作者归档:brahmavihara

清净道论 下册

清净道论

Visuddhimagga

(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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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音尊者 造

叶均居士 译

无婆伽梵·阿罗汉·三藐三菩陀

第十一 说定品

(一)食厌想的修习[1]1

今在无色之后,再来解释前面所提示的“一想”[2]2的食厌想[3]3的修习。

  (食厌想的语义)这里的“食”是取来的意思。有段食、触食、意思食、识食的四种[4]4。然而这四种中,是谁取来什么?即(一)段食取来以滋养素为第八的八种元素[5]5,(二)触食取来(苦乐舍的)三受,(三)意思食取来于(欲、色、无色的)三有中结生,(四)识食取来于结生剎那的名色。

在此四食中,段食有贪求的怖畏,触食有接触(所缘)的怖畏,意思食有(诸有的)生的怖畏,识食有结生的怖畏。关于它们的怖畏,以(自己)儿子的肉的譬喻[6]6而说明段食,以坏皮肤的牛的譬喻[7]7而说明触食,以火坑的譬喻[8]8说明意思食,以剑戟的譬喻[9]9而说明识食。

在此等四食之中,只是吃的、饮的、咬的、尝的等类的段食是这里的食的意义。由于对此食而取厌恶的态度所起的想为“食厌想”。

  (食厌想的修法)欲求修习食厌想的人,(向阿阇黎)习取了业处之后,当对所学一句也不忘失,独居静处,对那吃的、饮的、咬的、尝的等类的段食,以十种行相[10]10而作厌恶的观察。即(一)以行乞,(二)以遍求,(三)以受用,(四)以分泌,(五)以贮藏处,(六)以未消化,(七)以消化,(八)以果,(九)以排泄,(十)以涂[11]11于此等中。

(一)“以行乞”是在这有大威力的佛教中出家的人,终夜读诵佛语,或行沙门法,早晨起床之后,做过了塔园及菩提树园的义务(扫除),叫人准备好饮水及沐浴的用水,洒扫僧房,调整身体,登上禅座,思惟业处二三十回,起来之后,拿了衣钵,舍离了无人愦闹而有远离之乐具备树荫和水的清净清凉的地域的苦行之林,不观其圣远离之乐,为了获得饮食而行向村落,犹如野干之趋向于弃尸的坟墓相似。像这样的行乞者,自从下床或下椅之后,即踏上散满从足落下的尘及家蜥蜴的粪等的敷地的东西。此后则须见屋前面有时为老鼠及蝙蝠的粪等所沾污之故而比室内更厌恶。而后又须见楼上有时为鸺鹠及鸠的粪[12]12等所涂之故而比楼下更厌恶。而后又得见各僧房(的庭院)时时由风而吹来的落叶及枯草,由于有病的沙弥的大小便,及因为雨季时候的泥水所污,比较楼下更厌恶。又见精舍外的道路比僧房(的庭院)更厌恶。他次第的礼拜了菩提树及塔庙之后,站在那里思惟(今天到何处去行乞),便不注意了那像真珠所积集的塔庙,像一束孔雀的尾羽一样美丽的菩提树以及具有天宫的庄严的住所。为了获得饮食,他必须去行乞。把这样喜乐之处留在背后,自精舍出来之后,他步行于村落的路上,必须见诸树桩与荆棘之道及为大水冲坏了的不平之道。那时,他穿了内衣如包疖相似,捆了腰带如扎绷带相似,缠了外衣如包骸骨相似,取出钵来如拿出药罐相 似。他到达了村口之时,又要见象尸、马尸、黄牛尸、水牛尸、人的尸、蛇的尸及狗尸等。不但要看,那些坏尸的臭气扑鼻,亦得忍受。此后站在村门口时,为了避免恶象及恶马等的危险,又要眺望村内的道路。上面所说始于敷地的东西而至于各种臭尸等的厌恶的事物,为了饮食他必须踏、必须看、必须嗅。他必须这样依行乞而观察(食的)厌恶:“喂!多么可厌的食啊!”

(二)如何“以遍求”而观察?既然这样的忍受行乞的厌恶,他进入了村落,缠着僧伽梨衣(袈裟),必须步行于村落的道路,像普通的乞丐一样的用手拿着钵一家一家的次第乞食。如果在村中碰到下雨的时候,他必须置足于泥泞,其所蹈之处,往往至于胫肉之上;此时他必须以一手拿钵,而以另一手提其衣襟。如果炎热之时,他必须以满身带着由狂风吹起的尘埃和草末而行。既至各家的门前,他必须看见或涉过那满是蛆虫苍蝇而混染着洗鱼、洗肉、洗米的水及唾涕与犬猪的粪等的污秽池塘及泥沼。有时从那里起飞的苍蝇,停歇于他的僧伽梨衣和钵及头上。比丘进入人家乞食时,有的人给他,有的人不给他。给他的时候,又有的人把昨天所煮的饭、旧的糖饼及坏了的乳酥菜蔬等给他;不给他的时候,有的人说:“希望别一家,尊师”;有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保持沉默;有的人别开他的脸;有的人则粗恶地说:“滚出去,秃头!”他这样像乞丐一样的行于村落中乞食之后,又必须回来。如是从进入村落以至归来。为了获得饮食,对于泥水等的厌恶事物,他必须踏过,必须看,必须忍受。所以他必须这样的依遍求而观察食的厌恶:“喂!多么可厌的食啊!”

(三)如何“以受用”而观察?这样遍求了食物的比丘,在村外的一个适意的地方安坐下来之后,在他未曾伸手入钵取饭之时,若看见有尊敬的比丘或知耻的人,亦得招待他们吃。如果已伸手入钵欲取食时,则又耻于对那人说:“请你吃吧”!当他伸手捏拌饭食时,往往出汗而从五指流下把干硬的食物而湿润为柔软。等到由捏拌而失去了原来的美净而作成一团放入口里之时,又得以下面的牙齿作臼用,以上面的牙齿作杵用,以舌头作手用。放进了口里的食物,好像放在大盂中的犬食,以齿杵捣过了,又以舌头去拌转,混以舌尖上的清淡的唾水,并混以舌中所出浓唾及杨枝所不及擦去的齿垢。到了这一剎那,那嚼碎及混杂而失去了色香之美的食物,实已到达了最厌恶的状态,正如狗子吐泻在狗盂中的东西相似。像这样的状态,因眼睛没有看见,所以吞下去了。应依这样的受用而观食的厌恶。

(四)如何“以分泌”观察?这样把食物吃进体内之后,便成为非常的厌恶了,因为佛、辟支佛、及转轮王只有在胆汁、痰、脓、血的四种分泌中的任何一种分泌,而其它福薄的人则有四种分泌。所以,如果胆汁多的人,则他吃下的食物好像混杂了浓厚的蜜树油[13]13一样的极其厌恶,如果痰多的人,则他的所食之物好像混杂了那伽婆罗[14]14的叶汁,如果脓多的人,则他的所食之物好像混杂了腐烂了的酥乳,如果血过多的人,他的所食之物则成为好像混杂了染色一样的可厌。他必须这样的依分泌而观察食的可厌。

(五)如何“以贮藏处”而观察?食物混合了这四种分泌中的任何一种的分泌物而进入了胃中,这不是把它贮藏在金器中,也不是贮藏在宝珠及银所作的器皿中。如果吃了十岁饮食的孩子,则他的食物的贮藏处好像十年未洗的粪桶。如果吃了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乃至吃了一百岁的人,则他的食物的贮藏处好像一百年未洗的粪桶。他必须这样的依贮藏处而观察食物的可厌。

(六)如何“以未消化”而观察?那吃下去的食物,贮藏在那样的地方,直至未曾消化的期间,停在前面所说的极黑暗犹如带着各种臭尸的气味的风的通路而极臭极可厌恶的处所(胃),把今天、昨天、前天所吃的一切饮食集在一起,盖着痰的膜,由身火的热力煮烧,生起了涎沫气泡,现起极其可厌的状态,正如旱热之时,由于意外的密云骤雨,把草、叶、坏席片、蛇尸、狗尸、人尸等都集中到旃陀罗村门前的池塘中,由于太阳的热力所熏,生存着许多的涎沫气泡一样。他应该这样的依未消化而观察食的可厌。

(七)如何“以消化”而观察?那食物由于身火的热力既然消化了的时候,不是变成像用金银等原料所作的金银等器的状态,但升起了涎沫气泡。如放在磨石上磨碎了的黄泥而塞进管子里一样的变成了粪而充塞于熟脏(直肠),一部分变成了尿而充塞于膀胱。他应该这样的依消化而观察食的可厌。

(八)如何“以果”而观察?如果饮食得以适当的消化,其结果产生了发、毛、爪、齿等的种种污垢;假使不能获得适当的消化,便会产生轮癣、疥癣、天花、癞病、瘟疫、肺痨、咳嗽、痢疾等的数百种病[15]15。这便是食的结果。所以他应该这样的依果而观察食的可厌。

(九)如何“以排泄”而观察?吞下食物之时由一门而入,排泄之时,则由眼睛出眼垢,由耳朵出耳垢等的多门而排泄。吃的时候和许多眷属们共同的吃,排泄的时候,则成为大小便等, 由一个人单独的排泄出去。第一天他吃得快快乐乐欢欢喜喜的,第二天他排泄时,则捏其鼻,歪其脸,而心生厌恶。在第一天虽然对食物染着贪爱迷恋地吃了下去,但过了一夜到第二天,他便不贪憎恶而厌嫌的排了出去。所以古人说:

珍美的食物、饮物、硬食、软食,

一门而入,九门而出。

珍美的食物、饮物、硬食、软食,

与诸亲朋会食,一人潜伏排出。

珍美的食物、饮物、硬食、软食,

食时欢喜,排时厌弃。

珍美的食物、饮物、硬食、软食,

过了一夜,便成臭物。

他应该这样的依排泄而观察食的可厌。

(十)如何“以涂”而观察?即在食时,而此饮食涂于手、唇、舌、颚等。因为给食物所涂而手等便成厌恶,纵使洗去了它们,但为了除去臭气,还要再三再四的洗。譬如煮饭的时候,那满上来的糠与米屑米皮等涂于镬口镬边及镬盖等,同样的,吃下的饭,由于全身的身火所煮沸(消化)而满出的,以齿垢涂于牙齿,[16]*1以眼垢、耳垢、涕、尿、粪等涂于眼、耳、鼻、大小便道等。由于彼等所涂的此等诸门,虽然天天的洗,也不会清净悦乐的。在这些里面,有时你洗了一处,还要用水来洗手,有时洗了一处,虽然二三次的用牛粪[17]16粘土和香粉等洗了手,但依然是厌恶的。所以他应如是依涂而观察食的可厌。

这样以十种行相而观察思惟食的可厌的比丘,以厌恶的行相而得明了段食。他再对那(厌恶的段食之)相数数修习而多作。

他这样做,便镇伏了五盖。由于段食的自性法(本质)及深奥之故,不达[18]17安止定,只以近行定等持其心。由于习取厌恶的行相而得明了此(段食的可厌)相,所以称此业处为“食厌想”。

  (食厌想的功德)于此食厌想而精勤的比丘,则退缩回转他的贪味之心。譬如欲渡沙漠的人,离去憍心而吃自己的儿子之肉,他只是为了要度脱苦海而取饮食。因为遍知段食之故,则他不难于遍知五欲之贪。由于他遍知了五欲,亦得遍知于色蕴。由于未消化等的厌恶的行相,他的身至念(业处)的修习亦得完成。他是行于不净想的随顺的行道。依此(食厌想的)行道,现世他虽然不能得达不死(涅槃)而终,但来世必至善趣。

这是详论食厌想。

(二)四界差别的修习[19]18

今在食厌想之后,来解释前所提示的“一差别”[20]19的四界差别的修习。

  (四界差别的语义)这里的“差别”是以辨别而确定之义。四界的差别为“四界差别”。界的作意、界的业处与四界差别(三者)是同一意义。

  (四界差别的经典)来叙述这四界差别,经中有略与详二种:略的如《大念处经》[21]20所述;详的如《大象迹喻经》[22]21、《罗睺罗教诫经》[23]22及《界分别经》[24]23所述。

  (1)(大念处经说)那里说[25]24“诸比丘!譬如精练的屠牛者或屠牛者的弟子,杀了牛,坐于四衢大道,把它割截成一片一片的。诸比丘!比丘也这样的观察此身如其所处、如其所置。从界而观:于此身中,有地界、水界、火界、风界”,在《大念处经》中是为有利慧而修界业处的人这样简略地说的。

此文的全意如下:譬如善巧的屠牛者或帮他工作的弟子,杀了牛,分剖之后,坐于称为通达四方的大路的中心处的四衢大道,把它的肉割截成一片一片。同样的,比丘观此依四威仪的任何行相而住为“如其所处”,或因如其所处即为“如其所置”的身。依界而如是观察:“于此身中有地界乃至风界”。这毕竟作如何说?譬如屠牛者的饲牛、牵牛至屠场,捆好它放于屠场上,杀其牛,见牛的被杀而死,直至未曾割截它的肉成为一片一片之时,他的“牛”的想还没有消失;但到了割截了它的肉(成为碎片)而坐下来的时候,便消失了“牛”的想,产生了“肉”的想。他决不会这样想:“我卖牛,此人来买牛”,可是他想:“我卖肉,此人来买肉”。同样的,比丘以前为愚痴凡夫时,在家时及初出家时,直至未作分析这具体之身如其所处如其所置及未曾依界而观察之时,他的“有情”“人”“补特伽罗”的想未曾消失。但他从界而观察之时,则消失了有情之想,并依于界而建立其心。所以世尊说:“诸比丘!譬如精练的屠牛者或……乃至坐;同样的,比丘……乃至风界”。

  (2)(大象迹喻经说)次于《大象迹喻经》中说[26]25:“诸贤!什么是‘内地界’?那内自身的坚的,固体的,所执持的,即发、毛(爪、齿、皮、肉、腱、骨、骨髓、肾、心脏、肝脏、肋膜、脾脏、肺脏、肠、肠间膜、胃中物)粪,或任何其它在内自身的坚的,固体的,所执持的;诸贤!是名内地界”。“[27]26诸贤!

什么是‘内水界’?那内自身的水,似水的(液体)所执持的。即胆汁(痰、脓、血、汗、脂、泪、膏、唾、涕、关节滑液)尿,或任何其它内自身的水,似水的,所执持的;诸贤!是名内水界”。“[28]27诸贤!什么是‘内火界’?那内自身的火,似火的(热),所执持的。即以它而热,以它而衰老,以它而燃烧,及以它而使食的、饮的、嚼的、尝的得以消化,或任何其它内自身的火,如火的,所执持的;诸贤!是名内火界”。“[29]28诸贤!什么是‘内风界’?那内自身的风,似风的(气体),所执持的,即上行风,下行风,腹外风,腹内风,肢体循环的风,入息,出息,或任何其它内自身的风,似风的,所执持的;诸贤!是名内风界”。这是对不甚利慧而修界业处的人详细叙述的,还有在《罗睺罗教诫经》及《界分别经》也这样详述的。

下面来解释(大象迹喻经中)一些不明了的句子:

先说“内的自身的”,这两者与“自己的”为一同义语。“自己”即于自己中生而属于自己的相续的意思。譬如世间中谈论关于妇人的,称为“妇女的(论)”,因在自己之内而生起故称“内的”,因为是自己的缘而起故称“自身的”。

“坚的”是硬的。“固体的”是粗触的。此中第一句是说它的特相,第二句是说它的形相。因为地界是以坚为特相,却以粗触为形相,故说是固体的。“执持”是坚执,即如是坚执──执着我与我所之义。“即”是无变化的附属词,即说明那是什么的意思。为了指示什么是地界,故说是“发毛”等。当知加上“脑”,共以二十种行相解说地界。“或任何其它”是说包摄于其余(水、火、风界)三部分之中的地界。以流动的状态而到达各处故为“水”。在于由业而起等的各种水中故为“水态”(液体)。那是什么?即水界的粘结的特相。

猛利故为“火”。在于前述的诸火之中故为“火态”。那是什么?即火界的暖热的特相。“以它(而热)”即由于火界的激动而此身发热,如由于一日的疟疾等而发热。“以它而老”即由于它而此身衰老,成为根坏力竭皮皱发白等的状态。“以它燃烧”即由于火界的激动而烧此身,那被烧者哀叫着“我烧!我烧!”并希冀涂以经过百次清洗的酥而混以牛乳和旃檀,并希多罗扇的风。“以它而使食的、饮的、嚼的、尝的得以消化”即由于它而使食的饭等,饮的饮料等,嚼的麦粉,所作的硬食等及尝的芒果蜜砂糖等得以消化──由(消化)液等的作用而分化(食物)之义。这里前面的(热、老、燃烧)三火界是(业、心、食、时节的)四等起[30]29,最后的(消化──火界)只是业等起。

吹动故为“风”。在前面所述的诸风之中故为“风态”(气体)。那是什么?即(风界的)支持的特相。[31]30“上行风”──是起呕吐、打呃等的上升的风。“下行风”──是排泄大小便等的下降的风。“腹外风”──是肠外的风。“腹内风”──是肠内的风。“肢体循环风”──是经过静脉网而循环于全身的肢体及屈伸等而生的风。“入息”──是入内的鼻风。“出息”──是出外的鼻风。此中前五种(风界)是(业、心、食、时节)四等起,入息出息只是心等起。在(水火风界的)一切处都用“任何其他”之句,是说水界等已摄于其余的三部分中。

如是详述四界的四十二种行相,即在地界中有二十种,水界中十二种,火界中四种,风界中六种。这是对经文的解释。

  (四界差别的修法)至于修习的方法:(一)利慧的比丘,若依“发是地界,毛是地界”这样的详细而取,则未免感到太迟缓,故只依“坚硬相的是地界,粘结相的是水界,遍熟相的是火界,支持相的是风界”这样的作意,他的业处便得明了。(二)不很利慧的人,若如前者的作意,则(他的业处)成黑暗而不明显,所以要依前述的详细方法作意才得明了。怎么呢?譬如两位比丘在念诵许多重复的经典,那利慧的比丘,只一回两回详述其重复之处,以后便(省略重复之处)只诵其首尾而已。那不很利慧的人这样说道:“此人怎么诵的!连上下的嘴唇都不接触一下。像这样诵,哪一天才会精通经典?”他自己则完全详诵所有重复之处。那利慧的人说:“此人怎样诵的!好像不让它终结似的,像这样诵,哪一天才会诵完经典呢?”同样的,利慧者若依发等而详细取界,则未免感到太迟缓。所以只以“坚硬相是地界”等的简略方法而作意,他的业处便得明了。那不利慧者若这样作意,则成黑暗而不明显。所以他要依发等详细作意而得明了。

  (利慧者的修法之一)是故先说欲修业处的利慧者,独居静处,念虑于自己的全色身:“于此身中,坚性或固性的是地界,粘结性或流动性的是水界,遍熟性或暖热性的是火界,支持性或浮动性的是风界”。他这样简略地取了诸界,当数数地念虑作意及观察“地界、水界”的仅是界而非有情非寿者的身。这样精进,不久之后,取得照界差别慧,生起他的──以自性法为所缘的未达安止只是近行的──定。

  (利慧者的修法之二)或者为示四大种而非有情,如法将(舍利弗)所说的四部分[32]31“因骨因腱因肉因皮包围空间而称为色”。于它们(四部分)之间,用智手来一一分别。以前面“坚性或固性的是地”等的同样方法而取了诸界,当数数地念虑作意及观察“地界、水界”的仅是界而非有情非寿者的身这样精进,不久之后,取得照界差别慧,生起他的──以自性法为所缘的未达安止只是近行的──定。

这是略说四界差别的修法。

  (不很利慧者的修法)其次详述,当知如是四界差别的修法。即欲修习此业处而不甚利慧的瑜伽者,亲近阿阇黎,详细地习取了四十二种的界,住于如前面所说的适当的住所,作了一切应作的义务,独居静处,用这样的四种方法修习业处:(一)以简略其机构,(二)以分别其机构,(三)以简略其相,(四)以分别其相。

  1.(以简略其机构而修习)如何“以简略其机构”而修习呢?兹有比丘,确定二十部分之中的坚固行相为地界;确定十二部分之中而称为水的液体的粘结行相为水界;确定四部分之中遍熟的火为火界;确定六部分之中的支持行相为风界。这样确定,则那比丘的四界而成明了。他这样的数数地念虑作意,如前所述的便得生起他的近行定。

  2.(以分别其机构而修习)如果这样修习,他的业处仍未成就者,当“以分别其机构”而修习。如何修?而彼比丘,第一不忘失三十二分身中所说的一切善巧──如身至念业处的解释中所说的七种学习善巧[33]32及十种作意善巧,然后当顺逆的诵习皮的五种等,一切都依那里所述的规定而行。

但有这样的差异:那里是以色、形、方位、处所及界限而作意于发等,以厌恶而置其心,这里则以界(而置其心)。是故以色等五种的作意于发等之后,当维持这样的作意:

  ①(地界二十部分的作意)(1)“发”──生于封盖头颅的皮肤上。譬如“公多草”[34]33长于蚁塔的顶上,蚁塔的顶不知道:“公多草生于我上”,公多草亦不知道:“我生于蚁塔的顶上”;同样的,封盖头颅的皮肤不知道:“发生于我上”。发亦不知:“我生于封盖头颅的皮肤上”。因此两者没有互相思念与观察。此发在此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2)“毛”──生于盖覆身体的皮肤上。譬如草木长于无人的村落,无人的村落不知道:“草木长于我上”,草木亦不知道:“我生于无人的村落上”,同样的,盖覆身体的皮肤不知道:“毛生于我上”,毛亦不知:“我生于盖覆身体的皮肤上”。因此两者没有互相思念及观察。此毛在此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3)“爪”──生于指端上,譬如儿童用棒掷蜜果的核子作游戏,棒不知道:“蜜果的核子放于我上”,蜜果的核子亦不知道:“我放于棒上”;同样的,指不知道:“爪生于我的指端上”,爪亦不知道:“我生于指端上”。因此两者没有互相思念与观察。此爪在此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4)“齿”──生于颚骨上。譬如建筑家把石柱置于础石之上,用一种水泥结合它们,础石不知道:“石柱置于我上”,石柱亦不知道:“我在础石之上”,同样的,颚骨不知道:“齿生于我上”,齿亦不知:“我生于颚骨之上”。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思念及观察。这齿在此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5)“皮”──包于全身。譬如湿的牛皮而包大琴,大琴不知道:“以湿的牛皮包住我”,湿牛皮亦不知道:“我包住大琴”,同样的,身不知道:“我为皮所包”,皮亦不知:“身为我所包”,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皮在此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6)“肉”──附于骨聚上。譬如以厚厚的粘土涂于墙上,墙不知道:“我为粘土所涂”,粘土亦不知道:“墙为我所涂”;同样的,骨聚不知道:“我为几百片肉所涂”,肉亦不知:“骨聚为我所涂”。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肉在身上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7)“腱”──联结于身体内部的骨。譬如用藤联结于栅木,栅木不知道:“以藤联结我们”,藤亦不知:“以我们联结栅木”;同样的,骨不知道:“以腱联结我们”,腱亦不知:“以我们联结于骨”。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腱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8)于诸“骨”中,踵骨支持踝骨,踝骨支持胫骨,胫骨支持大腿骨,大腿骨支持臀骨(肠骨),臀骨支持脊椎骨,脊椎骨支持颈骨(颈椎),颈骨支持头骨,头骨在颈骨上,颈骨在脊椎上,脊椎在臀骨上,臀骨在大腿骨上,大腿骨在胫骨上,胫骨在踝骨上,踝骨在踵骨上。譬如砖瓦、木材、牛粪重重堆积之时,下面的不知:“我等支持上面的”,上面的亦不知:“我等放在下面的上面”;同样的,踵骨不知“我支持踝骨”,踝骨不知“我支持胫骨”,胫骨不知“我支持大腿骨”,大腿骨不知“我支持臀骨”,臀骨不知“我支持脊椎骨”,脊椎骨不知“我支持颈骨”,颈骨不知“我支持头骨”,头骨不知“我在颈骨上”,颈骨不知“我在脊椎骨上”,脊椎骨不知“我在臀骨上”,臀骨不知“我在大腿骨上”,大腿骨不知“我在胫骨上”,胫骨不知“我在踝骨上”,踝骨不知“我在踵骨上”。因为此等诸法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骨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9)“骨髓”──在于各种骨的内部。譬如蒸了的竹笋放入竹筒中,竹筒不知“笋等放在我等之中”,笋亦不知“我等放在竹筒中”;同样的,骨不知“髓在我等之中”,髓亦不知“我在骨中”。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骨髓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0)“肾脏”──从喉底由一根出发,下行少许,分为两支的粗筋连结(肾脏),并围于心脏肉而住。譬如连结于一茎的两只芒果,果茎不知“由我连结两只芒果”,两芒果亦不知“我由茎结”,同样的,粗筋不知“由我连结肾脏”,肾脏亦不知“我由粗筋连结”。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肾脏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1)“心脏”──依止于身内以胸骨所作的匣的中央。譬如依止于古车的匣内而放肉片,古车的匣内不知“肉片依我而住”,肉片亦不知“我依古车的匣内而住”;同样的,胸骨所作的匣内不知“心脏依我而住”,心脏亦不知“我依胸骨之匣而住”。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心脏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2)“肝脏”──依止于身体之内的两乳房的内部的右侧。譬如粘在油炸镬里面的一双肉团,油炸镬的里面不知道“一双肉团粘在我内”,一双肉团亦不知“我粘在油炸镬内”;同样的,乳房内部的右侧不知“肝脏依我而住”,肝脏亦不知“我依乳房内部的右侧而住”。因为此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肝脏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3)“肋膜”──覆蔽肋膜围于心脏及肾脏而住;不覆蔽肋膜则包于全身的皮肤之下的筋肉而住。譬如缠于绷带之内的肉,肉不知“我为绷带所缠”,绷带亦不知“以我缠肉”;同样的,肾脏心脏及全身的肉不知道“我为肋膜所覆”,肋膜亦不知“以我覆肾脏心脏及全身的肉”。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肋膜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4)“脾脏”──在心脏的左侧,依止于胃膜的上侧而住。譬如依止米仓的上侧而住的牛粪团,米仓的上侧不知“牛粪团依止我住”,牛粪团亦不知“我依米仓的上侧而住”;同样的,胃膜的上侧不知“脾脏依止我住”,脾脏亦不知“我依胃膜的上侧而住”。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脾脏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5)“肺脏”──在两乳之间的身体的内部,盖覆及悬挂于心脏与肝脏之上。譬如悬挂于古米仓内部的鸟巢,古米仓的内部不知“鸟巢悬于我内”,鸟巢亦不知“我悬于古米仓的内部”;同样的,身体的内部不知“肺脏悬于我内”,肺亦不知“我悬于这样的身体内部”。因为此等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肺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6)“肠”──住在以喉底、及大便道(肛门)为边端的身体的内部。譬如盘绕于血桶之内而斩了头的蛇[35]34尸,血桶不知“蛇尸在我中”,蛇尸亦不知“我在血桶中”;同样的,身体的内部不知“肠在我中”,肠亦不知“我在身体的内部”。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肠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7)“肠间膜”──在肠之间,结住肠的二十一个曲折之处。譬如布绳所作的足拭(拭足的垫子),以线缝住其圆轮之间,布绳的足拭的圆轮不知“线缝住我”,线亦不知“我缝住布绳的足拭的圆轮”;同样的,肠不知“肠间膜结住我”,肠间膜亦不知“我结住肠”。因为此等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肠间膜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8)“胃中物”──是在胃中吃的饮的嚼的尝的东西。譬如狗子呕吐于犬盂中的东西,犬盂不知“狗子的呕吐物在我中”,狗子的呕吐物亦不知“我在犬盂中”;同样的,胃不知“胃物在我中”,胃物亦不知“我在胃中”。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胃中物是此身内的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19)“粪”──在肠的尾端约长八指犹如竹筒而称为熟脏(直肠)的里面。譬如压入竹筒之中的柔软的黄土,竹筒不知“黄土在我中”,黄土亦不知“我在竹筒中”;同样的,熟脏不知“粪在我中”,粪亦不知“我在熟脏中”。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粪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20)“脑”──在头盖腔内。譬如装在古葫芦器中的粉团,葫芦器不知“粉团在我中”粉团亦不知“我在葫芦器中”;同样的,头盖腔内不知“脑在我中”,脑亦不知“我在头盖腔内”。因为这两者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脑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坚固的地界。

  ②(水界十二部分的作意)(1)“胆汁”之中的流动胆汁,与命根结合,遍满于全身;停滞胆汁则储于胆囊之内。譬如遍满了油的炸饼,炸饼不知“油遍满于我”,油亦不知“我遍满于炸饼”,同样的,身体不知“流动胆汁遍满于我”,流动胆汁亦不知“我遍满于全身”。又如丝瓜的囊装满雨水,丝瓜的囊不知“雨水在我中”,雨水亦不知“我在丝瓜的囊中”;同样的,胆囊不知“停滞胆汁在我中”,停滞胆汁亦不知“我在胆囊中”。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胆汁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2)“痰”──约有一杯的分量,在胃膜中。譬如污水池的面上生起了水泡膜,污水池不知“水泡膜生于我上”,水泡膜亦不知“我在污水池上”;同样的,胃膜不知“痰在我中”,痰亦不知“我在胃膜中”。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痰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3)“脓”──没有固定的处所,在身上那些为树桩、荆棘,打击、火焰等所伤的部分,血被停滞在那里而化为脓,或者生了脓疱和疮等,脓便在那些地方。譬如树木的为斧所伤之处而流出树脂,那树的伤处不知“树脂在我们的地方”,树脂亦不知“我在树的伤处”;同样的,身上为树桩荆棘等所伤之处不知“脓在我等之处”,脓亦不知“我在彼等之处”。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脓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4)在“血”中的循环血,犹如胆汁而遍满于全身;积聚血充满于肝脏所在之处的下方,约有一杯之量,而在滋润于肾脏、心脏、肝脏及肺脏。关于循环血,犹如流动胆汁中所说明的。其它的(积聚血),譬如漏的钵,降下雨水时,润湿了下面的土块的碎片等,土块的碎片等不知“我等为水所润”,水亦不知“我润土块的碎片等”;同样的,肝脏所在之处的下方或肾脏等不知“血在我中”或“血在润于我等”,血亦不知“我充满于肝脏的下方及在润于肾脏等”。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血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5)“汗”──在火热等的时候,充满于发毛等的孔隙及流出来。譬如一束从水里拔起来的莲的须根及白睡莲的茎,莲等的束的孔隙不知“由我等流水”,由莲等的束的孔隙所流出的水亦不知“我由莲等的束的孔隙所流出”;同样的,发毛等的孔隙不知“由我等出汗”,汗亦不知“我由发毛等的孔隙而出”。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汗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6)“脂肪”──凝固的脂膏,遍满于肥者的全身,依止于瘦者的胫肉等处。譬如覆以郁金色的布片的肉块,肉块不知“郁金色的布片依于我”,郁金色的布片亦不知“我依于肉块”;同样的,在全身或胫等的肉不知“脂肪依于我”,脂肪亦不知“我依于全身或胫等的肉”。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脂肪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7)“泪”──生起之时,充满于眼窝或渗出眼窝之外。譬如嫩的多罗果的核子的孔内充满了水,嫩的多罗果核的孔不知“水在我中”,在嫩的多罗果核的孔内的水亦不知“我在嫩的多罗果核的孔内”;同样的,眼窝不知“泪在我中”,泪亦不知“我在眼窝中”。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泪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8)“膏”──在火热等的时候,在手掌、手背、足跖、足背、鼻孔、额及肩等地方溶解的脂膏。譬如倒油于饭的泡沫上,饭的泡沫不知“油散布于我上”,油亦不知“我散布于饭的泡沫上”,同样的,手掌等处不知“膏散布于我等上”,膏亦不知“我散布于手掌等处”。因为此等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膏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9)“唾”──由于某种生唾之缘,从两颊之侧流下而止于舌面上。譬如在河岸的井,不间断的渗出水来,井面不知“水在我中”,水亦不知“我在井面中”;同样的,舌面不知“从两颊之侧流下的唾而止于我上”,唾亦不知“我从两颊之侧流下而止于舌面上”。因为此等法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唾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10)“涕”──生起之时,充满于鼻孔,或流出(鼻外)。譬如牡蛎壳充满腐败的凝乳,牡蛎壳不知“腐败的凝乳在我中”,腐败的凝乳亦不知“我在牡蛎壳中”;同样的,鼻孔不知“涕在我中”,涕亦不知“我在鼻孔中”。因为此等法没有互相的思念及观察。这涕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11)“关节滑液”──在一百八十的关节中,行滑润骨节的作用。譬如注油于车轴,车轴不知“油滑润我”,油亦不知“我滑润车轴”;同样的,一百八十的关节不知“骨节滑液在滑润于我等”,骨节滑液亦不知“我在滑润于一百八十的关节”。因为此等法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关节滑液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12)“尿”──在膀胱的内部。譬如投入污池而口向下[36]35的罗梵那瓮,罗梵那瓮不知“污水在我中”,污水亦不知“我在罗梵那瓮中”;同样的,膀胱不知“尿在我中”,尿亦不知“我在膀胱中”。因为此等法没有互相的思念和观察。这尿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液态及粘结行相的水界。

  ③(火界四部分的作意)既已如是于发等而起作意,次当于火风而起如是的作意:

(1)以它而热。这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以遍熟为行相的火界。

(2)以它而老。

(3)以它而燃烧。

(4)以它而吃的饮的嚼的尝的得以适当的消化。这在此身中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以遍熟为行相的火界。

  ④(风界六部分的作意)其次对风的部分如是作意:

(1)于上行风而知晓其上行,

(2)于下行风知晓其下行,

(3)于腹外风知晓其腹外,

(4)于腹内风知晓其腹内,

(5)于肢体循环风知晓其肢体循环,

(6)于入息出息知晓其入息出息之后,他当作意上行风于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而以支持为行相的风界。如是下行风,腹外风,腹内风,肢体循环风,乃至入息出息风,在此身内是单独部分,无思,无记,空,非有情,而以支持为行相的风界。

他起这样的作意,则他的诸界而成明了。因他对彼等诸界数数的念虑和作意,便得生起如前所说的近行定。

  3.(以简略其相而修习)如果这样修习,他的业处依然未能成就,则他应“以简略其相”而修习。如何修呢?

(1)于二十部分之中,确定其坚固相为地界,此(二十部)中的粘结相为水界,遍熟相为火界,支持相为风界。

(2)于十二部分中,确定其粘结相为水界;此(十二部)中的遍熟相为火界,支持相为风界。坚固相为地界。

(3)于四部分中,确定其遍熟相为火界,与彼难分别的支持相为风界,坚固相为地界,粘结相为水界。  (4)于六部分中,确定其支持相为风界;而此中的坚固相为地界,粘结相为水界,遍熟相为火界。这样的确定,他的诸界便得明了。因对彼等诸界数数念虑与作意,便得生起如前所说的近行定。

  4.(以分别其相而修习)如果这样修习,他的业处依然未能成就,则他应“以分别其相”而修习。如何修呢?即以如前面所说的方法,习取了发等之后,确定发中的坚固相为地界,此(发)中的粘结相为水界,遍熟相为火界,支持相为风界。如是于一切(三十二)部分中,一一部分都应作四界差别。这样的确定,他的诸界便得明了。于彼等四界数数念虑与作意,便得生起如前所述的近行定。

  (十三行相的修法)其次亦当以此等行相而于诸界作意:(一)以语义,(二)以聚,(三)以细末,(四)以相等,(五)以等起,(六)以一与多,(七)以分别不分别,(八)以同分异分,(九)以内外差别,(十)以摄,(十一)以缘,(十二)以不思念,(十三)缘之分别[37]36。此中:

(一)“以语义”而作意:广布故为地。流动故,可干故,或增大故为水。热故为火。动故为风。总括的(作意):保持自相故,领受苦故为界。当如是以别与总的语义而(于四界)作意。

(二)“以聚”──曾以发毛等的二十种显示地界,及以胆汁与痰等的十二种显示水界。故此中是:

色、香、味、食素及四界八法聚合,成为发的名言,分析了它们,便无发的名言。所以“发”──只是八法的聚合[38]37,“毛”等亦然。其次此(三十二身分)中,由业等起的部分,加命根和(男女)性共为十法聚[39]38。但由于增盛之故,称为地界、水界等。如是以聚而作意。

(三)“以细末”──在此身中,取其中等的(身)量计算,若粉碎为极微与细尘,则地界有一陀那[40]39的分量,此等(地界)由半(陀那)分量[41]40的水界摄受(结合),由火界作保护,由风界来支持,故不致于离散及毁灭。因(地界)不离散不毁灭,故形成男性女性之别,呈现小、大、长、短、坚、固等的状态。次于此(身)中,液态的粘结相的水界,依地而住,以火保护,以风支持,才不致滴漏流散。因不滴漏及流散,故渐渐呈示肥满的状态。于此(身)中,能令饮食消化,有暖相及热性的火界,依地而住,摄之以水,由风支持,遍热于此身,取来此身的美丽,并且由火而遍熟,故此身不呈现于腐败。于此(身)中,弥漫于四肢五体,以运动及支持为特相的风界,依地而住,摄之以水,由火保护,支持此身。由于(以支持为特相的)风界的支持,故此身不倒而能直立,由于其它的(以运动为特相的)风界激动,故能表示于行住坐卧的四威仪,能屈,能伸,手足能动。如是以男女等的状态而诳惑愚人的,是如幻之物的四界的机巧作用。如是此界当以细末而作意。

(四)“以相等”──地界有什么相(特征)?有什么味(作用)?有什么现起(现状)?既如是念四界已,当以相等这样作意:“地界”有坚性的相,住立的味,领受的现起。“水界”有流动的相,增大的味,摄受的现起。“火界”有热性的相,遍熟的味,给与柔软的现起。“风界”有支持的相,转动的味,引发的现起。(五)“以等起”──为了详细指示地界等,而示这发等四十二部分:这里面的胃中物、粪、脓、尿的四部分,只由时节(自然现象)的等起;泪、汗、唾、涕的四部分,由时节与心的等起;使饮食等遍熟(消化)的火,只由业的等起;出息入息,只由心的等起;其余的一切(部分)由(时、心、业、食)四种的等起。如是此界当以等起而作意。

(六)“以一与多”──一切的界,依照他们的相等,故有多性──即地界的相、味、现起及水界等的(相味现起的)差异。虽然依相等及依业的等起等有多性,但是此等依色、大种、界、法及无常等则为一。一切的界都不能超越于恼坏(变坏)之相故为“色”,因有大的现前等的理由故为“大种”。

“以大的现前等”──此等界之所以称为大种,因有此等理由:即大的现前故,如大幻者之故,当大供养故,有大变异故,大故生存故。此中:

“大的现前故”──因为此等(大种)在于无执受(无生物)的相续及有执受(有生物)的相续中而大现前。“于无执受的相续”:

二十万又四万的由旬,

这大地有这样的厚数。

依此等法而彼等的大现前,已如“佛随念的解释”[42]41中说,“于有执受的相续”:依鱼、龟、天、邪神等的身体而大现前。即如此等说:[43]42“诸比丘!在大海中,有一百由旬长的身体”。

“如大幻者之故”──因此等(大种),譬如幻师,能把本非宝珠的水而示作宝珠,本非黄金的石块而示作黄金;又如他自己本非夜叉亦非夜叉女,能现为夜叉及夜叉女的姿态。如是(大种)自己非青,能现青的所造色,非黄、非赤、非白而能现(黄赤)白的所造色。所以说如幻师的大幻者之故为大种。

亦譬如那样的夜叉的大种,既不能发现在他所占的任何人的内部,亦不能发现在那人的外部,但不是不依凭那人而存在;此等(大种)亦不能发现它们互相的在内或在外,但不是不相依而存在。因有这不可思议的关系和理由,如那类似的夜叉的大种,故为大种。

又譬如称为夜叉女的大种,化为悦意的形色媚态,而盖覆其自己的恐怖的形相,迷惑有情;此等(大种)亦然,于男女的身体,以悦意的肤色,以自己悦意的四肢五体和形相,用悦意的手指足趾及眉毛的媚态,覆盖自己的坚性等的自性之相,迷惑愚人,不容许得见自己的自性。如假冒的夜叉女的大种等,故为大种。

“当大供养故”,因为要以大资具维持故。即此等(大种)每天都要供给大量的饮食和衣服等而存在,故为大种,或者因大供养而存在,故为大种。

“有大变异故”,因为此等(大种)于无执受(无生物)及有执受(有生物)中而有大变异故。此中的无执受,在劫尽之时,其变异之大而成明了;有执受则在界的动摇(四大不调)之时而成明了。即所谓:

劫火燃烧世间的时候,

从地而起的火焰,上至于梵天。

世间为怒水亡沉的时候,

消灭了百千俱胝的一轮围界。

世间为怒风界所亡的时候,

消灭了百千俱胝的一轮围界。

犹如给木口(毒蛇)所囓,身成僵硬,

地界激怒之身,亦如为木口所囓的那样。

犹如给臭口(毒蛇)所囓,身成腐烂,

水界激怒之身,亦如为臭口所囓的那样。犹如给火口(毒蛇)所囓,身成燃烧,

火界激怒之身,亦如为火口所囓的那样。

犹如给刀口(毒蛇)所囓,身被切断,

风界激怒之身,亦如为刀口所囓的那样。

如是有大变异的存在故为大种。

“大故存在故”,因为此等(大种)应该以大努力而存在,所以大故存在故为大种。

如是此等一切界,以大的现前等的理由为大种。

因为能持自相故,领受苦故,亦即不能超越一切界的相故为“界”。由于保持自相,及保持自己于适当的剎那故为“法”。以坏灭之义为“无常”。以怖畏之义为“苦”。以无实之义为“无我”。所以说一切(四界)依于色、大种、界、法、无常等则为一。如是此界当以一与多而作意。

(七)“以分别不分别”,在此等四界俱起时,若于每界的最低的纯八法等聚[44]43中,则无部分的分别,但依(四界的)相则有分别。如是以分别不分别而作意。

(八)“以同分异分”,此等四界虽无上面所说的分别,但前二界(地水)重故为同分,同样的后二界(火风)轻故(为同分),前二界与后二界,后二界与前二界为异分。如是以同分异分而作意。

(九)“以内外差别”,内四界是(眼耳鼻舌身意的六)识所依处[45]44(身语的二)表,及(女男命的三)根的所依,有四威仪,及自(业心时食)四的等起。外四界则与上述的相反。如是以内外差别而作意。

(十)“以摄”,由业等起的地界与由业等起的其它(三界)为同一摄,因为它们的等起无异故。同样的,由心等而等起的(地界)与由心等而等起的其它(三界)为同一摄。如是以摄而作意。

(十一)“以缘”,此地界,——以水摄之,以火保护,以风支持,是(水火风)三大种的住处及缘。水界,——以地而住,以火保护,以风支持,是(地火风)三大种的结着及缘。火界,——以地而住,以水摄之,以风支持,是(地水风)三大种的 遍熟及缘。风界,——以地而住,以水摄之,以火遍熟,是(地水火)三大种的支持及缘。如是以缘而作意。

(十二)“以不思念”,地界不知:“我是地”或“我是其余三大种的住处及缘”;其余的三界亦不知:“地界是我们的住处及缘”。其余的一切可以类推。如是以不思念而作意。

(十三)“以缘的分别”,四界有业、心、食、时的四缘。此中由业等起的界,只以业为缘,非以心等为缘。由心等而等起的界,亦只以心等为缘,而非其它。业为业等起的界的生缘,据经说是其余诸界的近依缘(强因)[46]45。心为心等起的界的生缘,是余界的后生缘、有缘及不离缘。食为食等起的界的生缘,是余界的食缘、有缘、及不离缘。时节为时等起的界的生缘,是余界的有缘及不离缘。

业等起的大种为业等起的诸大种之缘,亦为心等的等起的(诸大种之缘)。如是心等起,食等起,乃至时等起的大种为时等起的诸大种之缘,亦为业等的等起的(诸大种之缘)。

此中,由业等起的地界为业等起的其它(水火风三界)的缘──是依照俱生、相互、依止、有及不离缘及依住处,但非依生缘。亦为其它(时、心、食)三(等起的)相续的诸大种之缘──是依照依止、有及不离缘,但非依住处,亦非依生缘。

由业等起的水界,为其它(业等起的地火风)三界的缘──是依照俱生等缘及依结着,但非依生缘。亦为其它(时、心、食)三(等起)相续(的诸大种)之缘──是依照依止,有及不离缘,但非依结着,亦非依生缘。

由业等起的火界,为其它(业等起的地水风)三界的缘──是依照俱生等缘及依遍熟,但非依生缘。亦为其它(时、心、食)三(等起)相续(的诸大种)之缘──是依照依止、有、及不离缘,但非依遍熟,亦非依生缘。

由业等起的风界,为其它(业等起的地水火)三界的缘──是依照俱生等缘及依支持,但非依生缘。亦为其它(时、心、食)三(等起)相续(的诸大种)之缘──是依照依止、有、及不离缘,但非依支持,亦非依生缘。

关于心、食、时等起的地界等,以此类推之。

如是由于俱生等的缘的力量而起的此等四界之中:

以一界为缘而起三界有四种,

以三界为缘而起一界有四种,

以二界为缘而起二界有六种。

即是说以地界等的一一界为缘而起其它的各各三界,如是故以一界为缘而起三界有四种。同样的地界等的一一界以其它的各各三界为缘而起,如是故以三界为缘而起一界有四种。其次以前二(地水界)为缘而起后二(火风界),以后二(火风)为缘而起前二(地水),以第一第三(地火)为缘而起第二第四(水风),以第二第四为缘而起第一第三,以第一第四(地风)为缘而起第二第三(水火),以第二第三为缘而起第一第四,如是故以二界为缘而起二界有六种。

在彼等四界中,地界是举步往返等时候的压足之缘。由水界随伴的地界,是立足之缘。由地界随伴的水界,是下足之缘。由风界随伴的火界,是举足之缘,由火界随伴的风界,是运足向前或向左右之缘。如是以缘的分别而作意。

如是以语义等(的十三行相)而作意者,由一一门而得明了四界。于彼四界数数念虑作意者,依前述的同样方法而得生起近行定,因为这(近行定)是由于四界差别的智力而生起,故称为四界差别。

  (四界差别的功德)勤于四界差别的比丘,洞察空性,灭有情想。因他灭了有情之想,不会去分别猛兽、夜叉、罗剎等,克服恐怖,克制不乐与乐,不于善恶取舍,成大慧者,得至究竟不死(的涅槃)或来世而至善趣。

有慧的瑜伽者,

当常修习──

这有大威力的四界差别,

那也是胜师子的游戏。

这是修习四界差别的解释。

   (论修定的结语)为了详示修定的方法,前面曾经提出这些 371

问题:“什么是定?什么是定的语义”[47]46等。在那些问题中,(第七)“怎样修习”的一句,曾以各方面的意义解释完毕。

在这里(的定)包括两种,即近行定与安止定。此中于(除了身至念及安般念的八随念而加食厌想及四界差别的)十业处中(的一境性)及于安止定的前分心的一境性为近行定;于其余的(三十)业处中的心一境性为安止定。因为修习了彼等(四十)业处,亦即是修习了这(安止定和近行定的)两种,所以说“怎样修习”的一句,曾以各方面的意义解释完毕。

修定有什么功德

其次对于所说的“修定有什么功德”[48]47的问题,有现法乐住等五种修定的功德。即:

  (一)(现法乐住)诸漏尽阿罗汉既已入定,念“我以一境心于一日中乐住”而修定,由于他们修习安止定,故得现法乐住的功德。所以世尊说[49]48“周那?此等于圣者之律,不名为损减(烦恼),此等于圣者之律,称为现法乐住”。

  (二)(毗钵舍那)有学、凡夫,从定而出,修习:“我将以彼定心而观察”,因为修习安止定是毗钵舍那(观)的足处(近因),亦因为修习近行定而于(烦恼)障碍中有(得利的)机会,故得毗钵舍那的功德。所以世尊说[50]49:“诸比丘!汝应修定,诸比丘!得定的比丘如实而知”。

  (三)(神通)其次曾生八等至,入于为神通基础的禅那,出定之后,希求及产生所谓[51]50“一成为多”的神通的人,他有获得神通的理由,因为修习安止定是神通的足处,故得神通的功德。所以世尊说[52]51:“他倾心于彼彼神通作证法,具有理由,必能成就于神通作证之法。”(四)(胜有)“不舍禅那,我等将生于梵天”──那些这样希求生于梵天的人,或者虽无希求而不舍于凡夫定的人,修安止定必取胜有,而得胜有的功德。所以世尊说[53]52:“曾少修初禅的人生于何处?生为梵众天的伴侣”等。修近行定,必得欲界善趣的胜有。

  (五)(灭尽定)诸圣者既已生起八等至,入灭尽定,如是修习:“于七日间无心,于现法证灭尽涅槃我等乐住”,彼等修安止定而得灭尽定的功德。所以说[54]53:“以十六智行及以九定行得自在慧而成灭尽定之智”。

如是现法乐住等是修定的五种功德。

是故智者,

对于这样──

多有功德能净烦恼之垢的禅定,

当作不放逸之行。

以上是说明以“住戒有慧人”一偈中的戒定慧三门而示清净之道中的定门。

  •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了第十一品,定名为定的解释

第十二 说神变品

兹因于地遍等得证第四禅的瑜伽者,当修瑜伽,成就所说的[55]1 “修定而有神通的功德”的世间的诸神通,由于他修习这样的定而得证功德及更成坚固,且他既得具足那证得功德而成坚固的定的修习,则甚易成就于慧的修习,所以现在开始先论神通。即如世尊对证得第四禅的善男子,为示修定的功德及为了要说更微细的法,曾说(一)神变、(二)天耳界智、(三)他心智、(四)宿住随念智、(五)有情死生智[56]2 的五种世间的神通。用这样的表示法[57]3 :“当他的心如是得达等持遍净洁白无垢离诸随烦恼柔软适于工作住立不动之时,则他引导其心倾向于神变。他得享受于种种的神变:即如一身而成多身等”。

一、神变论

  (以十四行相调心)此中:欲求“一身而成多身”等神变行动的初学瑜伽者,于(地水火风青黄赤)而至白遍的八遍中,各各生起八种等至之后,当以此等十四行相调伏其心:(一)以顺遍,(二)以逆遍,(三)以顺逆遍,(四)以顺禅,(五)以逆禅,(六)以顺逆禅,(七)以跳禅,(八)以跳遍,(九)以跳禅与遍,(十)以超支,(十一)以超所缘,(十二)以超支与所缘,(十三)以支的确定,(十四)以所缘的确定。

怎么为“顺遍”?乃至怎么为“所缘的确定”呢?

(一)兹有比丘,先于地遍入禅,次于水遍入禅,如是顺次于八遍中百回千回的入禅,故名“顺遍”。

(二)从白遍开始,与前同样的逆次入定,故名“逆遍”。

(三)从地遍开始而至白遍,从白遍开始而至地遍,如是以顺、以逆数数入定,故名“顺逆遍”。

(四)从初禅开始顺次而至非想非非想处,如是数数入定,故名“顺禅”。

(五)从非想非非想处开始逆次而至初禅,数数入定,故名“逆禅”。

(六)从初禅开始而至非想非非想处,从非想非非想处开始而至初禅,如是以顺以逆数数入定,故名“顺逆禅”。

(七)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次于同样的地遍而入第三禅定,自此除去地遍而入空无边处定,而后入无所有处定,如是不跳遍而仅于中间跳过一禅,故名“跳禅”。同样的对于水遍等的基本定,当可类推而知。

(八)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次于火遍中再入初禅定,后于青遍及于赤遍中亦然,像这样的不跳禅,仅于中间跳过一遍,故名“跳遍”。

(九)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次于火遍入第三禅定,而后除青遍而入空无边处定,后自赤遍而入无所有处定,像这样的跳过禅及遍,故名“跳禅与遍”。(十)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亦于彼地遍而入其它(二禅三禅四禅)的定,故名“超支”。

(十一)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次于水遍乃至白遍亦同入初禅定,如是于一切遍中只入一禅定,故名“超所缘”。

(十二)于地遍中入初禅定已,次于水遍入第二禅,于火遍入第三禅,于风遍入第四禅,除去青遍而入空无边处定,自黄遍而入识无边处定,自赤遍而入无所有处定,自白遍而入非想非非想处定,如是一一地超越支与所缘,故名“超支与所缘”。

(十三)于初禅确定五支,第二禅三支,第三禅二支,同样的第四禅,空无边处,乃至非想非非想处(亦为二支),只是这样的确定禅支,故名“支的确定”。

(十四)同样的确定这是地遍,水遍,乃至白遍,如是只确定所缘,故名“所缘的确定”。

然亦有人主张:“支与所缘的确定”的,但在义疏中未曾述及,当然不成为修习之门。

若以此等十四行相,不能调伏其心,则于预修的初学瑜伽行者,实无成就神变之理。即为初学者得遍的遍作(准备定)亦困难,于百人千人之中,或有一人能得。作了遍的准备定者,生起(似)相难,于百人千人之中,或有一人能得。生起了似相得以增大,而证安止定难,于百人千人中,或有一人能得。证得安止者,以十四行相调伏其心难,于百人千人中,或有一人能得。即以十四行相调伏其心者,得神变亦难,于百人千人中,或有一人能得。得神变者,即刻现起神变难,于百人千人中,或有一人能得即刻现起神变。即如:

在三万具有神变的人来到长老芒果山看摩诃罗哈纳瞿多长老的病,其中仅有八岁法腊的(佛)护长老相似。关于他的威力已如地遍中说[58]4 。(摩诃罗哈纳瞿多)长老看见了他的威力说道:“诸君!如果(佛)护不在这里的话,则我们都要被责难不能保护龙王了。所以当行净除(烦恼)垢秽,自执(神变的)武器而行”。彼等三万比丘,遵守长老的教训,都得成为即刻现起神变的人。

虽得即刻现起神变,但救护他人难,于百人千人中或有一人。犹如运物至山供养时[59]5 恶魔骤降火雨,一长老即于空中,化作大地防止火雨[60]6 。

但是曾于宿作有力的修行,如佛,辟支佛及诸大声闻等,则可不必经过上述的次第修习,当证得阿罗汉果时,可得成就神变的行动及其它的(四)无碍解等的功德。

所以当如金匠,欲作某些装饰品,以吹火等动作令金柔软适业(适于工作),然后作装饰品;亦如陶师,欲作某种陶器,捏诸粘土而令柔软然后作诸陶器;初学者亦然,以此十四行相调伏其心,以欲为主,以心为主,以精进为主及以观慧为主而入定,以转向等的五自在[61]7 ,令心柔软适于工作,修诸神变之行。然而若具宿世之因的人,亦可仅于诸遍而修第四禅得诸自在。

  (神变修行的方法及引经的解释)世尊曾经指示神变修行的方法说[62]8 :“彼如是心得等持,清净洁白无秽离诸随烦恼柔软适于作业安住不动时,引导其心倾向于神变,及证得种种神变。即以一(身)为多(身),多(身)为一(身),显身,隐身,穿壁,穿墙,穿山无有障碍,如行空中,出没地上如在水中,涉水不沉如履地上,趺坐空中而复经行如鸟附翼,日之与月有大神力有大威德手能扪之,虽梵天界身能到达”。

依上面的圣典文句解释而抉择神变之论。此中:

“彼”──是彼证得第四禅的瑜伽者。“如是”──是指次第证得此第四禅。即是说次第的证得初禅等乃至第四禅。“等持”──是以第四禅而等持。“心”─是色界的心。

“清净”等的文句中,以舍念而清净故为“清净”。因清净故即为“洁白”──光洁之义。  由于破了乐等诸缘而离贪等之秽故为“无秽”。无秽故“离随烦恼”。即彼心不为秽之染污。

心善修习,故为“柔软”。即心得自在之义。因以自在活动故说心得柔软。因柔软故“适于作业”──即可作业及合于作业之义。因为只有柔软之心才适于作业,犹如经过炉火的黄金相似。这(柔软和适于作业)二者都是依于心善修习之故,即所谓[63]9 :“诸比丘!我实未见有其它一法,像心这样的修习多作而成柔软适于作业的”。

安立于此等清净性等故为“安住”。由于安住故“不动”──即不摇无动之义。或者自己以柔软及适于作业的状态而自在安住故“安住”;以信等摄护其心故“不动”,因为以信摄护之心不得为不信所动;以精进摄护之心不得为懈怠所动;以念摄护之心不得为放逸所动;以定摄护之心不得为掉举所动;以慧摄护之心不得为无明所动;以(智)光摄护之心不得为烦恼的黑暗所动。以此六法摄护成为不动。如是具备这(等持、清净、洁白、无秽、离随烦恼、柔软、适于作业、安住不动)八支的心,则适合于以作证神通的诸法而证诸神通了。

亦可以另一种方法解说:即以第四禅定而“等持”;以远离诸盖而“清净”;以超越寻伺等而“洁白”;以没有为得禅的障碍的恶欲之行故“无秽”;以离诸贪欲等心的随烦恼故“离随烦恼”。而此(无秽及离随烦恼)两者,当知在《无秽经》及《布喻经》[64]10中说由于获得自在故“柔软”。由于近于神足的状态故“适于作业”。以完成修习而近于微妙的状态故“安住不动”。如成不动即是安住之义。如是具备这八支的心,则为(神通的)基础及足处(直接的原因)而适合于以作证神通的诸法而证诸神通。

“引导其心倾向于神变”,此中以成就为“神变”,即指成功之义及获得之义而说。因为由于完成及获得而称为成就。即所谓[65]11“有愿望者而成就他的愿望”。成就出离故为神变,因抗拒了敌对。成就阿罗汉道故为神变,因抗拒了敌对。

另一种解释:神变之意的成就,与方便成就是同义语。因为方便成就而产生效果,故为(所愿)成就。即所谓[66]12:“质多居士是具有戒与善法的,如果他希望未来世为转轮王,可随愿而成。因为具戒者的心愿清净故”。

另一种解释:以诸有情的成就为“神变”。成就,即是说成长而证上位的意思。

  (十种神变)彼有十种。即所谓“神变有十种神变”。更进一层的说[67]13:“什么是十种神变?(一)决意神变,(二)变化神变,(三)意所成神变,(四)智遍满神变,(五)定遍满神变,(六)圣神变,(七)业报生神变,(八)具福神变,(九)咒术所成神变,(十)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此中:

  (一)(决意神变)[68]14本来是一(身)而意念多(身),或意念百(身),千(身)及百千(身),以智决意我成多(身)。如是分别而显示的神变,是由于决意而成就的,故名“决意神变”。

  (二)(变化神变)[69]15他隐去本来的形态而显现童子的形态,或现为龙……乃至种种军队的形态,像这样所说的神变,是隐去本来的形态而变化起来的,故名“变化神变”。

  (三)(意所成神变)[70]16“兹有比丘,即从此身,化作另一个由意所成的有色之身”,像这样所说的神变,是由自己的内身而起另一个的意所成之身,故名“意所成神变”。

  (四)(智遍满神变)在生起(阿罗汉道)智以前或以后或于同一剎那之间所起智力的殊胜妙用,名为“智遍满神变”。即如这样说:“由于无常观成舍断常想,故为智遍满神变……乃至于阿罗汉道成舍断一切烦恼,故为智遍满神变。例如(1)尊者薄拘罗的智遍满神变;(2)尊者僧结笈的智遍满神变;(3)尊者婆多波罗的智遍满神变。”此中:

(1)[71]17尊者薄拘罗幼年时,于某一吉日,在河中替他沐浴,由于乳母的不慎,使他落在河流中。一条鱼把他吞下去了。此鱼游到波罗奈城附近的渡头,为渔人所捕,并且卖给一长者的妻子。那妇人对此鱼起爱好心,说道:“我自己来煮”。当她剖开鱼时,忽见一幼儿在鱼腹中俨如金像,生大欢喜道:“我得一子”!这位受最后有者的尊者薄拘罗,在鱼腹中能得无恙,因为他自身当得生起阿罗汉道智的力量之故,为“智遍满神变”。其故事(此处略说)自当详论。

(2)[72]18其次僧结笈长老当在母胎之时,他的母亲便死了,当用叉贯穿她的尸体放到薪堆去烧的时候,因叉触及胎儿的眼窝而出哭声,于是人们说:“胎儿尚生存”!“便取尸而剖其腹,出幼儿给与他的祖母。他由祖母养育成年而出家,得证与四无碍解共的阿罗汉果。这样于火葬堆中而得无恙,因与上述(尊者薄拘罗)同样的理由,是尊者僧结笈的“智遍满神变”。(3)婆多波罗的父亲是王舍城的贫穷者。他为取薪而驱车至森林,集了薪束之后,晚上回到城门附近,当他卸下了牛的轭的时候,不料他的牛便闯入城内去了,他即令小儿坐于车足旁,自己入城去追牛。当他欲出城时,却已关了城门。城外有猛兽夜叉的横行,但小儿终夜在那里而得无恙。因与上述同样,名为他的“智遍满神变”。故事当另详述之。

  (五)(定遍满神变)在生起(初禅等)定以前或以后或于同一剎那之间所起的定力的殊胜妙用,名为“定遍满神变”。即如这样说[73]19:由于初禅而得舍断五盖之故[74]*1……乃至由于非想非非想处定而得舍断无所有处想之故,为定遍满神变。例如(1)尊者舍利弗的定遍满神变,(2)尊者僧祇婆的,(3)尊者羯那憍陈如的,(4)郁多罗优婆夷的,(5)差摩婆帝优婆夷的定遍满神变。

(1)尊者舍利弗和大目犍连同住在迦布德迦精舍,新剃了头发,于月夜中露地而坐,有一凶恶夜叉,不听他的夜叉友的劝阻,给予舍利弗当头一击,声如雷鸣。此时长老,即于夜叉所击之时,安止于三摩钵底(定)中,虽被一击,亦无任何痛恼。这是由于尊者的“定遍满神变”。这故事从《自说经》中来[75]20。

(2)僧祇婆长老入灭尽定,给牧牛的人们看见,以为他死了,便聚集草薪及牛粪等点火燃烧。然而甚至不能焚去长老的衣的一丝。这因为是依于他的(九)次第定而起奢摩他(止)的力量之故,为定遍满神变。故事来自经中[76]21。

(3)[77]22羯那憍陈如长老,原是常常入禅定的。有一天夜里,他正坐在阿练若中入定,有五百盗贼盗了财物而去,他们想:“如今已无随后来追我们的人了”,并欲休息一回,看见长老以为是树桩,把所盗之物都放在他的顶上。他们休息之后动身而去,当取下了最初他们所置的财物时,长老亦因入定的时限而出定。他们看见长老动起来的形态不觉恐怖而号叫。长老说:“诸优婆塞,你们不要怕!我是比丘”。他们便来礼拜对长老而生净信并出家,证得了无碍解共的阿罗汉果。这里以五百束财物的积重亦无痛恼,是长老的“定遍满神变”。

(4)[78]23郁多罗优婆夷是富兰那迦长者的女儿,因为尸利摩妓女对她起了嫉妒心,用一锅煮开的油灌到她的头上。郁多罗即在那一剎那入慈定。那热油竟如水滴自莲叶上滚落下去一样。这是她的定遍满神变。故事自当详述(今略)。

(5)[79]24差摩婆帝是优填王的王后。摩健提婆罗门欲谋以自己的女儿为王后,令藏一毒蛇于琵琶中,然后对国王说:“大王呀!差摩婆帝要谋杀陛下,曾藏一毒蛇于琵琶中”。王见毒蛇而大怒道:“我必杀了差摩婆帝”!即拿了他的弓及浸了毒箭。差摩婆帝和她的五百侍女同对国王修慈。国王既不能放箭亦不能把它放下,只是战栗地站着。王后说:“大王,你疲倦了吗?”“是的,我疲倦了”。“那么你放下弓吧”。箭即落于国王的足下。于是王后教诫道:“大王,勿害无恶之人”!这样免于国王(放)箭所害为差摩婆帝优婆夷的定遍满神变。

  (六)(圣神变)于厌恶等的事物作不厌恶想而住等为圣神变。即所谓[80]25:“什么为圣神变?兹有比丘,若欲‘我要于厌恶的事物中作不厌恶想而住’,即能于彼作不厌恶想而住……乃至于彼舍、念、正知而住”。这只是心得自在的圣者才有可能,故名“圣神变”。即是说圣神变是具足漏尽的比丘,对厌恶不悦的事物,以遍满慈心或以作意为界而作不厌恶想而住。对不厌恶喜悦的事物,以遍满不净或作意为无常而作厌恶想而住。同样的,对厌恶不厌恶的事物,亦以遍满慈心或作意为界而作不厌恶想而住;对不厌恶厌恶的事物,亦以遍满不净或作意无常而作厌恶想而住。其次如说[81]26“他以眼见色而不生喜悦”等而起六分舍,对厌恶及不厌恶两种都避去而以舍、念及正知而住。即如无碍解道[82]27如是分别其义说:“怎样对厌恶作不厌恶想而住?对不喜悦的事物以遍满慈心或念于界而住”等。这只是心得自在的圣者才有可能,故名“圣神变”。

  (七)(业报生神变)如鸟等能于空中飞行,名为“业报生神变”。即所谓[83]28:“什么是业报生神变?即一切鸟类,一切天神,一部分人类及一部分堕恶趣者,是名业报生神变”。此中一切鸟类的飞行于空中,是没有禅那或毗钵舍那(观)的关系。同样的,一切天神及劫初的一部分人类亦能飞行。还有如毕陵伽母夜叉女[84]29、郁多罗母(夜叉女)、补沙蜜多(夜叉女)、昙摩崛多(夜叉女)与一部分堕恶趣者,亦能于空中飞行,故为“业报生神变”。

  (八)(具福神变)如转轮王等能于空中飞行,名为“具福神变”。即所谓[85]30:“什么是具福神变?如转轮王,能够统领他的(象马车步)四军乃至马卒牛卒等于空中飞行。(1)如殊提居士的具福神变。(2)阇提罗居士的具福神变。(3)瞿师多居士的 具福神变(4)文荼居士的具福神变。(5)五大福者的具福神变”。略而言之,即具有福因而至成熟之时的妙用,为具福神变。此中:

(1)殊提居士破了大地,涌出来宝珠的宫殿及六十四株劫波树(如意树),这是他的“具福神变”。(2)[86]31阇提罗居士生起八十肘高的黄金山(是他的具福神变)。(3)[87]32瞿师多居士曾于七处被杀,都得无恙,是他的具福神变。(4)[88]33文荼居士仅于一锄之处,出现了七宝所制的山羊,是他的具福神变。(5)“五大福者”,即名为文荼长者,他的妻子旃陀波陀曼悉利,他的儿子达能吉耶,他的媳妇苏曼那特唯及他的工人富楼那。在他们里面:长者洗他的头,望空中时,降下一万二千五百仓库,充满赤米。他的妻子只取一难利的饭,供全阎浮洲的住民也吃不完。他的儿子取一千袋的货币,散给全阎浮洲的生民,而钱币不尽。他的媳妇仅取一桶谷,施以全阎浮洲的住民,而谷也不尽。他的工人只用一犁,可耕左右七行,一次共耕十四行。这都是他们的具福神变。

  (九)(咒术所成神变)咒术师等飞行空中等,为咒术所成神变。所谓:[89]34“什么是咒术所成神变?即咒术师念了咒语,于空中飞行,亦于虚空现起象(军)……乃至现起种种的军队”。

  (十)(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由于某种正加行,而得某种业的成就,故名“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即所谓:[90]35“由出离而成舍断爱欲,故为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乃至由阿罗汉道而成舍断一切烦恼,故为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这里是说明正加行为行道。叙述圣典的文句与前面(定遍满神变)的圣典相似。但在义疏中则作如是解说:由于作诸车形阵(轮形阵、莲花阵的军阵)等等,任何的工巧业,任何的医业,学习三吠陀,学习三藏,乃至作耕耘播种等的种种业而生妙用,为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

于此等十种神变之中,(在《长部·沙门果经》的)“神变”一句是说决意神变。但于此处(本书)亦应论及变化神变及意所成神变。

(一)决意神变

“于神变”──于各类神变或于各种神变。“引导其心倾向”──即如前述(以十四种调心等)的比丘,他的心已得神通的基础之时,为了证得神变,即引导此曾作神变的准备的心离去遍的所缘,而向于神变。“倾向”──即倾向于应得的神变。“他”──即是这引导其心的比丘。“种种”──为多种多类。“神变”──为神变类。“证得”──是经验接触作证完成之义。

  (1)(一身成多身神变)现在为示种种的变化,故世尊说:“曾以一身”等。此中:“以一身”──在现神变之前原来是一身的。“为多身”──即欲就近于许多人经行、或欲读诵、或欲请问而成百身千身。

然而如何得此神变?即具足神变的四地、四足、八句、十六根本、以智决意(而得神变)。此中:

“四地”──当知为四禅。即如法将(舍利弗)说:[91]36“什么是神变的四地?即初禅离生地,二禅喜乐地,三禅舍乐地,四禅不苦不乐地。因这神变的四地,令得神变、证神变、变作诸神变、生诸神变的功德、神变的自在及神变的无畏”。

这里的前三禅之人,由于遍满喜及遍满乐而入乐想及轻想,成为轻乐及适于工作的身而获得神变,所以因此前三禅而至于获 得神变之故,为(获得神变的)资粮地。但第四禅是获得神变的基本地。

“四足”──即四神足。所谓:[92]37“什么是神变的四足?兹有比丘,(一)修习欲三摩地勤行具备神足,(二)修习精进(三摩地勤行具备神足),(三)修习心(三摩地勤行具备神足),(四)修习观三摩地勤行具备神足。由于此等神变的四足,令得神变……乃至神变的无畏”。

在上面的引文中:“欲三摩地”是以欲为因或以欲为主的定,即以欲作其所欲为主而得定是一同义语。精勤之行为“勤行”,即成为四作用的正勤精进是一同义语。“具备”即具欲定与勤行。“神足”是以另一门的成就之义,或因有情由此成功、繁荣、而至上位之义,故得神变的名称──即与神通心相应的欲定、勤行之足的其余的心、心所法所聚之义。即所谓:[93]38“神足即如是的受蕴(想蕴、行蕴)识蕴”。或以能行故为足,即到达(神变)之义。神变的足为神足,与欲等是同义语。所谓:[94]39“诸比丘!若有比丘,于欲依止,得三摩地,得心一境性,是名欲定。他勤行于未生诸恶而令不生……是名勤行。诸比丘!此欲,此欲三摩地及此勤行,是名欲三摩地勤行具备神足”。如是其余的(精进、心、观)神足之义可知。

“八句”──即欲等八句。所谓:[95]40“什么是神变的八句?诸比丘!若有比丘,(一〜二)于欲依止,得定,得心一境性,欲非是定,定非是欲,欲定相异。若有比丘,(三〜四)于精进依止……若有比丘,(五〜六)于心依止……若有比丘,(七〜八)于观依止,得定,得心一境性,观非是定,定非是观,观定相异。于此等神变的八句而得神变……乃至神变的无畏”。此处欲是欲生神变,与定结合而得神变。精进等句亦同样。是故当知说此八句。

“十六根本”──是以十六行相而心不动。所谓:[96]41“神变有几种根本?有十六种根本:(一)以不向下心于懈怠不动故不动,(二)以不向上心于掉举不动故不动,(三)以不染着心于贪不动故不动,(四)以不抗拒心于瞋不动故不动,(五)以不依止心于见不动故不动,(六)以不结缚心于欲贪不动故不动,(七)以离脱心于爱贪不动故不动,(八)以不相应心于烦恼不动故不动,(九)以离界限心于烦恼的界限不动故不动,(十)以一境性心于种种性的烦恼不动故不动,(十一)以信摄护心于不信不动故不动,(十二)以精进摄护心于懈怠不动故不动,(十三)以念摄护心于放逸不动故不动,(十四)以定摄护心于掉举不动故不动,(十五)以慧摄护心于无明不动故不动,(十六)以光明心于无明黑暗不动故不动。有此等神变的十六根本而得神变……乃至神变的无畏”。

虽然此(不动之)义于前面的“如是于心等持”等句中已得成就(那里是指得第四禅者说),但现在为示初禅等(前三禅)是神变的地、足、句、根本,所以再说(不动)。前者是来自经中,后者是依《无碍解道》中说的。如是为了两者的不惑乱,所以再说。

“以智决意”[97]42──比丘业已成就此等神变的地、足、句、根本诸法(前三禅),入于神通的基础禅(第四禅),出定之后,若欲成百身,念“我成百身,我成百身”而作准备定已,再入神通的基础定,出定后,而决意,由决意之心便成百身。于千身处亦同样。

如果这样而未成(神变),再作准备定,再入禅定而出定后,即当决意。正如相应部(杂部)的义疏说:“当一回二回入定”。基础禅(第四禅)心有似相所缘,遍作(前三禅)心有百身所缘或千身所缘。而此等(百千身)是依具体的,不是依概念的。决意心亦同样的有百身所缘或千身所缘。彼(决意心)如前面[98]43(第四品地遍的解释)所说的安止心,于种姓心之后仅一剎那而生起,是属于色界第四禅。即如《无碍解道》[99]44说“本来是一身而念多身。念百身千身或百千身已,以智决意‘我成多身’,即成多身。譬如尊者周利槃陀迦”。

这引文中的“念”是依遍作(准备)说的。“念已以智决意”是依神通智说的。是故他念多身,然后于遍作心之末而入定,出定之后,更念“我成多身”,自此起了三或四的前分心之后,仅以生起一剎那的神通智而决意──以决定而得名为决意。如是当知这里的意义。

次说“譬如尊者周利槃陀迦”,是举示多身的实例。其故事说明如下:

据说[100]45,他们两兄弟因为是生于路边,所以得名为槃陀迦。他们之中的哥哥摩诃槃陀迦(大路边),出家之后,曾证得了具有无碍解的阿罗汉果。他证阿罗汉后,遂令其弟周利槃陀迦(小路边)出家,教以此偈:

[101]46俱迦难陀紫金莲,

清早开花几芳鲜,

鸯耆罗娑(即佛)光普照,

犹如红日照空间。

然而他用了四个月工夫也不能念熟此偈。于是(摩诃槃陀迦)长老对他说:“你不能入教”,即逐他于精舍之外。当时长老是一位监食者(典座)。耆婆(医王)来对长老说:“尊师,明天请世尊带领五百比丘到我的家里应供”,长老说:“除了周利槃陀迦之外,其余的都得听许”。周利槃陀迦站在寺门外悲泣。世尊以天眼看见了,即走近他说:“为什么事悲泣?”他便告以始末之事。世尊说:“不能读诵者,不是不能入教的。比丘,不要哭”!便携其臂进入精舍,并以神变化作一块小白布给他说:“比丘,现在抹拭此布,并念‘去尘、去尘’”。他便这样做,不料那布却变成黑色了。他想道:“这净白的布原无过失,污秽了布是自己的过失”,令他智察五蕴,增长毗钵舍那(观),于随顺(心)而达种姓心[102]47。这时世尊对他说此光明偈[103]48:

贪尘不名为微尘,

尘为贪的同义语,

彼等智者舍了尘,

得于离尘教中住。

瞋尘不名为微尘,

尘为瞋的同义语,

彼等智者舍了尘,

得于离尘教中住。

痴尘不名为微尘,

尘为痴的同义语,

彼等智者舍了尘,

得于离尘教中住。

在说完此偈之后,他便获得了四无碍解与六神通为伴的九出世间法(四向四果及涅槃)。

在第二天,导师(佛)与比丘众赴耆婆家。食前的供水已毕,当供粥时,世尊以自己的手[104]49遮钵。耆婆问:“何以故,尊师?”“因为寺内还有一位比丘”。耆婆即遣一人道:“去!速请那位上人来”。世尊在出寺之时曾说此偈:

[105]50周利槃陀迦,自化作千身。

庵婆林间坐,直至来请时。

那人去了之后,看见满园的袈裟辉煌,回来说“尊师,满园都是比丘,我不知道是哪一位上人?”世尊对他说:“你去,看见最初的一位,便拉住他的衣角说,导师要你去”。他又去,拉住长老的衣角。其它一切变化之身,便立刻消失了。长老道:“你先去吧”!他做了洗脸及大小便等事,并早在那人之前到达坐于为他所设的座上了。与此有关,所以说“譬如尊者周利槃陀迦”。

此处所化的多身与能化的神变者是相似的,因为没有决定(各别的)化作之故。即于立坐或语默等的态度中,神变者怎样行,那(被化作者)也怎样行。如果神变者希望(其所变化者的)作不同的形态:有些是青年、有些中年、有些老年,或者有些长发的、半秃发的、全剃了的、斑白发的,半红衣的、黄衣的,或者诵句、说法、唱诵、质问、返答、染衣、缝衣、洗濯等;或者希望化作其它各各种类,则由彼(神变者)自基础禅出定已,用“这些比丘为青年”等的方法而遍作(准备),再入定而出定,便当决意。与决意心共,便如其所欲而作各各种类。

  (2)(多身成一身神变)上面的方法亦可用于“多身而成一身”等。其不同之处如下:由此比丘化作多身已,更思“我成一身经行,我读诵,我质问”;或者此少欲者想:“此寺只有少数比丘,如果有人来看到说:‘哪里来的这些相似的比丘,这当然是长老的神力’,于是他们会知道我(是神变者)”,由于他希望于(此未达预定神变的期限)中便成为一身,故入基础禅而出定已,以“我成一身”而遍作(准备)之后,再入定而出定,当决意“我成一身”。与决意心共,便成一身。如果不这样做,则到了预定的期限而自成一身。

“显与隐”──即作显现及作隐匿之义,关于此义,正如《无碍解道》[106]51中说:“显,即无任何东西盖覆、无遮蔽、开显、明了。隐,即被什么东西盖覆、遮蔽、关、闭”。

  (3)(显现神变)此(显与隐)中,具神变者,欲求显现,令黑暗为光明,令遮蔽为开朗,或令不见为可见。他怎样做呢?即此人(神变者)希望自己或他人,虽然遮蔽着或站在远处亦可得见,于是他从基础禅出定已,忆念“此黑暗之处将成光明”、或“此遮蔽将成开朗”或“此不可见的将成可见”而遍作(准备)、更以前述的同样方法而决意。与决意共、便成如他的决意。他人站在远处可见,如果他希望自己亦可见。

然而谁曾行过这种神变?即由世尊。因世尊受小善贤女之请,乘毗首羯磨所化作的五百座高楼,从舍卫城出发,到距离七由旬以外的娑鸡帝城的时候,他决意那娑鸡帝城的住民得见舍卫城的住民,舍卫城的住民得见娑鸡帝城的住民。他于市的中间下降,破大地为二分,直至阿鼻(地狱),并开虚空为二分,直至梵天界,使他们都看见。此义亦得以世尊自三十三天下降来解释:

据说[107]52世尊曾作双神变,使八万四千生类解除结缚。他念“过去诸佛行过双神变后至于何处?”并知至三十三天。于是世尊以一足踏于地面,置另一足于持双山,又拔其前足踏到须弥山顶,于崩陀根跋罗宝石上作雨季安居,对聚集在那里的一万轮围界的诸天,最初讲说阿毗达摩[108]53。当乞食的时候,他便化作另一化佛在那里对他们说法。而世尊则嚼龙蔓的齿木,到阿耨达池洗了脸,往北俱卢洲去乞食,又到阿耨达池之畔来吃。舍利弗长老到那里去礼拜世尊。世尊授长老以纲要说:“今天我对诸天说这么多的法”。他这样连续的说了三个月的阿毗达摩,听法者有八亿诸天获得法现观。当世尊在三十三天现双神变的时候,(地上)聚集了十二由旬长的群众,作帐篷而住说:“直至见到世尊之后才去”。他们都由小给孤独长者[109]54供给一切资具。群众为了要知道世尊究在何处,请求阿那律陀长老探望。长老增大光明,以天眼看见世尊在那里安居雨季,并告诉他们。他们为了要瞻礼世尊,又求大目犍连长老去请。长老即于群众中潜入大地,贯穿须弥山,于如来足下之地出现,顶礼世尊说:“尊师,阎浮提洲的住民欲见世尊,顶礼佛足”。世尊问:“目犍连,你的兄长法将(舍利弗)在什么地方?”“尊师,他在僧伽施市”。“目犍连,要看我的人,叫他们明天到僧伽施市来。因为明天是满月大自恣的布萨日,我要下行于僧伽施市”。“唯然世尊”。长老拜过了十力(世尊),从原路回到群众的身边。长老在去与来时,都决意让群众看得到他。这是大目犍连长老初行显现神变。他回来将此消息告诉他们之后说:“你们不要以为僧伽施市太远,明天早餐后出发去那里”。

世尊对帝释天王说:“大王,明天我要回到人间了”。天王命令毗首羯磨道:“朋友,世尊欲于明日去人间,你当造阶三行,一以黄金造,一以白银造,一以宝珠造”。他便依命建造。第二天世尊站在须弥山顶,眺望东方世界。多千的轮围世界,忽然开朗,如一广场。如是见西方、北方及南方,亦如见东方的一样开朗。他见下至阿鼻地狱,上至阿迦腻吒(色究竟)天。他们说那一天实为世间的开显日。人能见天,天亦见人。并不是说人向上望,诸天向下望,一切都是对面相见的。世尊由中央的宝珠所造之阶下来,六欲诸天在左侧的金阶,净居天与大梵天在右侧的银阶。帝释天王替他拿衣钵,大梵天拿三由旬大的白伞,须夜摩天持牦牛尾的拂,健闼婆之子五顶持三伽乌多大的毗罗梵崩陀的琴,奏乐以供如来。那一天看见世尊的人,实无一人不希望成佛的。这便是世尊行显现神变。

还有在铜鍱洲,住在多楞迦罗的法授长老,坐在帝须大精舍[110]55的塔园,对诸比丘讲《纯真经》:[111]56“诸比丘!具备三法(守护根门,于食知量,警寤精勤)的比丘,行纯真道者”,并以扇下指,直至阿鼻地狱成一广场,以扇上指,直至梵天界成一广场。长老警告以地狱的怖畏及导以诸天之乐,对他们说法。闻法者,有的得须陀洹,有的得斯陀含、阿那含及阿罗汉。

  (4)(隐匿神变)欲隐匿者,使光明为黑暗,使无遮蔽成遮蔽,使可见的成为不可见。怎样呢?即神变者欲求自己或他人,虽无遮蔽或近在身边亦使不见,他从基础禅出定已,念“此光明之处将成黑暗”,或“此无遮蔽处将成遮蔽”或“此可见而成不可见”,遍作(准备)已,当依前述之法而决意。与决意心共,便得成就他所决意的。使站近的他人不能见[112]57。如欲自身不见,亦得不见。

然而谁曾行过这神变?即世尊。世尊曾使虽然坐得很近的耶舍善男子,他的父亲亦不能见他[113]58。

[114]59世尊出迎自一百二十由旬来访的大劫宾那王,使他得住阿那含果,及令他的一千臣子得住须陀洹果之后,他的夫人阿那娇和一千侍女亦于此时追踪而来,虽坐于国王附近,但使他们不见国王与从臣,故她问道:“尊师,你看见国王吗?”世尊说:“你寻国王为胜,或寻自己为胜?”“尊师,实寻自己为胜”。世尊便对坐在那里的她(及国王)说了同样的法。她和他的一千侍女得住须陀洹果,诸臣子得阿那含果,国王得阿罗汉果。

[115]60摩哂陀长老,初来铜鍱洲(锡兰)之日,曾使国王不能见他及与他同来的人,行此隐匿神变。

一切明显的神变,名显现神变;一切不明显的神变,名隐匿神变。此中,于明显的神变,则神变与神变者都显示,这可以双神变来说明。即如:[116]61“如来行双神变,非声闻所有,如来能于上身现火聚,而于下身现流水”,如是(神变与神变者)两者都显示。于不明显的神变,则仅显示神变,不显示神变者;这可以《马哈咖经》[117]62及《梵天请经》[118]63来说明。在那里尊者马哈咖与世尊,仅显示神变,不显示神变者,即所谓:[119]64“坐在一边的质多居士对马哈咖说:‘尊者,如果马哈咖尊者对我现上人法的神变,实为幸福!’ ‘那末,居士,你于廊前铺设郁多罗僧(上衣),上面放些草聚吧’。‘唯然尊师’。质多居士答应了马哈咖之后,即于廊前铺设郁多罗僧,放上草聚。马哈咖尊者进入精舍,关上了门,而现如是的神变:从钥孔及门闩的孔隙发出火焰,烧了草聚,但不烧郁多罗僧”。

又所谓:[120]65“诸比丘!我行这样的神变,使梵天、梵众及梵众眷属,可闻我声而不见我身,我今隐身而说此偈:

我见于有生恐怖,

亦见求有求无有,

我已于诸任何有,

不迎不乐不执着。”

  (5)(不障碍神变)“穿壁、穿墙、穿山、无有障碍,如行空中”,此中“穿壁”为透壁──即透过壁的那一边。他句亦同样。“壁”──与屋的壁是同义语。“墙”──是家、寺、村落等周围的墙,“山”──是土山或石山。“无碍”──即无障。“如空中”──好像在空中。

欲这样无碍而行者,入虚空遍定而出定已,念壁或墙或须弥及轮围等的任何山而遍作(准备),当决意“成虚空”,便成虚空。欲下降或欲上升者便有坑,欲穿透而行者便有洞。他便可从那里无碍而行。关于此事,三藏小无畏长老说:“道友,为什么要入虚空遍定?如果那样,若欲化作象马者,不是也要入象马等遍定吗?于诸遍中遍作(准备),已得八等至自在,岂非已够条件遂其所欲而行神变了吗?”诸比丘说:“尊师,在圣典中只述虚空遍,所以必须这样说”!圣典之文如下:[121]66“本来已得虚空遍者,而念穿壁穿墙穿山,念已以智决意:‘成为虚空’,便成虚空,穿壁穿墙穿山,无碍而行,正如普通的人,没有任何东西的遮隔,所行无碍,而此神变者,心得自在,穿壁穿墙穿山,无有障碍,如行空中”。

若比丘业已决意,于所行途中,又现起山或树,不是再要入定而决意吗?无妨的。再入定而决意,正如取得邬波驮耶(和尚)的听许依止一样。因此比丘业已决定成为虚空,故有虚空,由于他先前的决意之力,于途中又现起任何山或树或气候所成的,实无此理。如果由别的神变者所化作的,则初化作的力强,其它的必须经下面或上面而行。

  (6)(地中出没神变)于“地中出没”的句中,“出”为出现,“没”为潜没。出与没故名出没。欲求如是行者入水遍定而出定已,限定“于此处之地而成为水”而遍作(准备),当依所说而决意,与决意共,彼所限定之地便成为水,而他即在彼处出没。有关的圣典如下:[122]67“本已获得水遍定者,念于地,念已以智决定:‘成为水’,便成为水。而他即于地中出没。譬如普通无神变的人在水中出没一样,如是此神变者,心得自在,于地中出没,如在水中”。

他不仅得于地中出没而已,如他希望沐浴饮水洗脸洗衣等,彼亦可作。不但化地为水而已,如欲作酥油蜜糖水等,念“这些成为这样,这些成为那样”,遍作(准备)之后而决意,便得成为他所决意的。如从那里取出置于器皿中,则所化的酥俨然是酥,油俨然是油,水俨然是水。如他希望那里面湿便为湿,希望不湿便不湿。只是对于他而那地成为水,对于别人则依然是地。人们依然在那上面步行,驱车而行及耕耘等。然而如果他希望亦为他们而化为水,便成为水。过了神变的期限之后,除了本来在瓮中及池内等的水之外,其余所限定的地方依然成为地。

  (7)(水上不沉神变)于“水上不沉”的句中,如果涉水而过会沉没的名为沉,相反的为“不沉”。欲求如是行者,入地遍定而出定已,限定“这一处水而成为地”而遍作(准备)之后,当依所说决意,与决意共,即把那限定的水变为地,他便在那上面行走。有关的圣典如下:[123]68“本已获得地遍定者,念于水,念已以智决意:‘成为地’,便成为地,他即行于那水上而不沉。譬如普通没有神变的人,行于地上不沉一样,如是那神变者,心得自在,行于水上不沉,如在地上”。

他不仅得于水上行走而已,如欲于水上作种种威仪,他亦能作。不但能把水作为地,如果欲变为宝珠、黄金、山、树等物,他依前述之法而念而决意,便成其所决意的。只对于他而变那水为地,对于他人则依然是水、鱼龟及水鸦(鹈鸪)等仍在那里面如意游泳。然而如果他希望亦为他人而化为地,便能化作。过了神变的期限之后,依然成为水。

  (8)(飞行神变)“结跏经行”即以结跏而行。

“如鸟附翼”即如有翼之鸟。欲求如是而行者,于地遍入定之后而出定,如欲以坐而行,则限定结跏的座位那样大的处所而遍作(准备),然后当依前说而决意;若欲以卧而行,是床的面积;若欲步行,是道路的面积。如是限定了适合的处所,如前所说而决意:“成为地”,与决意共,便成为地。有关的圣典如下:[124]69“于空中结跏经行,如鸟之附翼。本已获得地遍定者,念于空,念已以智决意‘成为地’,便成为地,他于虚空之中作行住坐卧。譬如本无神变的人,在地上作行住坐卧一样,如是此神变者,心得自在,于虚空之中作行住坐卧”。

欲于空中而行的比丘,亦须获得天眼。何以故?在他的飞行途中,为了去观看因时节等所起的山与树等,或由龙与金翅鸟等的嫉妒而造的。他看见了这些之后,应该怎样?于基础禅入定之后而出定,念“成为空”而遍作(准备),然后决意。(三藏小无畏)长老说:“道友,何必再入定?他的心岂非已得等持?若他决意‘这里那里成为空’,便得成空”。虽然他这样说,但应依穿壁神变所说的方法而行道。同时为了要在适当的处所下降,神变者亦须获得天眼。如果他在浴场及村门口等不适当之处下降,则为许多人所见。所以当以天眼见之,避去不适当之处而于适当的地方下降。

  (9)(手触日月神变)“手能触拭有大神力有大威德的日月”的句中:日月运行于四万二千由旬的上方,故“有大神力”;一剎那间,光照三洲,故“有大威德”。或者因为它们运行于上方及光照,故有大神力,有大神力故有大威德。“触”即扪握,或触其一部分。“拭”如遍拭镜面相似。而他的神变是由神通的基础禅所成;此处没有入遍定的决定。即如《无碍解道》所说:[125]70“手能触拭有大神力有大威德的日月,此神变者,心得自在,……念于日月,念已以智决意:‘来近我手’,即近于手。他或坐或卧,都能以手接触拂拭于日月。譬如原无神变的人,得能接触拂拭任何近手之物,如是此神变者……能以手拭日月”。

如果他希望行近日月而接触之,即可行而接触。假使他只坐或卧于此处而欲触摸日月,则决意“来近我手”,由于决意之力,即如多罗果从果蒂脱落相似,来近在手上可以触摸,或者增大其手去触摸。然而增大的手是原来的或非原来的?即依原来的增大为非原来的。但三藏小龙长老说:“诸君!原来的难道不能大能小的吗?如比丘从钥孔等处出来时,岂非是原来的小?如大目犍连长老成大身时,岂非原来的大?”

据说:有一次给孤独居士听了世尊说法之后说:“尊师!明天请带五百比丘,到我的家里来受供”,他这样请过之后便回去了。世尊听许了之后,度过了那一天的残日及夜分,早起时,观察一万世界。此时有一名难陀优波难陀龙王映入他的智眼内,世尊想道:“这龙王映入我的智眼,是否具有皈依三宝的因缘?”他察知那原是一个不信三宝的邪见者。又想道:“谁能使他脱离邪见?”他知道大目犍连长老可以去教化他。到了天亮,做了洗脸漱口等身体的工作之后,对尊者阿难陀说:“阿难陀,去叫五百比丘,说如来要到天上去旅行”。

[126]71这一天,诸龙已经预备了为难陀优波难陀的宴会。他(龙王)坐在天宝的座上,有持天的白伞者、三种舞女及诸龙众围绕着,望着装在天器之内的各种饮食。那时世尊,使龙王看见他和五百比丘经过他的宫殿[127]72之上,向三十三天界行去。此时,难陀优波难陀便起了这样的恶见:“真的,这些秃头沙门,次第的经过我的上方世界,出入于三十三天界,自今以后,不许他们走在我的上面,散布他的足尘”,便起来跑到须弥山之麓,舍了他的真相,盘绕须弥山七匝,展开他的头在上面,又把头从上而向下,遮住三十三天,令不能见。当时尊者护国对世尊说:“尊师,从前我站在这里,可以看见须弥山,看见须弥山腰,看见三十三天,看见最胜宫,看见最胜宫上面的旗。尊师,何因何缘,现在却不能见须弥山……乃至不能见最胜宫上面的旗?”“护国,因为难陀优波难陀龙王对你们发怒了,他盘绕了须弥山七匝,以他的头遮住上面,而成黑暗”。“那末,尊师,让我去降伏他吧?”世尊没有允许。于是尊者拔提,尊者罗睺罗及一切比丘,都次第的起而请求,但世尊都没有允许。最后,大目犍连长老说:“尊师,让我去降伏他吧”。世尊听许道:“目犍连,去降伏他”。长老舍了自己的本相,化成龙王之形,盘绕须弥山十四匝,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头之上,把他和须弥山一起捆紧在里面。龙王即吐烟。长老说:“不只是你的身体有烟,我也有的”,亦吐烟。龙王的烟不能恼乱长老,但长老的烟却能恼乱龙王。于是龙王放火。长老亦放火说:“不只是你的身体有火,我也有的”。龙王的火焰不能热恼长老,但长老的火焰却使龙王热恼。龙王想:“此人能捆我和须弥山,又吐烟,又放火”,便问道:“你是谁?”“难陀,我是目犍连”。“尊师,请现你的比丘相吧”。长老舍了火龙之身而成小身,从龙王的右边耳孔而入,从左边耳孔而出,从左边耳孔而入,从右边耳孔而出;又从右边鼻孔而入,从左边鼻孔而出,从左边鼻孔而入,从右边鼻孔而出。于是龙王张口,长老便从他的口入其腹中,自东至西自西至东的经行。世尊说:“目犍连,目犍连,你应该当心!此龙有大神变”。长老说:“尊师,我已修习多作及作为车乘作基础实行熟练而善精勤于四神足,尊师,随便难陀优波难陀对我怎样,我将降伏一百一千及百千像难陀优波难陀这样的龙王”。龙王想道:“他进去时,我没有看见,等他出来时,我要把他放在牙齿之间咬死他”,说道:“尊师,出来吧,不要在我的腹内往来经行恼乱我”。长老便出来,站在外面。龙王看见了说:“这就是他”!马上自鼻喷气。长老即入第四禅定,龙的鼻气竟不能动他一毫毛。据说其余的比丘,都可能行目犍连起初所行的一切神变,但遇到这样的情形,如是迅速寂止入定则不可能。所以世尊不听许他们去降伏龙王。龙王想:“我的鼻气竟不能动这沙门一毫毛,沙门实在有大神变”。长老又舍其细小身体,化为金翅鸟,鼓其翼风来追逐龙王。龙王舍其大龙之身,化为童子之形,礼拜长老之足道:“尊师,我现在皈依你了”。长老说:“难陀,导师来了,我们同去”。他降伏了龙王,使令无毒,捉到世尊的地方来。龙王顶礼世尊说:“尊师,我今皈依尊师”。世尊说:“龙王,祝你幸福”!世尊与诸比丘众即来给孤独的家里。给孤独问道:“尊师,怎么来得这样迟?”“因为目犍连与难陀优波难陀作战”。“尊师,谁胜谁败?”“目犍连胜,难陀败”。给孤独说:“尊师,听许于七日间继续受我供食,使我得于七日之间恭敬长老”。便于七日间,对于以佛陀为首的五百比丘,作大恭敬。

上面降伏难陀优波难陀之事,即是目犍连的大身,所以说:“如大目犍连长老成大身时,岂非原来的大”。虽然他这样说,但诸比丘说:“依止原来的而增大为非原来的”。此处当以后说为妥。

有这样的神变者,不但只能触摸日月,如果他希望,亦可作足台放脚,作椅子坐,作床睡,或作长枕依凭。

如是一神变者及另一神变者,乃至许多百千比丘同时而行神变,各各都能成就。日月亦得照常运行与发亮。譬如盛满了水的一千只碗,月轮同时映现于一切碗中,但月的运行和光亮依然如故,这神变也是这样。

  (10)(身自在神变)“至于梵界”,是以梵(天)界为限。“身得自在到达”,是自己能够自在以身到达于梵天界。依圣典可知其义。圣典如下:“[128]73至梵天界,身得自在到达。如果心得自在的神变者,欲至梵界,他决意远处而成为近,便成为近。他决意近处而成为远,便成为远。他决意多成为少,便成为少。他决意少成为多,便成为多。他以天眼见梵天之色;以天耳闻梵天之声;以他心智知梵天之心。如果心得自在的神变者,欲以可见之身而去梵界,他以身变易其心,以身决定其心。以身变易了心及以身决定了心之后,他入于乐想与轻想,便以可见之身而去梵界。如果心得自在的神变者,欲以不可见之身而去梵界,他以心变易其身,以心决定其身,以心变易了身及以心决定了身之后,他入于乐想与轻想,便以不可见之身而去梵界。他在梵天之前,化作有四肢五体诸根完具的意所成的色身。如果神变者(在人间)步行,他所化作之身也在彼处(梵界)步行。若神变者立……坐……卧,被化作者亦在彼处……卧。若神变者出烟……发火……说法……问……答,被化作者亦在彼处……答。若神变者与梵天对立、谈论、会话、被化作者亦在彼处与梵天对立、谈论、会话。总之,神变者(在人间)怎样行,被化作者也怎样行”。在上面的引文中:“他决意远处而成为近”,即从入基础禅而出定之后,他念远处的天界或梵界“成为近”,念已遍作(准备),再入定后,以智决意:“成为近”!便成为近。其它的句子也同样。

谁曾令远而为近?世尊。即世尊行了双神变后而去天界时,曾缩近持双山与须弥山,从地面出发,一足踏在持双山上,另一足便置于须弥山顶。

还有别的人吗?有大目犍连长老。即长老吃了早餐,与十二由旬长的群众,从舍卫城出发,缩近僧伽施市三十由旬的道路,即刻到达那里。

还有铜鍱洲的小海长老。据说:正在饥馑时期,一天早晨来了七百比丘。长老想道:“这样的大比丘众,到什么地方去乞食呢?”他知道在全铜鍱洲中实无可去的地方,只有在对岸(印度)的华氏城。于是令诸比丘着衣持钵而后说:“道友,我们去乞食吧”。他便缩近其地而至华氏城。诸比丘问:“尊师,这是什么城市”,“道友,是华氏城”。“尊师,华氏城多么远啊”!“道友,大耆宿的长老,缩远方而为近”。“尊师,哪里是大洋?”“道友,在路上不是经过一条青水沟吗?”“然而尊师,大洋多么大呀”!“道友,大耆宿的长老,令大为小”。

同样的,帝须达多长老亦曾这样做。他一天傍晚沐浴之后,穿了上衣,起了欲礼大菩提树之心,即得缩近(在印度摩竭陀国的大菩提树)。

谁曾使近处成为远?世尊。即世尊使鸯瞿利摩罗与自己的尺咫之间而成为远[129]74。

谁曾使多而为少?大迦叶长老。据说[130]75在王舍城一个祭星的节日,有五百童女,拿了月饼去祭星,虽然看见了佛陀,但没有供养他任何东西。然而她们看见了后来的长老说:“我们的长老来了,把饼子供养他”,便拿了一切饼子走近长老,长老取出他的钵,使她们所有的饼子,恰恰只装了一钵。当长老来的时候,世尊已在前面坐着等他。长老拿出饼来供养世尊。

其次在[131]76伊利率长者的故事中,大目犍连长老曾令少而为多。在迦伽跋利耶的故事中,世尊亦然。

据说:大迦叶长老,入(灭尽)定,过七日后(出定),欲使贫者得益,便去立在迦伽跋利耶贫者的门前。他的妻子看见了长老,便把原为丈夫所煮的无盐而酸的粥,倒在长老的钵中。长老拿了它放在世尊的手中。世尊决意使大比丘众满足。如是仅取来一钵之粥,能使一切大众都得饱满。过了七日之后,迦伽跋利耶亦成为富翁长者。

不但能令少成为多,如果神变者希望把甜的成为不甜,不甜的成为甜,一切亦得随愿而成。即如摩诃阿那律长老,看见许多比丘,乞食之后,仅得干食,坐在(锡兰的)竟伽河岸来吃。长老决意把竟伽的河水变为醍醐,并示诸沙弥去取。他们用小碗取来给比丘众。一切比丘都当甜的醍醐美味吃。

“以天眼”等,即在此人间,增大光明,而见梵天之色。亦在人间,闻梵天的语言之声,并知其心。

“以身变易其心”──以业生身之力而变易其心,即取基础禅心置于身内,令心随于身,慢慢地行,因身行是缓慢的。

“入于乐想与轻想”,是入于以基础禅为所缘的神变心俱生的乐想与轻想。“入”即进入、触、达成之意。“乐想”,即与舍相应之想,因舍而寂静故说为乐。并且此想,业已解脱了五盖及寻等的障敌,故为“轻想”。因他入于(乐想及轻想),所以他的业生身亦如兜罗绵一样的轻快,他便如是以可见之身而去梵界,好像风吹兜罗绵一样的轻快。

这样去梵界的人,如果他希望步行,依地遍(定)而化一道于虚空,由步行至梵天。若希望飞行,依风遍(定)而决意起风,乘风而上梵天,如兜罗绵相似。此处则只以欲去为主要条件。因有欲去之时,[132]77他便如是决意,由决意之力而投之,其可见之身而上梵界,如射手放箭一样。“以心而变易其身”,是取其身而置于心,令随于心,速速地行,因心行是急速的。“入于乐想与轻想”,是入于以色身为所缘的神变心俱生的乐想与轻想。余者如前述可知。此处只是心行为主。

然而如是以不可见之身而行者,是在他的决意心生起的剎那而行?或在住的剎那,或在灭的剎那而行呢?(诸义疏师中的)一长老说:“他在三剎那共同中而行”。然而他自己行呢?或遣其所化的?可以随意而行。但此处是说他自己行。

“意所成”,由于决意而化作,故为意所成。“诸根完具”,是就眼耳等的形态说。然而所化的色身是没有净色根的。

“如果神变者经行,则所化的亦在彼处经行”等,是指一切声闻所化的说。假使是佛陀所化的,则依世尊的所行而行。但依照世尊的意欲亦能作其它的事情。然而这里,神变者虽然在这人间,能以天眼见(梵天之)色,以天耳闻其声,以他心智而知其心,但依然未得由身而自在的。同时他虽在此界,能与梵天对立,谈论与会话,亦非由身而自在的。虽然他决意令远而为近等,亦非由身而自在的。他虽以可见或不可见之身而去梵天,亦非由身而自在的。但他计划“在梵天之前变化色身”等的说法,是由身而得自在的。至于这里的其余的(天眼乃至远近神变等),是为示身自在神变的前分神变而说的。上面为“决意神变”。

下面是“变化神变”及“意所成神变”(与决意神变)不同的地方。

(二)变化神变

先说行变化神变的人,于童子等的形状中,他希望哪一种,便应决意哪一种,即所谓:[133]78“他舍了本来的面目而现童子的形状,或现龙形,或现金翅鸟形、阿修罗形、帝释形、天形、梵天形、海形、山形、狮子形、虎形、豹形,或现象兵、马兵、车兵、步兵,及现种种的军队”。要这样决意的人,他从于地遍等中无论以哪一种为所缘的神通基础禅出定,当念自己如童子的形状,念已而遍作(准备)之后,再入定而出定,即决意“我成这样的童子”,与决意心共,便成童子,如提婆达多[134]79。其它各句也是同样的方法。对于“亦现象兵”等,是指现自己以外的象兵等而说,所以这里不应作“我成象兵”的决意,应作“将成象兵”的决意。其它马兵等的地方也是一样。上面是“变化神变”。

(三)意所成神变

欲作意所成神变的人,从基础禅出定之后,先念(自己的业生)身,依前述之法而决意“将成空洞”,便(于自身)成空洞。于是念他的内部的(意所成)身而遍作(准备定),依前述之法而决意“在他的内部而成他身”(便成他身)。他即可取出(意所成身),如从蔓吉草中抽出芦苇,如从剑鞘引剑,如蛇蜕皮一样。所以说:[135]80“兹有比丘,从此身而化作有四肢五体诸根完具的意所成的有色的他身。譬如有人,从蔓吉草中抽出芦苇,他这样的思考:这是蔓吉,这是芦苇,蔓吉是一样东西,芦苇是另一样东西,然而芦苇是从蔓吉抽出的”。这里如芦苇等与蔓吉等相似,为示意所成色(身)与神变者相似,故说此譬喻。这是“意所成神变”。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了第十二品,定名为神变的解释

第十三 说神通品

二、天耳界论

现在来解释天耳界,在这以后当有三种神通。对于“他如是等持其心”[136]1等的经典文句,如前所说。此后只是解释其差别之处。

“彼以清净超人的天耳界,闻天人两者及闻远近之声[137]2”。

这经文中的“以天耳界”,和天的相似,故为“天”。因为诸天之所以获得净耳界,是由于行善业而生──没有胆汁痰血等的障碍,及解脱了随烦恼,所以虽然很远的所缘亦能领受。而此比丘,由于精进修习的力量,产生像天耳界的智耳界,所以说和天的相似故为“天”。[138]*1又因依天住而得,自己亦依止天住,故为“天”。因为行耳界的工作,犹如耳界,故为“耳界”。所以说“以天耳界”。因为遍净及离随烦恼,故为“清净”。“超人的”,是超过人的境界,即超越[139]3 人的肉耳所闻的。“闻两者之声”,即闻二者之声,什么是二?即“天与人”,是指天的声和人的声而说。当知此句是说特殊部分的声。“远与近”,即如他方世界的远处的声音,乃至近处寄生于自身的生物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当知此句是指无限的一切声音说。

怎样会生起天耳界的呢?瑜伽比丘,入了神通的基础禅,出定之后,以遍作(准备)定心,最先当念由自然(肉)耳听到的远处森林中的狮子等的粗声,其次如精舍之内的钟声、鼓声、螺声、沙弥及青年比丘的高声读诵之声,如“尊师怎样”、“诸师怎样”等的普通谈话声、鸟声、风声、足声、沸水的叽嘟叽嘟声、太阳晒干了的多罗叶声、蚂蚁声,如是从最粗的开始次第而念微细之声,他应意念东方的诸声的声相,意念西方、北方、南方、下方、上方、东隅、西隅、北隅、南隅的诸声的声相,当这样意念粗细诸声的声相。那些声音,虽然他的原来的心也明了,但他的遍作定心更明了。他如是于诸声相作意,“现在天耳界要生起了”,他于诸声之中无论以哪一种为所缘,生起意门转向心[140]4 ,在那灭时,速行四或五的速行心,那些(速行心)的前面三或四而名遍作、近行、随顺、种姓的是欲界心,第四或第五是安止心,属于色界的第四禅。此中,与彼安止心共同生起的智,便是天耳界。

此后便落入智耳之中,为了加强它,他应该限定一指之地想道:“我将在这个范围之内闻声”,然后扩大其范围。此后他增加限定为二指、四指、八指、一张手、一肘、内室、前庭、殿堂、僧房、僧伽栏、邻村、一县等[141]5 乃至一轮围界、或者更多。如是证得神通的人,虽然不再入基础禅,但亦可以神通智而闻由于基础禅的所缘所触的范围之内所起的音声。能够这样听闻的人,直至梵天界,虽然是螺贝大鼓小鼓等的一团杂乱之声,但如果要辨别它,他便能辨别:“这是螺声,这是鼓声”等。

天耳界论毕。

三、他心智论

(“彼如是心得等持……安住不动时,引导其心倾向于他心智。彼以己心,悉知其它有情及其它补特伽罗之心:

有贪心而知有贪心,

离贪心而知离贪心;

有瞋心而知有瞋心,

离瞋心而知离瞋心;

有痴心而知有痴心,

离痴心而知离痴心;

沉寂心而知沉寂心,

散乱心而知散乱心;

广大心而知广大心,

不广大心而知不广大心;

有上心而知有上心,

无上心而知无上心;

等持心而知等持心,

不等持心而知不等持心;

解脱心而知解脱心,

不解脱心而知不解脱心”)[142]6。

在论他心智中的“他心智”(心差别智),此中的“差别”是了解、确定之义。心的了解为“心差别”,心差别而且以智故说“心差别智”(他心智)。“其它有情”是除了自己之外的其它有情。“其它补特伽罗”和前句同义,只由于教化及说法的方便而说不同的字而已。“以己心……心”即以己心而知他心。“悉”即确定。“知”即知有贪等各各种类。

然而这智是怎样生起的呢?即以天眼而成就的,那天眼于他心智的遍作(准备)。所以比丘,扩大其光明,以天眼而见他人依附于心脏的血液的色,寻求他的心。因为心欢喜时,则血红如熟了的榕树果,若心忧悲时,则血黑如熟了的阎浮果,若心舍时,则血清如麻油。于是他观看了他人的心脏的血色,分析“这种色是从喜根等起的、这种色是从忧根等起的、这种色是从舍根等起的”,寻求他人的心,加强他的心智。当他这样获得了强有力之时,则不必见心脏的血色,亦能从心至心的辗转次第了知一切欲界心、色界心及无色界心。义疏中说:“如果欲知无色界中的他人之心,见谁的心脏血色、见谁的根的变化呢?实在没有谁(的心脏及根可见)的。当知神通者的境界,只要他念虑三界中任何一处的心,便能知道十六种心[143]7 。此(见心脏之)说,是依未证神通的初学者说的”。其次“有贪心”等的句子中,当知与贪俱的八种心[144]8 是“有贪心”。其余的(三界及出世间的)四地的善及无记心是“离贪心”。然而二种忧心[145]9 及疑与掉举二心等的四心,则不包摄于这(有贪心、离贪心)二法中。但有些长老也包摄此等(四心于二法之中)的。

二种忧心名“有瞋心”。其它四地的一切善及无记心是“离瞋心”。其它的十不善心,则不包摄于这(有瞋心、离瞋心)二法中。但有些长老也包摄此等(十不善心于二法中)的。

“有痴、离痴”的句子中,依严密各别的说,与疑及掉举俱的二心是“有痴心”;因为痴是生于一切的不善心中,即十二种的不善心中也都有痴心的。其余的是“离痴心”。

随从着昏沉、睡眠的心是“沉寂心”,随从着掉举的心是“散乱心”。

色界、无色界的心是“广大心”,余者是“不广大心”。

一切(欲、色、无色)三地的心是“有上心”,出世间心是“无上心”。

证近行定的心及证安止定的心是“等持心”,不证此二定的心是“不等持心”。

证得彼分(解脱)、镇伏(解脱)、正断(解脱)、安息(解脱)、远离解脱的心是“解脱心”[146]10,不证得这五种解脱的心是“不解脱心”。

获得他心智的比丘,则了知一切种类的心,即“有贪心而知有贪心……乃至不解脱心而知不解脱心”。

他心智论毕。

四、宿住随念智论

(彼如是心得等持……安住不动时,引导其心倾向于宿住随念智。彼于种种的宿住随念,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许多坏劫、许多成劫、许多坏成劫。“我于某处,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容貌,食如是食物,受如是苦乐,有如是寿量。我从彼处死,生于某处,我亦于彼处,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容貌,食如是食,受如是苦乐,有如是寿量。我从彼处死,来生于此界”,如是忆念种种宿住的形相种姓)[147]11。

在宿住随念智论中,“宿住随念智”──因为那智是关于忆念宿住的。“宿住”──是宿世过去生中曾住的五蕴。曾住──是曾经居住经验于自己的五蕴相续中生灭。或者为曾住的诸法。曾住──以所缘境及经验而曾住,即以自己的识认识分别,或由他人的识认识──如在断路者(佛)的忆念之中等等,彼等(断路者的随念)只是诸佛所得的。“宿住随念”──以此念而忆念宿住的,为宿住随念。“智”──是与念相应的智。“向于宿住随念智”── 是为了证得宿住随念智而说。“种种”──是许多种类;或以各种行相而说明的意思。“宿住”──直自过去有生以来在各处的诸蕴相续。“随念”──是依于五蕴次第或以死及结生而忆念。

(六种人的宿住随念)

于此宿住有六种人随念:即异教徒、普通的声闻、大声闻、上首声闻、辟支佛、佛。此中:异教徒只能忆念四十劫,更没有多的。何以故?因为他们的慧弱──他们不能分析名与色故是慧弱。普通的声闻可以忆念百劫、千劫,因为他们的慧强之故。八十大声闻可以忆念十万劫。(舍利弗、目犍连)二上首声闻可以忆念一阿僧祇劫又十万劫。辟支佛可以忆念二阿僧祇劫又十万劫。然而上面这些人的智力都是有限的。唯有佛陀的智力是无限的。

异教徒只能依于五蕴次第的忆念,他们不能离开次第而以死及结生的忆念;他们正如盲者,不能得达其所欲之处;譬如盲人不离手杖而行,他们亦不能离五蕴的次第而念。普通的声闻,可依五蕴次第的忆念,亦可以死及结生而忆念。八十大声闻也是同样。二上首声闻,则完全不依五蕴次第的,他们见一人的死而知其结生,又见另一人的死而知其结生,如是只依死与结生而行(宿住随念)。辟支佛亦然。然而诸佛,既不依五蕴而次第,亦不依死及结生而行,无论他欲念于何处,则于许多千万劫中的前前后后,都得明了。所以虽然是许多的千万劫,好像该省略的经文相似,随便他们要忆念什么地方,即能忆念那些地方,犹如狮子的跳跃相似。譬如精练了能射头发的射手──如萨罗绷伽[148]12的放箭,中间不会给树木藤蔓所阻,必中标的,如是彼等诸佛而行其智,不会给中间的诸生所阻,必不失败,而能捉摸其所欲之处。 在此等宿住随念的有情中,异教徒的宿住的智力现起仅如萤火之光,普通的声闻则如灯光,大声闻的如火炬,上首声闻的如灿烂的晨星,辟支佛的如月光,而诸佛所起的智见则如千光庄严的秋天的日轮。外道的宿住随念如盲者依于他们的杖端而行,普通的声闻的则如过独木桥,诸大声闻的如走过人行桥,上首声闻的如走过车桥,辟支佛的如履人行大道,而诸佛的宿住随念则如行于车行大道。

然而在(本书)此品所说的是声闻的宿住随念的意思。所以说“随念”是依于五蕴次第或以死及结生而忆念。是故欲如是忆念的初学比丘,自乞食回来及食后,独居静处,次第的入诸四禅定,并自神通的基础禅出定,忆念自己完了一切工作之后曾坐于此座。如是应顺次的忆念其整天整夜所行的事情,即回溯其敷座,进入自己的卧座所内,收拾他的衣钵,食时,从村中回来时,在村内乞食之时,入村乞食时,出寺之时,在塔庙及菩提树的庭园礼拜之时,洗钵时,取钵时,自取钵时至洗脸时的一切所行,早晨的一切所行,后夜的行作,乃至初夜的一切行作。上面这些虽然普通的人的心也明了,但遍作(准备)的定心则极其明了。如果在这些事情里面有任何不明了的,则应更入基础禅,出定之后再忆念。这样他便成为像点灯时候一样的明显。如是顺次的回忆其第二日、第三、第四、第五日的行作。在十日间,半月间,一月间,乃至一年间的一切行作。以这样的方法而念十年二十年乃至在此生的自己的结生的人,他当忆念在前生的死的剎那所行的名色。智者比丘,只要在第一次,便能离去结生而取前生的死的剎那的名色为所缘。前生的名色既已无余的坏灭,而生起了其它的(名色),所以那(前生的)处所是阻障如黑暗的、劣慧之人是非常难见的。然而他们(劣慧者)不应说“我离去结生而取前生的死的剎那所行的名色为所缘是不可能的”而断绝他的忆念。他们应该数数入基础禅,再再出定而忆念那(前生的)处所。譬如强人,为了要取造宫殿所需的栋梁而伐大树,只砍下枝叶,便坏了斧口的锋刃,不能再伐大树,但他并不放弃工作,跑到铁匠的屋内,把斧头整理锐利之后,回来再伐;若再坏了,亦同样的再修再伐。他这样伐时,已伐的部分不必再伐,只伐其未伐的部分,不久之后,便伐倒大树了。同样的,这样努力的比丘,从基础禅出定,以前已能忆念的不必再念,只忆念结生,不久之后,便能离去结生,以前生的死的剎那所行的名色为所缘了。此义亦可用樵夫及理发师的譬喻来说明。

在这里,从最后而坐于现在的座起溯至于现世的结生为所缘而起的智,不名为宿住智,只是遍作(准备)定智而已。也有人说这是过去分智,然而他把它当作色界的是不适当的(因为遍作定智是欲界的定)。然此比丘,当他越过了结生而以前生的死的剎那所行的名色为所缘时,则生起意门转向心[149]13,那心灭时,以彼同样的名色为所缘而速行了四或五的速行心。此中如前所说的前面的(三或四速行心)名为遍作(近行、随顺、种姓)等的是欲界心。最后的(一速行)是属于色界第四禅的安止心。这时和他的安止心共同生起的智,便是宿住随念智。与此智相应而念,为“彼于种种的宿住随念,即一生、二生……乃至忆念一切宿住的形像详情”。

在上面的引文中:“一生”──是从生开始以死为终属于一生的一期五蕴相续。“二生”等同样。“许多坏劫”等句中,减劫为“坏劫”,增劫为“成劫”。此中坏劫亦包摄坏住劫,因坏住劫以坏劫为出发点之故。成劫摄成住劫。像这样说,则包摄此等诸劫,即所谓[150]14:“诸比丘!有此等四阿僧祇劫。云何为四?坏、坏住、成、成住”。

(世间的破坏)

这里有三种坏[151]15:水坏、火坏、风坏,这是三种坏的界限:(第二禅的)光音天,(第三禅的)遍净天,(第四禅的)广果天。这便是说,为劫火所毁时,光音天以下都给火烧了;为劫水所毁时,遍净天以下都给水淹没了;为劫风所毁时,广果天以下都给风灭了。详细的说,则常常说此三种坏为一佛剎土消灭。佛的剎土有三种:诞生剎土、威令剎土、境界剎土。此中,“诞生剎土”──是如来入胎等时所震动的一万轮围世间。“威令剎土”──是百千俱胝的轮围世间,是他的宝经、蕴护咒、幢顶护咒、稻竿护咒、孔雀护咒[152]16等的护咒[153]17威力所能保护的。“境界剎土”──是无边无量的世间。或说“以愿望为限”,这便是说,如来所愿望之处都能知道。如是在这三种佛的剎土中,(坏劫是)一威令剎土的灭亡。在它灭亡时,则诞生剎土亦必灭亡。因为它们灭亡必同时灭亡,成立亦必同时成立之故。其灭亡与成立,当知如下:

  1.为火所坏

当为劫火毁灭之时,是初起了劫灭的大云,于百千俱胝的轮围世间下了一阵大雨,人们觉得满足喜悦,都取出他们的一切种子来播。可是谷类生长到了可以给牛吃的程度时,虽然(雷)如驴鸣,但一滴雨也不下。从此时起,雨便完全停止了。关于此事,世尊说[154]18:“诸比丘!到了那时,有许多年,许多的百年,许多的千年,许多的百千年,天不下雨”。依雨水生活的有情命终生于梵天界,依诸花果生活的天神亦然。这样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这里那里的水便成涸竭。这样次第的鱼和龟死了,亦生于梵天界。地狱的有情亦然。也有人说,“地狱的有情,由第七个太阳出现时灭亡”。

“不修禅则不生梵天界。此等有情,有的被饥饿所恼,有的不能证得禅定,他们怎么得生梵界?”于天界获得禅那(而生梵界)。即在那时候,有欲界天人,名罗伽毗由赫[155]19,知道百千年后,世间将成劫灭,于是披头散发,哭着以手而拭眼泪,着红衣,作奇形怪状,行于人行道上,而作如是哀诉:“诸君!诸君!自今而后百千年将为劫灭,这世间要灭了,大海要涸竭了,这大地与须弥山王要烧尽而亡灭了,直至梵界的世间要灭亡了。诸君!你们快修慈啊!诸君修悲修喜、修舍啊!你们孝养父母,尊敬家长啊”!他们听了这话,大部人类及地居天,生恐惧心,成互相柔软心,行慈等福,而生(欲)天界,在那里食诸天的净食,于风遍而遍作(准备定),获得了禅定。(大恶趣的)其它的有情,则因顺后受业(他世受业)而生天界。因为在轮回流转的有情是没有无有顺后受业的。他们亦在那里获得禅定。如是由于在(欲)天界获得禅那,故一切(欲界有情)得生于梵天界。

自从断雨以后,经过很长的时间,便出现了第二个太阳。对此世尊亦曾说过:“诸比丘!到了那时……”。详在《七日经》[156]20中。这第二太阳出现时,便没有昼与夜的分别了。一日升,一日没,世界不断地变着阳光的热力。普通的太阳是日天子所居,这劫灭的太阳是没有(日天子)的。普通的太阳运行时,空中有云雾流动,劫灭的太阳运行时,则无云雾,太虚无垢,犹如镜面。此时除了五大河[157]21之外,其它小河的水都干了。

此后再经过一长时期,第三个太阳出现,因它出现,故五大河也干了。此后又经过一长时期,第四个太阳出现,因它出现,故五大河的源泉──在云山中的狮子崖池,鹅崖池,钝角池,造车池,无热恼池,六牙池,郭公池等的七大湖也干了。此后又经过一长时期,第五个太阳出现,因它的出现,故次第以至大海,连一点滋润指节的水也没有了。此后又经过长时期,第六个太阳出现,因它的出现,故整个的轮围界变成一团烟,由烟吸去了一切的水份。如是乃至百千俱胝的轮围界也是同样。

从此又经过一长时期,第七个太阳出现,由于它的出现,故整个的轮围界乃至百千俱胝的轮围界,共成一团火焰,如有一百由旬高的种种须弥山峰,此时都要破碎而消失在空中。火焰继续上升,漫延到四大王天,那里的黄金宫、宝宫、珠宫等都被烧掉。再毁了三十三天。如是漫延到初禅地,把那里的(梵众、梵辅、大梵)三梵天界烧掉,直至光音天为止。如果尚有一微尘的物质存在,此火亦不停息。等到一切的诸行都已灭尽时,此火才如烧酥油的火焰不留余灰的息灭。此时下方的虚空与上方的虚空同成一大黑暗。

这样经过了一长时期,然后起了大云,初下细雨,次第的下了如莲茎、如杖、如杵、如多罗树干等一样大的水柱,直至充满了百千俱胝的轮围界中一切业被烧掉了的地方,大雨才停止。在那水的下面起了风而吹过水,令水凝成一团圆形,如荷叶上面的水珠相似。怎么能把那样大的水聚凝成一团的呢?因为给以孔隙之故──即那水让风吹进各处的孔隙。那水由风而结集及凝成一团而退缩时,便渐渐地向下低落。在水的渐渐低落之时,落到梵天界的地方便出现梵天界;落到上面的(空居的)四欲界天的地方便出现了那些天界。再落到地(居天及四大洲)处之时,便起了强烈的风,那风停止了水不让再流动,好像在闭了口的水瓮里面的水相似。在那甘的水退缩时,(水的)上面生起了地味,这地味具有颜色及芳香美味,犹如不冲水的乳糜上面的膜相似。

这时那先生于(第二禅的)梵界中的光音天的有情,因为寿终或福尽,从那里死了而生于此。他们以自己的光明在空中飞行,如在起世因本经[158]22中所说,因为他们欲尝地味,为贪爱所制伏,便开始吃它一口,因此便失掉自己的光明,成为黑暗。他们见黑暗而起恐怖,此后便有五十由旬大的日轮出现,令他们消灭恐怖而生勇气。他们看见了日轮,非常满足而喜悦地说:“我们获得了光明,它的出现,灭除我们恐怖的人的恐怖令生勇气,所以它为太阳”,便给以太阳之名。当太阳于日间发光之后而落下时,他们又生恐怖说:“我们得到了的光明,现在也失掉了”!他们又想:“如果我们获得另一光明是多么幸福啊”!这时好像知道他们的心相似,便出现了那四十九由旬大的月轮。他们看到了,更加欢喜满足的说:“这好像是知道我们的希望而出现的,所以为月”,便给以月[159]23的名称。如是在日月出现之时,各种明星亦出现。从此以后,便能分别昼与夜,及渐渐地辨别一月、半月、季节及年等。当日月出现之日,亦即出现了须弥山、轮围山及雪山,它们是在孟春月的月圆日同时出现的。怎样的呢?譬如煮稷饭时,一时起了种种的泡,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平,(而此大地的)高处为山,低处为海,平坦之处则为洲。

在那些吃了地味的有情,渐渐地有些长得美丽,有些长得丑陋。那些美貌的人往往轻蔑丑陋的。由于他们的轻蔑之缘,消失了地味,出现了另一种地果;由于他们依然如故,所以地果也消失了,出现另一种甘美的藤叫盘陀罗多。以同样的理由,这也失去了,又出现一种不是耕种的熟米──那是无皮无糠清净芳香的白米实。此后便出现器皿,他们把米放在器皿中,置于石上,能起自然的火焰来煮它。那种饭如须摩那花(素馨),不需汤菜等调味,他们希望吃那样的味,即得那种味。因为他们吃了这种粗食,所以此后便产生小便和大便了。

此时为了他们的排泄(大小便),而破出疮口(大小便道),男的出现男性,女的亦出现女性。女对男,男对女长时的注视相思。经过他们长时的注视相恋之缘,生起爱欲的热恼,于是便行淫欲之法。后来因为他们常作非法享受,为诸智者所谴责,为了覆蔽他们的非法,便建立他们的家。他们住在家中,渐渐地仿效某些怠惰的有情而作(米的)贮藏。以后米便包有糠壳之谷,获谷之处便不再生长。于是他们集聚悲叹,如《起世因本经》说[160]24:“诸君!于有情中实已流行恶法。我们过去原是意生的”。

此后他们建立了(各人所有物的)界限,以后却发生有人盗取他人所有的东西。他们第二次呵斥他。可是第三次便用手、用石头、用棍等来打他了。发生了这样的偷盗、谴责、妄语、棍击等的事件之后,他们相集会议思考:“如果我们在我们里面来选举一位公正的人──执行贬黜其当贬黜的,呵责其当呵责的,摈除其当摈除的,岂不是好,但我们每人都给他一部分米”。在这样决议的人群之中,一位是贤劫(释迦)世尊在那时还是菩萨,在当时的群众中,他算是最美最有大力及具有智慧能力而足以劝导及抑止他们的人。他们便去请求他当选(为主)。因为他是大众选举出来的,所以称他为“大众选的”(Mahāsammato),又因为他是剎土之主,故称他为“剎帝利”(Khattiyo),又因为他依法平等公正为众人所喜,故称他为“王”(Rājā),于是便以这三个名字称呼他。那世间中希有的地位,菩萨是第一个就位的人,他们这样选他为第一人之后,便成立剎帝利的眷属。以后便渐次的成立婆罗门等的种姓。

这里从劫灭的大云现起时而至劫火的息灭为一阿僧祇,名为坏劫。从劫火息灭之时而至充满百千俱胝的轮围界的大云成就为第二阿僧祇,名为坏住劫。自大云成就之时而至日月的出现为第三阿僧祇,名为成劫。自日月出现之时而至再起劫灭的大云为第四阿僧祇,名为成住劫。这四阿僧祇为一大劫。当如是先知为火所灭及其成立。

  2.为水所坏

其次世间为水所灭之时,先起劫灭的大云与前面所说相同;其不同之处如下:如前面的起了第二太阳之时,但这里则为起了劫灭的碱质性的水的大云。它初下细雨,渐次的下了大水流,充满了整个的百千俱胝的轮围界。给那碱质性的水所触的大地山岳等都溶解掉。那水的各方面是由风支持的。从大地起而至第二禅地都给水所淹没。那(第二禅的少光、无量光、光音的)三梵界亦被溶解,直至遍净天为止。如果尚有最微细的物质存在,那水即不停止,要把一切的物质完全消灭了以后,此水才停止而散失。这时下面的虚空和上面的虚空同成一大黑暗,余者皆如前述。但这里是以(第二禅的)光音梵天界为最初出现的世界。从遍净天死了的有情来生于光音天等处。

这里从劫灭的大云现起时而至劫灭的水的息灭为一阿僧祇。从水的息灭至大云成就为第二阿僧祇。从大云成就至……乃至此等四阿僧祇为一大劫。如是当知为水所灭及其成立。

  3.为风所坏

其次世间为风所灭之时,先起劫灭的大云与前同样。但这是它的不同之处:如前面的起了第二太阳时,这里则为起了劫灭的风。它起初吹起粗的尘,以后则吹起软尘,细沙,粗沙,石子,大石,乃至像重阁一样大的岩石及生在不平之处的大树等。它们从大地而去虚空,便不再落下来,在空中粉碎为微尘而成为没有了。那时再从大地的下方起了大风,翻转大地并颠覆了它把它吹上空中。大地破坏成一部分一部分的,如一百由旬大的、二百、三百、四百、乃至五百由旬大的,都给疾风吹走,在空中粉碎为微尘而成为没有了。于是风吹轮围山及须弥山并把它们掷在空中,使它们互相冲击,破碎为微尘而消灭掉。像这样的消灭了地居天的宫殿与空居天的宫殿及整个的六欲天界之后,乃至消灭了百千俱胝的轮围界。此时则轮围山与轮围山,雪山与雪山,须弥山与须弥山相碰,碎为微尘而消灭。此风从大地而破碎至第三禅,消灭了那里的(少净、无量净、遍净)三梵天界,直至(第四禅的)广果天为止。此风消灭了一切物质之后,它自己也息灭了。于是下方的虚空和上方的虚空同成为一大黑暗,余者如前所说。但这里是以遍净梵天界为最初出现的世界。从广果天死了的有情而生于遍净天等处。

这里从劫灭的大云现起时而至劫灭的风的息灭为第一阿僧祇。从风的息灭而至大云的成就为第二阿僧祇……乃至此等四阿僧祇为一大劫。如是当知为风所灭及其成立。

(世间毁灭的原因)

什么是世间这样毁灭的原由?因不善根之故。即不善根增盛之时,世间这样的毁灭。而彼世间如果贪增盛时,则为火所灭。若瞋增盛时,则为水所灭──但有人说,瞋增盛时,则为火所灭,贪增盛时为水所灭,若痴增盛时,则为风所灭。这样的灭亡,是连续地先为七次的火所毁灭,第八次则为水灭,再经七次的火灭,第八次又为水灭,这样每个第八次是水灭,经过了七次的水灭之后,再为七次的火所毁灭。上面一共是经过六十三劫。到了这(第六十四)次本来是为水所灭的,可是它停止了,却为得了机会的风取而代之,毁灭了世间,破碎了寿满六十四劫的遍净天。

于劫忆念的比丘,虽于宿住随念,也于此等劫中,忆念“许多坏劫,许多成劫,许多坏成劫”。怎样忆念呢?即以“我于某处”等的方法。此中:“我于某处”──是我于坏劫,或我于某生、某胎、某趣、某识住、某有情居,或某有情众的意思。“有如是名”──即帝须(Tissa)或弗沙(Phussa)之名。“有如是姓”──是姓迦旃延或迦叶。这是依于忆念他自己的过去生的名与姓而说。如果他欲忆念于过去生时自己的容貌的美丑,或粗妙饮食的生活状态,或苦乐的多寡,或短命长寿的状况,亦能忆念,所以说“如是容貌……如是寿量”。此中:“如是容貌”──是白色或褐色。“如是食物”──是米肉饭或自然的果实等的食物。“受如是苦乐”──是享受各种身心或有欲无欲等的苦乐。“如是寿量”──是说我有一百岁的寿量,或八万四千劫的寿量。

“我于彼处死生于某处”──是我从那生、胎、趣、识住、有情居、有情众而死,更生于某生、胎、趣、识住、有情居、有情众之中的意思。“我亦于彼处”──是我在于那生、胎、趣、识住、有情居、有情众的意思。“有如是名”等与前面所说相同。可是“我于某处”的句子是说他次第回忆过去世的随意的忆念。“从彼处死”是转回来的观察,所以“生于此界”的句子是表示“生于某处”一句关于生起此生的前一生的他的生处。“我亦于彼处”等,是指忆念于他的现在生以前的生处的名与姓等而说。所以“我从彼处死,来生于此界”是说我从现世以前的生处死了,而生于此人界的某剎帝利家或婆罗门的家中。“如是”──即此的意思。“形相种姓”──以名与姓为种姓,以容貌等为形相。以名与姓是指有情帝须、迦叶的种姓,以容貌是指褐色白色的各种差别,所以说以名姓为种姓,以余者为形相。“忆念种种宿住”的意义是明白的。

宿住随念智论已毕。

五、死生智论

(彼如是心得等持……安住不动时、引导其心倾向于死生智。彼以超人的清净天眼,见诸有情死时生时,知诸有情随于业趣,贵贱美丑,幸与不幸。即所谓“诸贤!此等有情,具身恶行,具语恶行,具意恶行,诽谤诸圣,怀诸邪见,行邪见业。彼等身坏死后,生于苦界,恶趣,堕处,地狱。或者诸贤,此等有情,身具善行,语具善行,意具善行,不谤诸圣,心怀正见,行正见业。彼等身坏死后,生于善趣天界”。如是彼以超人的清净天眼,见诸有情死时生时,知诸有情随所造业,贵贱美丑,善趣恶趣)[161]25。

在论有情的死生智中,“死生智”──是死与生的智;即由于此智而知有情的死和生,那便是因为天眼智的意思。“引导其心倾向”──是引导及倾向他的遍作(准备)心。“彼”──即曾倾向他的心的比丘。其次于“天眼”等句中:和天的相似,故为“天(的)”。因为诸天之所以获得天的净眼,是由于行善业而生──没有胆汁痰血等的障碍,及解脱了随烦恼,所以虽然很远的所缘亦能领受。而此比丘,由于精进修习的力量,产生像天的净眼的智眼,所以说和天的类似故为“天”。又因依天住而得,自己亦依止天住故为“天”。又因把握光明而有大光辉故为“天”。又因能见壁等的那一边的色(物质)而成广大故为“天”。当知这是依于一切声论的解释。以见义故为“眼”,又因为行眼的工作如眼故为“眼”。由于见死与生为见清净[162]26之因故为“清净”。那些只见死而不见生的,是执断见的;那些只见生而不见死的,是执新有情出现见的;那些见死与生两种的,是超越了前面两种恶见的,所以说他的见为见清净之因。佛子是见死与生两种的。所以说由于见死与生为见清净之因故为“清净”。超过了人所认识的境界而见色,故为“超人的”,或者超过肉眼所见故为“超人的”。是故“彼以超人的清净天眼,见诸有情”,是犹如以人的肉眼(见),(而以天眼)见诸有情。

“死时生时”──那死的剎那和生的剎那是不可能以天眼见的,这里是说那些临终即将死了的人为“死时”,那些已取结生而完成其生的人为“生时”的意义。即指见这样的死时和生时的有情。“贱”──是下贱的生活家庭财产等而为人所轻贱侮蔑的,因为与痴的等流相应故。“贵”──恰恰与前者相反的,因为与不痴的等流相应故。“美”──是有美好悦意的容貌的,因为与不瞋的等流相应故。“丑”──是不美好不悦意的容貌的,因为与瞋的等流相应故,亦即非妙色及丑色之意。“幸”──是在善趣的,或者丰富而有大财的,因为与不贪的等流相应故。“不幸”──是在恶趣的,或者贫穷而缺乏饮食的,因为与贪的等流相应故。“随于业趣”──由他所积造的业而生的。

在上面的引文中:那“死时”等的前面的句子是说天眼的作用,这后面(知诸有情随于业趣)的句子是说随业趣智的作用。这是(天眼及随业趣智的)次第的生起法:兹有比丘,向下方的地狱扩大光明,见诸有情于地狱受大苦痛,此见是天眼的作用。他这样想:“此等有情行了什么业而受这样大的痛苦呢?”而他知道他们“造如是业而受苦”,则他生起了以业为所缘的智;同样的,他向上方的天界扩大光明,见诸有情在欢喜林,杂合林,粗涩林[163]27等处受大幸福,此见也是天眼的作用。他这样想:“此等有情行了什么业而受这样的幸福呢?”而他知道他们“造如是业”,则他生起了以业为所缘的智,这名为随业趣智。此智没有(与天眼智)各别的遍作(准备定),如是未来分智也是同样(没有与天眼智各别的遍作),因为这二种智都是以天眼为基础,必与天眼共同而成的。

“身恶行”等,恶的行,或因烦恼染污故,为“恶行”。由于身体的恶行,或者从身体而起的恶行(为身恶行)。其余的(口恶行及意恶行)也是一样。“具”──即足备。

“诽谤诸圣”──是说起陷害的欲望,以极端的恶事或以损毁他们的德来诽谤、詈骂、嘲笑于佛,辟支佛,佛的声闻弟子等诸圣者,乃至在家的须陀洹。此中:若说“这些人毫无沙门法,而非沙门”,是以极端的恶事诽谤。若说“这些人无禅、无解脱、无道、无果”等,是以损毁他们的德的诽谤。无论他是故意的诽谤,或无知的诽谤,两者都是诽谤圣者。(诽谤圣者)业重如无间(业),是生天的障碍及得道的障碍,然而这是可以忏悔的[164]28。为明了起见当知下面的故事:

据说,有一次,一位长老和一青年比丘在一村中乞食,他们在第一家获得一匙的热粥。这时长老正因腹内的风而痛。他想:“此粥与我有益,不要等它冷了,我便把它喝下去”。他便坐于一根人家运来放在那里准备作门柱的树干上喝了它。另一青年比丘则讨厌他说:“这位老人实在太饿了,他做了我们应该(感到)可耻(的事)!”长老往村中乞食回到寺里之后,对那青年比丘说:“贤者!你于教中有何建树?”“尊者,我是须陀洹。”“然而贤者,你不要为更高的道努力吧!”“尊师!什么缘故[165]29?”“因为你诽谤漏尽者。”他便向那长老求忏悔,而他的谤业亦得到宽恕。

因此无论什么人诽谤圣者,都应该去向他求忏悔,如果他自己是(比被谤的圣者)年长的,则应蹲坐说:“我曾说尊者这样这样的话,请许我忏悔!”如果他自己是年轻的,则应向他礼拜而后蹲坐及合掌说:“尊师!我曾说尊师这样这样的话,请许我忏悔!”如果被谤者已离开到别地方去,则他应自己去或遣门弟子等前去向圣者求忏悔。如果不可能自己去或遣门弟子等去,则应去他自己所住的寺内的比丘之前求忏悔,如果那些比丘比自己年轻,以蹲坐法,如果比自己年长,则以对所说的年长的方法而行忏悔说:“尊师,我曾说某某尊者这样这样的话,愿彼尊者许我忏悔。”虽无那本人的听许忏悔,但他也应该这样作。如果那圣者是一云水比丘,不知他的住处,也不知他往那里去,则他应去一智者比丘之前说:“尊师!我曾说某某尊者这样这样的话,我往往忆念此事而后悔,我当怎样?”他将答道:“你不必忧虑,那长老会许你忏悔的;你当安心。”于是他应向那圣者所行的方向合掌说:“请许我忏悔。”如果那圣者已般涅槃,则他应去那般涅槃的床的地方,或者前去墓所而行忏悔。他这样做了之后,便不会有生天的障碍及得道的障碍,他的谤业获得了宽恕。

“怀诸邪见”──是见颠倒的人。“行邪见业”──因邪见而行种种恶业的人,也是那些怂恿别人在邪见的根本中而行身业等的人。这里虽然以前面的“语恶行”一语而得包摄“诽谤圣者”,以“意恶行”一语而得包摄“邪见”,但更述此等(诽谤圣者及邪见)二语,当知是为了表示此二大罪之故。因为诽谤圣者是和无间业相似,故为大罪。即所谓[166]30:“舍利弗,譬如戒具足定具足及慧具足的比丘,即于现世而证圆满(阿罗汉果)。舍利弗,同样的,我也说:如果不舍那(诽谤圣者之)语,不舍那(诽谤圣者之)心,不舍那(诽谤圣者之)见,则如被(狱卒)取之而投地狱者一样的必投于地狱”。并且更无有罪大于邪见。即所谓[167]31:“诸比丘!我实未见其它一法有如邪见这样大的罪。诸比丘!邪见是最大的罪恶”。

“身坏”──是舍去有执受(有情)的五蕴。“死后”──即死后而取新生的五蕴之时;或者“身坏”是命根的断绝,“死后”是死了心以后。“苦界”等几个字都是地狱的异名。因为地狱无得天与解脱的因缘及缺乏福德之故,或因不受诸乐之故为“苦界”。因为是苦的趣──即苦的依处故为“恶趣”;或由多瞋及恶业而生的趣为“恶趣”。因为作恶者不愿意而堕的地方故为“堕处”;或因灭亡之人破坏了四肢五体而堕于此处故为“堕处”。因为这里是毫无快乐利益可说的,故为“地狱”。或以苦界一语说为畜界,因为畜界不是善趣故为苦界,又因有大威势故龙王等亦生其中故非恶趣。以恶趣一语说为饿鬼界,因为他不是善趣及生于苦趣,故为苦界及恶趣,但不是堕趣,因为不如阿修罗的堕趣之故。以堕趣一语说为阿修罗,因依上面所说之义,他为苦界及恶趣,并且因为弃了幸福而堕其处故为堕趣。以地狱一语说为阿鼻地狱等的种种地狱。“生”──是接近及生于彼处之义。

和上面所说的相反的方面当知为白分(善的方面)。但这是差别之处:此中以善趣一语包摄人趣,以天则仅摄天趣。此中善的趣故名“善趣”。在色等境界中是善是最上故为“天”。以“善趣及天的”一切都是破坏毁灭之义故为“界”。这是语义。

“以天眼”等是一切的结语。如是以天眼见是这里的略义。

想这样以天眼见的初学善男子,应作以遍为所缘及神通的基础禅,并以一切行相引导适合(于天眼智),于火遍、白遍、光明遍的三遍之中,取其任何一遍而令接近(于天眼智);即令此遍为近行禅的所缘之境,增大它及放置它。然而这不是说在那里生起安止禅的意思,如果生起安止禅,则此遍便成为基础禅的依止,而不是为遍作(准备定)的依止了。于此等三遍之中,以光明遍为最胜,所以他应以光明遍或以其它二遍的任何一种为所缘;当依遍的解释中所说的方法而生起,并在于近行地上而扩大它;此遍的扩大的方法,当知亦如在遍的解释中所说[168]32。而且只应在那扩大的范围之内而见色。当他见色时,则他的遍作的机会便过去了。自此他的光明也消失了,在光明消失之时,亦不能见色。此时他便再入基础禅,出定之后,更遍满光明,像这样次第的练习,便得增强其光明。在他限定“此处有光明”的地方,光明便存在于此中,如果他终日地坐在那里见色,即得终日而见色。这譬如有人用草的火炬来行夜路相似。

据说一人用草的火炬来行夜路,当他的草的火炬灭了,则不见道路的高低。他把草的火炬向地上轻轻地一敲而再燃起来。那再燃的火炬所放的光明比以前的光明更大。如是再灭而再燃,太阳便出来了。当太阳升起时,则不需火炬而弃了它,可终日而行。

此中遍作(准备)时的遍的光明,如火炬的光明,当他见色时而超过了遍作的机会及光明消失时而不能见色,如灭了火炬而不见道路的高低。再入定,如敲火炬。再遍作而遍满更强的光明,如再燃的火炬的光明比以前的光明更大。在他限定之处所存在的强光,如太阳上升。弃了小光明而以强力的光明得以终日见色,如弃了火炬可终日而行。

在这里,当那比丘的肉眼所不能见的在腹内的,在心脏的,在地面底下的,在壁山墙的那一边的,在其它的轮围界的物质(色),出现于智眼之前的时候,犹如肉眼所见的一样,当知此时便是生起天眼了。这里面只有天眼能见,而没有前分诸心的。然而那天眼却是凡夫的危险。何以故?如果那凡夫决意“在某处某处有光明”,即能贯穿于那些地中、海中、山中而生起光明,他看见那里的恐怖的夜叉罗剎等的形色而生起怖畏,则散乱了他的心及惑乱了他的禅那。是故他于见色之时,当起不放逸之心。

这里是天眼的次第生起法:即以前面所说的(肉眼所见的)色为所缘,生起了意门转向心,又灭了之后,以彼同样的色为所缘,起了四或五的速行等,一切当知已如前说[169]33。这里亦以前分诸心有寻有伺的为欲界心,以最后的完成目的的心为第四禅的色界的心,和它同时生起的智,名为“诸有情的死生智”及“天眼智”。

死生智论已毕。

杂论五神通

主(世尊)是五蕴的知者,

已说那样的五神通,

既然明白了那些,

更应知道这样的杂论。

即于此等五神通之中,称为死生智的天眼,还有他的两种相联的智──名未来分智及随业趣智[170]34。故此等二神变及五神通曾说为七神通智。

现在为了不惑乱而说彼等的所缘的差别:

大仙曾说四种的所缘三法,

当于此中说明有七种神通智的存在。

这偈颂的意思是:大仙曾说四种的所缘三法。什么是四?即小所缘三法,道所缘三法,过去所缘三法,内所缘三法。于此(七智)中:

(一)神变智的所缘

神变智是依于小、大、过去、未来、现在、内及外的所缘等的七所缘而进行的。如何(进行)?(1)当那比丘令身依止于心并欲以不可见之身而行,以心力来转变他的身,安置其身于大心(神变心)之时,便得以身为所缘,因为以色身为所缘,所以是(神变智的)“小所缘”。(2)当令其心依止于身并欲以可见之身而行,以身力转变其心,安置他的基础禅心于色身之时,便得以心为所缘,因为以大心(色界禅心)为所缘,所以是(神变智的)“大所缘”。(3)因为他以过去曾灭的(基础禅)心为行缘,所以是(神变智的)“过去所缘”。(4)如在安置大界(佛的舍利)[171]35中的摩诃迦叶长老所决定于未来的是“未来所缘”。

据说,在安置佛的舍利时,摩诃迦叶长老作这样的决定:“在未来的二百十八年间(直至阿育王出现),这些香不失,这些花不萎,以及这些灯不灭”,一切都成为那样。

又如马护[172]36长老曾经看见在婆多尼耶住所的比丘众吃干食,便这样决定:“在每天午前,把这井内的泉水变成酪之味”,果然在午前吸的井水便是酪味,午后则为普通的水。

(5)当他令身依止于心及以不可见之身而行的时候,是(神变智的)“现在所缘”。(6)当他以身力转变他的心,或以心力转变他的身的时候,或者把他自己变为童子等的形态的时候,因为以他自己的身心为所缘,所以是(神变智的)“内所缘”。(7)当他化作外部的象、马等的时候,是(神变智的)“外所缘”。当如是先知神变智的进行是依于七所缘的。

(二)天耳界智的所缘

天耳界智是依于小、现在、内、外的所缘等的四所缘而进行的。如何(进行)?(1)因为那(天耳界智)是以声为所缘,声是有限的,所以是(天耳界智的)“小所缘”。(2)因为是依于现存的声为所缘而进行,所以是它的“现在所缘”。(3)当他听自己的腹内的声音的时候,是它的“内所缘”。(4)闻他人之声的时候为“外所缘”。如是当知天耳界智的进行是依于四所缘的。

(三)他心智的所缘

他心智是依于小、大、无量、道、过去、未来、现在、外的所缘等的八所缘而进行[173]37的。怎样(进行)呢?(1)知道在欲界的他人的心的时候,是它的“小所缘”。(2)知道色界无色界的心的时候,是它的“大所缘”。(3)知道果时为“无量所缘”。然而这里,凡夫是不知须陀洹的心的,须陀洹亦不知斯陀含之心,乃至(阿那含)不知阿罗汉之心,可是阿罗汉则知一切的心。即证得较高的人可以知道较低的人的心,应该了解这一个特点。(4)以道心为所缘时,是“道所缘”。(5)知道过去七日间及(6)未来七日间的他人的心时,是“过去所缘”及“未来所缘”。

(7)什么是他心智的“现在所缘”?现在有三种:剎那现在,相续现在,一期现在。关于这些的(一)得至生,住,灭(的三心剎那)的是“剎那现在”。(二)包摄一或二相续时间的是“相续现在”。即如一个曾在黑暗中坐的人,去到光明之处,他不会即刻明了所缘的,到了明了所缘的中间,当知是一或二相续的时间。一个在光明的地方出行的人,初入内室,也不会迅速明了于色的,到了明了于色的中间,当知是一或二相续的时间。如站在远处的人,看见浣衣者的手(以棍打衣)的一上一下及见敲钟击鼓的动作,也不会即刻闻其声,等到听到那声音的中间,当知亦为一或二相续的时间。这是《中部》诵者的说法。然而《相应部》诵者则说色相续及非色相续为二相续,如涉水而去者,那水上所起的波纹趋向岸边不即静止;从旅行回来的人,他的身上的热不即消退;从日光底下而来入室的人,不即离去黑暗;在室内忆念业处(定境)的人,于日间开窗而望,不即停止他的目眩;这便是色相续。二或三速行的时间为非色相续。他们说这两种为相续现在。(三)限于一生的期间为“一期现在”。关于此意,曾在《贤善一夜经》[174]38中说:“诸君!意与法二种为现在。于此现在,而识为欲贪结缚,因为欲贪结缚之故,而识喜于现在。因欢喜于彼,故被吸引于现在诸法”。这三现在中,相续现在,于义疏中说;一期现在,于经中说。

也有人(指无畏山的住者)说,这里面的剎那现在心是他心智的所缘。什么道理呢?因为神变者与其它的人是在同一剎那中生起那心的。这是他们的譬喻:譬如一手握的花掷上虚空,则花与花梗与梗必然相碰,当他忆念许多群众的心说“我要知他人的心”的时候,则必定会在生的剎那或住的剎那或灭的剎那由(他自己的)一心而知另一人的心。然而这种主张是义疏所破斥的:“纵使有人忆念百年千年,而那念的心和知的心两者也不会同时的,因为转向(念的心)和速行(知的心)的处所及所缘的状态都是不同的,有了这些过失,所以他们的主张不妥”。

当知应以相续现在及一期现在为他心智的所缘。此中自那现存的速行的经过(路)或前或后的二三速行的经过(路)的时间是他人的心,那一切名相续现在,《相应部》的义疏说:“一期现在只依速行时说”这是善说。那里的说明如下:“神变者欲知他人的心而忆念,以那转向的剎那现在心为所缘之后,并且同灭了。自此起了四或五的速行心。这最后的速行是神变心,其它的三或四的速行是欲界心。那一切(的速行心),都是以那灭了的(转向)心为所缘,没有各别的所缘,是依一期为现在所缘之故。虽然于同一所缘,但只有神变心而知他人的心,不是别的心(转向心及欲界的速行心等),正如于眼门,只有眼识而见色,并非其它”。如是这他心智是以相续现在及一期现在的现在为所缘。或者因为相续现在亦摄入于一期现在中,所以只依一期现在的现在为那他心智的所缘。(8)以他人的心为所缘,所以是它的“外所缘”。如是当知他心智的进行是依于八所缘的。

(四)宿住随念智的所缘

宿住智是依于小、大、无量、道、过去、内、外、不可说所缘的八所缘而进行的。怎样(进行)呢?(1)这宿住智随念于欲界的五蕴之时,是它的“小所缘”。(2)随念于色界无色界的诸蕴之时,是它的“大所缘”。(3)随念于过去的自己的和他人的修道及证果之时,是它的“无量所缘”。(4)仅随念于修道之时,是它的“道所缘”。(5)依此宿命智决定的是它的“过去所缘”。

这里虽然他心智及随业趣智也有过去所缘,可是他心智只能以七日以内的过去心为所缘,而且这他心智亦不知其它诸蕴(色受想行)及与(五)蕴相关的(名姓等);又(前面所说的他心智的道所缘)因为是与道相应的心为所缘,故以绮丽的文词而说道所缘。其次随业趣智亦只以过去的思(即业)为它的缘。然而宿住智则没有任何过去的诸蕴及与诸蕴相关的(名姓等)不是它的所缘的;而它对于过去的蕴及与蕴有关的诸法,正如一切智一样。当知这是它们(他心智,随业趣智,宿住智)的差别。上面是义疏的说法。

可是《发趣论》[175]39则说:“善蕴是神变智、他心智、宿命随念智、随业趣智及未来分智的所缘”,所以其它的四蕴也是他心智及随业趣智的所缘。不过这里的随业趣智是以善及不善的诸蕴为所缘。

(6)(宿命智)随念于自己的诸蕴之时,是它的“内所缘”。(7)随念于他人的诸蕴之时,是它的“外所缘”。(8)例如忆念“过去有毗婆尸世尊,他的母亲是盘头摩帝,父亲是槃头摩”[176]40等,他以这样的方法随念于名、姓、地与相等之时,是它的“不可说所缘”。当然这里的名与姓是和蕴连结及世俗而成的文义,不是文字的本身。因为文包摄于声处,所以是有限的(小所缘)。即所谓[177]41:“词无碍解有小所缘”。这是我们所同意的见解。如是当知宿住智的进行是依于八所缘的。

(五)天眼智的所缘

天眼智是依于小、现在、内及外所缘的四所缘而进行的。怎样(进行呢)?(1)那天眼智以色为所缘,因为色是有限的,所以是它的“小所缘”。(2)于现存的色而进行,所以是它的“现在所缘”。(3)见自己的腹内的色时,是它的“内所缘”。(4)见他人的色时,是它的“外所缘”。如是当知天眼智的进行是依于四所缘的。

(六)未来分智的所缘

未来分智是依于小、大、无量、道、未来、内、外及不可说所缘的八所缘而进行的。怎样呢?(1)那未来分智知道“此人未来将生于欲界”时,是它的“小所缘”。(2)知道“此人将生于色界或无色界”时,是它的“大所缘”。(3)知道“他将修道和证果”时,是它的“无量所缘”。(4)只知道“他将修道”时,是它的“道所缘”。(5)依它的常规是决定有它的“未来所缘的”。

这里虽然他心智也有未来所缘,可是他心智只能以七日以内的未来心为所缘,并且它亦不知其它的诸蕴(色受想行)或与诸蕴相关的(名姓等)。而这未来分智和前面所说的宿住智一样,则没有任何在未来的不是它的所缘的。(6)知道“我将生于某处”时,是它的“内所缘”。(7)知道“某人将生于某处”时,是它的“外所缘”。(8)知道“有弥勒世尊将出现于未来,须梵摩婆罗门将是他的父亲,梵摩婆帝婆罗门女将是他的母亲等”,[178]42像这样的知道名姓等的时候,依宿住智所说的方法,是它的“不可说所缘”。如是当知未来分智的进行是依于八所缘的。

(七)随业趣智的所缘

随业趣智是依于小、大、过去、内及外所缘的五所缘而进行的。怎样呢?(1)那随业趣智知道欲界的业时,是它的“小所缘”。(2)知道色界及无色界的业时,是它的“大所缘”。(3)知道过去时,是它的“过去所缘”。(4)知道自己的业时,是它的“内所缘”。(5)知道他人的业时是它的“外所缘”。如是当知随业趣智的进行是依于五所缘的。在这里,关于说内所缘及外所缘,当有时知内有时知外之时,亦说是“内外所缘”。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了第十三品,定名为神通的解释

第十四 说蕴品

慧的总说

现在,这比丘,进一层的完满了修定,并由神通而证得了(定的)功德,既已修习完成在解释

住戒有慧人

修习心与慧

的偈颂中于“心”的名目[179] 之下的定的一切行相,此后即应修慧。然而那“慧”(在偈中)却说得这样简单,认识尚且不易,何况修习?是故为了详示修法,先提出这些问题:

一、什么是慧?

二、什么是慧的语义?

三、什么是慧的相、味、现起、足处?

四、慧有几种?

五、当如何修习?

六、什么是修慧的功德?

解答如下:

一、什么是慧

慧有多种多样。如果一开头便去说明[180] 一切来作详细的解答,不但不能达到其说明的目的,反使更陷于混乱。为了这种关系,所以我在这里只说“与善心相应的观智”为慧。

二、什么是慧的语义

以了知之义为慧。这了知是什么?是和想知及识知的行相有别的各种知。即想、识、慧虽然都是以知为性,可是,想──只能想知所缘“是青是黄”,不可能通达“是无常是苦是无我”的特相;识──既知所缘“是青是黄”,亦得通达特相,但不可能努力获得道的现前;慧──则既知前述的(青黄等)所缘,亦得通达特相,并能努力获得道的现前。

例如一位天真的小孩,一位乡村的人,一位银行家。当三人看见一堆放在柜台上的货币,那天真的小孩,只知道货币的色彩长短[181] 方圆,却不知它是人们认为可以利用受用的价值;那乡村的人,既知色彩等状,亦知它是人们认为可以利用受用的价值,但不知是真是假及半真半假的差别;那银行家,则知一切行相,因为他知道,所以无论看货币的色,闻其敲打之声,嗅其气,尝其味,及以手拿其轻重,都能知道;并且晓得那是在某村某市某城或在某山某河岸及由某某造币师所铸造。

由这个例子当知(想识慧的区别)如是,因为想,只知于所缘所表现的青等的行相,所以如天真的小孩所看见的货币。因为识,既知青等的所缘的行相,亦得通达特相,所以如乡村的人所看见的货币。因为慧,既知青等的所缘的行相及通达特相之后,更能获得道的现前,所以如银行家所看见的货币。是故当知和想知及识知的行相有别的各种知,是这里的了知。有关于此,所以说:“以了知之义为慧”。有想与识之处,不一定会有此慧的存在。可是有慧存在时,则不和想及识分别,因为它们那样微细难见,实在不得作这样的分别:“这是想,这是识,这是慧”,所以尊者那伽斯那(即那先或龙军)说[182] “大王,世尊曾为难为之事”。“尊师那伽斯那,什么是世尊为所难为之事?”“大王,世尊曾为难为之事,即他对于一所缘而起的非色的心与心所法作这样的分别说:这是触,这是受,这是想,这是思,这是心”。

三、什么是慧的相、味、现起、足处

这“慧”以通达诸法的自性为(特)相,以摧破覆蔽诸法自性的痴暗为味(作用),以无痴为现起(现状),因为这样说[183] “等持(入定)之人而得如实知见”,所以定是(慧的)足处(近因──直接因)。

四、慧有几种

(一)先以通达诸法自性的相为一种。

(二)(1)以世间与出世间为二种。(2)同样的以有漏及无漏等,(3)以名与色的差别观,(4)以喜俱及舍俱,(5)以见地及修地为二种。

(三)(1)以思、闻、修所成为三种。(2)同样的以小、大、无量的所缘,(3)以(善的)入来,(恶的)离去及方便的善巧,(4)以内住等为三种。

(四)(1)依于四谛的智为四种。(2)依四无碍解为四种。

  (一)(一法)这里面的第一种分类的意义是明了的。

  (二)(二法)于二种分类中:(1)(世间慧、出世间慧)与世间的道相应的慧为“世间慧”,与出世间的道相应的慧为“出世间慧”。如是以世间出世间为二种。

  (2)(有漏慧、无漏慧)在第二的二法中,以有诸漏为所缘的慧为“有漏慧”,无彼等所缘的慧为“无漏慧”,此等(有漏慧无漏慧)的意义也是世间出世间慧。亦可以同样的说:与漏相应的慧为有漏慧,与漏不相应的慧为无漏慧。如是以有漏无漏为二种。

  (3)(名差别慧、色差别慧)在第三的二法中,欲修毗钵舍那(观)的人,依于四种非色蕴差别的慧为“名差别慧”。依于色蕴的差别的慧为“色差别慧”。如是依于名与色的差别的慧为二种。

  (4)(喜俱慧、舍俱慧)在第四的二法中,于欲界的二善心[184] 及于五种禅中前四禅的十六道心[185] 中的慧为“喜俱”。于欲界的二善心[186] 及于第五禅的四道心中的慧为“舍俱”。如是依喜俱舍俱为二种。

  (5)(见地慧、修地慧)在第五的二法中,第一(须陀洹)道的慧为“见地慧”。其它的(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三道的慧为“修地慧”。如是依见修之地为二种。

  (三)(三法)于三法中:(1)(思、闻、修所成慧)在第一的三法,不闻他教而获得的慧──因为是由于自己的思惟而成,所以是“思所成(慧)”。闻他教而获得的慧──因为由闻而成,所以是“闻所成(慧)”。无论依那一种修习而成及证安止的慧,是“修所成(慧)”。即如这样说[187] :“此中:什么是思所成慧,即于从事瑜伽的事业之时,或于从事瑜伽的工巧(技术)之时,或于从事瑜伽的学术之时的业自性慧或谛随顺慧──如色是无常,受……想……行……识是无常等这样的随顺的忍、见、意欲、觉慧、见解、法虑忍(都是慧的别名)──不闻他教而获得,故名为思所成慧。……乃至闻他教而获得,故名为闻所成慧。入定者的一切慧都是修所成慧”。

  (2)(小所缘慧、大所缘慧、无量所缘慧)在第二的三法中:缘于欲界法而起的慧为“小所缘慧”。缘于色、无色界法而起的慧为“大所缘慧”。这两种是世间的毗钵舍那(观)。缘于涅槃而起的慧为“无量所缘慧”。这是出世间的毗钵舍那。如是依小、大、无量所缘为三种。

  (3)(入来善巧慧、离去善巧慧、方便善巧慧)在第三的三法中:入来是增长的意思。因为断其不利的及生起有利的,所以有两方面。有那样的善巧,是“入来善巧”。即所谓[188] :“这里,什么是入来善巧?于此等诸法作意者,未生的诸不善法令不生,已生的诸不善法令断。或于此等诸法作意者,未生的诸善法令生,已生的诸善法使其增长,广大,增修而达圆满。在这里面的慧、了知……乃至无痴、择法、正见、是名入来善巧”。其次离去是不增长的意思,那也有两方面:即断其有利的及生起不利的。有那样的善巧,是“离去善巧”。即所谓[189] :“这里什么是离去善巧?于此等诸法作意者,未生的诸善法不生[190] 等等”。其次在一切处,于诸法的成因的方便中所即刻而起即座而生的善巧,为“方便善巧”。所谓[191] :“一切处的方便慧为方便善巧”。如是依入来,离去,方便善巧为三种。

  (4)(内住慧、外住慧、内外住慧)在第四的三法中:取自己的诸蕴来勤修的观慧,是“内住慧”。取他人的诸蕴或取与根不相连的外色(物质)来勤修的观慧,是“外住慧”。取(内外)二者来勤修的观慧,是“内外住慧”。如是依内住等为三种。

  (四)(四法)在四法中:(1)(四谛智)在第一的四法中:缘苦谛而起的智为“苦智”。缘苦集而起的智为“苦集智”。缘苦灭而起的智为“苦灭智”。缘苦灭道而起的智为“苦灭道智”。如是依于四谛智而有四种。

  (2)(四无碍解)在第二的四法中:四无碍解,即于义等来区别的四智。即如这样说[192] “对于义的智为义无碍解。对于法的智为法无碍解。对于法的词的智为词无碍解。对于诸智的智为辩无碍解”。这里的“义”──略说与“因的果”是同义语。因为因的果是从于因而得到达,故名为义。若区别的说,当知任何从缘所生的,涅槃,所说之义,异熟,唯作[193] 等的五法为义。那观察于义[194] 者之区别于义的智,为“义无碍解”。“法”──略说与“缘”是同义语;因为缘能处置、能起、或使得达种种效果,故名为法。若区别的说,当知任何生果及它的因,圣道,说的善,不善等的五法为法。那观察于法者之区别于法的智,为“法无碍解”。这意义在阿毗达摩中[195] 曾以这样的方法显示分别:“于苦的智是义无碍解。于苦集的智是法无碍解。[196] 于苦灭的智是义无碍解。于苦灭道的智是法无碍解。于因的智是法无碍解。于因之果的智是义无碍解。在于彼等已生、已成、已发生、已起[197] 、已生起、已现前的诸法中的智是义无碍解。从彼等诸法而此等诸法已生、已成、已发生、已起、已现前,于彼等诸法中的智是法无碍解。……于老死的智是义无碍解。于老死的集的智是法无碍解……乃至于行灭的智是义无碍解。于行灭之道的智是法无碍解……兹有比丘知法──修多罗,祗夜……乃至毗陀罗──是名法无碍解。对于所说之(法的)义,他知解‘这是所说之(法的)义’,是名义无碍解……什么诸法是善?在欲界善心生起之时……乃至此等诸法是善。于此等诸法的智是法无碍解。于彼等异熟的智是义无碍解”等。那里“于法的词的智”一句中:即在于此义和法中的自性词(自然的文法),不变的用语,在用它来叙说及讲述的时候,听到那所叙所说及所讲的,能于被称为法的词的自性词──摩竭陀语,一切有情的根本语──作如是区别“这是自性词,这是非自性词”的智,是“词无碍解”;即是说获得词无碍解的人,听到“派素(触),唯达难(受)”等语,知道“这是自性词”;听到“派沙,唯达那”[198] 等语,知道“这是非自性词”。“于诸智中的智”──即以一切智为所缘而观察者的以智为所缘的智,或于如上述的(义法词无碍解)三智中依它们的(所缘之)境及作用等的详细方法的智,是“辩无碍解”的意义。

此等四无碍解分为有学地及无学地二处。此中上首弟子[199] 及(八十)大声闻的(无碍解)是属于无学地的区域;如阿难长老,质多居士,昙弥迦优婆塞,优婆离居士,久寿多罗优婆夷等的(无碍解)是属于有学地的区域。如是区分为二地的此等(四无碍解),是依于证、教、闻、问及宿行五种行相而得明净的。这里的“证”──是证得阿罗汉果。“教”──是研究佛语。“闻”──是恭求闻法。“问”──是抉择圣典及义疏中的难句和义句的议论。“宿行”──曾于过去诸佛的教内往复勤修,直至随顺种姓[200] 附近及为毗钵舍那(观)的修行。

他人说:

宿行博学与方言,

圣教遍问与证得,

亲近良师及善友,

是为无碍解之缘。

此中:“宿行”──如前述。“博学”──是精通各种学问和工巧(艺术)。“方言”──即精通一百零一种地方的语言,特别是善巧于摩竭陀语。“圣教”──至少亦得研究譬喻品[201]23的佛语。“遍问”──甚至为抉择一偈之义而问。“证得”──是证得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果。“良师”──即亲近多闻智慧的诸师。“善友”──即获得那样(多闻智慧)的朋友。这里,诸佛与辟支佛是依于宿行及证得而成就无碍解的。诸声闻则依此等[202]24一切的原因(而得无碍解的)。

为得无碍解不修特殊的业[203]*2处[204]25修习。但诸有学在证得有学果的解脱之后,诸无学在证得无学果的解脱之后而获得无碍解。犹如诸如来的十力(唯证佛果而成就)相似,诸圣者的无碍解唯证圣果而得成就。有关于这样的无碍解,所以说依四无碍解而有四种。

五、当如何修习

这里(一)蕴,(二)处,(三)界,(四)根,(五)谛,(六)缘起等种种法是慧的地。(一)戒清净,(二)心清净的二种清净是慧的根。(一)见清净,(二)度疑清净,(三)道非道智见清净[205]26 ,(四)行道智见清净,(五)智见清净的五种清净是慧的体。是故应以学习遍问而熟知于(慧的)地的诸法[206]27 ,而成就(慧的)根的二种清净之后及为完成(慧的)体的五清净而修慧。这是略说(慧的修习)。次当广说。

慧地之一──五蕴的解释

先说“(一)蕴(二)处(三)界(四)根(五)谛(六)缘起等的种种诸法是慧的地”:这里的“蕴”即五蕴:(一)色

蕴,(二)受蕴,(三)想蕴,(四)行蕴,(五)识蕴。

(一)色蕴

此中,有任何寒冷等坏相之法,当知一切总括为“色蕴”。虽然此色依坏相说只有一种,但因为(大)种及所造的区别,所以有二种。此中的“大种色”,即地界、水界、火界、风界的四种。它们的相、味及现起,已在“四界差别”[207]28 中说过;而说它们的足处(直接因),则它们都以(自己以外的)其余三界为足处。“所造色”有二十四种:(一)眼、(二)耳、(三)鼻、(四)舌、(五)身、(六)色、(七)声、(八)香、(九)味、(十)女根、(十一)男根、(十二)命根、(十三)心所依处、(十四)身表、(十五)语表、(十六)虚空界、(十七)色轻快性、(十八)色柔软性、(十九)色适业性、(二十)色积集、(二十一)色相续、(二十二)色老性、(二十三)色无常性、(二十四)段食。

  (1)(释二十四所造色)此中:[208]29 (一)“眼”──以应与色接触的种净[209]30 为(特)相,或以欲见因缘的业等起的种净为(特)相。以牵引(眼识)于色中为味(作用)。以保持眼识为现起(现状)。以欲见因缘的业而生的(四大)种为足处(直接因)。

(二)“耳”──以应与声接触的种净为相,或以欲闻因缘的业等起的种净为相。以牵引(耳识)于声中为味。以保持耳识为现起。以欲闻因缘的业而生的(四大)种为足处。

(三)“鼻”──以应与香接触的种净为相,或以欲嗅因缘的业等起的种净为相。以牵引(鼻识)于香中为味。以保持鼻识为现起。以欲嗅因缘的业而生的(四大)种为足处。

(四)“舌”──以应与味接触的种净为相,或以欲尝因缘的业等起的种净为相。以牵引(舌识)于味中为味。以保持舌识为现起。以欲尝因缘的业而生的(四大)种为足处。

(五)“身”──以应与所触接触的种净为相,或以欲触因缘的业等起的种净为相。以牵引(身识)于所触中为味。以保持身识为现起。以欲触因缘的业而生的(四大)种为足处。

然而有人(指大众部)说:眼是火的成分多的诸大种的净(根)。耳、鼻、舌(次第的)是风、地、水的成分多的诸大种的净(根)。身是一切(大种平均)的净(根)。其它的人又说:眼是火的成分多的(诸大种的净根),耳、鼻、舌、身(次第的)是虚空、风、水、地的成分多的(大种的净根)。那么,应该反问他们说:“请拿经典来为证”!自然他们是找不到那样的经的。但有人将指出他们的这样的理由:“因为助以火等的德的色等而见故”[210]31 。那么,再反问他们说:“谁说那色等是火等之德?”于诸大种中实不可能作那样的简别说:“那大种有那样的德,这大种有这样的德”。此时他们又说:“正如你们所主张的地等有支持等的功能,因为是在各种元素(物质形成的色聚)中的某大种的成分较多的缘故,如是于火等成分较多的元素中而见色等的成分较多之故,你应该同意这“色等是彼(火)等的德”的主张。这样当再反驳他们说:“(你说香是属于地、色是属火)那么,如果那地(界)的成分多的绵的香是胜过水(界)的成分多的香水的香的话,如果那冷水的色彩是减少于火(界)的成分较多的热水的色彩的话,则我们承认你的主张;可是这两种都不可能发生,所以你必须放弃(眼等的差别是)此等所依的大种的差别的说法。例如于一色聚的大种虽无差别,但大种的色与味等则互相各别,如是差别,虽无别的原因,但说眼净等(相异)”。然而那眼耳等怎么会互相的不同?只有业是它们的差别的原因。因为业的差别,所以有此等(眼、耳等)的差别,并非因大种的差别之故。即如古人说:“如果大种有差别时,则无净(根)生起,因为净(根的大种)是相等而非相异”。由于业的差别之故,所以于此等(眼等)的差别中,眼与耳的取境在不必到达于境时,因为它们的识起于不依附于自己的所依的境(声色)中之故;鼻、舌和身的取境在到达于境时,因为它们的识起于依附于自己的所依的境中之故。

[211]32 其次于这(眼等五种之)中的“眼(根)”,世人称呼那像青莲的花瓣而围以黑睫毛及呈有黑白色的圆球为眼,即在于那全体的眼(球)而围以白圆圈之内的黑眼珠的中央前面──那站在面前的人的身体形像所映现的地方,它遍满眼膜,好像渗透了油的七个绵膜(灯芯),由四界的保持(地)粘结(水)成熟(火)动摇(风)四种作用的资助,好像剎帝利王族的孩子由四位保姆的抱、浴、着饰、打扇的四种工作所保护,由时节(寒暑等的自然现象),心和食所支持,由寿所保护,由色香味等所随从,不过于虱的头那么大,它恰好是眼识等处的所依和门(是认识的入口)。正如法将(舍利弗)说:

由于眼净, 随观诸色,

既小而细, 如虱之头。

“耳(根)”──[212]33 在全体的耳腔之内,即在那掩有薄薄的黄毛犹如指套的形状的地方,由前面所说的四界的资助,由时节、心和食的支持,由寿所保护,由色等所随从,它恰好是耳识等处的所依与门。

“鼻(根)”──在全体的鼻孔之内那如山羊足的形状的地方,它的资助、支持、保护、随从,已如前述,它恰好是鼻识等处的所依和门。

“舌(根)”──在全体的舌的中央的上部,即在那像莲的花瓣的前部的形状的地方,它的资助、支持、保护、随从,已如前述,它恰好是舌识等的所依和门。

“身(根)”──存在于身体之中有执受色(有神经的部分)的一切处,如油脂遍在绵布中相似,成为如前面所述的资助、支持、保护、及随从的对象,它恰好是身识等的所依和门。

正如蛇、鳄[213]34 、鸟、狗、野干之对于蚁塔、水、虚空、村落、墓场,各各有它自己的境域,而这些眼等之对于色等亦各有它们自己的境域。

于诸根以外的其它的色等之中[214]35 :(六)“色”──有刺眼的特相。有为眼识之境的味(作用)。以它存在的范围为现起(现状)。以四大种为足处(直接因)。如色的解说亦可应用其它的一切所造色;以下仅说它们的不同之处。这色依青黄等有多种。

(七)“声”──有刺耳的特相。有为耳识之境的味。以它存在的范围为现起。此声依大鼓小鼓等有多种。

(八)“香”──有扑鼻的特相。有为鼻识之境的味。以它存在的范围为现起。它有根香及木髓之香等多种。

(九)“味”──有刺舌的特相。有为舌识之境的味。以它存在的范围为现起。它有根味及干味等多种。

(十)“女根”──有女性的特相。有显示是女的味。是女的性、相貌、行为、动作的原因为现起。

(十一)“男根”──有男性的特相。有显示是男的味。是男的性、相貌、行为、动作的原因为现起。而此(男女根)二者亦遍在全身,犹如身净(根)。然而不得说是“在身净所在之处”或“在身净不在之处”。男女根没有混杂之处,犹如色与味等相似。

(十二)“命根”──有守护俱生色的特相。有使它们(俱生色)前进的味。使他们的维持为现起。以应存续的大种为足处。虽然(命根)有守护(俱生色)的特相等,但必须有俱生色的剎那它才能守护,正如水的保护莲华相似。虽然它们各有它们自己的生起之缘,然而(命根)保护(它们),正如保姆的保护孩子相似。(命根)自己当与进行之法结合而进行,正如船长和船相似。它不能在(俱生色)破坏了以后而自己进行,因为没有了使它进行之法存在的缘故。它不能存在于(俱生色的)破坏的剎那,因为它自己也破坏的缘故,正如油尽的灯芯,不能保持灯焰一样。因为(命根)已在上述(的俱生色)的剎那完成了它的工作,当知这并不是说它没有守护及令其进行和存续的能力。

(十三)“心所依处”──有为意界及意识界依止的特相。有保持彼等二界的味。以运行彼等为现起。它在心脏之中,依止血液而存在,如在“论身至念”[215]36 中已说。由四大种的保持等的作用所资助,由时节及心和食所支持,由寿所守护,恰好为意界意识界及与它们相应的诸法的所依处。

(十四)“身表”──是由于从心等起的风界所转起的往(还屈伸)等,以俱生色身的支持保持和动的缘的变化行相。有表示自己的意志的味。为身的动转之因是现起。从心等起的风界是足处。而此(身表)因为由于身的动转而表明意志之故,并且它自己亦称为身动转,因为由身而表(意志)之故,是名身表。当知往(还屈伸)等的转起,是因为身表的动及时节生等(的诸色)与心生的诸色亦结合而动之故。

(十五)“语表”──是由于从心等起的地界中的有执受色(唇喉等)的击触之缘而转起种种语的变化的行相。有表示自己的意志的味。为语音之因是现起。以从心等起的地界(唇喉等)为足处。而此(语表)因为由于语音而表明意志之故,并且它自己亦称为语音[216]37 ,因为由语而表(意志)之故,是名语表。譬如看见在森林之中,高悬于竿头之上的牛头骨等的水的标帜,便知道“这里有水”,如是把握身的动转及语音而知身表和语表。

(十六)“虚空界”──[217]38 有与色划定界限的特相。有显示色的边际的功用(味)。以色的界限为现状(现起);或以(四大种)不接触的状态及孔隙的状态为现状。以区划了的色为近因(足处)。因为由这(虚空界)区划了色,我们才起了“这是上这是下这是横度”的概念。

(十七)“色轻快性”──有不迟钝的特相。有除去诸色的重性的功用。以(色的)轻快转起为现状。以轻快的色为近因。

(十八)“色柔软性”──有不坚固的特相。有除去色的坚硬性的功用。以不反对(色的)一切作业为现状。以柔软的色为近因。

(十九)“色适业性”──有使身体的作业随顺适合工作性的特相。有除去不适合于作业的功用。以不弱力的状态为现状。以适业的色为近因。

此等(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三种并不互相舍弃的。虽然如是,当知亦有这样的差别:譬如无病的健康者,那色的轻快性、不迟钝、种种轻快迅速的转起,是从反对令色迟钝的界的动乱的缘所等起的,这样的色的变化为“色轻快性”。其次如善鞣的皮革,那色的柔软性,能于一切种种的作业中得以自由柔顺,是从反对令色硬化的界的动乱的缘所等起,这样的色的变化为“色柔软性”。其次如善炼的黄金,那色的适业性,随顺于身体的种种作业是从反对令诸身体的作业不随顺的界的动乱的缘所等起的,这样的色的变化为“色适业性”。

(二十)“色积集”──有积聚的特相。有从诸色的前分而令出现(现在)的功用。以引导为现状,或以(色的)圆满为现状。以积集的色为近因。

(二十一)“色相续”──有(色的)转起的特相。有随顺结合的功用。以不断为现状。以令随顺结合的色为近因。

这(色积集和色相续)二者与“生色”为同义语,然而(生的)行相有多种之故,所以依照化导方面而略举积集和相续的要目。因为不是义有多种之故,所以只就此等的句来详为解说[218]39 :“(色等诸)处的积聚,是色积集;那色的积集,是色的相续”。但在义疏中说:“积聚是生起,积集是增长,相续是转起”。并且举一譬喻说:“犹如在河岸旁边掘一穴,水涌上来的时候为积聚──生起,水充满时如聚集──增长,水溢出时如相续──转起”。说了譬喻之后又说:“这是怎么说的呢?以处而说积聚,以积聚而说为处”。是故诸色在最初生起的为积聚;在他们以后生起的其他──因为他们的生起是以增长的行相[219]40 而现起,故说“积集”;在此等之后而生起而再再生起的其它──因为他们的生起是以随顺结合的行相而现起,故说“相续”。

(二十二)“色老性”[220]41 ──有色的成熟的特相。有引导(色的坏灭)的功用。犹如陈谷,虽然不离色的自性,但已去新性是它的现状。以曾经成熟了的色为近因。如牙齿的脱落等,是显示齿等的变化,所以说这(色老性)是“显老”。非色法的老,名为“隐老”;那隐老则没有这表面的变化。在地、水、山、月、太阳等的老(亦无可见的变化),名为“无间老”。

(二十三)“色无常性”──有(色的)坏灭的特相。有(色的)沉没的作用。以(色的)灭尽为现状。以受坏灭的色为近因。

(二十四)“段食”──有滋养素的特相。有取色(与食者)的作用。以支持身体为现状。以作成一团团当取而食的食物为近因。而此段食与维持有情的营养素是一同义语。

上面所说的色都是来自圣典的。然而义疏中还说有力色、成色、生色、病色,并有人(无畏山住者)更说眠色。提示了这些其它的色之后,再引[221]42 “确实的,你是牟尼正觉者,你已没有了诸盖”等的句子,否定了“眠色”[222]43 。在别的诸色中:“病色”则包摄于(色)老性及无常性中,“生色”则包摄于积集和相续中,“成色”则包摄于水界中,“力色”则包摄于风界中[223]44 。所以在此等色中,结论则一种也不能各别的存在。

上面的二十四种所造色,并前面已说的四大种,合为二十八种色,不少也不多。

  (2)(色的一法乃至五法)(一法)这一切色依一种说:即是(一)非因,(二)无因,(三)与因不相应的,(四)有缘的,(五)世间的,(六)有漏的。

  (二法)依二种说:即是(一)内与外,(二)粗和细,(三)远和近,(四)完与不完,(五)净色及非净色,(六)根与非根,(七)有执受与非执受。在这里面:(一)眼、耳、鼻、舌、身等五种,因为是依于自己的身体而转起之故为“内”;其余的(二十三种)由于外故为“外”。(二)眼等九种[224]45 和(四界中)除了水界以外的三界的十二种,由接触而取故为“粗”;其它的因为相反故为“细”。(三)那细的色甚难察知其自性故为“远”;其余的容易察知其自性故为“近”。(四)四界及眼等十三种[225]46 并段食的十八种色,因为超越区划,变化,相,性,而得把握自性故为“完(色)”;其余的相反故为“不完(色)”。(五)眼等五种而取色等之缘,犹如镜面一样的明净故为“净色”;其它的与此相反,故为“非净色”。(六)五净色及女根(男根、命根)等三种共以增上之义而为“根”;余者相反故为“非根”。(七)在后面要说的业生色,由业所执受故为“有执受”,余者相反故为“非执受”。

  (三法)更于一切色。依有见及业生等的三法为三种。此中:(一)(十三种)粗色中的色,为“有见有对”,余者为“无见有对”;一切细色则为“无见无对”。如是先依有见等的三法为三种。(二)次依业生等的三法为三种,即从业而生的色为“业生”;从别的缘生的色为“非业生”;不从任何而生的为“非业生非非业生”。(三)从心而生的为“心生”;从别的缘生的为“非心生”;不从任何而生的为“非心生非非心生”。(四)从食而生的为“食生”;从别的缘生的为“非食生”:不从任何而生的为“非食生非非食生”。(五)从时节而生的为“时生”;从别的缘生的为“非时生”;不从任何而生的为“非时生非非时生”。如是依业生等三法为三种。

  (四法)更就(色的)见等,色色等,依处等的四法为四种。此中:(一)色处是所见之境,故为可“见”的;声处是所闻之境,故为可“闻”的;香、味、触处是要等接触之后而取的根的境,故为可“觉”的;其它的是识的境,故为可“识”的。[226]*2(二)次以(十八种)完色名“色色”,虚空界名“区划色”;身表乃至适业性等(五种)名为“变化色”;生(积集、相续)、老、坏(无常性)(的四种)名为“相色”。如是依色色等的四法为四种。(三)次以心(所依处)色名为“是所依处非门”;(身、语)二表名为“是门非所依处”;净色名为“是所依处是门”;余者名为“非所依处非门”。如是依所依处的四法为四种。

  (五法)其次就(色的)一生、二生、三生、四生、无处生等的区别为五种。此中:只从业生的及只从心生的,名为从“一生”;这里以根色及心所依处是只从业生的,以(身、语)二表是只从心生的。其次从心及时节而生的名为从“二生”;只有声处是。其次从时节、心、食的三法所生的名为从“三生”;只有轻快性(柔软性、适业性)等三种。其次从业(时节、心、食)等四法所生的名为从“四生”;这除了相色(四种)之外其它的[227]47 都是。其次相色为“无处生”(不从任何处生)。何以故?没有生起的生起之故,即以生起的则只有其它的成熟(老)与坏灭(无常)二种了。例如[228]48 “色处、声处、香处、味处、触处、虚空界、水界、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色积集、色相续、段食,此等诸法从心等起”,在此等文中,承认生(色积集、色相续)从何处而生,当知是指那色生的诸缘所表示其作用威力的剎那而说(为生)之故。

这是先为详论色蕴一门。

(二)识蕴

在其它的四蕴,把一切有觉受相的总括为受蕴,把一切有想念相的总括为想蕴,把一切有行作相的总括为行蕴,把一切有识知相的总括为识蕴。此中如果能够知解识蕴,则其它的三蕴便很容易知解了。所以最初先来解说识蕴。

这里说“一切有识知相的总括为识蕴”,怎么是有识知相的为识呢?即所谓[229]49 :“朋友,识知识知,故名为识”。“识”和心、意之义为一。而此识的自性与识知相也是一种。不过依其类别而有善、恶、无记的三种。此中:

  (1)(八十九心)一(善心),善(心)依于地的差别故有欲界、色界、无色界、出世间的四种。此中:

  (一)(欲界善心)欲界(善心)因有喜、舍、智、行的差别故有八种:即所谓(1)[230]50 喜俱智相应无行,(2)(喜俱智相应)有行,(3)(喜俱)智不相应(无行),(4)(喜俱智不相应有行),(5)舍俱智相应无行,(6)(舍俱智相应)有行, (7)(舍俱)智不相应(无行),(8)(舍俱智不相应)有行。

即(1)当他获得了所施的东西及受施的人,或由其它的可喜之因,而心生大欢喜(喜俱),第一便起“应施”等的正见(智相应),不犹豫,没有他人的怂恿(无行),而行施等的福德,那时他的心是“喜俱智相应无行”。(2)当如上面同样的理由而心生大欢喜(喜俱),先起正见(智相应),虽然亦行不很慷慨的施舍,但有犹豫或由他人的怂恿而行(有行),那时他的心是“(喜俱智相应)有行”。在这个意义上,“行”,和依于自己或他人而转起的前加行,是同义语。(3)如幼童由于看见亲属(父母等)布施等的习惯,当看见诸比丘时,心生欢喜,便把手上所有的东西布施给比丘,或作礼拜,那时则为生起第三(喜俱智不相应无行)心。(4)其次由于亲属的怂恿说:“你去布施吧!你去礼拜吧!”这样才去行的,那时则为生起第四(喜俱智不相应有行)心。(5)~(8)其次不得所施的东西及受施的人,或者缺乏其它的欢喜之因,没有前面所说的四种欢喜,那时则为生起其余四种舍俱的心。如是由于喜、舍、智、行的差别之故,当知有八种欲界善心。

  (二)(色界善心)其次色界善心,因为与禅支相应的各别而有五种;即所谓:(9)与寻、伺、喜、乐、定相应的为第一,(10)以超寻为第二,(11)更超伺为第三,(12)更离喜为第四,(13)以灭去乐而与舍、定相应的为第五。

  (三)(无色界善心)无色界善心,因为与四无色相应而有四种;即如(前面四无色业处中)所说,(14)与空无边处禅相应的为第一,(15)~(17)与识无边处等相应的为第二、第三、第四。

  (四)(出世间善心)出世间善心,因为与((18)须陀洹,(19)斯陀含,(20)阿那含,(21)阿罗汉)四道相应而为四种。如是先说善的识只有二十一种。

  二(不善心),其次不善心,依地只有欲界一种。依根则有贪根、瞋根、痴根三种。此中:

  (一)(贪根)贪根因依喜、舍、邪见、行的差别而有八种;即所谓:(22)喜俱邪见相应无行,(23)(喜俱邪见相应)有行,(24)(喜俱)邪见不相应(无行),(25)(喜俱邪见不相应有行),(26)舍俱邪见相应无行,(27)(舍俱邪见相应)有行,(28)(舍俱)邪见不相应(无行),(29)(舍俱邪见不相应有行)。即(22)先起这样的邪见说:“于诸欲中无有过失”等(邪见相应),起大欢喜之心(喜俱),以自性的锐利及不由他人所怂恿的心(无行),享受诸欲,或于见(闻、觉)的吉祥等视为真实,这时则为第一不善心生起。(23)若以迟钝及由于他人所怂恿的心(有行)而作时,则为第二(不善心)。(24)如果先无邪见(邪见不相应),只起欢喜心(喜俱),以自性的锐利及不由他人所怂恿的心(无行),行淫,贪图他人的利益,或盗取他人的财物,这时为第三(不善心)。(25)若以迟钝及由他人所怂恿的心(有行)而作时,为第四(不善心)。(26)~(29)如果由于不得欲境或者缺乏其它的欢喜之因,而无前面所说的四种欢喜之时,则为其它四种舍俱的(不善心)生起。如是由于喜、舍、邪见、行的差别之故,当知有八种贪根。

  (二)(瞋根)其次瞋根(的不善心)有二种:(30)忧俱瞋恚相应无行,及(31)(忧俱瞋恚相应)有行。当知它们是在于行杀生等的时候而转起的锐利和迟钝的心。

  (三)(痴根)与痴相应的(不善心)有二种:(32)舍俱疑相应,及(33)(舍俱)掉举相应。当知它们是由于不决定及散乱之时而转起的。如是不善的识有十二种。

  三(无记心),无记心,依其类别,故有异熟及唯作二种。

  (甲)(异熟无记心)此中异熟,依地而有四种,即欲界、色界、无色界、出世间。

  (一)(欲界异熟)此中欲界有善异熟及不善异熟二种。善异熟又分无因及有因二种。

(无因善异熟)此中,没有无贪等(相应)的因的异熟为无因,有八种,即(34)眼识,(35)耳识,(36)鼻识,(37)舌识,(38)身识,(39)有领受作用的意界,及(40)~(41)有推度等作用的二意识界。 此中:(34)“眼识”,有识知依止于眼(现于眼前)的色的特相。有单以色为所缘的功用(味)。以色的现前状态为现状(现起)。离去以色为所缘的唯作意界[231]51 为直接因(足处)。(35)~(38)“耳、鼻、舌、身识”,有识知依止于耳等(与耳等相接)的声等的特相。有只以声等为所缘的功用。以声等的现前状态为现状。离去以声为所缘等的唯作意界为直接因。(39)(有领受作用的)“意界”,有于眼识等之后识知色等的特相。有领受色等的作用。以彼相同的(领受)状态为现状。离去眼识等为直接因。(40)~(41)“有推度等作用的二种意识界”,有识知于无因异熟的六所缘的特相。有推度等的作用。以彼相同的(推度等)状态为现状。以心所依处为直接因。因为与喜、舍相应,及有二处、五处(作用)的差别之故,所以它有二种各别;即于此等(二者)之中,一(40),是因为专于好的所缘而转起为自性之故,所以成为喜相应的,并且因为是由于推度及彼所缘(的二作用)[232]52 于(眼等的)五门的速行的末后而转起之故,所以有二处(作用)。一(41),是因为于好的中所缘(舍)而转起为自性之故,所以成为舍相应的,并且因为是由于推度、彼所缘、结生、有分及死[233]53 而转起之故,所以有五处(的作用)。

这八种无因异熟识,因为有定与不定的所缘,故有二种;又依舍、乐、喜的差别,故为三种。即此中前五识,因为次第的对于色等而转起,故为定所缘;余者(三种)为不定所缘[234]54 。然而此中意界是对色等的五种而转起,二意识界则对六种(所缘)而转起。其次在此八种中的身识是与乐相应;有二处作用的意识界(40)是与喜相应;余者则与舍相应。如是先说善异熟无因的八种。

(有因善异熟)其次有因(异熟心),是与无贪等因相应的异熟。这和欲界的善心同名,依喜等的差别,故有八种(即(42)喜俱智相应无行,(43)喜俱智相应有行,(44)喜俱智不相应无行,(45)喜俱智不相应有行,(46)舍俱智相应无行,(47)舍俱智相应有行,(48)舍俱智不相应无行,(49)舍俱智不相应有行)。但此(有因异熟心)不是像善心那样以布施等方法对于六所缘而转起的,因为这是以结生、有分、死及彼所缘(的四作用)对于小法(欲界)所摄的六所缘而转起的。于此(八心)中的有行、无行的状态,当知是由于原因而来[235]55 。对于相应的诸法,虽然(在八善心与八异熟心之间)没有什么差别,而异熟心却如映在镜中的面相,没有潜在的力用,善心则如(自己的)面而有潜在的力用。

(不善异熟)不善异熟都是无因的。这有七种,即(50)眼识,(51)耳识,(52)鼻识,(53)舌识,(54)身识,(55)有领受作用的意界,(56)有推度等五处作用的意识界。它们的相等,当知与善无因异熟中所说的同样。可是善异熟心是只取好的及好的中所缘,而此等(不善异熟心)则只取不好的及不好的中所缘(舍)。那些善异熟,由于舍、乐、喜的差别故为三种,而此等不善异熟则由于苦及舍为二种。即这里的身识是与苦俱的,余者是舍俱的。而此等(不善异熟心)中,那舍俱心是劣钝的,是不很锐利如苦俱心;在其它的(善无因异熟心)中,那舍俱心是劣[236]*3如乐俱心不很锐利的。如是此等七种不善异熟及前面的十六种善异熟,是二十三种欲界的异熟识。

  (二)(色界异熟)其次色界的异熟心,和色界的善心同名,有(57)~(61)(初禅乃至第五禅的)五种。然而善心是由于等至(定)在速行的过程中[237]56 而转起的;而此异熟心是在生于色界由结生、有分、死(的三作用而转起的)。

  (三)(无色界异熟)如色界的异熟心相似,而这无色界的异熟心,亦与无色界的善心同名,有(62)~(65)(空无边处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四种。它们(善与异熟)的转起的差别,亦如色界中所说。

  (四)(出世间异熟)出世间异熟心,因为是四道相应心的果,所以有(66)~(69)(须陀洹果乃至阿罗汉果)四种。它们是由(圣)道的过程及由果定二种而转起的。

如是于四地中,共有三十六种异熟识。

  (乙)(唯作无记心)其次唯作[238]57 ,依地的差别,有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种。

  (一)(欲界唯作)此中,欲界有二种:无因与有因。

(无因唯作)此中,没有无贪等之因的唯作为无因。依意界及意识界的差别故有二种。此中,(70)“意界”是有识知于眼识等的前行的色等的特相。有转向[239]58 的作用。以色等现前的状态为现状。以断去有分为直接因。它只是与舍相应的。其次“意

识界”有共(凡圣共通)不共(唯在阿罗汉)二种。此中,(71)“共”的与舍俱的无因[240]59 唯作,有识知(色声等)六所缘的特相。依其作用,则于五(根)门及意门中有确定、转向的作用。以同样的(确定及转向的)状态为现状。以离去无因异熟意识界[241]60 及有分(心)的任何一种为直接因。(72)“不共”的与喜俱的无因[242]61 唯作,有识知六所缘的特相。依作用,则有诸阿罗汉对诸丑恶的事物(如骨锁、饿鬼的恣态等)生笑的作用。以同样的(生笑)状态为现状。一定以心所依处为直接因。如是欲界唯作无因心有三种。

(有因唯作)其次有因,依喜等的差别,如欲界的善心,有八种(即(73)喜俱智相应无行,(74)喜俱智相应有行,(75)喜俱智不相应无行,(76)喜俱智不相应有行,(77)舍俱智相应无行,(78)舍俱智相应有行,(79)舍俱智不相应无行,(80)舍俱智不相应有行)。但善心只是在有学及凡夫生起,而此(唯作心)则只在阿罗汉生起,这是它们的差别处。如是先说欲界的唯作心有十一种。

  (二)(色界及无色界唯作)色界(唯作心)及无色界(唯作心),如善心(同名的)有五种(81)~(85)及四种(86)~(89)。但这(唯作心)只是在阿罗汉生起的,这是和善心不同之处。如是于一切三界有二十种的唯作识。

上面有二十一种善心,十二不善心,三十六异熟心,二十唯作心,一共有八十九种识。

  (2)(八十九心的十四作用)此等(八十九心)依十四种行相而转起,即(一)结生,(二)有分,(三)转向,(四)见,(五)闻,(六)嗅,(七)尝,(八)触,(九)领受,(十)推度,(十一)确定,(十二)速行,(十三)彼所缘,(十四)死。怎样的呢?即:

  (一)(结生)由于八种欲界的善心(1)~(8)的潜力,而有情生于(六欲)天及人类之中的时候,便(转起)八种有因的欲界异熟(42)~(49)(而结生);以及堕于人类之中的半择迦等的人,而(转起)力弱的二因的善异熟与舍俱的无因异熟意识界(41)而结生,这是他们(在前世的)临终之时所现起的业,业相及趣相[243]62 ,不论以那一种为所缘而发生的,这是(由欲界的善心之力)转起九异熟心而结生。其次由于色界(9)~(13),无色界(14)~(17)的善心之力,(有情)生于色,无色界的时候,便转起九种色及无色界异熟(57)~(65)(而结生),这是他们(在前世的)临终之时所现起的业及业相[244]63 ,不论以那一种为所缘而发生的。其次由于不善心之力,(有情)生于恶趣之时,便转起一种不善异熟无因意识界(56),这是他们(在前世的)临终之时所现起的业、业相、趣相[245]64 ,不论以那一种为所缘而发生的。如是当知这里有十九种异熟识是依结生(的作用)而转起的。

  (二)(有分)当结生识(在怀孕时)息灭之时,即刻随着那(十九异熟识中的)任何一种业的异熟的结生识,并于那(结生识的)同样的所缘,起了(与结生识)类似的有分识(潜意识)。如是连续同样的再再生起无数的有分识(生命流),如河流相似,甚至在无梦的酣睡之中,直至有别的心生起而来转变它。如是当知依有分(作用)而起彼等(十九)识。

  (三)(转向)其次有分这样相续转起之时,若诸有情的(眼等)诸根获得了取其所缘的机会,那时如果是色现于眼前,则眼净(眼根)击触于色缘。由于击触之力,而有分(潜意识)波动;继之于有分息灭之时,即于那同样的色所缘,生起好像是有分的断绝而行转向(唤起认识的注意)作用的唯作意界(70)。于耳门等也是同样的。如果六种所缘现于意门之时,在有分的波动之后,生起好像是有分的断绝而行转向作用的舍俱无因唯作意识界(71)。如是当知由转向作用而起的[246]*4唯作识。

  (四)~(八)(见、闻、嗅、尝、触)其次在转向之后,于眼门生起以眼净(眼根)为所依而行见的作用的眼识(34)、(50),于耳门等生起行闻等作用的耳、鼻、舌、身识(35)~(38),(51)~(54)。在此等识中,如果对好的及好的中境而起的为善异熟(34)~(38);如对不好的及不好的中境而起的为不善异熟(50)~(54)。如是当知依见、闻、嗅、尝、触(的作用)而起十异熟识。

  (九)(领受)其次依照此等说法[247]65 :“即在眼识界的生起和息灭之后,生起心、意、意思……乃至……是相当的意界”,所以即在眼识等之后,领受它们的境(认识的对象),即是说在善异熟(的前五识)之后而起善异熟(的意界)(39),在不善异熟(的前五识)之后而起不善异熟的意界(55)。如是当知依领受(的作用)而起二异熟识。

  (十)(推度)其次依照此等的说法[248]66 :“即在意界的生起和息灭之后,生起心、意、意思……乃至……是相当的意识界”,所以即是对意界所领受的境加以推度,即是说在不善异熟的意界之后而起不善异熟(意识界)(56),在善异熟(意界)之后对好的所缘而起喜俱的(善异熟无因意识界)(40),对好的中所缘而起舍俱的善异熟无因意识界(41)。如是当知依推度(作用)而起三异熟识。

  (十一)(确定)其次即在推度之后,于那同样的境上而起确定的舍俱唯作无因意识界(71)。如是当知依确定(作用)只起一唯作识。

  (十二)(速行)其次在确定之后,如果色等所缘是强大的,即于那确定的同一境上,无论由八欲界善(1)~(8)或十二不善(22)~(33)或其它的九欲界唯作(72)~(80)中的那一种,速行了六或七的速行。这是先就(眼等)五门的方法说;其次于意门,则在意门转向之后,以同样的方法而起此等(二十九心的速行)。如果是从种姓心[249]67 之后(而起的速行),则从色界的五善(9)~(13),五唯作(81)~(85),从无色界的四善(14)~(17),四唯作(86)~(89)及从出世间的四道心(18)~(21),四果心(66)~(69)之中,获得它们的缘而起速行。如是当知依速行(作用)而起五十五的善、不善、唯作,及异熟的识。

  (十三)(彼所缘)其次如果于五门是极大(的色等所缘),及于意门是明了的所缘,则于速行之后──即于欲界的速行之末由于好的所缘等及宿业的速行心等而获得各种缘,即以那些缘,于八种有因的欲界异熟(42)~(49)及三种异熟无因的意识界(40)、(41)、(56)之中,起了一种异熟识,它是随着速行心而对于有分的所缘以外的另一所缘而速行二回或一回的(异熟识),好像暂时随着逆流而行的船的流水一样。这便是说,因为那异熟识本来可对有分的所缘而起,可是它却以速行的所缘为自己的所缘而起,所以称它为“彼所缘”。如是当知由于彼所缘(的作用)而起十一异熟识。

  (十四)(死)其次在彼所缘之后,必再起有分。于有分断时,再起转向等。如是在心的相续中,获得了缘,便于有分之后生起转向,于转向之后生起见等,这样由于心的一定的法则,再再生起,直至于一有(一生)中的有分灭尽为止。那一生(有)之中最后的有分,因为是从生(有)而灭,故称为“死”。所以这死心也(和结生及有分的识一样)只有十九种。如是当知由于死(的作用)而起十九异熟识。

其次从死之后再结生,从结生之后再有分,如是于三有、(五)趣、(七识)住、(九有情)居中轮回的诸有情而起不断的相续的心。只有那些于轮回中证得阿罗汉果的人,在他的死心灭时而识即灭。

这是详论识蕴一门。

(三)受蕴

现在再说[250]68 :“一切有觉受相的总括为受蕴”,有觉受相的即为“受”,所谓[251]69 :“朋友,觉受觉受,故名为受”。这受的自性与觉受相虽为一种,然依类别而有善、不善、无记三种。此中[252]70 :“欲界因有喜、舍、智、行的差别故有八种”等,与前面所说的同样方法,和善识相应的受为善,和不善识相应的受为不善,与无记识相应的受为无记。[253]*5此中:与善异熟身识(38)相应的受为“乐”。与不善异熟(身识)(54)(相应的受)为“苦”。与此等六十二识相应的受为“喜”,即:欲界的四善(1)~(4)、四有因异熟(42)~(45)、一无因异熟(40)、四有因唯作(73)~(76)、一无因唯作(72)、四不善(22)~(25),色界的除了第五禅识的其它四善(9)~(12)、四异熟(57)~(60)、四唯作(81)~(84),及出世间的识是没有无禅的,所以八种出世间心各有五禅而成为四十心,除去各各的第五禅八种,其它的三十二种的善及异熟(共六十二识)。与二不善(30)、(31)相应的受为“忧”。与其余的五十五识相应的受为“舍”。

此中,“乐”(受)──有享受可意的可触的(境)的特相;有使相应的(心,心所法)增长的作用(味);以身受乐为现状(现起);以身根为近因(足处)。“苦”(受)──有受不可意的可触的(境)的特相;有使相应的(心,心所法)的消沉的作用;以身的苦恼为现状;以身根为近因。“喜”(受)──有享受可意的所缘的特相;有以各种方法受用可意的行相的作用;以心的愉快为现状;以轻安为近因。“忧”(受)──有受不可意的所缘的特相;有以各种方法受用不可意的行相的作用;以心的苦恼为现状;只以心所依处为近因。“舍”(受)──有中(不苦不乐)受的特相;有使相应的(心、心所法)不增长不消沉的作用;以寂静的状态为现状;以离喜之心为近因。

这是详论受蕴门。

(四)想蕴

现在再说[254]71 :“一切有想念相的总括为想蕴”,这里亦以想念相即为“想”,所谓[255]72 :“朋友,想念想念,故名为想”。此想念的自性及想念相虽为一种,然依类别则有三:即善、不善、及无记。此中,与善识相应的(想)为善,与不善识相应的想为不善,与无记识相应的想为无记。没有任何识是不与想相应的,所以那识的区别,便是想的区别。此想与识虽以同样的区别,然而就相等来说,则一切想都自有想念的特相;有给以再起想念之缘的相说“这就是它”的作用,如木匠等(想起)木料等;依所取之相而住着于心为现状,如盲人见象相似[256]73 ;以现前之境为近因,如小鹿看见草人而起“是人”之想相似。

这是详论想蕴门。

(五)行蕴

其次再说[257]74 :“一切有行作相的总括为行蕴”,这里的有行作相便是有聚合相的意思。那是什么呢?便是行。所谓[258]75 :“诸比丘!造作诸行(组成复合物),故名为行”。彼等诸行有行作的特相;有发动组合的作用,以忙碌为现状,以其余三蕴为近因。如是依相等虽为一种,然依类别,有善、不善、无记三种。此中,与善识相应的行为善,与不善识相应的行为不善,与无记识相应的行为无记。

  (1)(与诸善心相应的行)这里先说与欲界第一善识相应的三十六种:即决定依自身生起的二十七,不论何法[259]76 的四种,及不决定生起的五种[260]77 。此中,1.触、2.思、3.寻、4.伺、5.喜、6.精进、7.命、8.定、 9.信、10.念、11.惭、12.愧、13.无贪、14.无瞋、15.无痴、16.身轻安、17.心轻安、18.身轻快性、19.心轻快性、20.身柔软性、21.心柔软性、22.身适业性、23.心适业性、24.身练达性、25.心练达性、26.身正直性、27.心正直性,

此等是决定依自身生起的二十七种。

28.欲、29.胜解、30.作意、31.中舍性,

此等是不论何法的四种。

32.悲、33.喜、34.离身恶行、35.离语恶行、36.离邪命,

此等是不决定的五种。因为他们(不定心所)是有时偶然生起的,而且生起之时亦不一起生起的。此中,

(1)因为触故为“触”[261]78 。它有触的特相;有触击的作用;以集合为现状;以现于诸识之门的境为近因。它虽然不是色法,但由触于所缘而起;如眼之于色,如耳之于声,虽非直接(如肉体的)冲击到一边,然促使心与所缘的触击而联合。依它自己所显示的原因是(根境识)三法的集合而称为触之故,所以说以集合为现状。因为它是由于适当注意的识,依于根及于现前的境而生起的,所以说以现于诸识之门的境为近因。因为它是受的依处,所以当知触如脱皮之牛[262]79 。

(2)意志活动故为“思”,统领(与自己相应之法)的意思。它是意志的特相;有发动组合的作用;以指导为现状,犹如大木匠及其上首弟子能令自他的工作完成。显然的,此思是在于思维紧急的业务等,令相应的(心、心所)共同努力而起的。

(3)~(5)“寻、伺、喜”──应该说的,都已在地遍的解释中说明初禅的地方说过[263]80 。

(6)勇猛为“精进”。它有努力的特相;有支持俱生(的心、心所)的作用;以不沉落的状态为现状;由于此等说法[264]81 :“怖畏(无常等)的人,作如理的精进”,故以怖畏为近因,或以会起精勤的故事为近因。当知正勤为一切成功的根本。

(7)依此而(相应诸法得)活故,或他自己活故,或仅为生命故为“命”。关于相等已于前面色法的命根中说过[265]82 。不过那里是色法的命,这里则为非色法的命的一点差别而已。

(8)对于所缘持心平等,或正持,或心的等持故为“定”。它有不散或不乱的特相;有统一俱生(心、心所)的作用,如水之于洗澡粉相似;以寂止为现状;以殊胜的乐为近因。当知于定中的心的静止,正如在无风之处的灯焰的静止一样。

(9)依此而(人)信故,或他自己信故或只是信故为“信”。它有信或信任的特相。有净信的作用,如能净水的摩尼宝珠;或有跳跃(从不信至信)的作用,如渡瀑流相似。以不玷污为现状,或以信解为现状。以起信之事为近因,或以听闻正法等的须陀洹支[266]83 为近因。当知信如手、财产,及种子[267]84 。

(10)依此而(相应诸法)忆念故,或他自己忆念故,或只是忆念故为“念”。它有不使流去[268]85 或[269]*6不忘失的作用。以守护或向境的状态为现状。以坚固之想或身等念处为近因。当知念能坚住于所缘故为门柱,因为看护眼门等故如门卫。

(11)~(12)惭厌身的恶行等故为“惭”,与“耻”是一同义语。愧惧身的恶行等故为“愧”,与“怖恶”是一同义语。此中,惭有厌恶于恶的特相,愧有怖骇的特相。惭有耻作诸恶的作用,愧有怖骇诸恶的作用。此等(惭愧)以上述的退避诸恶为现状,以尊重自己(为惭的近因),尊重他人为(愧的)近因。尊重自己以惭舍恶,如良家的妇女;尊重他人以愧舍恶,如诸淫女。当知这二法是维护世间的。

(13)~(15)依此而人不贪,或自己不贪,或只是不贪故“无贪”。“无瞋、无痴”,依此类推。它们之中:“无贪”能于所缘有不贪求或不执着的特相,如水滴之于荷叶相似;有不遍取的作用,如解脱了的比丘相似;以不滞着的状态为现状,如堕于不净之中的人(不滞着于不净)相似。“无瞋”有不激怒或不反对的特相,如随顺的亲友;有调伏瞋害或调伏热恼的作用,犹如旃檀;以温和的状态为现状,犹如满月。“无痴”有通达如实性或通达无过的特相,如善巧的弓手射箭相似;有照境的作用,如灯相似;以不痴迷为现状,如行于森林之中的善导者。当知这三法是一切善的根本。

(16)~(17)身的安息为“身轻安”。心的安息为“心轻安”。这里的“身”是指受(想行)等的三蕴。把这两种合起来说为身心的轻安。有寂灭身心的不安的特相;有破除身心不安的作用;以身心的不颤动与清凉的状态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使身心不寂静的掉举等烦恼的。

(18)~(19)身(受想行)的轻快状态为“身轻快性”。心的轻快状态为“心轻快性”。它们有寂灭身心的沉重的状态的特相;有破除身心的沉重状态的作用;以身心的不粗重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使身心成沉重状态的昏沉及睡眠等的烦恼的。

(20)~(21)身(受想行)的柔软状态为“身柔软性”。心的柔软状态为“心柔软性”。它们有寂灭身心的强情的特相;有破除身心的强情状态的作用;以不抵抗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使身心成强情状态的见与慢等的烦恼的。

(22)~(23)身(受想行)的适业状态为“身适业性”。心的适业状态为“心适业性”。它们有寂灭身心的不适业状态[270]86 的特相;有破除身心的不适业状态的作用;以身的把握所缘的成功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除了(掉举、昏沉、睡眠、见、慢等)以外而使身心的不适业状态的诸盖的,能于信乐事中取来信乐,能于利益的行为中而取堪任适当的状态,正如纯金相似。

(24)~(25)身(受想行)的熟练状态为“身练达性”。心的熟练状态为“心练达性”。它们有身心健全的特相;有破除身心不健全的作用;以无过失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使身心有过失的不信等的。

(26)~(27)身(受想行)的正直状态为“身正直性”。心的正直状态为“心正直性”。它们有身心正直的特相;有破除身心歪曲的作用;以身心的正直为现状;以身心为近因。当知它们是对治使身心成歪曲状态的谄与诳等的。

(28)“欲”与希望去做是一同义语。所以此欲有欲作的特相;有遍求所缘的作用;希求于所缘为现状;并以希求于所缘为近因。当知此欲之取于所缘,如伸心手相似[271]87 。

(29)“胜解”等于信解。有确信的特相;有不犹豫的作用;以决定为现状;以确信之法为近因。当知它于所缘有不动的状态,如因陀罗的柱石(indakhila──界标)。

(30)“作意”是作法──于意中工作(置所缘于意中)。因为和前面的意(有分)不同的作意故为作意。这有三种:(一)支持所缘(作意),(二)支持路线(心)(作意),(三)支持速行(作意)。此中:“支持所缘作意”──是作所缘于意中。它有导向所缘的特相;有使相应的(心、心所)与所缘结合的作用;以面向于所缘的状态为现状;以所缘为近因。它是行蕴所摄,因为能使相应的(心、心所)支持所缘,所以如御车者。“支持路线[272]88 作意”──与“五门转向”是一同义语。“支持速行作意”──与“意门转向”是一同义语。这里是指前一种,不是后二种的意思。

(31)“中舍性”──是对于诸(心、心所)法抱中立的态度。它有心与心所平衡的特相;有遮止太过与不足的作用,或有断绝偏向的作用;以中庸的状态为现状。关于它的舍置心与心所的状态,正如御者的舍置平等牵驾的良马相似。

(32)~(33)“悲”与“喜”,与梵住的解释[273]89 中所说的方法一样。只有一点不同的是:那里的(悲喜)是属于色界而证达安止(根本定)的,这里是属于欲界的。有人主张慈与舍亦属于不定心所。然而这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依于义理,无瞋即是慈,中舍即是舍。

(34)~(36)离去身的恶行为“离身恶行”。其它的(离语恶行,离意恶行)亦是这样。其次从相等来说,此等三者都有对身恶行等的对象不犯的特相──即是说不蹂躏的特相;有摆脱身恶行等的对象的作用;以不作(恶行)为现状,以信、惭、愧、少欲等的德为近因。即是心的不向恶行的状态。

当知上面的三十六行是和第一欲界善识相应的。与第一善心一样,第二善心(亦和三十六行相应),只是由有行而起的一点差别。第三善心,除了无痴之外,和余者(三十五行相应)。第四善心同样(有三十五行相应),只是由有行而起的一点差别。如第一善心所说的(诸行)中,除了喜之外,余者(三十五行)是第五善心相应的。第六善心与第五相同(有三十五行相应),只是由有行而起的一点差别。其次第七善心,再除无痴外,和其余的(三十四行相应)。第八善心亦然(与三十四行相应),只是由有行而起的一点差别。

如第一(欲界善心)所说的(诸行)中,除了三种离(恶行)[274]90 其余的(三十三行)是与色界第一善心相应的。第二(色界善心),除去寻(与三十二行相应),第三(色界善心)更除去伺(与三十一行相应),第四(色界善心)更除去喜(与三十行相应),第五(色界善心)更除去不定中的悲和喜(与二十八行相应)。在四无色善心中也是同样(与二十八行相应),这里只是在无色界的一点不同而已。

出世间的善心中,先说在初禅的(四)道识的(相应行),与第一色界善识中所说的相同,在第二禅等的(四道识的)种类,与第二色界识等中所说的相同。但这里没有悲、喜[275]91 ,却决定有离(三恶行)[276]92 ,并且是出世间,只此一点差别而已。

上面是先说善的诸行。

  (2)(与诸不善心相应的行)在不善的诸行之中,先说与贪根中第一不善心相应的十七行,即决定依自身生起的十三,不论何法的四种。此中:

1.触、2.思、3.寻、4.伺、5.喜、6.精进、7.命、

8.定、9.无惭、10.无愧、11.贪、12.痴、13.邪见,

此等是决定依自身生起的十三种。

14.欲、15.胜解、16.掉举、17.作意,

此等是不论何法的四种。此中:

(9)~(10)无惭厌之故为“无惭者”;无惭者的状态为“无惭”。无愧俱之故为“无愧”。此中:无惭有不厌恶身的恶行等的特相,或有无耻的特相。无愧有不畏缩身恶行等的特相,或以无怖骇为特相。这是略说,若欲详说,当知即如惭、愧所说的反面。

(11)~(12)依此而(相应法)贪故,或自己贪故,或只是贪故为“贪”。依此而(相应法)愚痴故,或自己愚痴故,或只是愚痴故为“痴”。此中:“贪”──有把持所缘的特相,如捕猿的粘黏;有粘着的作用,如投于热锅的肉片;以不施舍为现状,如灯上的油垢;于诸结缚之法认为有乐味为近因。当知贪能增长爱河而趋向恶趣,犹如急流的河而向大海一样。“痴”──有心的暗冥的特相,或以无智为特相;有不通晓或覆蔽所缘的自性的作用;以不正的行为或暗冥为现状;以不如理作意为近因。当知痴为一切不善的根本。

(13)依此而(相应法)邪见故,或自己邪见故,或只是邪见故为“邪见”。它有不如理的见解的特相;有执着的作用;以邪的见解为现状;以不欲见诸圣者等为近因。当知邪见是最上的罪恶。

(16)“掉举”──是心的浮动状态。有不寂静的特相,犹如给风吹动的水波;有不稳定的作用,如风扬旗帜;以散动的状态为现状,如投以石而散布的灰尘;由于心不寂静而起不如理的作意为近因。当知掉举即是心的散乱。其余诸不善行,当知如前面的善行中所说。只有不善的状态,是因为不善之故为卑劣,这些是和彼等诸善行的一点差别。当知上面的十七行是与第一不善识相应的。第二不善心也和第一不善心相似,但这里是有行而起,并有昏沉、睡眠二种不定的心所(有十九行相应),只有这一点差别而已。

此中:心的沉重为“昏沉”。心的倦睡为“睡眠”。即说此等是精神萎靡缺乏勇气不堪努力之意。昏沉与睡眠合为“昏沉睡眠”。此中:昏沉以不堪努力为特相;有除去精进的作用;以心的消沉为现状。睡眠以不适业为特相;有闭塞(其心)的作用;以心的沉滞或眼的昏昏欲睡为现状。这两种都是由不乐及欠伸等而起不如理的作意为近因。

第三不善心,如第一不善心所说的诸行中,除一邪见,而有不定的慢,唯此差别,余者相同(亦有十七行相应)。“慢”以令心高举为特相;有傲慢的作用;以欲自标榜为现状;以与见不相应的贪为近因。当知慢如狂人相似。

第四不善心,如第二所说的诸行中,除一邪见而有不定的慢,唯此差别,余者相同(有十九行相应)。第五不善心,如第一所说的诸行中,除去一喜,与其余的(十六行)相应。第六不善心,亦如第五所说,唯一不同的,这里是从有行而起,并有昏沉、睡眠二不定(有十八行相应)。第七不善心,如第五所说,除见而存一不定的慢(有十六行相应)。第八不善心,如第六所说的诸行中,除见而存一不定的慢,余者相同(有十八行相应)。其次于瞋根的二不善心中,先说与第一心相应的十八行:即决定依自身生起的十一,不论何法的四种,及不决定生起的三种。此中:

1.触、2.思、3.寻、4.伺、5.精进、6.命、7.定、8.无惭、9.无愧、10.瞋、11.痴

此等是决定依自身生起的十一种。

12.欲、13.胜解、14.掉举、15.作意,

此等是不论何法的四种。

16.嫉、17.悭、18.恶作,

此等是不决定生起的三种。

此中:(10)由此而起瞋故,或自瞋故,或即以瞋故为“瞋”。它有激怒的特相,如被击的毒蛇;有(怒)涨(全身)的作用,如毒遍(全身的作用)相似,或有燃烧自己的所依(身体)的作用,如野火相似;以瞋怒为现状,如敌人获得机会相似;以起瞋害的事物为近因。当知瞋如混了毒的腐尿一样。

(16)嫉妒作为“嫉”。它有嫉羡他人的繁荣的特相;有不喜(他人的繁荣)的作用;以面背(他人的繁荣)为现状;以他人所得的繁荣为近因。当知嫉是结缚。

(17)悭吝故为“悭”。它有隐秘自己已得或当得的利益的特相;有不能与他人共有他的所得的作用;以收缩或吝啬为现状;以自己的所得为近因。当知悭是心的丑恶。

(18)轻蔑其所作为恶所作,此种状态为“恶作”(悔)。它有后悔的特相;事后悲悔有已作与未作的作用;以后悔为现状;以作与未作为近因。当知恶作如奴隶的状态。

其它诸行,已如前说。上面所说的十八行,是和第一瞋根的心相应的。第二瞋心亦与第一相同,唯一差别的,这里是从有行而起,并于不定之中存有昏沉及睡眠(有二十行相应)。

于痴根的二心中:先说疑相应心(所相应的诸行):

1.触、2.思、3.寻、4.伺、5.精进、6.命、7.心止、8.无惭、9.无愧、10.痴、11.疑──此等十一种是决依自身生起的;12.掉举、13.作意──这两种是不论何法,合有十三行相应。

此中:(7)“心止”只是维持心的静止的弱定。(11)不能治愈其心故为“疑”。它有怀疑的特相;有动摇的作用;以不决定或无决定见为现状;由疑而起不如理的作意为近因。当知疑是行道的障碍。

其次掉举相应心(所相应的诸行),如疑相应心中所说的,除去疑,而存其余的十二行。但这里由于无疑而起胜解。合胜解而成十三行。因有胜解,故可能成为强定。并且这里的掉举是决依自身生起的,胜解则属于不论何法。当知上面所说的是不善行。

  (3)(与异熟无记心相应的行)无记的诸行中:先依异熟无记的无因与有因,别为二种。此中,与无因异熟识相应的行为无因,于无因中,先说与善及不善异熟的眼识相应的行有五种,即决依自身生起的触、思、命、心止,及不论何法的作意。与耳、鼻、舌、身识相应的行亦同样。二异熟意界(39)、(55)(相应的行),同前面的五种,再加寻、伺、胜解为八种。但于此中的喜俱心(40),更加一喜(有九行相应)。

其次与有因异熟识相应的行为有因。此中先说与八欲界异熟(42)~(49)相应的行,与八欲界善心(1)~(8)相应的行相似;但这里没有(八欲界善心中所说的)悲与喜二不定(心所)──因为悲喜是以有情为所缘,故异熟心中是没有的;并因为欲界异熟心,一向是小所缘的,所以不但没有悲喜,也没有三种离在异熟心中。如说:“五学处只是善的”。

其次与色界、无色界、出世间诸异熟识(57)~(69)相应的行,等于那些善识(9)~(21)相应的行。

  (4)(与唯作无记心相应的行)唯作无记亦依无因、有因,别为二种。此中,与无因唯作识相应的行为无因。他们与善异熟意界(39)及二无因意识界(41)、(40)相等。但这里的二意识界(71)、(72)增加精进,由于有精进,故亦可能成为强定。这便是这里的唯一不同之处。次与有因唯作识相应的行为有因。此中:先说与八欲界唯作识相应的行,除去三离,余者等于八欲界善心相应的行。关于色界、无色界的唯作心相应的行,完全等于彼等善识相应的行。当知上面的是无记行。

这是详论行蕴门。

(六)关于五蕴的杂论

  (1)(五蕴的经文解释)上面是先依阿毗达摩中的句的分别法而详论五蕴门。其次,世尊曾这样的详说诸蕴[277]93 :“任何色不论是过去的、未来的、现在的、或内、或外、或粗、细、劣、胜、远、近的,集结在一起,总名为色蕴。任何受……任何想……任何行……任何识,不论是过去的、未来的、现在的……乃至总名为识蕴”。

上面所引的文句中:“任何”是遍取无余之意。“色”是给以限止于超过色的意义。由于这三字的结合,便成色的包括无余之义。然后开始对此色作过去等的分别──即此色,有的是过去的,有的是未来的各种差别。受等亦然。

此中:先说此色,依于世、相续、时、剎那的四种名为“过去”。“未来、现在”也是同样的。

此中:(一)先就说,即于一个人的一有的结生之前为过去世;在死的以后为后世;在两者之间的为现在世。

  (二)依相续说,由于同一时节等起的色及同一食等起[278]94 的色,虽系前后持续而起,亦为现在相续;于(现在的)以前所不同的时节及食等起的色为过去相续;以后的为未来相续。心生的色,则于同一路线,一速行[279]95 、一三摩钵底等起的为现在相续;在此以前的为过去相续;以后的为未来相续。业等起的色,依相续没有过去等的各别;因为那(业等起的色)只是由时节、食及心等起的诸色的支持者,当随(时节等起的色等的过去等)而知此(业等起的色)的过去等的分别。

  (三)依说:即依于一须臾、朝、夕、昼、夜等的时间中相续而起的色,彼等的时为现在时,从此前面的为未来时,在此后面的为过去时。

  (四)依剎那说:即由于生住灭的三剎那所摄的色[280]96 为现在;从此前面的为未来;在后面的为过去。或以有过的因缘作用的色为过去;已尽因的作用而未尽缘的作用的为现在;未曾达成(因缘)两种作用的为未来。或者在行其自作用(地能坚持等)的剎那为现在;从此前面的为未来;在后面的为过去。这里只有剎那等说是非差别的(正义),余者(世、相续、时)是差别的(借喻的)。

“内、外”的差别,已如前说[281]97 。这里也是以个己为内、以他人为外。

“粗、细”之别,已如前说[282]98 。

“劣、胜”之别,有差别(借喻的)及非差别(正义)二种。此中:比较色究竟天的色,则善见天的色为劣;而此善见天的色比较善现天则为胜。如是乃至地狱有情的色,当知从差别而比较胜劣。其次依非差别说,那不善异熟识生起之处的色为劣,善异熟识生起之处的色为胜。

“远、近”亦如前说[283]99 。这里亦当依处所比较而知远近。

“集结为一起”,即上面以过去等句各别显示的一切色,以汇集聚起来,成为称作变坏相的一种状态,总名为“色蕴”。这便是经文之义。

依于此说,即指一切的色,于变坏的特相中集聚起来为色蕴,并非于色之外另有色蕴。

(受蕴等)与色同样,而受等亦于觉受的特相等集聚起来为受蕴等,并非于受等之外另有受蕴等。

其次于过去等的分别,这里亦依相续及剎那等而知有受的过去、未来、现在的状态。此中:先“依相续”说即属于一路线、一速行、一等至所摄的受及于一种境而起的为现在;在以前的为过去,在以后的为未来。次“依剎那等”说,即属于(生、住、灭)三剎那所摄的、及在前际后际的中间而行自己的作用的受为现在;在以前的为过去,在以后的为未来。

“内、外”之别,当知亦依个己等而说。

“粗、细”之别,当依种类、自性、人、世间及出世间而知,即如《分别论》[284]100所说“不善受为粗,善及无记受为细”等的方法。

  (一)先就种类说:不善受,因为是有罪行之因,是烦恼热苦的状态,是不寂静的习惯,所以比较于善受则为粗;又因为是有造作故,是有(为结果而)努力故,有取得异熟故,是烦恼热苦的状态及有罪之故,比较异熟无记受则为粗;只因为是有异熟,是烦恼热苦的状态,是障害及有罪之故,比较唯作无记受则为粗。其次善受及无记受,恰恰与上述相反,所以比较不善受则为细。又善与不善二种受,因为有造作,有努力,能取异熟之故,比较二种无记受又为粗。恰恰与上述相反的二种无记受,比较彼等(善、不善受)则为细。如是先依种类而知粗细。

  (二)依自性说:苦受、因为无乐、不静、烦扰、恐怖及为他所克胜之故,比较其它(乐、舍)二受为粗。其它的(乐、舍)二受,因为是乐、是寂静、是胜、是适意及中庸之故,比较苦受则为细。其次乐与苦的二受,因为不静,烦扰及明了之故,比较不苦不乐受则为粗。那(不苦、不乐受)恰恰与上述相反,故比较前二者为细。如是当依自性而知粗细。

  (三)依人说:不入定者的受,因对种种的所缘而散乱,故比较入定者的受为粗。与此相反的(入定者的受)则为细,如是当依人而知粗细。(四)依世间及出世间说:有漏的受为世间。那有漏受,因为是起漏之因,是为瀑流所流,为轭所轭,为缚所缚,为盖所盖,而至取着及杂染之故,是凡夫所共之故,比较无漏受则为粗。而无漏受与此相反,故比较有漏则为细。如是当依世间、出世间而知粗细。

这里以种类及自性等的分别,应该注意避免其(粗细的)混染。虽然与不善异熟身识相应的受,依种类说,因无记故为细,但依自性(人、世间、出世间)等说则为粗。即如这样说[285]101:“无记受为细,苦受为粗。入定者的受为细,不入定者的受为粗。无漏受为细,有漏受为粗”。亦如苦受所说,而乐受等依种类说虽为粗,依自性等则为细。因此依种类等没有混杂,当知诸受的粗细不混。即所谓:无记受依种类说,则比较善与不善为细。可是这里不应作如是自性等的分别说:“什么是无记?它是苦受吗?乐受吗?它是入定者的受吗?是不入定者的受吗?它是有漏受吗?它是无漏受吗?”其它的一切处也是这样。

更依这样的语句[286]102:“或依彼此的受,互相比较,而知受的粗细”,甚至于不善等中,瞋俱受,因为如火烧自己的所依(心依处)一样,故比较贪俱受为粗;而贪俱受则比较为细。于瞋俱受中,亦以决定有者为粗,不决定有者为细。于决定有者的受中,亦以劫住(生存一劫)者的受为粗,余者为细[287]103。于劫住者的受中,亦以无行的为粗,有行的为细。其次于贪俱的受,与见相应的为粗,余者为细。于见相应的受中,亦以决定、劫住、无行的为粗,余者为细。总之,不善的受,能产生许多异熟的为粗,产生少异熟的为细。善的受,则产生少异熟的为粗,产生许多异熟的为细。

还有:欲界的善受为粗,色界的为细;无色界的受更细;出世间的受再细。于欲界的善受,施所成的为粗,戒所成的为细;修所成的更细。于修所成受中,有二因的为粗,有三因的[288]104为细。于三因的受中,有行的粗,无行的细。于色界善受中,初禅受粗……乃至第五禅受为细。于无色界善受中,空无边处相应受为粗……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受为细。于出世间善受中,须陀洹道相应受为粗……乃至阿罗汉道相应受为细。同样的,关于各地的异熟,唯作的受,依苦等、不入定者等、有漏等的方法,与所说的受中一样。

依处所说,地狱的苦为粗,畜生界的苦为细……乃至他化自在天的苦为细。犹如苦受,而乐[289]105受亦宜就一切处类推而知。

依事物说,任何由劣的事物所起的受为粗,由胜的事物所起的受为细。

次依“劣、胜”的分别,当知那粗的受为劣,而细的受为胜。

其次关于“远、近”之句,在《分别论》曾作此等分别[290]106:“不善受与善及无记受隔远;不善受与不善受接近”等。是故不善受,因为是不同分[291]107,不相合,不类似,故与善及无记受隔远;同样的,善及无记受与不善受隔远。其它一切类推可知。不善受,因为是同分,类似,故与不善受接近。

这是详论受蕴的过去等的分别。

  (2)(关于五蕴的抉择说)对于与诸受相应的想等(三蕴),亦当以同样的方法而知。既然知道了这些,更应该:

为了欲于诸蕴而得种种智,

一以次第,二差别,

三不增减,四譬喻,

五以二种的所见,

六以如是见者的利益成就,

智者当知此等正确的抉择。

此中:以次第有生起的次第,舍断的次第,行道的次第,地的次第,以及说法的次第等种种的次第。

此中:

“最初便是羯罗蓝,

羯罗蓝后頞部昙”[292]108。

此等是“生起的次第”。“以见舍断法,以修舍断法”[293]109,此等是“舍断的次第”。“戒清净……心清净”[294]110,此等是“行道的次第”。“欲界、色界”[295]111,此等是“地的次第”。“四念处,四正勤”[296]112或“施说、戒说”[297]113,此等是“说法的次第”。

于此等之中,先说这里不合于生起的次第,因为诸蕴的生起是不能像羯罗蓝等那样确定前后的。舍断的次第也不合,因为善与无记应不舍断之故。行道的次第亦不适合,因为不善不可作为行道之故。地的次第亦不适合,因为受等是包摄于四地之中的。只有说法的次第是适合的。即世尊对不分别五蕴而起我执的应该化导的人,欲令他们脱离我执,为示(五蕴)积聚的区别,并欲使他们获益及容易了解起见,故最初对他们说眼等之境而较粗的色蕴。其次说有觉受于好与不好的色的受,有觉受而有想念之故,次说如是把取于受的境的行相的想。次说由于想而行作的行。最后说彼受(想行)等所依止及为彼等之主的识。如是当知先依次第而抉择。

  ②以差别即依蕴与取蕴的差别。什么是它们的差别呢?“蕴”是普通无差别而说的;“取蕴”,因为是有漏与取着的对象,所以是差别说的。即所谓[298]114:“诸比丘!我对你们说五蕴及五取蕴,汝当谛听。诸比丘,什么是五蕴?诸比丘!那任何色,过去、未来、现在……乃至或近的,诸比丘,是名色蕴。那任何受……乃至那任何识……那至或近的,诸比丘,是名识蕴。诸比丘,此等名为五蕴。诸比丘,什么是五取蕴?诸比丘,那任何色……乃至或近的,是有漏的,取着的,诸比丘,是名色取蕴。那任何受……乃至那任何识,或近的,有漏的,取着的,诸比丘,是名识取蕴。诸比丘,此等名为五取蕴”。   在此经中:受等是有无漏的,而色是没有无漏的。然而此色由于聚的意义,是适合于蕴的意义,故说为蕴;此色由于聚义及有漏之义,则适合于取蕴,故说为取蕴。可是受等在蕴中说是无漏的,在取蕴中说是有漏的。在这里的取蕴,当知是“取着之境的蕴为取蕴”的意义。然而在这里(清净道论)是把此等(蕴、取蕴)一切总括一起而单说为蕴的。

  ③以不增减为什么世尊只说五蕴而不多不少呢?(一)一切有为法依同分而类集为五之故,(二)是我与我所执的对象的最上之故,(三)此五蕴包摄其它(戒蕴等)之故。(一)于各种的有为法中,依其同分及总括为一起的方面说:即色依色的同分而集结一起为一蕴,受依受的同分而集结一起为一蕴,如是想等也一样。所以说“一切有为法依同分而类集为五之故”。(二)于我与我所执的对象中以此色等五种为最上,即所谓[299]115:“诸比丘,于现存的色中,由于取色而住着于色,生起这样的见:‘这是我的,我是此,这是我自己’;于现存的受中……想中……行中……乃至识中,由于取识而住着于识,生起这样的见:‘这是我的,我是此,这是我自己’”。所以说“是我与我所执的对象的最上之故”。(三)关于其它所说的戒等的五法蕴,他们都包摄于这行蕴之中。所以说:“此五蕴包摄其它(戒蕴等)之故”。如是当知依不增减而抉择。

  ④以譬喻色取蕴如病院,因为它是像病人的识取蕴的基地(所依),门(根),所缘(境),有住所的意义之故。受取蕴,因起苦痛之故如病。想取蕴,因为由于欲想等而起与贪等相应的受,所以譬如病的等起因。行取蕴,因为是受的病的因缘,

479 所以譬如不适当侍病。如经中说[300]116:“受是为觉受性而行作”;即是说[301]117“因为行了不善业,积集起来,故成异熟报,生起苦俱的身识”。识取蕴,因为不脱离于受的病,所以譬如病人。此等五蕴,又如:牢狱、惩罚、犯罪、惩罚者、服罪者;亦如食器、食物、菜、侍候者、食者。如是当知以譬喻而抉择。

  ⑤以二种所见即以简略及详细的二种见,为这里的抉择。(一)“简略”,即如《毒蛇喻经》[302]118中所说的道理,当见举剑的敌人为五取蕴;在《重担经》[303]119所说的,应见重担;于《说食经》[304]120中所说的,应见食者;于《阎摩迦经》[305]121中所说的,应见无常、苦、无我、有为及杀戮者为五蕴。(二)详细,即应视色如泡沫聚[306]122,因为不能捏成之故。视受如水泡,因有暂时之乐的缘故。视想如阳焰,因为幻像之故。视行如芭蕉之干,因无真实心髓之故。视识如幻,因为欺诈之故。再特别详细的说:内部的色,虽极优美,亦当视为不净。视受为苦,因为不离三苦之故。视想与行为无我,因为它们不能受制之故。视识为无常,因为是生灭之法的缘故。

  ⑥以如是见者的利益成就”──如是以简略与详细二种而见者,成就利益,而知抉择。即先以简略而见五取蕴如举剑的敌人等,则不为诸蕴所恼害。次以详细而见色等如泡沫聚等之人,则不会于不真实而见为真实。更就五蕴特别地说:

(1)见内色为不净者,则善知段食,能于不净之中而舍断于净的颠倒,超越于欲流,解除欲的轭,以欲漏而成无漏,破除贪欲身系,不取于欲取。

(2)见受为苦者,则善知触食,能于苦中而舍断于乐的颠倒,超越于有流,解除有的轭,以有漏而成无漏,破除瞋恚身系,不取于戒禁取。

(3)见想、行为无我者,则善知意思食,能于无我中而舍断我的颠倒,超越于见流,解除见的轭,以见漏而成无漏,破除以此为真实住着的身系,不取于我语取。

(4)见识为无常者,则善知识食,能于无常中而舍断于常的颠倒,超越于无明流,解除无明的轭,以无明漏而成无漏,破除戒禁取的身系,不取于见取。

因见五蕴是谋杀者等,

它有这样大的功德,

智者呀!

当见五蕴是杀戮者等。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四品,定名为蕴的解释

第十五 说处界品

慧地之二──释十二处

诸“处”有十二处,即眼处、色处、耳处、声处、鼻处、香处、舌处、味处、身处、触处、意处、法处。释此十二处:义、相、限量,次第及简详,并以所见而知于抉择。

  (一)以义”这里先以各别的说:见故为“眼”,即是它欣享及启示于色的意思。显示自己故为“色”,即是一个人的颜色变化而能显示他的心意的意思。闻故为“耳”。发音故为“声”,即发声的意思。嗅故为“鼻”。开显故为“香”,即开陈自己的事的意思。呼(食物而保持他的)命故为“舌”。有情嗜爱故为“味”,即嗜尝于味的意思。是可厌的有漏法的来处故为“身”,来处即生起的地方。接触故为“触”。思考故为“意”。保持自己的特相故为“法”。

其次普通的说(处的意义):(一)努力故,(二)来的伸展故,(三)长领导故,当知为“处”。即(一)于眼及色等的根门、所缘、而心、心所法各各紧张发奋努力精进其自己的感受等的作用(所以说努力故为处)。(二)此等十二处能伸展扩大彼等所来的心、心所法,所以说(来的伸展故为处)。(三)直至那在无始轮回中所起的极长的轮回之苦未得停止,而此等十二处便起领导(而受轮回之苦),所以说(长领导故为处)。是以说此等一切(十二处)法,因努力故,因来的伸展故,因长领导故为“处”。

还有(一)以住处之义,(二)以矿山之义,(三)以会合处之义,(四)以产地之义,(五)以原因之义故为“处”。即(一)如说世间是自在天处,梵苏天[307]1 处等,故说以住处之义为处。(二)如说金处、银处等,故说以矿山之义为处。(三)如佛教中说[308]2 :

“悦意之处,诸鸟同栖”。

在这些地方,则以“会合处”为处。(四)如说“南路[309]3 是产牛之处”等,则以“产地”为处。(五)如说[310]4 “如有处,他必得证明的能力”等,则以“原因”为处。(一)因为心、心所法住于眼等之中,依他们而存在之故,所以眼等是心,心所法的住处。(二)因为心、心所法散布于眼等之中,以他们为依止及以他们为所缘之故,所以眼等是心,心所法的矿山。(三)眼等是心,心所法的基地(所依),认识之门,所缘及集合之处,所以是他们的会合处。(四)因为心、心所法以眼等为依止,为所缘始能生起,所以是他们的产地。(五)若无眼等,亦无心、心所法,所以眼等是他们的原因。如是依住处之义,矿山之义,会合处之义,产地之义及原因之义等的理由,故说此等法为处。依照上述的意义,眼即是处,故名眼处……乃至法即是处,故名法处。如是当先以义而知抉择。

  (二)以相这里亦当以眼等的相而知抉择。他们的相与蕴的解释[311]5 中所说的同样。

  (三)以限量即是说以那样的数量。眼等亦即是法。那末,为什么不说眼等为法处,却说为十二处呢?因为依据确定六识身生起的门及所缘之故,即由于确定这六识身的门及所缘的差别故说为十二。因为属于眼识路线所摄的识身,只有眼处是他的生起之门,色处是他的所缘。其它诸识身和诸处也是同样。唯第六(意识身),只有称为有分意的意处的一分是他的生起之门,不共的法处是他的所缘。这是依据确定六识身的生起之门及所缘,故说十二。如是当知以限量而抉择。

  (四)以次第这里也适合应用于前面[312]6 所说的生起次第。即于六内处中的眼处,因为以有见有对色为境之故,是明了的,所以最先说。其次因为以无见有对色为境之故,所以说耳处等。或者由于见优胜、闻优胜、有许多利益之故,于内处中,先说眼处及耳处,此后再说鼻等三处。意处以五种为活动的范围,故于最后说。其次根据眼处等的活动范围,所以在内六处之间,次第而说外六处的色处等。亦因确定识的生起的原因,故说此等十二处的次第。即如世尊说[313]7 :“诸比丘,以眼与色为缘生起眼识……乃至以意与法为缘生起意识”。如是当知这十二处的次第的抉择。

  (五)以简略与详细先就简略说:意处及法处的一部分是属于名所摄,其它的诸处属于色所摄,所以十二处只是名与色而已。其次详细地说:先内六处中的眼处,依种类只是“净眼”,但依于(善恶等的业)缘,(地狱乃至天界的五)趣,(像马或剎帝利等的)部类及(凡圣等的)人的不同,则有无数的区别。耳处等四种也是同样。意处,同有善、不善、异熟、唯作识的不同,所以有八十九种或一百二十一种[314]8 的区别。[315]*1色、声、香、味处,因(青黄等的)异分及(善恶等的业)缘等的不同,故有无数的区别。触处,依地界、火界、风界,有三种区别;若依缘等的不同,则有多数的区别。法处,依受、想、行蕴、细色[316]9、涅槃、(苦乐等的)自性及(眼触所生、耳触所生等的)种种性不同,故有多数的区别。如是当以简略与详细而知抉择。

  (六)以所见在这里,一切有为的处,都应视为不来不去。因为他们(有为处)在生起之前无所从来,在消灭之后亦无所去。诚然它们在生起之前为不得自性,在消灭之后则完全破坏了自性,唯在前际与后际的中间,与缘结合而起作用,不能自在控制的,所以说应视(有为处)为不来不去。

同样的,应视(有为处)为非努力,亦非创作。因为眼与色等决不会这样思念:“呀!好的,我们和合,令识生起”!它们(有为处)亦不会努力从事以(认识之)门,以基地(所依),或以所缘,令色生起。[317]*2只是法性本然,眼与色等和合之时,而眼识等生起。所以说应视有为处为非努力亦非创作。

并且应视内六处如无人的乡村,因为没有常、净、乐、我的状态之故;应视外六处如抢劫村庄的强盗,因为它们有害于内六处之故。即所谓[318]10 :“诸比丘!眼为可意及不可意的色所害”。亦应视内六处如六种动物[319]11 ;视外六处如彼等(六动物)的活动境界。如是应以所见而知抉择。

这是先为详论十二处。

慧地之三──释十八界

其次说“界”有十八,即眼界、色界、眼识界、耳界、声界、耳识界、鼻界、香界、鼻识界、舌界、味界、舌识界、身界、触界、身识界、意界、法界、意识界。释此十八界:

一以义,二以相等,三以次第,四以限量,五以数,六以缘,七以所见而知于抉择。

此中:(一)以义即见故为眼,显示自己故为色,眼的识故为眼识。当以此等方法,而知抉择眼等十八界的各别意义。其次普通说界的意义:(一)令倾向故,(二)负运故,(三)配给故,(四)因此令向故,(五)此中保持故为界。即(一)譬如金银等的要素(界)能生金银等,由于世间的诸界决定的原因,令向于种种的轮回之苦。(二)负即运义,由有情负于界,如运夫的负重。(三)此等(世间的诸界)只配给苦,不如人意之故。(四)由于此等(诸界)为因,而有情倾向于轮回之苦。(五)保持即放置义,是说把苦保持于此等(诸界)之中的意思。如是于眼等的一一法由生而令倾向及负运等的意义,故名为界。

又(一)譬如诸外道所说的我,实在是毫无自性的,此等(十八界)则不然,它们是保持自己的自性的,所以为界。(二)譬如世间种种黄的雄黄及红的砒石等是岩石的成分,而说为界,如是此等诸界亦如界(成分),因为此等种种(界)是智及可知的成分。(三)譬如称为身体的复合体的成分中的脂肪质和血等,由于特相不同,互相各异,而称为界,如是称为五蕴的身体的成分中的十八界,亦称为界,因为此等眼等诸界的特相亦互相各异不同之故。(四)又界与“非命”是一同义语。即如世尊为了欲使断除命想的说法所示[320]12:“比丘!此人是六界所成”等。所以依照上面所说的方法,眼即是界故为眼界……乃至意识即是界故为意识界。如是当知先依此等的义而抉择。

  (二)以相等这里当知以眼等的相等而抉择。他们的相等,与蕴的解释中[321]13所说的一样。

  (三)以次第这里亦如前面[322]14所说的生起次第等之中,以说法的次第为适宜。那说法的次第,是指确定因果的次序而说,即眼界与色界二种为因,而眼识界是果。余者亦然。(四)以限量即以数量而说。在各种的经与论中,亦曾说到十八界以外的其它诸界,如:光明界、净界、空无边处界

[323]15 、识无边处界、无所有处界、非想非非想处界、想受灭处界[324]16、欲界、恚界、害界[325]17、出离界、无恚界、无害界[326]18、乐界、苦界、喜界、忧界、舍界[327]19、无明界[328]20、精进界、勤界、勤勇界[329]21、劣界、中界、胜界[330]22、地界、水界、火界、风界、空界、识界[331]23 、有为界、无为界[332]24、多界、种种界的世间[333]25。

(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以一切界为限而只以此十八界为限呢?(答)因为所存的一切界,从自性上说,都可以含摄于此十八界之中的缘故。即“光明界”只不过是色界。“净界”亦与色等有关。何以故?因为它只是一种净的相,即净相而为净界,那净相是不能离开色等而存在的。或者说,善异熟识的所缘的色等为净界,所以净界只是色等而已。在“空无边处界”等之中,那心法则摄意识界中,余者(心所法)则摄于法界中,其次“想受灭界”,实无自性;只是(意识界及法界)二界的灭而已。“欲界”只是法界;即所谓[334]26“此中欲界怎样?便是与欲有关的思择、寻求……乃至邪思惟”。或者十八界即欲界;所谓[335]27:“下自无间地狱起,上至他化自在天止,任何行动于此中及包摄于此中的蕴、界、处、色、受、想、行、识。是名为欲界”。

“出离界”亦只是法界。依据此说[336]28:“一切善法为出离界”,所以即是意识界。

“恚界、害界、无恚界、无害界、乐界、苦界、喜界、忧界、舍界、无明界、精进界、勤界、勤勇界”亦只是法界而已。

“劣界、中界、胜界”只是十八界而已。因为劣的眼等为劣界,中、胜的眼等为中界及胜界。总而言之:不善之法界及意识界为劣界;世间的善及无记的眼界等同为中界;出世间的法界及意识界为胜界。

“地界、火界、风界”只是触界而已。“水界和空界”只是法界。“识界”只是眼识等七识界的简略之说。

十七界及法界的一部分是“有为界”。“无为界”则只是法界的另一部分。

如是存在的一切界,从自性上说,都得含摄于十八界之内,所以只说十八界;也是为了欲除有人于有知识的自性的识中而起的命想,所以这样说。即因为有于知识的自性的识中而作命想的有情,世尊为了欲使他们断灭长时所怀的命想,指明有眼识界、耳识界、鼻识界、舌识界、身识界、意界、意识界等多识的差别,并且它们是依止于眼及色等的缘而起作用,是无常的,所以佛说十八界。更因为是随顺其所教化的弟子的意乐,所以这样说。又这样不过于简略也不过于详细的说法,是随顺其所教化的有情的意,所以说明十八。

世尊以广略的法门而说法,

他的正法之光照耀的时候,

其所化有情心中的黑暗,

便在剎那之间消灭了。

如是当知以限量而抉择。(五)以数先说眼界,据种类,依净眼只有一法数。

耳、鼻、舌、身、色、声、香、味界亦同样,依净耳等亦只有一法数。其次触界,依地、火、风,有三法数。眼识界,依善与不善的异熟,有二法数。如是耳、鼻、舌、身识界亦同。其次意界,依五门转向的善与不善的异熟及领受(唯作),有三法数。法界,依三无色蕴(受想行)及十六细色并无为界,有二十法数。意识界,依其余的善、不善、无记的识,有七十六法数。如是当知以数而抉择。

  (六)以缘先说眼界,给与眼识界以不相应、前生、有、不离、依止、根缘的六缘为缘。色界给与眼识界以前生、有、不离、所缘缘的四缘为缘。如是耳界、声界等给与耳识界等为缘亦然。

其次对于眼识等的五种,则五门转向的意界[337]29给与他们以无间、等无间、非有、离、亲依止的五缘为缘。而彼等前五识亦给与领受意界(以五缘为缘)。同样的,领受意界给与推度意识界,推度意识界给与确定意识界,确定意识界给与速行意识界(以五缘为缘)。而速行意识界再给与各各以后的速行意识界以彼等(无间、等无间、非有、离、亲依止)的五缘及数数修习缘的六缘为缘。这是在五门作用的方法。

次于意门,则有分意识界给与(意门)转向意识界,而(意门)转向意识界给与速行意识界以上面所说的五缘为缘。

其次法界(受想行──心所法)给与七识界以俱生,相互、依止、相应、有、不离等的多种缘为缘。而眼界等及一部分的法界(如细色、涅槃等)则给与一部分的意识界以所缘缘等为缘。对于眼识界等,不只是以眼界及色等为生起之缘,亦以光明等为缘,所以古师说:“以眼、色、光明,作意为缘生起眼识;以耳、声、空间,作意为缘生起耳识;以鼻、香、风,作意为缘生起鼻识;以舌、味、水,作意为缘生起舌识;以身、触、地,作意为缘生起身识;以有分意、法,作意为缘生起意识”。这里是略说。对于缘的详细分别,将在缘起的解释[338]30中更明白地说。如是当知(这十八界)以缘而抉择。

  (七)以所见是说当以所见而知抉择之义。即一切的有为界,无论是前际后际的都应视为无真实性,没有常、净、乐、我的特性,并且都是依于缘而相关的作用。

次就十八界各别而说:当视眼界如鼓面,色界如鼓槌,眼识界如鼓声;又眼界如镜,色界如面,眼识界如映于镜中的面相;或者眼界如甘蔗与胡麻,色界如榨机的轮轴,眼识界如甘蔗汁及麻油;或视为眼界如下面的木燧,色界如上面的木燧,眼识界如所起的火。对于耳界等亦应视为同样。

其次意界,从生起方面说,应视它是眼识界的先驱及随从者[339]31。

在法界中的受蕴,当视如箭如桩。其中的想蕴及行蕴,则如受了与受的箭桩的苦痛。或者凡夫的想,因由意欲而生苦痛之故如空拳,或因取于不如实之想,故如森林之鹿(见假的草人而作人想)。行蕴,由它而投人于结生,故应视如投人于火坑的人,或因它而为生苦所随,故应视如为官吏所追的盗贼,或因为它是取来一切不利的蕴的相续之因,故应视如毒树的种子。(而法处所摄的)色,因为是种种的危险之相,故应视如刀轮。

对于无为界,则应视为不死、寂静、安隐。何以故?因为是反对取来一切不利之故。意识界,于诸所缘,不能确定,故应视如森林的猿猴;甚难调御,故如野马;它能落于任何所欲之境,故如投于空中的棍;因它穿了贪瞋等的种种烦恼之衣,故应视如盛装的舞女。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五品,定名为处界的解释

第十六 说根谛品

慧地之四──释二十二根

其次在界之后,举示二十二根: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女根、男根、命根、乐根、苦根、喜根、忧根、舍根、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未知当知根、已知根、具知根。释此二十二根:

一以义,二以相等,三次第,

四以别无别,

五以作用,六以地,

我等如是知抉择。

此中:(一)以义先说眼等,即如前面所说[340]1的见故为眼等的方法。但最后的三(无漏根)中:第一,在修习的前分,由于“我将知道未知的不死之道或四谛法”这样的行道者所生起故,且有根的意义,故说“未知当知根”。第二,已知(四谛)故,且有根的意义,故说“已知根”。第三,是全知者──即完成四谛智的作用者及漏尽者所生起故,且有根的意义,故说“具知根”。

然而什么是彼等(二十二根)的根的意义?(一)因陀(主)(业)的表相之义为根义;(二)因陀(世尊)所教示之义为根义;(三)因陀(世尊)所见之义为根义;(四)因陀(业)所生起之义为根义;(五)因陀(世尊)所习用之义为根义。这一切义都适合。即以世尊、等正觉者是最上自在者之故为“因陀”。又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主于业故以善及不善的业为“因陀”。

是故于此(二十二根)中,先说(一)由业而生的诸根,所以说“因陀的表相之义”及(四)“因陀所生起之义”为根义。其次(二)此等一切(二十二根)是由世尊如实而说明,及(三)正觉之故,所以说“因陀所教示之义”及“因陀所见之义”为根义。(五)因为有些根由世尊──牟尼因陀作为境习用,有些作为修习用,故说“因陀所习用之义为根义”。

又此等之所以说为根,是(六)因为称为增上(有力)的自在之义。即眼识等的生起,是眼等的成就之力(增上),若此等(成就之力)锐利时,彼等(眼识等亦起)锐利,此等迟钝时,彼等亦迟钝。这是先以义而抉择。

  (二)以相等是以相、味、现起、足处而知抉择眼等之义。而彼等(二十二根)的相等,已于蕴的解释[341]2中说。即最后的慧根(及三无漏根)等的四种是无痴之义。余者都已在那(蕴的解释)中而述他们的真实状态。

  (三)以次第这里也是(前面所说的各种次第中的)说法次第。

由于善知内法而证得圣地之故,所以先说摄属于身体的眼根等。

其次,为示那与身体有关系之法而被称为男或女,故此后说女根、男根。其次为了知道(那男女的身体)二者是与命根结合而生存,故此后说命根。

为了知道直至命根的存在,而此等觉受亦不灭,并且一切觉受都是苦的,故此后说乐根等。

为了指示“为灭彼等苦当修此等法”的行道,故此后说信等。

为了指示行道不是徒然无益的,由于那(信等的)行道,最初便得此法现于自己之前,故此后说未知当知根。因为这是那未知当知根所产生的果,并应于彼根之后即刻修习此根,故继之说此已知根。为了知道由于修习前面的根而后得证于此根,证得此根之时,便是更无所作了,故在最后说此最上安乐的具知根。这是诸根的次第。

  (四)以别无别在此等诸根之中,只是命根有分别:即是色命根及非色命根二种。余者无别,如是当以别无别而知抉择。

  (五)以作用什么是诸根的作用?先依这样的语句[342]3“眼界,由于根缘的意义,是眼识界及其相应诸法的缘”,这是由于根缘所成就的作用,又依照自己的锐利及迟钝等的状态,而使眼识等法的锐利及迟钝等亦受自己的行相的影响(作用)──这是眼根的作用。耳、鼻、舌、身根的作用亦然。其次意根的作用是把俱生的诸(心所)法置于自己的势力之下。

命根的作用是保护俱生的(色、心、心所)诸法。女根和男根的作用是处置男女的形状、相貌、态度及行动[343]4的方式。

乐、苦、喜、忧根的作用,是克服俱生的(心、心所)诸法,并使获得如同自己的粗显的行相。舍根的作用,则使获得寂静、胜、中庸的行相[344]5。

信等的(五根的作用)是克服其反对的(不信等),并使其相应的(心、心所)诸法获得信乐等行相的状态。未知当知根的作用,是断除(身见、疑、戒禁取的)三结,并使其相应的(心、心所法)趋向于如是的舍断。已知根的作用,是减少及舍断欲贪与瞋恚等;并使其俱生的(心、心所法)亦受自己的影响。具知根的作用,是舍断对一切作用的热望,及使其相应的(心、心所法)趋向于不死(涅槃)。这是当以作用而知抉择。

  (六)以地”,于此(二十二根)中:眼、耳、鼻、舌、身、女、男、乐、苦、忧根,只是欲界的。意根、命根、舍根、信、精进、念、定、慧根包摄于(三界及出世间的)四地。喜根,包摄于欲界,色界,出世间的三地。其余的三(无漏根)是出世间的。如是以地当知抉择。然

常惧无常的比丘,

住于根律仪,

善知于诸根,

终至于苦灭。

这是详论二十二根。

慧地之五──释四谛

在根之后而说“谛”,即苦圣谛、苦之集圣谛、苦之灭圣谛、苦灭之道圣谛的四圣谛。释此四圣谛:

一以分别,二分解,以及三以相等别,

四以义,五以义的要略,六以不增减,

七以次第,八以生等的决定,九以智作用,

十以区别内容,十一以譬喻,十二以四法,

十三以空,十四以一种等,十五以同分与异分,

智者当于教法的次第而知于抉择。

此中:(一)以分别”──分别苦等,各各有四种的如实,非不如实、非不如是之义,于苦等现观之人当这样显现观察。即所谓[345]6:“苦是逼迫义、有为义、热恼义、变易义……”,此等四种是苦的如实非不如实非不如是之义。“集是堆积义、因缘义、结缚义、障碍义……。灭是出离义、远离义、无为义、不死义……。道是出义、因义、见义、增上(力)义……”,此等四种是道的如实非不如实非不如是之义。又如说“苦是逼迫义、有为义、热恼义、变易义、现观义”等。如是当依各有四义的分别而知苦等。这是先以分别抉择。

  (二)以分解”“以分解及相等各别”的句子中,先“以分解”说:“堕肯”(苦)──“堕”的音是表示厌恶的意思,如人说厌恶的儿子为“堕补多”(恶子)。其次“肯”的音是空的意思,如说虚空为“肯”。而此第一苦谛,因为是许多危难的住处,所以是厌恶;又因为缺乏那愚人所思惟的常、净、乐、我之性,所以是空。是以厌恶故,空故,名为“堕肯”(苦)[346]7。

其次(集),“三”的音,如用在“三曼格摩、三妹等”(来集、集结)的诸字中,是表示集合的意思,“邬”的音,如用在“邬本能、邬地等”(生起、上升)诸字中,是表示生起之意。“阿耶”的音,是表示原因之意。而此第二集谛是表示和其它的缘集合之时为生起苦的原因。如是因为集合而为生起苦的原因,所以说是“苦之集”[347]8。

其次第三的灭谛(呢罗达),“呢”的音,是非有之意。“罗达”的音,是表示牢狱之意,即是没有一切趣的苦之故,所以这里(灭谛)是说没有称为轮回牢狱之苦的逼迫,或者说到达(此灭)之时,便没有称为轮回牢狱之苦的逼迫了。又因为是苦的对治之故,所以说是“苦之灭”。或者因为是苦的不生起与消灭之缘,所以说“苦之灭”[348]9。

其次第四的道谛,因为是以苦之灭为所缘为目的而前进故得证于苦之灭,并且(此第四谛)是得至于苦灭之道,所以说为“导至苦灭之道”(dukkha-nirodha-gāmini pañipadā)。

此等四谛之所以称为圣谛,因为是佛陀等的圣人所通达之故。即所谓[349]10:“诸比丘!有此等四圣谛。什么是它们?……乃至……诸比丘,此等是四圣谛”。它们是圣人所通达故名为圣谛。

又是圣人之谛故为圣谛。即所谓[350]11:“诸比丘!于天世间中……乃至……于天及人世间中,如来是圣者。故名圣谛”。

或因正觉此等[351]12而成圣位,故名圣谛。即所谓[352]13:“诸比丘!因为如实正觉此等四圣谛,故名如来是阿罗汉等正觉者及圣者”。

又因圣即谛故名圣谛。圣──是如实,非不如实,真实不虚之义。即所谓[353]14:“诸比丘!此等四谛是如实,非不如实,非不如是,故名圣谛”。如是当以分解而知抉择。

  (三)怎样以相等的区别于此四谛之中,苦谛,有苦难的特相,有热恼的作用(味),以继续进行为现状(现起)。

集谛,有生起的特相,有不断绝的作用,以障碍为现状。灭谛,有寂静的特相,有不死的作用,以无相为现状。道谛,有出离的特相,有断烦恼的作用,(从烦恼)出来为现状。又四谛次第的以发生(苦),使其发生(集),停止(灭),使其停止(道)为特相;亦次第的以有为(苦)、渴爱(集)、无为(灭)、(智)见(道)为特相。如是当以相等的区别而知抉择。

  (四)以义”在“以义及义的要略”的句子中,先“以义”说:什么是谛的意义?对于以慧眼而善观察的人,则知这不是如幻的变化,不是如阳焰的虚伪,不是如异教所说的我的不可得性。然而由于如实,非不如实及非不如是性,并以苦难、生起、寂静、出离的方法,这是圣者之智的境界。是以当知如实,非不如实及非不如是性是谛的意义,正如火的相及世间的自然性相似。即所谓[354]15“诸比丘!此苦,是如实,非虚,非不如是等”。还有:

无苦非逼迫,无逼迫非苦,

决以逼迫性,而说此为谛。

苦是集所成,从彼而非他,

决定苦之因──爱着以为谛。

去灭无寂静,寂静灭所成,

决以寂静性,而说此为谛。

无道无出离,出离由于道,

如实出离性,故说此为谛。

是故诸智者,于此苦等四,

不变真实性,总说义为谛。

如是当以义而知抉择。

  (五)如何以义的要略这个谛字,见有多种意义,例如:

(1)“谛语不瞋恚”[355]16

此等是说语真实的意。

(2)“沙门、婆罗门住立于谛”[356]17,

此等是说离(妄)谛的意思。  (3)“彼等善于议论说法者,为何以种种法说谛”[357]18,此等是见解谛理的意义。

(4)“谛唯有一无第二”[358]19,

此等是说第一义谛──涅槃及道的意义。

(5)“四圣谛的善有好多”[359]20?

此等是说圣谛之意。这里也是适合于圣谛的意义。如是当以义的要略而知抉择。

  (六)以不增减为什么只说四圣谛不少也不多呢?因为没有别的谛存在及不能删去任何一谛之故。即是说不能增加其它一谛于此等之上,也不能于此等四谛之中删去一个。即所谓[360]21:“诸比丘!兹有沙门或婆罗门,来作这样的主张:‘此非苦圣谛,另有苦圣谛,我要除去这个苦圣谛,宣布另一苦圣谛’,这是不可能的事”。又所谓[361]22:“诸比丘!无论是沙门或婆罗门,这样说:‘这不是沙门瞿昙所说的第一苦圣谛,我要否认这第一苦圣谛,宣布另一第一苦圣谛’,这也是不可能的”。又世尊说(轮回的)发生之时,同时亦说明其原因;在说(轮回的)停止之时,同时亦说明其停止的方法。如是说其发生及停止并此二者之因,故结论只有四种;或以应知(苦)、应断(集)、应证(灭)、应修(道);或以爱事(处)、爱、爱之灭、爱灭之方便;或以阿赖耶(执着)、喜阿赖耶、破阿赖耶、破阿赖耶之方便,而说为四。如是应以不增减而知抉择。

  (七)以次第这里也是说法的次第。于此等四谛之中:因为是粗、是一切有情所共同的,所以最初说容易知解的苦圣谛。为了指示他的因,故继之说集谛。为知因灭故果灭,所以此后说灭谛。为示证灭的方便,故最后说道谛。

或者为使系缚于有乐之乐的有情而生畏惧之想,故最初说苦。为示那苦不是无作而自来,也不是由自在天所化作等,而是从因而生的,所以继之说集。为了对那些畏惧为有因的苦所逼迫,并有希求出离于苦之意的人,指示由出离而生的安乐,故说灭。为令彼等得证于灭,故最后说导达于灭之道。如是当以次第而知抉择。

  (八)以生等的决定即在四圣谛的解释中,世尊解释诸圣谛,曾说生等诸法,所以这里当以生等的决定而知四谛的抉择。一、释苦有十二法:[362]23“(1)生是苦、(2)老是苦、(3)死是苦、(4)愁、(5)悲、(6)苦、(7)忧、(8)恼是苦、(9)怨憎会是苦、(10)爱别离是苦、(11)求不得是苦、(12)略说五取蕴是苦”。二、释集,有三法:[363]24“此爱能取再有(生),与喜贪俱,处处而求欢乐,即所谓(1)欲爱、(2)有爱、(3)无有爱”。三、释灭,只一涅槃法而依如是之义[364]25:“即彼前述之爱的(消灭)无余离贪、灭、舍离、放弃、解脱、无执着(无阿赖耶)”。四、释道,有八法[365]26:“何者是导至苦灭之道圣谛?即八支圣道。所谓(1)正见……乃至……(8)正定”。

  1.释苦

(1)“生是苦”这“生”字亦有多义。例如:(一)“一生、二生”[366]27,是说有(生)的意思;(二)“毗舍佉,有沙门生(种)名尼犍陀”[367]28,是作部类之意;(三)“生为二蕴所摄”[368]29,是作有为相之意;(四)“于母胎中,初心生起,初识现前,由此名为他的生”[369]30,是作结生的意思;(五)“阿难!菩萨正在生”[370]31是作出生之意;(六)“关于他们生说(系统说)是无可轻视无可责难的”[371]32是作家族之意;(七)“姊姊!从那时起,我便以圣生而生”[372]33,是作圣戒的意思。这里的生,是指胎生者自结生(入胎)之后直至从母胎出来所进行的诸蕴而说。至于其它的生(卵生、湿生、化生)当知是只依结生蕴说的,这不过是一些散漫的说法。

直接地说,即生于各处的有情的诸蕴最初的呈现名为生。而此生有于各种生命最初出生的特相;有回返(诸蕴)的作用;从过去生而生起此生为现状,或以种种苦为现状。

生为什么是苦?因为是许多苦的基础的缘故。苦有许多:所谓苦苦、坏苦、行苦、隐苦、显苦、间接苦、直接苦。

此中:身心的苦受,因为自性及名称都是苦的,故说“苦苦”。乐受,因为是由变坏而苦的生起之因,故说“坏苦”。舍受及其余三地的诸行,因有生灭的逼迫,故说“行苦”。如耳痛、齿痛、贪的热恼、瞋的热恼等的身心的病痛,因为要询问才能知道,并且此等病痛的袭击是不明了的,所以叫“隐苦”,又名不明之苦。如因三十二种刑罚所起的苦痛,不必询问而知,并且此等苦痛的袭击是明显的,所以叫“显苦”,又称明了之苦。除了苦苦之外,其余的苦都是根据于(《分别论》中的)谛分别[373]34。其次生等的一切,因为是种种苦的基地,故为“间接苦”,而苦苦则名为“直接苦”。

世尊曾于《贤愚经》[374]35等用譬喻说明:因为此“生”是地狱之苦的基地,及虽生于善趣人间而由于入胎等类之苦的基地,所 以(说生)是苦。

此中,(一)由于入胎等类的苦:有情生时,不是生于青莲、红莲、白莲之中,但是生于母胎中,在生脏(胃)之下,熟脏(直肠)之上、粘膜和脊椎的中间、极其狭窄黑暗、充满着种种的臭气、最恶臭而极厌恶的地方,正如生在腐鱼、烂乳、污池等之中的蛆虫相似。他生于那样的地方,十个月中,备尝种种苦,肢体不能自由屈伸,由于母胎发生的热,他好像是被煮的一袋菜及被蒸的一团麦饼。这是说由于入胎之苦。

(二)当母亲突然颠踬、步行、坐下、起立、旋转之时,则那胎儿受种种苦,如在醉酒者的手中的小羊,如在玩蛇者的手中的小蛇,忽然给他牵前、拖后、引上、压下等。又母亲饮冷水时,他如堕于八寒地狱,母亲吃热粥或食物之时,如落下火雨相似,母亲吃咸酸的东西,如受以斧伤身而又洒以盐水相似,备尝诸苦。这是由于怀胎之苦。

(三)如果母亲妊娠不正常,则胎儿在母亲的亲朋密友亦不宜看的处所,而受割切等手术的痛苦。这是由于堕胎之苦。

(四)在母亲生产之时,胎儿受苦,由于业生之风倒转,如堕地狱,然后向于可怖的产道,从极狭窄的产门而出,如从键孔拉出大龙,或如地狱有情为雨[375]*1山研成粉碎相似。这是由于分娩之苦。

(五)初生的如嫩芽的身体,以手取之而浴而洗及以布拭等的时候,如受针刺及剃刀割裂之苦一样。这是由于从母胎出外之苦。(六)从此以后,于维持生活中,有犯自杀的,有誓行裸体及从事曝于烈日之下或火烧的,有因忿怒而绝食的,有缢颈的,受种种苦。这是由于自己所起的苦。

(七)其次受别人谋杀捆缚等的苦。这是由于他人所起的苦。

如是此生是一切苦的基地。所以这样说:

如果你不生到地狱里面去,

怎么会受那里火烧等难堪的痛苦呢?

所以牟尼说:

这里的生是苦。

在畜生里

要受鞭杖棍棒等许多的痛苦,

难道不生到那里也会有吗?

所以那里的生是苦。

在饿鬼里

便有饥渴热风的种种苦,

不生在那里是没有苦的,

所以牟尼说那生是苦。

在那黑暗极冷的世间中的阿修罗,

是多么苦啊!

不生在那里便不会有那样的苦的,

所以说此生是苦。

有情久住在那如粪的地狱的母胎中,

一旦出来便受可怕的痛苦,

不生在那里是不会有苦的,

所以此生是苦。

更何必多说,

何处何时不有苦?

然而离了生是绝对不会有苦的,

所以大仙说生是第一苦。

──先以生的决定说──

(2)“老是苦”,老有二种,即有为相,及包摄于一有的诸蕴在相续中而变老的──如齿落等。这里是后者的意思。此老以蕴的成熟为特相;有令近于死的作用;以失去青春为现状。此老因为是行苦及苦的基地,所以是苦。由于四肢五体的弛缓,诸根变丑、失去青春、损减力量、丧失念与觉、及为他人轻蔑等许多的缘,生起身心的苦,所以老是它的基地。故如是说:

肢体的弛缓、诸根的变化,

青春的丧失,力量的消亡,

失去念等而受妻儿的责呵,

由于这些以及愚昧的缘故,

而人获得了身和意的痛苦,

这都是以老为因故它是苦。

──这是依老的决定说──

(3)“死是苦”,死有两种:一是关于所说[376]36“老死为二蕴所摄”的有为相;一是关于所说[377]37“常畏于死”的包摄于一有(生)的命根的相续的断绝。这里是后者之意。又以生为缘的死、横死、自然死、寿尽死、福尽死也是这里的死的名字。死有死亡的特相,有别离的作用,以失去现在的趣为现状。因为此死是苦的基地,故知是苦。所以这样说:

恶者看见了他的恶业等的相的成熟,

善者不忍离去他的可爱的事物,

同样是临终之人的意的痛苦。断了关节的连络,刺到要害的末摩[378]38,

这都是难堪难治的身生的痛苦。

因为死是苦所依,故说它是苦。

──这是对于死的决定说──

(4)其次于愁等之中的“愁”,是丧失了亲戚等事的人的心的热恼。虽然它的意义与忧一样,但它有心中炎热的特相,有令心燃烧的作用,以忧愁为现状。因为愁是苦苦及苦的所依故是苦。所以这样说:

愁如毒箭而刺有情的心,

亦如赤热的铁丸而燃烧。

因愁而起病老死等种种苦,

故说愁是苦。

──这是依愁的决定说──

(5)“悲”──是丧失亲戚等事的人的心的号泣。它有哀哭的特相,有叙述功德和过失的作用,以烦乱为现状。因为悲是行苦的状态及苦的所依故是苦。所以说:

为愁箭所伤的人的悲哭,

干了喉唇口盖实难受,

比起愁来苦更甚,

所以世尊说是苦。

──这是依悲的决定说──

(6)“苦”──是身的苦。身的逼迫是它的特相,使无慧的人起忧是它的作用,身的病痛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苦苦及使意苦故为苦。所以说:

逼迫于身更生意的苦,

所以特别说此苦。

──这是就苦的决定说──

(7)“忧”──是意的苦。心的逼恼是它的特相,烦扰于心是它的作用,意的病痛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苦苦及令身苦故为苦。陷于心苦的人,往往散发哭泣,捶胸,翻覆地滚前滚后,足向上而倒,引刀自杀,服毒,以绳缢颈,以火烧等,受种种苦。所以说:

逼恼于心令起身的逼迫,

所以离忧之人说忧苦。

──这是依忧的决定说──

(8)“恼”──是丧失亲戚等事的人由于过度的心痛而产生的过失。也有人说这不过是行蕴所摄的一种(心所)法而已。心的燃烧是它的特相,呻吟是它的作用,憔悴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行苦的状态、令心烧燃及身形憔悴故为苦。所以这样说:

因为此恼令心的燃烧及身形的憔悴,

生起极大的痛苦,所以说为苦。

──这是恼的决定说──

在此(愁悲恼之)中,“愁”是如以弱火而烧釜中的东西。“悲”是如以烈火而烧的东西满出镬的外面来。“恼”则犹如不能外出留在釜内而被烧干了的东西相似。

(9)“怨憎会”──是和不适意的有情及事物相会。与不合意的相会是它的特相,有令心苦恼的作用,不幸的状态[379]39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苦的基地故为苦。所以如是说:

见到怨憎是心中第一的痛苦,

从此而生身的苦。

因为它是心身二苦的所依,

所以大仙说怨憎会是苦。

──这是怨憎会的决定说──(10)“爱别离”──是和适意的有情及事物别离的意思。

与可爱的事物别离是它的特相,有生愁的作用,不幸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愁苦的所依故为苦。所以这样说:

因为亲戚财产的别离,

愚者深受愁箭的刺激,

所以说此爱别离[380]40是苦。

──这是爱别离的决定说──

(11)“求不得”,如说[381]41:“呀!如果我们不生多么好啊”!像于此等的事物中欲求而不能得,故说“求不得苦”。对于不能得的事物而希求是它的特相,有遍求的作用,不得其所求是它的现状。因为它是苦的所依故为苦。所以这样说:

因为希求那些而不得的缘故,

有情生起了烦扰的痛苦。

对那不得的事物的希求是苦之因,

所以胜者说此所求而不得是苦。

──这是求不得的决定说──

(12)“略说五取蕴是苦”,关于此:

如如不动者说生是苦痛的起源,

以及未说的一切苦,除了五蕴不生存[382]42。

所以大仙为示苦痛的终灭,

略说此等五取蕴是苦。

即此五取蕴为生等的种种痛苦所逼迫,正如火之烧薪[383]43,武器之射标的,虻蚊等之集于牛身,收获者之刈于田地,乡间的劫掠者之抢于村落;又生等之生于五取蕴,亦如草和蔓等之生于地上,花、果、嫩叶之生于树上一样。“生”是五取蕴的最初的苦,“老”是它的中间的苦,“死”是它的最后的苦。“愁”是如被至死的苦所袭击的燃烧之苦。“悲”是不堪于前面的苦的人的悲泣之苦。“苦”是称为界的动摇(四大不调)而与不如意的触所相应者的身的病苦。“忧”是由于身病的影响于诸凡夫生起心的病苦。“恼”是由于愁等的增长而生起憔悴呻吟者的心的燃烧的苦。“求不得”是不得如意的人的不能完成其所希求的苦。如是以种种的方法来考察,则知五取蕴是苦。如果把苦一一来指示,则经多劫也说不完。正如取一滴水而代表全大海的水滴的味一样,世尊为了指示一切苦而简略于五取蕴中,所以说“略说五取蕴是苦”。

──这是五取蕴的决定说──

以上先依苦的解释法。

  2.释集

其次于集的解释中[384]44:“此爱”──即此渴爱。“能取再有”──令其再有为取再有,即是它的性质是再有的,故为能取再有。伴着喜和贪,故为“与喜贪俱”。爱的意义和喜贪相同,是作为一起说的。“处处而求欢乐”──即于个人所生的这里那里而求乐的意思。“所谓”──是不变之词,它是含有“那是什么”的意思。“欲爱、有爱、无有爱”将于“缘起的解释”[385]45中说明。然而应知这里是以此三种同生苦谛之义,而一起说为苦集圣谛的。

  3.释苦之灭

在解释苦之灭,即以集之灭中的“即彼之爱”等的方法来说,为什么这样说?因为集灭则苦灭,即是由于集之灭而灭苦,更无他法。所以世尊说[386]46:不伤深固根,虽伐树还生。

爱随眠不断,苦生亦复尔。

因为这样由于集之灭而灭苦,所以世尊说苦灭而示以集灭。而诸如来的行动是等于狮子[387]47,他们在使其灭苦而示苦之灭,是注重于因而非从于果。然诸外道的行动则等于狗子[388]48,他们在使其灭苦而示苦之灭,教以勤修苦行等但注重于果的问题而不从于因。如是应先知道其说教的意旨关于苦之灭是由于集之灭。这是“即彼之爱”的意义,即彼前面所说的“能取再有”而以欲爱等分别的爱。

“离贪”说为道,因为说:[389]49“离贪故解脱”。由离贪而灭为“离贪灭”。完全的断灭了随眠,故无余及离贪灭为“无余离贪灭”。或者说离贪是舍断,是故无余的离贪是无余的灭。如是当知这里的语句的接续,依它的意义,则此等一切与涅槃是一同义语。依第一义说苦灭圣谛便是涅槃。因为到达了涅槃之时则爱离而且灭,所以说涅槃为离贪与灭。因为到达了涅槃时则是爱的舍等,及于彼(涅槃)处而于五欲的执着中即一执着也没有,所以又名为“舍离、放弃、解脱、无执着”。

此“灭”有寂静的特相;有不死的作用,或令得乐的作用;无相、或无障碍是它的现状。

(问)是否没有涅槃,犹如兔角而不可得的呢?(答)不然,由于方便而得之故,因为那涅槃是由于称为适当的行道的方便而得,犹如以他心智得知他人的出世间心相似,所以不应说“不可得故无有”。亦不应说因为愚人及凡夫的不得故无涅槃。

更不应说没有涅槃。何以故?终于不成为行道的徒然无益之故;即是说,苦[390]*2无涅槃,则导以正见而摄于戒等三学中的正当的行道终于成为徒然无益的了,然此行道,因得涅槃之故,不是徒然无益的。(问)(能得涅槃故)行道终非徒然无益,是不是因得(五蕴)非有之故?(答)不然,虽然过去未来的(五蕴)非有,但非证涅槃。(问)那么,彼等(现在的五蕴)非有应是涅槃?(答)不然,现在的五蕴非有[391]50是不可能的,如果非有(诸蕴),则不成为现在的状态了;又(如果现在的五蕴非有是涅槃)未免有依止于现在的诸蕴的道的剎那而生起有余涅槃界的过失。(问)在那时(道的剎那),诸烦恼的不现在(现起)(说为涅槃)应无过失?(答)不然(有过失的),因为圣道成为无用之故,如果这样(说烦恼不现起为涅槃),在圣道的剎那以前也有无烦恼的,圣道不是成为无用了吗?所以这是不合理的。

(问)依照[392]51“朋友,那是贪等的尽”等的句子,则(贪等的)尽应是涅槃?(答)不然,阿罗汉也只是(贪等的)尽,因为曾以同样的句子说:“朋友,那是贪等的尽”等。并且(如果说尽是涅槃)涅槃会成为暂时的过失之故(因为尽是暂时的)。如果这样(尽是涅槃),则涅槃等于暂时的有为相,那又何必依正精进去证得它;[393]52因为有为相故则(涅槃)包摄于有为中,包摄于有为之故为贪等之火所烧,烧故成为苦了!(问)因为尽了(烦恼)以后便不再起之故,此(尽)为涅槃应无过失?(答)不然,因为没有这样的尽之故,纵使有,也未免有如前面所说的过失之故;并且圣道亦可认为涅槃的状态,因为圣道而尽诸烦恼,故名为尽,圣道以后便不再起过失故。其次就广义说,这是称为不生及灭的尽的(涅槃的)亲依之故,成了它的亲依,以接近而说(涅槃)为尽。(问)为什么不直接的说(涅槃的)本质呢?(答)因为极微细之故。因为太微细,亦曾影响世尊不大热心去说,并且这是由圣眼才能见证的。又此涅槃是具有道者才能获得[394]53之故为不共。又无前际之故而非新生。(问)既于有圣道时而有[395]54涅槃,岂非新生?(答)不然,这是不能由道而生的。只是由道而得证而不是由道而生的,所以这不是新生。非新生故无老死,既非新生及无老死故(涅槃)是常。(问)(外道的)微(自性、神我、时)等的常性,是否如得涅槃的常性一样?(答)不然,因为(彼等的常)无有因故。(问)是否因为涅槃常故,而彼(微)等是常?(答)不然,因为因相不得故。(问)(微等)是否如涅槃非有生起等故为常?(答)不然,因为微等不是成就之故。依照上述的道理的自性,故只有涅槃是常;因为超越于色的自性,故涅槃非色。诸佛等的究竟涅槃无有差别,故究竟是一。

由于人的修习而得涅槃时,他的烦恼业已寂静尚有余依(即身体的诸蕴)在故,与余依共同命名为“有余依(涅槃)”。由于他除去集因,舍断业果,于最后心以后便不再生起诸蕴,并且已生的诸蕴亦灭之故,无有余依;这里是依照无有余依之故而命名为“无余依(涅槃)”。由于坚强的努力的结果及由殊胜之智而证得之故,是一切知者所说之故,是第一义的自性之故,所以涅槃不是不存在的。即所谓[396]55:“诸比丘!这是不生、不成、无作、无为”。

这是解释苦之灭的抉择论。

  4.释导至苦灭之道

其次于解释导至苦灭之道的八(正道)法,虽然曾于蕴的解释中说明此义,但这里将为说明彼等于一剎那而起的差别。即简略地说:

(一)为通达四谛而行道的瑜伽者的──以涅槃为所缘而能断绝无明之根的慧眼为“正见”;正的见是它的特相,如界的显明是它的作用,破除无明的黑暗是它的现状。(二)具有如上述的见(的瑜伽)者的──与正见相应而破除邪思惟之心的决定于涅槃为“正思惟”;正心的决定是它的特相,令心安止是它的作用,断除邪思惟是它的现状。(三)有如上述的见及思惟(的瑜伽)者的与彼(正见正思惟)相应而断绝语的恶行的离于邪语为“正语”;和合语是它的特相,离(邪语)是它的作用,舍断邪语是它的现状。(四)有如上述的离(邪语的瑜伽)者的与彼(正语)相应而正断邪业的离于杀生等为“正业”;(离杀生等的)等起是它的特相,离(邪业)是它的作用,舍断邪业是它的现状。(五)他(瑜伽者)的──彼等正语、正业的清净,与彼(正语正业)相应,断除诡诈等──离于邪命为“正命”;洁白是它的特相,维持正当的生活是它的作用,舍断邪命是它的现状。(六)那住立于称为正语、正业、正命的戒地(的瑜伽)者的──随顺于彼(正语正业正命),与彼相应,正断懈怠的勤精进为“正精进”;策励是它的特相,未起的不善而令不起是它的作用,舍断邪精进是它的现状。(七)那如是的精进者的──与彼(正精进)相应,除去邪念的心不忘失为“正念”;注意是它的特相,不忘失是它的作用,舍断邪念是它的现状。(八)如是以无上的念而守护其心者的──与彼(正念)相应,除灭邪定的心一境性为“正定”;不散乱是它的特相,等持是它的作用,舍断邪定是它的现状。

这是导至苦灭之道的解释法。

如是当知这四谛中的生等的抉择。

  (九)以智作用”──当知即以谛智的作用的抉择。谛智有随觉智及通达智二种[397]56。此中:“随觉智”是世间的,由于随闻等而对于灭、道(的所缘)而起的。“通达智”是出世间的,以灭为所缘的作用而通达四谛的。即所谓[398]57:“诸比丘!见苦者,亦见苦之集,亦见苦之灭,亦见导至苦灭之道”等一切当知。而此(出世间的智)作用将于智见清净(的解释)[399]58中说明。但于这里的世间智中,“苦智”,由于克胜缠(烦恼)而能遮止起有身见;“集智”能遮止断见;“灭智”,能遮止常见;“道智”,能遮止无作见。或者“苦智”能遮止对于果的异计──于没有常、净、乐、我之性的诸蕴之中而计为常、净、乐、我之性;“集智”能遮止对于因的异计──于非因而起为因之想,以为是由于自在天、初因[400]59、时、自然等而起世间;“灭智”能遮止对于灭的异计──于无色界及世界之顶而执为理想境界(涅槃)[401]60;“道智”能遮止对于方便的异计──耽溺于欲乐及苦行等的不清净之道而执为清净之道。所以这样说:

世间和世间的生因,

世间之灭的幸福和它的方便之道,

未知真谛时,

人是痴迷的。

──如是当知以智作用的抉择──

  (十)以内含的区别”即除了爱及诸无漏法,其余的一切法都包含于苦谛之内。三十六种爱行[402]61则包含于集谛之内。灭谛则纯一无杂。于道谛中:(一)属于正见部门的有观神足、慧根、慧力、择法觉支;(二)由于正思惟所表示的有出离寻等[403]62的三种;(三)于正语所表示的有四种语的善行[404]63;(四)于正业所表示的有三种身的善行[405]64;(五)属于正命部门的是少欲知足;又此等一切的正语、正业、正命是圣所爱的戒故,及圣所爱的戒是由于信的手而持故,依彼等(戒)的存在而有(信的)存在之故,亦含信根、信力及欲神足;(六)于正精进所表示的是四种正勤、精进神足[406]65、精进根、精进力及精进觉支;(七)于正念的表示的是四种念处、念根、念力、念觉支;(八)以正定的表示而包含有寻有伺等的三定、心定(心神足)、定根、定力、及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舍觉支。

如是当知内含于此四谛中的区别的抉择。

  (十一)以譬喻苦谛如重担,集谛如负重担,灭谛如放下重担,道谛如放下重担的方法。或苦谛如病,集谛如病之因,灭谛如病愈,道谛如药。或苦谛如饥馑,集谛如旱灾,灭谛如丰收,道谛如时雨。又以怨恨、怨恨的根源、怨恨的断绝、断绝怨恨的方法;[407]*3怖畏、怖畏的根源、无怖畏及其到达的方法;此岸、急流、彼岸及其到达的努力。当知四谛也适合于此等譬喻。

──如是应知以譬喻的抉择──

  (十二)以四法(四句分别)(一)是苦而非圣谛,(二)是圣谛而非苦,(三)是苦亦是圣谛,(四)非苦亦非圣谛。集等也是以同样的方法(分别)。

此中:(一)与道相应的诸(心、心所)法及沙门果,依照“无常者是苦”[408]66的句子,因为是行苦之故为苦,而非圣谛。(二)灭是圣谛而非苦。其它的(集道)二谛可说为苦,因为无常之故,但不是因为世尊的梵行所领解的如实的苦谛之义。(三)除了爱之外,其五取蕴则依一切的行相都是苦也是圣谛。(四)与道相应的诸法及诸沙门果,苦依世尊的梵行所领解的如实的谛理则非苦亦非圣谛。如是集等亦得依此类推。这里当知是以四法的抉择。

  (十三)以空”“以空及以一种等”的一句中,先说“以空”:一切四谛,依第一义说,因无受(苦)者,作(烦恼)者,入灭者及行(道)者之故,当知(四谛)是空。所以这样说:有苦而无什么受苦者,

有作而无作者的存在,

有灭而无入灭者,

有道却无行者的存在。

或者:

前面的苦集二种是常恒、净、乐、我的空,

不死之灭是我的空,

道是常、净、我的空,

于此四谛之中的是空。

或者(苦集道)三者是灭空、灭是其余三者空。或者因(集、道)是果(苦灭)的空,因为集中无有苦故,道中无有灭故。不像自性论者(数论派)所说的自性,果不是含于因中的。果(苦灭)是因(集道)的空,因为苦与集、灭与道不结合之故。不像合论者(胜论派)所说的二微等,因不是与因的果结合的。所以这样说:

三者是灭空,灭是三者空,

因是果的空,果亦是因空。

──如是当知先以空的抉择说──

  (十四)“以一种等”:此四谛中,一切的“苦”,依其现起之性为一种。依名与色为二种。依欲、色、无色界的生起各别为三种。依四食为四种。依五取蕴的差别为五种。

“集”亦依其现起之性为一种。由于邪见的相应与不相应为二种。依欲爱、有爱、无有爱为三种。由四果道所断故为四种。由于色欢喜等[409]67的不同为五种。由于六爱身的不同为六种。

“灭”亦依无为界为一种。依于经说的有余依及无余依的差别为二种。由于三有的寂灭故为三种。由于四圣道而证故为四种。由于五欢喜(色声香味触的五欲)的寂灭故为五种。由于六爱身的灭尽的各别为六种。

“道”亦依其修习为一种。依止、观之别或依见、修之别为二种。依(戒、定、慧)三蕴之别为三种。因为此道有(八)部分之故,可以三蕴而包摄,犹如都市包摄于国内。即所谓[410]68:“朋友,毗舍佉,不是以八支圣道而包摄三蕴。朋友,毗舍佉,以三蕴而包摄八支圣道。朋友,毗舍佉,正语、正业、正命的三法包摄于戒蕴中。正精进、正念、正定的三法包摄于定蕴中。正见、正思惟的二法包摄于慧蕴中”。

此中的正语等三种只是戒,所以因同种而包摄于戒蕴。在圣典中的“戒蕴中”虽以位格[411]69来说明,然而应依作格[412]70之义。其次于正精进等的三种之中,以定自己的法性是不能专注所缘而安止(入定)的,当它获得精进完成其策励的作用及念的完成其不忘的作用之时的帮助,便得安止。

这里有一个相当的譬喻:即如有朋友三人,为了祭祀共同进入园中,一人看见了盛开的瞻波伽[413]71花,虽然举手去采,但不可能。另一人便屈他的背给他站,他虽然站在他的背上,但因动摇亦不能取得花。此时第三者又供给他的肩,于是他站在一人的背上,握住另一人的肩,随其所欲而采了花,用以严饰而享受祭祀。当知这譬喻是这样的:三友同入园中,如正精进等三法同时而生。盛开的瞻波伽如所缘。举手去摘而不可能,如以定的自己的法性不能专注所缘而安止。屈背给他站的朋友如精进。另一位站着而供给他的肩的朋友如念。于是他站在一人的背上握住另一人的肩随其所欲而采了花,如获得了精进完成其策励的作用及念的完成其不忘的作用之时的帮助的定,得以专注所缘而安止。

是故这里的定是依其同种而包摄于定蕴中,精进及念则依其作用而包摄于定蕴中。于正见、正思惟之中,慧的自己的法性是不能决定所缘为无常、苦及无我的,但获得寻(正思惟)的时时冲击所缘的帮助之时而得决定。何以故?譬如一银行家,置钱币于手中,虽欲视察其全部,但眼面是不能翻转(钱币)的,只能以指节去翻转它而得视察它的各部分。如是以慧自己的法性是不可能决定所缘为无常等,只有由那以专注(所缘)为相而有接触(所缘)作用[414]72的寻(正思惟)的资助,如冲击如翻转及取而与之(的所缘)才能决定。是故正见是依同种而包摄于慧蕴中,正思惟则依(资助的)工作而包摄于慧蕴中。如是以此等三蕴而摄(八正)道。所以说“由于三蕴的差别而有三种”。依须陀洹道等有四种。

又一切四谛,由于真如及可知之故为一种。依世间、出世间,或依有为、无为之故为二种。由于见断、修断、及由见与修不可断之故为三种。由于遍知(舍断、作证、修习)等的差别之故有四种。

如是当知由于一种等的差别而抉择。

  (十五)“以同分、异分”:一切四谛都是不违真如故、我空故、难通达故,所以互相为同分。即所谓[415]73:“‘阿难!你的意思怎样?一人从远处而把箭射过细小的键孔,每发都不失败,或者一人以破裂为百分的发尖而射穿发尖,哪一种比较困难比较难得呢’?‘如是尊师,那以破裂为百分的发而射穿发尖,实为困难,实为难得’。‘阿难!贯穿其最难贯穿的,还算是那些如实通达这是苦……乃至如实通达这是导至苦灭之道’”。

(四谛的)自相各别故为异分。前(苦集)二种都因难思[416]74、甚深、世间、有漏之故为同分。但果与因有别,及应遍知与舍断的差别之故为异分。后(灭道)二种都因甚深、难思、出世间、无漏之故为同分。但因境(所缘)与有境(有所缘)之别,及应作证与修习之别故为异分。第一第三同指为果故为同分,但是有为及无为之故为异分。第二第四同指为因故为同分,因为一是善一是不善故为异分。第一第四因有为故为同分,但世间和出世间各别故为异分。第二第三是非学非无学故为同分,但是有所缘与无所缘故为异分。

如是智者当以品类与方法,

认识四圣谛的同分和异分。

※为善人所喜悦[417]75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六品,定名为根谛的解释

第十七 说慧地品

慧地之六──释缘起

如前面所说的[418]1“蕴处界根谛缘起等种种法是慧地”的慧地诸法之中,只留下缘起及包摄于“等”字之中的缘生法了,所以现在当来说明它们。

此中当先知道无明等法是“缘起”。即如世尊说[419]2:“诸比丘,什么是缘起?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由生之缘而发生老、死、愁、悲、苦、忧、恼,如是这是一切苦蕴的集(生起)。诸比丘,是名缘起”。其次当知老死等为“缘生法”即如世尊说[420]3:“诸比丘,什么是缘生法?诸比丘,老死是无常、有为、缘生、尽法、衰法、离贪法、灭法。诸比丘,生……乃至……有、取、爱、受、触、六处、名色、识、行……诸比丘,无明是无常、有为、缘生、尽法、衰法、离贪法、灭法。诸比丘,是名缘生法”。

(一)缘起的语义之一

这是(缘起和缘生法的)简略的解释:“缘起”[421]4是缘的法。“缘生法”是由那些缘所生的法。怎么能够了解这些呢?当知依照世尊的语言,即如世尊在指示缘起与缘生法的经中说[422]5:“诸比丘,什么是缘起?诸比丘,以生为缘有老死,无论诸佛如来出世或不出世,而此(缘起的)界(自性)住立,是法住性、是法不变性、是此缘性。如来于此现正觉,现观;现正觉、现观之后,讲它、说它、施设、确定、开显、分别及显示它,而说‘汝等当见’!诸比丘,以生为缘有老死,诸比丘,以有为缘有生……乃至……以无明为缘有行,无论如来出世……乃至……分别显示,而说‘汝等当见’!诸比丘,以无明为缘有行。诸比丘,这里的是如性、不违如性、不他性、是此缘性。诸比丘,是名缘起”。如是依佛所示的缘起,与如性等是同义语,所以说缘的法为缘起。

是故当知“缘起”是以老死等诸法的缘为特相,有与苦结合的作用,邪道(轮回)是它的现状,这(缘起)由于这样不少不多的缘而发生那样的法,故说“如性”;因为诸缘和合之时,虽一须臾,想不从此而发生诸法是不可能的。所以说“不违如性”。不能由其它诸法的(生起之)缘而生起别的法,所以说“不他性”;是上面所述的此等老死等的缘之故,或为它们的缘的聚合之故,说为“此缘性”。而此(此缘性的)语义是这样:是此等(老死等)的缘为此缘,此缘即为此缘性;或以此缘的聚合为此缘性。而此(缘起的语)相则应于文法中求之。

有人不顾外道(数论)所遍计的自性、神我等的原因,却说缘正生起为缘起,如是只以生起为缘起。他这种说法是不恰当的!何以故?(1)无有经说故,(2)与经相违故,(3)缺乏甚深之理故,(4)破坏语法故。

(1)没有什么经中说只以生起为缘起的。

(2)那主张只以生起为缘起的人、与部分住的经相违故,怎么相违呢?因为依据世尊所说的[423]6“尔时世尊,于初夜分对缘起顺逆地作意”等语之故,则缘起作意是最初的正觉住的部分住──即是彼世尊的一部分住。所谓[424]7:“诸比丘,我以那最初正觉的住法而住,以那部分住而住”。是故那时的世尊是见缘相而住,不是仅见生起而住的。他又说[425]8:“那我作如是了解:有的是以邪见之缘的觉受,有的是以正见之缘的觉受,有的是以邪思惟之缘的觉受”等等。如是那主张只以生起为缘起的人,是违反于部分住的经中的意思的,同时亦与《迦旃延经》相违。即如迦旃延经中说[426]9:“迦旃延,世间的集(因),以正慧如实而见者,对于他是不会以为世间是非有性的”。因为顺的缘起是世间的生起之缘故为世间的集(因),是为断除断见而说的;但说只是生起则不然,因为只见生起是不会断除断见的;只有由于见缘的相续才能断它,因为有缘相续之时而果亦不断之故。如是那主张只以生起为缘起的人是与迦旃延经相违的。

(3)“缺乏甚深之理故”,即如世尊说[427]10:“阿难,这缘起甚深、甚深”!有四种而名甚深,后面当说[428]11。这种甚深之理在仅仅生起中是不会存在的,即是古人赞说这缘起有四种道理(四句分别)而庄严,而此四法是不会存在于仅仅生起之中的。所以说因为缺乏甚深之理,故不是仅以生起为缘起。

(4)“破坏语法故”,这里的“缘”(paṭicca)(由于缘)字是结合于过去时(pubbakāle),对于同一主词而完成其意义(与动词起字的作用相同)。例如[429]12:“由于眼与诸色的缘而起(uppajjati)眼识”。如果这里与动名词的“起”(uppāda)结合,则因为缺乏(两个动词)同一主词之故,便破坏了语法,还能够完成些什么意义呢?所以说因为破坏语法之故,不可仅以生起为缘起。

这里更有以为(缘起一语)可与动词“成”(hoti)字结合,而成为“缘起成”(paṭiccasmuppādo hoti),这也是不合理的!何以故?因为不可能这样结合的,并且(如果这样结合)会成为生起的生起的错误。即如[430]13:“诸比丘,我为汝等说缘起。诸比丘,什么是缘起?……乃至……诸比丘,是名缘起”。在这些句子中,没有用一个“成”字来结合的,并非是生起的。如果是那样结合,则应有一个生起的生起?

又有人想道:“此缘的状态为此缘性。这状态便是无明等的行相,是行等现前之因。而此状态在于行的变化中即名缘起”。他这种说法也是不合理的!何以故?因为已说无明为因之故。即如世尊说[431]14:“是故阿难,只有生是老死的因、是它的因缘、是它的集、是它的缘……乃至……只有无明是行的……缘”。如是佛陀只说无明等是因、不是说它们的变化(是因)。是故当知缘起便是缘的法,唯此说为正说。

(二)缘起的语义之二

其次关于缘起,由于文字的遮蔽(错误),而说它只是生起,对于此语应采取下面这样的意义,而除去其(错误的)想念。即如世尊说:

于彼从缘而起的法聚,

说此缘起一语有二义,

是故说它的缘为缘起,

这是用果之语而说的。

(智者)主张即于从此缘性转起的法聚中而说缘起一语有二种意思:(1)此缘起,因为了解它有助于利益和幸福,故智者值得去领解(paccetum),是名为“缘”(paṭicca)[432]15,生起之时,是俱(saha)(生起uppajjati)而非单独,是正(sammā)生起(uppajjati)而非无因,是名为“起”(samuppado)。如是缘与起故为“缘起”(paticcasamuppādo)。(2)其次是俱生起故为“起”。诸缘的和合而不是拒绝(诸缘的和合)故为“缘”。如是缘与起故为“缘起”。因为此等因聚是彼等(果)的缘故为“彼缘”,是彼等的缘故此是因。譬如世间的糖块是痰的缘,便叫它痰糖块;又如教法中说,乐的缘是诸佛的出世,所以说[433]16:“诸佛出世乐”。故知这缘起是用果的语言而说(因)的。

(3)或者说:

由此因聚向于果,故说为“缘”。

因聚生起俱生法,故说为“起”。

即是那使行等现前而以无明等一一因的名目而说的因聚,因为由此而产生共同(一定)的成果的意义,以不缺乏的意义,及由此诸和合支(因聚)的互相趋向于果之义,故说为“缘”。因为它们(因聚)生起共同互相不可分离的法,故说为“起”。如是缘与起故为“缘起”。

(4)还有别的说法:

由此缘性的互相为缘,

平等俱时的生起诸法,牟尼如是说缘起。

即因为那些以无明等名目而说的诸缘中的缘,生起行等的法,如果它们不互相为缘及互相缺乏之时,(诸法)是不可能生起的,故为缘。由于缘性的生起诸法,是以平等而非各各参差,是以俱时而非前后(故为起)。那随顺义理言说善巧的牟尼如是说此缘起之义。(世尊)曾作如是说:

以前句说常等的非有,

以后句说断等的破灭,

以此两句说明正的道。“以前句”──即以说明缘的和合的“缘”的一句,因为存在的诸法是依于缘的和合而生起,故(缘的一句)是说明常论、无因论、(自性、微、时等的)异因论及自在天论等类的“常等的非有”;因为是由于缘的和合、哪里是由于常等或无因等的呢?“以后句”──即以说明诸法生起的“起”的一句,由于缘的和合而得诸法的生起,所以是破灭断论、非有论及无作论等,故(以起的一句)“说明断等的破灭”,因为由于前前的缘而数数生起后后的法,怎么是断、非有或无作的呢?“以此两句”──是以缘与起的全句──由于那样那样的缘的和合相续不断而有那些那些的法生起,说明中道,即舍弃[434]17“作者与受者是一,或作者与受者是异”的(邪论),不着于世人所用的语言,亦不超越世俗的名称,这是“说明正道”。上面是先说缘起的语义。

(三)各缘起支的解释

其次世尊演说缘起,曾于经典中用“由无明的缘而有行”等的方法说,要解说它的意义的人,应去入于分别论者[435]18的会众。不诽谤诸阿阇梨,不放弃自宗的意义,不攀他宗的意义,不违于经,随顺于律,见大法教[436]19,了解于法,把握其义,再三思虑及以其它的各种方法来解说其意义。解释缘起之义,自然困难,即如古人说:

谛、有情、结生、缘相的四法,

难见极难说。

所以除了精通及证得经典之义的人之外,去解释缘起之义实在不易,这样考虑了之后:

现在我想解释此缘相,

如入大海而无立足处,

然此教法严饰着种种的说法,  并有存在着不断的古师之道。

我依此二来释缘起义,

希望你们等持心来听。

古代的阿阇梨亦曾这样说:

谁人乐我而听者,

获得前后(永久的)胜法:

获得前后的胜法,

到达了死王不见的境地。

  (1)(无明缘行)先就“无明缘行”等的句子说:

  ①以说法的差别,

  ②以义,

  ③以相等,

  ④以一种等,

  ⑤以缘起支的差别。

如是当知抉择说。

此中:“以说法的差别”,世尊有四种缘起的说法,犹如四位采蔓的人相似,从最初或从中间开始而至于最后,及从最后或从中间开始而至于最初。即(1)譬如四位采蔓的人中一人先看见蔓的根,他便割断根,一切都拉来,取而使用;世尊亦这样从最初开始而至最后说缘起[437]20:“诸比丘,无明缘行……乃至……生缘老死”。(2)譬如彼等四人之中,一人先看见蔓的中部,他便割断中部,只拉其上部,取而使用。世尊亦这样从中间开始而至最后说[438]21:“对于他的受而欢喜而欢迎而耽著者生起喜,那于受中的喜是取。以取为缘的是有。以有为缘的是生”。(3)譬如四人中的一人,先看见蔓的尾端,便执其尾端,从尾至根,取其全部而使用。世尊亦这样从最后而至最初说缘起[439]22:“我说生缘老死。诸比丘,是否生缘老死,你们的意思怎样?尊师,生缘老死,我们的意思是生缘老死。我说有缘生……乃至……无明缘行。

诸比丘,是否无明缘行,你们的意思怎样?[440]23尊师,无明缘行,我们的意思是无明缘行”。(4)在这些人里面的一人,先看见蔓的中部,他便割断中部,向下而至于根,取而使用。世尊亦这样从中开始而至最初说[441]24:“诸比丘,此等四食,是什么因缘?是什么集?是什么生因?是什么原因?此等四食以渴爱为因缘,以渴爱为集,以渴爱为生因,以渴爱为原因。渴爱是什么因缘?…受…触…六处…名色…识…行是什么因缘?……行以无明为因缘……乃至……行以无明为原因”。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因为缘起的完善及他(世尊)自己到达说法的微妙之故。即缘起的确是完善的,由(四种说法的)任何一种都得通达正道。因为世尊以无畏及四无碍相应并到达四种甚深的状态,故为到达说法的微妙,因他到达说法的微妙,所以才能以种种的方法而说法。

特别是:(1)他从最初开始的顺说,因为他观察其所化的人(弟子们)迷昧于(诸法)进行的原因的分别,为示各各以自己的原因而进行,为示其生起的次第,所以他曾这样说。(2)他从最后开始的逆说,因为他以此等方法而见世人陷于苦恼[442]25:“这世人实在陷于苦恼!有生、有老、有死、有死灭、有再生”等,为示从他在(成道的)前分所通达(的缘起)而自证的老死等苦的原因。所以这样说。(3)从中间开始而至最初的说法,是为了从确定食的因缘而回溯到过去世[443]26,再示从过去世以来的因果次第,所以这样说。(4)从中间开始而至最后的说法,是为了指示那未来世的因即于现在世起始的未来世的状态。

于此等说法中,为了对于迷惑了转起的原因的所化之人,提示各各由于自己的原因而进行及其生起的次第,而说从最初开始的顺的说法,当知这里便是这一种。

为什么于此(顺缘起)中最先说无明?这无明是否无因而为世间的根本因犹如自性论者(数论派)的自性呢?不是无因的,因为“由于漏集故有无明之集”[444]27,所以说为无明的原因。

那末,有以(无明)为根本的原因的说法怎么说的呢?于轮转说(无明)成为首,即世尊于轮转说中曾说(无明及有爱)二法为首,第一是无明(为首),即所谓:[445]28“诸比丘,因为不知无明的前际﹐所以说‘无明以前不存在,从此以后而发生’。诸比丘,虽然这样说,但应知道由此(漏)缘有无明”。第二是有爱(为首),即所谓:[446]29“诸比丘,因为不知有爱的前际,所以说‘有爱以前不存在,从此以后而发生’。诸比丘,虽然这样说,但应知道由此(受)缘而有有爱”。

然而世尊于轮转说中,为什么以此二法为首?因为它们是至善趣及恶趣的业的特别原因之故,即(一)无明是至恶趣的业的特别原因,何以故?因为给无明所克制的凡夫,而造杀生等种种至恶趣的业,那是有烦恼的热苦而无乐味,并且会堕恶趣而对自己是不利的;譬如因为给火所烧为棍所打而逼使力竭的屠牛,饮了热水一样,那是痛苦而无乐味,并对自己是不利的。(二)有爱是至善趣的业的特别原因。何以故?因为给有爱克制的凡夫,为了去烦恼之热而有乐,及为至于善趣而除自己的恶趣之苦,而行离杀生等种种至善趣的业;譬如上述的屠牛,因爱冷水有清凉之乐,并且为了除去自己的疲乏,而饮冷水一样。

在轮转说的开头的此等(无明及有爱的二)法中,有时世尊说一法为根本。即所谓:[447]30“诸比丘,以无明为亲因而有行,以行为亲因而有识”等。又说:[448]31“诸比丘,于令其取着的诸法中而视为乐的住者,则爱增长,以爱为缘而有取”等。有时亦说两者为根本,即所谓[449]32:“诸比丘,有无明盖及爱相应的愚夫,得成如是之身,此身与外的名色为二种,由此二缘有触与六处,以此等触,愚者有苦受乐受”等。于此等的说法中:“以无明为缘而有行”,这样以无明一法为根本的说法,当知为此处之意。

──如是当知先以说法的差别的抉择──

  ②“以义”,即以无明等句之义。即所谓:

(无明)(1)以不应成就的身恶行等名为不当有──不应得的意思,那不当有而有,故为无明。(2)相反的,身善行等名为当有,那当有而不有,故为无明。(3)因为对于蕴的聚义,处的努力义,界的空义,根的增上义,谛的如实义,都不知故为无明。(4)不知以逼恼等而说苦等四种之义,故为无明。(5)于无始的轮回,令诸有情徘徊于一切胎、趣、有、识住、有情居之中,故为无明。(6)奔走于第一义不存在的男女等之中,而不奔走于第一义存在的蕴等之中,故为无明。(7)障蔽眼识等的所依、所缘及缘起、缘生法等之故为无明。

(缘)果从彼缘而来故为“缘”。“从缘”,是非无及不拒绝之义。“来”即生起及进行之义,又缘的意义为资助之义。无明即缘为“无明之缘”;所以说“由无明之缘”(而有行)。

(行),行作有为故为“行”。行有二种:(一)“由无明之缘而有行”的行;(二)由于说行的语句而来的行。此中:(一)福行、非福行、不动行三种,及身行、语行、心行三种[450]33的此等六种为“由无明之缘而有行”的行;它们都只是世间的善及不善的思而已。(二)由于说行的语句而来的行有四种:(1)有为行,(2)曾行作行,(3)在行作的行,(4)加行的行。此中:  (1)在[451]34“诸行无常”等句,是说一切有缘的法,名“有为行”。(2)在义疏中说业所生的(欲、色、无色界)三地的色法及非色法,为“曾行作行”;这亦包摄于“诸行无常”的句子中,但其各别叙述的来处则不清楚。(3)三地的善与不善的思,名为“在行作的行”。它的来处,见于[452]35“诸比丘,这在无明中的人,在行作福行”等句。(4)由于身心的精进,名“加行的行”,它来自[453]36“直至车轮行作之时,停止车轴都固定”等句。

不只是此等方法而已,并有其它由行字而来的方法,如[454]37“朋友,毗舍佉,那于想受灭入定的比丘,先是语行灭,其次身行,其次心行灭”等。然而此等一切行,没有不包摄于有为行里面的。

其次于“行缘识”等句之中,亦如上述的方法。还没有说明的如下:识知故为“识”。[455]38倾向故为“名”。可坏故为“色”。来者伸展及扩大的引导故为“处”。觉受故为“受”。渴故为“爱”。取着故为“取”。成有及使有故为“有”。生的故为“生”。老的为“老”。(人)以此而死故为“死”。忧愁的为“愁”。悲痛的为“悲”。苦痛为苦;[456]39或依破坏于生住二种故为“苦”。不快意的状态为“忧”。深忧为“恼”。“发生”即生起。“发生”一字,并非只与愁等诸字结合,当知是和一切句结合的,不然的话,说“由无明缘而行”,而行做什么呢?则不清楚;如有“发生”来结合之时,则无明即是缘为无明缘,所以形成“由无明缘而行发生”,则确定其缘与缘生的意思了。其它各句也是同样。“如是”即指刚才所说的方法,便是说无明等是原因,而不是自在天等所化作。“这”是如上所说的。“一切”是不杂或全体之义。“苦蕴的”是苦聚的,不是有情的,不是乐净等的。“集”即生。“是”即成为。

──如是当知以义的抉择──

  ③“以相等”,即以无明等的相等,所谓:“无明”有无明的特相,有蒙昧的作用(味),有障蔽的现状(现起),以漏为近因(足处)。“行”有行作的特相,有奋勉的作用,思是它的现状,无明是它的近因。“识”有识知的特相,有先行的作用,结生是它的现状,以行为近因,或以所依及所缘为近因。“名”有倾向的特相,有(与识)相应的作用,不分别是它的现状,以识为近因。“色”有毁坏的特相,有散布的作用,无记是它的现状,以识为近因。“六处”有努力的特相,有见等的作用,(识的)所依及(识的)门是它的现状,以名色为近因。“触”有接触的特相,有冲击的作用,结合是它的现状,以六处为近因。“受”有领纳的特相,有受用境味的作用,苦乐是它的现状,以触为近因。“爱”有因的特相,有欢喜的作用,不满足是它的现状,以受为近因。“取”有执取的特相,有不放的作用,强烈的爱及恶见是它的现状,以爱为近因。“有”,业和业果是它的特相,令存在及生存是它的作用,善、不善、无记是它的现状,取是它的近因。“生”等的相等,当知如谛的解释[457]40中所说。

──如是当知以相等的抉择──

  ④“以一种等”,此中:“无明”──因无智、无见、痴等之性,故为一种。因不行道、邪行道之故为二种;或依有行、无行[458]41之故为二种。三受相应故为三种。四谛不通达故为四种。隐蔽五趣的过恶故为五种。于(六)门(六)所缘(而起)故;亦于一切非色法中故为六种。

“行”──在有漏异熟法的法等之性故为一种。善、不善故有二种;亦依大、小,劣、中,定邪、不定邪故有二种。依(三)福行等之性故为三种。依(胎、卵、湿、化的)四生而起故为四种。导至五趣故为五种。

“识”──依世间(有漏)异熟等性故为一种。依[459]42有因、无因故为二种。是三有所摄故,三受相应故,又无因、二因、三因故为三种。(四)胎、(五)趣故为四种及五种。

“名色”──于识为依止故、以业为缘故为一种。有所缘及无所缘故为二种。因有过去(现在、未来)等故为三种。依(四)胎、(五)趣故为四种及五种。

“六处”──是(心、心所的)发生、会合之处故为一种。是种净[460]43及识等之故为二种。有到达于境、不到达于境及非二[461]44之故为三种。因为包摄于(四)胎及(五)趣之故为四种及五种。关于“触”等的一种等,亦可以此同样的方法类推而知。

──如是当知以一种等的抉择──

  ⑤“以缘起支的差别”──在此(缘起支)中,愁等是为示有轮的不断而说的,因为给老死所袭击的愚人而发生了愁等。即所谓:[462]45“诸比丘,无闻的凡夫,接触身的苦受、愁烦悲痛、捶胸哭泣、陷于蒙昧”。直至愁等进行之时,而彼无明进行,再由无明之缘而有行,如是成为有轮相续。所以愁等即与老死作为一起,仅成十二缘起支。如是当知以缘起支的差别的抉择。然而这里只是略说其差别而已。详说如次:“无明”──依于经说,是对于苦等的四谛处无智。依照阿毗达摩说,是对于前际等及四谛的八处无智,即所谓:[463]46“此中,什么是无明?是对于苦无智……乃至……对于苦灭之道无智,对于前际无智,对于后际无智,对于前后际无智,对于此缘性及缘生法无智”。此中,虽然是除了出世间的(灭道)二谛,于其它的诸处为所缘而生起无明,但这里是以障蔽之意为无明。即因为这(无智的)生起是由于障蔽了苦谛,不得通达(苦谛的)如实自然之相。如是关于集、灭、道、称为前际的过去的五蕴,称为后际的未来的五蕴,称为前后际的两者,亦是同样,乃至由于障蔽了称为此缘性缘生法的此缘性(缘起)及缘生法,不得通达这是无明,这是行的(缘起及缘生法的)如实自然之相,所以说是“对于苦无智……乃至……对于此缘性及缘生法无智”。

“行”──即前面曾经略说的[464]47福等三种及身行等三种的六种。这里再详说:(一)“福行”,有十三种思:即依于进行施戒等所起的八种欲界善思及依于进行修习所起的五种色界善思[465]48。(二)“非福行”,即依于进行杀生等所起的十二种不善思。(三)“不动行”,即依于进行修习所起的四种无色界善思。如是这(福行等)三行共有二十九种思。在其余的三种之中:(四)由于身的思为“身行”。(五)由于语的思为“语行”。(六)由于意的思为“心行”。这三法是为示在造业的剎那,为福等三种转起之门而说的。因为八种欲界的善思及十二种不善思的正二十思,在身表等起之后而由身门转起的,名为“身行”。彼等(同样的二十思)在语表等起之后而由语门转起的,名为“语行”。可是在此(二十思之)中,那神通的思因为是属于另一种东西,不能作为(行缘识的结生)识之缘,所以是不包含在内的。与神通思一样,悼[466]*1举思亦不包含于此,所以那(悼*1举思)亦应除去为识之缘。但此等一切思(连神通思及悼*1举思在内)都是由无明之缘而生(的行)。其次一切二十九思,在(身语)二表不等起,而从意门生起的为“心行”。如是因此(身行等)三法而入(福行等)三法之故,由于此义,当知即以福行等是由于无明的缘性的。

或者有人发问:如何得知此等行是由无明之缘而成?

(答)因为有无明之时而有行故,即对于苦等不断称为无明的无智之人,他对于苦乃至前际等,由于无智,把轮回之苦作为乐想,开始作此(苦之)因的(福行等的)三种行。又对于集,由于无智,开始作此苦的因及爱的工具的行,却思惟为乐之因。又对于灭、道,由于无智,把不是苦的灭的(梵天等的)胜趣作为苦灭之想,把不是苦灭之道的祭祀、苦行等作为苦灭之道想,欲求苦之灭,开始以祭祀、苦行等而作三种行。又因为彼无智者对于四谛的无明不断之故,特别是对于那些混着生老病死等许多危险而都称为福果的苦,不知是苦,为了获得它(福果),开始作身语心行等的福行,正如为求天女者而跳悬崖一样。又因为他不见那虽然认为是乐的福果,但在终了之时,生大热恼的坏苦性及不乐性,于是开始实行那为福果之缘的前面所述的(祭祀苦行等的)福行,这好像灯蛾的扑灯,亦如贪图蜜滴之人,涂蜜于刀口而舔之。又于业报中受用诸欲而不见其过失者,由于作为乐想及为烦恼所克服,而作(身语心)三门转起的非福行,这好像愚人的玩粪,亦如求死者的服毒相似。又于无色之报中,不知其为行苦及坏苦,由于常等的颠倒,而作称为心行的不动行,这好像是迷了方向的人,行向恶鬼的城市的道路一样。如是故说无明有故行有,不是无(无明)有(而行有),所以应知此等行是由于无明之缘而生。即所谓:[467]49“诸比丘,无知者,有无明者,造作福行,造作非福行,造作不动行。诸比丘,如果比丘的无明断除,则明生起,因为他离去无明而明生起,故不造作福行”。

或有人问道:我们已经领解无明是行的缘,但更要问:对于那一种行以及怎样为缘呢?(答)即如世尊说这样的二十四缘:[468]50“因缘、所缘缘、增上缘、无间缘、等无间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亲依止缘、前生缘、后生缘、数数修习缘、业缘、异熟缘、食缘、根缘、禅缘、道缘、相应缘、不相应缘、有缘、无有缘、离去缘、不离去缘”。

  (1.释二十四缘)(一)(因缘)以之为因,又以为缘名为“因缘”。即成为因故为缘──是说依于因的状态而为缘。于前缘缘等也是同样的意思。此(因缘)中:“因”与(一)论式的部分(二)原因(三)根,是一同义语。即(一)于论式的部分,如宗、因(喻、合、结)等的地方,是世间说之为“因”。(二)在佛教中所说[469]51“诸法从因生”等处,是说原因为因。(三)在[470]52“三种善因三种不善因”等处是说(善不善)根为因,这里正是“根”的意思。“缘”的语义是这样:“以缘故从此而行”为缘──即不除去它而(一法)进行之意。(何以故?)凡是某法不除去另一法而住或生起的,则说那(后)法为(前)法的缘。但以相说,缘有资助的特相;凡是某法助成另一法的存在或生起,则说那(前)法为(后)法的缘。如缘、因、原因、因缘、生起、发源等,都是异文同义之字。这里是以根义为“因”,以资助之义为“缘”,故略说即以根之义的资助法为“因缘”。

诸阿阇梨[471]53的意见:则以为它(因缘)对于善等是善等之性的成就者,犹如对于稻等的(是)稻的种子等(等的成就者),对珠光等的(是)珠的色泽等(等的成就者)。

如果这样说(因缘是成就善等之性者)。(1)则于那(因缘)等起的诸色便不成为因缘性;(何以故?)因为它(因缘)不成就彼等(色)的善等之性故。然而亦非不是因缘,因为曾作如是说:[472]54“因是对于因相应的诸法及彼等起的诸色,由于因缘而为缘”故,于诸无因心的无有(因),是为成立它的无记性。(2)又那有因心,是由于如理作意等的关系而成善性,不是由于相应因的关系而成。如果说于相应因中是由自性便有善等之性,那么,于诸相应法中依因的关系的无贪,亦应是善或无记;因为两者(善与无记)都有之故。于是应于诸相应法中,于如是诸因中,而求善等之性。

然而如果不以善等之性的成就来解释此因的根义,而取完成善安住的状态,则没有什么矛盾;因为获得了因缘的诸法,好像长成了深固的根的树而善安住之故,那无因的(诸法),则如胡麻芽等的水草而不善安住之故。如是以根的意义的资助以完成善安住的状态的资助法,当知为因缘。

  (二)(所缘缘)于此(因缘之)后的其它(二十三缘)中:由于所缘为助成法,故为“所缘缘”。论中曾举[473]55“色处对于眼识界”为始,乃至结论以[474]56“凡是以此等诸法为缘,而彼等诸法──即诸心、心所法生起,则此等诸法对于彼等诸法,由所缘缘为缘”为终,故不论何法莫非为所缘缘。譬如力弱之人,凭于杖或绳而得起来站立,如是诸心、心所法亦以色等所缘为缘而得生起及住。是故所缘诸法对于一切心、心所法、应知为所缘缘。(三)(增上缘)依于主要义而助成之法,为“增上缘”。

它依俱生及所缘有二种。此中:(一)依照[475]57“欲增上对于欲相应诸法及彼等起的诸色,由增上缘为缘”等的语句看,故知称为欲、精进、心、观的四法为“俱生增上缘”。但不是(这四法)一起(为增上缘)的。因为以欲为首以欲为主而心转起之时,则唯以欲为增上,而非其它的几种。余者(精进、心、观)亦同此理。(二)其次若以某法为主而使非色法(心及心所法)转起的,则某法为彼等(非色法)的“所缘增上”。所以说:[476]58“凡以某等法为主而彼等法──心及心所法生起,则某等法对于此等法,由增上缘为缘”。

  (四)(无间缘)(五)(等无间缘)由于无间而助成之法为“无间缘”,由于等无间而助成之法为“等无间缘”。对于此二种缘,虽有多种解说,但其要义如下:即于眼识之后必为意界,意界之后必为意识界等,这是心的规则,必依于前前之心而成立,不是由于别的,所以若于各自之后而能够无间的使适当的心生起的法,为无间缘。故说:[477]59“无间缘,是眼识界及其相应诸(心所)法,对于意界及其相应诸(心所)法,由无间缘为缘”。

无间缘即是等无间缘。譬如[478]60积集和相续、增语和词的二法,只是名称的各别,不是意义的不同。

诸阿阇梨的意思,则以世的无间性[479]61为无间缘,以时的无间性为等无间缘。但此说与[480]62“从灭尽(定)出定者的非想非非想处善,对于果定,是由于等无间缘而为缘”等的文句相违。这里他们(诸阿阇梨)又说:(非想非非想处善的)诸法等起性的能力尚未消失,因为由于修习之力的阻止,故令诸法于等无间不生起”,这正是没有时无间性存在的证明。在这里由于修习之力而无时无间,亦即是我们的主张。因为没有时无间,所以不应说等无间性。因为“依时无间为等无间缘”是他们的主张,所以(我们)不执着他们的说法,应该知道这里只是名称的各别,不是意义的不同。何以故?因于此中无有间断,故为无间;因为无形而全无间,故为等无间。

  (六)(俱生缘)(一法)生起之时,依俱生性(对于他法)而助成之法,为“俱生缘”。如对于光的灯相似。由于非色蕴等有六种:即所谓[481]63“(1)四非色蕴相互由俱生缘为缘,(2)四大种相互(由俱生缘为缘),(3)入胎的剎那名与色相互(由俱生缘为缘),(4)心、心所法于心等起的诸色相互(由俱生缘为缘),(5)四大种对于诸所造色相互(由俱生缘为缘),(6)诸有色法(心所依处)对于诸非有色法(心与心所),有时由俱生缘为缘,有时(对于无色界的心,心所法等)非由俱生缘为缘”。这里(的诸有色法)正指心所依处(心脏)而说的。

  (七)(相互缘)以相互生起与支持性质而助成之法,为“相互缘”。如三根杖的相互支持相似。此依非色蕴等有三种:即所谓[482]64:“(1)四非色蕴由相互缘为缘,(2)四大种(由相互缘为缘),(3)入胎剎那的名与色由相互缘为缘”。

  (八)(依止缘)依于作住处及依止的方式而助成之法,为“依止缘”。如大地、布帛对于树木及绘画等。如说[483]65“四非色蕴相互由依止缘为缘”,如是当知依照俱生缘中所说的同样方法(亦有六种),不过这里在第六部分应作这样的分别:即“眼处对于眼识界(及彼相应的心所法)……乃至耳、鼻、舌、身处对于(耳、鼻、舌)身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依止缘为缘。凡依止于某色(心脏)而意界及意识界得以生起,则那色对于意界、意识界及彼等相应诸(心所)法,由依止缘为缘”。

  (九)(亲依止缘)“亲依止缘”,这里先就如下的语义来说:因为依彼而起故,为了自己的成果而他依止而不违拒,故为“依止”。譬如强烈的痛恼为激恼,如是强力的依止为“亲依止”──即与强力的原因是一同义语。故知以强有力的原因而助成之法为“亲依止缘”。有所缘亲依止、无间亲依止及本性亲依止的三种。此中:

(1)“所缘亲依止”先就所缘亲依止与所缘增上似乎没有什么差别而分别说:[484]66“行布施,受持戒律,行布萨业,尊重其事而行观察。尊重过去的善行而观察,从禅那出定尊重禅那而行观察。诸有学者,尊重种姓[485]67而行观察,尊重清白(心)[486]68而行观察。诸有学者,从道(定)出,尊重其道而行观察”等。然而此中:因尊重某所缘而心、心所法生起。则彼所缘决定于彼等(心、心所法)诸所缘之中是强有力的所缘。如是但以应所尊重之义为所缘增上,以强有力的原因之义为所缘亲依止,当知这是它们的差别。

(2)“无间亲依止”亦曾与无间缘一起作没有什么差别的方法而分别说:[487]69“前前诸善蕴对于后后诸善蕴,由亲依止缘为缘”等。但在(二十四缘的)论母的概论中,对无间缘的说法是:[488]70“眼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对于意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无间缘为缘”等。对亲依止(缘)的说法,则为[489]71“前前诸善法,对于后后诸善法,由亲依止缘为缘”等。所以来自概论的文句是有差别的,可是在意义上亦唯同一而已。虽然如是,当知在各自之后无间而有适当之心生起的可能性,故为无间性,在后心生起之时,是由于前心的强力性,故为无间亲依止性。譬如在因缘等中,既无任何法,而心亦得生起,但没有无间心,则心决不生起,是故此(无间心)为强有力的缘。如是由各自之后无间的生起适当之心的为无间缘,由强有力的原因的为无间亲依止缘,当知这是它们的差别。

(3)其次“本性亲依止”,本性的亲依止为本性亲依止。于自己的相续中生起的信戒等或习惯的时节食物等,名为“本性”。或者由于自然[490]72的亲依止为本性亲依止。其意义是和所缘(亲依止)及无间(亲依止)不混杂的。当知它有这样种种不同的分别法:[491]73“本性亲依止,是以信为亲依止而行布施,受持戒律,行布萨业,生起禅那,生起毗钵舍那(观),生起道,生起神通,生起三摩钵底(定)。以戒、闻、施舍、慧为亲依止而行布施……乃至生起三摩钵底。则信、戒、闻、舍、慧之对于信、戒、闻、舍、慧,由亲依止缘为缘”。如是由于此等信等的本性及以强有力的原因之义的亲依止,故为本性亲依止。

  (十)(前生缘)由于先生起而进行助成之法,为“前生缘”。这由于五门的所依和所缘以及心所依而有十一种,即所谓:[492]74“眼处对于眼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前生缘为缘。耳、鼻、舌、身处、色、声、香、味、触处,对于(耳鼻舌身识界、眼耳鼻舌)身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前生缘为缘。色、声、香、味、触处,对于意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前生缘为缘)。因为意界及意识界依止于彼色(心所依处)而转起,所以那色之对于意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前生缘为缘;对于意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则有时由前生缘为缘,有时不由前生缘为缘”。

  (十一)(后生缘)对于前生的色法以支持之义而助成的非色法,为后生缘。如对于小鹫儿的身体而依求食之思相似。所谓:75 “后生的心及心所法对于前生的此身,由后生缘为缘”。

  (十二)(数数习行缘)依照数数习行的意义,对于(在自己之后而来的)无间(法)的熟练及强力性而有资助的法,为数数习行缘。如于典籍等的预习。这由于善、不善、唯作的速行而有三种。即所谓:75“前前诸善法,对于后后诸善法,由数数习行缘为缘。前前诸不善法……乃至诸唯作无记法,对于后后诸唯作无记法,由数数习行缘为缘”。

  (十三)(业缘)称为心的加行而以作用性的助成之法为业缘。这由于许多剎那的善与不善的思、及俱生的一切思,有二种。即所谓:[493]75“善及不善业,对于异熟诸蕴及业果诸色,由业缘为缘。俱生的思,对于相应诸(心、心所)法及彼等起诸色,由业缘为缘”。

  (十四)(异熟缘)由于无精勤的寂静性,对于无精勤的寂静性而助成的异熟法,为异熟缘。它在(五门)转起之时,是彼(异熟识)等起诸色的缘,在结生之时,是业果诸色的缘,在一切时,是(与异熟)相应诸法的缘。即所谓:[494]76“异熟无记的一蕴,对于(其它的)三(异熟无记)蕴及心等起诸色,由异熟缘为缘……乃至在结生剎那异熟无记的一蕴,对于三蕴及业果诸色……三蕴对于其它的一蕴……二蕴对于其它的二蕴及业果诸色,由异熟缘为缘。(异熟识的)诸蕴对于(心)所依,由异熟缘为缘”。

  (十五)(食缘)对于色与非色,依支持之义而助成的四食,为食缘。即所谓:[495]77“段食对于此身,由食缘为缘。(触、意思、识的)诸非色的(三)食,对于诸相应的(心、心所)法及彼等起诸色,由食缘为缘”。又在(发趣论的)问分中说:[496]78“在结生剎那的诸异熟无记食,对于相应诸蕴及诸业果色,由食缘为缘”。

  (十六)(根缘)除去女根男根,依增上的意义而助成的其余二十根,为根缘。此中:眼根等(五根)只对非色法为缘,余者(十五根)对诸色与非色(法)为缘。即所谓:[497]79“眼根对于眼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乃至耳、鼻、舌、身根对于(耳、鼻、舌)身识界及彼相应诸法,由根缘为缘。色命根对于诸业果色,由根缘为缘。非色的诸根对于相应诸(心、心所)法及彼等起诸色,由根缘为缘”。又在问分中说:[498]80“在结生剎那的异熟无记根对于相应诸蕴及业果诸色,由根缘为缘”。

  (十七)(禅缘)依审虑的意义而有资助的,除去于二种五识中的乐受与苦受的二(身识)[499]81,一切有善(不善、无记)等各别的七禅支[500]82,为禅缘。即所谓:[501]83“诸禅支对于与禅相应的诸(心、心所)法及彼等起诸色,由禅缘为缘”。又在问分中说:[502]84“在结生剎那的异熟无记的诸禅支对于相应的诸蕴及业果诸色,由禅缘为缘”。

  (十八)(道缘)于任何处依导引之义而资助的,有善(不善、无记)等各别的十二支[503]85,为道缘。即所谓:[504]86“诸道支对于相应的诸(心、心所)法及彼等起诸色,由道缘为缘”。又在问分中说:[505]87“在结生剎那的异熟无记的诸道支对于相应的诸蕴及业果诸色,由道缘为缘”。当知此等禅缘及道缘二种,在无因的二种五识心中是不可得的。

  (十九)(相应缘)依于所谓同一所依、同一所缘、同时生、同时灭的相应状态而资助的非色法,为相应缘。即所谓:[506]88“四非色蕴相互由相应缘为缘”。

  (二十)(不相应缘)不依同一所依等的状态而资助的,为不相应缘,有色的诸法对于非色的诸(心、心所)法(为缘),非色的诸(心、心所)法对于有色的(诸法为缘)。此有俱生、后生、前生三种。即所谓[507]89:“俱生的诸善蕴对于心等起诸色,由不相应缘为缘。后生的诸善蕴对于前生的此身,由不相应缘为缘”。于无记句的俱生(不相应缘)的分别亦说:[508]90“在结生剎那的异熟无记诸蕴对于业果诸色,由不相应缘为缘”。诸(非色)蕴对于所依(色)[509]91,所依(色)对于诸(非色)蕴,由不相应缘为缘”。又前生(不相应缘)依眼根等所依当知。即所谓:[510]92“前生的眼处对于(后生的)眼识[511]93……乃至(前生的)身处对于(后生的)身识,由不相应缘为缘。(前生的心)所依对于(后生的)异熟无记及唯作无记诸蕴……(前生的心)所依对于(后生的)善的诸蕴……乃至(前生的心)所依对于(后生的)不善的诸蕴,由不相应缘为缘”。

  (二十一)(有缘)由现在相及由有的状态,对于同样(状态的)法,依支持义而助成之法,为有缘。这(有缘)曾以非色蕴、大种、名色、心心所、大种、处、所依等七种论母来说。即所谓:[512]94“(1)四非色蕴相互由有缘。(2)四大种(相互亦然),(3)在入胎剎那的名色相互……(4)心、心所法对于心等起诸色……(5)诸大种对于诸所造色……(6)眼处对于眼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乃至身处……色处……触处对于身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有缘为缘。色处……乃至触处对于意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有缘为缘)。(7)凡依止于某色(心所依处)而意界及意识界得起作用,则彼色之对于意界与意识界及彼相应诸(心所)法,由有缘为缘”。其次在问分中亦曾以俱生、前生、后生、食、根(的五种)来说。先于俱生,以[513]95“一蕴对于其它三蕴及心等起诸色,由有缘为缘”等的方法解说。次于前生,由于前生的眼等的方法而说[514]96。次于后生中,则以对于前生的此身是由于后生的心与心所法为缘等解说[515]97。又于食及根中,则作如是解说:段食对于此身,由有缘为缘;色命根

对于业果诸色,由有缘为缘。

  (二十二)(非有缘)对于在自己之后无间生起的非色诸法,给以转起的机会而资助的等无间灭的非色法,为非有缘。即所谓:[516]98“等无间灭的诸心、心所法对于现在的诸心、心所法,由非有缘为缘”。

  (二十三)(离去缘)即彼等(前非有缘的非色法)由于离去而助成故,为离去缘。即所谓:[517]99“等无间离去的心、心所法对于现在的诸心、心所法,由于离去缘为缘”。

  (二十四)(不离去缘)即诸有缘法,应知依不离去的状态而助成之故,为不离去缘。然而这里,是依于说法的微妙或为化导其所化(的弟子),故(于有缘、非有缘之外)再说此(离去缘及不离去缘)二法。正如已说无因(及有因)等二法,更说因不相应(及因相应)等的二法。

  (2.无明与行的缘的关系)如是在此等二十四缘中,这无明

对于福行为二种缘,

对于其它(的非福行)为多种缘。

对于后者(的不动行)只为一种缘。

此中:“对于福行为二种缘”,即依所缘缘及亲依止缘为二种缘。即彼(无明),在(良善凡夫)思惟无明为“尽灭法,衰灭法”的时候,则对于欲界诸福行,由所缘缘为缘;以神通心(他心智)而知有痴心的时候,对于色界(诸福行由所缘缘为缘)。其次对于为超越无明而完成施等的欲界的福业之事者及(为超越无明)而生起色界禅者的二种人,则(无明)由亲依止缘为缘;同样的,对于为无明所痴迷故,希求欲有、色有的幸福而行彼等(欲界色界的)福行者(则无明亦由亲依止缘为缘)。

“对于其它(的非福行)为多种缘”,即(无明)对于非福行为多种的缘。怎么样呢?若依无明为缘而生起贪等之时,则由增上缘[518]*2(为缘);若尊重(无明)而欣赏之时,由所缘增上缘及所缘亲依止缘为缘;对于为无明所迷惑不见其过失而行杀生等人,则由亲依止缘为缘;对于(不善的)第二速行等,则由无间缘、等无间缘、无间亲依止缘、数数习行缘、非有缘、离去缘(为缘);对于任何等的不善行者,则以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相应缘、有缘、不离去缘(为缘)。如是成为多种的缘。

“对于后者(的不动行)只为一种缘”:即(无明)对于不动行只由亲依止缘的一种为缘。而此(无明)的亲依止缘的状态,当知在福行中所说的相同。

有人问道:“怎么?只是无明一种为行的缘,还是另有其它为(行的)缘呢?这里如果只有(无明)一种(为行的缘),则陷于一因说;若更有别的缘,则说明“由无明之缘而有行”的一种原因为不适合了?(答)这不是不适合的,何以故?

不是从一因而生一果或多果,

亦非从多因而只生一果,

然而说一因果是有意义的。

在此世间,不是从一因而生一果或多果,亦非从多因而只生一果。但是由于多因而成多果。如从气候、土地、种子及水等的种种因,我们看见生起具有色、香、味等而称为芽的果。然而这里说“由无明缘而有行,由行缘而有识”的一因一果,是具有意义及目的的,即世尊的微妙说法为适应其所化的弟子有些依主要故,有些依明了故,有些依不(与他)共故,所以说一因一果。如说“由触缘而有受”的一因一果,是依(因果的)主要之故,触是受的主要原因,因为受依于触而确定之故。受是触的主要之果,因为触依于受而确定之故。如说[519]100“病由痰等起”,是依明了的一因之故,因为这里明了的是痰,而不是业等。如说[520]101“诸比丘,任何诸不善法,都以不如理作意为根本(因)”,是依不(与他)共的一因说;因为不如理作意是不善的不(与其它善等所)共,而所依及所缘等是(其它善等所)共的。

虽然在行的原因中也有其它的所依、所缘及俱生法等存在,但依[521]102“视为乐者而爱增长”及[522]103“由于无明之集而为漏之集”等语,虽存有其它的爱等的原因,而无明为行的主要原因之故。又依[523]104“诸比丘,无知而有无明者,行作福行”之语,则(无明为行的因)甚明了故,且不(与他)共故,所以说此无明为行的因。如是以上面所说明的一因一果(的目的),当知亦是说明(其它)一切(缘起支)的一因一果的目的。

兹有反问者:“如果这样,那一向取不善的果而且有过恶的无明,却为福行及不动行之缘,岂能妥当?决无尼婆[524]105的种子能生甘蔗之理?”(答)怎么不妥当,即于世间之中:

相违、不相违、似同与不同,

都是诸法的缘的成就。

然而它们不只是异熟。

于世间中,诸法由于处所、自性、作用等的相违及不相违的缘而成就,即如前心之对于后心是处所相违的缘,以前的工巧等的学习对于后起的工巧等的行为(是处所相违的缘)。业之对于色是自性相违的缘、牛乳等对于酪等(是自性相违的缘)。光明之对于眼识等是作用相违的缘。砂糖等对于酒等(是作用相违的缘)。其次眼与色等对于眼识等是处所不相违的缘。前面的速行等对于后面的速行等是自性不相违及作用不相违的缘。正如缘的相违与不相违的成就,而似同与不同亦然。即所谓时节、食物等的似同之色,为(似同的)色的缘,稻的种子等为稻的果实的缘。不同的色亦为非色的缘,及非色亦为色的缘。牛毛、羊毛、角、酪、胡麻、面粉等为吉祥草、香草等的缘[525]106。然诸法以彼等相违、不相违、似同、不同的诸(法)为缘,但此等诸法不只是彼等诸法的异熟。如是这无明,虽依异熟,一向是取不善的果,并依自性虽是罪恶的,应知对于此等一切福(非福、不动)行等,依适宜的处所、作用及自性的相违与不相违缘及似同与不同缘,则可能为缘。

那(无明)缘的状态,即以此等方法说:因彼不断对于苦等无智而称为无明的人,他对于苦乃至前际等,由于无智,把轮回的痛苦作为乐想,而开始作那轮回之因的(福、非福、不动的)三种行等。

其次是另一种的解说:

对于死生轮回和诸行的相,

对于缘生之法的迷妄者。因为他作福与非福及不动的三种行,

故此无明是那三种行的缘。

(问)然而那对于此等(轮回等)迷妄的人,他怎么会行这三种行的呢?(答)(1)先说对于死而迷妄者,他常常不以为死──即是诸蕴破坏的意思,却妄计是“有情死,而此有情转移到另一个身体去”等。(2)对于生而迷妄者,他不以为生──即是诸蕴现前的意思,却妄计是“有情生,而有情出现于新的身体”等。(3)对于轮回而迷妄者,他不以为轮回的意义是这样说的:

诸蕴和界、处的相续,

不断的进行名轮回。

可是他却妄计“这有情从此世界去其它的世界,从他界而来此界”等。(4)对于诸行的相而迷妄者,他不以为(色受等)诸行的自性相,即(无常无我等的)同相,却妄计诸行是“我、我所、常、乐、净”等。(5)对诸缘生法而迷妄者,不以为由无明等而转起行等,却妄计是“我知或我不知”,“我作或令作”,“我于结生中生起”,“微、自在等,以羯逻蓝等的状态而形成他(自我)的身体,令具诸根,他(自我)具诸根而触而受而爱而取而激励,他更于后有而生存”。或妄计“一切有情是由于命运及偶然的事态而转变”。因为他为无明所迷,而作如是妄计,譬如盲人,行于地上,而行于是道非道高低平坦凹凸之处,同样的,他(亦无知)而作福行非福行及不动行,所以这样说:

譬如生盲之人而无别的领导者,

有时行于正道、有时行于邪道上,

那无他人领导而在轮回流转的愚者,

有时作福行、有时亦作非福行。

如果他知道了法而现观于四谛,

那时则无明寂灭而得涅槃的寂静。

──以上是详论无明缘行一句──

  (2)(行缘识)在“行缘识”一句中:“识”即眼识等的六种。此中:眼识有善异熟及不善异熟二种,如是耳、鼻、舌、身识也是同样的。意识有二十二种,即善、不善异熟的二意界,无因(异熟)的三意识界,八有因异熟欲界心,五色界(异熟心)及四无色界(异熟心)。如是此等六识,一共是包摄三十二种世间(有漏)异熟识。那出世间的心是不应作为轮回论的,所以不包摄在内。

(问)如何得知如上所述的识是由于行的缘而生的呢?(答)这可由没有积业则无异熟(之报)去了解,因为(此识)是异熟,若无积业之时,异熟是不会生起的。如果(无业亦能)生起的话,则一切有情都能生起这异熟识了。然而决不会这样生起的,是故当知此识是由于行的缘而起的。

  (①行与识的关系)然而由什么行的缘而起什么识呢?先说(1)由欲界的福行之缘而生善异熟的眼等五识,意识中的一意界与二无因意识界及八欲界异熟的十六种,即所谓:[526]107“因作而积欲界的善业,故生起(善)异熟的眼识。耳、鼻、舌、身识亦然……乃至生起异熟意界……生起喜俱意识界……生起舍俱意识界……喜俱智相应(无行)……喜俱智相应有行……喜俱智不相应(无行)……喜俱智不相应有行……舍俱智相应(无行)……舍俱智相应有行……舍俱智不相应(无行)……舍俱智不相应有行(的意识界生起)”。

(2)其次由色界的福行之缘而生五色界异熟。即所谓:[527]108“因作而积色界善业,故离诸欲……异熟初禅……乃至第五禅具足住”。

如是由福行之缘而有二十一种识(即欲界十六,色界五种)。

(3)其次由非福行之缘而生不善异熟的眼识等五种与一意界及一意识界的七种识。即所谓:[528]109“因作而积不善业,故生(不善)异熟的眼识……生起耳、鼻、舌、身识……(不善)异熟的意界……(不善)异熟的意识界”。

(4)其次由不动行的缘而生四无色异熟的四种识。即所谓:[529]110“因作而积无色界的善业之故,超越一切色想……空无边处想俱(异熟识)……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想俱(异熟识)及舍断乐与苦之故……第四禅具足住”。

  (②异熟识的转起及结生的活动)既然这样知道了由行的缘而有此识,其次应知此识有这样的活动:即此一切识是依转起及结生二种而活动。此中:(前)二种五识、二意界及喜俱无因意识界的十三种,只于五蕴有(欲界及色界)中转起而活动,其它的十九种,则于三有(欲、色、无色)中适宜转起及于结生而活动。怎样的呢?

先说善异熟的眼识等五种,由现于从善异熟或不善异熟而生──并随于业而根已成熟的人的眼等之前的好与中好的色等所缘为缘,依止于眼净(眼根)等,实行其见、闻、嗅、尝、触等的作用。不善异熟的五(识)亦然,不过此等只有不好与不中好的所缘不同而已。此等十(识)是有一定的(认识之)门、所缘、所依、处所及有一定的作用的。从此于善异熟的眼识等之后的意界,即于彼等(眼识等)的所缘为缘,依止于心所依,而实行领受的作用[530]111。如是于不善异熟的(前五识之)后的不善异熟(的意界)亦然。此二(意界)是无一定的门及所缘,而有一定的所依及处所并有一定的作用。其次喜俱无因(异熟的)意识界,于善异熟意界之后,即以彼(意界)的所缘为缘,依止于心所依,而实行推度的作用;(此喜俱无因意识界)若于六门的强有力的所缘,于欲界诸有情多起贪相应的速行之末,断有分的路线,即对于速行(心)所取的所缘,由彼所缘(作用)而转起一回或二回──这是根据中部义疏的说法。然依阿毗达摩的义疏,则于彼所缘(作用)有二回心转。此心有“彼所缘”及“有分顶”的二名。(此心)无一定的门及所缘[531]112,有一定的所依,并无一定的处所及作用。如是先说十三(心)于五蕴有中转起而活动。

其它的十九种的任何一种不能说不适合于自己的结生而活动。但于转起,先说善、不善异熟的二无因意识界,(1)于五门的善、不善异熟意界之后行推度作用,(2)于六门亦如前面所说的方法而行彼所缘作用,(3)由它们自己给与结生以来,如无断绝有分的心生起之时,行有分作用,(4)于(生活的)最后而行死作用,如是实行四种作用,有一定的所依,无一定的门、所缘、处所及作用。八欲界有因(异熟)心,(1)如前所说的方法于六门而行彼所缘作用,(2)由它们自己给与结生以来,如无断绝有分的心生起之时,而行有分作用,(3)于最后而行死作用,如是实行三种作用,有一定的所依,无一定的门、所缘、处所及作用。五色界(异熟心)及四无色界(异熟心),(1)由它们自己给与结生以来,如无断绝有分的心生起之时,而行有分作用,(2)于最后而行死作用,如是实行二种作用。于此等之中,色界(心)有一定的所依、门[532]113及所缘,都无一定的处所及作用,其余的(无色界心)有一定的所依、一定的所缘,而无一定的处所及作用。如是先说三十二种识由行之缘于转起而活动。这里,彼等诸行之对于识,是依业缘及亲依止缘为缘。

  (③三界诸趣的业与结生)其次关于“其它的十九种的任何一种不能说不适合于自己的结生而活动”的一句,未免太简略而难知,所以再对此语详为指示:(1)有多少结生?(2)有多少结生心?(3)以何心而于何处结生?(4)结生心的所缘怎样?

(1)连无想(有情)的结生共有二十结生。(2)如上面所说的有十九种结生心。(3)在此(十九心)中,以不善异熟的无因意识界,是在恶趣中结生。以善异熟(的无因意识界),是在人界中的生盲者,生而聋者,生而精神错乱者,生而哑者及非男非女(阴阳人)等中结生。以八有因欲界异熟(心),是在欲界诸天[533]114及人中的具福者之中结生。以五色界异熟(心),是在有色梵界中结生。以四无色界异熟(心),是在无色界中结生。以何心于何处结生,此(结生)心即适合结生[534]115。(4)略说(结生心的所缘),结生心有过去、现在、及不可说的三种所缘;而无想(有情的)结生则无所缘。此中:于识无边处及非想非非想处结生心的所缘为过去。十欲界(结生心)的所缘为过去或现在。其它的(结生心的所缘)为不可说。如是对于三所缘而转起的结生,是在(以)过去所缘或不可说所缘(为所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的,决无死心是以现在所缘(为所缘)的。是故应知如何于(过去、不可说的)二所缘中以任何所缘(为所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于(过去、现在、不可说的)三所缘中以任何所缘(为所缘)的结生心于善趣及恶趣中而转起行相。例如:

(1.于欲界善趣而有恶业者的结生)先说在欲界善趣而有恶业之人,依据[535]116“临终之时他的恶业悬于他前”等语。当他卧在临终的床上,依他生前所积的恶业或恶业之相,即来现于他的意门之前。由于那(恶业或业相之)缘的生起,即在以彼所缘为终的速行的路线之后,以有分之境为所缘而生起死心。在(死心)灭时,即以那现(于意门的)业或业相为缘而生起由于未断烦恼之力的倾向及为恶趣所摄的结生心。这是即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过去所缘(为缘)的结生。另一种人,在临终之时,由于上述之类的业,而地狱等的火焰之色等的恶趣相来现于意门之前。于是在生起二回有分而灭之时,有三种路线心生起:即以彼(恶趣相)所缘为缘而起一(剎那的)转向心,并且因近于死而速力迟钝之故,只生起五(剎那的)速行心及二(剎那的)彼所缘心。此后即以有分之境为所缘而起一死心。至此则已经过十一心剎那。此时他在五心剎那的残余之寿于彼同样的所缘生起结生心。这是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

另一种人,于临终之时,有以贪等为因的恶劣所缘来现于五门中的任何一门之前。他在顺次的生起,于确定作用之末,因近于死而速力迟钝之故,只生起五(剎那的)速行心及二(剎那的)彼所缘心。此后即以有分之境为所缘而生起一(剎那的)死心。至此业已经过十五心剎那:即二有分、一转向、一见(作用)、一领受、一推度、一确定、五速行、二彼所缘及一死心。此时在一心剎那的残余之寿于彼同样的所缘生起结生心。这也是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

上面是先说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善趣死心之后而以过去或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心于恶趣中转起的行相。

(2.于恶趣而有善业者的结生)在恶趣而积有非恶业者,依照前述的方法,他的非恶业或(非恶)业的相来现于意门,所以(在前面所说的)黑分之处而(在这里)易之以白分之外,当知其它的方法和前面相同。这是在以过去为所缘的恶趣死心之后而以过去或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心于善趣中转起的行相。

(3.于欲界善趣而有善业者的结生)其次在善趣而积有非恶业的人,依据[536]117“临终之时他的善业悬于他前”等语,当他卧于临终的床上,依他生前所积的非恶业或(非恶)业的相,即来现于他的意门之前──这(非恶业或业相)是只指(现于)积有欲界的非恶业的人而说;如果(生前)积有大业(上二界的禅定)的人,则只有业相来现。由于那(非恶业或业相的)缘的生起,即在以彼所缘为最后或仅于速行的路线之后,以有分之境为所缘而生起死心,在(死心)灭时,即以那(于临终)来现的业或业相为缘而生起由于未断烦恼之力的倾向及为善趣所摄的结生心。这是在以过去为所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过去所缘或以不可说所缘(为缘)的结生。

另一种人,在临终之时,由于欲界的非恶业,那在人界而称为母胎的形相,或于天界而称为游苑、宫殿、劫波树等形相的善趣之相,来现于意门之前。在他的死心之后,如在恶趣相中所示的程序相同的生起结生心。这是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

另一种人,在临终之时,他的亲属拿一些东西到他的五门之前,如以花环、幢幡等色的所缘,或以闻法及供养的音乐等声的所缘,或以香的烟及熏香等香的所缘,对他说:“亲爱的,这些供佛的供品,是替你作供养的,你应心生喜乐”;或以蜜及砂糖等味的所缘,对他说:“亲爱的,这些东西是替你作布施的,你尝尝吧”;或以支那的绸布及苏摩罗的绸布[537]118等触的所缘,对他说:“亲爱的,这是替你作布施的东西,你触摸此物啊”。对于此等现在他的面前的色等所缘,次第的生起确定作用之后,因近于死而速力迟钝之故,只生起五(剎那的)速行及二(剎那的)彼所缘。此后即以有分之境为所缘生起一(剎那的)死心,于彼心后,对于一心剎那住的同样的所缘而生起结生心。这也是在以过去所缘(为缘)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现在所缘(为缘的结生)。

(4.从色界的结生)其它一种由于地遍禅等而获得大界(色界定)及住在(色界)善趣者,在临终之时,有欲界的善业、(善)业相、(善)趣相的任何一种,或地遍等相,或大心(上二界心)来现于意门;或有生起于善的因的殊胜所缘来现于眼及耳的任何一种之前,在他的次第生起确定作用之后,因近于死而速力迟钝之故,只生起三(剎那的)速行。因为在大趣者(上二界的有情)是没有彼所缘的。所以在速行之后,即以有分之境为所缘而生起一死心。此后便生起以所现起属于欲界及大界(上二界)的任何善趣的诸所缘之中的任何所缘(为所缘)的结生心。这是在以不可说所缘(为缘)的(色界)善趣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过去、现在或不可说诸所缘的任何一种为所缘的结生。

(5.从无色界的结生)在无色的死心之后的结生,应该照此类推而知。这是在以过去或不可说所缘的善趣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过去、不可说、现在所缘的结生转起的行相。

(6.于恶趣而有恶业者的结生)其次在恶趣而有恶业者,依照前述的方法,有(恶)业、(恶)业相、或(恶)趣相来现于意门,或者有生起不善之因的所缘来现于五门之前。如是在他的次第转起死心之后,便生起以属于恶趣的彼等所缘的任何一种为所缘的结生心。这是在以过去所缘的恶趣的死心之后而(转起)以过去或现在所缘的结生转起的行相。

  (④结生识与诸色法的关系)以上曾以十九种识的结生而说明其活动。并且此等识是这样的:

其活动于结生依业有二种,

若依混合等的差别则有二种与多种。

即此十九种异熟识在结生中活动,由于业有二种。各自的生业,由多剎那的业缘及亲依止缘是它的(异熟识的)缘。即所谓:[538]119“善与不善的业,依亲依止缘,是异熟的缘”。如是活动,当知由它(异熟)的混合的差别,则有二种与多种。即此(异熟)由于结生虽只一种,但依与色的混合及不混合的差别,故有二种;依欲有、色有、无色有的差别,故有三种;依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有四种;依(五)趣有五种;依(七)识住有七种;依(八)有情居有八种[539]120。此中:

性的混合有二种,其中有性又二种。

若与初说的相共,至少有二三十法。

“性的混合有二种”──此(十九结生识之)中,除开无色有(的结生),与色混合所生起的结生识,则有有性和无性的两种:因为它在色有中是没有所谓女根及男根的性生起的,并在欲有中,除开生成半择迦(无性者的),是有性的生起的。

“其中有性又二种”──此(前二种)中的有性,又因是具女性或男性的任何一种生起的,所以有二种。

“若与初说的相共,至少有二三十法”──在(与色)混合及不混合的二者中,若与初种的色混合的结生识,则与此(结生识)相共的,至少亦有所依(十法)及身十法的二种十法或所依、身、性十法[540]121的三种十法共同生起,因为此色是更不能减少这些成分了的。于卵生、胎生的二种胎中所生起如是最少分的色,犹如用一根最微细的羊毫[541]122所沾引出来的奶酪那样大的数量,此即名为羯罗蓝的生起。于此(结生之)中,当知由于趣的差别而可能有怎样的生的差别;于此等(的差别)即是这样:

地狱与除了地(居天)的诸天

没有前面的三生,

(人、畜、饿鬼的)三趣

则具有四生。

此中:“与诸天”的“与”字,即于地狱与除了地(居天)的诸天,应知并包摄一种烧渴饿鬼,都没有前面的(胎、卵、湿)三生;因为他们只有化生的。而于其余名为畜生、饿鬼及人的三趣,并于上面所除去的地居天,则有四种生。

于有色界中三十九种色,

于胜者、湿生及化生

则有七十种的色[542]123,

或于劣者三十色。

先说于化生的有色的诸梵天(色界天),依照眼、耳、(心)所依的十法及命的九法[543]124的四聚,则有三十九种色与结生识共同生起。除却有色的梵天,于其它的湿生、化生的胜者,依眼、耳、鼻、舌、身、所依、性的十法,有七十色;这些色是常在诸天的。

此中:色、香、味、食素[544]125及(地、水、火、风)四界,加净眼及命的十色量、色聚,名为眼十法,其它的亦应推知。

其次于劣者的生盲、生聋、无鼻、非男(非女)者,则生起依舌、身、所依的十法的三十法[545]126。如是于胜者及劣者之间,当知适宜的分别。

已知如是,更有:

以蕴、所缘、趣、因、受、喜、寻、伺,

而知死(心)与结生(心)的别与差别的不同。

即(无色)混合及不混合,有二种结生,及于(结生之)前的死,意即由此等之蕴有别无别的不同之义。怎样的呢?即有时于四蕴的无色界的死之后,亦以四蕴为所缘的结生是(与死心的所缘)无差别的,有时于非大趣(欲界)以外(蕴)为所缘(的死之后)而以大趣(无色)的内(蕴)为所缘(结生)。这两种是先于无色地(结生)的方法。有时于四蕴的无色的死之后,以欲界的五蕴而结生。有时于五蕴的欲界的死或色界的死之后,而以四蕴的无色界(结生)。如是于过去为所缘的死之后而(转起)以现在为所缘的结生。有的于善趣死后,或于恶趣结生。于无因心的死之后,以有因心结生。于二因心的死后,以三因心结生。于舍俱心的死后,以喜俱心结生。于无喜心的死后,以有喜心结生。于无寻心的死后,以有寻心结生。于无伺心的死后,以有伺心结生。于无寻无伺心的死后,以有寻有伺心结生。当以如是等的相对而成适当的组合。

只是得缘之法

而起他有,

这不是从过去有的转生,

亦非从彼而无因。

即此只是获得了缘的色与非色之法的生起,名为“生起他有”。不是有情、亦非是命。然亦不是从过去有而转生于此,亦非从彼(过去有)无因而显现于此的。

这种意思,我们将以明显的人类的死与结生的次第来说明。即于过去有,无论是由于自然或以手段而迫近于死的人,他难受那刀剑[546]127的集合而切断一切四肢五体的关节连络的难堪的临死之苦,身体渐成憔悴,犹如多罗(棕榈)的青叶曝晒于烈日之下一样,眼等诸根的消灭,及身根、意根、命根而存在于心所依之时,在这一剎那而依止于残留的心所依的识,便转行于重、数习、近死、宿作的诸业的任何一种获得了残余的(无明等的)缘而称为行的业,或于现起的业相、趣相之境。如是转起的识,因为未断渴爱与无明,故渴爱使它倾向于由无明障蔽了利害的(恶趣等)境,及俱生的诸行投它于此境。彼识于相续中,由于渴爱所倾向,由于诸行所投,放弃于前依止。譬如有人悬于结缚于此岸的树上的绳而越过水道,无论他喜乐或不喜乐,由业而等起后依止,及由所缘(缘)等的缘而转起。此处因为前面的识的死亡故名为死,而后面的识于他有结生故名为结生。然而此识不是即从前有而来于此,亦非从前有毫无业、行、倾向于境等[547]128之因而现前的。

兹以回声等譬喻,

因为相续连接,

不一亦不异。

此识不是从前有而来于此,却由属于过去有的诸因而生起。正如回声、灯光、印章、映像等法的譬喻。即如回声、灯光、印章、影等是由于声等之音,不移于他处,此心亦然。所以这里说:

“因为相续连接,不一亦不异”。

即于相续连接中,若决定是一,则不能从牛乳而成为酪,若决定是异,则无酪是依于牛乳的了。一切因与生起的关系都是这样。如果那样(决定是一是异),则一切世间的语言都将割断,那是不成的。所以这里当取不决定是一或是异。这里或有人(问)道:“如果(从前生至今生)这样无转生而现前,那么属于那人身体的蕴即已灭亡,而为果之缘的业又不转移至果,难道这是别人的果?及能另从他因而有此果?并无(业果的)受用者,此果给与谁?所以此说不妥”!回答如下:

于相续中而有果,

此果不是其它的,

亦非从他因而有,

以播种义得成就。

即于一相续中而生果,因为不可能说决定是一是异之故,所以说“不是其它的,亦非从他因而有”。这可“以播种之义而得成就”──即如以行作而种下芒果的种子,而此种子在(发芽成长的)相续中,因获得了缘,他日生起(和种子同样的)特殊之果,这不是其它种子的果,亦非由于别的行作之缘而生起。又非就是那些种子或行作本身到达于果处,(此识之因果)应知如是配合。

亦应知此义亦如在幼年时勤习学术、技艺、医药等,而在他日长大成人之时给与效果。

关于“无受用者,此果给与谁”的问题则这样:

果之生起故,

世说受用者;

如因生果实,

世说树结果。

譬如只称为树的一部分之法的树果的生起,被称为树结果或已结果,同样的,由于只称为天、人的蕴的一部分而被称为受用之物的苦乐之果的生起,而说天或人受乐或苦。所以这里实无说有任何受用者的必要。

(问):“如果这样,是彼等诸行存在为果之缘,抑不存在?若存在(而为果之缘),则应于彼等(诸行)转起的剎那而有它们的异熟?若不存在(而为果之缘),则得在(诸行)转起之前及以后常能感果?”对他的答复如下:

因为行作故它们为缘,

但它们不是常常感果的。

这里应知保证等的譬喻。

即因诸行的行作故为自果之缘,并非由存在或不存在故(为自果之缘)。所谓[548]129:“因行作欲界的善业及积集之故,生起异熟的眼识”等。(诸行)即适应于自果之缘以后,由于异熟已熟之故,不再感果。为了辨知此义,当知保证者等的譬喻。即如在世间,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作保证者。他买东西、或借钱,他的事业推行是为达到目的之缘,并非事业的存在或不存在。到了达到目的之后,亦无保证了。何以故?目的已达之故。如是诸行的行作故为自果之缘,且于适应自果之后,便不再感果[549]130了。

以上是说明由于行的转起为与色混合及不混合二种结生识的缘。

  (⑤行与识的缘的关系)现在为除对于此等一切三十二异熟识的迷惑:

于诸有等之中的结生与转起,

应知此等诸行怎样为异熟识的缘。

此中,三有、四生、五趣、七识住、九有情居为“诸有等”。意即于此等的诸有等之中的结生和转起,当知此等诸行是异熟识的缘,及怎样为缘。

此中:(1.福行与结生)先于福行,而欲界的八思差别的福行,通常说对于欲有的善趣[550]131中的九异熟的结生,依多剎那的业缘及亲依止缘的二种为缘。而色界的五善思差别的福行,只于色有的五结生(依多剎那的业缘及亲依止缘的二种为缘)。

(2.福行的转起)如上述的欲界的(八福行),于欲有的善趣中,除舍俱无因意识界,对于七小异熟识,不于结生只于转起而依前述的(业缘及亲依止缘)二种为缘。彼同样的(福行),对于色有的五异熟识[551]132,不于结生只于转起为同样的(二种)缘。次于欲有的恶趣,则对于八小异熟识[552]133,不于结生只于转起为同样的(二种)缘。

这里在地狱中,如大目犍连长老的旅行地狱之时,和那样的可喜的所缘会合,则彼(福行)是(识的)所缘。其次有大神变的畜生及饿鬼,亦得有可喜的所缘。而此(福行)于欲有的善趣,对于十六善异熟识[553]134,则同于转起及结生为(二种)缘,通常说福行,于色有中,对于十异熟识[554]135,亦同于转起及结生为缘。

(3.非福行与结生及转起)有十二不善思的差别的非福行[555]136,对于欲有中的恶趣的一(无因异熟意)识,不于转起只于结生为(二种)缘。(此非福行)对于(除上述的一识的)六(不善异熟识),不于结生只于转起为缘。对于(恶趣的)七不善异熟识,则于转起及结生为缘。次于欲有,对于善趣的此等七(不善异熟识),不于结生但于转起为缘。次于色有,对于四异熟识[556]137,不于结生,但于转起为缘。而此(非福行)亦于欲界,由于见不喜之色及闻不喜之声为缘。于梵天界,则无不喜的色等。于欲界中的天界也是同样。

(4.不动行与结生及转起)其次不动行,于无色有,对于四异熟识,于转起及结生为同样的二种缘。

如是先于诸有由结生及转起而此等诸行为彼(异熟识)之缘,如何为缘,当知如上。于胎等中,亦以同样的方法可知。

其次再说明自最初以来的概要:即于此等(福、非福、不动的三)行中,(1)福行,于(欲、色)二有中给以结生之后而生起自己的异熟。同样的,于卵生等的四生,于天人的二趣,于异身异想(如人类),异身一想(如梵众天初生),一身异想(如光音天),一身一想(如遍净天)的四识住,及只于──因为在无想有情居而此(福行)只是色的造作(故除)──四有情居而给以结生之后生起自己的异熟。是故这(福行)于此等的二有、四生、二趣、四识住及四有情居中,对于二十一(善)异熟识之于结生及转起,依上述的(业缘及亲依止缘)为缘。(2)非福行,于一欲有,于四生,于其余的(地狱、饿鬼、畜生)三趣,于异身一想的一识住,于同样的一有情居,由结生而给与异熟;所以这(非福行)于一有、四生、三趣、一识住及一有情居,对于七(不善)异熟之于结生及转起,依前述的(二种)为缘。

(3)不动行,只于一无色有,于一化生,于一天趣,于空无边处等的三识住,于空无边处等的四有情居,由结生而给与异熟;所以这(不动行)于一有、一生、一趣、三识住及四有情居,对于四(无色界的)异熟之于结生及转起,依于如前所述的为缘。如是:

于诸有等之中的结生与转起,

应知此等诸行怎样为异熟识的缘[557]138。

──这是详论“行缘识”的一句──

  (3)(识缘名色)关于“识缘名色”的一句:

  ①以名色的分别,

  ②以于有等的转起,

  ③以摄,

  ④以缘的方法而知抉择。

  ①“以名色的分别”:这里的“名”,因为倾向于所缘,所以是受等的三蕴。“色”,即四大种及四大种所造色;彼等的分别,已如蕴的解释[558]139中所说。如是先以名色的分别而知抉择。

  ②“以于有等的转起”:此中,“名”则转起于一切有、生、趣、识住及除去(无想有情)一有情居的其余的(八)有情居中。“色”则转起于二有、四生、五趣、前四识住及(前)五有情居中。此名色在如是转起之时,因为(1)无性(无男女性)的胎生者及卵生者在结生的剎那,而所依及身十法的二色相续要目[559]140与三种非色蕴现前,所以详言之,即色色(这里指所依十法及身十法)[560]141的二十法及三种非色蕴的此等二十三法,当知是以识为缘(而生起)的“名色”。如果除去重复的一相续要目的九种色法[561]142则为十四法。

(2)加入有性的性十法则为三十三法(现前)。如果除去重复的二相续要目的十八色法,则为十五法。

(3)因为在化生的有情中,于梵众天等的结生的剎那,而眼、耳、所依的十法及命根的九法的四色相续要目与三非色蕴现前,所以详言之,即色色的三十九法及三非色蕴的此等四十二法,当知是以识为缘(而生起)的名色。如果除去重复的三相续要目的二十七法,则为十五法。

(4)其次于欲有,因为其余的化生者、湿生者或有性而具(内六)处者[562]143在结生的剎那,而(眼、耳、鼻、舌、身、所依、性的)七色相续要目及三非色蕴现前,所以详言之,即色色的七十法及三非色蕴的此等七十三法,当知是以识为缘(而生起)的名色,如果除去重复的六色相续要目[563]144的五十四法,则为十九法;这是指胜者而说。

(5)但依劣者,减去其缺乏的色相续要目,其简与详,当知于结生以识为缘的名色的数目。

(6)于无色(有的结生)者,只有三非色蕴(现前)。

(7)于无想(有的结生)者,只有色的命根九法(现前)。以上是先于结生的方法。

(8)其次于转起,于一切有色转起的地方,于结生心存续的剎那,即有与结生心共同转起的时节(寒暑等)及由时节等起的单纯八法[564]145现前。但结生心不能等起色,因为由所依的柔弱而彼(结生心自)柔弱故不能令色等起,譬如跌落悬崖之人不能为(助)他人之缘一样。自结生心之后的最初的有分开始,而由心等起的单纯八法现前。

(9)于声现前之时,在结生之后由转起的时节及心(转起)的声九法[565]146现前。

(10)至于依段食而活命的那些胎生的有情,由于此等之语:

他的母亲所食的食物和饮料,

维持住在母胎的胎儿的生命。

即由于母亲所吃的食物消散于身体之时(由食等起的单纯八法现前)。

(11)于诸化生(的有情),则在(结生后)吞下最初由自己口中所生唾液之时, 由食等起的单纯八法现前。

这由食等起的单纯八法,并于胜处由时节及心等起的二(声)的九法,有二十六种,如前所说[566]147于一一剎那有三回生(住灭)而由业等起的(眼、耳、鼻、舌、身、所依、性十法)有七十种,合为九十六种色并加三非色蕴,统计九十九法(现前)。或者因为声是不定的,只在有的时候现前,所以除去这二种声,当知此等九十七法[567]148,对于一切有情的发生,是以识为缘(而生起)的名色。即彼等(有情)无论在睡眠、在放逸、在食、在饮、于昼于夜,而此等(九十七法或八十一法)是以识为缘而转起的。彼等的识缘的状态,我们将在以后解释[568]149。

然而这里的业生色,虽系最初建立于有、生、趣、(识)住及有情居中,若无由(时节、心、食)三等起的色来支持,它是不可能持续的。而三等起色若无业生色的支持,亦不可能(持续)。譬如芦束,虽为风吹,因由四方而得站立,亦如破船,虽为怒涛所击,因于大海之中获得了避风之处(故得不动),而此等(四等起色)由于互相支持,故能不倒而持续,一年二年乃至百年,直至彼等有情的寿终或福尽而得转起。这是于有等的(名色的)转起当知抉择。

  ③“以摄”,于无色(有)的转起、结生,并于五蕴有(欲界及色界)的转起,只是以识为缘而有名。于无想(有)的一切处及于五蕴有的转起,只是以识为缘而有色。于五蕴有的一切处,则是以识为缘而(生起)名色。这一切的名、色、名色,如是由各自特质的一分,统摄为“名色”一语,而说“识缘名色”应知。

(问)于无想(有)因无有识(说识缘名色)岂能妥当?(答)非不妥当。即所谓:

识为名色因,而彼有二种:

异熟非异熟,是故为妥适。

即为名色之因的识有异熟及非异熟的两种。因为于无想有情的色是由业等起的,它是由于以五蕴有转起的(业)行作识为缘的;同样的,(此色)是在五蕴有转起善等之心的剎那而由业等起的,所以说是妥当的。如是当知以摄的抉择。

  ④“以缘的方法”,即:

异熟识是名的九种缘,

是所依色的九种,

也是其它的色的八种缘。

行作识是色的一种缘,

其它的识──

是其它的(名色的)适合的缘。

即(1)结生或其它的异熟识,对于那些在结生或于转起而称为异熟的名无论是与色混合或不混合的由俱生、相互、依止、相应、异熟、食、根、有、不离去缘的九种为缘。(2)于结生(的异熟识)对于所依色,由俱生、相互、依止、异熟、食、根、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九种为缘。(3)除了所依色,对于其它的色,即于上面的九(缘)中除去一相互缘,由其余的八缘为缘。(4)其次行作识对于无想有情的色,或对于五蕴有的业生色,依于经的方法由一亲依止缘为缘。(5)其它的从最初有分开始的一切识,当知是它是那些名色的适当的缘。如欲详细指示缘的方法,则应详述全部的《发趣论》,我们不便在这里引述。

或有人问:如何得知于结生的名色是以识为缘的呢?(答)依经典及合理之故。即于经典之中,以“诸法随心转”[569]150等的种种方法,便成就对于受等是以识为缘的。次以合理:

由已见的心生之色,

证明未见的色以识为缘。

即于心中欣喜或不欣喜之时,而见生起(与心)相合的色(如面有喜色及不悦之色等)。如是由已见的色而推知未见的色,即当以可见的心生之色而推知不可见的结生色是以识为缘的。对于业等起的(色),亦如心等起的色,是以识为缘的,此说来自《发趣论》。如是“以缘”而知抉择。

──这是详论“识缘名色”一句──

  (4)(名色缘六处)关于“名色缘六处”的一句,

三蕴为名,

大种、所依等为色。

此等综合的名色,

是那同样的六处之缘。

即彼六处之缘的名色中,受等的三蕴为“名”。(色)即属于自身相续的四大种、六所依及命根,如是当知“大种、所依等为色”。那名、色及名色所综合的“名色”,当知是第六处及六处所综合的“六处”之缘。何以故?因为于无色(有)中,此名只是为第六处的缘,不是他处的缘,即如《分别论》说[570]151:“第六处以名为缘”。

或有人问:如何得知名色为六处之缘?(答)因名色存在之时而(六处)存在故。即此名此色存在之时而有彼彼之处,非因其它。这种“此有故彼有”(的意义),将于(下面)论缘的方法中说明。是故:在于结生或转起,彼为彼之缘,

并以何法而为缘,智者应知之。

此义之解释如下:

  (①名缘)(于无色的结生与转起)

于无色(有)的结生和转起,

最少,名是七种和六种的缘。

怎样的呢?先说于(无色有的)结生,此名对于第六处,至少由俱生、相互、依止、相应、异熟、有、不离去缘的七种为缘。但有些(名)则由因缘,有些亦由食缘,如是亦由其它的缘为缘。当知如是由最多和最少的数目为缘。

次于(无色有的)转起,异熟(名)亦由如前所述的(俱生等七种缘)为缘。其余的(非异熟名)至少亦以如前所述的七缘之中而除去异熟缘的六缘为缘。但有些(名)则由因缘,有些亦由食缘,如是亦由其它的缘为缘。当知这样由最多和最少的数目为缘。

(于五蕴有的结生)

名于他有的结生,

对于第六处是同样的。

对于其它的(五处),

由六种为缘。

即于无色有之外的其它的五蕴有(的结生),那与心所依为伴的异熟名,对于第六处,至少由七种缘为缘,如于无色有中所说。对于其它的眼等五处,那与四大种为伴的(名),由俱生、依止、异熟、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六种为缘。但有些则由因缘,有些亦由食缘,如是亦由其它的缘为缘。当知这样由最多和最少的数目为缘。

(于五蕴有的转起)

于转起,异熟为异熟的缘是同样的,

非异熟为非异熟的第六处的六种缘。

即于五蕴有的转起,亦如于结生所说,而异熟的名对于异熟的第六处,至少由七种缘为缘。而非异熟的(名)对于非异熟的第六处,至少由除去那七种之中的异熟缘的六种为缘。这里最多和最少的数目如前可知。

于同样的五蕴有,

异熟是其它的五处的四种缘。

非异熟也与此说同样的。

即于彼处(五蕴有)的转起,依净眼等所依的其它的异熟名,对于其余的眼处等的五处,由后生、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四种为缘。非异熟(对于眼等的五处)亦如异熟所说的一样。是故种种的善等(心、心所)对于彼等(眼等五处),当知由四种缘为缘。如是当知先说名于结生或转起,是彼等何处的缘,及如何而为缘。

  (②色缘)

这里的色于无色有

不成为任何一处的缘。

色于五蕴有的结生,

所依为第六(处)的六种缘,

大种对于五处

总说为四种缘。

即色于(五蕴有的)结生,所依色对于第六意处,由俱生、相互、依止、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六种为缘。其次四大种于(五蕴有的)结生与转起,就任何生起的处,总而言之,对于眼处等五,由俱生、依止、有、不离去缘的四种为缘。

命与食在于(结生及)转起,

是此等(五处)的三种缘,

此等(五处)是第六处的六种缘,

所依是它的五种缘。

其次于(五蕴有的)结生及转起,那色的命对于眼等的五(处),由有、不离去、根缘的三种为缘。食则由有、不离去、食缘的三种为缘。如以食而生活的有情的食物循环于他们的身体,则此食只是于转起的缘,不是于结生的。

其次此等眼处等五,对于称为眼、耳、鼻、舌、身识的第六意处,但于转起不于结生,由依止、前生、根、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六种为缘。[571]*3如是当知色于结生或转起,是彼等何处的缘及如何而为缘。(③名色缘)

名色二种是何处的缘,

智者应知于一切处是怎样的缘。

即所谓先于五蕴有的结生,称为三蕴及所依色的名色,对于第六处,由俱生、相互、依止、异熟、相应、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等为缘。这只是说其要点;因为依此方法可以推知一切,所以这里便不详示了。

──这是详论“名色缘六处”一句──

  (5)(六处缘触)关于“六处缘触”一句:

略说触有眼触等的六种,

详说他们则有如识的三十二。

即于“六处缘触”(的句中),略说触有眼触、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的此等六种。详说则有眼触等五种善异熟、五种不善异熟的十种及与二十二世间异熟相应的二十二种,[572]152如是一切正如“行缘识”所说的三十二种一样。其次为此三十二种之缘的六处中:

智者对于六处的主张:

和第六处相共的眼等内六处与外六处。

此中,先说那些人指出:因为这是有执受(身心)的转起论,只是属于自己相续中的缘及缘所起的,依据经典所说[573]153:“以第六处为缘而有触”,则是在无色有的第六处及包摄一切在其它(欲有色有)的六处而为触的缘,即取(第六处的)一部分的自性而含(六处的)一分,所以主张是“和第六处相共的眼等内六处”。这便是说第六处与六处共称为六处。

其次那些人只指出缘生(果)是属于(自己的)一相续的,而缘则属于不同的相续的,只以那样的处是触的缘,所以主张包括于一切处和第六(处)相共的内(眼处等)及外色处等为六处。这便是说以第六处与(内)六处及(外)六处一起合称为六处。  这里有人问:不能从一切处而生一触,亦不能从一处而生一切触,然而这“六处缘触”是从单数说的,是什么缘故?对他的答复如下:那是真的,从一切不能生一,从一亦不能生一切,但从多(处)而生一(触)。譬如眼触是从眼处、色处,称为眼识的意处及其它相应的法处而生的,如是亦可适当的应用于一切处。所以说:

如如者(世尊)以单数之语而说法,

指示一触是从多处而生的[574]154。

“以单数之语而说法”,即是如如者以“六处缘触”的单数之语而说法,以示从多处而成一触之义。其次于诸处之中:

于五是六种的缘,

其后之一是九种的缘,

外六于适当而发生,

如是辨别它(意触)的缘。

这里的解释如下:(1)先说眼处等五(处)对于眼触等的五种触,由依止、前生、根、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六种为缘。(2)此后的一异熟意处对于各种的异熟意触,由俱生、相互、依止、异熟、食、根、相应、有、不离去缘的九种为缘。(3)于外(处)中:色处对于眼触,由所缘、前生、有、及不离去缘的四种为缘;声处等对于耳触等也是同样的。(4)其次彼等(现在的色等五处)及法处(所摄的色)对于意触亦同样的(由四种为缘)。(5)(非现在的色等五处及法处对于意触)只由所缘缘[575]156为缘。所以说“外六于适当而发生,如是辨别它(意触)的缘”。

──这是详论“六处缘触”一句──

  (6)(触缘受)在“触缘受”的句中:

依于门,故说受只有眼触所生等六种,

由于区别则它们有八十九。

在《分别论》中解释此句说:[576]157“眼触所生的受、耳、鼻、舌、身、意触所生的受”,这样是依于门,故只说六种受。其次由于区别,因它们是和八十九心相应的,所以说有八十九。

在这些受里面,

这里是说与异熟心相应的三十二受的意思。

此中,于五门(此触)是五(受)的八种缘,

此触是其余的一种缘,

于意门中也是同样的。

这里,(1)眼触等的触,于五门中,对于以净眼等为所依的五受,由俱生、相互、依止、异熟、食、相应、有、不离去缘的八种为缘。(2)其次这眼触等的触,于一一门,对于由领受、推度、彼所缘(作用)而转起其余的欲界诸异熟受,只由亲依止缘一种为缘。(3)“于意门中也是同样的”,即于意门,那称为俱生意触的触,对于由彼所缘而转起的欲界诸异熟受,也是由同样的八种缘为缘。(此俱生意触)对于由结生、有分及死而转起的三地的[577]158异熟受亦然(由八种为缘)。(4)其次意门转向(心)相应的意触,于意门,对于由彼所缘而转起的欲界诸受,由亲依止缘的一种为缘。

──这是详论“触缘受”的一句──

  (7)(受缘爱)在“受缘爱”的句中:

这里的爱,由色爱等的差别有六种,

由于转起的行相,一一有三种。

于此句中,如《分别论》中说:[578]159由所缘而得名的(渴爱),有色爱、声爱、香爱、味爱、触爱、法爱。譬如说长者子、婆罗门子,此子是从父而得名的。在彼等渴爱中,从一一渴爱而转起的行相,有欲爱、有爱及无有爱的三种。即色爱转起以欲乐而享受现于眼的视线之前的色所缘之时,名为“欲爱”;当它与认为所缘“是恒是常”的常见共同转起之时,名为“有爱”──与常见作伴的贪而名有爱;当它与认为所缘“是断是灭”的断见共同转起之时,名为“无有爱”──与断见作伴的贪而名无有爱。于声爱等的方法也是同样的。如是则此等(六爱)而成十八渴爱。彼(爱)于内色等十八及外(色等)十八而成三十六。如是过去三十六,未来三十六,现在三十六,故成一百零八的渴爱。其次略而言之,彼(爱)依色等所缘而为六,依欲爱等则只有三爱而已。因为此等有情,如爱(自己的亲生)子,由于爱子而尊敬(此子的)保姆,因爱由色等所缘而生起的受;由于爱受而给以色等所缘的尊敬,如给与画家、音乐家、制香者、厨师、织者及供给药品的医生的最大的尊敬一样。是故应知由此等一切受缘而有爱。

因为这里是一异熟的乐受的意思,

故此(乐受)是爱的一种缘。

“一种”即是只由亲依止为缘。或因:

苦者求乐、乐者求更多的乐,

舍则寂静,所以说是乐。

因为三受是渴爱的缘,

大仙便说受缘爱。

受缘爱,若无随眠则不成,

是故此爱不存于梵行已立的婆罗门。

──这是详论“受缘爱”一句──

  (8)(爱缘取)关于“爱缘取”一句:

对于四种取,以义而分别,

以法之广略,依次序辨别。取的辨别如下:“四种取”,即欲取、见取、戒禁取及我语取。

  (①以义分别)这是它们的意义的分别:即执取称为事(对象)的欲,故为“欲取”。欲即是取,故为欲取。取(upādāna-j)是坚执之意。因为这(取字的)“邬波”(upa)一音含有坚的意义,如在恼(upāyāsa)及接近(upakaṭṭha)等字之中一样。同样的,见即是取,故为“见取”,或执取于见故为见取。即于“我与世间是常”等,五蕴中取其一蕴为“我”,其它则为“世间”之“身见”。以后见取于前见──后面的(邪)见依前(面的邪)见而生;后者执取前面的邪见,如此(一连串)继续不断的执取邪见。同样的,执取戒禁[579]160故为“戒禁取”,或戒禁即是取故为禁取。因为执着为净,故牛戒、牛禁的自身即是取。同样的,(人们)以此而语故为“语”。(人们)以此而取着故为“取”。语什么或取什么呢?即自取自己的语为“我语取”。或(人们)以此而取我语是我故为我语取。这是先就它们(四取)的意义的分别。

  (②以法的广略)其次依法的广略,先说欲取:[580]161“此中什么是欲取?即对于诸欲的欲欲、欲贪、欲欢喜、欲渴爱、欲粘、欲热恼、欲迷、欲缚、是名欲取”,这是来自经典的略说坚持的渴爱。坚持的渴爱,即是由前面的渴爱的亲因缘而强化了的后面的渴爱。也有人说:“未达境的希求为渴爱,如盗贼在黑暗中伸出他的手相似,已达境的取为(欲)取,如彼(盗贼)已取东西。少欲知足是彼等(欲取)的相对法。同时它们(欲取)是遍求及守护之苦的根本”。关于其余的三取,略说只是见而已。其次详细地说:渴爱之强烈的为欲取,亦如前面的色(爱)等中所说,有一百零八种。十事邪见为见取;即所谓:[581]162“此中见取如何?一、无布施,二、无供养,三、无祭祀,四、无善行恶行诸业的果报,五、无此世,六、无他世,七、无母,八、无父,九、无化生有情,十、于世间中无有依正直行道而于此世他世自证及(为世人)说法(的沙门、婆罗门),这样的见……乃至颠倒执着,名为见取”。其执取由戒禁而清净的为戒禁取;即所谓:[582]163 “此中戒禁取如何?……由戒而净,由禁而净,由戒禁而净的这样的见……乃至颠倒执着,名为戒禁取”。二十事有身见为我语取;即所谓:[583]164“此中我语取如何?兹有无闻凡夫……于善人法不能调顺,(一)视色是我,((二)视我有色,(三)视色在我中,(四)视我在色中,(五~八)视受是我……(九~十二)想是我……(十三~十六)行……(十七~二十)视识是我,我有识,识在我中,我在识中,这样的见)……乃至颠倒执着,名为我语取”。这是(四取)法的广略。

  (③依次序)其次依它们的次序,有三种:(一)生起的次序,(二)舍断的次序,(三)说法的次序。此中:(一)因为于无始的轮回没有最初的起源,所以不能直接的说诸烦恼生起的次序,只能间接的于一有之中大概来说,我执(我语取)是常与断的住着(见取)的先导。自此执“我为常”者为使我清净而起戒禁取。执“我为断”而不顾他世者则起欲取。如是最初为我语取,次为见取,戒禁取及欲取,这便是此等(四取)于一有中的生起的次序。(二)此(四取之)中,见取等(三种)因为是在须陀洹道所断,所以是最先舍断的;而欲取因为是在阿罗汉道所断,所以为后断,这便是它们舍断的次序。(三)此(四取)中的欲取,因为是大境及明了之故在最先说。即彼(欲取)是与八(贪)心相应的故为大境。其它的(三种)是与四(瞋、痴)心相应的故为小境。大概人们都是乐阿赖耶(五取蕴)的,所以欲取为明了,余者则不然。或以欲取者,为了得欲,往往举行祭典,而彼(祭典)是他(欲取者)的见取[584]165,所以此(欲取之)后为见取。这(见取)分为戒禁取及我语取的二种。于此二者之中,戒禁取是粗的,因为见牛的所作及狗的所作易知之故而先说,我语取微细,故于后说。这是它们(四取)的说法的次序。

渴爱为此中第一(欲取)的一种缘,

它为其它(三取)的七种或八种缘。

这便是说,于此四取中,渴爱对于第一欲取,只由亲依止的一种为缘;因为(欲取)是在于渴爱所欢喜的诸境之中而生起之故。而(渴爱)对于其它的三取,则由俱生、相互、依止、相应、有、不离去、因缘的七种为缘或加亲依止缘的八种为缘。然而它(渴爱)若由亲依止为(三取的)缘之时,那(爱与取)不是俱生的。

──这是详论“爱缘取”一句──

  (9)(取缘有)在取缘有的一句中:

以义、以法、以有用、以区分、以摄、以什么为什么之缘,当知抉择。

此中,以义”──有故为有,此(有)分为业有及生有二种。即所谓:[585]166“什么是二种有?是业有、生有”。此中,业即是有为业有,同样的生即是有为生有。并且这里是生起有故为有。其次,譬如因为是乐的原因故说[586]167“诸佛出世乐”,如是应知业是有的原因,故由其果而说有。如是当知先以义而抉择。

  ②以法”──首先略说“业有”,便是称为思及与思相应的贪欲等的业的诸法。即所谓:[587]168“此中,什么是业有?即属于小地或大地的福行、非福行、不动行,名为业有。亦即至一切有的业为业有”。此中:福行是十三思,非福行是十二思,不动行是四思[588]169。如是“属于小地或大地”的一句是只说彼等思的异熟的强弱。而“至一切有的业”的一句是说与思相应的贪欲等。

其次略说“生有”,便是由业所生的诸蕴,差别有九种。即所谓:[589]170“此中,什么是生有?即欲有,色有,无色有,想有,无想有,非想非非想有,一蕴有,四蕴有,五蕴有,是名生有”。

此中:称为欲的有为“欲有”。“色有,无色有”等也是同样。有想者[590]171的有、或于此有中有想,故为“想有”。相反的为“无想有”。因为没有粗的想而有细的想(为非想非非想),故于此有而有非想非非想为“非想非非想有”。此有充满着一色蕴、或有一蕴于此有,故为“一蕴有”。“四蕴有、五蕴有”也是同样的。此中:欲有为五取蕴,色有亦然。无色有为四(取蕴)。想有为四、五(取蕴)。无想有为一取蕴。非想非非想有为四取蕴。一蕴有等是依取蕴的一、四、五蕴。如是当知以(取的)法而抉择。

  ③以有用”──于此有中的解释正如在前面的行的解释中[591]172所说的福行等一样,虽然如是,但前面是说由过去的业而成此世的结生之缘,这里是说由现在的业而为未来的结生之缘,所以重复的说是有作用的。或者前面的解释是说思为行,如说:[592]173“此中,什么是福行?即是欲界(色界)的善思……”;但这里根据“至一切有的业”的语句,是也说与思相应的诸法。又前面是说行只是为识之缘的业;这里亦说生起无想有的业。又何必说得这么多呢?在“无明缘行”一句中曾说福行等的善与不善法,在这里的“取缘有”,因为包摄了生有,所以说善、不善及无记法。是故一切处的重说都是有意思的。如是当知以有用而抉择。

  ④以区分”“以区分和摄”,即是“取缘有”的区分和包摄。

即由欲取的缘所造而生欲有的业为“业有”;由此而生的诸蕴为“生有”。于色、无色有亦然。如是由欲取之缘而有二欲有(业有与生有),在这里并包含了想有及五蕴有。(由欲取之缘)有二色有,这里亦包含了想有、无想有、一蕴有及五蕴有。(由欲取之缘)有二无色有,这里也包含想有、非想非非想有及四蕴有。这样连包含在内的共为六有。由其它的取的缘,亦如由欲取之缘而有六有及包含的(诸有)一样。如是由取之缘的区分为二十四有及包含的(诸有)在内。

  ⑤其次“以摄”,即合业有与生有为一及所包含的(诸有)是由欲取之缘而起的一欲有,同样的(由欲取之缘而起一)色、无色有,而成三有。同样的由其余的(三)取之缘(各有三有)。如是连所包含的(诸有)是从取之缘而起的十二有。

但总括的说,由取之缘而至于欲有的业为业有,由此而生的蕴为生有。于色、无色有亦然。如是由取之缘而起二欲有、二色有、二无色有及所包含的(诸有),这是依另一种方法而摄为六有。或者不依业有及生有的区分,则连所包含的在内只有欲有等的三有。如果也不依欲有等的区分,则只成业有及生有的二有。若更不依业与生的区分,则“取缘有”的有只成一有了。如是当知以取缘有的区分及包摄而抉择。

  ⑥以什么为什么的缘”,即以什么取为什么(有)的缘而应知抉择的意思。这里什么是什么的缘呢?即任何(取)为任何(有)的缘。那凡夫如狂人,他不伺察这是适当,这是不适当,只有任何的取希求任何的有而行任何的业。是故有人说:由于戒禁取不成为色及无色有,这是不应接受的。这里应取由一切(取)而成一切(有)的意思。

即如有人由于闻或由于(邪)见,想道:“这些欲,是在人界、剎帝利、大家族及于六欲天界中满足的”,为了获得彼等(诸欲),并给听了非正法的欺骗,思惟“由此业而得诸欲”,便由欲取而行身恶行等。由于他的恶行,结果生于恶趣。或者为现世的诸欲及护持其已得者,由欲取而行身恶行等,由于他的恶行,结果生于恶趣。这里他的生因之业为业有,从业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想有及五蕴有亦包含在内。

另一种由于听闻正法而增智者,思惟“由此业而得诸欲”,更由欲取而行身善行等,由于他的善行,结果生于诸(欲界)天或人中。这里他的生因之业为业有,由业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想有及五蕴有亦包含在内。上面的(二例)是说欲取为欲有及所包含各种区别(的诸有)的缘。

另一种人,由于听闻或遍计“于色、无色有中成就(比欲有)更多的欲”,便由欲取而生起色、无色定,由于定力而生色、无色的梵天界中。这里他的生因之业为业有,由业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想有、非想非非想有、一蕴有、四蕴有及五蕴有亦包含在内。这是说欲取为色无色有及所包含的种种区别(的诸有)的缘。

另一种人,以为“此我在成就欲界的有(善趣)或于色无色有的任何一处时便断绝、全断”,如是由取断见,而行至彼之业。他的业为业有,由业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无想有等亦包含在内。这是说见取为欲、色、无色三有及所包含的种种(有)的缘。

另一种人,以为“此我在成就欲界的有(善趣)或于色、无色有的任何一处时便是离热恼者及乐者(幸福者)”,由我语取而行至彼之业。他的业为业有,由彼(业)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想有等亦包含在内。这是说我语取为三有及所包含的种(有)的缘。

另一种人,以为“圆满此戒禁者,得于成就欲界的有(善趣)或于色、无色有的任何一处时便完成他的乐”,由戒禁取而行至彼之业。他的业是业有,由彼而生的诸蕴为生有,而想有等亦包含在内。这是说戒禁取为三有及所包含的种种(有)的缘。如是当知“以什么为什么的缘”而抉择。

其次,“什么取”为“什么有”的缘的方法怎样?

取之对于色无色有由亲依止缘为缘,

对于欲有由俱生缘等为缘。

即此四种取,对于色无色有及对于属于欲有的业有中之善业与生有,只由亲依止缘一种为缘。对于欲有中与自己相应的不善业有,由俱生、相互、依止、相应、有、不离去、因缘之差别的“俱生缘的”(七缘)为缘。又对于(欲有中与自己)相应的(不善业有),只由亲依止缘为缘。

──这是详论“取缘有”一句──

  (10)(有缘生、生缘老死等)在“有缘生”等之中,生等的抉择,当知已如“谛的解释”[593]174中所说。但在这里的“有”,是业有的意思,因为它(业有)是生的缘,而非生有。此(有对于生)由业缘及亲依止缘二缘为缘。

有人问:“如何得知有是生的缘?”

(答):虽然外缘相等,但见(于生)有劣与胜等的差别之故。即父、母、白(精子)赤(卵子)、食物等的外缘虽然相等,纵使双生子亦见有劣与胜的差别。那种差别不是无因的,因为不是于一切时而一切人都有的。除了业有实无他因,因为在彼所生的有情的内相续中没有别的原因,所以只是业有为(差别之)因。因为业是有情的劣与胜等的差别之因,故世尊说:[594]175“这是业分别了有情的劣与胜”,是故当知“有是生的缘”。

因为无生之时,则无老死及愁等诸法;然而有生之时,即有老死并有与受老死苦法逼恼的愚人有关于老死的(愁等诸法),或有与受(老死以外的)彼等苦法逼恼的人无关(于老死)的愁等诸法,故知此生为老死及愁等之缘。而此(生对于老死等)只由亲依止缘一种为缘。

──这是详论“有缘生”等──

(四)十二缘起的杂论

  (1)(十二缘起的特质)因为此(十二缘起)中,愁等在最后说,所以“无明缘行”在有轮的最初说:

无明是由愁等而成就,

有轮而不知其始[595]176,

没有作者和受者,

十二种的性空故为空。

当知这是在常相续而转起的。然而这里:如何为“无明由愁等而成就”?如何为“有轮而不知其始”?如何为“没有作者和受者”?如何为“十二种的性空故为空”?

  ①(无明由愁等而成就)因为愁、苦[596]177、忧、恼与无明是不相离的;悲是在于痴者之故;所以只于彼等(愁悲等)成就,而无明成就。即所谓:[597]178“由漏集故有无明集”。同时亦由漏集故有此等的愁等。何以故?(一)当与事欲不相应之时,则愁以欲漏为集(因)。即所谓:

[598]179若以欲为乘,及欲增长者,

失却彼诸欲,苦恼如箭刺。

即所谓[599]180“愁自欲生”。(二)此等一切(愁等)以见漏为集。即所谓:[600]181“那些有‘我是色,色是我的’观念而住者,由于色的不定变易而生起愁、悲、苦、忧、恼”。(三)(愁等)如以见漏为集,如是亦以有漏为集。即所谓:[601]182“彼等诸天,虽然长寿、美丽、多乐、长时住于高大的宫殿,但他们听了如来的说法,亦生起怖畏、战栗、悚惧”,即如诸天见到了五前兆(五衰相)[602]183为死的怖畏所战栗。(四)(愁等)如以有漏为集,如是亦以无明漏为集。即所谓:[603]184“诸比丘,此愚者于现世而受三种的苦与忧”。

如是因由漏集而有此等(愁等)诸法,故此等(愁等)成就之时,而成为无明之因的诸漏;诸漏成就之时,由于缘有而(果)有,故无明(果)亦必成就。如是当知这里先说“无明由愁等而成就”。

  ②(有轮而不知其始)其次,如是于缘有故果有而无明成就之时,再“由无明为缘而有行,由行为缘而有识”,如是因果相续无有终期。是故由于因果的连结而转起的十二支的有轮,是不知其成就之始的。(问)如果这样,岂非与“无明缘行”的(无明)为始之说相矛盾吗?

(答)不是(无明)为始之说,这是作最要之法说。即于(业、烦恼、异熟)三种轮转无明为最要。由于执着无明而其余的烦恼轮转及业等障碍于愚者,正如由于捕捉蛇首而其余的蛇身卷于腕臂一样。而断除无明之时,则彼等(其余的烦恼及业等)亦得解脱,正如斩了蛇首亦得解脱卷住腕臂(的蛇身)一样。即所谓:[604]185“由于无明的无余故离贪及灭而行灭”等。如是执着无明而有缚,放弃无明而成解脱,这是说那无明为(缘起支中的)最要之法,而非作起始之说。如是当知此“有轮而不知其始”。③(没有作者和受者)这(有轮)是由于无明等的因而转起行等之故,所以与(无明等)以外的所谓“梵天、大梵天、最胜者、创造者”的如是遍计为轮回的作者的梵天等是毫无关系的,或与所谓“我的我是说者、是受者”的如是遍计我是苦乐的受者是毫无关系的。如是当知“没有作者和受者”。

  ④(十二种的性空故为空)此无明,因为是生灭法故恒常性空;因为是染污及可染污故净性空;因为是生灭烦恼故乐性空;因为是依于缘而进行故自在的我性空。行等诸支的说法亦然。或者说无明非我,非我的,非在我中,亦非我有。行等诸支亦然。是故应知“十二种[605]186的性空故此有轮是空”。

  (2)(三世两重因果)

  ①(二种有轮的三时)如是已知,则应更知:

有轮的根本是无明与渴爱,

过去等是它的三时,

依照十二支中的自性,

分为二、八、二的诸支。

当知无明及渴爱二法是有轮的根本。这有轮有二种:因为从前际而得来,故无明是根本而受为最后;从后际的相续,故渴爱是根本而老死为最后。此中前者是依见行者说,后者是依爱行者说;因为见行者的无明(是轮回的引导者)及爱行者的渴爱是轮回的引导者。或为除断见而说第一(有轮),因为由于果的生起而显示诸因非断之故;为除常见而说第二(有轮),因为显示其生起之法而成老死之故。或为胎生者而说前者,因为说明依次转起之故。为化生者而说后者,因为显示一时生起[606]187之故。过去、现在、未来是它(有轮)的三时。在圣典中,从它们的自性说:无明与行二支为过去时,以有为最后的识等八支为现在时,生及老死二支为未来时。

  ②(三连结及四摄类)更应知道:  这有轮而有以因及果与因为首的三连结,

有四分摄及二十行相的辐,

有三轮转,

辗转不息。

此中:行与结生识之间为一因果的连结,受与爱之间为一果因的连结,有与生之间为一因果的连结,如是当知“有以因及果与因为首的三连结”。

其次依三连结的初后而差别为四摄类:即无明与行为一摄;识、名色、六处、触、受为第二摄;爱、取、有为第三摄;生、老死为第四摄。如是当知这有轮的“四分摄”。

  ③(二十行相的辐)

过去有五因,今世有五果,

今世有五因,未来有五果。

当知以此等二十行相的辐为“二十行相的辐”。此中:“过去有五因”,亦不过是说无明与行的二种而已。但因为无知者而渴爱,渴爱者而取,以取为缘而有,故(于无明及行中)亦包摄了爱、取、有。所以说:[607]188“于以前的业有,痴即无明,努力为行,欲求为渴爱,接近为取,思即是有。如是此等于以前的业有的五法,是今世结生的缘”。

这里的“于以前的业有”,是在以前的业有,意即在过去生时所作的业有。“痴即无明”,即那时对于苦等的痴,并为痴所痴迷而行业,便是无明。“努力为行”,即彼行业者以前所起的思(意志)──即如生起“我将布施”之心,乃至一月、一年而准备其所施之物者的思。到了把所施之物置于受者的手中的人的思,便名为(业)有。或者于一(意门)转起的六速行中的思,名为努力的行。于第七(速行的思)为有。或者任何思都名为有,而相应的思为努力之行。“欲求为渴爱”,即彼行业者对于生有之果的欲求和希求名为渴爱。“接近为取”,是业有之缘──即如“我作此行,将于某处而受诸欲或断灭”等的转起、接近、执、执取,是名为取。“思即是有”,是说在努力之后的思为(业)有。当知如是之义。

“今世有五果”,即如圣典所说的从识至受的五种。即所谓:[608]189“此世的结生为识,入胎为名色,净色为处,去触为触,曾受为受。如是此等于此世的生有的五法,是以宿作的业为缘”。此中:“结生识”──此识之所以称为结生,因为是连结于他(过去)有而生起之故。“入胎为名色”──那来入于母胎之中的色与非色诸法,如入来似的,是为名色。“净色为处”──是指眼等的五处而说。“去触为触”──去触所缘而生起触,是名为触。“曾受为受”──与结生识,或与以六处为缘的触共同生起的异熟受,是名为受。此义应知。

“今世有五因”,是渴爱等;即来自圣典所说的爱、取、有。说有之时,则包含了它的前分(行)或与它相应的行。说爱与取之时,则包含了与它们相应的(无明)或愚痴者以彼而行业的无明。如是则有(爱、取、有、行、无明的)五因。所以说:[609]190“因为此世成熟了的处,痴即无明,努力为行,欲求为渴爱,接近为取,思即是有。如是此等于今世业有的五法,是未来的结生之缘”。此中:“此世成熟了的处”──是显示于成熟了的(内六)处的作业之时的痴迷。余者易知。

“未来有五果”,是识等的五种,它们是用生的一语来说的。  老死亦即彼等(识等)的老死。所以说:[610]191“未来的结生识,入胎为名色,净色为处,去触为触,曾受为受。如是此等五法于未来的生有,是以此世所作之业为缘的”。这是二十行相的辐。

  ④(三轮转)其次“有三轮转,辗转不息”,此(缘起支)中:行与有为业轮转。无明、渴爱、取为烦恼轮转。识、名色、六处、触、受为异熟轮转。这有轮以此等三种轮转为三轮转。因为直至烦恼轮转未断,则无间断之缘,故为“不息”;再再回转,故为“辗转”。

  (3)(缘起的决定说)如是辗转的有轮:

以谛的发生,以作用,以遮止,以譬喻,

以甚深,以法理的差别,当适宜而知。

此中:①(以谛的发生)因为善、不善业,依据于谛分别所说的总体的集谛,故知于“无明缘行”(等句),以无明为缘而有行,是由第二谛发生第二谛。由行而生识,是由第二谛发生第一谛。由识而生名色乃至异熟之受,是由第一谛发生第一谛。由受而生渴爱,是由第一谛发生第二谛。由渴爱而生取,是由第二谛发生第二谛。由取而生有,是由第二谛发生第一谛和第二谛。由有而有生,是由第二谛发生第一谛。由生而有老死,是由第一谛发生第一谛。如是当先适宜而知(此有轮)由谛的发生。

  ②(以作用)此(缘起支)中:无明使有情对于事物的痴迷,并为行的现前之缘。行则造作有为,并为识的现前之缘。识则认识事物,并为名色之缘。名色则互相支持,并为六处之缘。六处则于自境转起,并为触的缘。触则去接触所缘,并为受的缘。受则尝于所缘之味,并为渴爱之缘。爱则染着于可染着的诸法,并为取的缘。取则取其可取的诸法,并为有的缘。有则散于种种的趣中,并为生的缘。生则生起诸蕴,并且由于彼等(诸蕴)的生而转起故为老死之缘。老死则主持诸蕴的成熟与破坏,且为愁等的住处(原因)故为他有的现前之缘。是故当适宜而知于一切句都转起二种的作用。

  ③(以遮止)此中:“无明缘行”是遮止有作者的见。“行缘识”是遮止有自我转生的见[611]192。“识缘名色”是遮止因为见事物的区别而遍计自我的浓厚之想。“名色缘六处”等是遮止我见:…乃至识、触、觉受、渴爱、取、有、生、老死等亦然。是故当适宜而知这有轮是遮止邪见的。

  ④(以譬喻)于此(有轮)之中,无明如盲者,因为不见诸法的自相及共相之故;以无明为缘的行如盲者的颠踬;以行为缘的识如颠踬者的跌倒;以识为缘的名色如跌倒者(被击伤)所现的肿物;以名色为缘的六处如肿物所成将破裂的脓疱;以六处为缘的触如脓疱的触击;以触为缘的受如触击的痛苦;以受为缘的渴爱如热望痛苦的治愈;以渴爱为缘的取如以热望治愈而取不适当的药;以取为缘的有如涂以不适当的药;以有为缘的生如因为涂了不适当的药而肿物起了变化;以生为缘的老死如肿物的破裂。

或者,无明以不行道及邪行道的状态而迷惑有情,如白内障对于两眼相似。为无明所迷惑的愚人以能取再有的行包裹自己,如蚕作茧自缠自缚。由行取来的识而得住于诸趣,如由首相扶持的王子(得住)于王位。因为遍计生起之相,而识于结生中生起多种的名色,如幻师之现幻相。于名色中存在的六处而至增长广大,如存在于沃土的丛林(而至增长广大)。由于处的击触而生触,如从燧木的摩擦而生火。由触于所触而现起受,如为火触者而现起伤。由于(苦乐受的)受者而渴爱增长,如饮盐水者而增渴。渴爱者热望于诸有,如渴者热望于水。而彼(热望)是他的取,由(四)取而自取于有,如鱼贪味而上钩。有了有则生,如有了种子则发芽。生者必有老死,如生的树必倒。是故当以适宜的譬喻而知有轮。

  ⑤(以甚深的差别)其次关于以义、以法、以说法、以通达(而说明这缘起的)甚深性,世尊说:[612]193“阿难,此缘起甚深,具甚深相”,故应以适宜的甚深的差别而知有轮。

(义甚深)此中:无生无老死,不是从生以外的其它而有(老死),而此(老死)是从生而来的。如是这以生为缘而生起之义难知,故此老死以生为缘而生成生起之义甚深。同样的,生以有为缘……乃至行以无明为缘而生成生起之义甚深。是故这有轮义甚深是先说“义甚深”。这里是以因的果而名为义。即所谓:[613]194“关于因之果的智为义无碍解”。

(法甚深)其次以什么行相及什么位置的无明,为什么行的缘,实难觉知,故无明为行的缘的意义甚深。同样的,行……乃至生为老死的缘的意义甚深。是故这有轮的法甚深。这是说“法甚深”。这里是以因为法。即所谓:[614]195“对于因的智为法无碍解”。

(说法甚深)其次这缘起,因为是由种种的原因而转起种种的说法,故亦甚深。除了一切知的智以外的智而不得住(不能说缘起法)。而这(缘起),在有些经中顺说,有些逆说,有的顺逆说,有的从中间开始或顺说或逆说,有的作三连结及四种略说,有的作二连结及三种略说,有的作一连结及二种略说,是故这有轮的说法甚深。这是“说法甚深”。

(通达甚深)其次此(缘起)中:这无明等的自性,是由于通达无明等的自相(的智)而正通达,因此甚难洞察故甚深。所以这有轮的通达甚深。因为无明的无智无见及谛不通达之义甚深;行的行作、造作、有贪及离贪之义甚深;识的空性、不作为、不转生[615]196及结生现前之义甚深;名色的同时生起、各别(互不相应)、不各别倾向(名)及恼坏(色)之义甚深;六处的增上、世间、门、田及具境之义甚深;触的接触、击触、会合及集合之义甚深;受的尝所缘之味、苦、乐、中庸(舍)、无命者及所受之义甚深;渴爱的欢喜、缚着、如流水、如蔓、如河、爱海及难充满之义甚深;取的取着、把持、住着、执取及难度越之义甚深;有的造作、行作、投之于生、趣、(识)住及(有情)居之义甚深;生的生、入胎、出胎、生起及现前之义甚深;老死灭尽、衰灭、破坏及变易之义甚深。是为此(缘起的)“通达甚深”。

  ⑥(以理法的差别)于此(缘起),有同一之理、差别之理、不作为之理、如是法性之理的四种义理,是故“以理法的差别”适宜而知有轮。

(同一之理)此中:像“无明缘行、行缘识”,并如由种子的发芽等的状态而成树木的状态,相续不断名为“同一之理”。正见者,由于觉知因果的连结相续不断,故舍断见;邪见者,因解因果的连结而转起相续不断以为是同一的,故取常见。

(差别之理)无明等的各各自相差别为“差别之理”。正见者,因见(事物)常常有新的生起,故断除常见。邪见者,于似乎有多种相续的一相续中,认为差别法,故取断见。

(不作为之理)于无明,没有“诸行由我生起”的作为于诸行,没有“识由我等生起”的作为,此等名为“不作为之理”。正见者,因觉知无有作者,故断除我见。邪见者,因不解无明等虽无作为,但依自性而决定成为因性,所以他取无作见。

(如是法性之理)只由无明等的原因而成行等,如从牛乳等而成酪等,不是由其它(而成)是名“如是法性之理”。正见者,因觉知随顺于缘而有果,故断除无因见及无作见。邪见者,因不知随顺于缘而起果,以为可从任何事物而生任何事物,故取无因见为决定论。是故于此有轮:

以谛的发生,以作用,以遮止,以譬喻,

以甚深,以法理的差别,当适宜而知。

因此(有轮)非常的深故甚难究竟,而种种法理[616]197的密林实难通过。甚至在殊胜的定石上磨利了的智剑亦难击破有轮,如雷电之轮而常摧碎于人的轮回的怖畏,即在梦中也没有谁能超越的[617]198。

世尊这样说:[618]199“阿难,这缘起法甚深,具甚深相。阿难,因此人类对于此法不知不觉,故如一束缠结的丝[619]200,如俱罗鸟巢的线球,如们义草及波罗波草,不得出离于苦界、恶趣、堕处、轮回”。是故当为自己及他人的利益和安乐而行道,而舍弃其它的工作。

于甚深的种种的缘相[620]201,

智者当知得彻底而常念精进。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七品,定名为慧地的解释

第十八 说见清净品

慧体之一──见清净

现在再说那前面已经说过的:[621] “既以学习及遍问而熟知(慧的)地的诸法之后,当完成二种是(慧的)根的清净:即戒清净与心清净”。此中:“戒清净”,即极清净的别解脱律仪等四种戒,业已在“戒的解释”[622] 中详细地说;而“心清净”,即与近行(定)相共的等至,这也曾于以心为题目[623] 的“定的解释”[624] 中以一切行相而详细地说过了。是故应知那些详说过了的方法。其次那里说:[625]5 “见清净、度疑清净、道非道智见清净、行道智见清净、智见清净的五清净是(慧的)体”。此中:如实而见名色为“见清净”。

(一)名色的观察

  (1)(简略的方法)先说为欲完成(见清净)的奢摩他(止)行者,当从除了非想非非想处之外的其余的色及无色界[626]6 禅的任何一种禅出定,以相、味(作用)等而把握寻等诸禅支及与它相应的诸法。有了把握之后,则应确定它们以倾向之义而为“名”,因为面向于一切所缘之故。譬如有人看见了蛇在屋中,便追逐它而发现它的洞,如是此瑜伽行者,遍观此名而作遍求:“此名是依止什么而起的呢?便见其所依的心色(心的所依处)。自此他便把握了心色的所依的大种及以大种为依的其它的所造色的色。他确知一切(色)都是恼坏之故为“色”。于是他简略地确知名色,即有倾向之相的为名,有恼坏之相的为色。

  (2)(四界的差别法)其次那纯毗钵舍那(观)的行者或奢摩他的行者,即以在四界差别(的解释)[627]7 中所说的诸界的把握门中的任何一门而简略或详细的把握四界。此时,当他在由于如实的自作用(味)及自相上而明了的诸界之中,先于业等起[628]8 的发,而知有(地水火风)四界、色、香、味、食素、命、身净的身十法[629]9 的十色。于同样的(发)中,因有性的存在,亦有性十法的十色。又于发中,亦有由食等起的而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由时节等起的和心等起的(以食素为第八的各八法)共二十四色(和前面的身十法及性十法合为四十四色)。如是于(三十二身分之中由业、食、时节、心的)四等起的二十四部分[630]10,各各(部分)有四十四色。其次在由于时节及心等起的汗、泪、唾、涕的此等四种之中,各各有二种以食素为第八的十六色。在由于时节等起的胃物、粪、脓、尿的此等四种之中,则各各只有由时节等起而以食素为第八的八色。这是先于三十二行相中(把握色法)的方法。

其次明白了这三十二行相之时,则亦明了其它的十种行相[631]11。此中,先说明了在食物等的消化中由业生的火的部分,有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命的九色。同样的,在由心生的出息入息的(风界的)部分,亦有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声的九色。再明了在四处起的其它的八(部分)中,各各有命九法及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三十三色。

他(修习者)这样详细地由四十二行相[632]12而明了此等大种及所造色的种类之时,更由所依及(认识之)门而明白了眼十法等及心所依十法的六十色。

他把此等一切(色)以恼坏之相而作为一以观“色”。他这样把握了色,再由(认识之)门而明了非色法。即二种(前)五识。三意界及六十八意识界的八十一世间心。与此等(八十一)心俱生的心所,总说有触、受、想、思、命、心止、作意的此等七种。对于出世间心,既非纯毗钵舍那行者亦非奢摩他行者所能把握的,因为未得证达之故。他把一切的非色法以倾向之相而作为一以观“名”。如是有人以四界差别门而详细地确知名色。

  (3)(十八界的观察法)另一种人则以十八界(而确知名色)。怎样的呢?兹有比丘如是忆念诸界:“于此身体,有眼界……乃至意识界”,而他不取世人所想念饰以黑白球而在眼窝之中结以腱筋及有广长的肉团为眼,却依蕴的解释的所造色[633]13中所说的眼净而确知为眼界。亦不确定(眼净)以外的其它的五十三色为眼界,即为眼净所依的(地水火风)四界及其所属的色、香、味、食素的四色与保护(眼净)的命根的九种俱生色,在彼(眼中)的身十法、性十法的二十业生色,由食等起(心等起、时节等起)等的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无执受色(非业等起的),如是为其它的五十三色。于耳界等亦然。但于身界为(除了眼十法等的)其余的四十三色。然而也有人说,(于身界)由时节及心等起(的色)各各加一声为九色,如是共有四十五色。这样此等(眼等的)五净及它们的境的色、声、香、味、触五种的十色为十界。其余诸色为法界。依止于眼及以色为缘而转起的心为眼识界。如是二种(前)五识为五识界,三意界心为一意界,六十八意识界心为意识界,如是一切八十一世间心为七识界。与彼(诸识)相应的触等为法界。于是此(十八界)中,有十界半为“名[634]*1”;有七界半为“色*1”。如是有人由十八界而确知名色。

  (4)(十二处的观察法)另一种人以十二处(确定名色)。怎样的呢?即如在眼界所说的方法,除了五十三色,他只以眼净而确定为眼处。同样的,以耳、鼻、舌、身界所说的方法而确定耳、鼻、舌、身处。为它们的境的(色等)五法为色、声、香、味、触处。世间的七识界为意处。与它相应的触等及其余的色为法处。如是此(十二处)中,十处半为“色”,一处半为“名”。这样有人由十二处而确知名色。

  (5)(五蕴的观察法)另一种人以更简单的蕴而确定(名色)。怎样的呢?即于此身中,由四等起的(地水火风)四界,及以彼为依止的色、香、味、食素、眼净等的五净、所依色、(男女)性、命根、由(时节、心)二等起的声,此等十七色是可得专精的完色及色色[635]14。而身表、语表、虚空界、色轻快性、柔软性、适业性、积集、相续、老性、无常性的此等十色是相(色)、变化(色)及区划(色)[636]15,而非完色及色色。因为此色的相,变化与区分之故而称为色。如是此等一切的二十七色为色蕴。与八十一世间心共同生起的受为受蕴。与彼相应的想为想蕴。行为行蕴。识为识蕴。这样色蕴为“色”,四非色蕴为“名”。如是有些比丘由五蕴而确知名色。

  (6)(简单的观察法)另一种人,则以最简单的方法而确定名色。他以为一切色,即是四大种及四大种所造色,如是简略地于此身体而把握于“色”,同样的,他把握意处及法处的一部分为“名”,即此是名,此是色,是为名色。

(二)现起非色法的方法

如果那瑜伽者以诸门(观察法)把握了色,而后去把握非色,然因微细、非色不能现起,但他不可放弃重任(修行),必须把色数数思惟、作意、把握、确定。当他对于色次第澄清、去结、而极清净之时,则以彼(色)为所缘的非色法亦自明了。

譬如有眼的人,对不净的镜而看他的面相,然不见相,但他并不以为“不能见相”而丢了镜,却数数摩擦,当他把镜擦得非常干净之时,而他的相亦自明了。又如需要油的人,把胡麻粉放到桶内,洒了水,经一二次的压榨,然不出油,但他并不丢掉胡麻粉,却加以热水数数压榨,这样,他便压出清明的油来。亦如想把水澄清的人,拿了迦答迦的子[637]16,把手伸入水缸之内,经一二次的摩擦,水仍不能澄清,但他并不丢掉迦答迦的子,却数数摩擦,这样则污泥沉落而水自清。

如是这比丘既不放弃他的重负,而对于色数数思惟、作意、把握、确定。当他对于色次第澄清、去结、而极清净之时,则他的障碍的烦恼沉落,如无浊泥之水,心得清净,对于以彼(色)为缘的非色法亦自得明了。

此义亦可用其它的甘蔗(榨糖)、盗贼(的拷打成招)、牛(的调御)、酪(作醍醐)及(烹)鱼等的譬喻来说明。

其次对于这样把握了极清净的色(的瑜伽)者,则由触、受、或识的三种行相而现起非色法。怎样的呢?

  (1)(由触现起非色法)先说有人,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等的方法而把握诸界的,最初现起冲击的触,与彼相应的受为受蕴,想为想蕴,与触俱的思为行蕴,心为识蕴。同样的,于发中,以地界有凝固的相……乃至于入息出息,以地界有凝固的相(等的方法而把握诸界者),而最初现起冲击的触,与彼相应的受为受蕴……乃至心为识蕴。如是由触而现起非色法。

  (2)(由受现起非色法)有人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的,现起享受彼所缘(地界)之味的受为受蕴,与彼相应的想为想蕴,与彼相应的触及思为行蕴,与彼相应的心为识蕴。同样的,于发中,以地界有凝固之相……乃至于入息出息,以地界有凝固之相者,现起享受彼所缘之味的受为受蕴……乃至与彼相应的心为识蕴。如是由受而现起非色法。

  (3)(由识现起非色法)有人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的,而现起知识所缘(地界)的识为识蕴,与彼相应的受为受蕴,想为想蕴,触与思为行蕴。同样的,于发中,以地界有凝固之相……乃至于入息出息,以地界有凝固之相者,现起知识所缘的识为识蕴,与彼相应的受为受蕴,想为想蕴,触与思为行蕴。如是由识而现起非色法。

兹当说明:于发等的四十二界的部分中的各各四界,则以同样的方便,即于业等起的发,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等的方法,而于其它的眼界等的色的把握之门,则以完全不同的方法。因为对于如是把握了极清净的色的人,由三种行相而得明了于非色法,所以只有由把握清净之色者而能作把握非色的努力,实无其他之人。如果现起一色法或二色法之时,便舍色而取非色,则将退失业处,如于地遍修习的解释[638]17中所说的山顶之牝牛相似;若以把握极清净的色而作把握非色的努力者,则得使业处增长广大。他这样由触等所现起的四种非色蕴而确定为“名”,为彼等(非色法)的所缘的四大种及四大种所造色而确定为“色”。

他这样把十八界、十二处、五蕴一切的(欲、色、无色的)三地之法而确定为名与色二种,正如以剑劈开箱子或破裂多罗树干以为二相似,于是他获得结论:除了名色之外,更无其它的有情、补特伽罗、天或梵天等。

(三)依经典及譬喻而确定名色

他既然以如实自性而确定了名色,为了更舍有情及补特伽罗等的世间之想,为了超越对有情的痴迷,为了置其心于无有痴迷之地,依诸经典,确定“只是名色,而无有情及补特伽罗”,并以比喻而确定(名色)。即如这样说:

譬如部分的结集说为车,

有了诸蕴而成有情的假名。

他处说:[639]18“贤者,譬如因为以木材为缘,以蔓为缘,以泥为缘,以草为缘,围盖空处,故名为屋,如是诸贤,以骨为缘,以腱为缘,以肉为缘,以皮为缘,围盖空处,故名为色”。他处又说[640]19:

仅为苦之生,苦住与苦灭,

除苦无有生,除苦亦无灭。

如此曾有数百经,但说名色,而无有情及补特伽罗。是故譬如车轴、车轮、车厢及车辕等部分集成一形之时,说它为车,依第一义说,于一一部分去观察之时,则无有车;亦如木材等的造屋材料,围盖空间而成一形之时,而名为屋,于第一义中,则无有屋;又如手指、拇指等形成一相,而说为拳,譬如胴、弦等名为琵琶,象、马等名为军队,城墙、房屋、城门等名为城市,干、枝、叶等形成一相之时,而名为树,于第一义中,一一观察之时,则无有树,如是仅于五取蕴存在之时而名有情及补特伽罗,于第一义中,观察一一法,则无执着者的所谓“我”或“我是”的有情,只是第一义的名色而已。作如是观者的见名为如实之见。

其次如果舍此如实之见而执有“有情”者,则认为(自己)有灭或不灭。认为不灭者则堕常见,认为灭者,则堕断见。何以故?因为没有为彼(有情)出生的其它之法像从乳出酪那样的,所以那执“有情为常”者名为滞着,执“有情为断”者名曰过度。

世尊说:[641]20“诸比丘,为二种恶见缠缚的天人,或者滞着,或者过度。唯具(正)眼者而见(真实)。诸比丘,如何为或者滞着?诸比丘,即乐于有,喜于有及悦于有的天人。若对他们说有之灭的法时,则心不踊跃、不欢欣、不安住、不信解。诸比丘,是为或者滞着。诸比丘,如何为或者过度?即有人为有所逼恼而觉羞惭厌恶、欢喜无有,以为此我于身坏死后,是断、是灭,死后更无存续,故为寂静、胜妙、真实。诸比丘,是名或者过度。诸比丘,如何为具(正)眼者而见?诸比丘,兹有比丘,见五蕴如实,既见五蕴如实,便为它们的厌离、离贪与灭而行道。诸比丘,是为具眼者而见”。

所以譬如木偶,是空、无命、无力,但由于木与线的结合而行而止,看来似乎有力、会动;如是当知此名与色,是空、无命、无力,但由于相互的结合而行而止,看来似乎有力、会动。古人说:

实际只是名与色,

没有人和有情的存在;

空如造作的木偶,

一团苦,如草木。

而此(名色)不但如木偶,亦应以其它的芦束等的譬喻来说明[642]21。即譬如二芦束,互相依止而立,此一为另一的支持,一束倒时,另一亦倒;如是于五蕴有中,名色互相依止而生存,此一为另一的支持,由于死,此一倒时,另一亦倒。古人说:

名色一双是互相依止的,

一破坏时则两缘都破坏了。

譬如由于以棍击鼓而发声之时,鼓是一物,而声是另一种,鼓与声是不相混杂的,于鼓无声,于声无鼓。如是依于称为所依、(认识之)门的所缘的色而起名时,色是一物,名是另一种,名与色是不相混杂的,于名无色,于色无名;更如依鼓为缘而发声,依色为缘而起名。古人说:

以触为第五的(识、受、想、思、触)不从于眼生,

不从色生,亦不从(眼、色)两者之间而生。

有为诸法由因缘而生,

譬如由于击鼓而发音。

以触为第五的不从于耳[643]22生,

不从声生,亦不从两者之间而生……。

以触为第五的不从于鼻生,

不从香生,亦不从两者之间而生……。

以触为第五的不从于舌生,

不从味生,亦不从两者之间而生……。以触为第五的不从于身生,  不从所触生,亦不从两者之间而生……。

有为诸法不从所依色而生,

亦非从诸法处而出生。

有为诸法从因缘而生,

譬如由于击鼓而发音。

于此(名色)中,名是无力,不能由自己的力量转起[644]23,不食、不饮、不说、不作(行住坐卧的)威仪。色亦无力,不能由自己的力量而转起,不欲食、不欲饮、不欲说、不欲作威仪。但色依于名而转起,名依于色而转起。由于名的欲食、欲饮、欲言、欲作威仪之时,而色食之、饮之、言之及作诸威仪。

其次再引用这譬喻而说明此义:譬如生盲者和跛子,欲去他方。生盲者对跛子说:“我能以两足行其所行,但无眼睛以见高低”。跛子对生盲者说:“我能以眼睛见其所见,但无足以向前向后”。生盲者非常满意,即负跛子于自己的背上。跛者乘于盲者的背上指导他说“离左边走右边,离右边走左边”。这里生盲者无力,不能依自己的力量单独而行,而跛子亦无力,不能依自己的力量单独而行。但他们互相依止,则非不能步行。

如是名亦无力,不能依自己的力量生起,而行其种种的工作;色亦无力,不能依自己的力量生起,而行其种种的工作。但它们互相依止,则不能不生起或转起。所以这样说:

不能由自己的力量而生,

不能由自己的力量而住,

有为诸法自己的力弱,

依于他法的力量而生。

从他缘生及从其它的所缘而起,  此等(有为)是从所缘缘及其它的诸法而生。

譬如人在海洋依于船,

如是名身转起依于色。

譬如船行海中依于人,

如是色身转起依于名。

人船相依行海中,

如是名色共相依。

如是以种种的方法而确定名色者,克服了有情之想,立于无痴之地如实而见名色,当知为见清净。确定名色及行的辨别,也是见清净的同义语。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八品,定名为见清净的解释

第十九 说度疑清净品

慧体之二──度疑清净

以把握名色之缘,而越度了关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疑惑所建立的智,名为“度疑清净”。希望完成它(度疑清净)的比丘,如是忆念而求名色的因缘,犹如名医,见疾病而求其起因相似,或如具有怜悯之心的人,看见了仰卧路上的天真的小孩,想念“这是谁的孩子”而求其父母一样。

(一)把握名色之缘一

他最初这样观察:“因为于一切处、一切时、一切人,这(名色)都是一如的状态,故此名色不是无因的;也不是以自在天等为因,因为没有名色之外的自在天等之故。有些人说自在天等即是名色,据他们,则称为名色的自在天等便成为无因的状态。于是这名色必有他的因缘的。然而什么是它的因缘呢?”

  (1)(把握色身之缘)他如是忆念名色的因缘,而先这样的把握色身的因缘:“此身生时,不是生于青莲、红莲、白莲、睡莲之间,亦非生于宝石及珍珠等之间,但生于生脏(胃)及熟脏(直肠)之间,在腹膜之后,背椎之前,围着肠与肠间膜,自己亦觉厌恶臭秽而极狭窄之处,正如蛆虫生于腐鱼、烂尸、腐乳、污池、泥塘等相似。对于这样而生的色身,那无明、爱、取、业等的四法,因为是生它的故为因,那食物因为是支持它的故为缘,这五法便是色身的因缘。在它们之中,无明等三之对于此身,是亲依止缘,故如儿子的母亲,业是生缘,如儿子的父亲,食物是支持者,如儿子的乳母”。

  (2)(把握名身之缘)如是把握了色身之缘,更以[645]1“由眼与色的缘而生起眼识”等的方法把握名色之缘。

  (舍三世的十六疑)他以如是之缘而见名色的转起之后,亦如于现在,而观察于过去世由缘而转起,于未来世亦将由缘而转起。他如是观察关于所说的前际的五疑:[646]2“(一)我于过去世存在吗?(二)我于过去世不存在吗?(三)我于过去世是什么?(四)我于过去世是怎样(的状态)?(五)我于过去世从什么至什么?”关于所说后际的五疑:[647]3“(一)我于未来世存在吗?(二)我于未来世不存在吗?(三)我于未来世将是什么?(四)我于未来世将是怎样(的状态)?(五)我于未来世将从什么至什么?”关于所说的现在的六疑:[648]4“其次关于现在世的疑惑:(一)我是存在的吗?(二)我是不存在的吗?(三)我是什么?(四)我是怎样(的状态)?(五)而此有情(我)从何处而来?(六)他将至何处去?”他断此一切的疑。【本站注释:这段翻译有严重错误,正确的译法是:”当他如是观察它(缘起)时,所有所说的关于前际的五疑……所说的关于后际的五疑……所说的关于现在的六疑……都被舍断。”     而根本不是观察前际的五疑等。详细讨论请看http://bbs.sutta.org/thread-9222-1-1.html

(二)把握名色之缘二

另一(瑜伽者),以共、不共而观二种名的缘,以业等而观四种色的缘。(名的缘)即名的缘有共与不共二种。此中:眼等的六门及色等的六所缘为名的“共缘”,因为善等差别的一切行相都是从彼等(六门及六所缘)而起之故。作意等为(名的)“不共缘”,因为如理作意及听闻正法等只是善的(缘),相反的

为不善的(缘),业等为异熟的(缘),有分等为唯作的(缘)。(色的缘)其次色的缘为业、心、时节及食的四种。此中:过去的“业”为业等起色的缘,生起的“心”为心等起色之缘,“时节及食”为时节及食等起色于存续剎那的缘。

有人是如上面所说的这样把握名色之缘。他既然以如是之缘而见名色的转起,亦如现在,而观过去世依这样的缘而转起,于未来世亦以这样的缘而转起。如是观察,他便舍弃了如前所述的关于三世的疑惑。

(三)把握名色之缘三

其它的(瑜伽者),既见此等称为名色的诸行而老,老而衰,衰而坏,便以这样的逆的缘起而把握名色之缘:即此诸行的老死是由于有生之时而有,生是由于有有之时,有是由于有取之时,取是由于有爱之时,爱是由于有受之时,受是由于有触之时,触是由于有六处之时,六处是由于有名色之时,名色是由于有识之时,识是由于有行之时,行是由于有无明之时。他如是观察而断了如前所说的关于三世的疑惑。

(四)把握名色之缘四

其它的(瑜伽者),则以“由无明之缘而有行”等已如前述的顺的缘起而把握名色之缘。他亦断了如上所说的疑惑。

(五)把握名色之缘五

其它的(瑜伽者),以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把握名色之缘,便是这样的:[649]5“于过去的业有,痴为无明,造作为行,欲求为渴爱,接近为取,思为有。此等于过去业有的五法,为此世的结生之缘。于此世的结生为识,入胎为名色,净(色)为处,曾触为触,曾受为受。此等于此世生有的五法,是宿作之业的缘(的果)。从此世成熟的(内六)处(所生)的痴为无明……乃至思为有。此等于此世业有的五法,是未来的结生之缘”。(业轮转)此中有现法受(业)、次生受(业)、后后受(业)及既有业(无机会受果的业)的四种业。于一速行的过程中的七(速行)心,善或不善的第一速行思名为“现法受业”。此业是即于此身(现世)给与异熟的。如果它不能这样给与异熟的为既有业,由于过去无业异熟,未来将无业异熟,现在无业异熟的三种,故名“既有业”。其次达到目的的第七速行思名为“次生受业”;因为此业是于(现世)以后之身而给与异熟的。如果它不能这样,则依上面所说的名为“既有业”。于(第一及第七速行思)两者之间的五速行思名为“后后受业”;因为此业是于(次生以后的)未来之身得有机会之时才给与异熟的。直至有轮回转起之时,这(五速行思)是没有“既有业”的。

更有重(业)、多(业)、近(业)、已作业的四种业。此中:无论是善或不善,在重与轻之中,如弒母等之业或大(上二界)业的“重业”,则最初成熟(受报)。同样的,于(次数的)多与少之中,那“多(数的)”善性的或不善性的(业)先成熟。于临终之时所忆念的业名为“近业”;即近于死者能去忆念并以此业而生的。其次除了此等三种业之外而得数数行作的业为“已作业”,是在没有那三种业之时而引起结生的。

更有令生业、支持业、妨害业、破坏业(的四种)。此中:“令生业”是善与不善并于结生及转起令生色与非色的异熟蕴之业。而“支持业”是不能生异熟,但支持、持续由于其它的业给与结生之时而生的异熟中所生起的苦乐。“妨害业”是妨害障碍及不予持续由于其它的业给与结生之时而生的异熟中所生起的苦乐。

“破坏业”自己虽亦是善或不善,但破坏其它力弱的业及排 斥它的异熟,而作为自己的异熟生起的机会。[650]*1

于此十二种业中的业及异熟的差别,唯有不与诸声闻所共的诸佛所具的业及异熟之智而得明了其如实的自性。其次毗钵舍那的行者能知业与异熟的差别的一部分。是故略示这(十二业之)门以说明业的差别。

如是这十二种业是包含于业轮转之中,有人即以这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把握名色之缘。他既这样依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见名色是由于缘而转起的,犹如现在,亦以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观于过去世由缘而起,并以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观于未来世由缘而起。如是业与业的异熟,业轮转与异熟轮转,业转起与异熟转起,业相续与异熟相续,所作与所作的果,他这样的观察:

从业起异熟,异熟业为因,

从业而再有,世间起如是。

如是观察的人,则完全断除关于前际的所谓“我于过去世存在的吗”的此等的一切十六种疑惑。于一切的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他认识了只是由于因果的连续而转起名色。他见到于原因之外无作者,于异熟的转起之外没有异熟的受者。他以正慧而见得很清楚:说有原因之时为“作者”,有异熟的转起之时为“受者”,这不过是智者依于世俗的概念的言说而已。古人说:

没有业的作者,也无异熟的受者,

只是诸法的转起;这是正确的见解。

这样的业和异熟有因而转起,

犹如种子和树等,不知其前际。

于未来的轮回亦不知他们的不起,

不知此意而诸外道的见解不自在。他们执着有情之想而有常见与断见,

执诸六十二见而使他们的意见自相违。

他们为自己的见缚所缚,被爱流冲去了,

被渴爱之流冲去了,自己的痛苦不解脱。

佛的弟子比丘而以自己的通智知此义,

通达甚深微妙的空与缘。

异熟之中无有业,业中亦不存异熟,

两者互相都是空,可是离了业无果。

譬如太阳、宝珠、牛粪之中无有火,

亦非从彼等之外而有,但以此等资料而生火。

如是异熟不在于业中,亦非在于业之外,

业亦不是存于异熟中;

果中无有业,业中亦无果,

但因由于取业而生果。

没有天与梵天为轮回的作者,

但由因、缘而诸法的转起。

如是以业轮转及异熟轮转而把握名色之缘,及断除对于三世的疑惑者,以死与结生而知一切过去未来及现在的诸法。这是他的遍知之智。[651]*2

(六)遍知智──法住智

他这样的了解:于过去由业缘而生的诸蕴,已在彼处而灭;由于过去的业缘而于此有生起别的诸蕴;但没有一法是从过去有而来于此有的。于此有由于业缘而生的诸蕴将灭,于再有(来世)别的(诸蕴)将生;自此有亦无一法将去于再有。

譬如讽诵,不是从阿阇梨之口而入于弟子之口,但不能说不是由于他的讽诵之缘,而于弟子之口起了讽诵。又如(病者的)使者所饮的咒水并未入于病者的腹中,但不能说不是由于此缘而得治病。亦如对镜化妆他的面,并未施于镜中的面像,但不能说不是由于此缘而得知其化妆。(譬如从灯点灯)并非从这一盏灯蕊上的灯焰跑走另一盏的灯蕊上面去,但不能说不是由于此缘而生那一灯蕊的灯焰。如是没有任何一法是从过去有而转移至此有,亦不从此有而转移至再有的,但不能说不是由于过去有的蕴、处、界之缘而生此世(的蕴处界),或由此世的蕴、处、界之缘而生再有的蕴、处、界的。

譬如意界之后的眼识,

不自彼处来,但在彼后生,

同样的,结生之时是由心相续而起,

前心破坏了,后心继之生。

他们没有中间者,也无有间断,

没有一物是从死心来,但生于结生。

如是以死及结生而知一切法者,曾经增加了以一切行相而把握名色之缘的智,善断十六种的疑惑。不但如此,并且断了“关于疑师”等的八种疑惑[652]6及镇伏了六十二种恶见[653]7。如是应知以种种的方法而把握名色之缘及越度了关于三世的疑惑所建立的智为“度疑清净”,同时“法住智”、“如实智”、“正见”也是这度疑清净的同义语。即所谓[654]8:“由无明之缘而有行为缘生。这两者都是缘生,把握此缘的智为法住智”。

[655]9“忆念无常者,于何等法如实知见?如何成为正见?从何而善见一切诸行为无常?断何等的疑惑?忆念苦及无我者,于何等法如实知见?……乃至断何等的疑惑?忆念无常者,于相如实知见,因此而言正见。如是由彼而善见一切诸行为无常,断除对于彼等的疑惑。忆念苦者,于转起如实知见。忆念无我者,于相及转起如实知见,因此名为正见。如是由彼而善见一切诸法为无我,断除对于彼等的疑惑。而如实智,正见,度疑的此等三法是异义异文,或为一义而异文?而如实智、正见、度疑的此等三法是一义而异文”。

由此(如实之)智而具观者,于佛教中名为得入息者(圣果)、得建立者(圣道)、决定至者及小须陀洹。

是故为欲越度疑惑的比丘,

应该常念与把握一切名色之缘。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九品,定名为度疑清净的解释

第二十 说道非道智见清净品

慧体之三──道非道智见清净

“这是道,这是非道”,像这样知道了道与非道所建立的智为“道非道智见清净”。

欲求完成那(道非道智见清净)的人,先应以称为聚的思惟[656]1 的方法观而行瑜伽。何以故?因为初观者于光明等[657]2 的发生之时而发生道非道智之故。因为于光明等发生之时而有道非道智,而聚的思惟是初步的观,所以这(道非道智)在度疑(清净)之后来显示。更因于审察遍知进行之时而生起道非道智,及审察遍知是在知遍知之后。是故欲求完成这道非道智见清净的人,先应以聚的思惟而行瑜伽。

三 遍 知

这是关于它们的决定之说:世间的遍知有三种:即知遍知、审察遍知和断遍知。关于它们的曾有这样的说法:[658]3“知通之慧以已知之义为智,遍知之慧以审察之义为智,断的慧以遍舍之义为智”。此中:“色以恼坏为相,受以所受为相”,以这样的观察彼等诸法的各别自相而起的慧,名为“知遍知”。“色是无常,受是无常”,以此等方法来处置彼等诸法的共相而转起以相为所缘的观慧,名为“审察遍知”。其次对于彼等(色受等)的诸法,以舍断常想等而转起以相为所缘的观慧,名为“断遍知”。

此中:自诸行(名色)的辨别而至于缘的把握为知遍知的范围,因为此间是以通达诸法的各别自相为主。其次从聚的思惟而至于生灭随观[659]4 为审查遍知的范围;因为此间是以通达诸法的共相为主。从坏随观[660]5 开始,此后为断遍知的范围;因为自此以后,于无常随观者则断常想,于苦随观者则断乐想……乃至于无我随观者则断我想,厌离者断喜,离贪者断贪,灭者断集,舍遣者断取。这是以能令舍断常等的七随观为主。如是于此等三遍知之中,由于成就诸行的辨别及对于缘的把握,故此瑜伽者得证于知遍知,及当证于其它的(二遍知)。所以说:[661]6 “于审察遍知进行之时而生起道非道智、及审察遍知是在知遍知之后。是故欲求完成这道非道智见清净的人,先应以聚的思惟而行瑜伽”。

(一)关于聚的思惟的圣典

这是圣典中有关的文句:[662]7“如何节略过去未来及现在的诸法而确定的慧为思惟之智?即无论什么色,于过去未来现在,或内……乃至或远或近的,确定一切色无常,为一思惟。确定是苦,为一思惟。确定是无我为一思惟。无论什么受……乃至无论什么识……乃至确定无我,为一思惟。眼……乃至过去未来现在的老死,确定无常,为一思惟。确定苦、无我,为一思惟。过去未来现在的色,依灭尽之义为无常,依怖畏之义为苦,依不实之义为无我,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受…识…眼……乃至老死……为思惟智。过去未来现在的色,是无常、有为、缘生、灭尽法、衰灭法、离贪法及灭法,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受…识…眼…过去未来现在的老死是无常、有为……乃至灭法,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生缘老死,无生则无老死,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于过去世,未来世,亦是生缘老死,无生则无老死,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有缘生……乃至无明缘行,无无明则无行,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于过去世,未来世,亦是无明缘行,无无明则无行,这样节略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以知之义为智,以知解之义为慧,故说以节略过去未来现在的诸法而确定的慧为思惟智”。

在此圣典的文中,以“眼……乃至老死”的省略之文,当知包括此等法聚:即与(认识之)门及所缘共同于门转起的诸法、五蕴、六门、六所缘、六识、六触、六受、六想、六思、六爱、六寻、六伺、六界、十遍、三十二分(身)、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二根、三界、九有、四禅、四无量、四无色定、十二缘起支。

这曾于知通的解释[663]8 中说:“诸比丘,一切应知通。诸比丘,什么是一切应知通?诸比丘,眼应知通。色…眼识…眼触,由眼触之缘所生起的受,或苦、或乐、或不苦不乐应知通。耳…乃至由意触之缘所生起的受,或苦、或乐、或不苦不乐应知通。色…识…眼…意…色…法…眼识…意识…眼触…意触,由眼触之缘所生的受,由意所生的受,色想…法想,色思…法思,色爱…法爱,色寻…法寻,色伺…法伺,地界…识界,地遍…识遍,发……乃至脑,眼处…法处,眼界…意识界,眼根…具知根,欲界,色界,无色界,欲有,色有,无色有,想有,无想有,非想非非想有,一蕴有,四蕴有,五蕴有,初禅…第四禅,慈心解脱…舍心解脱,空无边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无明应知通……乃至老死应知通”。这在彼(知通的解释)都是详说的,但在这里一切都是用省略之文略说的。

因为于省略的文中所含的出世间法,不能拿来于此处思惟之故,所以不摄取于此章之中。即于拿来思惟的法,对他是明了的,容易把握的,他应于此等法开始思惟。

(二)以五蕴无常等的思惟

  (1)(各各思惟的十一种)此中,这是以蕴开始修行的规定:[664]9“任何色……乃至确定一切色是无常,为一思惟,确定是苦是无我,为一思惟”。于此文中,这比丘先把这不确定而说的“任何色”,分别为十一部分:即过去的三法及四内等二法[665]10而“确定一切色无常”,这即是思惟无常。怎样的呢?当如下面所说的。即所谓:[666]11“过去、未来、现在的色,以灭尽之义为无常”。是故他这样思惟,这里所说的“过去的色”,是因为必在过去灭尽,而非来到此有的,故以灭尽之义为无常。那“未来的色”则于后有(来世)将生,亦必将于彼处(来世)灭尽,不从彼而去至他有,故以灭尽之义为无常。那“现在的色”,亦必于此处灭尽,不从此而去至来世,故以灭尽之义为无常。那“内色”,亦必于内灭尽,不至于外的状态,故以灭尽之义为无常。那“外色”……乃至“粗”、“细”、“劣”、“胜”、“远”及“近色”,亦必于彼处灭尽,不至于远的状态,故以灭尽之义为无常。像这样的思惟一切“以灭尽之义为无常”是一思惟,而区别有十一种。

一切“以怖畏之义为苦”,“以怖畏之义”即有怖畏的人,因为无常令生怖畏,如于《师子喻经》[667]12所说使诸天怖畏相似。如是思惟这一切“以怖畏之义为苦”为一思惟,而区别亦有十一种。于苦亦然,一切“以不实之义为无我”。“以不实之义”──是说没有像“我”、“住者”、“作者”、“受者”、“自在者”的此等偏计的实在之我。因为无常的便是苦,及不能避免自己的无常性或生灭的逼恼,哪里还有他的作者等之性呢?所以说:[668]13“诸比丘,若此色是我,则此色不至于有病”等。如是思惟“这一切以不实之义为无我”为一思惟,其区别有十一种。

受等也是同样的。  其次无常则决定是有为等类。所以,为示无常的同义之意或为示以各种行相进行忆念。而圣典中又说:[669]14“过去、未来、现在的色,是无常,是有为,是缘生,是灭尽法,是衰灭法,是离贪法,是灭法”。于受等亦然。

  (2)(以四十行相思惟五蕴)为了巩固彼(瑜伽者)于五蕴的无常、苦及无我的思惟,而世尊说:[670]15“以怎样的四十行相而获得随顺忍?以怎样的四十行相入于正决定?”其分别的方法是这样的:[671]16“他观五蕴是无常、苦、病、痈、箭、恶、疾、敌、毁、难、祸、怖畏、灾患,动、坏、不恒、非保护所、非避难所、非归依处、无、虚、空、无我、患、变易法、不实、恶之根、杀戮者、不利、有漏、有为、魔食、生法、老法、病法、死法、愁法、悲法、恼法、杂染法”,以此等四十行相而观五蕴无常者,“获得随顺忍”;而观五蕴之灭是涅槃者,“入于正决定”,世尊以此等分别随顺智的方法,以(四十行相的)区别而说无常等的思惟,亦即以此而思惟此等五蕴。怎样思惟呢?

即彼(瑜伽者)思惟一一蕴:(1)“是无常”──因为其结果不是常的,而是初后(生灭)之故。(2)“是苦”──因为给生灭所逼恼,是苦的基地。(3)“是病”──因为由于缘而得维持,是病的根本。(4)“是痈”──因为与苦痛相应,常流烦恼之不净,由生老死的膨胀,成熟,及破坏之故。(5)“是箭”──因生逼恼,刺击于内,甚难取出之故。(6)“是恶”──因为是可呵责,使无增益,为恶的基地之故。(7)“是疾”──因为不生独立性,是疾病的直接之因。(8)“是敌”──因为无自由,受支配之故。(9)“是毁”──因为被病老死所毁坏之故。(10)“是难”──因为招来种种的不幸之故。(11)“是祸”──因为招来意外的广大的不利,是一切灾祸的基础。(12)“是怖畏”──因为是一切怖畏的矿藏,是称为苦之寂灭的最上入息(圣果)的对抗之故。(13)“是灾患”──因为给种种的不利所追随,为过恶所牵制,如不值得忍受的危险之故。(14)“是动”──因为被病、老死及利等的世间法所动摇之故。(15)“是坏”──因为被手段及自然的破坏所迫近之故。(16)“是不恒”──因为这是可能落于一切地位的,没有坚定性之故。(17)“是非保护所”──因无救护,不得安稳之故。(18)“是非避难所”──因为不值得去隐藏,不能对避难者尽避难的工作之故。(19)“是非归依处”──因为不能对依止者遣去怖畏之故。(20)“是无”──因为无有如遍计的常净、乐、我的状态之故。(21)“是虚”──亦如无,或者少故为虚,如于世间说少为空虚。(22)“是空”──因无有主、住者、作者、受者、决意者之故。(23)“是无我”──因为非自非主等之故。(24)“是患”──因起(轮回之)苦,是苦的灾患之故;或者因为进行至于悲惨故为灾患──与悲惨之人是一同义语,诸蕴亦如悲惨者,因为像悲惨者的悲惨,故为灾患。(25)“是变易法”──因为由于老死二种的自然的变易之故。(26)“是不实”──因为力弱,如树壳的易于破坏之故。(27)“是恶之根”──因为是恶的原因之故。(28)“是杀戮者”──因为如朋友之面的敌人,破坏友谊之故。(29)“是不利”──因无吉利,从非吉利(爱见)而生之故。(30)“是有漏”──因为是漏的直接之因。(31)“是有为”──因为是因缘所作。(32)“是魔食”──因为是死魔及烦恼魔的食物。(33)~(36)“是生、老、病、死法”──因为有自然的生老病死之故。(37)~(39)“是愁、悲、恼法”──因为是愁悲恼之因。(40)“是杂染法”──因为是爱、见、恶、行、杂染的境法之故。如是以这样所说的(四十行相的)区别及以无常等的思惟而思惟。

此(四十行相之)中,是无常、毁、动、坏、不恒、变易法、不实、不利、有为、死法,于一一蕴,各有这十种思惟,成为五十“无常随观”。是敌、无、虚、空、无我、于一一蕴,各有这五种思惟,成为二十五“无我随观”。其余的苦、病等,于一一蕴,各有这二十五思惟,成为一百二十五“苦随观”。以此无常等的二百种思惟而思惟于五蕴者,则他强化了称为方法观的无常、苦、无我的思惟。先于此(道非道智见清净之)中随于圣典所说的方法之后而作开始思惟的规定。

(三)色与非色的思惟法

  

  (1)(以九行相而使诸根锐利)如果他虽以这样的方法观而行瑜伽,但依然不能成就方法观者,则应以九行相而使诸根锐利,以观次第生起的诸行的灭尽。于此(灭尽观)中:(一)以恭专的(修习)工作而成就之,(二)以时常的工作而成就之,(三)以适当的工作而成就之,(四)以取定之相而成就之,(五)以顺适的觉支而成就之,(六)不偏于身,(七)不偏于命,(八)于此中以出离(精进)克服(苦痛),(九)以不于中途而中止,既以所说的九行相而使诸根锐利,当依地遍的解释[672]17中所说的方法,避去七种不适当的,习行七种适当的,有时思惟于色,有时思惟于非色。

  (2)(色的思惟法)思惟于色,当观色的生起;即此色是由业等的四行相而生起。此中:

  ①(业等起色)一切有情的色的生起之时,最初是从业生起的。先说胎生的有情于结生的剎那,那称为所依、身、性十法的三十色,是由三相续生起的;而彼等(三十色)是在结生心的生的剎那;如在生的剎那,亦在住的剎那及灭的剎那。此(名色)中,而色则迟钝的灭及沉重的转起;而心则迅速的灭及轻快的转起。所以说[673]18“诸比丘,我不见有其它的一法像这样轻快的转起的,诸比丘,此即是心”。因为色的(一回)存续之间,是有分心的十六回生灭。而心的生的剎那和住的剎那及灭的剎那是一样(长)的。然而色的生与灭的剎那是轻快的,和彼等(心的生灭的剎那)一样,可是住的剎那则较大,要存续到十六心的生灭。第二有分的生起,是依止于结生心的生的剎那所生而到达住位及成为前生(缘)的(心)所依,而第三有分的生起,是依止于和(第二有分)共生而到达住位及成为前生(缘)的(心)所依。直至在生活的期间,当知是以这样的方法而转起。

其次于临终的人,则只依于到达住位及成为前生(缘)的一(心)所依而生起十六心。在结生心的生的剎那所生的色,则与结生心以后的第十六心共同而灭。在(结生心的)住的剎那所生的色,则与第十七心的生的剎那共同而灭。在(结生心的)灭的剎那所生的色,则到达第十七心的住的剎那而灭。直至有(轮回的)转起,便像这样的进行着。

对于化生的有情,也是同样的依七相续而转起七十色。

于此(业生色的转起中),当知有业、业等起、业缘、业缘心等起、业缘食等起、业缘时节等起的区别。此中:(一)“业”──是善、不善的思。(二)“业等起”──是异熟蕴及眼十法等的正七十色。(三)“业缘”──与前面的(业等起)相同,因为业是业等起的支持之缘。(四)“业缘心等起”──是从异熟心等起的色。(五)“业缘食等起”──是于业等起中到达了住位的食素而等起其它的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而此(其它)的食素到达了住位,又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如是有四或五结合而转起。(六)“业缘时节等起”──是业生的火界到达了住位而等起时节等起的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而此时节(火界到达了住位又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如是亦有四或五结合而转起。当知这是先说业生色的生起。

  ②(心等起色)于心生中,当知亦有心、心等起、心缘、心缘食等起、心缘时节等起的区别。此中:

(一)“心”──是八十九心。

三十二、二十六、十九、十六心,

是色、威仪及表的令生者与不令生者。

即是欲界的八善(1)~(8),十二不善(22)~(33),除去意界的十(欲界的)唯作(71)~(80),从善及唯作的二神通心,共三十二心,是生起色、(四)威仪及(身语二)表的。除去异熟的其余的十色界心(9)~(13)、(81)~(85)、八无色界心(14)~(17)、(86)~(89)、八出世间心(18)~(21)、(66)~(69),共二十六心,是生起色与(四)威仪的,但不生表。于欲界的有分心(41)~(49)、(56)、色界的五有分心(57)~(61)、三意界(39)、(55)、(70)、一异熟无因喜俱意识界(40),共十九心,是生起色的,但不生起威仪与表。二种(前)五识(34)~(38)、(50)~(54),一切有情的结生心、漏尽者的死心、四无色界的异熟(62)~(65),共十六心,是不生起色与威仪及表的。此(诸心之)中,其生色是不在住的剎那或灭的剎那的。因为此时的心的力量弱,但在生的剎那的心的力量强,所以(此心)只在那(生的剎那之)时依止前生的(心)所依而等起色。

(二)“心等起”──是三种(受想行)非色蕴及声九法、身表、语表、虚空界、(色)轻快性、柔软性、适业性、积集、相续等的十七种色。

(三)“心缘”──是由(业、心、食、时节的)四等起色,如说:[674]19“后生的心、心所法是前生的此身的缘”。

(四)“心缘食等起”──是于心等起的色中而到达了住位的食素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如是有二或三结合而转起。(五)“心缘时节等起”──是心等起的时节(火界)到达了住位而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如是有二或三结合而转起。当知这是心生色的生起。

  ③(食等起色)于食生中:当知亦有食、食等起、食缘、食缘食等起、食缘时节等起的区别。此中:(一)“食”──即段食。(二)“食等起”──是由于获得了有执受的业生色的缘及曾建立而到达了住位的食素所等起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虚空界、(色)轻快性、柔软性、适业性、积集、相续等的十四种色。(三)“食缘”──是从四等起的色,如说:[675]20“段食对于此身,由食缘为缘”。(四)“食缘食等起”──是于食等起的色中而到达了住位的食素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而此食素又等起其它的,如是有十或十二回结合而转起。在一日所食的食物,得能支持(身体七天)。而诸天的食素则能支持一月二月。母亲所食的食物亦得周遍胎儿的身体而等起于色。即涂于身上的食物亦得等起于色。业生食是说有执受(属于身体)之食,而它到达了住位而等起于色。而此食素亦复等起其它的(色),如是有四或五结合而转起。(五)“食缘时节等起”──是食等起的火界到达了住位而等起时节等起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这里此食之对于食等起的色是依令生者为缘。对于其它的(业、心、时节等起色),则由依止、食、有、不离去缘为缘。当知这是食生色的生起。

  ④(时节等起色)于时节生,亦有时节、时节等起、时节缘、时节缘时节等起、时节缘食等起的区别。此中:(一)“时节”──即由(业、心、食、时节)四种等起的火界,有暑与寒的两种时节。(二)“时节等起”──是由四种的时节获得了有执受(身体之中)的缘而到达了住位所等起于身内的色;这(由时节等起的色)有声九法、虚空界、(色)轻快性、柔软性、适业性、积集、相续等的十五种。(三)“时节缘”──即时节对于由四种等起的色是转起及灭亡的缘。(四)“时节缘时节等起”──是时节等起的火界到达了住位而等起其它以食素为第八的(色)。而此(食素第八之)中的时节又等起其它的,如是这时节等起(色)长时在无执受的部分(非情物)中转起。(五)“时节缘食等起”──即时节等起的食素到达了住位而等起其它的以食素为第八的(色),此中的食素又生起其它的,如是有十或十二回结合而转起。这里,时节对于时节等起(色)是依令生者为缘,对于其它的(业、心、食等起色)则由依止、有、不离去缘为缘。如是当知时节生色的生起。

这样观色的生起之人,为“于时而思惟于色”。

  (3)(非色的思惟法)正如思惟于色(而观)色的(生起),同样的,思惟非色亦应观非色的生起。而此(非色)只依八十一世间心的生起说。即:

  (于结生)此非色的生起,由于过去生的行业而于(此生的)结生有十九种不同的心生起。其生起之相,当知如“缘起的解释”[676]21中所说。这(非色)自结生心之后则以有分(而转起),于临终之时则以死心(而转起)。此(十九心)中的欲界心,若于六门中的强力的所缘时,则以彼所缘心(而转起)。

  (于转起)其次于转起(进行),因为眼不损坏,诸色来现于视线之前,故眼识依止于光明及因作意与诸相应的法共同生起,即于净眼的住的剎那,到达了住位的色而冲击于眼。于此(色的)冲击之时,有二回有分生起而灭。自此即于彼同样的(色)所缘生起唯作意界而完成转向的作用。此后便生起见彼同样的色的善异熟或不善异熟的眼识。此后生起异熟意界而领受彼同样的色。此后生起异熟无因意识界而推度彼同样的色。此后生起唯作无因舍俱意识界而确定彼同样的色。此后便于欲界的善、不善、唯作诸心中之一或舍俱无因心,生起五或七(剎那)的速行。此后于欲界的有情,则于十一彼所缘心中,生起适应于速行的任何的彼所缘。于其它的(耳鼻等)诸门亦然。其次于意生起大心(上二界心)。如是当知于六门中的色的生起。

这是观非色的生起者于时而思惟非色。

(四)提起三相

  

如是有的(瑜伽者),于有时思惟于色,于有时思惟非色而提起(无常、苦、无我的)三相,于次第行道而完成修慧。

其它的(瑜伽者),则以色的七法及非色的七法而提起三相思惟诸行。

  (1)(以色的七法)此中:①以取舍,②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③以食所成,④以时节所成,⑤以业生,⑥以心等起,⑦以法性色,以此等(七)行相而提起(三相)思惟,为“以色的七法提起思惟”。所以古师说:

以取舍,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

以食,以时节,以业,

以心,以法性之色,

以此详细的七种而观(色)。

  ①(以取舍)这里的(取)是结生。(舍)是死,而此瑜伽行者,以此等的取舍,(从生至死)限定一百年,提起于诸行之中的三相。怎样的呢?即于此生之中的一切诸行都是无常。何以故?因为是生灭转起、变易、暂时及与常相反之故。诸行生起,到达住位,于住位中必成老衰,到达老位,必成坏灭,因为(生、老、灭的)常常逼恼,难堪,是苦之基。与乐相反之故为苦。诸行生起,欲使勿至住位,至住位欲使勿老,至老位欲使勿坏,对于这样的三处的任何一种都是不得自在的,由于他们的空无自在之相,所以空、无主、不自在,与我相反之故为无我。

  ②(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如是既以取舍而区限于一百年,于色而提起三相之后,更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以提起色的三相。此中“年龄的增长而消灭”即是由于年龄的增长的色的消灭,依此而提起三相之义。怎样的呢?

(一)即彼(瑜伽者)于此一百年而区限为初龄、中龄、后龄的三龄。此中最初的三十三年为初龄,其次的三十四年为中龄,其后的三十三年为后龄。如是区划了三个年龄,而这样的提起三相:“在初龄转起的色,不至于中龄,必在那初龄而灭,所以无常,无常故苦,苦故无我。在中龄转起的色,不至于后龄,必在那中龄而灭,故亦无常、苦、无我。在后龄的三十[677]*1年间所转起的色,是不可能到达于死后的,所以无常、苦、无我”。

(二)如是以初龄等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提起了三相之后,更以钝十年、戏十年、美色十年、力十年、慧十年、退十年、前倾十年、曲十年、蒙昧十年、卧十年的此等十个十年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提起三相。

在此十个十年之中,:(一)有一百年寿命的人的初十年,因为那时他是鲁钝不定的孩子,故为“钝十年”。(二)此后的十年,因为他大部是嬉戏的,故为“戏十年”。(三)其次的十年,因为他的美色之处业已丰满广大,故为“美色十年”。(四)其次的十年,因为他的力气业已盛大,故为“力十年”。(五)其次的十年,因为善能建立确定了他的慧,甚至天赋劣慧之人,此时亦得发达一些,故为“慧十年”。(六)其次的十年,因为此时他的嬉戏兴趣、美色、力、慧都减缩了,故为“退十年”。(七)其次的十年,因为此时他的身体已向前倾了,故为“前倾十年”。(八)其次的十年,因为此时他的身体弯曲了如犁镵相似,故为“曲十年”。(九)其次的十年,因为此时他是蒙昧健忘,对于他的所作片刻便忘记了的,故为“蒙昧十年”。(十)其次的十年,因为百岁的人,卧的时间多,故为“卧十年”。

如是这瑜伽者以此等十个十年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以提起三相,他便以如下的观察而提起三相:“在第一十年中转起的色,不能到达第二的十年,必于那第一的十年而灭,故(此色)为无常、苦、无我。在第二个十年中转起的色乃至于第九的色,不能到达第十的十年,必于彼处而灭。于第十的十年中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再有(来世),必于此世而灭,故为无常、苦、无我”。

(三)如是既以十年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以提起三相之后,更把这一百年分作五年的二十部分,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来提起三相。怎样的呢?即作如下的观察:“在第一五年中转起的色,不能到达第二的五年,必于彼处而灭。于第二的五年中转起的色……乃至在第十九的五年中转起的色,不能到达第二十的五年,必于彼处而灭。在第二十的五年中转起的色,不能至于死后,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四)如是既以二十部分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以提起三相,再分作二十五部分,以四年四年(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而提起(三相)。

(五)其次再以三年三年而分作三十三部分。

(六)以二年二年分作五十部分。

(七)以一年一年分作一百部分。

(八)其次更于每一年分为三部分,即雨季、冬季、夏季的三季,以各季而提起这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中的三相。怎样的呢?即“于雨季四个月中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冬季,必于彼处而灭。于冬季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夏季,必于彼处而灭。更于夏季转起的色,不能到达雨季,必于彼处而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九)既已如是提起,更于一年而分为六部分,即“于雨季二个月转起的色,必于彼处而灭,不能到达秋季。于秋季转起的色,不能到冬季……于冬季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冷季……于冷季转起的色,不能到达春季……于春季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夏季……更于夏季转起的色,必于彼处而灭,不能到达雨季,所以是无常、苦、无我”。如是以年龄的增长而消灭提起色中的三相。

(十)既已如是提起,更以(一个月的)黑、白二分而提起三相:即“于黑分转起的色,不能到达白分,于白分转起的色不能到达黑分,必于彼处而灭,故是无常、苦、无我”。

(十一)以昼夜提起三相:“于夜间转起的色,不能到达昼间,必于彼处而灭,于昼间转起的色,不能到达夜间,必于彼处而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十二)此后分一昼夜为早晨等六部分而以提起三相:“于早晨转起的色,不能到达日中,于日中转起的色,不能至夕,夕间转起的色不能至初夜,初夜转起的色不能至中夜,中夜转起的色不能至后夜,必于彼处而灭。更于后夜转起的色不能至早晨,必于彼处而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十三)既已如是提起,更于彼同样之色,以往、返、前视、侧视、屈、伸而提起三相:“往时转起的色不能到达返时,必于彼处而灭,于返时转起的色不至于前视,于前视转起之色不至于侧视,于侧视转起之色不至于屈时,于屈时转起之色不至于伸时,必于彼处而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十四)此后更于一步而分举足、向前、伸足、下足、置足、踏地的六部分。

此中:“举足”──是把足从地举起。“向前”──是把足举向前面。“伸足”──是看看是否有木桩、棘、蛇等任何东西而把足避去这里那里。“下足”──是把足放下来。“置足”──是置足于地面。“踏地”──是另[678]*2足再举之时,把这一足踏紧于地。此中举足之时,则地水二界劣而钝,而其它的(火风)二界优而强。于向前及伸足亦然。于下足之时,则火风二界劣而钝,其它的二界优而强。于置足及踏地亦然。

如是分成了六部分,依彼等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以提起三相。怎样的呢?即他作这样的观察:“于举足时转起的诸界及所造色等一切诸法,不能到达向前,必于彼处(举足)而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于向前转起的色不至于伸足,于伸足转起的不至于下足,于下足转起的不至于置足,于置足转起的不至于踏地,必于彼处而灭。如是于此处(于六部分中的任何部分)生起的(色)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即于此处一节节、一连结一连结、一分分的破坏了诸行,正如放在锅内炒的胡麻子而作答答之声的(破坏了)一样。所以(此色)是无常、苦、无我”。如是观诸行节节破坏者的思惟于色是很微细的。

关于这微细的(思惟的)譬喻如下:如一位使用惯了木柴和藁等火把的乡下人,从未见过油灯的,一旦进城来,看见店内辉煌的灯火,向一人道:“朋友,这样美丽的是什么?”此人回答他说:“这有什么美丽?不过是灯火而已。由于油尽及灯芯尽,则此(灯的)去路将不可得而见了”。另一人(第三者)对他(指第二者)说:“此说尚属粗浅。因为这灯芯次第的燃烧三分之每一分的灯焰都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便灭了的”。另有一人对他(指第三者)说:“此说亦属粗浅。因为灯焰是灭于这(灯芯的)每一指长之间,每半指之间,每一线之处,每一丝之处,都不能到达另一丝的”。然而除了一丝丝却不可能得见有灯焰的。

此(譬喻)中:一人之智在“由于油尽及灯芯尽,则此灯的去路将不可得而见了”,是譬如瑜伽者以取舍(从生至死)限定一百年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一人之智在“这灯芯的三分之每一分的灯焰都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便灭了的”,是譬如瑜伽者于区划一百年为三分的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一人之智在“灯焰是灭于这(灯芯的)每一指长之间,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是譬如瑜伽者于区限十年、五年、三年、二年、一年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一人之智在“灯焰是灭于每半指之间,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是譬如瑜伽者以季节而分一年为三分及六分,于所限的四个月及二个月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一人之智在“灯焰是灭于一线之处,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是譬如瑜伽者于所区划的黑分、白分及昼夜,并于所分划一昼夜为六分的早晨等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一人之智在“灯焰是灭于一丝丝之处,不能到达其它的部分”,是譬如瑜伽者于所区划的往还等及举足等的一一部分的色中而提起三相。

  ③(以食所成)他既然以这样的种种行相于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中而提起三相之后,再分析那同样的色,作为食所成等的四部分,于一一部分而提起三相。此中:他对于食所成色是以饥饿与饱满而得明了。即于饥饿之时所等起的色是萎疲的,其恶色恶形,好像烧过了的木桩及如藏伏于炭篓之中的乌鸦一样。于饱满之时所等起的色是肥满软润及快触的。那瑜伽者把握此色如是而于彼处提起三相:“于饥饿之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能到达饱满之时,于饱满之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能到达饥饿之时。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④(以时节所成)对于时节所成色是以寒及热而得明了,即于热时等起的色是萎疲丑恶的,于寒时等起的色是肥满软润及快触的。那瑜伽者把握此色如是而于彼处提起三相:“于热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能到达寒时,于寒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能到达热时,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⑤(以业生)对于业生色以六处门而得明了。即于眼门由眼、身、性十法而有三十业生色,并有支持它们的时节、心、食等起的(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共计五十四色。于耳、鼻、舌门亦然。于身门中,则由身、性十法及由时节等起等(的二十四)共有四十四色。于意门中,则由心所依、身、性十法及时节等起等(的二十四)共有五十四色。那瑜伽者把握此一切色而于彼处提起三相:“于眼门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至耳门。于耳门转起的色不至鼻门,于鼻门转起的色不至舌门,于舌门转起的色不至身门,于身门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至意门。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⑥(以心等起)对于心等起色,以喜忧而得明了。即于喜时生起之色是润软丰满与快触的。于忧时生起的色是萎疲丑恶的。那瑜伽者把握此色而于彼处提起三相:“于喜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至忧时。于忧时转起的色,必于此处而灭,不至喜时。所以是无常、苦、无我”。

如是把握了心等起色,并于彼处提起三相的瑜伽者,则明此义:

生命与身体,苦受与乐受,

只是一心相应,剎那迅速而灭。

纵使存续了八万四千小劫的诸天,

也不得二心生存于一起。

此世的死者或生者的诸蕴,  一旦灭去不转生是同样的。

那些已坏与未来当坏的诸蕴,

以及中间正灭的诸蕴的坏相无差异。

心不生而无生,由心现起而生存,

心灭而世间灭,这是第一义的施设。

已坏之法不是去贮藏起来的,

也不是有于未来积聚的,

即是那些现在存续的诸蕴,

如置芥子于针锋。

坏灭预定了现生的诸法,

存续的可灭之法与前灭之法而不杂。

不知它们所从来,坏了不见何所去,

犹如空中的电光,须臾而生灭。

  ⑦(以法性色)如是于食所成色等提起三相之后,更于法性色提起三相。“法性色”──是在外界与根无关的色,自成劫以来所生起的铁、铜、锡、铝、金、银、珍珠、摩尼珠、琉璃、螺贝、宝石、珊瑚、红玉、玛瑙、土地、岩石、山、草、木、蔓等。例如阿恕迦树的嫩芽,最初是淡红色,过了两三天成深红色,再过两三天为暗红色,此后如嫩芽色,如叶色,成绿叶色,成青叶色。从青叶之时以后,相续其同样之色约至一年的光景成为黄叶,并自叶柄而脱落。那瑜伽者把握了它而于彼处提起三相:“于淡红色之时转起的色,不至于深红色之时必灭,于深红色之时转起的色不至于暗红色之时,于暗红色之时转起的色不至于如嫩芽色之时,于如嫩芽色时转起的色不至于如叶色之时,于如叶色时转起的色不至于绿色之时,于绿叶色时转起的色不至于青叶色之时,于青叶时转起的色不至于黄叶之时,于黄叶时转起的色不至于自叶柄脱落之时而必灭。所以是无常、苦、无我”。他以这样的方法而思惟一切的法性之色。

如是先以色七法提起三相思惟诸行。

  (2)(以非色七法)其次是说“以非色七法”,这些是有关的论题:①以聚,②以双,③以剎那,④以次第,⑤以除见,⑥以去慢,⑦以破欲。

  ①此中:“以聚是以触为第五之法(识、受、想、思、触)。如何以聚而思惟呢?兹有比丘作这样的观察:“此等在思惟发是无常、苦、无我之时而生起的以触为第五之法,在思惟毛……乃至脑是无常、苦、无我之时而生起的以触为第五之法,彼等一切都不能到达其它的状态,由一节节一分分的灭亡,正如投于热釜之内的胡麻子作答答之声而破坏了的一样;所以是无常、苦、无我”。这是先依清净说中的方法。但于圣种说中的说法,是于前面所说的色七法的七处中而思惟“色是无常苦无我”所转起之心,再以次一(剎那)心思惟彼心是无常苦无我,是名以聚思惟。此说(较前说)更妥。是故以同样的方法而分别其它的(六法)。

  ②以双兹有比丘,思惟取舍色(从生至死的色)是无常苦无我,再以另一心思惟彼心亦是无常苦无我。思惟年龄的增长而消灭之色、食所成色、时节所成色、业生色、心等起色、法性色是无常苦无我,再以另一心思惟彼心是无常苦无我,是名以双思惟。

  ③以剎那兹有比丘,思惟取舍色是无常苦无我,彼第一心以第二,第二以第三,第三以第四,第四以第五心思惟各各是无常苦无我。思惟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食所成色,时节所成色,业生色,心等起色,法性色是无常苦无我,彼第一心以第二心,第二以第三,第三以第四,第四以第五心思惟各各是无常苦无我。如是以把握了色的心以后的四心思惟,是名以剎那思惟。

  ④以次第思惟取舍色是无常苦无我,彼第一心以第二心,第二以第三,第三以第四……乃至第十以第十一心思惟各各是无常苦无我。思惟年龄的增长而消灭的色,食所成色,时节所成色,业生色,心等起色,法性色是无常苦无我,彼第一心以第二心,第二以第三……乃至第十以第十一心思惟各各是无常苦无我,如是以次第观亦可于整天去思惟。然而到了第十心的思惟,他对于色的业处及非色的业处已经熟练,是故曾(于圣种说中)说,此时他应止于第十心。如是思惟,名为以次第思惟。

  ⑤以除见,⑥以去慢,⑦以破欲这三种没有各别的思惟法。他把握了前面所说的色及这里所说的非色。观彼(色非色)者,除色与非色之外,不见有其它的有情。不见了有情之后,便除去有情之想。由于除去有情之想的心而把握诸行者,则见不生起,见不生起之时,名为除见。由于除见之心而把握诸行者,则慢不生起。慢不生起之时,名为去慢。由于去慢之心而把握诸行者,则爱不生起,爱不生起之时,是名破欲。这是先依清净说中的说法。

其次于圣种说中,在“除见、去慢、破欲”的论题之后而示这样的方法:即若这样见解“我将作观”,“我的观(毗钵舍那)”,则他不成为除见。只有领解“诸行而观、而思惟、而确定、而把握、而分别诸行”者而得除见。如果作“我将善观”、“我将愉快地观”的见解,则他不成去慢。只有领解“诸行而观、而思惟、而确定、而把握、而分别诸行”者而得去慢。如果以为“我能作观”而享毗钵舍那之乐者,则不成破欲,只有领解“诸行而观、而思惟、而确定、而把握、而分别诸行”者而得破欲。“如果诸行是我,则我是可以了解的,但是无我而误认为我,所以彼等(诸行)是依不自在之义为无我,依成已而无之义为无常,由生灭所逼恼之义为苦”,作这样领解的人名为除见。“如果诸行是常,则常是可以了解的,但是无常而误认为常,所以彼等(诸行)是依成已而无之义为无常,由生灭所逼恼之义为苦,以不自在之义为无我”,这样领解者名为去慢。“如果诸行是乐,则乐是可以了解的,但是苦而误认为乐,所以彼等(诸行)是由生灭所逼恼之义为苦,以成已而无之义为无常,以不自在之义为无我”,这样领解者名为破欲。如是见诸行无我者名为除见,见诸行无常者名为去慢,见诸行苦者名为破欲。如是这(三种)观各各有其自己的立场。

如是以非色七法提起三相思惟诸行。

至此他已通达色的业处及非色的业处了。

(五)十八大观

他既这样通达色与非色的业处,更应于坏随观后,以断遍知而得一切行相的十八大观,这里先说通达它们(十八大观)的一部分之人的舍断其相反的诸法。十八大观意即无常随观等的慧。此中:(1)修无常随观者断常想,(2)修苦随观者断乐想,(3)修无我随观者断我想,(4)修厌离随观者断欢喜想,(5)修离贪随观者断贪,(6)修灭随观者断集,(7)修舍遣随观者断取,(8)修灭尽随观者断坚厚想,(9)修衰灭随观者断增盛,(10)修变易随观者断恒常想,(11)修无相随观者断相,(12)修无愿随观者断愿,(13)修空随观者断住着,(14)修增上慧法观者断执取为实的住着,(15)修如实智见者断痴昧的住着,(16)修过患随观者断执着,(17)修省察随观者断不省察,(18)修还灭随观者断结缚住着。

因为他既以此无常等的三相而见诸行,所以是通达了这十八大观中的“无常随观、苦随观、无我随观”(的三种)。因为曾说无常随观与无相随观的二法是一义而异文的,同样的,苦随观与无愿随观的二法是一义而异文的,无我随观及空随观的二法是一义而异文的[679]22,是故他亦通达了这些(无相、无愿、空随观三种)。其次一切观都是增上慧法观。如实智见则摄于度疑清净[680]23之中。如是这两种(增上慧法观、如实智见)亦已通达。于其余的(十)随观智中,有的已通达,有的未通达,它们将于后面来说明[681]24。关于已经通达了的所以这样说:“他既这样通达色与非色的业处,更应于坏随观后,以断遍知而得一切行相的十八大观,这里先说通达它们(十八随观)的一部分之人舍断其相反的诸法”。

(六)生灭随观智

他如是舍断了与无常随观等相反的常想等,得清净智而到达了思惟智的彼岸(终点),为了证得于思惟智之后所说的[682]25 “现在诸法的变易随观慧是生灭随观之智”的生灭随观而开始其瑜伽。其开始之时,先从简单的下手。即如这样的圣典之文:[683]26“如何是现在诸法的变易随观慧为生灭随观之智?生色为现在,此(生色的)生起相为生,变易相为灭,随观即智。生受……想……行……识……生眼……生有为现在,它的生起相为生,变易相为灭,随观即智”。他依据这圣典的论法,正观生之名色的生起相、生、起、新行相为生,变易相、灭尽、破坏为灭。他这样的了解,“这名色的生起之前,没有未生起的(名色的)聚或集,其生起时不从任何的聚或集而来,灭时没有到任何方维而去,已灭的没有于一处聚、集、或贮藏。譬如奏琵琶时生起的音声,生起之前未尚积集,生起之时亦非从任何积集而来,灭时不到任何方维而去,已灭的不在任何处积集,只是由琵琶、弦及人的适当的努力之缘,其未有(之音)而生,既有而灭。如是一切色与非色之法,未有者而生,既有者而灭”。

  (1)(五蕴的生灭观──五十相)既已如是简单地忆念生灭,他更于这生灭智的分别:[684]27“由无明集而有色集,以缘集之义而观色蕴之生。由爱集……由业集……由食集而有色集,以缘集之义而观色蕴之生。见生起之相者亦见色蕴之生。见色蕴之生者而见此等五相[685]28。由无明灭而色灭,以缘灭之义而观色蕴之灭。由爱灭……由业灭……由食灭而色灭,以缘灭之义而观色蕴之灭。见变易之相者亦见色蕴之灭。见色蕴之灭者亦见此等五相”。

相似的说:[686]29“由无明集而有受集,以缘集之义而观受蕴之生。由爱集……由业集……由触集而有受集,以缘集之义而观受蕴之生。见生起之相者亦见受蕴之生。见受蕴之生者而见此等五相。由无明灭……由爱灭……由业灭……由触灭而受灭,以缘灭之义而观受蕴之灭。见变易之相者亦见受蕴之灭。见受蕴之灭者而见此等五相”。

犹如受蕴,对于想、行、识三蕴也是同样。但有这一点不同:即(于受蕴的)触的地方,于识蕴中则易为“由名色集……由名色灭”。如是每一蕴的生灭观有十种,则说(五蕴)有五十相。以此等(诸相)“如是为色的生,如是为色的灭,如是生色,如是灭色”,以(生灭的)缘及以剎那而详细的作意。

  (2)(以缘及剎那的生灭观)如是作意“诚然以前未有而生、既有而灭”,则他的智更加明净了。如是以缘及剎那二种而观生灭,则他得以明了谛与缘起的种种理和相。

  ①(四谛之理)即他所观的“由无明[687]*3集而有蕴集,由无明[688]*4灭而蕴灭”,这是他的以缘的生灭观。其次见生起之相,变易之相者而见诸蕴之生灭,这是他的以剎那的生灭观。即在生起的剎那为生起之相,在破坏的剎那为变易之相。如是以缘及剎那二种而观生灭者,以缘而观生,因为觉了生(因),故得明了“集谛”。以剎那而观生,因为觉了生苦,故得明了“苦谛”。以缘而观灭,因为觉了缘不生起则具缘者(果)不生起,故得明了“灭谛”。以剎那而观灭,因为觉了死苦,故得明了“苦谛”。他的生灭观是世间之道,能除关于(此道的)痴昧,故得明了“道谛”。

  ②(缘起等的种种理与相)以缘而观生,因为觉了“此有故彼有”,所以他能明了“顺的缘起”。以缘而观灭,因为觉了“此灭故彼灭”,所以能得明了“逆的缘起”。其次以剎那而观生灭,因为觉了有为相,故得明了“缘生的诸法”,由于有生灭的是有为及缘生法。以缘而观生,因为觉了因果的结合相续不断,故得明了(因果的)“同一之理”,进一步而他舍于断见。以剎那而观生,因为觉了新新的生起,故得明了(因果的)“差别之理”;进一步而他舍于常见。以缘而观生灭,因为觉了诸法的不自在,故得明了“非造作之理”,进一步而他舍于我见。其次以缘而观生,因为觉了依于缘而有果的生起,故得明了“如是法性之理”,进一步而他断于无作见。以缘而观生,由于觉了诸法非自作而是由缘的关系而起的,故得明了“无我相”。以剎那而观生灭,由于觉了既有而无及前际后际的差别,故得明了“无常相”。(以剎那而观生灭)由于觉了生灭的逼恼,故得明了“苦相”。(以剎那而观生灭)由于觉了生灭的区限,故得明了“自性相”。在(明了)自性相时,由于觉了于生的剎那无灭及于灭的剎那无生,故亦明了“有为相的暂时性”。

对于这样明了诸谛及缘起的种种理相的瑜伽者,则知此等诸法,未生者生,已生者灭,这样常新的现起诸行。不但是常新而已,即它们的现起也是暂时的,如日出之时的露珠,如水上泡,如以棍划水的裂痕,如置芥子于针峰,如电光相似;同时它们的现起不是真实的,如幻、阳焰、梦境、旋火轮、干闼婆城(蜃楼)、泡沫、芭蕉等。至此他便通达了易灭之法的生及生者的灭的此等正五十相,证得了名为“生灭随观”的初步的观智,因为证此(生灭随观智)故称他为初观者。

(七)十种观的染

其次以此初步的观法而开始作观者,会生起十种观的染。此种观的染,对于已得通达的圣弟子行邪道者,放弃了业处者及懈怠者是不会生起的,只是对于正行道如理加行而作初观的善男子才会生起。什么是十种染?即(1)光明,(2)智,(3)喜,(4)轻安,(5)乐,(6)胜解,(7)策励,(8)现起,(9)舍,(10)欲。如这样的说:[689]30“如何是于法的掉举而异执其意?即于无常作意者的生起光明,他便忆念光明以为“光明是法”。从此而起散乱为掉举。为此掉举而异执其意者,则不能如实了知所现起的(法)是无常……是苦,不能如实了知所现起的法是无我。如是于无常作意者的生起智……喜……轻安……乐……胜解……策励……舍……生起欲,他便忆念欲以为“欲是法”。从此而起散乱为掉举。为此掉举而异执其意者,则不能如实了知所现起的法是无常……是苦,不能如实了知所现起的法是无我”。  (1)此中的“光明”即是由观(而起)的光明。这光明生起之时,瑜伽行者想:“我今生起这种以前未曾生起过的光明,我实在得圣道、圣果了”!如是非道而执为道,非果而执为果。执非道为道非果为果者,是则名为他的观道落于邪途。他便放弃了自己的根本业处而只坐享光明之乐了。然这光明,对于有的比丘,只生起照于结跏趺坐之处,有的则照室内,有的照至室外,有的照至整个精舍,有的照一拘卢舍(一由旬的四分之一),有的半由旬,有的一由旬,二由旬,三由旬……乃至有的照到从地面而至阿迦腻吒(色究竟)梵天的一世间。但在世尊所生起的则照一万个世界。这里有个关于光明不同的故事:

据说,在结但罗山,有两位长老坐于一座有二重墙的屋内。这一天是黑(月)分的布萨日,四方盖着密云,又是夜分,实具四支黑暗[690]31之夜。此时一长老说:“尊师,我今能见那塔庙院中的师子座(供花的)上面的五色之花”。另一人对他说:“朋友,你所说的有什么稀奇,我今能见大海中一由旬之处的鱼鳖”。

然而这种观的染大多是在得止观的人生起的,因为以定而镇伏其烦恼的不现行,他便起“我是阿罗汉”之心,如住在优吉梵利伽的摩诃那伽长老,如住在汉伽拿伽的摩诃达多长老,如住在结但罗山上的尼迦宾那迦巴檀那伽罗屋内的周罗须摩那长老相似。

这里但说一个故事:据说,一位住在多楞伽罗为大比丘众的教授曾得无碍解的大漏尽者,名为昙摩陈那长老。有一天,他坐在自己的日间的住处,想念“住在优吉梵利伽的我们的阿阇梨摩诃那伽长老是否完成其沙门的业务?”但看见他仍然是个凡夫,并知“我若不往(彼处)一行,则他将以凡夫而命终”,于是便以神变飞行空中,在日间的住处坐着的长老身旁下来,顶礼及行过弟子的义务之后,退坐一边。那长老问道:“昙摩陈那啊!你怎么来于非时?”答道:“尊师,我是来问些问题的”。“那末,你问吧,我将把我所知的告诉你”。他便问了一千个问题,那长老都一一对答无滞,于是他说:“尊师,我师之智甚利,你是什么时候证得此(无碍解之)法的?”答道:“朋友,在六十年前了”。“尊师,你能行(神变)定吗?”“朋友,此非难事”!“尊师,即请化一条象吧”。那长老便化了一条净白之象。“尊师,现在再令此象竖其耳,伸其尾,置其鼻于口,作恐怖的鸣吼之声,向尊师奔腾而来”。长老这样做时,不料看到此象的来势恐怖,便开始起立而逃!此时这漏尽的长老便伸手而执住他的衣角说:“尊师,漏尽者还有怖畏的吗?”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依然是凡夫,便蹲踞于此漏尽者的足下说:“朋友昙摩陈那,请救护我”!“尊师,我原为援助你而来,请勿忧虑”。便说业处(禅定的对象)。那长老把握了业处,上经行处,仅行至第三步,便证得了最上的阿罗汉果。据说这长老是个瞋行者。那样的比丘是战栗于光明的。

  (2)“智”──是观智。即彼(瑜伽者)思惟色与非色之法,生起无穷速率、锐利、勇健的明净之智,如因陀罗的金刚一样。

  (3)“喜”──是观的喜。即于此时,在他生起小喜、剎那喜、继起(如波浪)喜、踊跃喜、遍满喜的五种喜而充满于全身。

  (4)“轻安”──是观的轻安。即于此时,坐于他的夜住处或日间住处,而身心无不安、无沉重、无坚硬、无不适业、无病、无屈曲,但他的身心是轻安、轻快、柔软、适业、明净与正直。他以此等的轻安等而把握身心,则此时享诸非世人之喜,即所谓:

比丘入屏处,彼之心寂静,

审观于正法,得受超人喜。

若人常正念:诸蕴之生灭,

获得喜与乐。知彼得不死。[691]32

如是于他生起与轻快性等相应的轻安,成就超人之喜。

  (5)“乐”──是观的乐。即于此时,于他生起流通于全身的极胜妙之乐。

  (6)“胜解”──即信。因他生起与观相应及对于他的心与心所极其信乐而强有力的信。

  (7)“策励”──即精进。因他生起与观相应不松弛不过劲而善猛励的精进。

  (8)“现起”──即念。因他生起与观相应善现善住善安立而不动如山王(雪山)的念。当他忆念专注作意审观之处,即能进入彼处,现起他的念,如于天眼者之现起其它的世间相似。

  (9)“舍”──即观舍与转向舍。因为他于此时生起对于一切诸行而成中立的强有力的“观舍”,并于意门(生起)“转向舍”。即他注意任何之处,而此(转向舍)都有勇健锐利的作用,如因陀罗的金刚及如热铁丸之投于叶袋一样。

  (10)“欲”──是观的欲。即是生起微细而具凝静之相的欲,对于这样以光明等为严饰的观而作执着。这是不可能执此欲以为染的。如于光明一样,而于此等(其余的九种)中任何一种生起之时,瑜伽者想道:“我今生起这种以前未曾生起过的智……喜……轻安……乐,胜解,策励,现起,舍,乃至我今生起未曾生起过的欲,我实在得圣道、圣果了”!如果非道而执为道,非果而执为果,执非道为道非果为果者,是则名为他的观道落于邪途。他便放弃了自己的根本业处而只坐享欲乐了。

于此(观染之)中,因为光明等是染的基础,故说为染,并非不善之意。然而欲则是染亦为染的基础。据此等基础则唯有十,但依于执则成三十。怎样的呢?因以执我的光明生起者为见执。执可爱的光明生起者为慢执。享受光明之乐者为爱执。如是于光明中依见、慢、爱而有三执。余者亦然,所以依于执则恰恰成为三十染。因为对于此等无善巧无经验,故瑜伽者为光明等所动摇与扰乱,而观光明等的一一“是我的,是我自己,是我”。所以古人说:

心被光明智与喜,

轻安乐胜解策励,

现起观舍转向舍,

以及为欲而震动。

如果(对此等染)是有善巧、聪慧、经验、觉慧的瑜伽者,则光明等生起之时,能够以慧来这样的分析与审观:“于我生起光明,这不过是无常、有为、缘生、灭尽法、衰灭法、离贪法及灭法而已”,或作如是思念:“如果光明是我,那我是可以了解的,然而是执无我以为我。所以依不自在之义为无我,以既有而无之义为无常,以生灭逼恼之义为苦”,一切详细的方法已在非色的七法中说[692]33。如于光明,余者亦然。他既如是审观,则正观光明为“非是我的,非我自己,非是我”。正观智……乃至欲为“非是我的,非我自己,非是我”。如是正观者,则不为光明等所动摇与扰乱。所以古人说:

于此等十处,以慧抉择者,

善巧法掉举,不至于散乱。

他这样不至于散乱,解除恰恰三十种染的缚,而确定道与非道是这样的:“光明等法不是道,解脱于染而行于正道的观智为道”。像“这是道,这是非道”这样而知道与非道所建立的智,当知为道非道智见清净。

(确定三谛)

至此则他业已确定了三谛。怎样的呢?先于见清净,他曾以确定名色而确定了“苦谛”;次于度疑清净曾以把握于缘而确定了“集谛”;更于此道非道智见清净以决断正道而确定了“道谛”。如是先以世间之智而确定三谛。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说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二十品,定名为道非道智见清净的解释

第二十一 说行道智见清净品

慧体之四──行道智见清净

其次以八智而到达顶点的观及第九谛随顺智,是名“行道智见清净”。此中:八智──即解脱于染而行正道及称为观的(一)生灭随观智,(二)坏随观智,(三)怖畏现起智,(四)过患随观智,(五)厌离随观智,(六)欲解脱智,(七)审察随观智,(八)行舍智。第九谛随顺智与随观是一同义语。是故为欲成就于此(行道智见清净)者,当从解脱于染的生灭(随观)智开始,于此(九)智而行瑜伽。

(一)生灭随观智

问:为什么还要于生灭(随观)智而行瑜伽(因于前面的道非道智见清净已修生灭随观智)?(答)为观察于相之故。因于前面(的道非道智见清净),生灭智为十染所染,不能依如实的自性而观察于三相,但这里则得解脱于染,所以为了观察于相再(于生灭随观而)行瑜伽。

然而因为不作意什么及为什么所覆蔽而不现起三相的呢?因不作意生灭,为相续所覆蔽,故不现起无常相。因不作意数数之逼恼,为四威仪所覆蔽,故不现起苦相。因不作意种种界的分别,为坚实所覆蔽,故不现起无我相。然而把握生灭破除相续之时,则依如实的自性而现起无常相。作意数数之逼恼除去四威仪之时,则依如实的自性而现起苦相。分别种种界除去坚实之时,则依如实的自性而现起无我相。[这段原来的版本把amanasikarā翻译成‘’不忆念‘’,现在按巴利文的意思更正成‘’不作意‘。2018年6月26日’]

这里当知三相的分别:即无常、无常相、苦、苦相、无我、无我相。此中:无常意为五蕴。何以故?生灭变易或有已而无之故。生灭变易为无常相,或有已而无是相的变化。其次依据[693]1“无常即苦”之语,故即彼五蕴是苦。何以故?数数逼恼之故。数数逼恼相为苦相。再依[694]2“苦即无我”之语,故即彼五蕴是无我。何以故?不自在之故。不自在相为无我相。

瑜伽者对此一切,以解脱于染行于正道而称为观的“生灭随观智”依如实的自相而审观。

(二)坏随观智

既已如是审观,再再思虑推度色与非色之法“是无常,是苦,是无我”,则它的智成为锐利,而诸行便轻快地现起了。当智成锐利而诸行轻快地现起之时,他不到达于生,或住,或转起,或(诸行之)相,但于灭尽、衰灭、破坏及灭而建立其念(智)。他观诸行“如是生已如是灭”,即于此处生起名为“坏随观智”的观智。关于此说如下:

[695]3“如何是审察所缘的所谓坏随观之慧为观智?即是以色为所缘的心的生起而破坏。他随观彼审察所缘的心的破坏。随观又是怎样的随观?即随观这是无常而非常。随观这是苦而非乐。随观这是无我而非我。是厌离而非欢喜,离贪而非染贪,灭而非集,舍而非取。随观无常而断常想。随观是苦而断乐想,随观无我断我想……厌离断欢喜…离贪断贪…灭断集…舍断取。以受为所缘……以想为所缘……以行为所缘……以识为所缘……以眼为所缘……乃至以老死为所缘的心的生起而破坏……舍断取。

事的转移,慧的还灭,以及转向之力,

这些是审察的(坏随)观。

依(现在)所缘,确定两者(过去未来)是一,以及

于灭胜解,这是衰灭相观。

审察所缘,随观破坏,

空的现起,是增上慧观。

善巧于三随观及四观的人,

因为善巧于三现起,所以不为种种的见所动摇。

这是以知之义为智,以了解之义为慧,所以审察所缘的所谓坏随观的慧为观智”。

此(引文)中:“审察所缘”──是曾审察任何的所缘,即曾知、见(所缘)灭尽衰灭之义。“坏随观慧”──即彼随观于曾经审察所缘的灭尽衰灭而生起的智的破坏的慧,是名观智。“如何”──是为解说而设的疑问。为了指示那是怎样的,便说“以色为所缘的”等等。

此中:“以色为缘的心的生起而破坏”──即此心以色为所缘而生起及破坏,或者是于色所缘的状态中的心的生起及破坏。“审察所缘”──即曾审察所缘曾知曾见灭尽衰灭之义。“随观彼心的破坏”──即以什么心而视彼所缘为灭尽衰灭的,他再以另一心随观彼心的破坏的意思。所以古人说:“知与智二者都观”。“随观”──是随顺观,即以种种相再再而观之义。所以说“随观又是怎样的随观?随观无常”等。

此中:因为坏是无常性的极点,所以作坏随观的瑜伽者“随观”一切行“是无常而非常”。于是无常的故是苦,苦的故是无我,同样的他“随观这是苦而非乐,随观这是无我而非我”。其次那无常、苦、无我的,当不欢喜它,那不当欢喜的当不染着它,所以顺应于坏随观,他“厌离”那见为无常、苦、无我的诸行“而不欢喜,使离贪而不染贪”。

他既如是无有染着,先以世间智而使“灭”贪“而非集”,即不使集之义。或者他既如是离贪,已见诸行,对于那未见的亦以类智而使灭不使集。他仅于灭作意,即仅观灭而不观集之义。

如是行道,他便“舍而非取”。这是怎样说的呢?此无常等的随观,因以部分遍舍与蕴及行相共的诸烦恼,并且因见有为的过患而倾向跃入于相反的涅槃,所以名为遍舍舍及跃入舍。是故具此(观慧)的比丘,遍舍了所说的诸烦恼及跃入于涅槃。不取依此而生的烦恼及不取于不见过患的有为的所缘,所以说“舍而非取”。

现在为示他以此等智而断的什么法,所以说“随观无常而断常想”等。

此中:“欢喜”──是有喜的渴爱。余者即如所说可知。

其次在偈颂中:“事的转移”──是已见色的破坏,再见那曾见坏的心的坏,如是从前面的事(色)而转移到其它的事(心)。“慧的还灭”──即曾舍断于生而住于灭。“及转向之力”是已见色的坏之后,再为去见那以坏为所缘的心的坏的转向的能力。“是审察的观”──是曾审察所缘的坏随观。

“依所缘确定两者是一”──意即依眼前所见的所缘,比类于此(现在的所缘)同样的,于过去的行已坏,于未来的当坏,如是确定两者是同一自性的。所以古人这样说:

对于现生有清净观的人,

依此而知过去与未来。

(三世的)一切行都是坏的,

犹如日出之时的露滴。

“于灭胜解”──意即曾经确定(过去未来)两者是一,于此称为坏的灭而胜解,尊重它,倾向它。“这是衰灭相观”──是说这(样的确定)便是衰灭相观。

“审察所缘”──是曾知前面的色等所缘。“随观破坏”──是曾见那所缘的坏,而后随观以彼为所缘的心的坏。“空的现起”──他这样的随观破坏,只是诸行的破坏,彼等(诸行)的破坏为死,(诸行之外)实无他物,故得成就现起(诸行的)空。所以古人说:

诸蕴是灭,更无别的,

诸蕴的破坏而说为死。

不放逸者见它们的灭尽,

好像金刚如理的钻宝石。

“是增上慧观”──即彼审察所缘的,随观破坏的及现起空的,名为增上慧观。

“善巧于三随观者”──即精练于无常随观等三种的比丘。“于四观”──即于厌离等的四观。“因为善巧于三现起”──是因为善巧于灭尽,衰灭[696]4,空的三种的现起。“不为种种的见所动摇”──是不为常见等的种种见所动摇。

他既如是不动摇,起这样的忆念:“未灭的在灭,未破坏的在破坏”,舍弃诸行的生,住,转起之相,唯观破坏,如脆弱的器皿的破坏,如微尘的散布,如炒胡麻子一样。譬如明眼之人,站在池畔或河岸,看见大雨落于水面,生起了大水泡,很快的破坏了,他观一切诸行的破坏也是这样。世尊曾说有关于这样的瑜伽行者:

[697]5“视如水上浮沤,视如海市蜃楼,

若人观世如是,死王不得见他”。

这样屡观一切诸行继续地破坏,则得增强他的伴着八种功德的坏随观智。这是八种功德:(1)断除有见,(2)遍舍命的欲,(3)常常如理加行,(4)活命的清净,(5)除去过劳,(6)离去怖畏,(7)获得忍辱与柔和,(8)超脱乐与不乐。所以古人说:

牟尼为得不死法,

已见此最上八德,

于坏随观屡思惟,

如救衣服与头燃。

──坏随观智已毕──

(三)怖畏现起智

如是修习多作以一切诸行的灭尽,衰灭,破坏及灭为所缘的坏随观的瑜伽者,于一切的有、生、趣、(识)住、有情居的在破坏的诸行,起大怖畏。正如胆怯而欲求快乐生活的人,对于狮子,虎,豹,熊,鬣狗,夜叉,罗剎,恶牛,恶犬,流液时期的恶象,可怕的毒蛇,雷电,战场,坟墓,燃烧的火坑等(起大怖畏)。如是他观“过去的诸行已灭,现在的(诸行)正灭。于未来生起的诸行亦将如是而灭”,即于此处生起“怖畏现起智”。

有个这样的譬喻:有一位妇人的三个儿子犯了王法。国王下令把他们斩头。她也跟着儿子来到刑场。当时她的长子的头已被斩掉。并已开始斩其次子。她看见了长子的头已斩,便放弃对幼子的爱着,知道“此子亦必同他们一样”。这里瑜伽者之见过去的诸行已灭,如妇人之见长子的头已斩;见现在的(诸行)正灭;如见正斩次子的头;见未来的(诸行之)灭,而知“于未来生起的诸行亦将破坏”,如对幼子放弃爱着。而知“此子亦必同他们一样”。作如是观者,即于彼处生起怖畏现起智。

另一个譬喻:如有位妇人,她一产下儿子,儿子即死,她已生了十子。其中有九位已死,一位正抱在手中而死。还有一位在胎中。她见九子已死,第十位正在死,便放弃对胎儿的爱着,知道“这胎儿亦必同他们一样”。这里瑜伽者之观过去的诸行已灭,如妇人之念九子已死;观现在的(诸行)正灭,如见抱着的(第十子)正死;观未来的(诸行之)灭,如放弃对胎儿的爱着。作如是观者,即于此剎那生起怖畏现起智。

然而这怖畏现起智自己是怖畏或非怖畏?这是非怖畏的,因为这只是审观“过去的诸行已灭,现在的(诸行)正灭,未来的(诸行)当灭”,所以如明眼者的看见于城门的三个火坑,他自己则不怖畏;因为他只是审知“那些落于这里面的人,备受许多的苦痛”。亦如明眼者看见佉地罗(硬木所制)的尖桩,铁的尖桩,金的尖桩的三种尖桩次第的排列的时候,他自己并不怖畏,因为他唯审知“那些落于这些尖桩之上的人,备受许多的痛苦”。如是而此怖畏现起智自己是不怖畏的。因为这只是审观于如三火坑及如三个尖桩的三有中:“过去的诸行已灭,现在的(诸行)正灭,未来的(诸行)当灭”。因于此智,现起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陷于不幸而具怖畏的诸行的怖畏,所以说“怖畏现起智”。

这是圣典中关于他的(诸行的)怖畏现起的文句:[698]6“对于忆念无常者现起什么怖畏?对于忆念苦……无我者现起什么怖畏?对于忆念无常者现起相的怖畏,对于忆念苦者现起转起的怖畏。对于忆念无我者现起相与转起的怖畏”。

此中:“相”——即行的相。与过去、未来、现在的诸行是同义语。即忆念无常者唯见诸行的死。所以说于彼现起相的怖畏。  “转起”──即色与非色有的转起。忆念苦者,唯见虽思为乐的数数的逼恼的转起。所以说于彼现起转起的怖畏。忆念无我者,则见两者(相及转起),如空无人烟的村落,如阳焰干闼婆城(蜃楼)等,“无,虚,空,无主,无导者”,所以说于彼现起相及转起两者的怖畏。

──怖畏现起智毕──

(四)过患随观智

多作修习此怖畏现起智的瑜伽者,了知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无避难所,无救护处,无归趣,无皈依所;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的诸行之中,甚至对于一行亦无希求无执着。三有如充满没有火焰的炭火的火坑,四大种如极毒的毒蛇,五蕴如举剑的杀戮者,六内处如空村,六外处如劫村落的盗贼,七识住及九有情居如以十一种火[699]7燃烧炽然,一切诸行如痈、疾、箭、痛、病,无喜无乐,是一堆大过患的现起。怎样的呢?譬如对于一位希望生活安乐而胆小的人,如虽有美丽的外表而内有猛兽的森林,如有豹子的洞窟,如有捕人的(鳄)及罗剎的河水,如举剑的敌人,如有毒的食物,如有盗贼的道路,如燃烧的炭火,如对阵的战场。譬如这(胆小的)人来到此等有猛兽的森林等,则毛骨悚立,仅见全面的过患,如是这瑜伽者由于坏随观,于现起怖畏的一切诸行中,完全无喜无乐,但见过患。如是见者,是名过患智的生起。下面是有关于此的说法:[700]8“如何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生起是怖畏,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转起是怖畏……相是怖畏……造作是怖畏……结生是怖畏……趣是怖畏……发生是怖畏……起是怖畏……生是怖畏……老是怖畏……病是怖畏……死是怖畏……愁是怖畏……悲是怖畏……恼是怖畏,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

不生起是安稳,为寂静之道智。不转起……乃至无恼是安稳,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怖畏,不生起是安稳,为寂静之道智;转起……乃至恼是怖畏,无恼是安稳,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苦,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转起……乃至恼是苦,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

不生起是乐,为寂静之道智;不转起……乃至无恼是乐,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苦,不生起是乐,为寂静之道智;转起……乃至恼是苦,无恼是乐,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欲乐,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转起……乃至恼是欲乐,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

不生起是无欲乐,为寂静之道智;不转起……乃至无恼是无欲乐,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欲乐,不生起是无欲乐,为寂静之道智;转起……乃至恼是欲乐,无恼无欲乐,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是行,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转起……乃至恼是行,这样的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

不生起是涅槃,为寂静之道智;不转起……乃至无恼是涅槃,为寂静之道智。生起是行,不生起是涅槃,为寂静之道智;转起……乃至恼是行,无恼是涅槃,为寂静之道智。

生起、转起、相、造作与结生,  观此为苦,是过患的智。

不生起,不转起,无相,不造作与不结生,

观此为乐,是寂静的道智。

于五处生起过患的智,

于五处生起寂静的道智。

他知解了这十智。

因为善巧于二智,故于诸见不动摇。

以知之义为智,以领解之义为慧;所以说于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

此中:“生起”──是以过去的业为缘而于此世生起。“转起”──即已如是生起的转起。“相”──即一切行的相。“造作”──是为未来结生之因的业。“结生”──是未来的生起。“趣”──是彼结生所趣之处。“发生”──是诸蕴的发生。“起”──是[701]9“入定者或生起者”这样所说的异熟的转起。“生”──是为老死之缘及以有为缘的生。“老死”等之义则易明了。

这里生起等的五种(生起、转起、相、造作、结生)是指为过患智的基础而说的。余者则与彼等是同义语。即发生及生的二种与生起及结生是同义语。趣及起的二种与转起是同义语。老等与相是同义语。所以说:

生起、转起、相、造作与结生,

观此为苦,是过患的智。

于五处生起过患的智。

“不生起是安稳,为寂静之道智”等,是为示与过患智所相反的智而说。或者是为由怖畏现起智曾见过患而心有恐怖的人生起这样的安心:“亦有无怖畏,安稳,无过患的”。或者因为已善确立生起等的怖畏者的心倾向于那相反的(不生起等)。所以为示由怖畏现起智而成就过患智者的功德,作如是说。

此中,那怖畏的确定是苦的,那苦的是欲乐的──因为不能脱离轮转的欲乐,世间的欲乐及烦恼的欲乐之故,那欲乐的则唯是行;所以说:“生起是苦,这样的于怖畏现起之慧成为过患之智”等。虽然这样,但应由于怖畏的相,苦的相,欲乐的相等种种的相的转起,而知此(智的)种种性。

“知解了十智”──即知解过患智者的知解通达证悟于生起等的五事及不生起等的五事的十种智。

“善巧于二智”──是善巧于过患智及寂静道智的二种。

“于诸见不动摇”──是对于(外道等所说的)由最极的现法涅槃等所转起的诸见而不动摇。余者之义易明。

──过患随观智毕──

(五)厌离随观智

他这样的观一切诸行的过患,则厌离背弃不喜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可破坏的诸行。

譬如喜住于结多古多山麓的金鹅王,是不喜于旃陀罗村口的不净的水坑,但喜于七大湖[702]10;如是这瑜伽鹅王,是不喜于善见其过患而可破坏的诸行,但喜其具备修习之乐修习之喜的七随观。譬如兽中之王的狮子是不喜投入黄金的兽槛,但喜于宽广三千由旬的雪山;如是这瑜伽狮子是不喜于三善趣有,但乐于三随观。譬如纯白而七处平满[703]11以神变飞行的六牙象王是不喜于城市的,但喜于雪山的六牙池(六牙)森林的[704]12;如是这瑜伽象王是不喜于一切诸行,但喜意向倾心以“不生起是安稳”等的方法而见寂静之道。

──厌离随观智毕──

(六)欲解脱智

  

这(厌离随观智)与前二(怖畏现起智,过患随观智)的意义是一,所以古师说:“于一怖畏现起而得三名。曾见一切诸行为怖畏,故名怖畏现起智;于此等诸行生起过患,故名过患随观;对于此等诸行生起厌离,故名厌离随观”。于圣典中亦说:[705]13“那怖畏现起之慧,过患之智,及厌离的此等(三)法义一而文异”。

其次以此厌离智而厌离背弃不喜(于诸行)的善男子的心,对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可破坏的诸行,甚至一行亦不执着缠缚,唯欲解脱欲出离于一切行。

譬如什么?譬如落网的鱼,入蛇口的青蛙,投入笼中的野鸡,落入坚固陷阱的鹿,在使蛇者手中的蛇,陷于大泥沼中的象,在金翅鸟口中的龙王,入罗睺[706]14口中的月,为敌所围的人等,都欲从彼而解脱而出离。

如是对于一切诸行离执着者,欲从一切行而解脱者,生起“欲解脱智”。

──欲解脱智毕──

(七)审察随观智

如是欲求解脱于一切有、生、趣、识住、有情居中可破坏的诸行,为欲从一切行而解脱,再以“审察随观智”提起及把握彼等诸行的三相。他对一切诸行,以终于是无常的,暂时的,限于生灭的,坏灭的,剎那的[707]15,动摇的,破坏的,非恒的,变易法的,不实的,非有的,有为的,及死法的种种理由而观“无常”。以因为是屡屡逼恼的,是有苦的,是苦之基,是病,是痈,是箭,是恼,是疾,是祸,是怖畏,是灾患,非救护所,非避难所,非皈依处,是过患,是痛苦之根,是杀戮者,是有漏,是魔食,是生法,是老法,是病法,是愁法,是悲法,是恼法,是杂染法等的种种理由而观“苦”。以因为是非可爱的,是恶臭的,是可厌的,是可恶的,不值得庄严的,是丑陋的,是弃舍的种种的理由而观为苦相的随伴的“不净”。以因为是他,是无,是虚,是空,无主,不自在,不自由等种种的理由而观“无我”。如是而观,则说是他提起三相而把握诸行。

然而为什么他要如是把握此等诸行?因为是要成就解脱的方便。这里是一个有关于此的譬喻:

兹有一人想道:“我将捕鱼”,便取一捕鱼的筌投入水中,他从筌口插进他的手,在水中捕住一蛇颈,欢喜道:“我已捕得一鱼”。他想:“我实得一大鱼”,把它拿上来一看,由于看见了(蛇头上的)三根花纹,知道了这是蛇,便起恐怖而见过患(危险),并厌其所捕(之蛇),欲求脱离。为作解脱的方便,先自尾端解除他的(被缠的)手然后举臂于头上旋转二三回,把蛇弄弱之后而放掉它说:“去!恶蛇”!急上池岸,伫望来路道:“我实从大蛇之口而解脱”!

此(譬喻)中:那人捕住蛇颈以为是鱼而生欢喜之时,如这瑜伽者起初获得自身而生欢喜之时。他从捕鱼的筌口拿出蛇头而见三根花纹,如瑜伽者的分析(诸蕴的)稠密而见诸行之中的三相。他起恐怖时,如此(瑜伽者)的怖畏现起智。此后而见过患(危险),如过患随观智。厌离所捕,如厌离随观智。欲求于蛇解脱,如欲解脱智。作解脱的方便,如以审察随观智提起诸行的三相。如那人旋转了蛇把它弄弱不能转来咬人而善巧的放了,如是这瑜伽者以提起三相旋转诸行而令力弱,再不能现起常、乐、净、我的相而善巧的解脱它们。所以说:“为成就解脱的方便而如是把握”。

至此便生起了他的审察智,下面是有关于此的说法:[708]16“忆念无常者,生起什么审察智?忆念苦……无我者,生起什么审察智?忆念无常者,生起相审察智。忆念苦者,生起转起审察智。忆念无我者,生起相与转起审察智”。

此中:“相审察”──是以无常相而知行的相“是非恒与暂时的”。虽无先知而后起智,但如[709]17“以意与法为缘而起意识”等,是依惯例而说的。或者是依于(因果)同一之理,把前后作为一而这样说。当知这种方法亦得适合于其它的二句(转起审察,相与转起审察)之义。

──审察随观智毕──

(八)行舍智

  (1)(观空)(一行相空与二行相空)他这样以审察随观智而把握了“一切诸行是空”之后,再“以我(空)与我所(空)而把握二空”。

  (四行相空)他既如是不见有我,亦不见有其它任何建立自己的(苦乐的)资具之后,再把握像这样说的四空:“(一)我不在任何处,(二)不在任何人的任何物,(三)(他)不在任何处,(四)任何人不是我的任何物”。

怎样的呢?(一)“我不在任何处”,即他不见有我在任何处。(二)“不在任何人的任何物”,即他不见有自己的我属于任何其它的人的任何物;这意思是说他不以想象而见这(自我)是属于兄弟位中的兄弟,朋友位中的朋友,或资具位中的资具。在“我的不在任何处”的句子中,先除去“我的”一字,则成(三)“不在任何处”——即他不见[710]18有他人的我在任何处的意思。现在再把“我的”一字拿(到下句)来,则成(四)“任何人不是我的任何物”——即他不见有他人的我是我的任何法;即是说他不见这他人的我为自己之兄弟位中的兄弟,朋友位中的朋友,或资具位中的资具这样属于任何处的任何法的意思。如是因为他不见于任何处有我,不见彼(自我)是属于他人的任何法,不见有他人的我,及不见他人的我[711]19是属于自己的任何法,是故他得把握于四空。

  (六行相空)他既这样把握了四空,更以六相而把握于空。怎样的呢?眼是(一)我,(二)我所,(三)常,(四)恒,(五)常恒,(六)不变易法的空…意是空……色是空……法是空……眼识……意……识……眼触……这样直至老死都是同一方法的。

  (八行相空)如是以六相把握了空之后,他更以八相而把握空。即所谓:[712]20“色是不坚实,无坚实,而离坚实如平常所认为的(一)常坚实的坚实,(二)恒坚实的坚实,(三)乐坚实的坚实,(四)我坚实的坚实,(五)常,(六)恒,(七)常恒,(八)不变易法。受……想……行……识……眼……乃至老死是不坚实,无坚实,而离坚实如平常所认为的常坚实的坚实,恒坚实的坚实,乐坚实的坚实,我坚实的坚实,常,恒,常恒,不变易法。譬如芦苇的不坚实无坚实而离坚实,如伊兰陀(蓖麻),如优陀婆罗(无花果),如塞多梵触(树),如巴利跋陀迦(树),如泡沫,如水泡,如阳焰,如芭蕉树干,如幻的不坚实无坚实而离坚实,如是的色……乃至老死的不坚实无坚实而离坚实如平常所认为的常坚实的坚实……乃至不变易法”。

  (十行相空)他这样以八相把握了空之后,再以十相而把握(空)。怎样的呢?即[713]21“观色是(一)无,(二)虚,(三)空,(四)无我,(五)无主,(六)非随欲所作者,(七)不可得者,(八)不自在者,(九)是他,(十)是(因果)分别的。观受……识是无……乃至是分别的”。

  (十二相空)他这样以十相把握了空之后,再以十二相把握(空)。即所谓:[714]22“色(一)非有情,(二)非寿者,(三)非人,(四)非摩奴之子(青年),(五)非女人,(六)非男人,(七)非我,(八)非我所,(九)非自,(十)非我的,(十一)非他的,(十二)非任何人;受……乃至识……非任何人”。

  (四十二相空)他这样以十二行相把握了空之后,再以推度遍知的四十二相把握空。即[715]23“观色是(一)无常,(二)苦,(三)病,(四)痈,(五)箭,(六)恶,(七)疾,(八)他,(九)毁,(十)难,(十一)祸,(十二)怖畏,(十三)灾患,(十四)动,(十五)坏,(十六)不恒,(十七)非保护所,(十八)非避难所,(十九)非皈依处,(二十)非去皈依法,(二十一)无,(二十二)虚,(二十三)空,(二十四)无我,(二十五)无乐味,(二十六)过患,(二十七)变易法,(二十八)不实,(二十九)恶之根,(三十)杀戮者,(三十一)不利,(三十二)有漏,(三十三)有为,(三十四)魔食,(三十五)生法,(三十六)老法,(三十七)病法,(三十八)死法,(三十九)愁悲苦忧恼法,(四十)集,(四十一)灭,(四十二)出离。观受……乃至识是无常……乃至出离”。所以这样说:[716]24“观色是无常……乃至出离者,观察世间空。观受……乃至识是无常……乃至出离者,观察世间空”。

[717]25“莫伽罗阇呀!  常念破除自我的见,

观察世间的空,可以超越于死。

这样的观察世间者,

是不会给那死王看见的”。

  (2)(行舍智的结果)如果是观空而提起三相,把握诸行而舍断怖畏与欢喜,则对于诸行成为无关心而中立,不执它们为我及我所,正如与妻子离了婚的人相似:

譬如一人有一可爱适意的好妻子,他极宠爱她,和她实在片刻难离。一旦他看见此女和别的男人同立,同坐,或语,或笑,则恼怒不乐,受大忧苦。后来他继续看见此女的过失,便欲放弃她,和她离异,不再执她是我的了。从此以后,他看见她和任何人作任何事,也不会恼怒忧苦,绝无关心而中立了。

如是此(瑜伽者)欲从一切诸行而脱离,以审察随观智而把握诸行,观见不应执彼为我及我所,舍断了怖畏与喜欲,对一切诸行成为无关心而中立。如是而知如是而见者,则对于三有,四生,五趣,七识住,九有情居,他的心无滞着、萎缩、回转而不伸展,住立于舍(中庸)或厌恶。譬如水滴之于倾斜的莲叶,无滞着,萎缩,回转而不伸展;亦如鸡的羽毛或如筋络,投之于火,无滞着、萎缩、回转而不伸展。如是这(瑜伽者)对于三有,……乃至舍或厌恶。这是他的行舍智的生起。

如果彼(行舍智)见寂静的涅槃寂静,则舍一切诸行的转起而跃入涅槃。若不见涅槃寂静,则再再以诸行为所缘而转起;正如航海者的方向乌鸦相似:

譬如航海的商人,带着方向乌鸦上船。当他们的船为风飘流至异域而不知是否有海岸之时,便放出他们的方向乌鸦。于是那乌鸦便从桅竿飞入空中,探察一切方维,若见海岸,便向那方面飞去,如果不见,则屡屡回来而止于桅竿之上。如是,如果行舍智见寂静的涅槃寂静,则舍一切诸行的转起而跃入涅槃;若不见,则屡屡以诸行为所缘即转起。

这(行舍智)(净)如在粉筛上旋转的面粉,亦如去了子在弹的棉花,以种种相把握诸行,舍断怖畏和欢喜,于审察诸行中而成中立,以(无常,苦,无我)三种随观而住。如是而住(的行舍智),则入于三种解脱门的状态,及为七圣者的各别之缘。

  ①(三解脱门)因为这(行舍智)是由三种随观而转起,所以说以(信、定、慧)三根为主而入三种解脱门的状态。即是说以三种随观为三解脱门。所谓:[718]26“此等三解脱门是引导出离世间的。(即无相解脱门是)由屡观一切诸行为区限与路向,并以导其心入于无相界;(无愿解脱门是)对于一切诸行由于意的恐惧,并以导其心入于无愿界;(空解脱门是)由屡观一切法为他,并以导其心入于空界。故此等三解脱门是引导出离世间的”。

此中:“为区限与路向”,即以生灭为区限与路向。因为在无常随观区限了“自生以前无诸行”,再追求它们(诸行)的所趣,则屡观“(诸行)灭后无所去,必于此处而消灭”为路向。

“由于意的恐惧”,即是由于心的恐惧。因为由于苦随观,对于诸行而心悚然。

“屡观(一切法)为他”,即以“无我、无我所”这样的观无我。

当知此等三句是依无常随观等而说的。所以跟着那以后的答问中便这样说:[719]27“忆念无常者,现起诸行为灭尽。忆念苦者,现起诸行为怖畏。忆念无我者,现起诸行为空”。

然而此等三随观门的那些解脱是什么?即无相,无愿,空的三种。即如这样说:[720]28“忆念无常者则胜解多,而获得无相解脱。忆念苦者则轻安多,而获得无愿解脱。忆念无我者则知多,而获得空解脱”。

此中:“无相解脱”,是以无相之相的涅槃为所缘而转起的圣道。因此(圣道)于无相界而生起故为无相,从烦恼而解脱故为解脱。同样的,以无愿之相的涅槃为所缘而转起的(圣道)为“无愿(解脱)”。以空之相的涅槃为所缘而转起的(圣道)为“空(解脱)”。

其次于阿毗达摩中只说这样的二种解脱:[721]29“当修习导至出离及灭的出世间之禅时,为除恶见,为得初地,离诸欲,具足无愿及空的初禅而住”。这(二解脱)是直接关于从观而来说的。因为观智,虽曾于《无碍解道》中这样说:[722]30“无常随观智,因为脱离常的住着,故为空解脱;苦随观智,因为脱离乐的住着……无我随观智,因为脱离我的住着,故为空解脱”。如是由于脱离住着而说空解脱。“无常随观智,因为脱离常的相,故为无相解脱;苦随观智,因为脱离乐相……无我随观智,因为脱离无我相,故为无相[723]31解脱”,如是依于脱离于相,故说无相解脱。[724]32 “无常随观智,因为脱离常的愿,故为无愿解脱;苦随观智,因为脱离乐的愿……无我随观智,因为脱离我的愿,故为无愿解脱”。如是依于脱离于愿,故说无愿解脱,然而这(三解脱)因为不是舍断行的相,所以非直接的无相,但是直接的说空与无愿。对这(二解脱)是由于从(观)而来,于圣道的剎那而论解脱的。是故当知(于阿毗达摩)只说无愿与空的二种解脱。

──这是先说解脱门──

  ②(为七圣者的各别之缘)其次在所说的[725]33“为七圣者的各别之缘”的文中:即(一)随信行,(二)信解脱,(三)身证,(四)俱分解脱,(五)随法行,(六)见得,(七)慧解脱,这是先说七圣者。这行舍智为彼等(七圣者)的各别之缘。

(一)那忆念无常者是信解多而获得信根的,他于须陀洹道的剎那为“随信行”。(二)在其它的七处[726]34为“信解脱”。(三)那忆念于苦者是轻安多而获得定根的,他于一切处[727]35名为“身证”。(四)其次得无色定而得最上果(阿罗汉)者,名为“俱分解脱”。(五)那忆念无我者是知多而获得慧根的,他于须陀洹道的剎那为“随法行”。(六)在六处[728]36为“见得”,(七)在最上果为“慧解脱”。

即如这样的说:[729]37“忆念无常者则信根增盛;由于信根的

增盛,而获得须陀洹道;所以说他为随信行”。亦说:[730]38“忆念无常者则信根增盛,由于信根的增盛而证得须陀洹果;所以说他为信解脱等”。又说:[731]39“他信故解脱为信解脱。他证最后的触(无色禅),故为身证。得最后见,故为见得。信故解脱为信解脱。他先触于(无色)禅触,而后证灭、涅槃,故为身证。诸行是苦,灭是乐,他这样以慧而知、见、觉知、作证及触,故为见得”。在其余的四者之中,他随行于信,或以信随行而行,故为随信行。同样的,他随行于称为慧的法,或以法而随行,故为随法行。以无色禅及圣道的两分而解脱,故为俱分解脱。他知解故解脱,为慧解脱。如是当知这样的语义。

──行舍智──

  (3)(行舍智的三名)其次这(行舍智)与前面的二智意义是同一的。所以古师说:“这行舍智虽为一而得三名:初名欲解脱智,中名审察随观智,后达顶点而名行舍智”。于圣典中亦曾这样说:[732]40“如何欲解脱、审察、止住之慧成为行舍之智?对于生起欲脱、审察、止住之慧为行舍之智。对于转起……相……乃至恼欲脱、审察、止住之慧为行舍之智。生起是苦……乃至是怖畏……是欲乐……乃至生起是行……乃至恼是行、欲脱、审察、止住之慧为行舍之智”。

此中:欲脱与审察及止住为“欲脱审察止住(之慧)”。如是于(修道的)前分以厌离智而厌离者的欲舍于生起等为“欲脱”。为作解脱的方便而于中间审察为“审察”。即已解脱而后舍(中立)为“止住”。有关于此的曾作这样说:[733]41“生起是诸行,于彼等诸行而舍,故为行舍”等。如是此智(三者)是一。

其次当知于圣典的文中这(三智)唯是一。即如所说:[734]42“那欲脱与审察随观及行舍的此等三法,是义一而文异”。

  (4)(至出起观)如是证得行舍的善男子的观,是达于顶点而至出起。“达顶点观”或“至出起观”,这只是行舍等的三智之名而已。因这(观)到达了顶点最上的状态,所以是“达顶点”。因去至出起,所以是“至出起”。因为从住着的事物之外的相(而出起)及从于内转起的(烦恼蕴)而出起,故说道为出起。去至此(道)为“至出起(观)”,即与道结合之意。

这里为说明“住着”与“出起”,有这些论母:(一)于内住着从内出起,(二)于内住着从外出起,(三)于外住着从外出起,(四)于外住着从内出起,(五)于色住着从色出起,(六)于色住着从无色出起,(七)于无色住着从无色出起,(八)于无色住着从色出起,(九)以一下从五蕴出起,(十)以无常住着从无常出起,(十一)以无常住着从苦及无我出起,(十二)以苦住着从苦、无常、无我出起,(十三)以无我住着从无我、无常、苦出起。怎样的呢?

(一)兹或有人,先住着(其心)于内诸行,住着之后而观彼等(诸行)。可是但观于内是不会有道的出起的,亦应观于外,所以他亦观他人的诸蕴及非执受的(与身心无关的)诸行为“无常、苦、无我”。他于一时思惟于内,于一时思惟于外,如是思惟,当在思惟于内之时,他的观与道结合,是名“于内住着从内出起”。(二)如果在思惟于外之时,他的观与道结合,是名“于内住着从外出起”。(三)~(四)此法亦可解说“于外住着从外从内出起”的地方。

另一种人,(五)先住着(其心)于色,住着之后而观大种色及所造色为一聚。可是但观于色是不会有道的出起的,亦应观无色,所以他以彼色为所缘之后,亦观生起“受、想、行、识为非色”的无色。他于一时思惟于色,于一时思惟于无色。他如是思惟,当在思惟于色之时,他的观与道结合,是名“于色住着从色出起”。(六)如果在思惟无色之时,他的观与道结合,则名“于色住着从无色出起”。(七)~(八)此法亦可解说“于非色住着从无色及色出起”的地方。(九)其次若这样住着“任何集的法一切都是灭的法”,如是出起之时,则名“以一下从五蕴而出起”。

或有人,(十)先以无常思惟诸行。可是只以无常思惟是不会有出起的,亦应以苦及无我而思惟,所以他亦以苦及无我而思惟。如是行道者在以无常思惟之时而得出起的,是名“以无常住着从无常出起”。(十一)如果在以苦及以无我思惟之时而得出起的,则名“以无常住着从苦及从无我出起”。(十二)~(十三)此法亦可解说“以苦及无我住着从余者出起”的地方。

这里,那以无常住着者,以苦、以无我住着者,在出起之时,若从无常而得出起的,则此三人胜解多,获得信根,由无相解脱而解脱,于初道的剎那为随信行,在其它的七处为信解脱。如果从苦而得出起的,则三人轻安多,获得定根,由无愿解脱而解脱,于一切处都为身证。但这里若以无色禅为所依处者,则他于最上果为俱分解脱。如果他们从无我而得出起的,则三人知多,获得慧根,由空解脱而解脱,于初道的剎那为随法行,在六处为见得,在最上果为慧解脱。

  (5)(至出起观的譬喻)为了说明与前后之智(怖畏现起智及种姓智等)相共的至出起观,当知有十二种譬喻。它们的要目如下:

蝙蝠、黑蛇、屋、牛、夜叉女,

孩子、饥、渴、冷、热、黑暗、毒。

此等譬喻可以适用于从怖畏现起智开始的任何智。取之适用于这里(至出起观)之时,则从怖畏现起而至于果智的一切智悉皆明了,所以当适于此处而说。

(一)“蝙蝠”──据说有一只蝙蝠[735]43,歇在一株有五枝的蜜果树上想道:“我可于这里获得了花或果”,探察了一枝,不见有任何可取的花或果。如于第一枝,这样探寻了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枝,亦毫无所见。它想“此树实在无果,毫无可取之物”,于是放弃了对于此树的爱着,便升到上面的树枝,从树枝中伸首上望,飞入虚空,歇于另一株的树枝上。这里当知瑜伽者如蝙蝠,五取蕴如有五枝的蜜果树,瑜伽者住着于五蕴如蝙蝠歇于那里,瑜伽者思惟了色蕴,不见彼处有任何可取之物,再思惟其它的诸蕴,如蝙蝠探寻了一枝,不见有任何可取之物,再探寻其它的诸枝,瑜伽者于五蕴中由于见无常相等而生厌离的欲脱等三智,如蝙蝠知道“此树实在无果”而放弃了爱着此树一样,瑜伽者的随顺(智)如它的升到上面的树枝,其种姓智如伸首上望,其道智如飞入虚空,其果智如歇于其它的果树。

(二)“黑蛇”的譬喻,曾于审察智中说过[736]44。但在合譬中,这是其差别之处:种姓智如放蛇,道智如放了之后而伫望其来路,果智如去站于无怖畏之处。

(三)“屋”──据说有一屋主,晚上吃了饭,在上床入眠之时,屋内起火。他惊醒了,见火而恐怖。他想“我若在被烧之前逃出去便好”。于是他四方张望,看见了(有可逃的)路而逃出。急急趋于安全之处而立。这里,愚昧的凡夫执五蕴为“我与我所”,如屋主的食后而上床入眠;他行正道而见(五蕴无常苦无我的)三相(生起)怖畏现起智,如惊醒之后见火而生恐怖之时;其欲脱智如望逃出的路;其随顺智如见路;其种姓智如逃出;其道智如急急而行;其果智如立于安全之处。

(四)“牛”──据说有一农夫,于夜分入眠之时,他的牛破了牛栏而逃。他在清晨至牛栏处看,知道它们逃了,便追踪而见国王之牛。他想“这是我的牛”而牵了它们。到了天亮时,他才知道“这不是我的牛,而是国王的牛”!他便恐怖道:“在国王的差人未曾把我当作盗牛者而捕去受刑之前,我必须逃走”,他便舍弃了牛急急而逃,站于无怖畏之处。这里,愚昧的凡夫执诸蕴为我与我所,如以国王之牛为我的牛。瑜伽者以三相而知诸蕴为无常苦无我,如于天亮之时而知为国王之牛。其怖畏现起智如生恐怖之时。其欲脱(智)如欲舍牛而逃。种姓智如舍弃。道智如逃。果智如逃了之后而站于无怖畏之处。

(五)“夜叉女”──据说一男人与夜叉女同居。她于夜分,想道:“此男业已深睡”,便去新尸之墓而食人肉。他想道:“此女到哪里去?”跟踪而见食人之肉,便知她为非人,怖畏道:“在她未曾吃我之前,我应逃走”,便速速逃走,站于安全之处。这里:执诸蕴为我与我所,如与夜叉女同居。见诸蕴的三相而知无常等的状态,如见于新墓食人肉而知她是夜叉女。怖畏现起智如怖畏之时。欲脱智如欲逃。种姓智如离墓。道智如速速而逃。果智如站于无怖畏处。

(六)“孩子”──据说一位溺爱儿子的女人,她坐于楼上,听到街中有孩子的声音,想道:“岂非我的儿子被人所害吗?”速速而去,抱了他人的孩子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到了她认得这是别人的孩子,愧惧道:“不要叫别人说我是盗子者”,便东张西望,把孩子放于原处,再急急上楼而坐。这里,执五蕴为我与我所,如抱他人之子以为是自己的孩子。以三相而知无我无我所,如认得这是他人之子。怖畏现起智如愧惧。欲脱智如东张西望。随顺(智)如把孩子放于原处。种姓智如下来站于街中。道智如上楼。果智如上楼之后而坐。

(七)~(十二)其次“饥,渴,冷,热,黑暗,毒”等的六种譬喻,是为示在至出起观者的倾向于出世间法而说的。

(七)即譬如为“饥”饿所袭的极饥者之希求于美食,如是这为轮回辗转所触的瑜伽行者希求于甘露之味的身至念之食。

(八)譬如喉干的“渴”者希求加以种种东西的饮料,如是这为轮回辗转之渴所触的瑜伽行者希求于八支圣道的饮料。

(九)譬如为“寒冷”所袭者之希求于热,如是这为轮回辗转的渴爱之水的寒冷所触的瑜伽行者希求于能烧去烦恼的圣道之火。

(十)譬如为“热”所逼的人的希求于寒冷,如是为轮回辗转的十一种火[737]45所热的瑜伽行者希求于能寂灭十一种火的涅槃。

(十一)譬如在“黑暗”之中的人希求于光明,如是为无明黑暗所包围的瑜伽行者希求于修习智光之道。

(十二)譬如为“毒”所触之人希求于消毒的药,如是为烦恼毒所触的瑜伽行者希求于能破烦恼之毒的甘露之药的涅槃。所以如前面所说:[738]46“如是知如是见者,对于三有……乃至九有情居,他的心无滞着,萎缩,回转而不伸展,住立于舍或厌恶。譬如水滴之于倾斜的莲叶等等”,一切当知如前所说。至此当知名为无滞着行者,这是有关于他的说法:

[739]47“无滞着之行的比丘,

他不示自己于诸有之中,

养成于远离之意,

说那是他的和合(涅槃)”。

  (6)(行舍智的决定)如是这行舍智既决定了瑜伽者的无滞着行,更决定于圣道的觉支、道支、禅支、行道及解脱的差别。

  ①(决定觉支、道支、禅支的差别)某长老说:[740]48是基本禅决定觉支、道支、禅支的差别;另一长老说:[741]49是为观的所缘的诸蕴决定它们;又一长老说:[742]50是个人的意乐决定它们。于他们的诸说之中,当知只是前分至出起观(行舍智)的决定。这是有关于此的次第之说:即以观的决定的干观者(无禅那者)的生起之道,与得定者不以禅为基本的生起之道,以及以初禅为基本和思惟(基本禅以外的)复杂诸行的生起之道,都是属于初禅的。于一切(道)都有七觉支、八道支及五禅支。因为于彼等(生起之道)的前分观曾与喜俱及舍俱,在出起(道)之时到达了行舍的状态则与喜俱。在五种禅法中,以第二、第三、第四禅为基本生起的圣道中,次第的有四支、三支及二支的禅支[743]51,但于一切(三种禅中)有七道支[744]52。在第四禅(即以第四禅为基本的道)有六觉支[745]53。这(禅支等的)差别是依基本禅的决定及由观的决定的。因为此等(诸道)的前分观曾与喜俱及舍俱,在至出起(观)是与喜俱的。其次在以第五禅为基本生起的道中,只有舍与心一境性的二禅支,及六觉支与七道支。这(禅支等的)差别也是依(禅与观)二者的决定的。因为此处,于前分观曾与喜俱或舍俱,在至出起(观)只是与舍俱的。在以无色禅为基本生起的道,也是同样的。

如是从基本禅出定,思惟了任何的诸行,于所现的圣道的附近之处而生起的定是和自己的状态相等的。正如土地之色是和大蜥蜴的色相等的。

在第二长老的说法,既从诸定而出定,曾思惟了彼等诸定的诸法而生道,则(此道)是必与彼等诸定相等的。即与所思惟的定相等之义。若思惟于欲界的诸法,(此道)亦必属于初禅的[746]54。这里,观的决定应知亦如前述。

在第三长老的说法,由于各自的意乐,以诸禅为基本,曾思惟了彼等诸禅的诸法而生道,则(此道)是必与彼等诸禅相等的。如无基本禅或思惟禅,只是意乐这(同等)是不成的。此义如于《教诫难陀经》[747]55所说。这里,观的决定应知亦如前述。

如是当知先说行舍智的决定于觉支、道支及禅支。

  ②(决定行道的差别)如果这(行舍智)于起初的镇伏烦恼,是以苦以加行及以有行而得镇伏的,则名为苦行道;若以相反的名为乐行道。其次既伏烦恼,观的遍住及道的现前是徐徐而起的,则名为迟知通,与此相反的为速知通。如是这行舍智在于(道的)来处给与各自之道的名字,所以道得四名(苦行道迟知通,苦行道速知通,乐行道迟知通,乐行道速知通)。这行道,对于有的比丘(在须陀洹乃至阿罗汉的四道)是相异的,对于有的比丘在四道是统一的。对于诸佛的成就四道,只是乐行道速知通。对于法将(舍利弗)亦然。但对于大目犍连长老,在初道是乐行道速知通,在上面的三道则为苦行道迟知通。

犹如行道,而(欲、精进、心、观的)增上亦然,有的比丘于四道是相异的,有的于四道是同的。这是行舍智决定行道的差别。

  ③(决定解脱的差别)其次(行舍智的)决定解脱的差别已如前述[748]56。此道亦由五种理由而得名:即(一)以自性,(二)以反对者,(三)以自德,(四)以所缘,(五)以来由。

(一)如果行舍(智)是思惟诸行为无常之后(从种姓)而出起,则(此道)为由无相解脱而解脱。若思惟为苦之后而出起,则为由无愿解脱而解脱。若思惟为无我之后而出起,则为由空解脱而解脱。这是以自性而得(道之)名。

(二)因为这(道)是由于无常随观除了诸行的坚厚(想),及舍断常相、恒相、常恒相而来,故为无相。由于苦随观舍断了乐想,干竭了愿与希求而来,故为无愿。由于无我随观舍断了我、有情、补特伽罗想,见诸行为(我等之)空,故为空。这是以反对者而得(道之)名。

(三)这(道)是由于贪等的空故为空。由于没有色相等或贪相等故为无相。由于没有贪愿等故为无愿。这是以(此道的)自德为名。

(四)这(道)是以空无相无愿的涅槃为所缘,故亦说为空、无相、无愿。这是以(此道的)所缘为名。

(五)其次以来由有二种:即观的来由及道的来由。此中:由观而得来于道,由道而得来于果。即无我随观名为空,由空观而道为空。无常随观名为无相,由无相随观而道为无相。而此(道为无相之)名不是得自阿毗达摩的说法,是得于经的说法。因为彼处(经的说法)说种姓智以无相的涅槃为所缘而名无相,其自己(种姓智)站于(道的)来处,而给与道的(无相之)名,故说道为无相。由于道而来的果为无相是合理的。若随观因为对于诸行而干竭了愿而来,故名无愿,由于无愿观而道为无愿。无愿道的果为无愿。如是,观给自己之名与道,而道给与果。这是以来由而得名。

如是这行舍智决定解脱的差别。

──行舍智毕──

(九)随顺智

那习行修习而多作行舍智的他(瑜伽者),则胜解与信更为强有力,善能策励精进,而念善得现起,心善等持,生起更加锐利的行舍智。“他现在要生起圣道了”──他的行舍智思惟诸行为无常或苦或无我而入于有分[749]57。在有分之后,于行舍智同样的以诸行为所缘,是无常,或是苦,或是无我,而生起意门转向(心)。此后,在转有分而生起的唯作心之后,无间的心相续连结,以同样的诸行为所缘,生起第一速行心,是名遍作(准备心)。此后亦以彼同样的诸行为所缘而生起第二速行心,是名近行。此后亦以彼同样的诸行为所缘而生起第三速行心,是名随顺。这是它们的各别之名。如果概括的说,则这(遍作、近行、随顺)三种都得名为习行,亦得名为遍作,近行及随顺。对什么随顺呢?即对前分与后分(而随顺)。因此(随顺智)如同(八观智的思惟三相的)作用,故随顺于前面的八观智,及(随顺于)后面的三十七菩提分法。即此(随顺智)是以无常相等缘于诸行而转起,故随顺如同此等八智的(思惟三相的)作用,即如“生灭(随观)智是见有生灭的诸法的生灭”,“坏随观智是见有坏的(诸法的)坏”,“怖畏现起(智)是于有怖畏的(诸法)现起怖畏”,“过患随观(智)是见于有过患(诸法)的过患”,“厌离智是厌离可厌的(诸法)”,“欲解脱智是对于当脱的(诸法)生起解脱之欲”,“以审察智审察于当审察的(诸法)”,“以行舍(智)舍于当舍的”。并且(随顺智亦随顺)于后面的三十七菩提分法,因为以此行道(而得其)当得的(道果)之故。

譬如如法(公正)的国王,坐于裁判所而闻他的(八个)裁判官的判决,舍其不合法而取公正,便随顺他们的判决而给予同意道:“即如是吧”,并且也随顺古代的王法。当知这里亦然:即国王如随顺智。八个裁判官如八智。古代的王法如三十七菩提分。这里:国王说“即如是吧”而随顺其裁判官的判决及王法,如这(随顺智)是以无常等缘于诸行而生起,故是随顺八智的作用,及(随顺)后面的三十七菩提分。所以说此为谛随顺智。

──随顺智毕──

  符合经文  这随顺智是以诸行为所缘的至出起观的最终。但就全体而言,则种姓智为至出起观的最终。

现在为了明白这至出起观,当知与此经文的符合:即此至出起观,在《六处分别经》中说为“不彼所成性”(无渴爱)。如说[750]58“诸比丘,依止于不彼所成性(无渴爱),到达不彼所成性,兹有一之义及依止于一之义的舍,断它及超越它”。在《蛇喻经》中说为“厌离”,如说[751]59“厌离者离贪,离贪故解脱”。在《须尸摩经》中说为“法住智”,如说[752]60“须尸摩,先为法住智,后为涅槃智”。在《布咤波陀经》中说为“最高之想”,如说[753]61“布咤波陀,先生起最高之想,而后(生起)智”。在《十上经》中说为“遍净胜支”,如说[754]62“行道智见清净为遍净胜支”。在《无碍解道》中以(欲解脱、审察随观、行舍)三名而说,如说[755]63“欲解脱(智),审察随观(智),行舍(智)的此等三法,义一而文异”。在《发趣论》中以二名[756]64而说,如说[757]65“种姓的随顺、净白的随顺。”在《传车经》中说为“行道智见清净”,如说[758]66“贤友,你是为了行道智见清净而从世尊住梵行吗?”

大仙以种种之名,

而说寂静遍净的至出起观。

欲出极大怖畏的轮回的苦沼,

智者常于此(观)作瑜伽。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二十一品,定名为行道智见清净的解释

第二十二 说智见清净品

慧体之五──智见清净

  

其次为种姓智。因为这是转入于道之处,既非(属于)行道智见清净,亦非属于智见清净。但是中间的(就清净道而论)无此名称。然而入于观之流故称为观。其次在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的四道智为智见清净。

(一)四道智

  (1)(须陀洹道智)此中,先说由于为欲完成初道智者,实无可作。因为他所应作的,都曾在以随顺为最后的观生起之时作了。如是生起随顺智的(瑜珈者),以彼等(遍作、近行、随顺)三随顺智的各自之力,消灭了覆蔽谛理的广大黑暗之时,他的心不入、不住、不信解、不着、不执、不缚于一切行中,但离去、退缩、还转,如从莲叶的水相似。一切的相所缘及一切的转起所缘呈现都是障碍。

于一切的相及转起的所缘而呈现都是障碍之时,在他习行了随顺智之末,生起以无相、不转起、离(有为)行、灭、涅槃为所缘的,超越凡夫种姓、凡夫名称,凡夫之地的,入于圣者种姓、圣者名称、圣者之地的,最初转入、最初专念、最初思虑于涅槃所缘的,以无间、等无间、修习、亲依止、非有、离去的六种缘的状态而实行于道的、达顶点的、是观的最高的、不再退转的种姓智。这是有关于此的论说:[759]1“如何自外的出起及于还灭的慧成为种姓智呢?克服生起故为种姓。克服转起……乃至恼故为种姓……克服外的行之相故为种姓。入于不生起故为种姓。入于不转起……乃至入于无恼、灭、涅槃故为种姓。克服生起而入于不生起故为种姓”。如是当知一切详说。

这里,虽然是由一转向(作用)于一(速行的)过程中转起,但为示随顺与种姓对于各别的所缘而转起,正如这样的譬喻:好像一位要跳过大水沟而站于彼岸的人,快快跑来,握住结悬于水沟此岸的树枝之上的绳子或杖而跳跃,倾向其身赴于彼岸,到达于彼岸的上部之时,便放弃它(绳或杖),仍动摇其身于彼岸,才渐渐地站定。如是这瑜伽者亦欲住于有、生、趣、(识)住、及(有情)居的彼岸涅槃,以生灭随观等急速而行,以随顺转(心)而把握结悬于自身树枝上的色绳或受等的任何杖为无常苦无我,不即放弃它,以第一随顺心跳跃,以第二(随顺心)倾向其意赴于涅槃,如那人倾向其身赴于彼岸,以第三(随顺心)而成现在将近于当证的涅槃了,如那人到达于彼岸的上部,由于彼心(第三心)之灭而放弃了那有为的所缘,以种姓心而证离(有为)行的彼岸涅槃。因为对一(涅槃)所缘是未曾修习的,所以不即善住,如那人依然动摇其身,此后以道智而得善住。

此中:随顺(智)能除覆蔽谛理的烦恼黑暗,但不能以涅槃为所缘;种姓(智)则只能以涅槃为所缘,但不能去那覆蔽谛理的黑暗。正如这样的譬喻:如有明眼之人想道:“我要观察星相”,于夜分出来,仰观明月。但为乌云所覆,他不能见月。此时起了一阵大风,吹散浓厚的乌云,另一阵(风吹)中等的(云),又一阵(风吹)微薄的云。自此他得看见明月现于离去云翳的太空,而观察星相。

此中:三种乌云如覆蔽谛理的粗中细的烦恼黑暗。三阵风如三随顺智。明眼之人如种姓智。月如涅槃。一一风次第的吹散(三)乌云,如一一随顺智的除去覆蔽谛理的黑暗。此人于离去云翳的太空中而见清净的明月,如于除去覆蔽谛理的黑暗之时的种姓智见于清净的涅槃。譬如三阵风能吹散覆蔽明月的乌云,但不能见月,如是(三)随顺智能除去覆蔽谛理的黑暗,但不能见涅槃。譬如那人能见月,但不能除去云翳,如是种姓智得见涅槃,但不能除去烦恼的黑暗。是故说此(种姓智)为转入于道。然而这(种姓智自己)虽非转入(于道),但是它站于转入之处,而给与“当如是生”这样的道的想念(印象)之后而灭。而道亦不放弃由此(种姓智)所示与的想念,无间相续的随从于此(种姓)智,即生起而摧破那未曾摧破的贪蕴瞋蕴与痴蕴。

这里是一个譬喻:好像一位弓箭手,叫人放一百个盾于八优萨婆[760]2的距离之处,以布包面,取箭站于轮机之上。另一人转动轮机,当盾与弓箭手对面之时,即以杖给予暗示。弓箭手不放弃那杖的暗示,即放箭而射穿一百个盾。这里种姓智如以杖给与暗示。道智如弓箭手。如弓箭手之不放弃那杖的暗示而射穿一百个盾,是道智的不放弃由种姓智所示与的想念。那未,曾摧破的贪瞋痴蕴。

此道不仅破贪蕴等,亦得干竭无始轮回辗转的苦海,封闭一切恶趣之门,使七圣财[761]3现前,舍断八支邪道,寂灭一切怖畏,导至于等正觉者的真子,使得其它数百种的功德。如是和给与许多功德的须陀洹道相应的智,为须陀洹道智。

──第一智[762]4毕──

  (须陀洹果)在此(须陀洹道)智之后,生起其(须陀洹道的)异熟或二或三(剎那)的(须陀洹)果心。因为这是出世间善的无间(直接给与)的异熟,所以说:

[763]5“他们说那是无间定”及[764]6“因为灭尽诸漏而得的迟钝的无间定”。

然而有人说:有一、二、三或四(剎那)的果心。这是不应接受的。因为在修习随顺智之末而生起种姓智,所以最低限度应有二随顺心,一(随顺心)是不得为修习之缘的。同时在一速行的过程最长的是七心,所以对有些人有二随顺(心),第三为种姓(心),第四为道心,(最后的)三(剎那)为果心。对有些人则有三随顺心,第四为种姓,第五为道心,(后面的)二(剎那)为果心。因此故说“生起或二或三的果心”。

有人说:有四随顺,第五为种姓,第六为道心,(后)一为果心。然于第四或第五(圣道)而得安止(入定),不得过此,因为此后便近于有分(不能安止),所以(此说)也是否定的,不应视为真实之说。至此是名为须陀洹的第二圣者。纵使他是过于放逸的,经过七番在天与人中辗转轮回之后,便得灭尽于苦(般涅槃)。

  (十九种观察)其次于得果之后,他的心便入于有分。自此既断有分,为观察于道而起意门转向心。此(心)灭时,次第的(起了)观察于道的七速行。于是再入有分,同样的为了观察果等而生起转向等。由于它们的生起,他(一)观察道,(二)观察果,(三)观察已断的烦恼,(四)观察残余的烦恼,(五)观察涅槃。即他(一)以“我实由此道而来”而观道,(二)以“我曾获得这样的功德”而观果,(三)以“我曾舍断此等的烦恼”而观已断的烦恼,(四)以“此等是我的残余的烦恼”而观将由上面的三道所断的烦恼,(五)最后这样观察不死的涅槃:“我以此法为所缘而通达”,这是须陀洹圣者的五种观察。这样斯陀含、阿那含亦如须陀洹(各有五种观察)。其次在阿罗汉则无观察残余的烦恼(故只有四观察)。如是一切名为十九种观察;此(数)是最大的限度。因为观察已断(的烦恼)及残余的烦恼,在诸有学是或有或无的。正如无此观察的摩诃男(大名)问世尊道:[765]7“于我之内尚有何法未曾舍离,使我时为贪法而占据我心呢?”应知一切的详细说法。

  (2)(斯陀含道智)如是观察之后,那须陀洹圣弟子,即坐于他的本座,或于其它的时候,为使轻薄欲贪与瞋恚及为得证第二地而行瑜伽。他集中了根、力、觉支、以智思惟那区别为色、受、想、行、识的诸行“是无常、苦、无我”,反复思惟,入于观的程序。如是行道者,依前面所说的方法,于行舍智之末,由一(意门)转向而生起随顺智及种姓智时,即在种姓之后生起斯陀含道。与彼相应的智为斯陀含道智。

──第二智毕──

  (斯陀含果)在此智之后,当知如前所说(有二或三剎那)的果心。至此名为斯陀含(一来)的第四圣者,他只一次来此世间便得灭尽于苦。此后的观察,亦如前述。

  (3)(阿那含道智)如是观察之后,那斯陀含圣弟子,即坐于他的本座,或于其它的时候,为断欲贪与瞋恚而无余及为证得第三地而行瑜伽。他集中了根、力、觉支,以智思惟那诸行“是无常、苦、无我”,反复思惟,进入观的程序。如是行道者,依前述之法,于行舍智之末,由一(意门)转向而生起随顺智及种姓智时,即在种姓之后生起阿那含道。与彼相应之智为阿那含道智。

──第三智毕──

  (阿那含果)在此智之后,当知如前所说(有二或三剎那)的果心。至此名为阿那含(不还)的第六圣者,即于彼化生之处而般涅槃,不复还来──依结生而不再来此世间之故。此后的观察亦如前述。

  (4)(阿罗汉道智)如是观察之后,那阿那含圣弟子,即坐于他的本座,或于其它的时候,为断色(贪)、无色贪、慢、掉举、无明而无余及为证得第四地而行瑜伽。他集中了根、力、觉支,以智思惟那诸行“是无常、苦、无我”,反复思惟,进入观的程序。如是行道者,依前述之法,于行舍智之末,由一(意门)转向而生起随顺智及种姓智之时,即于种姓之后生起阿罗汉道。与彼相应之智为阿罗汉道智。

──第四智毕──

  (阿罗汉果)在此智之后,当知如前所说(有二或三剎那)的果心。至此名为阿罗汉第八圣者,大漏尽者,具最后身,卸去重担,随得自己目的,尽诸有结,是以正知解脱,为天及(人)世间的最高应施者。是故说:[766]8“在须陀洹道、斯陀含道、阿那含道、阿罗汉道的四道智为智见清净”,这是说关于顺次可得的此等四智。

(二)智见清净的威力

现在是为知这四智的智见清净的威力:

(1) 圆满菩提分的状态,

(2) 出起与力的结合,

(3) 断那应断的诸法,

(4) 于现观之时所说的遍知等的作用,

此等一切

都应依它们的自性而知解。

  (1)(圆满三十七菩提分)此中:“圆满菩提分的状态”是菩提分的圆满状态。即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支圣道的此等三十七法,因为依菩提的支分之义而得名菩提是在于圣道的一边的,故名为菩提分。在于一边是说在资助的状态之故。

  (四念处)因为进入彼等所缘而现起故为“处”。念即是处故为“念处”。因于身、受、心、法而把握不净、苦、无常、无我之相,及由于舍离净、乐、常、我之想而转起,故分为四种;是故名为四念处。

  (四正勤)以此而勤故为“勤”。美的勤为“正勤”;或以此而作正当的勤为“正勤”;或因无烦恼之丑故为美,因以能生利益安乐之义而取得殊胜的状态及能作最优的状态故为勤,是名“正勤”。这与精进是一同义语。即已生与未生的恶而令断与不生的作用,及未生与已生的善而令生起与存续的作用,而有四种。是故名为四正勤。

  (四神足)即以前面[767]9所说的成就之义为“神变”。由于和那(神变)相应的(而为神变的)先导之义,及由于作为(神变)果的前分之义,是神变的基本,故为“神足”。由于那欲等而有四种,故名“四神足”。即所谓:[768]10“四神足是欲神足,精进神足,心神足,观神足”,这些是出世间的。其次世间的,因如此等说法:[769]11“若诸比丘,以欲为主而得定,得心一境性,是名欲定”,故亦以欲等为主而得(世间法)。

  (五根、五力)因为克服了不信、懈怠、放逸、散乱、愚痴,故以称克服的增上之义为“根”。因为不给不信等所胜,故以不动之义为“力”。此两者都依信等而有五种,故说“五根、五力”。

  (七觉支、八支圣道)念等是觉了有情的支分,故为七觉支。正见等依出离之义为八道支。所以说“七觉支、八支圣道”。

而此等三十七菩提分法,于(圣道的)前分而起世间观时,若以十四种[770]12而把握于身的,是身随观念处。若以九种[771]13而把握于受的,是受随观念处。若以十六种[772]14而把握于心的,是心随观念处。若以五种[773]15而把握于法的,是法随观念处。

  (于前分的世间观)当他见到自己未曾生起却于他人生起的恶,为了令恶不生而作这样的精进:“此(恶)曾于如是行者而生起,我将不如是行,我将不生如是的恶”,这是第一正勤。当他见到曾于自己现行不善,为令断此而精进,是第二(正勤)。为令生起未曾于自己生起的禅或观而精进者,是第三(正勤)。如是令其屡屡生起于已生的(禅或观)使其不退者,是第四正勤。

(于前分的世间观)以欲为主而生善时为欲神足,……乃至离邪语时为正语。如是(在前分的世间观)于种种心中而得(三十七菩提分法)。

然而在此等四(圣道)智生起之时,则于一心中而得(三十七菩提分法。)在(圣)果的剎那,除了四正勤,而得其余的三十三(菩提分法)。如是于一心中所得的这些,只以涅槃为所缘的一念由于对身等而断净想等的作用的效果而说为四念处。只一精进由于令未生(之恶)不生等的作用的效果而说为四正勤。(除四念处四正勤外)其它的是没有减与增的。

并于彼等(三十七菩提分法)之中:

九为一种,一为二种,以及四、五种,

八种与九种──如是它们有六种。

“九为一种”──即欲、心、喜、轻安、舍、思惟、语、业、命(之九),此等依欲神足等只一种,它们不入于其它的部分。

“一为二种”──即信,依根与力为二种。

“以及四、五种”──即其它的一为四种,一为五种的意思。此中:一定,依根、力、觉支、道支为四种。一慧,依彼等(根力觉支道支)四及神足的一部分为五种。

“八种与九种”──是其它的一为八种,一为九种的意思。即念,依四念处、根、力、觉支、道支为八种。而精进,依四正勤、神足、根、力、觉支、道支为九种。如是:

此等菩提分,有十四[774]16的不离(纯无区分的),  依部分为七类[775]17,却有三十七的分别。

因为完成自己的作用及于自性而转起,

彼等一切的发生都是在获得圣道的时候。

如是先于此(智见清净)中当知“圆满菩提分的状态”。

  (2)(出起与力的结合)(出起)“出起与力的结合”,是出起及力的结合。即世间观,因为是以相为所缘及不断于转起之因的集,故不从于相及转起而出起。而种姓智,因为不断于(转起之)集,故不从转起而出起,但因以涅槃为所缘,故从相而转起;这只是从一(相)而转起。所以说:[776]18“从外而转起及回转的智为种姓智”。相似的说:[777]19“因为从生而回转入于不生故为种姓。从转起而回转等”──如是应知一切。然此等四(道)智,因以无相为所缘,故从相而出起;因断于(转起之)集,故从转起而出起;这是从二者而出起的。所以说:[778]20“如何从二者而出起及回转的慧成为道智?即在须陀洹道的剎那,由见之义的正见,从邪见而出起,及从随彼(邪见)的烦恼和蕴而出起;并从外的一切相而出起,所以说从两者而出起及回转的慧成为道智。由攀着之义的正思惟,从邪思惟……由把握之义的正语从邪语……由等起之义的正业……由净白之义的正命……由策励之义的正精进……由现起之义的正念……由不散乱之义的正定,从邪定而出起,及从随彼(邪定)的烦恼和蕴而出起,并从外的一切相而出起,所以说从两者而出起及回转的慧成为道智。

在斯陀含道的剎那,由见之义的正见……由不散乱之义的正定,从粗的欲贪结、瞋恚结,及从粗的贪随眠、瞋恚随眠而出起……在阿那含道的剎那,由见之义的正见……由不散乱之义的正定,从微细的欲贪结,瞋恚结,及从微细的欲贪随眠、瞋恚随眠而出起……乃至在阿罗汉道的剎那,由见之义的正见……由不散乱之义的正定,从色贪、无色贪、慢、掉举、无明、慢随眠、有贪随眠、无明随眠而出起;及从随彼转起的烦恼和蕴而出起;并从外的一切相而出起,所以说从二者而出起及回转的慧成为道智”。

  (力的结合)在修习世间的八等至(定)之时,则止的力为优胜,修无常随观等的时候,则观的力(为优胜)。然而在圣道的剎那,彼等(止观)之法则依互相不超胜之义而一双结合而起;是故在此等四(道)智是两力结合的。即所谓[779]21“从那与掉举俱的烦恼和蕴而出起者的心一境性而不散乱的定是以灭为境(所缘)的。从那与无明俱的烦恼和蕴而出起者的随观之义的观也是以灭为境的。所以由出起之义,止与观是同一作用的,一双是结合的,互不超胜的。是故说依出起之义修习止与观一双的结合”。如是当知于此(智见清净)中的出起与力的结合。

  (3)(断那应断的诸法)“断那应断的诸法”,是说在此等四(道)智中,当知以什么智而断什么应断的诸法。即此等(四道智)如理的断那称为结、烦恼、邪性、世间法、悭、颠倒、系、不应行、漏、暴流、轭、盖、执取、取、随眠、垢、不善业道、(不善)心生起的诸法。

此中:“结”──因为(今世的)诸蕴与(来世的)诸蕴、业与果、有情与苦的连结,故称色贪等的十法(为结)。即直至有彼等(诸结的生起)而此等(蕴果苦等)不灭。此中:色贪、无色贪、慢、掉举、无明等的五种,因为是生于上(二界)的诸蕴等的结,故称上分结;有身见、疑、戒禁取、欲贪、瞋恚等的五种,因为是生于下(欲界)的诸蕴等的结,故称下分结。

“烦恼”──即贪、瞋、痴、慢、见、疑、昏沉、掉举、无惭、无愧等的十法,因为它们自己是杂染及杂染其相应之法的缘故。

“邪性”──因为是于邪而起之故,即邪见、邪思惟、邪语、邪业、邪命、邪精进、邪念、邪定等的八法,或加邪解脱及邪智为十法。

“世间法”──因为世间的(诸蕴)进行之时,它们是不易止息之法,即利、不利、名誉、不名誉、乐、苦、毁、赞等的八法。但在这里,依原因与近行(依附),以此世间法之语,则含有以利等为基的随贪以及不利等为基的瞋恚。

“悭”──有住处悭、家族悭、利得悭、法悭、称赞悭的五种。这些是因为于住处等不愿与他人共有而起的。

“颠倒”──是对于无常、苦、无我、不净的事物而起常、乐、我、净的想颠倒、心颠倒、见颠倒等的三种。

“系”──因为是名身及色身之系,故有贪欲等四种。即是说:贪欲身系,瞋恚身系,戒禁取身系,此是谛住着身系。

“不应行”──即由于欲、瞋、痴、怖畏、不应作而作,应作而不作的语义相同。因为圣者不应以此而行,故说不应行。

“漏”──因为依所缘至于种姓智及依处所至于有顶(非想非非想处)而漏落故,或依常流之义,如水缸之漏水,因不防护(眼等之)门而漏故,或者是轮回之苦的漏,故与欲贪、有贪、邪见、无明的语义是相同的。“暴流”──因为(上面的欲贪等四法)有拖拉于海洋之义及难度之义故(亦说暴流)。

“轭”──因为不与所缘分离,不与苦分离,所以与彼等(欲贪等)的语义是相同的。

“盖”──是心的障、盖、蔽覆之义,有贪欲(瞋恚、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等的五种。

“执取”──因为这是从超出了自性以及执着其它的不实的自性之相而起,故与邪见之语同义。

“取”──曾以一切相于“缘起的解释”[780]22中说过,即欲取等四种。

“随眠”──依强有力之义,有欲贪等七种,即欲贪随眠,瞋恚、慢、见、疑、有贪及无明随眠。因为它们强有力,屡屡为欲贪等的生起之因,眠伏(于有情中)故为随眠。

“垢”──有贪、瞋、痴的三种,因为它们自己不净,亦使别的不净,如泥为油膏所涂相似。

“不善业道”──即是不善业及为恶趣之道的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等的十种。

“不善心生起”──是八贪根、二瞋根、二痴根的十二种[781]23。

如是此等(四道智)如理而断彼等的结等。怎样的呢?先说于十“结”之中,有身见、疑、戒禁取及令至恶趣的欲贪、瞋恚等的五法是初智所断。其余的粗的欲贪、瞋恚是第二智所断。细的(欲贪、瞋恚)是第三智所断。而色贪等五种只是第四智所断。下面虽然不以“只”字而作确定,但说彼等(不善)是上位的智所断,当知已由下位的智破除了彼等令至恶趣的(恶),(其残余的)是由上位的智所断。

于“烦恼”中:见与疑是初智所断。瞋是第三智所断。贪、痴、慢、昏沉、掉举、无惭、无愧是第四智所断。

在“邪性”中:邪见、妄语、邪业、邪命是初智所断。邪思惟、两舌、恶口是第三智所断。当知这里是说思为语。绮语、邪精进、(邪)念、(邪)定、(邪)解脱、(邪)智是第四智所断。

在“世间法”中:瞋恚是第三智所断。随贪是第四智所断。有人说:对于名誉和称赞的随贪是第四智所断。

“悭”,唯是初智所断。

在“颠倒”中:以无常为常,以无我为我的想、心、见的颠倒,及以苦为乐、以不净为净的见颠倒,是初智所断。以不净为净的想与心的颠倒,是第三智所断。以苦为乐的想与心的颠倒,是第四智所断。

在“系”中:戒禁取及此是谛住着身系,是初智所断。瞋恚身系是第三智所断。其余的(贪欲身系)是第四智所断。

“不应行”唯是初智所断。

在“漏”中:见漏是初智所断。欲漏是第三智所断。其余的(有漏,无明漏)是第四智所断。在“暴流及轭”中亦同于此。

在“盖”中:疑盖是初智所断。贪欲、瞋恚、恶作(后悔)的三种是第三智所断。昏沉、睡眠、掉举是第四智所断。

“执取”唯是初智所断。

于“取”中:因为一切世间法,以基础欲而说则都是欲,故色、无色贪亦摄入欲取;所以此欲取是第四智所断。其余的(三种)是初智所断。

在“随眠”中:见与疑随眠是初智所断。欲贪与瞋恚随眠是第三智所断。慢、有贪及无明随眠是第四智所断。

于“垢”中:瞋垢是第三智所断。其余的(贪、痴)是第四智所断。

于“不善业道”中: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邪见是初智所断。两舌、恶口、瞋恚的三种是第三智所断。绮语、贪欲是第四智所断。

于“不善心生起”:四种与见相应的及与疑相应的五(心)是初智所断。二种与瞋相应的是第三智所断。其余的(五种)是第四智所断。而任何法是由彼智所断的,即是由那智所应断的。所以说:“此等四道智如理而断彼等的结等的诸法”。

然而此等(四智)是断此等诸法的过去与未来呢?还是现在呢?在这里,如果说是(断)过去与未来的,则精进成为无果的了。何以故?因无可断之法的缘故。若断现在的,(则同样的精进)亦成为无果的了,因为当断之法与精进共同存在,而道的修习亦成为杂染了;或者成为(道的修习)与烦恼不相应的了;实无现在的烦恼与心不相应的。此非特殊的责难。这曾在圣典中说:[782]24“断烦恼者,断过去的烦恼;断未来的烦恼,断现在的烦恼”。又说:“若断过去的烦恼,则为尽其已尽,灭其已灭,离其已离,没其已没;即是说断其过去不存在的”,所以否定了说:“他不断过去的烦恼”。同样的:[783]25“若断未来的烦恼,则为断其未生的,断其未来的,断其未起的,断其未曾现前的;即是说断其未来不存在的”,所以也否定了说:“他不断未来的烦恼”。同样的,[784]26“若断现在的烦恼,那么,则贪染者断贪,瞋怒者断瞋,愚痴者断痴,慢者断慢,执取者断邪见,散乱者断掉举,疑者断疑,(烦恼的)强有力者断随眠;即是说黑白的诸法双双结合而起,而道的修习亦成为杂染了”。所以否定了一切说:“他不断过去的烦恼,不断未来的烦恼,不断现在的烦恼”。但在问题的终结说:“然而这样则无修道、无证果、无断烦恼、无现观法了”。可是认为“不然,是有修道……乃至有现观法的”。“像什么呢?”即这样说:[785]27“譬如未结果的嫩树。如果有人砍断了(此树的)根,则此树的未曾所生的果,未生者便不生,未发者便不发,未起者便不起,未现前者便不现前。如是生起为生烦恼的因,生起为(生烦恼的)缘。既见生起的过患,而心入不生起(的涅槃)。因为他的心入于不生起,故彼以生起为缘而生的烦恼,未生者便不生……乃至未现前者便不现前。如是因灭故苦灭。转起为因……相为因……造作为因……乃至因为他的心入于无作,故彼以造作为缘而生的烦恼,未生者……乃至未现前者便不现前。如是因灭故果灭。所以说有修道证,有证果,有断烦恼,有现观法”。

此说是指什么而说的呢?这是指断得地的烦恼而说的。然而得地的(烦恼)是过去,是未来,还是现在的呢?它们是得地而生起的。因为“生起”有现在、生已离去、作机会、得地等的许多种类。此中:(一)称为一切具有生、老、坏者,为“现在生”。(二)已尝所缘之味而后灭,称为尝已而离去的善、不善、及彼已达生(老坏)等三而后灭,称为已生而离去的其它的有为法,为“生已离去生”。(三)即如所说由他于过去所行的任何业,此业虽是过去,因为已拒绝了其它的(业的)异熟(报),造作了自己的异熟的(生起的)机会,并且这已造作了机会的异熟虽未生起,但如是作了机会之时是必然会生起的,所以名为“作机会生”。(四)于诸地中未曾绝根的不善,名为“得地生”。

这里当知地与得地的差别。“地”──是为观所缘的(欲、色、无色的)三地为五蕴。“得地”──是值得于此等诸蕴之中生起的一种烦恼。因为彼此(烦恼)所得之地,故名“得地”。然而此“地”不是所缘的意思;因为依所缘的意思,是缘于一切过去未来的(诸蕴)及缘于业已遍知的漏尽者的诸蕴而生起烦恼,正如输罗耶长者的缘于大迦旃延[786]28及难陀学童的缘于莲华色(比丘尼)等[787]29。如果说彼(依所缘而起的烦恼)为得地,因为那(所缘)是不能断的,那么便没有人能断有的根本了。当知得地是依基地(烦恼的生处)的意思而说的。即任何未曾为观所遍知的诸蕴生起,自从彼等诸蕴生起以来,便即眠于彼等(诸蕴)之中而为轮转之根的一种烦恼,以未断于彼(种烦恼)之义名为“得地”。

此中:于任何人的诸蕴之中而依未断之义的随眠烦恼,他们只是以他(自己)的诸蕴为他的烦恼之基,不是属于别人的诸蕴(为他的烦恼之基)。过去的诸蕴,是过去的诸蕴中未断的随眠烦恼之基,不是其它(的未来现在的诸蕴为基)。同样的,欲界的诸蕴,是欲界诸蕴中未断的随眠烦恼之基,不是其它(的色无色界的诸蕴为基)。于色、无色界也是一样。其次于须陀洹等(的圣者之)中,在任何圣者的诸蕴中而为轮转的根本的烦恼种,已由此等之道断掉了,此等圣者的诸蕴,因为不是已断的轮转的根本的此等烦恼之基,所以不得称为地。于诸凡夫,因为未断一切的轮转的根本烦恼,故作善或不善之业;如是由于他的业、烦恼之缘而辗转轮回。然而不能说“他的轮转的根本(烦恼)只在色蕴而不在受蕴等,或只在识蕴而不在色蕴等”。何以故?因为是随眠于无差别的五蕴之中的缘故。怎样的呢?

正如在树内的地味等。譬如大树,长于地面,依地味及水味之缘,而使根、干、大枝、小枝、嫩芽、叶、花、果得以繁荣,招展于虚空,直至劫末,由于种子的展转而树种相续之时,决不能说那地味等只在根部不在干等……乃至只在果而不在根等。何以故?因为(地味等)是无差别的行于一切根等之故。又如有人厌恶某树的花果等,用一种叫做曼陀伽刺(一种鱼的刺)的毒刺,刺进此树的四方,此树因被那毒所触,被侵夺了地味和水味,当然不能生育及继续生长了。

如是厌恶于诸蕴转起的善男子于自己的相续中而开始修习四道,正如那人加毒于树的四方。此蕴的相续被四道的毒触所触之时,因被剥夺了一切轮转根本的烦恼,至身业等一切种类的业成为唯作的状态,到达了不再生于未来的有,则自然不能发生于他有(来世)的相续了。只由最后识之灭、如无薪之火,于无取而般涅槃。如是当知地与得地之差别。

其次有(一)现行,(二)固执所缘,(三)未镇伏,(四)未绝根的四种生起。

此中:(一)“现行生起”便是现在生起。(二)当所缘来入于眼等之门,于前分虽未生起的烦恼种,因为固执所缘,于后分必然生起(烦恼种)所以称为“固执所缘生起”;犹如在迦尔耶那[788]30村乞食的大帝须长老,因见异性的姿色而起烦恼种一样。(三)未以任何止观而镇伏的烦恼种,亦未入于心的相续,因为缺乏生起的遮止之因,故名“未镇伏生起”。(四)虽已以止观而镇伏,但因未以圣道而绝(烦恼种之)根,仍未超脱生起的可能性,故名“未绝根生起”。正如获得了八等至的长老,飞行于虚空之时,因为听到了于开花的树林中采花的妇女的美妙歌声,而起烦恼种一样。这固执所缘,未镇伏及未绝根生起的三种,当知都包摄于得地中。

在上面所说的种种生起中,那称为现在、存已离去、作机会及现行的四种生起,因为那不是由于道所断的,所以不得由任何(道)智而断。其次称为得地、固执所缘、未镇伏及未绝根的(四种)生起,因为生起彼等世间出世间之智而灭此等的生起状态,所以此等一切(的生起)是当(以此智)断的。如是于此(智见清净)中,应知“以此(智)断那应断的诸法”。

  (4)(作用)

“于现观之时所说的遍知等的作用,

此等一切都应依它们的自性而知”[789]31。

即是说于谛现观之时,在此等(须陀洹道等的)四智的一一剎那所说的遍知、舍断、作证、修习等的各各四种作用,而此等(作用)都应依他们的自性而知。古师说:譬如灯火,在非前非后的同一剎那而行四种作用──燃烧灯蕊,破除黑暗,发光,消油,如是道智亦于非前非后的同一剎那而现观四谛。即以遍知现观而现观苦,以舍断现观而现观集,以修习现观而现观道,以作证现观而现观灭。这是怎么说的呢?因为是以灭为所缘而得成就观见及通达于四谛的。即所谓:[790]32“诸比丘,见苦者,亦见苦之集,见苦之灭,以及见苦灭之道”。又说:[791]33“具道者之智,亦即是苦的智,亦即是苦之集的智,亦即是苦之灭的智,亦即是苦灭之道的智”。

这里:譬如灯火的燃烧灯蕊,是道智的遍知于苦。如(灯火的)破除黑暗,是(道智的)舍断于集。如(灯火的)发光,是(道智)由于俱生等的缘而修习称为正思惟等法的道。如(灯火的)消油是(道智的)消除烦恼而作证于灭。应知这样的合喻。

另一说法:譬如日出,非前非后,在出现之时而行四种作用──照色、破暗、现光、止寒,如是道智……乃至以作证现观而现观于灭。这里譬如太阳的照色,是道智的遍知于苦。如破暗是舍断于集。如现光是由于俱生等的缘而修道。如止寒是止息烦恼而作证于灭。应知这样的合喻。

又一种说法:譬如渡船,非前非后,于同一剎那而行四种作用──舍此岸,渡中流,运载货物,到达彼岸。如是道智……乃至以作证现观而现观于灭。这里譬如渡船的舍此岸,是道智的遍知于苦;渡中流,是舍断于集;运载货物,是由于俱生等的缘而修道;到达彼岸,是作证彼岸的涅槃。应知这样的合喻。

如是在谛现观之时于一剎那依四种作用而转起的智的四谛[792]34依十六行相的如实之义是一时通达的。即所谓:[793]35“如何依如实之义而四谛一时通达呢?依十六行相的如实之义而四谛是一时通达的。即(1)逼迫义,(2)有为义,(3)热恼义,(4)变易义,这是苦的如实之义;(5)增益义,(6)因缘义,(7)结缚义,(8)障碍义,这是集的如实之义;(9)出离义,(10)远离义,(11)无为义,(12)不死义,这是灭的如实之义;(13)出义,(14)因义,(15)见义,(16)增上义,这是道的如实之义。依此等十六行相的如实之义,则四谛为一摄。此一摄为一性;那一性由一智而通达,所以说四谛是一时通达的”。

或有人问:还是苦等的其它的如病及痈之义,为什么只说四义呢?答道:因为由于见其它的(集等之)谛而此等(病痈等)之义得以明了之故。

此中:[794]36“什么是苦的智?即由苦缘所生起的慧及知解”,由此等方法,亦即以一一谛为所缘而说谛智。又依这样的方法:[795]37“诸比丘,见苦者亦见其集”等,是说以一谛为所缘,亦得完成在其余诸谛的作用。

此中:以一一谛为所缘之时,先由于见“集”,亦得明了于其自性的“逼迫”相的苦的“有为”之义;(何以故?)因为这(苦)是由于增益相的集所增益、作为及聚集的。又因为道是去烦恼之热而极清凉的,所以由于见“道”,而明了它(苦)的“热恼”之义;正如尊者难陀,由于见天女而明了弥陀利的不美[796]38。其次由于见不变易的“灭”,而明了它的“变易”之义,更不必说了。

同样的,由于见“苦”,亦得明了于其自性的“增益”相的集的“因缘”之义;正如因见由于不适的食物所生的病,而明了食物是病的因缘。由于见离系的“灭”,亦明了(集的)“障碍”之义。

同样的,由于见不远离的“集”,亦得明了“出离”相的灭的“远离”之义。由于见“道”,明了(灭的)“无为”之义;然而此瑜伽者,虽于无始的轮回而未曾见道,但因为彼(道)是有缘故有为,所以无缘法(灭)的无为而极其明白。由此见“苦”,亦明了此(灭的)“不死”义。因为苦是毒,而涅槃是不死。

同样的,由于见“集”,亦得明了于“出”相的道的“因”义,即知此(集)非(至涅槃之)因,而此(道)是得涅槃之因。由于见“灭”,亦明了(道的)“见”义;正如见极细微之色者,明了其眼睛的明净说:“我的眼睛实在明净”。由于见“苦”,亦明了(道的)“增上”义,正如见种种病痛贫穷之人,而明了自在之人的庄严。

如是因为依于(四谛的)自相而明了每一谛之义,并且由于见其它的谛而明了其它的各三(谛之义),所以说于一一谛各有四义。但在圣道的剎那,此等一切(十六行相)之义,则只由各有四作用的苦(智)等中的一智而通达。

其次对那些主张种种现观的人的答复,曾在阿毗达摩的《论事》[797]39中说。

现在来说所说的遍知等的四作用。此中:

遍知有三种,断与证亦尔,

修习有二种,当知抉择说。

  ①(遍知)“遍知有三种”──即(一)知遍知,(二)度遍知,(三)断遍知的三种遍知。此中:(一)[798]40“知通之慧是知之义的智”,这样概举了之后,又简略地说:“任何被知通之法,即为已知”,更详细地说:[799]41“诸比丘,一切当知通。诸比丘,什么是一切当知通?诸比丘,即眼是当知通等等”,是名“知遍知”。知解名色与缘是它的(知遍知的)不共(独特)之地。

(二)[800]42“遍知之慧是度知之义的智”。这样概举了之后,又简略地说:“任何被遍知之法,即为度知”,更详细地说:[801]43“诸比丘,一切当遍知,诸比丘,什么是一切当遍知?诸比丘,即眼是当遍知等等”,是名“度遍知”。因为这是由审度“无常、苦、无我”而转起的,所以从聚的思惟而至于随顺智,是它的(度遍知的)不共之地。

(三)[802]44“舍断之慧是遍舍之义的智”,这样概举了之后,又详细地说:“任何被舍断之法,即为遍舍”,并且因以这样的方法而转起的:“由无常随观而断常想等”,故名“断遍知”。从坏随观而至于道智是它的地。在这里,此(断遍知)是(遍知之)意。或者因为知(遍知)与度遍知是帮助于彼(断遍知)之义,及因为舍断了任何法,必然是知与度知的,是故当知依于此法而三种遍知都是道智的作用。

  ②(断)断如遍知,亦有三种:即(一)伏断,(二)彼分断,(三)正断。此中:

(一)以彼等世间定而伏五盖等的敌对法,如投水瓮于长着水草的水中而压一部分的水草,是名“伏断”。但圣典中对于诸盖的镇伏只说:[803]45“诸盖的伏断,是由修初禅者”;当知是明了故这样说。因为诸盖在禅的前分或后分是不能迅速压伏于心的;只是寻等(被压伏)于安止(根本定)的剎那;所以诸盖的镇伏是明了的。

(二)如在夜分,由燃灯而去暗,如是以彼观的部分的对治的智支,而断彼等应断之法,是名“彼分断”。即先以分析名色而断有身见,以执取于缘而断无因及不等因的疑垢,以聚的思惟而断我及我所的聚合执,以分别道与非道而断于非道作道想,以见生起而舍断见,以见衰灭而断常见,以现起怖畏而断于有怖畏起无怖畏想,以见过患而断享乐之想,以厌离随观而断乐想,以欲脱而断不欲脱,以审察而断不审察,以舍而断不舍,以随顺而舍违逆于谛之执。或于十八大观中:[804]46(1)以无常随观断常想,(2)以苦随观断乐想,(3)以无我随观断我想,(4)以厌恶随观断喜,(5)以离贪随观断贪,(6)以灭随观断集,(7)以舍遣随观断过患,(8)以灭尽随观断坚厚想,(9)以衰灭随观断造作,(10)以变易随观断恒想,(11)以无相随观断相,(12)以无愿随观断愿,(13)以空随观断住着,(14)以增上慧法观断坚实住着,(15)以如实智见断痴昧住着,(16)以过患随观断执着,(17)以审察随观断不审察,(18)以还灭断结着。此亦为“彼分断”。

此中:以无常随观等的前七种而断常想等,它们已如“坏随观”[805]47中所说。

(8)“灭尽随观”,即是“依分离厚想及灭尽之义为无常”这样而见灭尽者的智,并以此智而断厚想。

(9)“衰灭随观”,即如这样说:

[806]48“依(现在)所缘而确定(过去未来)两者为一,于灭胜解,是衰灭随观”。以现前所见的及以推理而见诸行的坏灭,即于那称为坏灭之灭而胜解,以此(衰灭随观)而断造作。因为若观“为什么要造作彼等像这样的衰灭法”之人的心,是不会倾向于造作的。

(10)“变易随观”,是超越了依色七法等[807]49的区分,而见一些其它各异变相的转起;或者以老与死二相而见生起的变易。以此(变易随观)而断恒想。

(11)“无相随观”即无常随观。以此而断常相。

(12)“无愿随观”即苦随观。以此而断乐愿与乐求。

(13)“空随观”即无我随观。以此而断有我的住着。

(14)“增上慧法观”,即如这样说:

[808]50“审察所缘,于坏随观,

及空现起,得增上慧。”

这便是知色等所缘及见此所缘(的坏)与彼所缘之心的坏,并以“诸行必坏,诸行有死,更无他物”这样的坏灭方法而了解(诸行的)空性所转起的观;因为此观是作增上慧及诸法的观,故名“增上慧法观”。以此观而善见无实常及无实我,故断坚实住着。

(15)“如实智见”,即把握缘与名色。以此而断由于“我于过去是否存在”等(的疑惑)及“世间是从自在天所生”等(的邪见)所转起的痴昧住着。

(16)“过患随观”,是由怖畏而现起及见一切有中的过患的智。以此不见有任何可以执着之物,故断执着。

(17)“审察随观”,是解脱的方便的审察智。以此而断不审察。

(18)“还灭随观”,即行舍智及随顺智。这是指此时他(瑜伽者)的心从一切诸行退缩沉没及还转而说的,如在倾斜的荷叶上的滴水相似。以此而断结着──即是断欲结等的烦恼住着及烦恼的转起之义。

当知这是“彼分断”的详说。在圣典中则仅这样的略说:[809]51“修抉择分之定的人,则断恶见的一部分”。

(三)其次如以雷电之击树,因以道智而断结等诸法不再转起,这样的断为“正断”。有关于此的说法:[810]52“这是修习至于灭尽的出世间之道者的正断”。

于上面的三种断中,这里,是正断的意思。然而这瑜伽者于前分的镇伏断及彼分断,是为了助此(正断)之义,故依此法,当知这三种断都是道智的作用,正如杀了敌王而取其王位的人,则他在(即位)以前的一切行为,亦都说是王的行为了。

  ③(证)虽然“证”是分为世间证及出世证的两种,但于出世间证有见与修之别,故有三种。此中:

(一)“我是初禅的获得者及自在者,我已证得初禅”,像这样与初禅等的接触,是“世间证”。“接触”的曾证,即如“我已证此”这样以显明的智触而触。关于此义,曾概举说:[811]53“证之慧是接触之义的智”,并曾对证的解释说:“任何已证之法为曾被接触”。然而(定、道、果等)虽未于自己的相续中生起,但彼等诸法唯由于非他缘的智而知为证。所以说:[812]54“诸比丘,一切当证。诸比丘,什么是一切当证?诸比丘,是当证眼等”。又说[813]55:“见色者而证,见受……乃至见识者而证。见眼、老、死,乃至见属于不死的涅槃者而证。任何已证的诸法为曾被接触”。

(二)于初道的剎那见涅槃为“见证”。

(三)于其余诸道的剎那(证涅槃)为“修证”。因此(见证、修证)二种是这里的意义,所以由见与修而证涅槃当知为此(道)智的作用。

  ④(修习)“修习有二种”,即世间修习及出世间修习的二种。此中:

(一)世间的戒定慧的生起及以它们而相续其习惯,为“世间修习”。

(二)出世间的(戒定慧的)生起及以它们而相续其习惯,为“出世间修习”。

在此两种之中,这里是出世间修习的意思。因此四种(道)智生起出世间的戒等,由于对它们是俱生缘等之性故,并以它们而(瑜伽者)相续其习惯之故,所以只是出世间修习为此(道智)的作用。如是:

[814]56“于现观之时所说的遍知等的作用,

此等一切都应依它们的自性而知”。

至此,对于

“住戒有慧人,

修习心与慧”,

如是为示依其自性而来的慧的修法,业已详说所说的[815]57“完成了(慧之)根的二种清净之后,当以完成(慧之)体的五种清净而修习”。并已解答了[816]58“当如何修习”的问题。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慧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二十二品,定名为智见清净的解释

第二十三 说修慧的功德品

修慧有什么功德

其次我要说“修慧有什么功德”[817]1?修慧实有数百的功德,欲详说此等功德,纵经长时,也不容易;略而言之,当知有(一)摧破种种烦恼,(二)尝受圣果之味,(三)可能入于灭定,(四)成就应供养者等等。此中:

(一)摧破种种烦恼

所说的区别名色而摧破有身见等的种种烦恼,是为世间修慧的功德。于圣道的剎那摧破结等的种种烦恼,是为出世间修慧的功德。

如恐怖的迅雷击于石山,

如疾风的吹火烧去野林,

如光热的日轮照破黑暗。

这样修慧,摧破长时的随缠

以及给与一切不利的烦恼之网。

当知这是现世可得的功德。

(二)尝受圣果之味

“尝受圣果之味”,是说修慧的功德,不但是摧破烦恼,亦得尝受圣果之味。“圣果”即须陀洹果等的沙门果。于二相而尝此(圣果之)味:(1)于圣道的过程,(2)于果定之转起。此中:

(1)此(圣果的)转起曾示于圣道的过程之中。对于那些说“只是断结名为果,更无他法”的人(案达罗派),当示以此经:[818]2“如何由加行安息的慧而为果智?即于须陀洹道的剎那,以见之义的正见,从邪见而出起,从彼(邪见)随转的烦恼和诸蕴而出起,从那外在的一切相而出起;因为那(邪见的)加行的安息而生起正见,故说这是道的果”。尚有其它的例证:[819]3“四圣道及四沙门果等的诸法以无量为所缘”。“大(上二果)法对无量法依无间缘为缘”等。

(2)其次为示“于果定的转起”而提出这些问题:(一)什么是果定?(二)谁入彼定?(三)谁不入彼定?(四)为什么入定?(五)是怎样入定?(六)如何在定?(七)如何出定?(八)于果之后是什么?(九)果在什么之后?此中:

(一)“什么是果定?”即彼以灭为所缘的圣果的安止(根本定)(为果定)。

(二)~(三)“谁入彼定?谁不入彼定?”是一切凡夫不入彼定。何以故?因为他们未证得(此果定)之故。唯一切圣者入于彼定。何以故?因为他们已证得(此果定)之故。可是上位(的圣者)不入于下位(的果定),因为他们已达于其它的圣者之位,(下位的果定)业已安息之故。而下位(的圣者)亦不入于上位(的果定),因未证得之故。但各各于他们自己的果入定。这是这里的确定之说。

有人说:须陀洹及斯陀含亦不入定,唯上二位(阿那含及阿罗汉)入定。他们的理由,是说此等(阿那含及阿罗汉)是定的完成者。可是凡夫亦得于他们自己获得了的世间定入定,所以这是没有理由的。然而在这里为什么要考虑有理由无理由?因为圣典中说:[820]4“什么十种姓法由观生起?为了获得须陀洹道,克胜了生起……转起……乃至恼……外在的诸行之相,故为种姓。为了证须陀洹果定……斯陀含道……乃至为阿罗汉果定……为空住定……为无相住定,克胜生起……乃至外在的诸行之相,故为种姓”。所以一切的圣者各各于他们自己的果入定,是这里的结论。

(四)“为什么入定?”是为了现法乐住。正如王享王乐,天受天乐,如是圣者道:“我将享受圣出世间之乐”,划定期限,于自己所欲的剎那入于果定。

(五)“怎样入定?如何在定?如何出定?”先说以二相入定。则不忆念于涅槃以外的所缘及忆念于涅槃。所谓:[821]5“朋友,于无相心解脱有二缘:即不忆念一切相及忆念无相界”。这是入定的次序:欲入果定的圣弟子,当至空闲处与寂静处,依生灭等而观诸行。他的观智的次第转起,在以诸行为所缘的种姓智之后,由入果定而他的心安止于灭。因为他的心向果定,即在有学亦只生起果而非生起道的。

有的人(指无畏山住者)说:“须陀洹念‘我将入于果定’而住观之后,即成斯陀含,以及斯陀含成阿那含”。对于他们则应这样说,那么,阿那含将成阿罗汉,阿罗汉将成辟支佛,而辟支佛将成为佛了!所以决不如是,此说应以(前面所引的十种姓的)圣典而加否定不可接受。只能这样说:“有学亦只生起果,非生起道”。如果他(有学)是证得属于初禅的道,则生起的果也是属于初禅的。如果所证之道是属于第二等任何之禅,则果也是属于第二等任何之禅的。这是先说(于果定)入定。(六)(如何在定)其次依此说而以三相在定:[822]6“朋友,在无相心解脱而有三缘:即不忆念一切相,忆念无相界及于事前的行作”。这里“事前的行作”,是在入定之前预作(在定的)时限。因为直至未到他所作的“我将于某某时出定”的时限,他是在定的。这是说他的在定。

(七)(如何出定)其次依此说而以二相出定:[823]7“朋友,从无相心解脱出定有二缘:即忆念一切相及不忆念无相界”。这样的“一切相”,是色相及受想行识之相。虽然他不一定把此等一切作一起忆念,但摄为一切而说。是故当他忆念于有分的所缘,便从果定而出定。当知这是他的出定。

(八)“于果之后是什么?果在什么之后?”先说于果之后便是果或是有分。

(九)(果在什么之后)即果(1)在道之后,(2)在果之后,(3)在种姓之后,(4)在非想非非想处之后。此中:(1)(果)于道的过程中为“在道之后”。(2)后后(的果)在前前的“果之后”。(3)于果定中的前前(之果)是“在种姓之后”。这里的“种姓”,当知即是随顺智。即如《发趣论》中说:[824]8“阿罗汉的随顺,依无间缘为果定之缘。诸有学的随顺,依无间缘为果定之缘”。(4)从灭定出定(所得)的果是在非想非非想处之后。

此中:除了于道的过程生起的果之外,余者都是由果定转起的。如是这为(此果)于道的过程或于果定的生起法:

不安者安,涅槃为所缘,唾弃世间乐,

是清净寂静最上的沙门果。

(沙门之果)甜如蜜,  以有食素净乐可意极可意的甘露而滋润。

这圣果之乐是无上乐,

因为是智者修慧的所得,

所以才能尝此圣果的乐味。

这是修习毗钵舍那的功德。

(三)可能入于灭定

“可能入于灭定”,是说不但得尝圣果之味,当知这修慧的功德,亦能入于灭定,这里为了分别灭定而提出这些问题:(一)什么是灭定?(二)谁入彼定?(三)谁不入彼定?(四)于何处入定?(五)为什么入定?(六)是怎样入定?(七)如何在定?(八)如何出定?(九)出定者的心是向于什么?(十)死者和入定者有什么差别?(十一)灭定是有为或无为、世间或出世间、完成或不完成?此中:

(一)“什么是灭定?”是以次第而灭心及心所法之不转起。

(二)~(三)“谁入彼定?谁不入彼定?”一切凡夫、须陀洹、斯陀含、干观的阿那含及阿罗汉不入定。获得八等至的阿那含及漏尽者(阿罗汉)入定。即如所说:[825]9“具二力故,三行安息故,以十六智行、九定行而得自在的慧,是灭定的智”。而此(灭定的)完成,除了获得八等至的阿那含及漏尽者之外,余者是没有的。所以只是彼等(二者)入定,余者不然。

这里,什么是“二力”?乃至什么是……“得自在者”?在这里我们可以不必说什么,因为都已解释其概举(即上面的引文)中说过。即所谓:[826]10“二力,即止与观的二力。什么是止力?以出离而得心一境性及不散乱是止力。以不瞋恚……以光明想……以不散乱……乃至以舍遣随观的入息……以舍遣随观的出息而得心一境性及不散乱是止力。止力是什么意义?即以初禅而于诸盖不动故为止力;以第二禅而于寻伺……乃至以非想非非想处定而于无所有处想不动故为止力。于掉举、与掉举相共的烦恼及诸蕴不动不摇不震荡故为止力。这便是止力。

“什么是观力?”无常随观是观力;苦随观…无我随观…厌离随观…离贪随观…灭随观…舍遣随观是观力。对于色无常随观……对于色舍遣随观是观力。对于受…想…行…识…乃至眼…老死无常随观…对于老死舍遣随观是观力。以什么意义为观力?以无常随观而于常想不动故为观力。以苦随观而于乐想不动故…以无我随观而于我想不动故…以厌离随观于喜不动故…以离贪随观于贪不动故…以灭随观于集不动故…以舍遣随观于取不动故为观力。于无明、与无明相共的烦恼及诸蕴不动不摇不震荡故为观力。这便是观力。

以三行安息故──是以什么三行安息的呢?于第二禅入定者则寻伺的语行安息。于第四禅入定者则入息出息的身行安息。于想受灭定入定者则想与受的心行安息。即以此等三行的安息之故。

以十六智行──是以什么十六智行呢?(1)以无常随观智行,(2)苦,(3)无我,(4)厌离,(5)离贪,(6)灭,(7)舍遣,(8)以还灭随观智行,(9)以须陀洹道智行,(10)以须陀洹果定智行,(11)斯陀含道……乃至(16)以阿罗汉果定智行。即以此等十六智行。

以九定行──是以什么九定行呢?(1)以初禅定行,(2)以第二禅定行……乃至(8)以非想非非想处定行。(9)以为了获得初禅而有寻、伺、喜、乐、心一境性的(近行定)……乃至以为了获得非想非非想处定而有寻、伺、喜、乐、心一境性的(近行定)。

自在──即以(1)转向自在,(2)入定自在,(3)在定自在,(4)出定自在,(5)观察自在的五自在。(1)遂其所欲之处所欲之时而得转向于初禅,因为转向无滞故为转向自在。(2)遂其所欲之处所欲之时得于初禅入定,因为入定无滞故为入定自在。(3)……在定……(4)……出定……(5)……观察,因为观察无滞故为观察自在。于二禅……乃至遂其所欲之处所欲之时而得转向于非想非非想处……乃至观察,因为观察无滞故为观察自在。这便是以五种自在”。

此中:“以十六智行”,是依最多的智行而说。在阿那含则只以十四智行。如果这样,岂非在斯陀含只十二(智行),而在须陀洹只十(智行)了吗?不然,因为(在斯陀含及须陀洹)是未断定的障碍的五种欲贪的;即是说他们未断此贪,故未得止力圆满,当此(止力)未得圆满,因为力弱,欲入当以(止观)二力而入的灭定是不可能的。可是在阿那含则已断彼(贪),所以此(止观二)力是圆满的。因为力圆满,故可能(入灭定)。所以世尊说:[827]11“从灭定而出定者的非想非非想处的善,依无间缘为果定之缘”。这是在发趣大论中只说关于阿那含的从灭定之出定。

(四)“于何处入定?”是于五蕴有。何以故?因由次第定生故。于四蕴有(无色)是没有初禅等生起的,所以在彼处(四蕴有)不能入(灭)定。亦有人说(于四蕴有)是没有心所依的(故不能入灭定)。

(五)“为什么入定?”因为厌恶诸行的种种生灭转起,想道:“即于现世而成无心,我将至于灭的涅槃而住于乐”,这样便入定了。

(六)“如何入定?”即曾行预备的工作,依止观的努力,灭非想非非想处者,如是入(灭)定。因为以止努力者,则只得非想非非想处定为止;若只以观努力者,则仅得果定为止。然以止观的努力,已作预备的行为,而灭非想非非想处者,则他入于(灭)定。这是略说。

其次为详说:兹有比丘,欲入灭定,食事已毕,善洗手足,于远离处,坐于善敷的座上,结跏趺已,持身端正,置念面前,入初禅已,出定之际,而观诸行为无常苦无我。

观有三种,即(1)行把握观,(2)果定观,(3)灭定观。此中:(1)行把握观是或钝或利,然而必为道的近因。(2)果定观当唯是利,犹如修道。(3)灭定观当不过钝亦不过利。是故他应以不过钝及不过利的观而观彼等诸行。

此后入第二禅而出定,这里亦同样的观彼诸行。此后入第三禅……乃至入识无边处定而出定,这里亦同样的观彼诸行。其次入无所有处定而出定之后,作这样的四种准备行为:(1)使无损害属于诸人的资具,(2)僧伽的期待,(3)师(佛)召,(4)寿限。(1)“使无损害属于诸人的资具”,即不是属于这比丘一身的,是属于众人的衣钵床椅住屋或其它的任何资具。他应决意使此等资具不受火水风盗及鼠等的损失。其决意的方法如下:“某某等物,于此(入定的)七日之内,不为火烧,不为水漂,不为风吹,不为盗贼所取,不为鼠等所囓”!当他如是决定,则(此等资具)于七日之内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他不作这样的决定,则未免受火等的损失,正如摩诃那伽长老的事相似:

据说,这长老入了他母亲优婆夷的村落中乞食。那优婆夷施他一些粥,并请他在休息所中坐着。这长老便坐下而入灭定。当他在坐时,这休息所失了火,别的比丘们都各自拿了座具逃走。村人来集,见此长老说:“这懒惰的沙门,这懒惰的沙门”!火已烧了(屋的)盖草及竹木等,并已包围了长老。人们以水瓮取了水,灭了火,除了灰,净了地,向他散花礼拜。长老在预定之时而出定,看见了他们说:“我已被他们发现了”,便升空而去毕云古岛[828]12了。

这是名为“使无损害属于诸人的资具”。对于属于一己的衣服座具等是不需要作各别决意的。因为那是必然为定所保护的,如尊者僧祇婆的事相似。所以说:[829]13“尊者僧祇婆的神变是定遍满的,尊者舍利弗的神变是定遍满的”。

(2)“僧伽的期待”,是僧伽的等待和期望。即直至这比丘来为止而不行僧伽羯磨的意思。在这里,那期待并非他的(入定比丘的)预备行为,但顾念期待是他的预备工作,所以他应作这样顾念:“如果当我坐于这里在七日之间入于灭定之时,僧伽欲行白羯磨等的任何羯磨,则不等什么比丘来召我时,我即出定”。先作如是决定而入定者,则必于那时而出定。若不这样做,在僧伽集合而不见他之时问道:“某比丘在哪里?”答:“正在入灭定”。于是遣一比丘道:“你去!说僧伽召他”。此时这(使者)比丘去到入定者可以听得声音的地方站着说:“朋友,僧伽在等待你”,他便出定。这实在是因为僧伽的命令如是重大,所以他应预先顾念到它而入定,以能自动而出定。

(3)“师召”,这里亦只顾念师召为他的预备工作。所以他应这样顾念:“如果当我坐于这里在七日之间入于灭定之时,或因发生了某些事故而师(佛)欲制学处(戒),或因必要而欲说法,则不等什么比丘来召我时,我即出定”。先作如是决定而入定者,则必于那时而出定。若不这样做,在僧伽集合而师不见他之时问道:“某比丘在哪里?”答“正在入灭定”。于是遣一比丘道:“你去!说我召他”。此时这(使者)比丘去到入定者可以听到声音的地方站着说:“师召尊者”,他便出定。这实在因为师召是这样的重大。所以他应预先顾念而入定,以能自动而出定。

(4)“寿限”,是寿命的时限。即此比丘应善巧而知其寿限。他当顾念自己的寿行“于七日之间延续或不延续”而后入定。如果他不顾念于七日之间要灭亡的寿行而入定,而他的灭定是不能抵抗死的;又因于灭定中是没有死的,得于定的中途而出定。是故他必须先顾念(此寿限)而后入定。即是说对于余者(三预备行)或可不顾念,但对于此则必须顾念。

他这样入无所有处定而出定,作此预备的行为之后而入非想非非想处定。在那里经过了一或二心(剎那)而成无心,便与灭定接触。然而为什么不转起二心以上的心呢?由于灭的加行之故。此比丘以止观二法双双的结合,直至八等至都是次第灭的加行。因为不是非想非非想处定(的加行)而是灭的加行,故不转起二心以上的。其次如果那比丘从无所有处定出定,不行这预备工作,入非想非非想处定,则此后不能成为无心,唯又退转住于无所有处。这里当说行于未曾行过的道路的人的譬喻:

据说一位行于未曾走过的道路的人,在中途来到了一个满水的峡谷,或者一处在通过深深的泥沼中而被烈日晒得很热的岩石,因为他的衣服没有穿的适当,所以一下峡谷便怕打湿资具而再来此岸而立,或者一踏上岩石便因足烫而转来此方而立。正如那人因为没有穿好衣服,所以一下峡谷或只一踏热石便回来此方而立。如是瑜伽行者亦因没有做预备工作,所以只入非想非非想处定,便转来住于无所有处。如果已经来过此路的人,到了这里,穿紧一衣于身,另一衣拿在手上,便得涉过峡谷,或一踏热石便至彼方。如是这行了预备工作的比丘,入了非想非非想处定,则此后必得无心接触灭定而住。

(七)“如何在定?”如是入定者,若无中途寿尽,僧伽的期待及师召,则依此(灭定的)时限而在定。

(八)“如何出定?”在阿那含以生起阿那含果(而出定)在阿罗汉以生起阿罗汉果(而出定),如是有二种出定。

(九)“出定者的心是向于什么?”是向于涅槃。即如这样说:[830]14“朋友毗舍佉,从想受灭定而出定的比丘的心,向于远离,倾于远离,赴于远离”。

(十)“死者和入定者有什么差别?”此义已在经中说过,所谓:[831]15“朋友,这死者命终者,是他的身行息灭。语行……乃至心行息灭,寿尽,暖消,诸根破坏。而此入于想受灭定的比丘,亦是他的身行息灭,语行……乃至心行息灭,可是寿未尽,暖未消,诸根未曾破坏”。

(十一)“灭定是有为或无为”等的问题,这是不该说(灭定)是有为、无为、世间及出世间的。何以故?因为它的自性非有之故。然而此定是依入定者而说入定,故可以说这是完成的而不是不完成的。

因为智者修习了圣慧而入此──

圣者所行的寂静而称现法涅槃的定。

所以入此灭定的可能性,

说是在圣道中慧的功德。

(四)成就应供养者等等

  

“成就应供养者等等”,不但是能入灭定,当知成就应供养者等等,也是这修出世间慧的功德。概而言之:因为他修此(出世间的道慧),所以这修慧者是人天世间的应供养者、应奉者、应施者、应合掌恭敬者、是世间的无上福田。

其次各别而言,(1)曾修初道慧的:(一)虽以钝观而来的钝根者,亦名为“极多七番”,于善趣有经过七次轮回之后而成苦之灭(般涅槃)。(二)以中等的观而来的中根者,名为“家家”,于善(趣之)家经过二或三次流转轮回之后而成苦之灭。(三)以利观而来的利根者,名为“一种了”,生于人有一次之后而成苦之灭。(2)修第二道慧的,名为“斯陀含”(一来),经一次来此世间后而成苦之灭。(3)修第三道慧的,名为“阿那含”(不还),他们由于根的不同有五种而离此世终结:(一)中般涅槃,(二)生般涅槃,(三)无行般涅槃,(四)有行般涅槃,(五)上流至阿迦腻吒行(色究竟)。

此中:(一)“中般涅槃”,即生于任何的净居天中,未达于中寿而般涅槃的。(二)“生般涅槃”,是过了中寿而般涅槃的。(三)“无行般涅槃”,无行,即不以加行而生于上道(阿罗汉道)的。(四)“有行般涅槃”,有行,即以有加行而生于上道的。(五)“上流至阿迦腻吒行”,即从其所生之处,流向上方,直至升到阿迦腻吒(色究竟),在彼处而般涅槃。

(4)修第四道慧的,(一)有的成为“信解脱”,(二)有的成为“慧解脱”,(三)有的成为“俱分解脱”,(四)有的成为“三明者”,(五)有的成为“六神通者”,(六)有的成为“获得种种无碍解的大漏尽者”。有关于此(第四道)的曾说:[832]16“在道的剎那,此圣者名为解结;在果的剎那,他便名为曾解结者,是人天世间的最胜应施者”。

修此圣慧有这样多的功德,

智者应该好乐于修习。

至此,已经解说了在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丘,彼当解此结。

的偈颂中以戒定慧三门所示的清净道中的修慧的功德。

※为善人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第二十三品,定名为说修慧的功德

结 论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丘,彼当解此结。

我提出了此偈之后又说:

[833]17大仙所说之偈的戒等种种义,

现在我要如实的解释;

对于那在胜者教中已得而难得的(那些)出家(的人们),

如果不得如实认识到包摄戒等安稳正直的清净道,

虽然欲求清净而精进,

可是不会到达清净的瑜伽者,

我今依照大寺住者所示的理法,

为说能使他们喜悦极净抉择的清净道;

是故一切欲求清净者,

应当谛听我的恭敬说。

这些我在前所许的,也都说过了;然而在这里:

那些戒等诸义的决定说,

也是根据五部尼迦耶的义疏的理法,

取自一切所说的决定说,

可说脱离一切复杂的过失;

欲求清净而有净慧的瑜伽者,

应该尊重于此清净道。

我因受了属于有名的上座(部)

最胜分别说(部)的大寺住者系

具有智辨生活严净律行与行道相契的

并以忍辱柔和慈悲等德庄严其心的

大德──僧伽波罗的恳请,

并且为欲正法久住造此论;

我愿将此一切所得的功德,

回向一切众生受利乐。

今以五十又八诵分的圣典(量),

造完清净道论无障碍。

并愿一切善巧世人的意欲,

都得迅速成就无障碍。

(清净道论毕)[834]18

这是饰以最清净信、觉慧、精进、集诸戒行正直柔软等德,深入自宗义及其它宗义、具足聪慧、对于三藏及诸义疏等的世尊教法而有权威的智力、大文法家、文字学者、天赋词章优美的雄辩家、合理的演说家、优胜的理论家、大诗人、为那些对于饰以六神通及种种无碍解之德的上人法而有权威觉慧的上座部的明灯的大寺住者的诸长老系中的庄严者、有广大清净的觉慧、由其尊师授与觉音之名而称为摩楞陀笈多迦[835]19的长老造,定名为清净道论。

直至那净心者如如者世间的最胜者

大仙佛陀的名字的住世,

对于那些欲求出世的善男子,

此论亦得存续而示净戒的方法。

由我写成此论的功德,  以及其它福业所感的来世,

愿于三十三天而乐于戒德,

不着五欲证初果;

愿以最后之身得见世间第一的救主、

利乐一切有情的弥勒牟尼的牛王,

听了智者宣示的正法,

证得最高之果光扬胜者的言教[836]20。

──清净道论毕──

斯里兰卡佛教史年表

政治 宗教·思想
·必阇耶王(在位期间前483〜455)
·阿努拉布拉期间开始
─ 前400 ─
·邦得卡巴亚王(前377〜307)
·狄瓦难毗亚提沙王(在位期间前250〜210) ·印度佛教首度传入锡兰
·菩提树自印度南移
─ 前200 ─ ·大寺派成立
·兰阇提沙王(在位期间前119〜109左右)
·都达加曼尼王(在位期间前101〜77)
·都达加曼尼王与耶拉拉王之战 ·无畏山寺派成立,其后10年与大寺派对立
·发生空前大饥荒,国土荒废 ·在玛他列抄写圣典“三藏”,并完成巴利语圣典(前43〜29)
·巴达加马尼.阿巴亚王(在位期间前43〜17)
─ 公历公元 ─
·巴底亚提沙一世(在位期间38〜66 ) ·首度举行魏沙克祭典(前l世纪)
─ 200 ─
·窝哈里卡提沙王(在位期间269〜291) ·自印度引入北传佛教的瓦特利亚派
·古达巴亚王(在位期间309〜322) ·马哈西那王信奉北传佛教
·马哈西那王(在位期间334〜362) ·大寺、无畏山寺和祇陀林寺三寺鼎立
·西里梅加宛那王(在位期间362〜409) ·迎接印度佛齿的到来
─ 400 ─
·马哈拉玛王(在位期间409〜431) ·印度名僧布达哥沙(佛音、佛音)将辛
·达兹那王(在位期间459〜477) 哈里语的佛典译为巴利语,并著作《清净道论》
·卡沙帕一世(在位期间478〜495) ·中国僧侣法显造访此岛(410)停宿于无畏山寺
·摩加拉纳一世(在位期间496〜513) ·释迦牟尼的遗发被带到锡兰
─ 600 ─
·阿加波底六世(在位期间727〜766) ·密宗兴盛
·金刚智和不空到此岛,停宿于无畏山寺,并学习密宗
─ 800 ─
·西那一世(在位期间831〜851) ·圣菩提树大祭
·侵略南印度的庞底亚王国
·西那二世(在位期间851〜885)
·卡沙帕五世(在位期间913〜923) ·采用护咒经典(密宗)
─ 1000 ─
·波仑纳瓦期开始
·威加耶巴忽一世(在位期间1059〜1113) ·自缅甸延请南传佛教高僧,复兴南传佛教
·帕拉库拉马巴忽一世(在位期间1153〜1186) ·为国内佛教界之统一,明定大寺派为南传佛教的正统,无畏山寺和祇陀林寺化为废墟
·尼桑卡马拉王(在位期间1187〜1196)
─ 1200 ─
·帕拉库拉马巴忽二世(在位期间1236〜1271)
·布圭涅卡巴忽一世(在位期间1272〜1284)
─ 1400 ─
·古底王朝建立(1415)
·葡萄牙统治时代(1505〜1658) ·葡萄牙人将佛教视为异教.压迫佛教徒
·威玛拉旦.马索利亚一世(在位期间1592〜1604) ·自缅甸延请高僧,复兴南传佛教
·坎底王朝建立
─ 1600 ─
·西那拉特王(在位期间1604〜1635) ·由于基督教新教徒的积极传教,佛教衰微
·荷兰统治时代(1658〜1796) ·从缅甸延请高僧创立拉曼尼亚派
·威玛拉旦.马索利亚二世(在位期间1687〜1707)
·西利威加耶.拉加西哈王(在位期间1739〜1749)
·基提西利.拉加西哈(在位期间1747〜l782) ·派遣使节到泰国.并从泰国请来高僧创立暹罗派
·英国统治时代(1796〜1948)
─1800 ─
·派遣使节到缅甸,创立缅甸派(1802)
·阿那加利卡.旦马帕拉大菩提会。泰国和锡兰交换佛教使节(1842〜1845)
·锡兰独立(1948)
·改国名为斯里兰卡(1972) ·佛陀入灭2500年的大祭典─“佛陀伽耶提”(1956)
─2000 ─

汉巴名词索引

1,2等是巴利文底本的页码符号

二 画

二法集义疏 Dukanipāta-aṭṭhakathā 142

十上经 Dasuttarasutta 671

刀口(毒蛇) satthamukha 368

三 画

三藐三菩陀 Sammāsambuddha 1

三昧 samādhi 26,141

三摩地 samādhi 3,84,97,144,267

三摩钵地 samāpatti 127,286,473

三十三天(忉利天) Tāvatijsa 206,209,

225,390

三藏小无畏 Tipiṭaka-Cūḷābhaya 69,

96,394

三藏小龙 Tipiṭaka-Cūḷanāga 398

大寺 Mahāvihāra 96,312

大寺住者 Mahāvihāravāsī 2,711

大仙 mahesi 2,501,234

大迦叶 Mahākassapa 15,68,403

大迦旃延 Mahākaccāna 687

大友 Mahāmitta 38

大法护 Mahā-Dhammarakkhita 96

大塔寺 Mahācetiya 91,143

大圣种 Mahā-ariyavajsa 93

大河 Gangā 91

大帝须Mahā-Tissa 20,43,47,143,194,689

大梵天 Mahābrahma 392

大善见(王) Mahāsudassana 233

大目犍连 Mahā-Moggallāna 380,399

大劫宾那(王) Mahā-Kappina 393

大天 Mahā-Deva 241

大村 mahāgāma 39

大港 Mahātittha 170

大义疏 Mahā-atthakathā 203

小龙洞 Cūlanāgaleṇa 127

小海 Cūḷa-Samudda 403

小乞食帝须 Cuḷapiṇdapatika-Tissa

116,191

小善贤女 Cūḷa-Subhaddā 390

小尸婆长老 Cūḷa-Sivatthera 3l3

尸利摩 Sirimā 381

上座部 Theravāda 712

乞食者帝须 Piṇdapātika-Tissa 292

久寿多罗优婆夷 Khujjuttarā-upāsikā

442

四 画

六欲诸天 Cha Kāmāvacaradevā 392

六牙池 Chaddantadaha 416

六处分别经 Saḷāyatanavibhangasutta

671

比丘 bhikkhu 3,235,322

比丘尼 bhikkhunī 11,82

比沙陀罗 pisadara 210

比耶檀曼罗 Piyadā-mallo 233

支提山 Cetiyapabbata 20,62,194

支提山 Cetiyagiri 120

支那丝绸 cīnapaṭṭa 109

支那(绸)布 cīnapaṭa 550

分别论 Vibhanga 89,140

分别论者 vibhajjavādī 522

分别说(部) Vibhajjavādi 711

巴脱唯(地) pathavī 125

巴登伽(花) pattanga 173

巴纳萨(波罗蜜果) paṇasa 120,254,258

巴利跋陀迦(珊瑚树) palibhaddaka

256,654

巴梵罗迦(树) pāvāraka 258

巴利却答迦树 pāricchataka 206

巴基那肯达逻极 Pācīnakhaṇdaraji 90

文荼 Meṇdaka 233,383

王舍城 Rājagaha 379,403

化乐(天) Nimmānaratino 225

五顶 Pancasikha 392

天子大园 Devaputtamahāraṭṭha 292

木槵子 addāriṭṭhaka 249

火口 aggimukha 368

木口 katthamukha 367

心护 Cittagutta 38,171,173

卍 sovatthika 161

五 画

世尊 Bhagavā 1,204,208

布萨 uposatha 15,75,301,391

布萨堂 uposathāgāra 171,188

布萨经 Uposathasutta 227

布咤波陀 Poṭṭhapāda 671

布咤波陀经 Poṭṭhapādasutta 671

白羯磨 ñattikamma 706

弗沙 Phussa 422

目犍连 Moggallāna 154

尼弥(王) Nimi 233

尼楞(青) nīla 173

尼迦耶 Nikāya 711

尼婆 nimba 543

尼均提(花) nigguṇdi 257

尼犍陀 Nigantha 498

尼民达罗(持边山) Nimindhara 206

尼迦宾那迦巴檀那伽罗 Nikapennaka-

padhānaghara 634

由旬 yojana 47,94,118,205,302

半择迦(黄门) pandaka 177,457,552

北俱卢(洲) Uttarakuru 15,206,391

末头迦(树) madhuka 260

四大王天 Cātumahārājikā 225

他化自在天 Paranimmitavasavattino 225

六 画

安般(出入息) ānāpana 189,240

安婆 ambu 170

安陀会(下衣) antaravāsaka 60

地果 bhūmipappaṭaka 418

地狱 niraya 55,207

因陀(主) inda 491

因陀罗的柱石(界标) indakhīla 466

因陀罗的金刚 Indavajira 635

牟尼 muni 20l

牟尼牛王 Munipuṅgava 78

如来 Tathāgata 203,227

自在(天) Issara 482

自性论者(数论派) pakativādīn 513

自恣 pavāreti 90

多罗(树) tāla 244,254,554

多罗维利(路) Tālaveḷi 63

多楞迦罗 Taḷangara 392

多楞迦罗 Tāḷankara 634

多伐但伽 Tuvaṭaka 93

多公草 kuṇṭhatiṇa 353

多拉檀罗山寺 Tulādhārapabbatavihāra 96

伊沙驮罗(持轴山) Isadhara 206

伊利率 Illisa 403

伊兰陀 eraṇda 654

那伽多 Nāgita 73

那伽跋罗 nāgabalā 261

那伽婆罗 nāgabala 344

那伽斯那(那先) Nāgasena 438

西俱耶尼洲(西牛货洲) Aparagoyāna

206

西利娑树 sirisa 206

百合 kandala 253

色界(色有) rūpabhava 199

光音天 ābhassarā 414

式叉摩那 sikkhamāna 82

合论者 samavāyavādīn 513

各得山寺 Koṭapabbata Vihāra 292

七 画

佛陀 Buddha 3,17,74,115,227

佛护 Buddharakkhita 154

陀那 doṇa 365

陀摩西柯(烟焰龙王) Dhūmasikha 207

陀拘罗(布) Dukūla 257

伽乌多 gāvuta 118

伽伽罗(池) Gaggarāya 208

吠舍(族) Vessa 232

劫(劫波) Kappa 302,411

劫波树 kapparukkha 206,383,550

佉地罗 khadira 646

沙门 samaṇa 9,93,140,215,322

沙弥 sāmaṇera 15,74,82

沙弥尼 sāmaṇerī 15,82

沙麻 sāmā 183

沙利 sāli 45

沙罗伐底河 Sarasvatī 10

沙那滕达(种德婆罗门) Soṇadanda 208

沙罗婆河 Sarabhū 10

阿罗迦 Arako 237

阿难 ānanda 9,98,499

阿难陀 ānanda 399

阿难长老 ānandatthera 442

阿迦 akka 249

阿恕迦(树) asoka 625

阿育大王 Asokamahārājā 201

阿阇梨 ācariya 242,248

阿练若 arañña 59,72,91,190,240,266

阿摩昼经 Ambaṭṭhasutta 202

阿含 āgama 62,122

阿那律陀 Anuruddha 63,391

阿那娇 Anojā 393

阿阇黎(梨) ācariya 25,69,179,522

阿罗汉 Arahatta 1,187,234

阿罗汉道 arahattamagga 203

阿罗罗 āḷāra 330

阿那含 Anāgāmi 6,62,79,270

阿耆多 Ajita 7

阿伽西柯(火焰龙王) Aggisikha 207

阿赖耶(执着) ālaya 293,497

阿说他 assattha 183

阿罗梵楼(龙王) āravāḷa 207

阿罗迦 āloka 174

阿波(水) āpo 170

阿迦沙(虚空) ākāsa 175

阿修罗 asura 206,406,427,501

阿毗达摩 Abhidhamma 72,138,320,

441,530,658

阿蓝罗 Aḷāra 304

阿僧只 Asankheyya 302,411,421

阿钵罗(无苗)龙王 Apalālonāgarājā 207

阿罗婆迦夜叉 āḷavaka-yakkha 208

阿努罗(努拉)陀补罗(城) Anurādhapura 20,72,90

阿鼻(地狱) Avīci 390,427

阿鼻大地狱 Avīcimahāniraya 207

阿尼罗 anila 172

阿迦腻咤(色究竟) Akaniṭṭha 392,

634,710

阿耨达池 Anotatta-daha 391

阿羯罗伐底河 Aciravatī 10

贝多根(黄) pītakaj 173

八 画

金翅鸟王 Supaṇṇarājā 155

怖骇经 Bhayabheravasutta 202

居士 gahapati 9

制多罗山 Cittalapabbata 173

肩袈裟 ajsakāsāva 65

和尚(亲教师) upajjhāya 25,188

奈迦 naga 206

孟春月 phagguṇa 418

只夜 geyya 441

舍利弗 Sāriputta 234,380

舍卫城 Sāvatthi 1,390

拔提 Bhaddiya 399

拔拘罗 Bākula 103

法授 Dhammadinna 392

法阿输迦 Dhammāsoka 112

彼多迦 Peṭaka 141

波罗蜜 paramī 203,302

波罗蜜戒 pāramitāsīla l3

波罗提木叉(戒) Pātimokkha 18,292

波罗夷 pārājika 22

波奈跋利迦 Puṇṇavallika 143

波那伽(铁力木) punnāga 254,256

波罗波(草) pabbaja 586

波伽罗裟帝 Pokkharasāti 208

波咤厘子(城) Pāṭaliputta 312

波孤沙(族) Pukkusa 232

周那 Cunda 371

周利盘陀迦 Cūḷa-Panthaka 387

周罗须摩那 Cūḷasumana 634

周罗达罗(小腹龙王) Cūḷodara 207

郁伽 Ugga 233

郁多罗 Uttarā 380

郁多罗僧(上衣) uttarāsangha 60,393

郁多罗母 Uttaramātā 382

郁金布经 Haliddavasana-Sutta 324

拘罗尸浮 Cūḷa-Sīva 170

拘罗格大寺 Corakamahāvihāra 38

剎那 khaṇa 4,230,238

剎帝利(族) Khattiya 9,180,232

耶舍 Yasa 393

夜叉 yakkha 206,239,302,342

夜叉女 yakkhinī 121

夜叉女 yakkhī 366

夜摩那河 Yamunā 10,215

迦尸王 Kāsi-raññā 302

迦尸 Kāsi 64

迦旃延 Kaccāna 422,519

迦旃延经 Kaccānasutta 519

迦多迦(马钱子) kataka 254

迦陵频伽(鸟) karavīka 112

迦楼罗(金翅鸟) Garuḷa 206

迦罗摩 Kāḷāma 330

迦蓝浮王 Kalābu-rāja 229

迦尼迦罗(花) kaṇikāra 173

迦答迦 kataka 591

迦舍迦 Kāsika 115

迦藤跋(树) kadamba 206

迦那罗 Cānura 233

迦多根达迦罗 Katakandhakāra 228

迦罗曼陀 karamanda 183

迦答唯陀 jātavedo 171

迦尼迦罗(树) kaṇikara 256,264

迦伽跋利耶 Kākavalliya 403

迦布德迦 Kapotakandarā 380

迦那维罗 kanavīra 183

迦叶 Kassapa 422

迦尔耶那 Kalyāṇa 689

迦罗利耶(山) Kāraḷiya 96

迦巴率绵 kappāsa-picu 285

迦毗他伽 kapitthaka 183

长老芒果山 Therambatthala 375

东毗提诃洲(东胜身洲) Pubbavideha 206

九 画

南无 namo 1

南山 Dakkhiṇāgiri 120

派素 phasso 442

派沙 phassā 442

修多罗 Sutta 441

首陀(族) Sudda 232

胡麻 tila 262

界论 Dhatukathā 96

信度梵罗(花) sindhuvāra 105

度使魔 Dūsimāra 229

施无畏 Dattābhaya 103

哈罗哈 halāhala 57

恒河 Gangā 10,123,215

差摩婆帝 Sāmāvatī 380,381

持双山 Yugandhara-pabbata 391

客罗 khalu 61

客勒罗曼(粗毛)夜叉Kharaloma-yakkha

208

帝释 Inda 406

帝释 Sakka 2,193,301,391

帝释天王 Sakkadevarājā 208

帝柱 indakhīla 72

帝须 Tissa 27,63,127,292,422

帝须大精舍 Tissa-Mahāvihāra 392

帝须达多 Tissadatta 403

毗舍佉 Visākha 498

毗舍佉长老 Visākhatthera 312

毗钵舍那(观) vipassanā 2,97,187,228,

275

毗奈耶 vinaya 13

毗崩伽 Vibhanga 12

毗罗梵崩陀 beluvapaṇdu 392

毗首羯磨 Vissakamma 390

毗陀罗 vedalla 441

毗婆尸 Vipassī 433

毗曼塞那 Bhīmasena 233

毗那怛迦(象鼻山) Vinataka 206

毗阇延多 Vejayanta 233

十 画

哥伦陀(寺) Koraṇdaka 9l

耆婆 Jivaka 388

陶师村 Kumbhakāragāma 9l

郭公池 Kuṇāladaha 416

臭口(毒蛇) pūtimukha 367

悔过(波底提舍尼) paṭidesaniya 22

特罗根达利迦 Telakandarika 27

造车池 Rathakāradaha 416

健闼婆 Gandhabba 392

饿鬼 peta 501

根哈梵答尼 kaṇhavattani 171

格答格答(声) katakata 264

殊提 Jotiya(Jotika) 233,282

娑婆主 Sahampati 201

娑鸡帝城 Saketa 390

案达罗派 Andhaka 699

莫伽罗阇 Mogharāja 656

荼毗 jhāpeti 36,76,176

莲花色 Uppalavaṇṇa 687

旃陀罗(族) Caṇdāla 54,195,232,259

旃陀波陀曼悉利 Candapadumasirī 383

栴檀 candana 10

般若 paññā 198

般涅盘 parinibbāna 79,98,176,292,677

涅盘 nibbāna 2,293

俱罗(鸟) guḷā 586

俱胝 koṭi 46,201,232

俱多山 Koṭapabbata 127

俱迦难陀 kokanada 388

俱卢舍 kosa 127

俱盘提 kumbhaṇdī 183

俱毗兰罗(乌木) koviḷāra 257

俱答滕答 Kūṭadanta 208

马护 Assagutta 98

马拉耶 Malaya 95,241

们义(草) muñja 586

师子喻经 Sīhopamasutta 610

十 一 画

勒梵 Reva 95

偷兰遮 thullaccaya 22

麻罗多 māluta 172

干闼婆城 gandhabbanagara 633

崩陀根跋罗 Paṇdukambala 391

欲界(欲有) kāmabhava 198

兜率(天) Tusitā 225

兜罗绵(木绵) tula 282,404

颇率特梵长老 Phussadevatthera 228

蛇喻经 Alagaddasutta 671

粗涩林 Phārusakavana 424

教诫难陀经 Nandakovādasutta 667

雪山 Himavā 206

清净道 Visuddhimagga 1

焰摩(天) Yāmā 225

基脱罗巴答利(树) citrapāṭali 206

唯达那 vedano 442

袈裟 kāsāva(kāsāya) 18,65

麻恒达窟 Mahindaguhā 110

奢摩他(止) samatha 134,243,275

庵罗(芒果) amba 43

庵婆 amba 389

庵摩罗(果) āmalaka 232

庵跋咤学童 Ambaṭṭha-māṇava 207

野干 siṅgāla(sigāla) 179,196

野干 siṅgāla 302

野豌豆 kulattha 256

菩提 Bodhi 116

菩提树 Bodhi 72,198

菩萨 Bodhisatta 15,116,499

菩利达多(龙王) Bhūridatta 303

曼陀罗(圆相) maṇdala 150,173,328

曼罗迦 Mallaka 123

曼陀伽 maṇdūka 688

曼陀多(王) Mandhātu 233

曼迦羯 makaci 249

婆伽梵 Bhagavā 1

婆罗门(族) Brāhmaṇa 9,215,232

婆耆舍 Vangīsa 38

婆弥(地) bhūmi 125

婆罗提婆 Baladeva 233

婆薮提婆 Vāsudeva 233

婆多尼耶 vattaniya 430

婆多波罗 Bhūtapāla 379

梵天 Brahman 2,301

梵天 Brahmaloka 36,l99,634

梵苏天 Vāsudeva 482

梵悉迦(花) vassika 174

梵多 vāta 172

梵众(天) Brahmakāyikā 225

梵黎 vāri 170

梵那(爱) vāna 293

梵瑜(风) vāya 172

梵摩婆帝 Brahmavatī 434

梵素昙(地) vasudhā 125

梵松达兰(地) vasundharā 125

乌达根 udaka 170

毕陵伽母 Piyankaramātā 382

毕云古岛 Piyangudīpa 706

闭尸 Pesi 236

坚辐 Dalhanemi 233

净饭大王 Suddhodana-mahārāja 210

净居天 Suddhāvāsa 392

贪求经 Gedhasutta 226

竟伽 Gangā 404

十 二 画

喻健达罗(持双山) Yugandhara 206

遍净天 Subhakiṇhā 414

斯陀含 Sakadāgāmi 6,62,270

蛙天子 Maṇdūka-devaputta 208

跏趺坐 pallanka 208

提婆达多 Devadatta 406

跋迦离 Vakkali 129

跋多迦罗迦 vattakālaka 143

等正菩提 abhisambodhi 214

等正觉 Sammāsambuddha 232

最上信乐经 Aggappasādasutta 207

最上梵 Brahmuttama 317

最胜宫 Vejayanta 399

象腹 Hatthikucchi 120

象腹山 Hatthikucchipabbhāra 110

犍度 Khandhaka 101,188

犍度品 khandhaka 12

富楼那 Puṇṇa 383

富兰那迦 Puṇṇaka 233,381

萨陀那耶 saddanaya 210

萨利楞 salila 170

萨罗崩伽 Sarabhanga 411

萨遮尼干子 Saccaka-Nigaṇṭhaputta 207

无花果 udumbara 257

无花果树 kacchaka 183

无色界(无色有) arūpabhava l99

无畏长老 Abhayatthera 36

无热恼池 Anotattadaha 416

无忧(王) Asoka 232

无碍解道 Paṭisambhida 6

发趣论 Paṭṭhāna 671

乔达答 Godatta 138

华氏城 Pāṭaliputta 403

诃梨勒(果) haritakī 24

诃多萨那 hutasano 171

单堕(波逸提) pācittiya 22

胜者 Jina 2

胜跋利树 simbalirukkha 206

钝角池 Kaṇṇamuṇdaka 416

乔罗达格大窟 Kuraṇdaka-Mahāleṇa 38

须弥山 Sineru 201,391

须陀洹 Sotāpanna 4,62,242

须陀洹 Sotāpatti 270

须陀洹道 Sotāpattimagga 202

须尸摩 Susīma 67l

须尸摩经 Susīmasutta 671

须摩那(花) sumana 418

须夜摩天 Suyāma 392

须梵摩 Subrahma 434

结跏趺坐 pallanka 79,634

结跏趺坐 pallankaj abhujitva 180

结利根达迦 Girikaṇdaka 143

结黎根尼迦 girikaṇṇika 173

结多古多 cittakuṭa 650

结但罗山 Cittalapabbata 120,127,634

给孤独 Anāthapiṇdika 398

恶作(突吉罗) dukkaṭa 23,119

恶跋沙(光) obhāsa 174

恶达多(白) odāta 174

十 三 画

甄叔迦 kijsuka l96,252

塔园寺 Thūpārāma 90

鼓轮达伽 kuraṇdaka 183

辟支佛 paccekabuddha 116,232,234

辟支菩提 paccekabodhi 214

塞多梵触 setavaccha 654

障碍机会经Sambādhokāsa-sutta 227

瑜伽 yoga 14,113

义释 Niddesa 140,210

圣提(树) sindi 254

传车经 Rathavinīta-sutta 93,671

阳炎 marīci 647

达那波罗(财护象) Dhanapālaka 207

达能吉耶 Dhanañcaya 383

邬波驮耶(和尚) Upajjhāya 69,395

补特伽罗 puggala 219,409,668

补沙蜜多 Phussamittā 382

狮子崖池 Sīhapātana 416

十 四 画

蔓吉 muñja 406

竭地洛迦(郭公山) Karavīka 206

盘陀罗多 badalatā 418

榕树 nigrodha 183

蜜树油 madhuka-tela 344

僧 sangha 18

僧伽 sangha 40,705

僧伽梨衣 sanghāṭi(saṅghāṭī) 24,343

僧伽兰(蓝) sanghārāma 90,408

僧集 gaṇa 40

僧只婆 Sañjīva 380,706

僧护 Sangharakkhita 45,194

僧残(僧伽婆尸沙) sanghādisena 22

僧结笈 Sankicca 379

僧揭笈沙弥 Sankicca-sāmaṇera 313

僧伽施(市) Sankassa 39l

僧伽波罗 Sanghapāla 711

汉伽拿伽 Hankanaka 634

铜殿 Lohapāsāda 91

铜鍱 Tambapaṇṇi 392

铜鍱洲 Tambapaṇṇidīpa 36,127,312

十 五 画

增支(部) Anguttara 74,76

额部昙 abbuda 236

牦(牦)牛 camarī 36,392

墨地尼(地) medinī 125

德瞿(火) tejo 171

羯磨 kamma 706

羯罗蓝(凝滑) kalala 236,476,552

羯但罗山寺Cittalapabbatavihāra 292,

306,313

羯那憍陈如 Khāṇukoṇdañña 380

摩罗迦 Mallaka 265

摩诃男 Mahānāma 202,224,676

摩诃男经 Mahānāma-sutta 226

摩诃盘陀迦 Mahāpanthaka 387

摩诃迦旃延 Mahākaccāna 227

摩诃达罗(大腹龙王) Mahodara 207

摩诃达多 Mahādatta 634

摩诃萨 mahāsattā 325

摩诃迦 Mahaka 393

摩诃罗哈纳瞿多 Mahārohaṇagutta

155,375

摩诃摩耶 Mahāmāyā 210

摩诃那伽 Mahānāga 634,635,706

摩诃帝须 Mahātissa 193

摩诃三摩多(王) Mahāsammata 233

摩诃伽楞羯耶寺 Mahākarañjiya-vihāra 272

摩诃阿那律 Mahā-Anuḷa 404

摩诃奈地河 Mahānadī 10

摩诃跋多尼 Mahāvattani 36

摩奴之子 māṇava 655

摩尼(珠) maṇi 10,241,256,313,625

摩健提 Māgaṇdi 381

摩竭陀语 Māgadhikāya 441

摩哂陀 Mahinda 393

摩西河 Mahī 10

摩希(地) mahī 125

摩楞陀笈多迦 Moraṇdaceṭaka 712

摩根提耶经的记事 Māgandiyasuttup-

patti 105

广果天 Vehapphalā 414

乐阿赖耶 ālayarāmattā 570

质多居士 Cittagahapati 378,442

轮围山 cakkavāḷa 153,206

剑波海 khuradhārā 163

剑蒲阇 Kambojā 332

憍萨罗王 Kosalarājā 201

盘头摩 Bandhuma 433

盘头摩帝 Bandhumatī 433

盘陀祇梵迦(花) bandhujīvakā 174

覩史多(天) Santusita 210

十 六 画

燃灯佛 Dīpankara 203

醒提 sindi 183

薄拘罗 Bakkula 80,379

龙长老 Nāgatthera 96

龙山 Nāgapabbata 127

龙蔓 nāgalatā 391

头陀支 dhutaṅga 40

昙摩崛多 Dhammaguttā 382

昙摩陈那 Dhammadinna 634

昙弥迦优婆塞 Dhammika-upāsaka 442

鸯瞿利摩罗 Angulimāla 403

鸯耆罗沙 Angīrasa 388

阇提罗 Jaṭila 233

阇提罗 Jaṭilaka 382

阇耶苏曼那(花) jayasumana 174

阎浮(树) jambu 120,206

阎浮(果) jambu 409

阎浮洲 Jambudīpa

170,201,206,304,383

阎浮金 jambonada 48

输罗耶长者 Soreyyaseṭṭhi 687

频毗娑罗(王) Bimbisāra 201

锡兰的 sīhaḷa 255

十 七 画

檀越 upaṭṭhāka 41

优婆塞 upāsaka 15,82,312

优婆夷 upāsikā 15,82,91,306

优波难陀 Upananda 81,154

优婆昙结顿 Ussadakittana 103

优提体罗 Yughiṭṭhila 233

优婆离居士 Upāligahapati 442

优填 Udena 381

优吉梵利伽 Uccavālika 634

优陀婆罗 udumbara 654

优萨婆 usabha 674

弥陀利 Sundari 692

声闻 sāvaka 45,62,98

声闻菩提 sāvakabodhi 214

弥勒 Metteyya 47,434

弥酰经 Meghiyasutta 114

粪无畏 Mīḷhābhaya 79

粪扫衣 pajsukūla 59,63

禅那 jhāna 140,145,164

键南 ghana 236

十 八 画

瞿昙 Gotama 1,497

瞿师多 Ghosita 383

瞻波市 Campānagara 208

瞻波伽(金色花) campaka 514

虫漆汁 lākhā-rasa 261

杂合林 Missakavana 424

颜部昙(胞) abhuda 476

颜湿羯那(马耳山) Assakaṇṇa 206

鹅崖池 Hajsapātana 416

十 九 画

罗睺罗 Rāhula 115,291,399

罗睺罗经 Rāhula-Sutta 115

罗睺 Rāhu 651

罗哈纳 Rohaṇa 91

罗迦毗由赫 Lokabyūhā 415

罗多柯伦达迦(花) rattakoraṇdaka 174

罗婆 Lābu 183

罗希多根(赤) lohitakaj 174

罗梵那瓮 ravaṇaghaṭa 264

蚁塔 vammika 183

难陀 Nanda 154

难陀学童 Nandamāṇavaka 687

难陀优波难陀 Nandopananda 398

难罗伽 Nālaka 93

难利 ṇāli 383

二 十 画

苏迷卢 Sineru 206

苏达舍那(善见山) Sudassana 206

苏摩罗 Somāra 109

苏曼那(花) sumana 174

苏吉罗曼(针毛)夜叉Sūciloma-yakkha 208

苏摩罗(绸)布 somārapaṭa 550

苏波迦 Sopāka 112

苏曼那特唯 Sumanadevī 383

苏纳 Soṇa 129

佛音 Buddhaghosa l

二十一画

魔 māra 73,79

兰留陀夷 Lāḷudāyī 81

鸡尸 Kesi 208

鸡鸡鸟 kikī 36

护国 Raṭṭhapāla 399

铁罗跋脱拉寺 Therambatthala 155

二十二画

欢喜林 Nandavana 424

清净道论 修订版

觉音尊者 著

叶均居士 译

2009.12

本书免费赠阅·勿作商业流通

注释

  1. 1 食厌想(āhārepaṭikūlasañña),《解脱道论》:“不耐食想”。
  2. 2 底本一一一页。
  3. 3 cf.A.IV,46f;D.III,289,291.
  4. 4 D.III,228,276;M.I,48;S.II,11;A.V,52.
  5. 5 滋养素第八(ojaṭṭhamaka),这八法名为纯八法(suddhaṭṭhamaka)或八法聚(aṭṭhadhammakalāpa),即地、水、火、风、色、香、味、滋养素,而滋养素为第八。
  6. 6 子肉喻(Puttamaṃsūpama)S.II,98.《杂阿含》三七三经(大正二·一O二b)。
  7. 7 坏皮牛喻(Niccammagāvūpama)S.II,99.《杂阿含》三七三经(大正二·一O二c)。
  8. 8 火坑喻(Aṅgārakāsūpama)S.II,99.《杂阿含》三七三经(大正二·一O二c)。
  9. 9 剑戟喻(Sattisūlūpama)S.I,128;M.I,130,364f.(日注:S.II,p.l00)《杂阿含》三七三经(大正二·一O二c)。
  10. 10 十行相,《解脱道论》以五行相:一以经营,二以散用,三以处,四以流,五以聚。
  11. 11 以涂(sammakkhanato),底本sammakkha nato分开误。
  12. 12 粪(vacca)底本pacca误。
  13. 13 蜜树油(madhuka-tela)。
  14. 14 那伽婆罗(nāgabala),意为“象力”,是一种藤属的药草。
  15. 15 数百种病(rogasatāni),底本rogasatani误。
  16. *1 涂于牙齿,以唾液和痰等(涂于)舌和口盖,以眼垢、
  17. 16 印度人以牛粪为清净的东西。
  18. 17 达(appattena),底本appanattena误。
  19. 18 四界差别(Catu dhātuvavatthana),vavatthāna应译为“安立”“评定”等,但古译常用“界差别观”等语,故这里译为“差别”。《解脱道论》“观四大”。
  20. 19 底本一一一页。
  21. 20 《大念处》(Mahāsatipaṭṭhāna)D.II,290ff.《中阿含》九八·念处经(大正一·五八二b以下)。
  22. 21 《大象迹喻》(Mahāhatthipadūpama)M.I,184ff.《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四b以下)。
  23. 22 《罗睺罗教诫》(Rāhulovāda)M.62(I,p.42lff)《增一阿含》卷七(大正二·五八一c以下)。
  24. 23 《界分别》(Dhātu-vibhaṅga)M.140(III,p.237ff)《中阿含》一六二·分别六界经(大正一·六九Oa以下)。
  25. 24 D.II,p.294;M.I,p.58.《中阿含》九八·念处经(大正一·五八三b)。
  26. 25 M.I,p.185.《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四c)。
  27. 26 M.I,p.187.《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五a)。
  28. 27 M.I,p.188.《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五c)。
  29. 28 M.I,p.188.《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六b)。
  30. 29 物质的生起,有从业、心、食物及时节的四种。从业生起的,叫业等起,余者亦然。
  31. 30 下面几种风,《解脱道论》译为向上风、向下风、依腹风、依背风、依身分风、出入息风。
  32. 31 M.I,p.l90.《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四b)。
  33. 32 见底本二四一页以下。
  34. 33 公多草(kuṇṭha-tiṇa)。
  35. 34 蛇,兹依锡兰的僧伽罗字体本的dhammani译为蛇,底本用dhamani,则应译为静脉。
  36. 35 底本二四六页用无口(amukhe),这里用口向下(adhamukhe)。
  37. 36 这十三行相与《解脱道论》中的十行大致相同。《解脱道论》的十行是:一以语言义、二以事、三以聚、四以散、五以不相离、六以缘、七以相、八以类非类、九以一义种种义、十以界。此中的一三四七九八五六的八种与本论一二三四六八十一十三的八种相似。
  38. 37 八法聚见本品说食厌想中的第五条注。底本三四一页。
  39. 38 前八法聚加命根为命九法,再加男女根为性十法。
  40. 39 一陀那(doṇa)依注释:ldoṇa=16 nāḷi,1nāli=4 kuḍuva,1 kuḍuva=4 muṭṭhi。《解脱道论》把一陀那译为一斛二升。
  41. 40 《解脱道论》作“六升五合”。
  42. 41 底本二O五页。
  43. 42 A.IV,p.200;p.207;Ud.P.54;Vin.II,p.238.《中阿含》三五·阿修罗经(大正,四七六b)。
  44. 43 纯八法等,参考底本三四一及三六四页等的注。
  45. 44 识所依处(Viññāṇavatthu)即眼等六识所依的物质,如眼识所依处即眼根等。参考底本四四五页以下。
  46. 45 各种不同的缘,见底本五三二及五三六页以下。
  47. 46 见底本第三品第八四页。
  48. 47 这句从底本八四页而来。
  49. 48 M.I,p.41.《中阿含》九一·周那问见经(大正一·五七三b)。
  50. 49 S.III,p.13.《杂阿含》六五经(大正二·一七a)。
  51. 50 D.I,p.78;A.I,P.255.《长阿含》阿摩昼经(大正一·八六a)、寂志果经(大正一·二七五b)、《增一阿含》卷二九(大正二·七一二b)。
  52. 51 A.I,p.254f.
  53. 52 Vibh.P.424.
  54. 53 Pṭs.P.97f.
  55. 1 底本三七一页。
  56. 2 神变(iddhividha),天耳界智(dibbasotadhātuñāṇa),他心智(cetopariyañāṇa),宿住随念智(pubbenivasanussatiñana),有情死生智(sattaanaṃ cutupapateñāṇa=dibbacakkhuñāṇa天眼智),《解脱道论》作“神通,天耳通,他心智通,宿命通,天眼通”。
  57. 3 D.I,77f.参考《寂志果经》(大正一·二七五b)。
  58. 4 底本一五五页。
  59. 5 “运物至山供养”(Giribhaṇḍavāhanapūjā),山指支提山。这是过去一年一次的大供典。据注解说:自支提山开始,全岛及海,作一由旬的大灯供养。
  60. 6 cf.Jāt.I,73.
  61. 7 五自在,见底本一五四页。
  62. 8 D.I,77f.参考《寂志果经》(大正一·二七五b)。
  63. 9 A.I,9.
  64. 10 《无秽经》(Anaṅgaṇasutta)M.第五经(I,24ff.)《中阿含》八七秽品经(大正一·五六六a以下)、《增一阿含》卷十七(大正二·六三二a以下)、《布喻经》(Vatthūpama-Sutta)M.第七经(I,36ff.)、《中阿含》九三水净梵志经(大正一·五七五a以下)、《增一阿含》卷六(大正二·七五三c以下)。
  65. 11 Sn.V.766.《义足经》上(大正四·一七五c),《大毗婆沙论》卷三四(大正二七·一七六a以下),《瑜伽师地论》卷一九(大正三0·三八七b)。
  66. 12 S.IV.303.
  67. 13 Pṭs.II,205.在Atthasālinī91.亦举十神变名,(一)决意神变(Adhiṭṭhāna iddhi),(二)变化神变(Vikubbanā iddhi),(三)意所成神变(Manomayā iddhi),(四)智遍满神变(ñāṇavipphārā iddhi),(五)定遍满神变(Samādhivipphārā iddhi)(六)圣神变(Ariyā iddhi),(七)业报生神变(Kammavipākākajā iddhi),(八)具福神变(Puññavato iddhi),(九)咒术所成神变(Vijjāmayā iddhi),(十)彼彼处正加行缘成神变(Tattha tattha samāpayogapaccayā ijjhanaṭṭhena iddhi)。《解脱道论》:“受持变,作变,意所作变,智变,定变,圣变,业果报所生变,功德人变,明术所造变,方便变”。
  68. 14 Pṭs.II,207.
  69. 15 Pṭs.II,210.
  70. 16 Pṭs.II,210;D.I,77.
  71. 17 薄拘罗的故事,见Manorathapūraṇī I,306f.Thag.Vv.225~226注。《贤愚经》卷五(大正四·三八五b以下)。
  72. 18 僧结笈的故事,见Dhp.A.II,240.
  73. 19 Pṭs.II,2I2f.
  74. *1 断五盖之故,为定遍满神变。……
  75. 20 《自说经》(Udāna)Ud.IV,4.(p.39f.)
  76. 21 M.I,333.(第五十经Māratajjaniya-sutta):《中阿含》一三一降魔经(大正一·六二O c以下),魔娆乱经(大正一·八六四c以下),弊魔试目连经(大正一·八六七a以下)。
  77. 22 故事见cf.Dhp.A.II,254f.
  78. 23 故事见Dhp.A.III,310ff.
  79. 24 故事见Dhp.A.I,2l5ff.
  80. 25 Pṭs.II,212f.
  81. 26 A.II,198;III,279.《中阿含》一二经(大正一·四三四c)。
  82. 27 Pṭs.II,212.
  83. 28 Pṭs.II,213.
  84. 29 毕陵伽母(Piyankaramātā)cf.S.I,209.
  85. 30 Pṭs.II,213.
  86. 31 故事见Dhp.A.IV,216.
  87. 32 Dhp.A.I,208.
  88. 33 Vin.I,242f;Dhp.A.384f.
  89. 34 Pṭs.II,213.
  90. 35 Pṭs.II,213.
  91. 36 Pṭs.II,205.
  92. 37 Pṭs.II,205.cf.D.II,213;M.I,103;S.V.284.
  93. 38 Vibh.217.
  94. 39 S.V.268,cf.Vibh.216.
  95. 40 Pṭs.II,205f.
  96. 41 Pṭs.II,206.
  97. 42 cf.Pṭs.II,207f.
  98. 43 底本一二七页。
  99. 44 Pṭs.II,207.
  100. 45 周利槃陀迦(小路边)的故事,见Jāt.I,116f.Manorathapūraṇī I,p.215ff.;Dhp.A.I,p.241ff.
  101. 46 Manorathapūraṇī I,p.215;Dhp.A.I,p.244.
  102. 47 随顺心,种姓心,见底本一三八页。
  103. 48 cf.Divyā.491,MND.p.505;Dhp.A.I,p.246.参考《有部毗奈耶》卷三一(大正二三·七九七a)。
  104. 49 以手(hatthena)底本缺,依他本增补。
  105. 50 Thag.V.563;Dhp.A.p.248.
  106. 51 Pṭs.207。
  107. 52 详细故事,见Dhp.A.III,pp.216─226,参考《杂阿含》五O六经(大正二·一三四a以下),《增一阿含》卷二八(大正二·七O五b以下)。
  108. 53 据南传上座部的传说,佛上三十三天为佛母摩耶夫人说法,在那里三个月为诸天说阿毗达摩,每天再为舍利弗略说,由舍利弗为诸比丘说,这是南传七论的来源。
  109. 54 小给孤独长者(Cūḷa-Anāthapiṇḍika)本名须末那(Sumana),即大给孤独长者的弟弟。
  110. 55 帝须大精舍(Tissa-Mahāvihāra)在锡兰的南部,见Mahāvaṃsa 20,25.
  111. 56 《纯真经》(Apaṇṇakasutta)A,3,16(Vol.I,p.113).《增一阿含》卷一二(大正二·六O三c以下)。
  112. 57 底本Passanti(见)应改为Na passanti(不见)。
  113. 58 Vin.I,16;Thag.V.117.
  114. 59 Dhp.A.II,pp.118─125,Manorathapūraṇī I,p.322f.
  115. 60 Mahāvaṃsa X IV,6.
  116. 61 Pṭs.I,125.
  117. 62 《马哈咖经》(Mahāka-Sutta)S.41,4(Vol.IV.p.288f.)《杂阿含》五七一经(大正二•一五一b以下)。
  118. 63 《梵天请经》(Brahmanimantanika-Sutta)M.49(Vol.I,p.326f.)《中阿含》七八梵天请佛经(大正一·五四七a)。
  119. 64 S.IV.p.290.《杂阿含》五七一经(大正二·一五一c)。
  120. 65 M.I,330.《中阿含》七八经(大正一·五四八c)。
  121. 66 Pṭs.II,208.
  122. 67 Pṭs.II,208.
  123. 68 Pṭs.II,208.
  124. 69 Pṭs.II,208.
  125. 70 Pṭs.II,208.
  126. 71 故事可参考《增一阿含》卷二八(大正二·七O五b)。
  127. 72 宫殿(Vimāna)依锡兰字母本,底本为盖(Vitāna)。
  128. 73 Pṭs.II,209.
  129. 74 M.II,p.99.参考《杂阿含》一O七七经(大正二·二八O c)。
  130. 75 参考Dhp.A.III,p.286f.
  131. 76 Dhp.A.I,367f.;cf.Jāt.I,349f.
  132. 77 底本Vaso误,应为Va So。
  133. 78 Pṭs.II,210.
  134. 79 提婆达多化作小儿的故事,见Dhp.A.I,139.《别译杂阿含》三经(大正二·三七四b),《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一三(大正二四·一六八c)。
  135. 80 D.I,77;Pṭs.II,211.《寂志果经》(大正一·二七五a)。
  136. 1 底本三七六页。
  137. 2 D.I,p.79.
  138. *1 为“天”。以听义和以无灵魂义为耳界。
  139. 3 “超越”(Vitivattitvā),底本Pītivattitvā误。
  140. 4 参考底本一三七页。
  141. 5 “一县等”(janapadādi),底本janapadāni误。
  142. 6 D.I,p.79.
  143. 7 十六种心,即指下面所说的有贪、离贪、有瞋、离瞋、有痴、离痴、沉寂、散乱、广大、不广大、有上、无上、等持、不等持、解脱、不解脱等十六种心。
  144. 8 即底本四五四页所说贪根的八种心。
  145. 9 即底本四五四页所说瞋根二种心。
  146. 10 这五种在《解脱道论》卷一(大正三二·三九九c)作“彼分解脱、伏解脱、断解脱、猗解脱、离解脱”。
  147. 11 D.I,p.81.
  148. 12 萨罗绷伽(Sarabhaṅga),故事见Sarabhangajātaka(J.V,p.131)。
  149. 13 参考底本一三七页。
  150. 14 A,II.142.
  151. 15 三坏即三灾,可参考《长阿含》世记经三灾品(大正一·一三七b),《大毗婆沙论》卷一三三(大正二七·六八九c),《俱舍论》卷一二(大正二九·六六b)。
  152. 16 《宝经》(Ratana sutta)Sn.II,I(p.39ff.);Khp.VI(p.3ff.)。“蕴护咒”(Khandha-paritta)A.II,p.72;Vin.II,p.l09f.《五分律》卷二六(大正二二·一七一a)。“幢顶护咒”(Dhajagga-paritta)S.I,218.《杂阿含》九八一经(大正二·二五五a),《增一阿含》卷十四(大正二·六一五a)。“稻竿护咒”(Āṭānāṭiya-paritta)D.32(III,p.194 )cf.Fragment of Ātānaṭiya Sūtra(Hoernle I,p.26)。“孔雀护咒”(Mora-Paritta)Jāt.II ,No.159(p.33ff)。
  153. 17 “护咒”(Paritta)可参考Mil.150f。
  154. 18 A.IV,p.l00.可参考《中阿含》八经七日经(大正一·四二八c),《增一阿含》卷三四(大正二·七三六b)。“世尊”(Bhagavata)底本Bavagata误。
  155. 19 “罗伽毗由赫”(Lokabyūhā) cf.Jātaka-nidāna(J.I,p.47f)。
  156. 20 《七日经》(Sattasuriya-Sutta)A.7,62(IV,p.l00.)。《中阿含》八经七日经(大正一·四二八c),《增一阿含》卷三四(大正二·七三六b)。
  157. 21 五大河:恒河、摇尤那、舍牢浮、阿夷罗婆提、摩企。
  158. 22 《起世因本经》(Aggañña-Sutta)D.III,p.80f.27经。《长阿含》小缘经(大正一·三七b),《中阿含》一五四婆罗婆堂经(大正一·六七四b),白衣金幢二婆罗门缘起经(大正一·二一八b),《长阿含》世记经世本缘品(大正一·一四五a)《俱舍论》卷一二(大正二九·六五b)等处,都可以参考关于这种世界变化的说法。
  159. 23 月,通常都用Canda,但底本都是用Chanda(欲)来解释的。
  160. 24 D.III,p.90f.
  161. 25 D.I,82.论文是次第解释此文,所以把它全段引出,以便了解。
  162. 26 “见清净”(ditthivisuddhi)见本书第十八品“见清净的解释”。
  163. 27 欢喜林(Nandavana)在三十三天的善见堂的北方,杂合林(Missakavana)在善见堂的西方,粗涩林(Phārusakavana)在善见堂的东方。参考《长阿含》世记经忉利天品(大正一·一三一b)。
  164. 28 cf.Mil.192,221,344.
  165. 29 Kasma bhante it?这句底本缺,今依他本补。
  166. 30 M.I,p.71.
  167. 31 A.I,p.33.
  168. 32 底本一五二页。
  169. 33 底本一三七页。
  170. 34 未来分智(anāgataṃsañāṇa),随业趣智(yathākammūpagañāṇa),《解脱道论》“未来分智,如行业智”。
  171. 35 安置大界(Mahādhātuniḍhāna) Sumaṅgala Vilāsinī on D.II,167:──Evam etaṃ bhūtapubbaṃ.(大迦叶故事见Sam.V.II,p.614)。
  172. 36 马护(Assagutta)佛灭三四百年后的人,和那先(Nāga sena)同时代,见Mil.p.l4ff。
  173. 37 进行(Pavattati)底本Pavati误。
  174. 38 《贤善一夜经》(Bhaddekaratta-Sutta) M.III,p.197.(大正一·六九八a)。
  175. 39 Tikapaṭṭhāna II,p.l54.
  176. 40 参阅Atthasālinī p.414f;D.II,p,6f.p.II(大正一·三b)。
  177. 41 Vibh.304.
  178. 42 参阅Vibh.*1p.415,《增一阿含》卷四四(大正二·七八八c)。*1 参阅Atthasālinī.P.415,
  179. Cittasīsena底本误作Cittasīlena。
  180. 说明(Vibhāvayituṃ)底本bhāvayituṃ误。
  181. 短(rassa)底本无此字,依暹罗本增补。
  182. Mil.87;在Papañca-sūdanī,II,p.344,Atthasālinī,p.142.亦引用此文。
  183. 见底本三七一页。S.III,p.13.
  184. 欲界二善心,即本品说明识蕴处(底本四五二页)所指的欲界八善心中的1.喜俱智相应无行,2.喜俱智相应有行的二心。
  185. “四禅的”(catukkajjhānikesu)底本catutthajjhānikesu误。十六心,于每一禅有须陀洹道乃至阿罗汉道的四心,五禅中的前四禅共有十六心。
  186. 欲界的二善心,即欲界八善心中的5.舍俱智相应无行,6.舍俱智相应有行的二心。
  187. Vibh.p.324f.
  188. Vibh.p.324f.
  189. Vibh.p.326.
  190. 不生(na uppajjanti)底本没有na字,这里的意思是和上面相反的,今据别本增补。
  191. Vibh.326·
  192. Vibh.p.293;331.
  193. 唯作(kiriyā)见本品解释识蕴中,底本四五六页。
  194. 义(atthaṃ)兹据异本,底本为ettha。
  195. Vibh.p.293f.
  196. 下面二句底本漏落,兹据暹罗本补此二句:Dukkhanirodhe nānaṃ atthapaṭisambhidā,Dukkhanirodha-gāminīpaṭipadāya ñāṇaṃ dhammapaṭisambhida.
  197. 已起(nibbattā)底本缺,据他本增补。
  198. 派素(Phasso)是阳性词,唯达难(Vedanā)是阴性词。派沙(Phassā)是把阳性词误作阴性词,唯达那(Vedano)是把阴性词误作阳性词。底本把后者亦写作Phassa-Vedana是不对的,今据他本改作Phassā-Vedano,因为这里是举它们作为非自性词的例子。
  199. 指舍利弗、目犍连。
  200. 详见底本六七二页。
  201. 23 譬喻品(Opammavagga),注解说是《法句》的双要品(Yamaka-Vagga)或《中部》的根本五十经中的双要品。
  202. 24 此等(etāni)底本ekāni误。
  203. *2 特殊的业处
  204. 25 关于业处,见前第三品。
  205. 26 道非道(maggāmagga)底本只有magga,今依他本补。
  206. 27 于(慧)地诸法(bhūmibhūtesu dhammesu),底本bhūmīsu tesu mggesu误。
  207. 28 见底本三四七页。
  208. 29 下面一段文引自Atthasālinī p.312。
  209. 30 种净(bhūtappasāda)是眼等的感官,为四大种所造的微细明净的物质,相当于有部所说的胜义根,亦名净色(pasāda-rūpa),参看底本四五O页。
  210. 31 例如光是灯火之德能助眼之见色;声是风的德能助耳之闻声等。
  211. 32 下面一段文引自Atthasālinī p.307略有出入。
  212. 33 Atthasālinī 310f.
  213. 34 鳄(suṃsumāra)。底本saṃsumāra误。
  214. 35 见Atthasālinī p.318-323。
  215. 36 底本二五六页。
  216. 37 底本Kāyavacīghosa误,应作tāya vaci ghosa。
  217. 38 Atthasālinī p.326f.
  218. 39 Dhs.§§642,732,865.cf.Asl.327.(Dhs.p.144).
  219. 40 底本Vaḍḍhi;ākārena误,应作Vaḍḍhi-ākārena。
  220. 41 “色老性”(rūpassa jaratā)底本只jaratā,今依他本补。
  221. 42 Sn.54lcd.
  222. 43 因为“眠”是属于五盖中的睡眠盖,是心所法而非色法。
  223. 44 身体等的所以生起力量,是由于风界的作用。
  224. 45 “九种”: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
  225. 46 “十三种”: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女根、男根、命根、心所依处。
  226. *2可“识”的。如是依见等四法为四种。(二)次
  227. 47 指四大种,色、香、味、虚空界、段食等九种。
  228. 48 Dhs.P.157.
  229. 49 M.I,p.292.
  230. 50 下面的( )内从1至89的数字,特为加入作为八十九心的符号,以便易于联系之用。
  231. 51 “唯作意界”即八十九心中的第七十心。
  232. 52 “推度及彼所缘”见底本四五九页。
  233. 53 见底本四五七页。
  234. 54 “不定所缘”(aniyatārammaṇaṃ)底本Saniyatārammaṇaṃ误。
  235. 55 有些阿阇梨主张:八异熟心是过去欲界八善心的异熟果,所以八异熟心中的有行及无行,是以八善心的有行及无行为来因。亦有人主张:是由于强力的业缘等而生起异熟心的无行等的。
  236. *3那舍俱心是胜如乐
  237. 56 速行的过程(javana-vīthi)见底本四五九页。
  238. 57 “唯作”(kiriyā),是指非善非不善及非异熟心的阿罗汉离业而自由作用的无记心。
  239. 58 关于转向,见底本四五八页。
  240. 59 “舍俱无因”(upekkhāsahagatāhetuka)底本upekkhāsah-agatā hetuka误。
  241. 60 无因异熟意识界,是指八十九心中的第四十、四十一及五十六的三心。
  242. 61 喜俱无因(Somanassasahagatāhetuka)底本Somanassasahagatā hetuka误。
  243. 62 见底本五四九页。
  244. 63 见底本五五O页。
  245. 64 见底本五四八页。
  246. *4而起的二唯作识。
  247. 65 vibh.p.88.
  248. 66 vibh.p.89.
  249. 67 这里的种姓(gotrabhū)是含有遍作(parikamma),近行(upacāra),清净(vodana)等的意思。关于这些,可参看底本一三七、三八七页、四O八页、六六九页等。
  250. 68 底本四五二页。
  251. 69 M.I,p.293.cf.S.III,p.86.
  252. 70 底本四五二页。
  253. *5受为无记。它(受)以自性区别则有五种:乐、苦、喜、忧、舍。
  254. 71 底本四五二页。
  255. 72 M.I,p.293.
  256. 73 如盲人摸得了象的一部分之相,住着于心,以为这便是象。
  257. 74 底本四五二页。
  258. 75 S.III,p.87.
  259. 76 “不论何法”(yevāpanaka),依Dhs.I,(p.9),此字是“ya vā pana tasmiṃ samaye aññe pi atthipaṭiccasamuppannā arūpino dhammā kusulā”一句的省略词,这里只取此yevāpanaka(ye vā pana)作为一个术语为此等心所的符号而已。
  260. 77 Dhammasaṅganī§§1028─1030.
  261. 78 下面的定义说明,参看Atthasālinī p.107f。
  262. 79 如脱皮的牛,触到任何东西都觉痛苦,如是由触而生受。
  263. 80 底本第四品一四二页。
  264. 81 A.II,115;cf.Dhs.§1366.
  265. 82 底本一四二页。
  266. 83 亲近善人,听闻正法,如理思惟,如法行道为须陀洹支。Saṃyutta V,347。
  267. 84 如以手取物,以信而取善法;如由财产而得所欲之物,由信而成诸圣法;如由种子而生果实,由信而得涅槃之果。
  268. 85 如中流的鱼不让流去,念能注意所缘坚定如石。
  269. *6不使流去的特相。有不忘失的作用。
  270. 86 “身心不适业状态”(kāyacittākammaññabhāva)底本kāyacittakam maññabhāva误。
  271. 87 如贼在黑暗中去摸取东西相似。
  272. 88 “路线”(vīthi)即指前面所说的十四种心的作用中的转向→见→领受→推度→确定→速行→彼所缘等的心的作用的经过。
  273. 89 底本三一八页。
  274. 90 因为入禅者的身语意本已清净,不致于犯身语意的三种恶行,所以色界善心不必有离三恶行。
  275. 91 悲喜是以有情为所缘的,出世间必是以涅槃为所缘,所以没有悲,喜无量。
  276. 92 因为出世间是常有正语、正业、正命的三支圣道,所以它的离恶行是决定有的,不是像欲界善心的是不定有的。
  277. 93 Vibh.1,2,5,7,9.cf.M.III,p.l6f.
  278. 94 见底本六一六页。
  279. 95 见底本四六六页,及本书注解。
  280. 96 见底本六一四页。
  281. 97 见底本四五O页。
  282. 98 见底本四五O页。
  283. 99 见底本四五O页。
  284. 100 Vibh.pp.3,13.
  285. 101 Vibh.p.3f.
  286. 102 Vibh.p.4.
  287. 103 底本脱此数句,兹据他本,应于Niyatāpi之后加入kappaṭṭhitikā olārihā, itarā sukhumā 一句。劫住者,是指犯了弒父、弒母、弒阿罗汉、出佛身血,及破和合僧的五逆罪者,堕无间地狱,生存一劫之人。
  288. 104 二因的,是指欲界八善心中的智不相应的四心(三、四、七、八)相应的受;三因的,是智相应的四心(一、二、五、六)相应的受。
  289. 105 乐(sukhā)底本Sukhumā误。
  290. 106 Vibh.p.4.
  291. 107 不同分(Visabhāgato)底本Sabhāgato误。
  292. 108 S.I,206;Jāt.Ⅳ,496;KV.XIV,2;Mil.I,63.
  293. 109 Dhs.p.l.
  294. 110 D.III.288(II).
  295. 111 Dhs.§1292.etc.
  296. 112 D.II,120.
  297. 113 A.Ⅳ,186.etc.
  298. 114 A.Ⅳ,47f.
  299. 115 A.Ⅳ,181f.
  300. 116 cf.S.III,87.
  301. 117 Dhs.§556.
  302. 118 《毒蛇喻》(Āsīvisūpamo)S.Ⅳ,p.172f.《杂阿含》一一七二经(大正二·三一三b)《增一阿含》卷二三(大正二·六六九c)。
  303. 119 《重担经》(Bhāra-sutta)S.III,p.25f. 《杂阿含》七三经(大正二·一九a)《增一阿含》卷一七(大正二·六三七c)。
  304. 120 《说食经》(Khajjanīya-pariyāya)S.III,p.87f.《杂阿含》四六经(大正二·一一c)。
  305. 121 《阎摩迦经》(Yamaka-sutta──双经)S.III,p.114f《杂阿含》一O四经(大正二·三一b)。
  306. 122 以下五喻,见S.III,p.140f;p.141;p.142.《杂阿含》二六五经(大正二·六八c),《五阴譬喻经》(大正二·五O一),《水沫所漂经》(大正二·五O一)。
  307. 1 “梵苏天”(Vāsu-deva)cf.,Jāt.IV,82.
  308. 2 A.III,43.
  309. 3 “南路”(Dakkhiṇāpatha)──即今名“德干”(Decan)。
  310. 4 M.I,494.
  311. 5 底本四四四页。
  312. 6 底本四七六页。
  313. 7 M.I,p.III;III,p.285;S.IV,67,87.
  314. 8 参看底本四五二页。一百二十一心,是出世间的八心配合五禅而开为四十心,加世间心八十一,成为一百二十一。
  315. *1 的区别。因所依和行道的不同,故有无数的区别。色
  316. 9 细色,可参看底本四五O页。
  317. *2 令色生起。不是从事创作,只是
  318. 10 S.IV,175,《杂阿含》一一七二经(大正二·三一三c)可资参考。
  319. 11 六动物:蛇、鳄、鸟、犬、野干、猿。S.IV,198f.《杂阿含》一一七一经(大正二·三一三a)为狗、鸟、毒蛇、野干、失收摩罗(suṃsumāra──鳄)、猕猴。
  320. 12 M.III,239.
  321. 13 见底本四四四页,四五五页,四六一页。
  322. 14 底本四七六页。
  323. 15 空无边处(ākāsānañcāyatana)底本ākāsancāyatana误。
  324. 16 S.II,150.
  325. 17 S.II,151;D.III,215;A.III,447.
  326. 18 S.II,152;D.III,215;A.III,447.
  327. 19 Vibh.85.
  328. 20 S.II,153.
  329. 21 A.I,4;III,338;Vibh.85.
  330. 22 S.II,154.
  331. 23 D.III,247;M.III,239;S.II,248;III,231,234.
  332. 24 Dhs.§§1085,1086;1434,1439.
  333. 25 A.I,22;V.33,37;cf.S.II,140f.
  334. 26 Vibh.p.86.
  335. 27 Vibh.p.86.
  336. 28 Vibh.p.86.
  337. 29 关于意界、意识界等,参考底本四五七页。
  338. 30 底本第十七品,五三二页
  339. 31 五门转向的意界是眼识界等的先驱,领受意界是眼识界等的随从者。
  340. 1 底本四八一页。
  341. 2 底本四四四页,四四六页。
  342. 3 Tikapaṭṭhāna I,p.5.
  343. 4 行动(ākappa)底本ākuppa误。
  344. 5 中庸的行相(majjhattākāra)底本majjhattāra误。
  345. 6 Pṭs.I,118.
  346. 7 堕肯(dukkhaṃ),堕(du),肯(khaṃ),堕补多(dupputto)。
  347. 8 集(samudaya),三(saṃ),三曼格摩(samāgamo),三妹等(sametan),邬(U),邬本能(uppannaṃ),邬地等(uditan),阿耶(aya)。saṃ+U+aya = Samudaya。苦之集(dukkha-samudaya)。
  348. 9 灭(nirodha),呢(ni),罗达(rodha),苦之灭(dukkha-nirodha)。
  349. 10 S.V.433,etc.
  350. 11 S.V.435.
  351. 12 此等(etesaṃ),底本ekesaṃ误。
  352. 13 S.V.433.
  353. 14 S.V.431.
  354. 15 S.V.430.
  355. 16 Dhp.224.
  356. 17 所出不明 。
  357. 18 Sn.885.
  358. 19 Sn.884.
  359. 20 Vibh.112.
  360. 21 cf.S.V.p.428.
  361. 22 S.V.428.《杂阿含》四一八经(大正二•一 一O c)。
  362. 23 D.II,305;M.III,249;Pṭs.I,37;Vibh.99.
  363. 24 D.II,308;M.III,205f;Pṭs.I,39;Vibh.101.
  364. 25 D.II,310;M.III,251;Pṭs.I,40;Vibh.103.
  365. 26 D.II,311;M.III,251;Pṭs.I,40;Vibh.104.
  366. 27 D.I,81,etc.
  367. 28 A.I,206.
  368. 29 Dhātu-kathā l5.
  369. 30 V.I,93.
  370. 31 M.III,123.
  371. 32 A.III,152.
  372. 33 M.II,103.
  373. 34 Vibh.99f.
  374. 35 《贤愚经》(Bālapaṇḍita-sutta)M.III,163f(No.129);cf.D.II,305f,《中阿含》一九九痴慧地经(大正一•七五九)。
  375. *1 有情为两山研成
  376. 36 Dhātu-kathā 15.
  377. 37 Suttanipāta 576.
  378. 38 末摩(mamma)是正穴。刺到末摩(Vitujjamāna mammānaṃ)底本写作Vitujjamānadhammānaṃ,今据他本。
  379. 39 不幸的状态(anatthabhāva)底本anattabhāva误。
  380. 40 爱别离(piyavippayogo)底本viya vippayogo误。
  381. 41 Vibh.p.l01;M.III,p.250.
  382. 42 底本etena vijjati误,应作ete na vijjati.
  383. 43 薪(indhana)底本indana误。
  384. 44 释前底本四九八页的四谛中的经文。
  385. 45 见底本五六七页。
  386. 46 Dhp.338颂。
  387. 47 狮子被射击之时,是不顾弓矢而直扑射手的。
  388. 48 如果人以杖石等打狗,而狗不知去咬人,却怒咬杖石等。
  389. 49 S.IV.p.2.
  390. *2 说,若无涅槃,
  391. 50 底本abhāvā sambhavato应作abhāvāsambhavato.
  392. 51 S.IV.p.251.
  393. 52 底本漏落了这些句子:Saṅkhatalakkhaṇattā yeva ca saṅkhatapariyāpānnaṃ,Saṅkhatapariyāpannattā rāgādihi aggihi ādittaṃ ādittattā dukkhan cā ti pi apajjati,兹据他本补入。
  394. 53 获得故(pattabhato)底本vattabhato。
  395. 54 底本bhavāto应作bhāvato。
  396. 55 Itv.p.37;Ud.p.80.
  397. 56 cf.S.V.431f.
  398. 57 S.V.p.437.
  399. 58 见底本六七二页。
  400. 59 初因(padhāna)梵文pradhāna(胜)同,底本padāna误。
  401. 60 如阿罗逻仙人及郁陀迦仙人,以无色界为理想境界;如耆那教主张世界之顶--非想非非想处为解脱境界。
  402. 61 三十六爱行,即十二处各有欲爱、有爱、无有爱为三十六。Vibh.392,396。
  403. 62 即出离寻、不害寻、不瞋恚寻。见D.III,P.215。
  404. 63 A.II,141.
  405. 64 cf.A.I,114.
  406. 65 精进神足(Viriyiddhipāda),底本无,依暹罗本增。
  407. *3 的方法;毒树、树根、树根的断绝、断绝树根的方法;怖畏
  408. 66 S.II,53;III,22.
  409. 67 即色、受、想、行、识。
  410. 68 M.I,p.301.参考《中阿含》二一O经(大正一•七八八c)。
  411. 69 以位格(bhummena)。
  412. 70 依作格(karanavasena)。
  413. 71 瞻波伽(Campaka)(金色花),底本Campatha误。
  414. 72 底本pariyāhananavasena误,应作pariyāhananarasena。
  415. 73 S.V,454.参考《杂阿含》四O五经(大正二•一O八b)。
  416. 74 底本duravagāhattena误,应作duravagāhatthena。
  417. 75 底本pāmojjattāya误,应作pāmojjatthāya。
  418. 1 底本四四三页。
  419. 2 S.II,p.l.
  420. 3 S.II,26.
  421. 4 缘起(paticcasamuppādo)底本paṭiccamuppādo误。
  422. 5 S.II,25f.
  423. 6 Vin.I,p.2.
  424. 7 S.V.p.l2;p.l3.
  425. 8 S.V.p.l2.
  426. 9 S.II,17;III,135.
  427. 10 D.II,55;S.II,92.
  428. 11 底本五八三页 。
  429. 12 S.II,72.
  430. 13 S.II,p.l.
  431. 14 cf.D.II,p.57ff.
  432. 15 pacceti=paṭiī;pacceti it=paṭicca.
  433. 16 Dhp.194.
  434. 17 S.II,20.
  435. 18 分别论者(Vibhajjavādī)是指锡兰上座部的大寺派。
  436. 19 大法教(Mahāpadesa),可参A.II,p.167f;D.II,p.123ff.
  437. 20 M.I,261;S.II,p.12.
  438. 21 M.I,266.
  439. 22 M.I,261f.
  440. 23 依锡兰字体本加下面几句:Avijjāpaccayā,bhante,sankhārā,evaṃ no ettha hoti:avijjāpaccayā sankhārāti.
  441. 24 M.II,161;S.II,11f.
  442. 25 D.II,30;S.II,5.
  443. 26 依注解,食、爱、受、触、六入、名色、识,为现在世,行及无明为过去世。
  444. 27 cf.M.I,p.55.
  445. 28 A.V.p.113.
  446. 29 A.V.p.116.
  447. 30 S.II,p.31.
  448. 31 S.II,p.84.
  449. 32 S.II,p.23f.
  450. 33 身、语、心行三种(kāyavacīcitta saṅkhārā tayo)底本漏落这一句。
  451. 34 D.II,157;S.I,158.
  452. 35 S.II,p.82.
  453. 36 A.I,p.112.
  454. 37 M.I,p.302.
  455. 38 倾向故为名(namatī ti nāmaṃ)可坏故为色(ruppatī ti rūpaṃ)来者伸展及扩大的引导故为处(āye tanoti āyatañ ca nayatī ti āyatanaṃ)。
  456. 39 或依破坏于生住二种故为苦(uppādaṭṭhitivasena vā dvidhā khaṇatī ti pi dukkhaṃ)。
  457. 40 底本四九九页。
  458. 41 关于有行、无行,见底本四五三页。
  459. 42 有因、无因(Sahetukāhetuka)。有因,即有贪、瞋、痴三不善根及无贪、无瞋、无痴三善根。无因,即无此等任何的一种。有十五异熟无记心及三种唯作无记心的十八心为无因。在十二种不善心中的痴根相应的二心为一因。其它十种不善心及欲界智不相应的十二善心的二十二心为二因。十二欲界智相应善心及上二界与出世间三十五心的四十七心为三因。可参考底本四五二页及《摄阿毗达摩议论》第三品。
  460. 43 种净──指眼等五根。底本四四四页。
  461. 44 到达、不到达、非二(Sampattāsampatta-nabhaya)底本Sampattāsampattatobhaya误。参看底本四四五页。
  462. 45 S.IV.p.206.
  463. 46 Dhammasaṅganī 1162,Vibhanga p.362.
  464. 47 底本五二六页。
  465. 48 八欲界善思,即八欲界善心相应的思。十二不善思及五色界善思亦然。
  466. *1 掉举思
  467. 49 S.II,82.引文和原文有出入,见底本五三二页注。
  468. 50 Tikapaṭṭhāna I,p.1.
  469. 51 Vin.I,40.
  470. 52 Dhs.§1053(p.188).
  471. 53 离婆多(Revata)等。
  472. 54 Tikapaṭṭhāna,p.1.
  473. 55 Tikapaṭṭhāna,p.1.
  474. 56 Tika.I,p.1f.
  475. 57 Tika.I,p.2.
  476. 58 Tika.I,p.2.
  477. 59 Tika.I,p.2.
  478. 60 见底本四四九页。
  479. 61 世的无间性(addhānantara)底本atthānantara,兹取Tika.上的同文的一个字。依底本则应译为事自的或义的无间性。
  480. 62 Tika.I,p.160.此文非时无间。
  481. 63 Tika.I,p.3.
  482. 64 Tika.I,p.3.
  483. 65 Tika.I,p.4.
  484. 66 Tika.II,p.165.
  485. 67 尊重种姓,是须陀洹,参见底本六七二页。
  486. 68 尊重清白心,是斯陀含及阿那含。
  487. 69 Tika.I,p.4.
  488. 70 Tika.I,p.4.
  489. 71 Tika.I,p.4.
  490. 72 本性(pakata)有准备、所造、及自然等义。
  491. 73 Tika.II,p.165.
  492. 74 Tika.I,p.4f.
  493. 75 Tika.I,p.5.
  494. 76 Tika.II,p.173.
  495. 77 Tika.I,p.5.
  496. 78 Tika.II,p.174.
  497. 79 Tika.I,p.5f.
  498. 80 Tika.I,p.175.
  499. 81 即不善异熟无因五识中与身识俱的苦受,及善异熟无因五识中与身识俱的乐受。
  500. 82 七禅支:寻、伺、喜(pīti),一境性、喜(Somanassa)忧、舍,参考Tika.I,p.51;Abhidhammattha-saṅgaha VII,p.33.
  501. 83 Tika.I,p.6.
  502. 84 Tika.II,176.
  503. 85 十二道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邪见、邪思惟、邪精进、邪定。参考Tika.I,p.52;Abhidhammattha saṅgaha VII,p.33.
  504. 86 Tika.I,p.6.
  505. 87 Tika.II,p.176.
  506. 88 Tika.I,p.6.
  507. 89 Tika.II,p.176.
  508. 90 Tika.II,p.176.
  509. 91 所依(vatthu)这里当指五根及心所依。
  510. 92 Tika.II,p.177.
  511. 93 对于眼识(cakkhuviññāṇassa),底本漏落cakkhu一字。
  512. 94 Tika.I,p.6.
  513. 95 Tika.II,p.177.
  514. 96 cf.Tika.II,p.178f.
  515. 97 cf.Tika.II,p.177f.
  516. 98 Tika.I,p.6.
  517. 99 Tika.I,p.7.
  518. *2 则由所缘缘(为缘);
  519. 100 cf.A.II,p.87.
  520. 101 cf.S.V.p.91.
  521. 102 S.II,p.84.参考底本五二六页。
  522. 103 M.I,p.55.
  523. 104 cf.S.II.p.82.
  524. 105 尼婆(nimba),即margosa,是一种树,味苦可做药。
  525. 106 牛毛、羊毛所集之处是吉祥草生起的缘,角(笛)是音的缘,酪、胡麻、麦粉、砂糖是香草的缘等。
  526. 107 Dhs.p.89,91,92,95,96.
  527. 108 Dhs.p.97.
  528. 109 Dhs.p.117f.p.119.
  529. 110 Dhs.p.97f.
  530. 111 领受作用(sampaṭicchanakiccaṃ)底本sampapaṭicchan-akiccaṃ误。
  531. 112 底本Aniyatadvārāmmaṇaṃ误,应作Aniyatadvārārammaṇaṃ。
  532. 113 门(dvāra)底本无此字,今依暹罗本加入。
  533. 114 在欲界诸天(kāmāvacaradevesu),底本只有在诸天,今据暹罗本加入欲界。
  534. 115 适合结生(anurūpā-patisandhi),底本arupāpaṭisandhi误。
  535. 116 M.III,p.164.
  536. 117 M.III,p.I71.
  537. 118 支那(cīna)即中国,苏摩罗(somāra)不知何处?
  538. 119 Tikapaṭṭhāna I,p.5;II,p.167;p.169.
  539. 120 即九有情居中,除一无想有情,故只有八种。
  540. 121 所依十法(vatthudasaka)为地、水、火、风、色、香、味、食素、命根、心所依的十法。身十法(kāyadasaka)即前十法中,除去最后的心所依而易之以身净(kāyapasāda)(即身根)。性十法(bhāvadasaka)即上面十法中的前九法而加一女根或男根。
  541. 122 羊毫(jāti-uṇṇā),据注疏说是雪山的善种的羊而生下仅有一天的小羊的毛。
  542. 123 底本satta ti ukkaṃ satotha rūpāni误,应改为sattati ukkaṃsato tharūpāni。
  543. 124 眼十法(cakkhu dasaka),即前面的所依十法中除心所依而易之以眼净。如是耳十法,鼻十法,舌十法等准此可知。命九法(jivitanavaka)即地、水、火、风、色、香、味、食素、命根。
  544. 125 食素(ojā)为段食的元素,或滋养素。
  545. 126 因为生盲、生聋、无鼻、无性者,缺乏眼、耳、鼻、性的四十法,所以只有三十色。对于缺乏一或二等,应该增减的色可知。
  546. 127 底本sattānaṃ误,应作satthānaṃ。
  547. 128 底本kammasaṅkhāran ativisayādi误,应改为kamma-saṅkhāranativisayādi。
  548. 129 Dhs.§431(p.87);vibh.p.187.
  549. 130 底本phālavahā应改为phalāvahā。
  550. 131 底本kāmabhavesu gatiyaṃ误,应改为kāmabhave sugatiyaṃ。
  551. 132 五异熟识为善异熟的眼识、耳识、领受心、二推度心。
  552. 133 八小异熟识为不善异熟的眼等五识、领受心、推度心、彼所缘心。
  553. 134 十六善异熟识为欲界善异熟的八无因心及八有因心。
  554. 135 十异熟识为五色界异熟心及善异熟的眼识、耳识、领受心、二推度心。
  555. 136 非福行(apuññābhisaṅkhāro)底本puññābhisaṅkhāro误。
  556. 137 四异熟识为不善异熟的眼识、耳识、领受心、推度心。
  557. 138 此偈见前底本五五六页。
  558. 139 底本四四三页(第十四品)。
  559. 140 相续要目(santati-sīsa)等于色聚(rūpa-kalāpa)。
  560. 141 色色(rūparūpa)见底本四五一页。
  561. 142 因为所依十法与身十法中的地、水、火、风、色、香、味、食素、命的九法是同的,所以说除去重复的。
  562. 143 底本paripuṇṇāyatanaṃ误,应作paripuṇṇakāyatanānaṃ。
  563. 144 六色相续要目(rūpasantatisīsacch akkato)底本cakkato误。
  564. 145 单纯八法(suddhaṭṭhaka)即地、水、火、风、色、香、味、食素的八种要素。
  565. 146 声九法(saddanavaka)即单纯八法而加一声。
  566. 147 前底本五五三页。
  567. 148 九十七法(sattanavuti-dhammā),然而依据Sammohavinodanī p.171.一段同样的文则用八十一法(ekāsiti dhammā)。依本文的前后相关来看,用八十一法似乎比较合理。
  568. 149 见底本六一三页。
  569. 150 Dhs.§1522(p.5).
  570. 151 Vibh.p.144.
  571. *3 六种为缘。除了五识,所依色对于其余的意处,但于转起不于结,由依止、前生、不相应、有、不离去缘的五种为缘。如是
  572. 152 二十二世间异熟,即欲界无因不善异熟的意界、意识界二种,无因善异熟的意界及二意识界三种,欲界有因善异熟八种,色界异熟五种,无色界异熟四种,共二十二种。
  573. 153 Vibh.p.136.
  574. 154 底本Pan’ekāyatanappabhavo误,应改为panekāyatanappabhavo。
  575. 156 只由所缘缘(ārammanapaccayamatten’eva)。底本ārammaṇapaccayam atten’eva误。
  576. 157 Vibh.p.136;S.II,p.3.
  577. 158 三地的(tebhūmika),底本tesaṃ ete bhūmika,今依他本。
  578. 159 Vibh.380,365.
  579. 160 戒(sīla)是戒法,禁(vata)是誓愿的意思。
  580. 161 Dhs.p.212;Vibh.p.375.
  581. 162 Dhs.p.212;Vibh.p.375.
  582. 163 Dhs.p.212;Vibh.p.375.
  583. 164 Dhs.p.212;Vibh.p.375.
  584. 165 底本sā’ssatan ti今依锡兰本sā’ssa ditthi。
  585. 166 Vibh.p.137.
  586. 167 Dha.p.194颂。
  587. 168 Vibh.p.137.
  588. 169 关于十三思等,参考底本五三O页。
  589. 170 Vibh.p.137.
  590. 171 底本saññā va taṃ兹依注疏(Tikā)saññāvantānaṃ puggalānaṃ。
  591. 172 见前底本五三O页。
  592. 173 Vibh.p.135.
  593. 174 见底本四九八页以下。
  594. 175 M.III,p.203.
  595. 176 底本aviditādini应改为aviditādīṃ。
  596. 177 苦(dukkha)底本无此字,据前文看应有此字。
  597. 178 M.III,203;I,55.
  598. 179 Sn.767颂。
  599. 180 Dhp.215颂。
  600. 181 S.III,3.
  601. 182 S.III,85.
  602. 183 五前兆(pañca pubhanimittāni)*4一、花鬘萎悴,二、衣服垢腻,三、两胁汗出,四、身失威光,五、不乐天座。*4 (pañca pubbanimittāni)
  603. 184 M.III,163.
  604. 185 S.II,4,12,17.
  605. 186 十二种,即指十二缘起支。
  606. 187 底本此字为sakuppatti,是自生起之意,今依注解作一时生起(sahuppatti)──是说诸蕴一时生起之意。
  607. 188 Pṭs.I,p.52.
  608. 189 Pṭs.I,p.52.
  609. 190 Pṭs.I,p.52.
  610. 191 Pṭs.I,p.52.
  611. 192 自我转生的见(attasankantidassana),底本attasankan ti dassan是错的。
  612. 193 D.II,p.55.
  613. 194 Vibh.p.293.
  614. 195 Vibh.p.293.
  615. 196 不转生(asankanti),底本sankanti误。
  616. 197 种种法理(nānānaya),底本nānāya误。
  617. 198 底本yatthi应作pyatthi。
  618. 199 D.II,p.55.
  619. 200 如俱罗鸟巢的线球(guḷāguṭthikajātā)相当于旧译的“乱丝”。俱罗(guḷā)是一种鸟的名字,它的巢是做得特别结缠的。guṇṭhikā是线球,所以这里作这样译。们义草(muñja),波罗波草(pabbaja)。
  620. 201 种种的缘相(paccayākārappabhede),底本paccayā kārappabhede误。
  621. 见底本四四三页。
  622. 见第一品,底本十五页以下。
  623. 底本Cittasīlena误,应改Cīttasisena。
  624. 第三品至第十一品。
  625. 5 见底本第四四三页。
  626. 6 色无色界(rūpārūpāvacara),底本rūpā arūpāvacara分开误。
  627. 7 见底本三五一页以下。
  628. 8 关于业等起的色等,参考底本三六六页、六一四页、六二三页。
  629. 9 关于身十法等,参考底本五五二页。
  630. 10 二十四部分,即于三十二身分中除去下面所说的汗、泪、唾、涕、胃物、粪、脓、尿的八种。关于三十二身分,参考底本二四九页及三五三页。
  631. 11 十行相,参考底本三六三页。即火界的四部分:及风界的六部分。
  632. 12 四十二行相,即三十二身分及火界与风界的十行相。
  633. 13 参考第十四品,底本四四五页。
  634. *1 有十界半为“色”;有七界半为“名”。
  635. 14 关于完色、色色,参考底本四五O页。
  636. 15 关于相、变化、区划,参考底本四五一页。
  637. 16 迦答迦(kataka)是胡桃的一种,其核子可以洗水缸清水。
  638. 17 参考底本一五三页。
  639. 18 M.I,p.190.
  640. 19 S.I,p.135.cf.KV.p.66;MNd.p.439;Mil.p.28《杂阿含》一二O二经(大正二•三二七b)。
  641. 20 It.p.24(11,12).
  642. 21 说明(Vibhāvetabbaṃ)底本bbāvetabbaṃ,今依他本。
  643. 22 从耳(sotato)底本so tato分开误。
  644. 23 转起(pavattituṃ)底本pavattesu误。
  645. 1 M.I,p.111.
  646. 2 M.I,p.8.《中阿含》一O经(大正一•四三二a)。
  647. 3 M.I,p.8.《中阿含》一O经(大正一•四三二a)。
  648. 4 M.I,p.8.《中阿含》一O经(大正一•四三二a)。
  649. 5 Pṭs.I,p.52.
  650. *1 的机会。如是由业的造作机会,彼异熟名为“生起”。
  651. *2 这是他的知遍知。
  652. 6 八种疑惑,即对(一)佛、(二)法、(三)僧、(四)学、(五)前际、(六)后际、(七)前后际、(八)此缘性缘生法的八种而疑惑。可参考Dhs.p.183。
  653. 7 六十二恶见,可参考D.I,p.36ff.
  654. 8 Pṭs.I,51f.
  655. 9 Pṭs.II,p.62f.
  656. 1 聚思惟,在底本六O七页以下说明。
  657. 2 关于光明等,见底本六三三页以下。
  658. 3 Pṭs.I,p.87.
  659. 4 关于生灭随观,见底本六二九页以下及六三九页以下。
  660. 5 关于坏随观,见底本六四O页以下。
  661. 6 此文见前底本六O六页。
  662. 7 Pṭs.I,p.53f.
  663. 8 Pṭs.I,p.5f.
  664. 9 Pṭs.I,p.53.
  665. 10 四内等二法,即内外、粗细、劣胜、远近的四种二法。
  666. 11 Pṭs.I,p.54.
  667. 12《师子喻经》(Sīhopamasutta)S.III,p.84f.
  668. 13 V.I,p.l3;S.III,p.66.
  669. 14 Pṭs.I,p.53.
  670. 15 Pṭs.II,p.238.
  671. 16 Pṭs.II,p.238.
  672. 17 参考底本一二七页。
  673. 18 A.I,p.l0.cf.KV.p.205.《本事经》一·六O(大正一七·六七二c)。
  674. 19 Tika.I,p.5.
  675. 20 Tika.I,p.5.
  676. 21 见底本五四五页以下。
  677. *1 在后龄的三十三年
  678. *2 “踏地”──是另一足再
  679. 22 底本漏落这样一段文:yā ca anattānupassanā yā ca suññatānupassana ime dhammā ekatthā vyañjanam eva nānan,今据他本增补。
  680. 23 见底本六O四页以下。
  681. 24 见底本六九四页以下。
  682. 25 Pṭs.I,p.54.
  683. 26 Pṭs.I,p.54.
  684. 27 Pṭs.I,p.55f.
  685. 28 五相:即无明、渴爱、业、食四法的有为相以及色的生起相。
  686. 29 Pṭs.I,p.56.
  687. *3 由无明等集
  688. *4 由无明等灭
  689. 30 Pṭs.II,p.l00f.
  690. 31 四支黑暗,即指一为黑月分的布萨日,二为密云所蔽,三为夜分,四为密林之中。
  691. 32 上面的二偈是引自Dhp.373-374。
  692. 33 见底本六二八页。
  693. 1 S.IV,p.1;S.III,22.
  694. 2 S.IV,p.1;S.III,22.
  695. 3 Pṭs.I,p.57f.
  696. 4 底本在衰灭之后尚有怖畏(bhayat)一字,其它的本子则无此字,故今亦略去。
  697. 5 Dhp.170颂。
  698. 6 Pṭs.II,p.63.
  699. 7 十一种火,即一贪,二瞋,三痴,四生,五老,六死,七愁,八悲,九苦,十忧,十一恼。
  700. 8 Pṭs.I,p.59f.
  701. 9 Pṭs.I,p.84;Dhs.p.224;Vibh.p.421.
  702. 10 七大湖,即Anotattā, Sīhapapātā, Raṭhakārā, Kaṇṇamuṇdā, Kuṇālā, Chaddantā, Mandākinī。cf.A.IV,p.l01。
  703. 11 七处平满(sattapatiṭṭho),是七处能着地的意思。七处即指四肢,鼻,尾和阴茎。
  704. 12 cf.Jāt.V,37.
  705. 13 Pṭs.II,p.63.
  706. 14 罗睺(Rāhu)据说是吞月的恶魔。
  707. 15 剎那的(khaṇikato)底本无此字,兹据暹罗本增补。
  708. 16 Pṭs.II,p.63.
  709. 17 S.II,p.72.
  710. 18 不见(na passati)底本仅用passati(见),兹据别本改正。
  711. 19 不见他人的我(Passati, na parassa attānaṃ)底本无此句,兹依暹罗本增补。
  712. 20 Cullaniddesa 278f.
  713. 21 Cullaniddesa 278f,p.279.
  714. 22 Cullaniddesa 278f,p.280;cf.Cnd.p.251.
  715. 23 Mnd.p.277;cf.Pṭs.II,p.238.
  716. 24 这段文原注说引自小义释二七八页,但文句有出入。
  717. 25 Sn.1119颂。
  718. 26 Pṭs.II,p.48.
  719. 27 Pṭs.II,p.48.
  720. 28 Pṭs.II,p.58.
  721. 29 Dhs.510;p.70-71.
  722. 30 Pṭs.II,p.67.
  723. 31 无相(animitto)底本nimitto误。
  724. 32 Pṭs.II,p.68.
  725. 33 此句见底本六五七页。
  726. 34 其它七处,是除了须陀洹向的其余三向四果。
  727. 35 一切处,是指四向四果。
  728. 36 六处,是除须陀洹向及阿罗汉果的其余三向三果。
  729. 37 Pṭs.II,p.53.
  730. 38 Pṭs.II,p.23.
  731. 39 Pṭs.II,p.52.
  732. 40 Pṭs.I,p.60f.
  733. 41 Pṭs.I,p.61.
  734. 42 Pṭs.II,p.64.
  735. 43 热带地方有一种大蝙蝠是吃花与果的。
  736. 44 见底本六五二页以下。
  737. 45 见底本六四七页同语的注。
  738. 46 见底本六五六页。
  739. 47 Sn.810,《义足经》卷上(大正四·一七九a)。
  740. 48 是Tipiṭaka-Cūlanāgatthera的主张。
  741. 49 是Moravāpãvāsi-Mahādattatthera的主张。
  742. 50 是Tipiṭaka-Cūlābhayatthera的主张。
  743. 51 即第二禅的伺、喜、乐、一境性的四支,第三禅的喜、乐、一境性的三支,第四禅的乐、一境性的二支。
  744. 52 七道支,即从八正道支除去正思惟一支。因为正思惟属于寻,从第二禅以上便没有寻了。
  745. 53 六觉支,即从七觉支除去喜觉支。因为第四禅已经没有喜了。
  746. 54 上面这两句底本漏落,暹罗字体本则增加这样的句子:Sammasitasamāpa-ttisadiso ty’ attho, Sace pana kāmāvacaradhamme sammasati paṭhamajjhāniko va hoti在Aṭṭhasalinī p.228;Pṭs.A.I,p.195等处的同样的文中也有这两句,所以增补。
  747. 55 《教诫难陀经》(Nandakovādasutta)M.III,p.270f.(M.146)。《杂阿含》二七六经(大正二·七三c以下)。
  748. 56 见底本六五八页。
  749. 57 关于有分等参考底本四五八页以下。
  750. 58 M.III,p.220.
  751. 59 M.I,p.139.
  752. 60 S.II,p.124.
  753. 61 D.I,p.65.
  754. 62 D.III,p.288.
  755. 63 Pṭs.II,p.64.
  756. 64 以二名(dvīhi nāmehi),底本与锡兰本相同,但暹罗本和注解等都是以三名(tīhi nāmehi)(即随顺、种姓、净白)。今译依然是根据底本的。
  757. 65 Tikapaṭṭhāna II,p.159.
  758. 66 M.I,p.147.
  759. 1 Pṭs.I,p.66.
  760. 2 优萨婆(usabha),依注释说:一优萨婆为二十杖,一杖等于四肘,八优萨婆等于六百四十肘。
  761. 3 七圣财,即信、戒、惭、愧、闻、舍、慧财。
  762. 4 第一智(paṭhamañāṇaṃ)是根据暹罗本译,但底本和锡兰本都用paṭhamaggañāṇaṃ,则应译为第一最胜智。
  763. 5 Sn.226颂。
  764. 6 A.II,p.149.
  765. 7 M.I,p.9l.
  766. 8 见底本六七二页。
  767. 9 见底本三七八页。
  768. 10 Vibh.p.223.
  769. 11 Vibh.p.216.
  770. 12 十四种:一、安般,二、威仪,三、四正知,四、厌恶作意,五、界作意,六至十四、九种墓节。参考底本二四O页及南传《中部》经典第十念处经(普慧大藏经刊行会译印南传大藏经中部经典一,第十念处经四二至四三页)。
  771. 13 九种:一、乐受,二、苦受,三、不苦不乐受,四、有物染的乐受,五、无物染的乐受,六、有物染的苦受,七、无物染的苦受,八、有物染的不苦不乐受,九、无物染的不苦不乐受。参考南传《中部》经典第十念处经(同上四四页)。
  772. 14 十六种:一、有贪心,二、无贪心,三、有瞋心,四、无瞋心,五、愚痴心,六、无愚痴心,七、昏昧心,八、散乱心,九、高广心,十、非高广心,十一、有上心,十二、无上心,十三、定心,十四、不定心,十五、解脱心,十六、不解脱心。参考《中部》第十念处经(同上四四至四五页)。
  773. 15 五种:一、五盖,二、五取蕴,三、十二处,四、七觉支,五、四圣谛。参考《中部》第十念处经(同上四五至四六页)。
  774. 16 十四:即前面所说九为一种的欲、心、喜、轻安、舍、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的九种及二种乃至九种中的信、定、慧、念、精进的五种,合为十四。
  775. 17 七类:即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支、圣道的七部分。
  776. 18 Pṭs.I,p.66.
  777. 19 Pṭs.I,p.67.
  778. 20 Pṭs.I,p.69f.
  779. 21 Pṭs.II,93.
  780. 22 见底本五七一页以下。
  781. 23 关于十二不善心,见底本四五四页。
  782. 24 Pṭs.II,p.217.
  783. 25 Pṭs.II,p.217.
  784. 26 Pṭs.II,p.217f.
  785. 27 Pṭs.II,p.218.
  786. 28 输罗耶(Soreyya)长者与大迦旃延(Mahākaccāna)的故事,见Dhp.A.I,p.325f.
  787. 29 难陀学童(Nandamāṇavaka)与莲华色(Uppalavaṇṇa)的故事,见Dhp.A.II,49.
  788. 30 迦尔耶那(Kalyāna)即现在的Kalanīya,在锡兰首都Colombo附近。
  789. 31 引文见底本六七八页。
  790. 32 S.V,p.437.
  791. 33 Pṭs.I,p.119.
  792. 34 四谛(cattānī saccānī)是根据暹罗本及锡兰本译的,若依底本作cattānī kiccānī,则应译为四作用。依下文看,是以四谛为比较恰当。
  793. 35 Pṭs.II,p.107.
  794. 36 Pṭs.I,p.119.
  795. 37 S.V,p.437.
  796. 38 故事见Jāt.II,p.92f.参考《增一阿含》卷九(大正二•五五一c),《佛本行集经》卷五六(大正三•九一二b)。
  797. 39 KV.p.212f(II,9).
  798. 40 Pṭs.I,p.87.
  799. 41 S.IV,p.29;Pṭs.I,p.5.
  800. 42 Pṭs.I,p.87.
  801. 43 Pṭs.I,p.87;I,p.22.
  802. 44 Pṭs.I,p.87.
  803. 45 Pṭs.I,p.27.
  804. 46 十八大观,见底本六二八页。
  805. 47 见底本六四二页。
  806. 48 本偈引自Pṭs.II,p.580,参考底本六四一页。
  807. 49 关于色七法等,参考底本六一八页以下。
  808. 50 本偈引自Pṭs.I,p.58。参考底本六四一页。
  809. 51 Pṭs.I,p.27.
  810. 52 Pṭs.I,p.26;p.27.
  811. 53 Pṭs.I,35(I,p.87).
  812. 54 S.IV,p.29;Pṭs.I,p.35.
  813. 55 S.IV,p.29;Pṭs.I,p.35.
  814. 56 本偈出于底本六七八页。
  815. 57 见底本四四三页。
  816. 58 见底本四三六及四四三页。
  817. 1 见底本四三六页。
  818. 2 Pṭs.I,p.71.
  819. 3 cf.Dhs.§1403(p.239).
  820. 4 Pṭs.I,p.68.
  821. 5 M.I,p.296.
  822. 6 M.I,p.296-297.
  823. 7 M.I,p.297.
  824. 8 Tika.II,p.159(I,159).
  825. 9 Pṭs.I,p.97.
  826. 10 Pṭs.I,p.97-99.
  827. 11 Tika.II,p.159(I,159).
  828. 12 毕云古岛(Pivangu-dīpa),在大史中24,25,104等处都提到此岛之名。据说此岛即锡兰的Jaffna附近。据《大史》英译本的注说明,此岛便是Panicum或Saffron岛。
  829. 13 Pṭs.II,p.212,参考底本三八O页。
  830. 14 M.I,p.302;S.IV,p.295.
  831. 15 M.I,p.296;S.IV,p.294.
  832. 16 见底本六七八页。
  833. 17 此颂见底本二页。
  834. 18 依据暹罗本,在这里有这样的一句Visuddhimagga ppakaranaṃ niṭṭhitam(清净道论毕)。依文理看,佛音所造的清净道论到这里已经结束。上文是出于佛音之手,后面的一段可能是后人所加的。
  835. 19 摩楞陀笈多迦(Moraṇḍacetaka):这个字据近代学者的意见是指南印度的一个地名,佛音是这个地方的人或者和它有着密切的关系。有的人说就是现在印度的Karnat地方,然而这个字在暹罗本作为Murandakhetaka,缅甸本又作为Mudantakhedaka。所以此字毕竟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
  836. 20 关于这个颂子的句子,锡兰本完全和底本相同;暹罗本只有前面的四句,没有后面的八句;缅甸本却在前面相同的四句之后,加了一个不相同的颂子。所以无论依文句的语气或依各本不同的写法,看来后面这段长行和偈颂,都可能是后人所加,不是出于佛音本人之手。

清净道论 上册

清净道论

Visuddhimagga

(修订版)

上册

觉音尊者 造

叶均居士 译

无婆伽梵·阿罗汉·三藐三菩陀

 

汉译前言

觉音(Buddhaghosa)尊者所著的《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是综述南传上座部佛教思想的一部最详细、最完整、最著名的作品,是研究南传上座部教理的必读之书。觉音尊者引用了整个南传三藏要点并参考斯里兰卡当时流传的许多古代三藏义疏和史书而写成此论。所以《大史》(Mahāvaṃsa)称它为“三藏和义疏的精要”;德国的唯里曼·盖格(Wilhelm Geiger)教授也说它“是一部佛教百科全书”,亚洲南方各国的佛教学者都要研究这部名著,其他的世界佛教学者也都很重视研究它。读了此书,可以了解南传佛教的主要教理;也可以看到一些当时当地的社会、经济、历史等问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列举当时各国的上等布类中有中国的丝绸(Cīnapaṭṭa--支那丝绸),这在经论中是难得见到的资料。这部巴利三藏的代表作,在世界各国有多种文字的译本。

觉音,公元五世纪中叶人,是南传巴利语系佛教的一位杰出学者,他用巴利文写了很多书,对上座部佛教有很大贡献。因为在觉音时代,印度大部分的佛教学者都已采用梵文,巴利文佛教业已衰落,只有斯里兰卡和菩提场的比丘依然忠于巴利文。由于觉音的努力,巴利文这一系的佛典古语学才又活跃起来。

根据《大史》记载,觉音出生于北印度菩提场附近的婆罗门族,通吠陀学,晓工巧明,精于辩论。在菩提场一座斯里兰卡人建造的寺院出家,从离婆多(Revata)大长老学习巴利语三藏。受了具足戒后,便写了一部书叫《发智》(Ñāṇodaya)。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他在摩诃男(Mahānāma)王时代(409~431)来到斯里兰卡的首都阿耨罗陀补罗(Anurādhapura),住在大寺(Mahāvihāra),从僧伽波罗(Saṅghapāla)长老学习三藏经典和义疏。在此期间,因为接受僧伽波罗的请求,觉音首先撰成著名的《清净道论》。继之,大寺僧众即把所有僧伽罗文的三藏注疏都供给他做参考,要他写更多的书。于是觉音便移居根他伽罗寺(Ganthakara vihāra),埋头苦干,长期从事著作,几乎对全部巴利三藏都做了注解。其中有律藏的注释《普悦》(Samaṅtapasādikā)、波罗提木叉的注释《析疑》(Kaṅkhāvitaraṇī)、长部经注《善吉祥光》(Sumaṅgalavilāsinī)、中部经注《破除疑障》(Papañcasudani)、相应部经注《显扬心义》(Saratthapakāsinī)、增支部经注《满足希求》(Manorathapūraṇī)、小部第一(小诵)第二(经集)注《胜义光明》(Paramatthajotika)、《法聚论》注《殊胜义》(Atthasālinī)、《分别论》注《迷惑冰消》(Sammohavinodanī)、其余五部论注《五论释义》(Pañcappakaraṇatthakathā)、《本生注》(Jātakaṭṭha-vaṇṇanā)、《法句譬喻》(Dhammapadaṭṭhakathā)。后来他又回印度朝礼圣菩提树,不知所终。相传在柬埔寨有一座古寺名觉音寺,是他去世的地方。

觉音写《清净道论》,是严格地按照当时大寺派的思想体系来著述的。其组织的次第和内容,有许多地方与优波底沙(Upatissa)所著的《解脱道论》相似。优波底沙约早于觉音二百余年。《清净道论》除了序论和结论外,全书分为二十三品,依照戒、定、慧三大主题次第叙述,即前二品说戒,中间十一品说定,后十品说慧。

前二品,主要是说明怎样持戒,戒的种类,持戒有什么好处,怎样自愿地受持十三头陀支等。就是说如何严格地遵循比丘僧团的生活方式。作者在评论持戒的出发点时说:“以爱为出发点,为求生命享受而持戒者为下,为求自己解脱而持戒者为中,为求一切众生解脱而受持的波罗蜜戒为上”。可见作者也接受了当时发展中的某些大乘佛教的思想影响。

中间十一品,主要是叙述十遍、十不净、十随念、四梵住、四无色定、食厌想、四界差别等四十种定境的修习方法。这里对于怎样去修每一种定,都说得很清楚,有心者可以按照这些方法去实行。

后十品说慧学,是本书最重要的部分,集南传佛教论藏的主要内容和七部论以后发展出来的教理。其主要论题有: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二根、四谛、十二缘起等。这里解释物质方面的色蕴,有二十四种所造色;解释精神方面的识蕴,有八十九心、心识过程中的十四种作用和五十二心所法;解释缘起的各种条件有二十四缘等。这些都是南传上座部佛教的特色。

这部汉文译本的完成,其经历是曲折的。早在一九五三至一九五六年间,我在斯里兰卡从巴利文学者般若难陀(Pandit P.Paññananda)专研《清净道论》时,即将每日所学的论文译为汉文。其汉译手稿,于一九五七年随身带回国内。后因中国佛学院部分同学需要参考,未经修改便誊印一百部,其中错误甚多。在一次火灾中,所存全部手稿和油印本均被焚毁,化为灰烬。直至一九七八年始从别处找回一部幸存的油印本,方能重新据此而从事校对整理和修改工作,于一九八○年底告成。翻译这部论著,斯国人民认为是交流中斯文化的部分工作,曾在该国‘兰卡之光报’上详细地发表过消息。国内一些学者亦重视此事。不过由于个人才疏学浅,在译文上错误之处实所难免,希望读者指正。

译 者

校订序

叶均居士所翻译的《清净道论》乃是以直译为主,虽然比不上玄奘大师的精译,但仍然不失论文原意,实在不可多得!

在汉译简体字版中,本来是附有巴利文底本页码的,但是在繁体字版中,却把它省略了。当在注释引到底本页码时,就无法查阅了;并且读者若要查阅对读各种版本、译本时,则难免有些不方便,所以有再附上底本页码的必要性。

汉译本中,有许多错字和漏译几个段落,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当末学在对读本论时,发现有不少需要修正的地方,但是为了尊重译者原意,除非很明显的错误,否则不予修改,而是以补上漏译的部分为主。

巴利圣典至今仍然是南方上座部佛教徒所依循的教典,可惜向来被北传佛教徒视为小乘而轻视它。巴利圣典不仅有自部完整的三藏,更有其完整的《注释书》和各种《义疏》;《清净道论》也有其《注释书》──《清净道论大解疏》。期勉有志研习巴利圣教的同修,能深入修学,将来把它们一一地翻译出来,俾益来学。

Bhikkhu Santagavesaka觅寂比库

于菩提学苑

凡 例

一、本书是依据巴利圣典协会(Pāli Text Society)出版的罗马字体本巴利原文译为汉文的,并以锡兰字体和暹罗字体版本为参考。

二、翻译本书时,以锡兰出版的英译本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by Bhikkhu Ñāṇamoli和英国出版的英译本The Path of Purity by Pe Maung Tin以及日本出版的水野弘元的日译本《清净道论》为参考。

三、本书的注释,是根据巴利原本的注释、巴利文注解和各种译本的注释而注释的。

四、巴利原本有不少错字或遗漏之处,翻译本书时都参考别的版本一一加以改正或补充,有的加注说明,也有许多未曾注出。

五、为便于学者可与巴利原文对读之故,本书仍以直译为主。

六、书中所有圆括号( )内的字,都是译者根据文意加入的。

七、书中行头或行尾的1、2、3等数字,是巴利文原本的页码且启始字加底线表示。因为英、日等各种译本,都附有这种页码,为了便于互相参看,保留这个数字是必要的。

八、文中插入的脚注有二,各代表意义为:(1)123等脚注,是本书注释的符号;(2)*1*2*3等脚注,是校订时以补上漏译为主的部分。脚注中缩略符的用法如,A.表示《增支部》……,其余见略语表;罗马字母I,II,III等表示册数;p.1,2,3等表示页码;v.1,2,3等表示偈颂的数目。

九、书中所写的锡兰,今名斯里兰卡;暹罗,今名泰国。为了和过去的典籍一致,故本书仍然采用旧名。

十、本书中的人名,地名和许多其它事物的名称,有的义译,有的音译,有的仿古,有的创新。但对音译和义译的名词,古今译者的翻译多有不同,故作(名词索引)于书后以供参考。

十一、注中经常引用《大正》某卷某页,是根据日译本写的。我国各图书馆保存有不少《大正藏》,仍然可以参考。

十二、本论和《解脱道论》有些关系,所以在注释中举出一些类似之处以供参考。

十三、注中所举原巴利文经典,绝大多数是用略语。兹列略语表于下:

A.=Aṅguttaranikāya 《增支部》
A.A.=Manorathapūranī 《满足希求》(增支部注)
Car.=Cariyāpiṭaka 《行藏》
Cnd.=Cullaniddesa 《小义释》
D.=Dīghanikāya 《长部》
Da.=Sumaṅgalavilāsinī 《善吉祥光》(长部注)
Dhp.=Dhammapada 《法句经》
Dhp.A.=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 《法句譬喻》
Dhs.=Dhammasaṅgaṇī 《法聚论》(《法集论》)
It.=Itivuttaka 《如是语》
J.=Jātaka 《本生经》
Jat.=Jātakaṭṭha vaṇṇanā 《本生经注》
Kh.=Khuddakapātha 《小诵》
Kv.=Kathāvatthu 《论事》
M.=Majjhimanikāya 《中部》
Mil.=Milindapañha 《弥陵陀问经》
Mnd.=Mahāniddesa 《大义释》
Mnda.=Saddhammapajjotikā 《正法光明》
Nid.=Niddesa 《义释》
PP.=Puggalapaññati 《人施设论》
Pts.=Paṭisambhidāmagga 《无碍解道》
Pts.A.=Paṭisambhidāmagga-Aṭṭhakathā 《无碍解道义释》
S.=Saṃyuttanikāya 《相应部》
SA.=Saratthappakāsinī 《显扬心义》(相应部注)
Sn.=Suttanipāta 《经集》
Tika.=Tikapaṭṭhāna 《三显示》
Thag.=Theragāthā 《长老颂》(《长老偈》)
Ud.=Udāna 《自说经》
Uda.=Paramatthadīpanī 《胜义灯》
Vin.=Vinaya 《毗奈耶(律)》
Vibh.=Vibhaṅga 《分别论》

南无婆伽梵·阿罗汉·三藐三菩陀 1

序 论

经中这样说: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丘,彼当解此结。[1]1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据说,世尊在舍卫城时,于夜分中,来一天子,为除自己的疑惑,提出这样的问题:

内结与外结,人为结缚结,

瞿昙我问汝,谁当解此结?[2]2

这问题的大意是:“结”是缔结,与爱网同义。因为上下于色等所缘境界而屡屡生起爱着,犹如竹丛中的竹枝纠缠而称为枝网,故名为结。因为对于自物他物,或于自身他身,或于内处及外处 [3]3而生爱着,故说“内结与外结”。以如是生起爱着,故说“人为结缚结”。譬如竹丛为枝结所缠,一切有情为爱网所缠结,这便是人被结缠、缠缚、缔结的意思。由于这个结的问题,所以“瞿昙 2我问汝”。瞿昙是称呼世尊的姓。“谁当解此结”,是问谁能解此缠缚于三界之内的坚牢之结。

天子这样问了之后,那位于诸法中得无碍智行者、天中之天、帝释中之胜帝释、梵天中之胜梵天、证四无畏、具十力、得无障智及慧眼的世尊,为答此义而说此偈: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丘,彼当解此结。

大仙(佛)所说之偈的戒等种种义,

现在我要如实的解释:

对于那在胜者(世尊)教中已得难得的出家,

不得如实而知包摄戒等安稳正直的清净道,

虽然欲求清净而精进,

可是不得到达清净的瑜伽者;

我今依照大寺住者[4]4所示的理法,

为说能使他们喜悦极净抉择的清净道;

是故一切欲求清净者,

应当谛听我的恭敬说。

此中:”清净”,是除了一切垢秽而究竟清净的涅槃。到达清净的道路为清净道。”道”,是至彼的方便。这便是现在我要解说的清净道。

有些地方,清净道只是毗钵舍那(观)的意思。所谓:

一切行无常,当以慧见时,

得厌离于苦,此乃清净道。[5]5

3 有些地方,则作禅与慧的意思。所谓:

禅慧兼有者,彼实近涅槃。[6]6

有些地方,则为业等的意思。所谓:

业与明及正法,戒与最上活命,

人依此等清净,不由姓与财净。[7]7

有些地方,则为戒等的意思。所谓:

一切戒圆具,有慧善等持,

精进勤勇者,渡难渡暴流。[8]8

有些地方,是念住等的意思。所谓:“诸比丘,有情的清净……作证涅槃的一乘之道,即四念住。”[9]9四正勤等亦然。

但在这里,佛陀解答天子的问题,是以戒等的意义来显示的。现在来略释本论最初的颂意:

“住戒”,即安住于戒中。这里指圆满(受持)戒律的人而称为住戒者,所以圆满戒律便是住戒的意义。“人”是有情。“有慧人”,是由业生三因结生的慧[10]10,为有慧者。“修习心与慧”,是修习三摩地(定)和毗钵舍那(观)的意思。这里是用“心”字来显示三摩地,以“慧”字而名毗钵舍那。“有勤”,是有精进的人。因为精进可以烧尽一切烦恼,故称为热(勤),具此热力的人称为有勤。“有智”,智名为慧,即具有那智慧的意思。这句(有智的智)是指含藏慧。在解答问题的这个颂文里,曾有三次说到慧:第一(有慧人的慧)为生慧(生来的慧),第二(修习心与慧的慧)为观慧,第三(有勤智的智)是主导一切所作的含藏慧[11]11。见轮回而生怖畏者为“比丘”。“彼当解此结”,“彼”,是具备此戒及由心字所显示的三摩地与三种慧和勤等六法的比丘。譬如一人立于大地上,举起最利的刀而斩除大竹丛一样,他 4则站于戒地上,以精进力策励于含藏慧之手,举起由定石磨得很利的观慧之剑,而解除斩断及摧毁使他自己(的诸蕴)相续沉沦的一切爱结。他在修(四沙门)道的剎那叫做解结;在证(四沙门)果的剎那,他便是天界和人界最上应供的解结者。所以世尊说: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丘,彼当解此结。

颂中所说“有慧人”的慧,不是现在所能造作的,那是由宿世业力所成就的。“有勤”,是说常作精勤的人。“有智”,是有正智的行者。“心慧”,即止观。这便是说有勤智的比丘,既持戒而又修止观的意思。当知在这一颂,世尊是用戒定慧三门显示清净道的。

进一层说,这颂也是阐明三学,三种善教,为三明等的近依(强因),避二边(极端)而行中道,超越恶趣等的方便,以三相而断烦恼,违犯等的对治,三杂染的净化,以及为须陀洹等的原因。怎样阐明的呢?

一、(三学)这里的戒是阐明增上戒学;定是增上心学;慧是增上慧学。

二、(三种善教)戒是阐明初善;所谓:“何为初善法?即是极净戒”[12]12,又如“诸恶莫作”[13]13等语,都是说明以戒教为首5 的;复次得无后悔之德故为善[14]14。定则阐明中善;如“于诸善具足”[15]15等语,是说明定教为中;又得有神变等德故为善。慧是阐明后善教;如“清净其自心,此是诸佛教”[16]16等语,是说明以慧为最上及最后;又因那慧对于好恶的事物视为平等故为善。所谓:

譬如坚石山,不为风所动,

毁誉不能动,智者亦如是。[17]17

三、(为三明等的近依)戒是阐明为三明的近依(强因),因为只有依于戒的成就而得通达三明的。定是阐明为六神通的近依,因为只有依于定的成就而得六神通的。慧是阐明为无碍解的近依,因为只有依于慧的成就而得达四无碍解,不是由于别的原因所成就的。

四、(避二边而行中道)戒是阐明回避称为沉溺欲乐的极端行为。定是阐明回避称为自苦的极端行为。慧是阐明行于中道之教。

五、(超越恶趣等的方便)戒是阐明超越恶趣的方便。定是超越欲界的方便。慧是超越一切有的方便。

六、(以三相而断烦恼)戒是阐明以彼分断而断烦恼[18]18,定是以镇伏断而断烦恼[19]19,慧是以正断而断烦恼[20]20。

七、(违犯等的对治)戒是诸惑违犯[21]21的对治。定是缠的对治,慧是随眠的对治。

八、(三杂染的净化)戒是阐明恶行杂染的净化。定是爱杂 6染的净化,慧是恶见杂染的净化。

九、(为须陀洹等的原因)戒是阐明为须陀洹果及斯陀含果的原因。定是阿那含果的原因。慧是阿罗汉果的原因。因为证得须陀洹的人称为戒圆满者,斯陀含果亦然。证阿那含果的称为定圆满者。证阿罗汉果的称为慧圆满者。

因为这样,故说此颂也是阐明三学、三种善教、为三明等的近依、避二边而行中道、超越恶趣等的方便,以三相而断烦恼、违犯等的对治,三杂染的净化,以及为须陀洹等的原因的九类并其他像这样的三德[22]22。

这是序论

第一 说戒品

虽以如是包摄诸德的戒定慧三门而显示清净道,但太简略,为了饶益一切(众生)是不够的,所以再加详细叙述,这里先设些关于戒的问题:

一、什么是戒?

二、什么是戒的语义?

三、什么是戒的相、味、现起、足处?

四、什么是戒的功德?

五、戒有几种?

六、什么是戒的杂染?

七、什么是净化?

解答如下:

一、什么是戒

什么是戒?即离杀生等或实行于义务行[23]1者的思(意志)等之法。《无碍解道》说[24]2:“什么是戒?即思戒,心所戒,律仪

戒,不犯戒”。 7

此中:完成不杀等或完成义务行者的思名为“思戒”。离杀生等的离[25]3名为“心所戒”。其次舍杀生等的七业道[26]4之思名为“思戒”。“舍贪欲而离贪心住”[27]5等所表现的无贪、无瞋、正见之法名为“心所戒”。

“律仪戒”,当知有五种律仪:即别解脱律仪,念律仪,智律仪,忍律仪,精进律仪。这里“圆满具足别解脱律仪”[28]6,是说关于别解脱律仪。“防护眼根,成就眼根律仪”[29]7,是“念律仪”。

世尊对阿耆多说:

世界一切的瀑流,

念是他们的防御。

我说诸流的防护,

他们当以慧来遮。[30]8

这是“智律仪”;关于正当的使用资具等也包括在这里面。其次“对寒暑忍耐”[31]9等的表述为“忍律仪”。“不容生起欲寻”[32]10等的表述为“精进律仪”;活命遍净戒也是包括在这里面的。上面这五种律仪,以及怖畏罪恶的善男子离其所遭的恶事,一切都是律仪戒。

“不犯戒”,即受持戒律之人的身口等不违犯于戒。

这里解答关于什么是戒的问题。

8 其他的问题:

二、什么是戒的语义

戒为戒行的意思。为什么称为戒行?即正持──以身业等善持戒律而不杂乱的意思;或确持──保持一切善法的意思。此二义实为通晓文字法者所允许的。然而也有人解释戒为头义及清凉等义的[33]11

三、什么是戒的相、味、现起、足处[34]12

(相)戒虽有多种,唯戒行为相。

犹如种种色,可见性为相。

譬如青黄等色,虽有种种的区别,而色处的特相总不出于可见性。同样的,戒虽有思等的种种区别,总不出于以正持身业等及保持善法的戒行为相,所以说戒之相为戒行。

(味)摧毁诸恶戒,具足诸善德,

作用成就义,是即名为味。

此戒能摧毁诸恶戒,是以作用之义为味;其次具诸无罪之德,是以成就之义为味。然在相等之义的味,只可说作用或成就为味(不是食味等的味)。

(现起、足处)智者说净为现起,

解释惭愧为足处。

所谓“身净、语净、意净”[35]13,这是说净为此戒的现起。因9为由净性的显现而取为状态故。智者曾说惭与愧为戒的足处。足处是近因的意思;因为有惭愧才能产生及存续戒律,如果没有惭愧便不能产生及存续戒律。

当知这是戒的相、味、现起、足处。

四、什么是戒的功德

什么是戒的功德?如获得无后悔等的种种功德。经中说:“阿难,一切善戒具有无后悔的目的和功德”[36]14。又说:“诸居士,持戒者的具戒,得此五种功德。云何五种?诸居士,具戒的持戒者,因不放逸,得大财聚,这是持戒者具戒的第一功德。复次诸居士,具戒的持戒者,得扬善名,这是持戒者具戒的第二功德。复次诸居士,具戒的持戒者,无论亲近一切团体大众、剎帝利众、婆罗门众、居士众、或沙门众,在接近之时,得无怖畏羞惭,这是持戒者具戒的第三功德。复次诸居士,具戒的持戒者,临命终时,得不昏昧,这是持戒者具戒的第四功德。复次诸居士,具戒的持戒者,此身坏死之后,得生善趣天界,这是持戒者具戒的第五功德”。[37]15

又如“诸比丘!若有比丘,愿为诸同梵行者所喜爱、欢悦、尊重、礼敬,彼当圆满一切戒”[38]16。这都是说始于喜爱欢悦等而终于漏尽的诸戒的功德。

10 这便是无后悔等种种戒的功德,更有:

佛教给与善男子的住处,

除了戒,更无别的了,

戒德的分量,谁能说得尽呢?

众生的垢秽,

不是恒河、夜摩那河、沙罗婆河,

亦非沙罗伐底河、阿羯罗伐底河,

也不是摩西河、摩诃奈地河的流水,

所能洗得清净的,

唯有戒水能净有情的尘垢。

不是带来有雨之云的凉风,

亦非黄色的旃檀、首饰的明珠,

也不是明月照射柔和的光辉,

能使此世众生热恼的安宁,

唯有善护圣戒能使热恼究竟的清凉。

戒香不但顺风送,也得逆风熏,

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香呢?

为升天的阶梯,入涅槃的城门,

哪里还有别的可以比拟戒的呢?

国王虽然盛饰摩尼珠,

不如行者以戒庄严的光辉。

戒能摧毁自责等的怖畏,

具戒常生名望和笑颜。

戒为诸德的根本,一切罪恶的破坏者,

当知这是略说诸戒的功德。

五、戒有几种

现在来解答戒有几种的问题:

(一)先依一切戒自己的戒相为一种。

(二)(1)依作持、止持有二种,(2)如是依等正行、初梵行,(3)离、不离,(4)依止、不依止,(5)时限、终身,(6)有限制、无限制,(7)世间及出世间有二种。

(三)(1)依下、中、上有三种,(2)如是依我增上、世间 11增上、法增上,(3)执取、不执取、安息,(4)清净、不清净、疑惑,(5)学、无学及非学非无学等有三种。

(四)(1)依退分、住分、胜分、抉择分有四种,(2)如是依比丘、比丘尼、未具足、在家戒,(3)自然、惯行、法性、宿因戒,(4)别解脱律仪、根律仪、活命遍净、资具依止戒等有四种。

(五)(1)依制限遍净戒等有五种;这在《无碍解道》里说过:“五种戒,即制限遍净戒、无制限遍净戒、圆满遍净戒、无执取遍净戒、安息遍净戒”[39]17。(2)如是依断、离、思、律仪、不犯等有五种。此中:

(一法)

关于一种分类的意义,已如前说易知。

(二法)

关于二种分类的:

(1)(作持、止持)世尊说“此事应作”!这样制定给与照行的学处,便是“作持”(戒);又说“此事不应作”!那样禁止不作的便是“止持”(戒)[40]18。其语义如下:具戒者行于此中,为圆满戒而动作是作持;以此(止持戒)而遵守于禁止的是止持。又作持由信而起的精进所成就,止持由信所成就。这是作持、止持二种。

(2)(等正行、初梵行)第二种二法:“等正行”,为最上的行为。等正行即等正行戒,或等正行是制定关于应行的等正行戒。这除了活命第八[41]19的戒外,其他的都是同义语。“初梵行”[42]20是说为道梵行的初步。活命第八即是此戒的同义语。因为是修行者最初必须清净的部分,故说为道的初步。如说“首先他的身业、语12 业和活命已极清净”[43]21。或者说微细的学处为等正行戒;其余的为初梵行戒。或以两种毗崩伽[44]22中所包摄的戒为初梵行;犍度品[45]23所包摄的义务为等正行。由于等正行的成就而初梵行戒才能成就。故说“诸比丘!若彼比丘不得等正行法的圆满而能得初梵行法的圆满者,实无是处”[46]24。这是等正行、初梵行二种。

(3)(离、不离)于第三种二法中,离杀生等为“离戒”;其余的思等为“不离戒”,这是离、不离二种。

(4)(依止、不依止)于第四种二法中,依有爱依、见依二种。如说“由于此戒,我将生天或生于某天”,[47]25为了成就这种目的而持戒的名为“爱依止”;如果他想“依此戒而得净”[48]26,具此(以此为)净之见而持戒的为“见依止”。其次出世间戒及可作出世间的因缘的世间戒为“不依止”。这是依止、不依止二种。

(5)(时限、终身)于第五种二法中,限定一段时间受持的为“时限(戒)”;尽其生命受持的为“终身(戒)”。这是时限、终身二种。

(6)(有限制、无限制)于第六种二法中,有利养、名誉、亲戚、肢体、生命的条件限制的,名为“有限制(戒)”;相反的为“无限制(戒)”[49]27。在《无碍解道》也说:“什么为有限制?即为利养限制戒,为名誉限制戒,为亲戚限制戒,为肢体限制戒,为生命限制戒。什么是利养限制戒?世间有人为利养因,为利养缘,为利养故,违犯其受持的学处,这是为利养限制戒” [50]28。 13余者类推可知。对于无限制戒也有解答:“什么是不为利养限制戒?世间有人为利养因,为利养缘,为利养故,甚至不生违犯其所受持的学处的心,何况违犯?这是不为利养限制戒。”[51]29余者类推可知。这是有限制、无限制二种。

(7)(世间、出世间)在第七种二法:一切有漏戒为“世间戒”;无漏戒为“出世间戒”。此中:世间戒能使有(生命)的殊胜,亦为出离三有的资粮。所谓:“毗奈耶意在律仪,律仪意在无后悔,无后悔意在愉悦,愉悦意在于喜,喜意在轻安,轻安意在于乐,乐意在于定,定意在如实知见,如实知见意在厌离,厌离意在离欲,离欲意在解脱,解脱意在解脱知见,解脱知见意在无取涅槃。为此而说律,为此而讨论,为此而亲近学习,为此而谛听,即是为此无执取心的解脱”。[52]30出世间戒能使出离于有漏,并为观察智的基地。

这是世间、出世间二种。

(三法)

于三法中:

(1)(下、中、上)先说第一种三法:如果由下等的欲、心、精进、观(四神足)所建立的戒为“下”;由中等的欲等所建立的为“中”;由殊胜的欲等所建立的为“上”。为求名誉而受持的为下;为求福果而受持的为中;但依“此是应作”的圣性而受持的为上。或想“我是具戒者,其他的比丘都是恶戒者、恶法者”,有这种自举轻他的染污者为下;无此染污者为中;出世间戒为上。或者以爱为出发点,为求生命享受而持戒者为下;为求自己解脱而持戒者为中;为求一切众生解脱而受持的波罗蜜戒为上。这是下中上三种。

(2)(我增上、世间增上、法增上)于第二种三法中:为求

14 弃舍自己不适当的,为自尊自重而受持的为“我增上”(戒)。欲求避免世间的批评,欲为世间尊重及尊重世间而受持的为“世间增上”(戒)。为求恭敬大法、为尊重法而受持的为“法增上(戒)”[53]31。这是我增上等三种。

(3)(执取、不执取、安息)于第三种三法中:如前二种法中所说的依止,因他以爱见而执取,故名“执取(戒)”。若为良善凡夫之道的资粮,并与诸有学道相应的为“不执取(戒)”。若与诸有学果及无学果相应的为“安息(戒)”[54]32。这是执取等三种。

(4)(清净、不清净、有疑)于第四种三法中:诸戒完具不犯罪者,或犯了罪而更忏悔者为“清净(戒)”。犯了罪不忏悔的为“不清净(戒)”。对于犯罪的事物(对象),犯的那种罪,是否有犯罪的行为而生疑惑者的戒为“有疑戒”。是故诸瑜伽者(修行者)应该净化其不清净的戒,不对有疑惑的事物而采取行动,并应除其疑惑。这样他将得到安乐。这是清净等三种。

(5)(学、无学、非学非无学)于第五种三法中:与四圣道及三沙门果相应的戒为“学(戒)”。与阿罗汉果相应的戒为“无学(戒)”。其余的为“非学非无学(戒)”。这是学等三种。

但在《无碍解道》里把世间众生的天性也说为戒。例如说:这是乐戒(乐观性),这是苦戒(悲观性),这是争论戒(好争论的),这是庄严戒(好装饰的)等。因此在那里说“有三种戒,即善戒、不善戒、无记戒”[55]33,把善等也作为三种戒说。当知像那里所举的“不善”,与本论所讲的戒相等的意义是没有一种可以相合的,所以本论不取。

是故当依上述的方法而知三种戒。

(四法)

于四法中:

(1)(退分、住分、胜分、抉择分)第一种四法:

亲近恶戒者不与持戒的为友,

无知者不见犯事的过咎,

15 充满邪思惟,诸根不防护,

此人必然生起“退分戒”。

悦于此世有戒的成就,

对于业处(定境)无意而精勤,

以戒自满,更不向上而努力,

这是比丘的“住分戒”成就。

圆满了戒,更加为定而努力,

这是比丘的“胜分戒”成就。

不以戒满足,更为厌离而努力,

这是比丘“抉择分戒”[56]34的成就。

这是退分等四种。

(2)(比丘、比丘尼、未具足、在家)于第二种四法中:制定关于比丘的学处,或者为比丘尼所制定的学处亦应为比丘所守护的戒为“比丘戒”。制定关于比丘尼的学处,或者为比丘所制定的学处亦应为比丘尼所守护的戒为“比丘尼戒”。沙弥、沙弥尼的十戒为“未具足戒”。优婆塞、优婆夷的常戒五学处,若可能时增为十学处,依布萨支为八学处,此为“在家戒”[57]35。这是比丘戒等四种。

(3)(自然、惯行、法性、宿因)如北俱卢洲的人们自然而然不会违犯的为“自然戒”。种族、地方、宗教等各自规定其奉持的条例为“惯行戒”。“阿难,自从菩萨入母胎之后,那菩萨的母亲,对于男子便不起爱欲之念,是为法性”[58]36,这样说菩萨母亲的戒为“法性戒”。其次如大迦叶等清净有情及菩萨在世世生生的戒为“宿因戒”[59]37。这是自然等四种。

(4)(第四种四法的说明)(别解脱律仪、根律仪、活命遍净、资具依止)于第四种四法中,世尊说:“此比丘,以别解脱律仪防护而住,正行与行处具足,对于微细的罪过亦见其怖畏,受持学习诸学处”[60]38,这样说的戒为“别解脱律仪戒”。

其次:“彼人眼见色已,不取于相,不取细相。因为他的眼 16根若不防护而住,则为贪、忧、诸恶、不善法所侵入,故彼防护而行道,保护眼根,作眼根律仪。如是耳闻声已……鼻嗅香已、舌觉味已、身触所触已,意知法已,不取于相……乃至意根律仪”[61]39,这样说的为“根律仪戒”。

其次,舍离由于违犯为活命之因而制定的六种学处(所起的邪命)以及(离弃)由诡诈、虚谈、现相、瞋骂示相、以利求利等恶法[62]40所起的邪命,为“活命遍净戒”。

“如理抉择,为防寒冷应用衣服”[63]41的表现,是说清净抉择而后应用四种资具,故名“资具依止戒”。

现在对这第四种四法的句子次第解释如下:

1.别解脱律仪戒[64]42

“此”,即于此佛教中。

“比丘”,因为能见轮回的怖畏,或为穿着截割破布等的意思,所以他得这样的通称,即以别解脱律仪防护[65]43由信出家的善男子。

“以别解脱律仪防护”,这里的别解脱律仪即是学处戒。因为守护者得以解脱及离恶趣等苦,故名“波罗提木叉”。律仪即防护,是依身语的不犯为名。波罗提木叉自己便是律仪,所以名为“别解脱律仪”。以别解脱律仪而防护,为“以别解脱律仪防护”。“防护”是保持及具备的意思。“住”为行止之意。

17 “正行与行处具足”等意义,当知在圣典中已有叙述。即所谓:“正行与行处具足”,先说正行,有不正行与正行[66]44。什么是不正行?由于身的违犯、语的违犯,身语的违犯,是名不正行[67]45。亦可说一切的恶戒为不正行。兹或有人,(为了生活的某种目的)以竹布施、以叶布施,或以花、果、盥洗的粉及齿木等布施,或说谄谀语,或说豆汤语[68]46,或以抚爱(抚爱他人的孩子),或为走使传讯,或以种种为佛陀所唾弃的不正当的生活手段以营求其生活,都称为不正行。什么是正行?身不违犯,语不违犯,身语不违犯,是名正行。亦可说一切的戒律仪为正行,兹或有人,不以竹布施,不以叶、花、果、盥洗之粉及齿木等布施,或不说谄谀语,不说豆汤语,不抚爱,不为走使传讯,不以种种为佛陀所唾弃的不正当的生活手段以营求其生活,都称为正行。

次说行处,亦有行处与非行处。什么是非行处?兹或有人,行于淫女处,或行于寡妇、成年处女、黄门(阴阳男女及宦官)、比丘尼及酒肆之处,或与国王、大臣、外道及外道的弟子等俗人作不适当的交际而住,或与那些对于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无信仰、无欢喜、不供泉水(如无水之井不能供给所需)、骂詈谗谤、不欲他们得利益、不欲其适意、不欲其有瑜伽安稳的俗人相依亲近往来者,名非行处。什么是行处,兹或有人,不行 18于淫女处,……不行于酒肆之处,不与国王……外道的弟子等俗人作不适当的交际而住,或与那些对于比丘……优婆夷有信仰、欢喜、能供泉水(可以满足需求的)、爱袈裟的光辉、喜比丘等出入、欲比丘等得利益……欲其有瑜伽安稳的俗人相依亲近往来者,名为行处。能够具足、正具足、达、正达、成就、正成就、圆满这样的正行和行处,所以称为“正行与行处具足”。

其次当知正行与行处具足也可这样说:即不正行有身语二种。

什么是身不正行?兹或有人,在僧众中,不思尊敬长老比丘,挥开他们冲进去立,冲进去坐,在前面立,在前面坐,在高座坐,用衣缠头而坐,站立说话,挥手说话,诸长老比丘没有穿履经行,他却穿履经行,长老在低经行处经行,他在高经行处经行,长老在普通的地上经行,他在经行处经行,或者侵害长老的位置而立,侵占其座位而坐,又拒绝新学比丘于座位之外,在向火的房中不咨询长老比丘而自添薪火,关闭门户,在水浴场上亦冲开长老比丘行下去,先下去,冲进去沐浴,先沐浴,冲上来,先上来,进入村落人家,冲进长老比丘而行,在前行,超越长老比丘的前面去行,在家庭主妇和少女们坐在那里的秘密隐藏的内室,他突然闯入,触摸小孩子的头,是名身不正行。

什么是语不正行?兹或有人,在僧众中,不思尊敬长老比丘,19 不咨询而自说法,解答问题,诵波罗提木叉戒,站立说话,挥手说话,进入村落人家对妇人或少女们这样说:某名某姓门下有些什么?有粥吗?有饭吗?有硬食吗[69]47?我们有什么喝的呢?有什么吃的呢?有什么吞啖的呢?有什么东西送给我们吗?像这样的拉杂空谈,名为语不正行。

其次当知和上面相反的为正行,如有比丘,尊敬顺从长上,具有惭愧、整齐庄严的穿着(内衣和外衣)、正当的前进、后退、前视、旁视及屈伸其肢体、眼睛下视、威仪具足,掩护六根门头,饮食知量,常事醒觉,具备正念正知,少欲知足,常勤精进,对于诸等正行完全诚意恭敬尊重而住,是名正行。如是当知先为正行。

其次行处:有近依行处,守护行处,近缚行处[70]48三种。

什么是近依行处?具足十论事[71]49之德的善友为近依行处。因为依他可以闻所未闻、已闻的更明白,解决疑惑,矫正意见,安息其心,或者跟他学习可以增信,亦得增长戒、闻、舍、慧,故称近依行处。

什么是守护行处?兹有比丘,进入村落行于道上,收缩眼界仅见眼前一寻之地,善加防护而行,不见象(兵),不见马(兵)、车(兵)、步(兵)、妇女、男人,不看上,不看下,不视四方和四维而行,是名守护行处。

什么是近缚行处?便是约束其心于四念住中。世尊说:“诸比丘!什么是比丘行处,什么是你们的世袭传承?便是四念住”[72]50。是名近缚行处。

这样的正行和行处具足圆满,故说“正行与行处具足”。

“对于微细的罪过亦见其怖畏”,便是对于无意而犯的众学 20法[73]51及生起不善心等的微细罪过,亦能见其怖畏。

“受持与学习诸学处”,便是对于任何应当学习的学处都正持学习。

这里,“以别解脱律仪防护”,是依于人而决定为说别解脱律仪的。其次“正行与行处具足”等的一切,都是关于如何圆成行道者的戒,当知是为示行道而说的。

2.根律仪戒[74]52

继前文之后又说:“彼人眼见色已……”等等,是显示根律仪戒。

“彼人”,是指坚持别解脱律仪戒的比丘。

“眼见色已”,是由于有见色能力的眼识而见色已的意思。然而古人说:“无心故眼不能见色,无眼故心亦不能见色;当(眼)门与所缘(之境)相接的时候,由于以眼净色为依止(而起)的心才能见色”。这种说法好像真的为见的原因论,正如有人(说射箭)说“我以弓射”一样。是故以眼识见色已便是这里的正确意义。

“不取于相”,便是对于男女相,净相(可悦相)等而能生起烦恼的一切事相不取着,而止于他真实所见的。

“不取细相”,便是对于能使烦恼显现而得通名为细相的手、足、微笑、大笑、语、视等种种相不生取着,他仅见其所见的真实部分,犹如住在支提山[75]53的大帝须长老一样。

据说:长老从支提山来阿努罗陀补罗乞食,有一位良家妇女和她的丈夫争吵了以后,装饰得像天女一样美丽,早晨从阿奴拉塔普拉城内出来向她的娘家走去,在中途碰见了长老,生颠倒心,21 向他大笑。当时长老想:“这是什么?”于是向她一看(看见了她的笑口的牙齿),便对她的牙骨部分作不净想,证得阿罗汉果。于是他说:

看见了她的齿骨,

随念于以前所修的不净之想,

长老就站在那里,

证得了阿罗汉果。

这时,她的丈夫亦从同一路上追寻而来,看见了长老问道:“尊者,你看见什么妇女吗?”长老说:

我不知道是男是女,

向这路上走去,

但见一堆骨聚,

行于这平平的大路。

“因为他的眼根若不防护”,是说因为不以念之窗防护眼根及关闭眼门的人,便为贪等法所侵入所系缚。“彼防护而行道”,是说以念窗关闭他的眼根而行道。若能如是行道者,即名“保护眼根,作眼根律仪”。

仅在眼根中,实无任何律仪或不律仪可说,在眼净色所依亦无有念或妄念生起。当所缘之色现于眼前之时,经过[76]54有分(识)二次生灭之后,便起了唯作意界的转向作用,经过一生灭之后,便有眼识的见的作用,自此有异熟意界的领受作用,其次有异熟无因意识界的推度作用,其次有唯作无因意识界的确定作用,经过一生灭之后,便起速行的作用了。这里在有分,转向(乃至确定)等的任何作用阶段都没有律仪或不律仪可说。但在速行的剎那,如果生起恶戒,或妄念、无智、无忍、懈怠,便为不律仪。如是发生而说他为眼根不律仪。

何以故?因为那时眼门没有守护了,则有分与转向等的路线[77]55 22亦无守护。譬如城市的四门若无守护,虽然城内的家门、仓库、内室等善加守护,但城中的一切财货实无保障,因诸盗贼可从城门而入市内恣其所欲而作故。同样的,如果在速行的阶段起了恶戒等,则那时成为不律仪,眼门便无守护,于是有分及转向等的路线亦无守护了。若在速行时生起戒等,则眼门有了守护,于是有分及转向等的路线也有了守护。譬如城门若能善加守护,虽然城里的家门没有守护,但市内的一切财货亦善能保障,因为城门紧闭没有盗贼可以进去了。同样的,若在速行的阶段生起戒等,则眼门有所守护,于是有分及转向等的路线也有守护了。故在速行的剎那而生起律仪,名为眼根律仪。

“耳闻声已”等其义亦尔。

如是当知业已略说以回避取着色等烦恼随缚相为特相的根律仪戒。

3.活命遍净戒[78]56

今于根律仪戒之后而说活命遍净戒。“为活命之因而制定的六种学处”如下:“(一)恶欲者[79]57,为欲所败者,为活命因及活命原由,实无所得而说得上人法[80]58,犯(第四)波罗夷罪[81]59。(二)为活命因及活命原由而作媒介者,犯(第五)僧初残罪。(三)为活命因而如是公开的说:‘住在某精舍中的那位比丘是阿罗汉’,犯土喇咤亚罪。(四)为活命因及活命原由,无病比丘,为了自己而用意令作美味而食者,犯(第三十九)心堕落罪。(五)为活命因及活命原由,无病比丘尼,为了自己而用意令作美味而食者,犯悔过罪。(六)为活命因及活命原由,无病,但为了自23 己而用意令作汤或饭而食者,犯恶作罪”。这便是制定的六学处。

“诡诈”等,在圣典中这样解释:[82]60“什么是诡诈?即为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的恶欲者、为欲所败者,所谓以拒绝资具[83]61,或以迂回之说,或以威仪的装束,做作,矫饰,颦眉,蹙额,诡诈,虚伪,欺诈,是名诡诈。

什么是虚谈?即为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的恶欲者、为欲所败者,对于他人无问虚谈、虚谈、极虚谈、赞虚谈、极赞虚谈、缠络语、极缠络语、举说、极举说、随爱语、谄谀语、豆汤语、养育状,是名虚谈。

什么是现相?即为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的恶欲者、为欲所败者,对于他人示相、示相业、暗示、暗示业、迂回谈、曲折说,是名现相。

什么是瞋骂示相?即为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的恶欲者、为欲所败者,对于他人怒骂、侮蔑、呵责、冷语、极冷语、嘲笑、极嘲笑、恶口、极恶口、恶宣传、阴口,是名瞋骂示相。

什么是以利求利?即为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的恶欲者、及为欲所败者,将此处所得之物拿到彼处,或将彼处所得之物拿到此处,如是以(甲)物而希求、贪求、遍求、希望、贪望、遍望于(乙)物,是名以利求利”。

当知这些圣典的文句亦有如下的意义。先释关于诡诈的一节:“利养恭敬名誉所执着者”,是执着希求于利养恭敬及名誉的意思。 “恶欲者”,是无道德而欲示其有道德者。“为欲所败者”,是为 24欲所击败而被征服的意思。此后的拒绝资具、迂回之说、假肃威仪的三种诡诈之事,因为是来自《大义释》[84]62,所以现在来显示此三事也用所谓拒绝资具等开始而加以说明。

兹有欲以衣服等作布施者,他(比丘)的心里虽然很想那些东西,但因本于他的恶欲而加以拒绝,等到知道了诸居士业已笃信自己,并且他们屡屡这样说:“啊!尊者少欲,不欲接受我们的任何东西,如果他能接受一点什么,实为我们的极大功德”,于是用种种方法去表示为了怜悯他们的愿望而接受他拿来的上等的衣服等物。以后便使居士们惊喜,甚至用车辆运东西来供养了。当知是名拒绝资具诡诈事。即如《大义释》中说:[85]63“什么称为拒绝资具诡诈事?今有居士,邀请比丘,以衣服、饮食、住所、医药作供养,然彼恶欲者,为欲所败者,因为欲求更多的衣服……等,所以拒绝接受他们所施的衣服、饮食、住所及医药,而且这样说:‘沙门为什么要用高价衣服?最适合于沙门的是从坟墓、垃圾堆或店前拾集所弃的碎布来作僧伽梨衣穿。沙门为什么要用上等的饮食?最适合于沙门的是以行乞一团之食来维持其生命。沙门为什么要用上等的住所?最适合于沙门的是在树下或露地而住。沙门为什么要用高贵的医药?最适合于沙门的是用牛的尿或一片诃梨勒果[86]64作药品’。于是他便穿粗糙的衣服,吃粗糙的饮25 食,受用粗糙的住所,受用粗糙的医药。使居士们知道了他这样说:‘此沙门是少欲知足者,隐居者,不与众杂住者,勤精进者,头陀行者’。如是他们便常常邀请而供以衣服等受用之物。他便这样说:‘具信善男子,三事现前,必生多福,即有信现前,有所施之物现前,有应施之人现前,具信善男子必生多福。你们便是有信者,并有所施之物在此,又有我是受者。如果我不接受你们的,你们便无福德了。然而我实不需此等东西,但为怜悯你们,只好收受了’。此后则许多衣服、饮食、住所、医药也都收受了。谁是这样颦眉、蹙额、诡诈、虚伪、欺诈的,便是称为拒绝资具的诡诈事”。

恶欲者为欲表示自己证得上人法,用种种的说法而令人惊喜,称为迂回之谈的诡诈事。即所谓:[87]65“什么称为迂回之谈的诡诈事?今有恶欲者、为欲所败者,欲求人们恭敬,假依圣人的法语作如是说:‘穿这样衣服的沙门,则为一大有能力者。用这样的钵、铜碗、水瓶、滤水囊、钥、带、履等的沙门为一大有能力者。有这样的和尚、阿阇梨,同一和尚同一阿阇梨的朋友、知己、同伴的沙门,为一大有能力者。住这样的精舍、半边屋(仅盖半边的)、台观(筑于高处而方形的)、大厦(一种长而有上层房室的大厦)、石窟(自然的)、洞穴(人造而有门的)、小屋、重阁、望楼(可了望的)、圆屋(多角形的)、长屋(仅有一堂一门的长屋)、集会所、假屋(临时盖的房屋或礼堂等)、树下, 26则彼沙门实为一大有能力者’。或者此等为恶所染者,屡屡颦蹙、大事欺诈、饶舌不已,故意说些甚深、秘密、微妙、隐微、出世间、空相应的议论,然后连接他的议论而假以口头恭敬于人说:‘这样的沙门,实已得住禅定’。像这样颦眉、蹙额、诡诈、虚伪、欺诈的,便称为迂回之谈的诡诈事”。

其次恶欲者为求恭敬,假以威仪令人惊异,便是假肃威仪诡诈事。即所谓:[88]66“为什么称为威仪诡诈事?今有恶欲者、为欲所败者,为求恭敬,并以为如此做法可能获得人们的恭敬,便假肃行、住、坐、卧,好像有深切愿求(圣果)似的行、住、坐、卧,又好像深入三昧似的行、立、坐、卧,或者故意在人们看见的地方修禅定,像这样作威仪的装束,做作、矫饰、颦眉、蹙额、诡诈、虚伪、欺诈,便称为威仪诡诈事”。

这里的“称为拒绝资具”,是所谓拒绝资具或者仅以名为拒绝资具的意思。“迂回之说”是用近乎说法的意思。“威仪”即四威仪(行住坐卧)。“装束”是预先的布置或尊重的布置。“做作”是形式的布置。“矫饰”是加以完善布置(装模作样)而令人喜乐的状态。“颦眉”、为了表示他是高度的精勤而故作颦眉之状及收缩其嘴脸。常作颦蹙的状态为“蹙额”。“诡诈”为欺骗。诡诈的制造为“虚伪”。作诡诈的状态为“欺诈”。

对于“虚谈”的解释:“无问虚谈”,例如他看见了俗人来到精舍,便如是先作空谈:“你为什么目的到这里来?邀请比丘

吗?如果这样,你先回去,我将取钵随后而来”;或作自我介绍 27

说:“我名帝须,国王信仰我,某某等大臣也很信仰我”,像这样的自说,即为无问虚谈。“虚谈”是被人询问之后而说像前面这些话。深恐居士们有恶感,屡屡让他们有说话机会而作巧妙的虚谈为“极虚谈”。如说“大富者、大船主、大施主”等抬举的虚谈为“赞虚谈”。由各方面来作抬举的虚谈为“极赞虚谈”。“缠络语”,如说:“优婆塞啊!上年此时,你曾作尝新的布施,现在你为什么不作供施呢?”用这样的话重重的缠而裹之,直至他这样的回答:“尊者,我们要供施的,不过未得机会而已。”或者见人手拿甘蔗,便问道:“优婆塞啊!这甘蔗从哪里拿来的?”“尊者,从甘蔗田里拿来的。”“那甘蔗是甜的吗?”“尊者,这要尝了之后才能知道的。”“然而叫你把甘蔗送给我,这话是不合于比丘说的。”用这种纠缠的话去裹住所欲推辞的人,名为缠络语。从各方面重重应用缠络语为“极缠络语”。如说:“这家人只知道我,如果他们有所布施之物,只有给我的”,像这样抬举的表示为“举说”。特罗根达利迦故事[89]67亦可在这里解说。从各方面常作抬举之说为“极举说”。“随爱语”,为不愿是否契合于理或契合于法,只是说些令人喜爱的话。“谄谀”是卑下的行动,说话时总是把自己放得极低的地位。“豆汤语”,意为像豆汤一样,譬如煮过的绿豆,有些是不可能煮熟的,其余的则熟了,同样的,他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其余的却是虚妄的,这样28 的人称为豆汤者,他的状态就像豆汤一样。“养育状”,意为养育的状态,他好像家庭的乳母,用腰或背而抱负。其养育的行为是养育业,其养育的状态为养育状。

关于“现相”一节的解释:“示相”是用身口的动作而促使别人生起以资具供养之想。譬如看见来人手持饮食,便问道:“你得了些什么可吃的吗?”以此等暗示的动作而希求所需的为“示相业”。“暗示”,是说些与布施资具有关的话。“暗示业”,好像他看见放犊牛的牧童问道:“这些犊子是母牛的乳犊,还是吸薄酪的犊?”“尊者,它们还是乳犊啦!”“晤!恐怕不是吧?如果它们是乳犊,则比丘亦可获得其母牛之乳的”,由于这些暗示的动作促使牧童们归告其父母而供以牛乳。“迂回谈”,是相近之说。这里当举一位与一人家很亲近的比丘故事以示此意。据说:一位和某人家很亲近的比丘,欲求饭食而进入他的家中坐着。主妇看见了他不欲给以饭食而故意地说:“一点米也没有了啊!”但她装着要借米的样子跑到邻家去了。于是这比丘便入内室去看看,在门角里发现了一些甘蔗,瓮中有砂糖,篮中有一块咸干鱼,缸中有米,瓶中有酪,他见了之后依然跑出来坐于原处。未几,主妇回来说:“没有借得米啦!”比丘说:“优婆夷,今天我曾见一预兆,知道不能获得午餐的”。“尊者,怎样的?”“我曾见一条像那门角里的甘蔗一样的蛇,为了要打它,找了一块像那瓮中的砂糖一样的石头,当打它时,那蛇鼓胀其颈恰如篮中的咸干鱼一样,张口欲去咬那块石头而暴露的牙齿恰如那缸中的米一样,由于它的愤怒而流出的毒液正如那瓶中的奶酪一样。”她想: “实在无法欺瞒这秃头了!”于是便给他甘蔗、煮饭、烧鱼并给以 29糖及酪等的一切。作此等相近之说而欲有所得的为“迂回谈”。“曲折说”,老是曲曲折折的盘绕而说,直至获得他所需求的为止。

对于“瞋骂示相”[90]68一节的解释:“怒骂”即以十种怒骂事[91]69而怒骂。“侮蔑”即说轻蔑侮辱的话。“呵责”为举人的过失而叫他“不信者、不信乐者”等语。“冷语”,如说“不要在这里说这话”等的冷语。从各方面举出根据及理由而冷言之为“极冷语”。或者看见不肯布施的人说“施主呀!”等的冷言为“冷语”。若说“大施主呀!”等的极冷之言为“极冷语”。“什么是此人的生命?他是食种子者”,如是讥笑于人为“嘲笑”。“你说此人不肯布施吗?他时常能送给你一句‘没有’的”,如此极度讥讽人家为“极嘲笑”。公开骂人为吝啬者或无可赞美者是“恶口”。从各方面而恶口者为“极恶口”。“恶宣传”,他以为‘别人将会恐怖我的恶批评而布施我的’,于是从家至家,从村至村,从地方至地方的从事恶宣传。“阴口”,意为当面给以甜言蜜语,背后则恶意诋毁,犹如不见其面时,便吃他的背肉,故名阴口。此等名为“瞋骂示相”,因为他刮去别人的善德,像用一竹片刮去身上所涂的膏药一样,或如捣碎各种香料而求取香味,他以捣碎他人的善德而求取利益,故名瞋骂示相。

对于“以利求利”[92]70一节的解释:“求”是追寻之意。“从此处所得之物”,意为从此户人家所得的东西。“彼处”,指那户人家而言。“希求”为欲求。“贪求”为追求。“遍求”为再30 再追求。这里当提及某一比丘的故事:他从最初的人家获得所施的食物,分送给这里那里的人家的孩子们,终于获得了乳粥而去。希望,即希求等的同义语,如是则希求为“希望”,贪求为“贪望”,遍求为“遍望”。

这便是诡诈等的意义。

现在来说“等恶法”[93]71:这里的“等”字,即“或有沙门、婆罗门、彼等食信施食,依然用下贱的伎俩而生活于不正的生活中,如相手、占卜预兆、谈天地变易、占梦、看相、占鼠咬破布、火供、匙的献供”等,如《梵网经》[94]72中所包摄的种种恶法。

如是由于违犯为活命之因而制定的六学处(的生活)及以诡诈、虚谈、现相、瞋骂示相、以利求利等诸恶法所维持的生活为邪命,若能离此诸种邪命,即名活命遍净戒。

再来解释(活命遍净的)语义:依此来生活为“活命”。那是什么?即努力寻求于资具。“遍净”为遍达于净性。遍净的生活为“活命遍净”。

4.资具依止戒[95]73

此后(如理抉择,受用衣服,仅为防护寒热,防护虻、蚊、风、炎、爬行类之触,仅为遮蔽羞部。如理抉择,受用团食,不为嬉戏,不为骄慢,不为装饰,不为庄严,仅为此身住续维持,为止害,为助梵行,如是思惟:“我乃以此令灭旧受(之苦),不起新受(之苦);我将存命、无过、安住”。如理抉择,受用床座,仅为防护寒热,防护虻、蚊、风、炎、爬行类之触,仅为避免季候之危,而好独坐(禅思)之乐。如理抉择,受用医药资具,仅为防护生病恼受,而至究竟无苦而已[96]74。)是说资具依止戒。

(一、衣服)“如理抉择”,是知道以方便之道去抉择、善知观察之意。这里所提示的“为防寒冷”等的观察,便是如理决择。

“衣服”是指内衣等[97]75的任何一种。任何一种。“受用”是指受31 用、穿着和着用。“仅”是表示区限目的之辞,修行者使用衣服 的目的,仅限于防护寒冷等,别无他意。“寒”是由自身内界的扰乱(内四大不调)或由外界气候变化所起的任何一种寒冷。“防护”即防止,意为除去寒冷而使身体不生疾病;因为寒冷侵害其身,则内心散乱,不能如理精勤,故世尊听许使用衣服以防护寒冷。这种说法亦可通用下面各句(此后只说明其不同之处)。“热”为火热,如森林着火等所生的热。“虻蚊风炎爬行类之触”。这里的“虻”是啮蝇和盲蝇。“蚊”即蚊子。“风”是有尘及无尘等类的风。“炎”是阳光的炎热。“爬行类”即蛇等匍匐而行的长虫。“触”有啮触及接触二种。若披衣而坐者则不受此等之害,在这种情形下,故为防护彼等而受用衣服。

其次更提“仅”字,是再决定区限使用衣服的目的,遮蔽羞部是使用衣服的决定目的,其他的目的是有时间性的。“羞部”是他们(男女)的隐秘之处,因为暴露此等部分,则扰乱及破坏于羞耻,以其能乱羞耻,故名羞部。其羞部的遮蔽为遮蔽羞部,有些地方亦作遮蔽于羞部。

(二、食物)“团食”即指各种食物。由于彼比丘的行乞而一团一团的落在钵内的各种食物为团食,或一团团的降落故为团食,即指从各处所受的施食。“不为嬉戏”[98]76,不像乡村的孩子那样专为嬉戏游玩。“不为骄慢”,不像拳师和力士等那样为的骄态,32 亦即不为勇力的骄态及强壮的骄态。“不为装饰”,不像宫女、妓女等为的需要装饰,需要其肢体的丰满艳丽,“不为庄严”,不像优人舞女那样为着皮肤的色泽光润美丽。进一层说,“不为嬉戏”,是舍断痴的近因。“不为骄慢”,是舍断瞋的近因。“不为装饰,不为庄严”,是舍断贪欲的近因。又“不为嬉戏,不为骄慢”,是阻止生起自己的结缠。“不为装饰,不为庄严”,是阻止他人的结缠生起。这四句亦可说为弃舍沉溺于欲乐及不如理的行道。

更提“仅”字之意已如前说。“此身”,即此四大种(地水火风)所成的色身。“住续”,是使其继续存在之意。“维持”[99]77是不断的活动或长时存续之意。因彼(比丘)受用食物以住续及维持其身体,犹如老屋之主(以支柱)支持其屋,或如车主涂油于车轴一样,并非为嬉戏,为骄慢,为装饰,为庄严的。且住续与命根同义,所以为此身住续维持,亦可以说为使此身的命根继续存在。“为止害”,这里的“害”是为饥饿所恼害。比丘受用食物以除饥饿,犹如敷药于疮伤之处和对治寒暑等一样。“为助梵行”,是为助益全佛教的梵行及道的梵行。于是行道者之受用食物,是为借助体力而勤修于三学(戒定慧),以渡有的沙漠,或者为了勤修梵行而受用食物,犹如为渡沙漠(绝粮)的人而食其子之肉,如渡河者以筏,渡海者用船一样。

“我乃以此令灭旧受,不起新受”[100]78,是说他这样想:“我现在受用这种食物,为令除灭旧受的饥饿之苦,并不由于无限的 33食下去而生起新的苦受,不像食之过多而借助他人之手拉他起立,食之鼓腹以致不能穿衣,食之过多而跌卧在那里,食之充满至颈能为乌鸦啄取,食至呕吐而犹食的任何一种婆罗门那样,我实如病者用药一样。”或者现在因不适当及无限量的饮食所生起的苦痛是由于宿业之缘,故称“旧受”;我今以适当及适量之食,灭彼旧受之缘,而除旧受之苦。由于现在作不适当受用所积聚的业,将产生未来的新受之苦,故名“新受”;我今以适当的受用,则新受的根本不再生起,而新受的苦痛也不生了。当知这也是这里的意思。以上二句是显示采取适当的受用,舍断沉溺于苦行,不离于法乐。

“我将存命”[101]79,是他在受用食物之时作如是想:以有益适量的受用,则无断绝命根及破坏威仪的危险,所以我的身体将依食物而生存,犹如长病之人而受用医药一样。

“无过,安住”,由于避去不适当的遍求领取及食用故“无过”;由于适量的食用故“安住”。或无因不适当及无限量的食缘而发生的不愉快、欲睡、呵欠伸腰、为识者所呵责等的过失为“无过”;由于适当适量的食缘而增长其身力为“安住”。或者避免随其意欲而食之满腹,或弃横卧之乐、辗转侧卧之乐、睡眠之乐等为“无过”;由于少食四五口(不过饱),使四威仪相应而行道为“安住”。故我受用食物。正如这样说:

少食四五口, 汝即当饮水,

勤修习比丘, 实足以安住。[102]80

34 这(存命、无过、安住三句)是说明中道为(食的)根本目的。

(三、床座)“床座”,即卧所与坐处。无论在精舍或半边檐的盖屋中所卧的地方为卧所;无论什么座席为坐处。把它们合成一起而说为床座。“为避季候之危,而好独坐(禅思)之乐”,以气候而有危险故为季候之危,为除去气候的危险及好独坐(禅思)的快乐,当以受用床座而得消除能使身体害病心地散乱的不适当的气候,故说为除季候之危及好独坐(禅思)之乐。虽然为避季候之危,即指除去寒冷等而言,但前面衣服的受用,是以遮蔽羞部为主要目的,为防寒暑等仅为某些时间而已,可是受用床座是以避免季候的危险为主要目的。季候之意已如前说。危险有显明和隐匿的二种:狮子猛虎等为显明的危险,贪瞋等为隐匿的危险。若无守护(如住树下等而有显危)及见不适当的色等(有隐险),则未免危害,而彼比丘既知如是观察而受用床座,此乃如理抉择……为避季候之危而受用。

(四、医药)“医药”(病者的资具药品),这里的资具是治病之义,亦即与适合同义。由医生的工作所配合的为药。病人的资具即药,故病者的资具药,即指医生所配合的任何适用于病人的油蜜砂糖等而言。其次品字,在“以七种城市的戒备而善防护”[103]81等的意义中,则作防备说。又在

“此车有戒的庄严,

有定的轴,勤的轮”[104]82

等的意义中,则作庄严说。又在“出家者当集此等生活的资具” 83 35等的意义中,则作必需品说。在本文中,当取必需品和防备之义。以病者所需的药为防备生命,因为是保护其生命不给以生病灭亡的机会之故。同时以必需品得能长期生活,故说为防备。如是以病者所需的药和防备品,说为病者的资具药品。病者的资具药品(医药)即指医生为病者所配合的任何适用的油蜜砂糖等而防备其生命者。

“生”为生长或发生之意。“病恼”,恼是四界的变动(四大不调),因为从界的变化而生起疥癞发肿脓疱等,故称病恼。“受”是苦受,即不善异熟受,而为病恼受。“至究竟无苦”,即至究竟不苦,是为直至断除一切病苦(而受用医药)之意。

如是简要的如理抉择受用资具的特相,即为资具依止戒。其(资具依止的)语义如次:因为人类的来去活动是依赖于受用衣服等,故名资具。依止于资具,故称资具依止。

(杂论四遍净戒)

(一、别解脱律仪戒的成就)如是在四种戒中的别解脱律仪,须依于信而成就。由信而成,因为制定学处是超越于声闻之权限的,如佛曾拒绝其弟子(关于制戒)的请求[105]84,可为这里的例证。所以全部佛制的学处必须由信而受持,甚至不顾其生命而善成就之。即所谓:

36 如母鸡护卵,牦牛爱尾,

如人爱子,保护他的独眼。

非常的谨慎与尊重,

护戒也是这样的。[106]85

他处又说:[107]86“大王啊!我为声闻制定的学处,我的声闻弟子们纵有生命之危亦不犯”。在这里,当知在森林中为盗贼所捆缚的故事:据说在(雪山边的)摩诃跋多尼[108]87森林中,有一长老为盗贼用黑藤缚住,放倒地上,那长老便倒在那里七天,增长他的毗钵舍那(观),得证阿那含果,并在那里命终,得生梵天。

另一位在铜鍱洲[109]88的长老,为盗贼用蔓草缚住,放倒地上,恰遇林火烧来,未断蔓草时,便起毗钵舍那,得证等首[110]89阿罗汉果而入涅槃。后来长部诵者无畏长老[111]90和五百比丘来到这里看见了,才把他的身体荼毗(火葬)了,并建塔庙供养。所以另一位具信的善男子说:

宁失身命,要使波罗提木叉清净,

不破世界主所制的戒律仪。

(二、根律仪戒的成就)正如别解脱律仪的依于信,而根律仪则依于念而成就。依念而成,因为由于念的坚定,则诸根不为贪欲等所侵袭。故说:[112]91“诸比丘!宁为燃烧热烈辉焰的铁棒而触其眼根,亦不于眼所识的诸色而执取其(男女净等的)细相”,这是说善须忆念燃烧的教理,而善成就其根律仪戒,以不妄念去制止依于眼门等所起的(速行)识对于色等境界而执取于(男女等净)相,为贪欲所侵袭。然而(根律仪戒)若不如是成就,则 37别解脱律仪戒亦不能长时存在,犹如没有留意筑以栅围的谷田(将为畜等所侵害)一样。又如敞开大门的村落,随时可为盗贼所袭,若无根律仪戒,则亦随时可为烦恼贼所害。亦如不善盖的屋为雨漏所侵,而他的心则为贪欲所侵入。所以这样说:

对于色声味香触,

当护你的一切根。

若对色等门开而不护,

譬如盗劫村落而为害。

譬如恶盖屋,必为雨漏侵,

如是不修心,将为贪欲侵。[113]92

假使根律仪戒成就,则别解脱律仪戒亦能长时受持,犹如善筑栅围的谷田一样。又如善护大门的村落,则不为盗贼所劫,而他亦不为烦恼贼所害。亦如善盖的屋,不为雨漏所侵,而他的心则不为贪欲所侵入。所以这样说:

对于色声味香触,

当护你的一切根。

若对色等门闭而善护,

譬如盗贼无害于村落。

譬如善盖屋,不为雨漏侵,

如是善修心,不为贪欲侵。[114]93

这是最殊胜的教法。心是这样迅速的奔驰,所以必须以不净38 作意而断已起的贪欲,使根律仪成就。犹如新出家的婆耆舍长老一样。据说新出家的婆耆舍长老,正在行乞之际,看见了一位妇人,生起贪欲之心。于是他对阿难长老说:

我为贪欲燃烧了,

我的心整个地烧起来了。[115]94

瞿昙啊,哀愍我吧!

为说良善的消灭法。[116]95

阿难长老答道:

你的心烧,因为想的颠倒,

应该舍弃和贪欲相关的净相,

当于不净善定一境而修心,

见诸行的无常苦无我,[117]*3

消灭你的大贪欲,

切莫再再的燃烧了!

(婆耆舍)长老即除去贪欲而行乞。其次比丘应当完成其根律仪戒,犹如住在乔罗达格大窟[118]96的心护长老及住在拘罗格大寺的大友长老。

据说:在乔罗达格大窟中有七佛出家的绘画,非常精美。一次,有很多比丘参观此窟,见了绘画说:“尊者,这画很精美”。长老说:“诸师!我住此窟已六十多年,尚不知有此画,今天由诸具眼者所说,才得知道。”这是说长老虽在这里住这么久,但从未张开眼睛而望窟上。据说在大窟的入口处,有一株大龙树,他亦一向未曾仰首上望,但每年见其花瓣落于地上,而藉知其开花而已。当时国王慕长老之德,曾三度遣使请他入宫受供养,但都遭拒绝了。于是国王便令王城内乳哺小儿的小妇们的乳房都捆缚起来,加以盖印封锁。他说:“直待长老来此,一切乳儿才得吸乳。”长老因怜悯乳儿,遂来大村[119]97。国王闻此消息,便对其 39臣子说:“去请长老入宫,我要从他受三皈五戒。”长老入宫,国王礼拜和供养之后说:“尊者!今天很忙,没有机会,我将于明天受戒”,并取长老的钵,和王后共同略送一程,然后拜别。但当国王或王后礼拜时,他同样的说:“祝大王幸福!”这样过了七天,其他的比丘问长老道:“尊者,你在国王礼拜时说,祝大王幸福,为什么王后礼拜时也说同样的句子?”长老答道:“我并没有分别谁是国王,谁是王后。”过了七天,国王想道:“何必使长老住在这里受苦呢?”便让他回去。长老回到乔罗达格大窟后,夜间在经行处经行,那住在大龙树的天神执一火炬站于一边,使他的业处(定境)极净而明显。长老心生喜悦,想道:“怎么我的业处今天这样异常的明显?”过了中夜之后,全山震动,便证阿罗汉果。是故欲求利益的其他善男子亦当如是:

勿奔放其眼目,

如森林的猕猴,

如彷徨的野鹿,

如惊骇的幼儿。

放下你的两眼,

但见一寻之地,

勿作像森林的猿猴,

那样不定的心的奴隶。

大友长老的母亲,一次身上发生毒肿,便对她的女儿出家的比丘尼说:“你去将我的病状告诉你的哥哥,要他拿些药来。”她即往告其兄。长老对她说:“我实不知如何采集药根,也不知如何制药;然而我将告诉你一种药:便是我从出家以来,从未以40 贪心看异性之色而破坏我的诸根律仪。你将我的实语告诉母亲,并祝她迅速病愈。你现在去对母亲优婆夷这样说,同时按摩她的身体。”她回去照样的说了此意。便在那一剎那间,优婆夷的毒肿如泡沫一样地消失了,她的心中无限喜悦,流露这样的话:“如果正等觉者在世的话,必定会用他的网纹[120]98之手触摩像我的儿子这样的比丘的头顶。”是故:

今于圣教出家的善男子,

当如大友长老的住于根律仪。

(三、活命遍净戒的成就)如根律仪的依于念,而活命遍净戒当依精进而成就。依精进而成,因为善于励力精进者,能舍邪命故。所以精进于行乞等的正求,得以断除不适合的邪求,受用于遍净的资具,得以违避不遍净,如避毒蛇一样,这样便得成就活命遍净戒。

没有受持头陀支的人,从僧伽与僧集[121]99或从俗人由于信乐他的说法等的德而得来的资具,则称为遍净的。由于行乞等而得来的为极清净。若受持头陀支的人,由行乞及由于(俗人)信乐他的常行头陀之德或随顺于头陀支的定法而得来的资具,则称为遍净的。若为治病,获得了腐烂的诃黎勒果及四种甘药(酥、蜜、油、砂糖),但他这样想:“让其他同梵行者受用这四种甘药”,他于是仅食诃黎勒果片,这样的人,是适合于受持头陀支的。他实名为最上雅利安种族的比丘。其次关于衣服等资具,对于遍净活命者,若用示相暗示及迂回之说而求衣食,是不适合的,然而不持头陀行者,若为住处而用示相暗示及迂回之说,是适合的。

为住处而示相,例如他在准备一块土地,在家人见而问道: 41“尊者!做什么?谁使你这样做?”答道:“谁也没有呀!”像这样的其他形式,名为示相业。暗示,如问优婆塞道:“你住在什么地方?”“尊者,高阁啦。”“优婆塞,比丘不能住高阁吗?”像这样的话,为暗示业。若说:“这里比丘的住处实在太狭小了”,像此等的话为迂回之说。

对于医药方面,一切示相等也是适合的。然而取得的药品,治病痊愈之后,是否仍可服用?据律师说,这是如来许可的,故可以用。经师说:虽不犯罪,但扰乱活命,故断言不可以用。虽为世尊所允许,但他也不作示相暗示及迂回之说等的表示。由于少欲之德等,纵有生命之危,亦仅受用得自示相等以外的资具,这种人称为最严肃的生活者,如舍利弗长老。

据说:一次舍利弗和大目犍连长老同住在一个森林中,修远离行。有一天,他忽然腹痛,非常剧烈。晚上大目犍连长老来访,见尊者卧病,探得病源之后,问道:“道友!你以前是怎样治愈的?”答道:“我在家时,母亲用酥蜜砂糖等混合纯粹的乳粥给我吃了便好。”“道友!如果你或我有福的话,明天可能获得此粥的。”此时一位寄居于经行处末端的树上的天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想道:“明天我将使尊者获得此粥。”他即刻跑到长老42 的檀越家里,进入他的长子身内,使其病痛,对那些集合的家人说着治疗的方法(附于长子身内的天神而托他的口说的):“如果明天你们准备某种乳粥供养长老,我将离去你的长子之身。”他们说:“纵使你不说,我们也是常常供养长老的。”第二天,他们已准备好粥,大目犍连长老早晨去对舍利弗长老说:“道友!你在这里等着,直至我去乞食回来。”当他进入村落时,那家人看到了,即刻向前接过长老的钵,盛满如前所说的乳粥供养他。长老即表示要走了。可是他们要求长老在那里吃了,然后再装满一钵给他带回去供养舍利弗长老。他回来后,把粥授给舍利弗说:“道友!请吃粥吧。”长老看了说:“很如意的粥,但不知你怎样获得的?”经他思惟之后而知此粥的来由说:“道友目犍连,拿去吧,我不应受用此粥。”目犍连长老并没有想“他竟不吃像我这样的人替他拿来的粥”,听了他的话,即刻拿着钵到边缘把粥倒在一边。当粥倒在地上时,长老的病也好了。以后四十五年[122]100间,亦未再生此病。于是他对目犍连说:“道友!纵使把我的脏腑痛出肚子来在地上跳动,也不应该吃那种由于我的语言所表示而得来的粥。”并喜说此颂:

我若吃了由我的语言表示所得的蜜粥,

便是污蔑了我的活命戒,

纵使我的脏腑迸出于肚外,

宁舍身命也不破活命戒。

除邪求,我的心多么自在,

我决不作为佛呵弃的邪求。

食芒果(庵罗果)的鸡跋罗准跋住者大帝须长老的故事[123]101, 43亦可在这里说,总而言之:

由信出家的聪慧的行者,

莫起邪求之心保持活命的清净。

(四、资具依止戒的成就)如活命遍净戒由精进而成就,资具依止戒当依智慧而成就。因为有慧者能见资具的过失与功德,故说由慧成就。是故舍离资具的贪求,依正当的方法而获得的资具,唯有以慧如法观察而受用,方得成就此戒。

这里有获得资具时及受用时的两种观察,当收受衣服等的时候,依界(差别想)或依厌(想)[124]102的观察,然后用之则无过。在受用时亦然。于受用中合论有四种用法:即盗受用,借受用,嗣受用及主受用[125]103

(1)若破戒之人居然于僧众中坐而受用者,名为“盗受用”。

(2)具戒者若不观察而受用,则名“借受用”。是故每次受用衣服时须作观察,每食一口饭时亦得观察。如在受用时未及观察,则于食前(午前)、食后(午后)、初夜、中夜、后夜当作之。如至黎明尚无观察,便犯于借受用。在每次受用床座时亦当观察。在受用医药时,则具足念缘即可。纵使于领取时业已作念,若于受用时不作念,亦属于违犯。然于领取时虽未作念,若于受用时作念则不犯。

有四种清净法:即忏悔净、律仪净、遍求净及观察净。此中:44 忏悔净为别解脱律仪戒,因为由忏悔而清净,故名忏悔净。律仪净为根律仪戒,因为由于“我不再如是作”的决心而律仪清净,故名律仪净。遍求净为活命遍净戒,彼以正当的方法而获得资具,能舍于邪求而遍求清净,故名遍求净。观察净为资具依止戒,因为以前述之法观察而得清净,故名观察净。如果他们在收受时未作念,而在应用时作念,亦为不犯。

(3)七有学的资具受用,为“嗣受用”。因为他们是世尊的儿子,所以是父亲所属的资具的嗣受者而用其资具。然而他们毕竟是受用世尊的资具,还是受用在家信众的资具呢?虽为信施之物,但由世尊所听许,所以是世尊的所有物。故知为受用世尊的资具。这里可以《法嗣经》[126]104为例证。

(4)漏尽者的受用为“主受用”,因为他们业已超越爱的奴役成为主而受用。

在此等受用中,主受用与嗣受用则适宜于一切(凡圣)。借受用则不适合。盗受用更不必说了。然而具戒者的观察受用,因对治借受用故成为非借受用,属于嗣受用。以具戒者具备诸戒学,故得名为有学者。在这些受用中以主受用为最上。是故希求于主受用的比丘,当依上述的观察方法而观察受用,以成就于资具依止戒。如是作者为作其所应作者。故如是说:

胜慧声闻已闻善逝所说法,[127]105 45

对于团食精舍与床座,

除去僧伽黎衣的尘垢的水,

必须深深的观察而受用。

是故对于团食精舍与床座,

除去僧伽黎衣的尘垢的水,

比丘切勿染着此等法,

犹如露珠不着于荷叶。

由他之助而得布施的时候,[128]106

对于硬食软食及诸味,

应常观察而知量,

犹如涂药治疮伤。

如渡沙漠食子肉,

亦如注油于车轴,

但为维持于生命,

如是取食莫染着。

为成就资具依止戒的(僧护长老的)外甥僧护沙弥的故事,亦当在这里叙述,他以正当的观察而受用是这样的:

我食沙利冷米粥,和尚[129]107对我说:

“沙弥,勿无制限烧你的舌头!”

我闻和尚之语心寒栗,

即于座上证得阿罗汉。

我的思惟圆满犹如十五的夜月,

诸漏已尽,自此更无后有了。

46 是故那些欲求苦的灭尽者,

亦应如理观察受用一切的资具。

这是别解脱律仪戒等四种。

上面为杂论四遍净戒。

(五法)

于五种分中:

(1.制限遍净、无制限遍净、圆满遍净、无执取遍净、安息遍净)第一须知未具足戒等五种义;即如《无碍解道》中说:[130]108“(1)什么是制限遍净戒?未具足者受持有制限的学处,为制限遍净戒。(2)什么是无制限遍净戒?已具足者受持无制限的学处,为无制限遍净戒。(3)什么是圆满遍净戒?与善法相应的善良凡夫,有学以前的(三学)圆具者,不顾身命及舍身命而受持学处者(的受持学处),为圆满遍净戒。(4)什么是无执取遍净戒?七有学(的学处),为无执取遍净戒。(5)什么是安息遍净戒?如来的声闻弟子漏尽者,缘觉、如来、阿罗汉、等正觉者的学处,为安息遍净戒。”

(1)此中,未具足戒,因在数目上有限制,故为“制限遍净戒。”

(2)已具足者的戒:

九千俱胝又一百八十俱胝[131]109

五百万又三万六千。

正觉者说此等的防护戒,

于律藏中依然是以略门显示戒学的。

47 依此数目,虽仍有限制,但以无限而受持,亦不为利养名誉亲属肢体生命的条件所限制,所以说“无制限遍净戒”。犹如食芒果的鸡跋罗准跋住者大帝须长老的戒。那长老说:

因爱肢体舍于财,

为护生命舍于肢;

依法而作思惟者,

当舍一切财命肢。

这位善人如是随念不舍,甚至有生命之危的时候亦不犯学处,依这种无制限的遍净戒,他在优婆塞的背上,便得阿罗汉果。所谓:

“不是你的父母与亲友,

因你具戒故他这样做”,

我生寒栗而作如理的正观,

便在他的背上证得阿罗汉。

(3)善人之戒,自从圆具以后,即如善净的明珠及善加锻炼的黄金一样而极清净,连一心的尘垢也没有生起,实为得证阿罗汉的近因,故名“圆满遍净戒”,犹如大僧护长老和他的外甥僧护长老的戒一样。

据说:大僧护长老,年逾六十(法腊),卧于临死的床上,比丘众问他证得出世间法没有?他说:“我没有证得出世间法。”于是他的一位少年比丘侍者说:“尊者!四方十二由旬之内的人,为了你的涅槃:都来集合于此,如果你也和普通的凡夫一样命终,则未免要使信众失悔的。”“道友!我因欲于未来得见弥勒世尊,所以未作毗钵舍那(观),然而众望如是,请助我坐起, 48给我以作观的机会。”长老坐定之后,侍者便出房去。当在他刚出来的剎那,长老便证阿罗汉果,并以弹指通知他。僧众即集合而对他说:“尊者!在此临终之时得证出世间法,实为难作已作。”“诸道友!这不算难作之事,我将告诉你真实难作的:我自出家以来,未曾作无念无智之业。”

他的外甥(僧护),在五十岁(法腊)的时候,亦曾以类似之事而证阿罗汉果。

若人既少闻,[132]110 诸戒不正持,

闻戒两俱无, 因此被人呵。

若人虽少闻, 诸戒善正持,

因戒为人赞, 闻则未成就。

若人有多闻, 诸戒不正持,

缺戒为人呵, 闻亦无成就。[133]111

若人有多闻, 诸戒善正持,

戒与闻双修, 因此为人赞。

多闻持法者, 有慧佛弟子,

品如阎浮金, 谁得诽辱之?

彼为婆罗门, 诸天所称赞。

(4)有学的戒不执着于恶见,或凡夫的不着有贪之戒,故名“无执取遍净戒”。如富家之子帝须长老的戒一样。长老即依如是之戒而证得阿罗汉的,他对怨敌说:

“我今告知汝, 断我一双足,

若有贪之死, 我实惭且恶”。

49 我如是思惟, 如理而正观,

至于黎明时, 得证阿罗汉。

有一位重病而不能用自己的手吃饭的长老,卧于自己的粪尿中。一位青年见了叹气说:“啊!多么命苦呀!”大长老对他说:“朋友!我若死于今时,无疑的,可享天福。然而坏了戒而得天福,实无异于舍了比丘学处而得俗家的生活,所以我愿与戒共死。”他在卧于原处对他的病而作正观,获得阿罗汉果,对比丘众而说此偈:

我患于重疾,[134]112 为病所苦恼,

此身速萎悴, 如花置热土。

非美以为美, 不净思为净,

满身污秽物, 不见谓色净。

身恶不净身, 病摧痛可厌,

放逸昏迷者, 善趣道自弃。

(5)阿罗汉等的戒,因一切的热恼安息清净,故名“安息遍净戒”。以上为制限遍净等五种。

(2.断、离、思、律仪、不犯)就第二种五法中,当知杀生的舍断等义。即如《无碍解道》中说:[135]113“五戒,为杀生的(1)舍断戒,(2)离戒,(3)思戒,(4)律仪戒,(5)不犯戒。不与取的……邪淫的……妄语的……两舌的,恶口的,绮语的,贪欲的, 50瞋恚的,邪见的,以出离对爱欲的,以无瞋对瞋恚的,以光明想对昏沉睡眠的,以不散乱对掉举的,以法差别对疑的,以智慧对无明的,以喜悦对不乐的,以初禅对诸盖的,以二禅对寻伺的,以三禅对喜的,以四禅对苦乐的,以空无边处定对色想——有对想——种种想的,以识无边处定对空无边处想的,以无所有处定对识无边处想的,以非想非非想处定对无所有处想的,以无常观对常想的,以苦观对乐想的,以无我观对我想的,以厌恶观对喜爱的,以离贪观对贪的,以灭观对集的,以舍观对取的,以尽观对厚聚想的,以衰观对行作的,以变易观对恒常的,以无相观对相的,以无愿观对愿的,以空观对我执的,以增上慧法观对取坚固执的,以如实知见对痴暗执的,以过患观对爱着的,以抉择观对无抉择的,以还灭观对结合执的,以须陀洹道对见与(见)一处的烦恼的,以斯陀含道对粗烦恼的,以阿那含道对微细俱烦恼的,以阿罗汉道对一切烦恼的(1)舍断戒,(2)离,(3)思,(4)律仪及(5)不犯戒。如是等戒,是令心至无懊悔,至喜悦,至喜[136]114,至轻安,至乐,习行,修习,多作,庄严,具略(定的资粮),眷属(根本因),圆满,一向厌离,离贪,灭,寂静,神通,正觉,乃至涅槃。”

这里的“舍断”,除了上述的杀生等的不发生之外,更无他

51 法可说。杀生等的舍断而住于善法,为确持之义,又不使其动摇,为正持义,此实合于前面所说的[137]115确持正持的戒行之义,故名为戒。

关于其他的四法,即杀生等的“离”,彼等的“律仪”,与此(离及律仪)两者相应的“思”及不犯杀生等的“不犯”,都是依心的转起自性而说的。彼等的戒的意义已如前说。这便是舍断戒等的五种。

以上对于什么是戒,什么是戒的语义,什么是戒的相味现起及足处,什么是戒的功德及戒有几种等的问题,业已解答完毕。

六、什么是戒的杂染

七、什么是戒的净化

其次当说:什么是戒的杂染?什么是戒的净化?毁坏等性为杂染,不毁坏等性为净化。

(杂染)于毁坏等性,包摄(一)为利养名誉等因而破戒及(二)与七种淫相应者。

(一)若于七罪聚[138]116之首或末而破坏学处者,如割断衣襟一样,他的戒名为“毁坏”。若破其中部学处,如衣断中部,名“切断”戒。若次第而破二三学处的,如于背部或腹部生起了黑红等各异颜色的某种有体色的牛一样,名“斑点”戒。若于这里那里间杂而破学处的,如于体上这里那里带有各异的点点滴滴的彩色的牛一样,名“杂色”戒。这是先说因利养等而破的毁坏等性。

(二)次说与七种淫相应的。即如世尊说[139]117:“(1)婆罗门!若有沙门或婆罗门自誓为正梵行者,实未与妇人交接,然而允许52妇人为之涂油、擦身、沐浴、按摩、心生爱乐希求而至满足。婆罗门!此亦为梵行之毁坏、切断、斑点与杂色。婆罗门,是名行不净梵行,与淫相应故,我说不能解脱生老死……不能解脱苦。(2)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或婆罗门自誓为正梵行者,实未与妇人交接,亦不许妇人为之涂油……然而与妇人嬉笑游戏,心生爱乐……我说不能解脱苦。(3)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实未与妇人交接,不许妇人为之涂油……亦不与妇人嬉笑游戏,然而以自己之目眺望妇人之目,心生爱乐……我说不能解脱苦。(4)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实未与妇人交接……亦不以目相眺,然闻隔壁妇人之笑语歌泣之声,心生爱乐……我说不能解脱苦。(5)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实未与妇人交接……不以目相眺,亦不喜闻其……泣声,然而追忆过去曾与妇人相笑相语游玩时,心生爱乐……我说不能解脱苦。(6)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实

未与妇人交接……亦不追忆过去曾与妇人相笑相语游玩,然而彼 53

见长者或长者子具备享受于五种欲时,心生爱乐……我说不能解脱苦。(7)复次婆罗门!若有沙门……实未与妇人交接……亦不喜见长者或长者子……之享受,然而愿成天众而修梵行,谓“我以此戒或头陀苦行及梵行将成天人,于是心生喜乐希求而至满足。婆罗门!此亦为梵行之毁坏、切断、斑点与杂色”。

这便是毁坏等性所摄的为利养等因而破的及与七种淫相应的。

(净化)其次不毁坏等性,包摄于(1)不毁坏一切学处,(2)对于已破而可以忏悔的戒则忏悔之,(3)不与七种淫相应的,(4)忿、恨、覆、恼、嫉、悭、谄、诳、强情、激情、慢、过慢、骄、放逸[140]118等恶法的不生,(5)少欲知足减损烦恼等德的生起,而且不为利养等因而破戒,或因放逸而破者已得忏悔,或者不为七种淫相应及忿恨等恶法所害者,都名不毁坏、不切断、不斑点、不杂色。因彼等(戒)能得无束缚的状态故称自由,为识者所赞叹故称识者所赞,以不执取于爱见故称不执取,能助成近行定或安止定[141]119故称定的助成者。是故不毁坏等性为诸戒的净化。

其次当以二种行相成就净化:(1)见破戒的过患,(2)见具戒的功德。

54 (一、破戒的过患)此中:[142]120“诸比丘,恶戒者的破戒,有此等五种过患”,当知这是依于经而显示破戒的过患的。

恶戒者,因恶戒不为天人所喜悦,不受同梵行者所教导,闻恶戒者被呵责时而苦感,闻具戒者被赞叹时而失悔,同时破戒者亦如穿粗麻衣一样的丑恶。若人随于恶戒者的意见而行,他必长时受诸恶趣之苦。恶戒者虽受所施之物,然对于施者实少有价值而得大善果。他如多年的粪坑难使清净,亦如火葬的火把同为僧俗所弃。虽名为比丘实非比丘,如驴随于牛群而行。如大众之敌常受恐怖,如死尸实无共住的价值。虽有多闻之德,但亦不受同梵行者所敬,如婆罗门不敬墓火一样。不能证得胜位,如盲者不能见色。亦无望于正法,如旃陀罗[143]121的童子无望于王位。他虽思惟是乐,其实是苦,如《火聚喻》[144]122中所说的受苦者一样。即是说因为恶戒者的心染着于五欲的受用及受礼拜恭敬等的乐味,甚至仅仅追忆其过去亦能使心生热恼而受口吐热血的剧苦的程度,所以能见一切行相业报的。世尊说《火聚喻》:

[145]123“‘诸比丘!你们看见那堆燃烧光辉的大火聚吗?’‘看见了,世尊’‘诸比丘!如果抱着那堆燃烧光辉的大火聚而坐或卧,或者抱着手足柔软的剎帝利少女或婆罗门少女及长者的少女而坐或卧,你们觉得那一种较好?’‘世尊!当然是抱着剎帝利的少女……而坐或卧较好,抱着……大火聚而卧是多么苦痛啊!’‘诸 55比丘!我今告知你们,如果一位恶戒的,恶法的,不净而有疑惑行为的,有隐蔽之业的,非沙门而装沙门的,非梵行者而装梵行的,内心腐败流落诸漏生诸垢秽的,他实抱着……大火聚而坐或卧比较好。何以故?诸比丘!他虽然因抱大火聚之缘而死去,或受等于死的苦痛,然而他身坏后,不会堕落苦处恶趣恶界与地狱。诸比丘!同样的,如果恶戒者……生诸垢秽者抱着剎帝利少女……而卧,因此他便长时无利而受苦,身坏后,堕苦处恶趣恶界与地狱’”。

在《火聚喻》中业已显示受用有关女人的五欲的受苦,尚有相似的说法:

[146]124“‘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用坚固的发绳绞缠比丘的两胫而引擦,先破其皮,初次深皮,再切其肉,肉切而后切腱,腱切而后切骨,直至伤害其髓而止;或者受剎帝利大家、或婆罗门大家及长者大家的礼敬之乐,你们觉得那一种较好?……[147]125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用锐利而油光的刀,刺入比丘的胸,或者受剎帝利大家婆罗门大家及长者大家的合掌之乐,你们觉得那一种较好?……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用热烈燃烧而光辉的铁板,包卷比丘之身,或者受用剎帝利婆罗门长者大家信施的衣服,你们56 觉得那一种较好?……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用热烈燃烧而光辉的铁叉,叉开他的口,继以热烈燃烧而光辉的铁丸投其口中,烧掉他的唇口舌喉胃肠及肠膜而后从下部出去,或者受用剎帝利婆罗门长者大家信施的饮食,你们觉得那一样较好?……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执他的头和躯干,使坐或卧于热铁燃烧而光辉的铁椅或铁床,或者受用剎帝利婆罗门长者大家信施的床椅,你们觉得那一种较好?……诸比丘!若有强力男子,执之而颠倒其首足,投入热烈燃烧炽盛的大铁釜中,使他在釜里时沉时浮或左或右的煎沸,或者受用剎帝利婆罗门长者大家信施的精舍,你们觉得那一种较好?”

这些发绳、利刀、铁板、铁丸、铁床、铁椅、大铁釜的譬喻,是显示恶戒者受用礼敬、合掌、衣服、饮食、床、椅、精舍等之苦。是故:

沉溺于欲乐, 破戒有何乐?

结果无穷苦, 过于抱火聚。

虽受礼敬乐, 破戒有何乐?

彼因此受苦, 过于引绳锯。

受信众合掌, 无戒有何乐? 57

彼因此受苦, 过于利刀刺。

不自调御者, 受用衣何乐?

久受地狱苦, 火焰铁板触。

无戒受美食, 毒如哈罗哈,[148]126

因此于长夜, 吞咽热铁丸。

无戒用床座, 虽苦思为乐,

热铁椅与床, 恼苦无穷极。

信施寺中住, 破戒有何乐?

因此彼当住, 热红大铁釜。

世间导师呵: “破戒如粪土,

具恶有疑行,[149]127 有漏而内腐”。

不御非沙门, 但穿沙门服,

善根自掘害,[150]128 此生实卑恶。

如欲庄严者, 厌离粪与尸,

寂静具戒者, 弃彼命何如?

不离诸怖畏, 却离诸证乐,

紧闭入天门, 登临地狱道。

破戒者破戒, 具足诸罪恶,

悲愍者所愍, 舍彼复谁属?

如是观察,便是见破戒的过患。

(二、具戒的功德)与上述相反的,为见具戒的功德。如次当知:

净戒无垢者, 彼为人信乐, 58

受持衣与钵, 出家而有果。

净戒比丘心, 如暗不侵日,

自责等怖畏, 无从而潜入。

比丘戒成就, 苦行林光耀,

犹如盛满月, 高悬虚空照。

具戒之比丘, 身香亦可喜,

甚至诸天悦; 戒香何须说?

一切诸香中, 戒香最为胜,

此香熏十方, 而无有障碍。

奉侍具戒者, 作少而果大,

故以彼为器, 供养与恭敬。

具戒于今世, 不为诸漏害,

他世诸苦根, 因缘亦断绝。

不论人间福, 以及诸天福,

具戒者有愿, 实非难得事。

诸戒成就者, 彼心常追逐:

无上涅槃德, 究竟寂静乐。

诸乐根本戒, 此中多行相,

种种诸功德, 智者应辨别。

若能如是辨别,则意志倾向于戒的成就而畏于破戒了。是故应见前述破戒的过患及具戒的功德,以一切恭敬而严净诸戒。

在“住戒有慧人”的偈颂中,以戒定慧三门显示清净之道,至此先已解说戒门。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了第一品,定名为戒的解释[151]129

第二 说头陀支品 59

今以少欲知足等德而净化如前所说的戒,为了成就那些功德,故持戒的瑜伽者(修行者)亦宜受持头陀支。如是则他的少欲、知足、减损(烦恼)、远离、还灭、勤精进、善育等的功德水,洗除戒的垢秽而极清净,以及其务(头陀法)亦得成就。这样无害于戒及务(头陀)之德而遍净一切正行者,则得住立于古人的三圣种[152]1以及得证第四修习乐的圣种。是故我今开始说头陀支。

为那些舍离世间染着不惜身命而欲勤得随顺行(毗钵舍那)的善男子,世尊听许他们受持十三头陀支。即(一)粪扫衣支,(二)三衣支,(三)常乞食支,(四)次第乞食支,(五)一座食支,(六)一钵食支,(七)时后不食支,(八)阿练若住支,(九)树下住支,(十)露地住支,(十一)冢间住支,(十二)随处住支,(十三)常坐不卧支。[153]2这里:

语义与相等, 受持及规定,

区别并破坏, 及彼之功德,

并于善三法, 头陀等分别,

以及总与别, 悉应知抉择。

(十三头陀支的语义)

先说“语义”:(一)置于道路墓冢垃圾堆等任何尘土之上的,并在(比丘的)穿着的意义上正如尘堆在他们的身上,故名粪扫衣(尘堆衣);或者被视如尘土一样可厌的状态为粪扫衣[154]3——这是指到达可厌的状态而说的。如是在粪扫衣的语原上说,有着粪扫衣的意思。有着(粪扫衣)的习惯者为粪扫衣者。粪扫衣者的支分为“粪扫衣支”。支分为原因。故知(支分)与(粪扫衣者的原因)由于受持(的思)而成粪扫衣者是同义的。

(二)与前类似的解释,僧伽梨(重复衣),郁多罗僧(上衣),安陀会(下衣),称为三衣,有着持三衣的习惯者为三衣者。三衣者的支分为“三衣支”。

(三)称为施食的团食落下为乞食[155]4,即他人所施的团食集于钵中的意思。到各户人家去求食者为乞食者;或誓愿行乞团食者为乞食者。行即是走。乞食者即乞食的人。他的支分为“常乞食支”。

(四)切断为分割,离切断为不断,即不分割之意。与不断共为有不断,即随每家不分割之意。有不断行乞的习惯者为次第行乞者[156]5。次第乞食者即次第行乞的人。他的支分为“次第乞食支”。

(五)仅在一座而食为一座食。有此习惯者为一座食者。他的支分为“一座食支”。

(六)因拒绝第二盘而仅用一钵中的食物为钵食。在得一钵之食时而作钵食之想,有此一钵食的习惯者为一钵食者。他的支分为“一钵食支”。

(七)“客罗”是个无变化词——遮止的意思。吃完了以后所 61得的食物名为后食。食此后食的为食后食。食后食时而作后食想,有食后食的习惯者名为后食者。不后食者名为客罗后食者(时后不食者)[157]6,这是依受持时后不食拒绝余食而得名的。依照义疏[158]7说:“客罗”是一种鸟名,它若用嘴去啄一枚果子不幸而掉了的话,便不再食别的果子。这比丘亦如此鸟,故名时后不食者。他的支分为“时后不食支”。

(八)有住阿练若的习惯者为阿练若住者。他的支分为“阿练若住支”。

(九)住于树下为树下住。有那种习惯者为树下住者。树下住者的支分为“树下住支”。(十)“露地住支”,(十一)“冢间住支”,类推可知。

(十二)任何已敷的,即如所敷而住,这与最初指定床座说“这是属于你受用的”是一个意义。有如其所敷(的床座)而住的习惯者为随处住者。他的支分为“随处住支”。

(十三)拒绝卧下而有常坐的习惯者为常坐者。他的支分为“常坐不卧支”。

其次一切头陀支,因彼等的受持而除去(头陀)烦恼,故除去(烦恼)的比丘的支分(为头陀支),或因除去烦恼故头陀得名为智,此等的支分而称“头陀支”。又他们是除遣其敌对者(烦恼)的头陀及行道的支分,故称“头陀支”[159]8。如是当先抉择此等头陀支的意义。

(头陀支的相、味、现起、足处)

受持的思为一切头陀支的相(特征)。义疏中这样说:“受持者为人,以心心所法而受持,受持的思为头陀支,彼所拒绝者为事(对象)”。破除一切贪欲为味62 (作用)。无贪欲的状态为现起(现状)。少欲等的圣法为足处(近因)。如是当知以相等抉择。

(头陀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

于受持及规定等五种之中,一切头陀支的受持,世尊在世时,当由世尊听许而受持。世尊灭后,则由大声闻的听许而受持。彼若无时,则由漏尽者……阿那含……斯陀含……须陀洹……三藏师……二藏师……一藏师……一合诵师(尼迦耶师即一部师)……一阿含师……义疏师。彼若无时,则由持头陀支者。彼若无时,则往塔庙,扫净而后蹲踞下来,如对正觉者说,听其受持。然而但由自己个人受亦可——这里当以支提山两位兄弟长老中的大兄为少欲而自受持头陀支的故事为例。[160]9这仅是通论(总论十三支的受持等)。现在再就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而各别的解说:

(一)粪扫衣支

(受持)先说粪扫衣支:于“我今禁止用在家者所施的衣服,我今受持粪扫衣支”的二语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这是第一粪扫衣支的受持。

(规定)如是受持头陀支者,于冢间的[161]10(布)、店前的(布)、路上布、垃圾布、胞胎布、沐浴布、浴津布、往还布、烧残布[162]11、牛啮(布)[163]12、白蚁啮(布)、鼠啮(布)、端破(布)、缘破(布)、置旗、塔衣、沙门衣[164]13、灌顶(衣)、神变所作衣、旅者(衣)、风散(衣)、天授(衣)、海滨(衣)等的衣布中,可取任何种类,撕掉之后,舍其腐朽部分,取其强纫部分洗刷干净而作为衣,然后弃俗人所施之衣而受用(此等粪扫衣)。

这里的“冢间的(布)”是抛弃于冢间的。“店前的(布)”是抛弃于店门之前的。“路上布”是希求福德者从窗口抛弃于路上的布。“垃圾布”是弃置于垃圾堆的布。“胞胎布”是用以揩拭 63胎垢之后而丢掉的。据说:帝须大臣之母,曾用价值百金的布令拭胎垢而后弃于多罗维利路[165]14中,想道:“将为粪扫衣者拾去的。”后为比丘们拾去作为补缀之用。“沐浴布”是调伏恶魔者将病人从头至足沐浴之后,认为这是不祥之布而弃掉的。“浴津布”即弃于浴场的布。“往还布”是人们前往坟墓回来而经洗浴之后所丢掉的。“烧残布”是烧掉一部分而为人们所弃的。“牛啮布”……等的意义自易明了,此等布也是人们所弃的。“置旗”是乘船的人树立一旗于岸而后上船的,等他开船而去至于不能看见的距离,便可取得此旗。或者树立于战场上的旗,至两军撤去之后,亦可取得。“塔衣”是围盖于蚁塔之上而作供祠的。“沙门衣”是比丘所有的。“灌顶衣”是丢在国王灌顶之处的衣。“神变所作衣”即佛言“来,比丘”的衣。“旅者衣”是落在道中的衣——这或许是所有主不慎失落的,所以必须等待一段时间,然后取之。“风散衣”是被风吹到远方而落下来的,这种不能辨别其所有主的时候是可取的。“天授衣”如诸天授与阿那律陀长老的衣一样[166]15。“海滨衣”是由海浪推到岸上来的。

若作“我等施与僧伽”之说而施与的,或者由于行乞而得的布不为粪扫衣。若给与比丘(的衣)是根据最上僧腊而施的,或者给与全住处共享的衣,亦不为粪扫衣。如非直接而取的可算粪扫衣。若由施者将衣置于另一比丘的足下而施,由彼比丘置于粪扫衣者的手中,则从一方面说为净物。又(从施者)置于比丘的手中而施的,由彼(比丘)再置于粪扫衣者的足下,亦算从一方面说为净物。若置于彼比丘的足下而施,再由他以同样的方式置64 于粪扫衣者的足下,则从两方面说都为净物。如果施者置于比丘的手中,再由他放到粪扫衣者的手中而施者,则名不殊胜衣。粪扫衣者当知这种粪扫衣的差别而受用之。这是(粪扫衣支的)规定。

(区别)其次有上中下三种粪扫衣者:仅取冢间之布为上;若取曾作“出家者将拾此布”之念而舍的布为中;受取置于他的足下的为下。

(破坏)任何粪扫衣者,若由他自己的希望或甘受俗人所施的剎那,便为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粪扫衣支的)破坏。

(功德)次说功德:适合于“出家依粪扫衣”[167]16之语的依[168]17行道的情况,住立于第一圣种(衣服知足),无守护(衣服)之苦,得不依他的自由生活,无盗贼的怖畏,无受用的爱着,适合沙门的衣具,为世尊所赞的“少价易得而无过”[169]18的资具,令人信乐,得成少欲等之果,增长正行,为后人的模范。

为降魔军的行者着的粪扫衣,

如穿铠甲闪耀战场的剎帝利。

世尊亦舍迦尸绸布而着粪扫衣,

还有那个不宜穿?

比丘善忆自己的宣言[170]19,

喜穿适合瑜伽行者的粪扫衣。

这是对于粪扫衣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二)三衣支

(受持)其次三衣支,于“我今禁止第四衣,我今受持三衣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65

(规定)三衣者获得衣布之后,自己不善做或不能剪裁,亦不能获得专门指导的人,或者未得针等任何工具,则可贮藏(至获得条件时为止),并不因此贮藏而犯过。然而自从染时之后,便不宜贮藏了,(如贮藏)便名头陀支之贼。这是规定。

(区别)三衣者亦有三种区别:一为上者,他在染衣的时候,先染下衣(安陀会)或上衣(郁多罗僧),染了一种着在身上之后,再染另一种。着了下衣而搭上衣之后,当染重衣(僧伽梨)。然而(在染衣时)重衣是不宜着的。这是就住在村边者而说,如果是阿练若住者,则二衣(上下衣)同时洗染亦可(因无人见其裸体)。然而他必须就近坐在看见任何人时而可即刻取得袈裟搭在身上的地方。次为中者,可在染衣房中暂时着染衣者所公用的袈裟从事染衣。后为下者,可以暂时穿搭同辈比丘的衣从事染衣。即暂缠那里的敷布亦可,但他时不宜取用。同辈比丘的衣一时一时的受用亦可。受持三衣头陀支者,亦得许可有第四种肩袈裟[171]20,然而它的宽度仅限于一张手,长度为三肘。

(破坏)此等(上中下)三者,若受用第四衣时,便算破坏头陀支。

(功德)次说功德,三衣的比丘对于掩护身体的衣服常生满足,衣服随身如鸟带翼飞行,很少需要注意衣服,无贮藏衣服之累,生活轻便,舍余衣之贪,虽然许可多衣而他却作适量的应用,过减损烦恼的生活,得少欲等之果。成就此等种种功德。

66 瑜伽智者不爱余衣不收藏,

受持三衣体会知足的乐味。

瑜伽者有衣如鸟的有翼,

欲求安乐当乐于衣制。

这是对于三衣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三)常乞食支

(受持)于“我今禁止余分之食,我今受持常乞食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常乞食支。

(规定)常乞食者,对于僧伽食[172]21,指定食,招待食,行筹食,月分食,布萨食,初日食,来者(客)食,出发者食,病者食,看病者食,精舍食[173]22,(村)前(家)食,时分食等十四种食不能接受。如果不是用“请取僧伽食”等的说法,而易之用“僧伽在我家中取施食、大德亦可取施食”的说法而施,则他可以接受。由僧伽行筹而给他的非食(非饭食的药物)或精舍内所炊之食亦可接受。这是规定。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行乞时在他的前面与后面有人送与施食,他也接受,或者行近施家的门外而立的时候,施家取其钵时也给他,盛满施食再送回他亦接受,然而那一天如果要他坐在自己的住所等待施食则不取。中者,如果要他那一天坐在自己的住所而领施食,他也接受,不过第二天再如是便不接受。下者,则明天又明天的施食也接受。然中下二者未得无依自由之乐,而上者得之。

据说:有一次某村中正在讲《圣种经》,一位上者对其他二位(中下者)说:“贤者!让我们去听法吧?”其中的一位答道:“大德!我因为昨天被一人请坐在住处等他今天的施食所约束啦!”另一位亦说:“我昨天亦已答应人家明天的施食了!”于是他俩便失掉闻法的机会。但那上者则于早晨出去乞食之后,便去领受法味之乐。 67

(破坏)这三种人,如果接受了僧伽食等余分之食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破坏。

(功德)这是功德:适合于“出家依于团食”[174]23之语的(四)依行道的情况,住立于第二圣种(食物知足),得不依他的独立生活,为世尊所赞的“少价易得而无过”[175]24的资具,除怠惰,生活清净,圆满众学[176]25的行道,不为他养,[177]26饶益他人,舍骄慢,除灭味的贪爱,不犯众食,相续食[178]27及作持的学处,随顺少欲等的生活,增长正当的行道,怜悯后生者(为他们的先例)。

团食知足不依他生活,

行者除去食欲四方的自由。

舍弃怠惰活命的清净,

善慧莫轻乞食行。

常行乞食比丘自支非他养,

不着名利而受诸天的景仰。

这是常乞食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四)次第乞食支

(受持)次第乞食支,于“我今禁止贪欲行(乞),我今受持次第乞食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次第乞食者,当先站在乡村的门口观察村内是否有什么危险。如见道路上或村中有危险,则可舍离彼处而往他处乞食。如果在那些人家的门口或在道中或于村内都未得到任何东西,则可作非村之想而离之他去。然而若从那里获得任何食物,则不宜离彼而他往。同时次第乞食者亦宜较早进入村落,因为若遇不安之处可能有充分时间离开那里而往他处乞食。如果施者在他的精舍内 68供食或者在他乞食的途中有人拿了他的钵而盛以食物给他亦可。然而在他出去乞食之时,若已行近村庄,则必须入村乞食,不得逾越。无论在哪里仅得一点食物或全无所得,他都应该依照乡村的次第行乞。这是他的规定。

(区别)次第乞食者也有三种区别:此中上者,无论在他未达家门之前送食给他,或已离开家门之后送食给他,或者他已从乞食回到寺内的食堂再供他食物,他都不受。然而若已行近家门,有人问他取钵,应该授与。实行这种头陀支,实无他人能与大迦叶长老相等者,然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也给与他的钵的。中者,则在乞食时未达家门前,或已离开家门后,甚至已回到住所的食堂内,如有人送食给他,也接受下来,若已行近家门也授与他的钵,然而他那一天决不坐在精舍内许人送供给他。就这点说是和常乞食的上者相似。下者,则亦于一日坐在精舍内而允受送供。

(破坏)如是三者,若起贪欲行,便算破坏他的头陀支。

(功德)次说功德:(信施的)家常常是新的,犹如月亮,对(檀越)家无悭[179]28,平等的怜悯,无(檀越)家亲近之累,不喜招待,不望人家献食,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次第乞食的比丘,

如月而施家常新,

无悭一切平等的爱悯,

也无施家亲近的烦神。

智者为求行于大地的自由,

舍他的贪欲,

收他的眼睛,

前见一寻的次第乞食行。

这是次第乞食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五)一座食支

(受持)一座食支,亦于“我今禁止多座食,我今受持一座食”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其次一座食者,在食堂中,因为他不能坐长老的座位,所以必须预先观察,觉得这里是合于我的座位方才坐下。如果在他的食事未终之时,而他的阿阇梨或邬波驮耶(和尚)来,可以起立去作他(弟子)的义务。三藏小无畏长老说:“应当保护其座位或食物[180]29,故此人的食事未终,可以去作他的义务,但不应再食”。这是规定。

(区别)其次亦有三种区别:此中的上者,对于食物无论是多是少,只要他的手业已触取那食物,他便不得再取别的食物了。如果俗人这样想:“长老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啦!”于是拿酥等给他,作药食则可,但非普通食物。中者,则直至他的钵中的饭还未吃完可取别的,故名食所限制者。下者,则直至未从座起,可以尽量的吃,因为直至他取水洗钵之时而得受食,故名水所限制者,或因直至他起立之时而得受食,故名座所限制者。[181]30

(破坏)这三种人,如吃了多座之食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破坏。

(功德)次为功德:少病,少恼,轻快,强健,安乐住,不犯残余食之过[182]31,除味爱,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一座食者不会因食而病恼,

不贪美味不妨自己的事业。

为安住清净烦恼之乐的原因,

净意行者当喜这样的一座食。

这是一座食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六)一钵食支

(受持)一钵食支,亦于“我今禁止第二容器,我今受持一钵食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一钵食者,饮粥的时候,亦得各种调味于容器中,则他应该先食调味或者先饮粥。如果把调味也放在粥里去,则未免有些腐鱼[183]32之类会坏了粥的,因粥不坏才可以食,这是关于这种调味品说的。假使是不会坏粥的蜜和砂糖等,则可放到粥里去。生的菜叶,他应该用手拿着吃,或者放到钵里去。因为他已禁止了第二容器,即任何树叶(作容器)也不可以用的。这是规定。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除了吃甘蔗之外,别的任何(不能吃的)榨物也不可弃(于别的容器)的。对于团食、鱼、肉、饼子等亦不可分裂而食[184]33。中者,可用一只手分裂而食,所以称他为手瑜伽者。下者,则称他为钵瑜伽者,因为任何放到钵内的,他都可以用手或牙齿分裂而食。

(破坏)这三种人,若用第二容器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破坏。

(功德)次为功德:除去种种的味爱,舍弃贪多钵之食欲,知食的定量,无携带各种容器的麻烦,不散乱于食事,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眼观自己的钵不乱于多器,

食行善者巧把爱味的根掘。

显然可见知足的喜悦,

一钵食者之食谁能食!

这是一钵食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七)时后不食支

(受持)时后不食支,亦于“我今禁止残余食,我今受持时后不食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时后不食支者,已经吃足之后,则不宜更令作食而食。这是规定。

(区别)其次亦有三种区别:此中上者,在食第一食时而拒绝他食,故食第一食后便不食第二食。中者,则食完(钵内)所有的食。下者,则可食至从座起立为止。

(破坏)这三种人,若已食完之后,更令作食而食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

(功德)次为功德:不犯残余食之过[185]34,无贪食满腹之病,不贮食物,不再求,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智者没有遍求也无贮藏的麻烦,

时后不食的瑜伽者舍离满腹的贪婪。

瑜伽欲求舍过奉行这样的头陀支,

增长知足等德而为善逝的赞扬。

这是时后不食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八)阿练若住支

(受持)阿练若住支,亦于“我今禁止村内的住所,我今受持阿练若住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阿练若住者,离去村内的住所,须于黎明之前到达阿练若。

这里包括村的边界而称为“村内的住所”。无论一屋或多屋,有墙围或无墙围,有人住或无人住,乃至曾经为商旅住过四个月以上的地方都得名为“村”。犹如阿奴拉塔普拉有二帝柱[186]35的有墙围 72的村落,由一中等强力的男子,站在帝柱之内所掷出的土块所落之处,得名“村的边界〔近郊〕”[187]36。据律师的意见:如有青年欲示他的力量,伸出腕臂投掷土块,其所掷土块所落之所亦得包括于村边的范围。但据经师的意见:是指为驱乌所投之土块所落之处而言。如果没有墙围的村庄,在最末的房屋,若有一妇人站在房门口自盂中弃水,那水所落之处为屋的边界。再以上述的方法从那屋界所掷的土块所落之处为村。再从那里所掷的土块所落之处为村的边界。

次说阿练若,根据律教说:“除了村和村的边界外,其它的一切处都为阿练若”[188]37。若据阿毗达摩论师的说法:“于帝柱之外,一切都为阿练若。”[189]38然而据经师解说关于阿练若的范围:“至少要有五百弓的距离才名阿练若。”[190]39这里特别的确定,须用教师的弓[191]40,若有墙围的村,自帝柱量起,没有墙围的村,则从第一个石子所落之处量起,直至精舍的墙围为止。依律的注解说:如果没有墙围的寺院,则应以第一座住处——或食堂或常集会所或菩提树或塔庙等,离精舍最远的为测量的界限。然据中部的义疏解释:测量的界限,亦如村庄一样,应于精舍村庄两者之间,都留下一掷石之地,作为边界的范围。这是阿练若的范围。

如果乡村相近,站在精舍内可能听到村内人们的声音的话,若真的为山河等的自然环境所隔绝而不能取道而行的,则可取通常的自然之道,如果是用渡船等相通的路,则五百弓的测量,应取此等的直径。若取了五百弓绕道的距离以成就其头陀支,而又填塞各处的近村之道,则为头陀支之贼。

如果住阿练若的比丘的邬波驮耶与阿阇黎有病,在阿练若中73 不得安适,则送他到乡村的住处而且随从侍候他;但必须于黎明之前及时离村去阿练若,以成其头陀支。然而在他应离村落之时,若病人的疾病转笃,则他应尽其侍候的责任,不应顾虑其头陀支的清净。这是规定。

(区别)其次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当于一切晨曦降临之时,都在阿练若中。中者,得于四个月的雨季中住在村落住处。下者,则冬季亦可住在那里。

(破坏)这三种人,若于一定的时间从阿练若来村落的精舍听人说法,虽遇晨曦的降临,不算破坏头陀支;若听完了法回去阿练若,虽仅行至中途便破晓,也不算破了头陀支。如果说法者起座之后,而他想道:“稍微寝息之后,我们再走”,[192]*1这样的睡去而至破晓,便算破坏了头陀支。这是关于破坏的。

(功德)次说功德:若住在阿练若的比丘常作阿练若想,则未得的定能得,已得的能护持,正如导师也欢喜地说:“那伽多!我非常欢喜那比丘住在阿练若。”[193]41在边鄙寂静住处的住者,他的心不会给不适的色等境界所扰乱。离诸怖畏。舍离生命的爱着。得尝远离的乐味。亦适宜于粪扫衣等。

欢喜远离独居边鄙的住所,

森林住者也为佛主所喜乐。

独住阿练若的行者得安乐,

诸天帝释不知这样的意乐。

他穿粪扫衣如着鲜明的盔甲,

赴练若战场武装其余的头陀。

不久便得降服魔王及魔军,

是故智者当喜住于阿练若。

这是阿练若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九)树下住支

(受持)树下住支,亦于“我今禁止在盖屋之下而住,我今受持树下住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其次树下住者,应该避开下面这些树:两国交界处的树,塔庙的树,有脂汁的树,果树,蝙蝠所住的树,空洞的树,生长在精舍中心处的树。他应选择在寺院边隅之处的树而住。这是规定。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的上者,不能选择自己好乐的树,不能叫他人清除树下,只可用他自己的足,清除落叶而住。中者,可令来到树下的人为他清除。下者,则可叫寺内作杂务的俗人或沙弥去清扫、铺平、撒沙,围以墙垣及安立门户而住。然而若遇大日子[194]42,则树下住者应离原处而至其它比较隐秘的地方而坐。

(破坏)这三种人,若于盖屋之内作住处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然而据增支部的诵者说:如果他明知自己在盖屋中而让晨曦的降临为破坏。这是破坏。

(功德)次说功德:适合于“出家依于树下的住所”[195]43之语的四依行道的情况。为世尊所赞的“少价易得而无过”[196]44的资具。由于常常得见树叶的转变易于生起无常之想。没有对住所的悭吝以及乐于造作的活动[197]45。与诸天人共住,随顺于小欲等的生活。

最胜佛陀所赞的远离者的住处,

有什么地方可与树下比拟的呢?

善净行者住于远离的树下,

那是天人护持除去悭吝的住所。

75 看见树叶深红青绿黄色而降落,

除去常住的想念。

具眼之人不转远离的树下,

那是佛的传承乐于修习的住所。

这是树下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十)露地住支

(受持)露地住支,亦于“我今禁止盖屋和树下住,我今受持露地住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露地住者,若为听法为布萨可入布萨堂。假使进去之后下雨,在下雨时不出来,雨停止了应该出来。可得进入食堂火室[198]46作他的义务,或为服侍长老比丘吃饭,学习和教授,亦可进入屋中,或将杂乱的放在外面的床椅等取之入内亦可。若为年老的比丘拿东西行于道中,碰到下雨之时,可以进入途中的小屋。如果没有替年长者拿什么东西,不可急趋于小屋避雨,须以平常自然的步骤行入,住至雨止的时候应即离去。这是规定。前面的树下住者亦可通用此法。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不得依于树山或屋而住,只可在露地中用衣作小幕而住。中者,依近树山或屋,不进入里面可住。下者,则没有加盖的自然山坡,[199]47树枝所盖的小庵,麦粉(糊)的布[200]48,看守田地的人所弃的临时的小屋等都可以住。

(破坏)这三种人,若从露地的住处进入屋内或树下而住的剎那,便算破坏了头陀支。据增支部的诵者说:如他知道自己是 76在彼处(屋中或树下)而至破晓的为破坏。这是破坏。

(功德)次说功德:舍住所的障碍,除昏沉睡眠,符合于“比丘无着无家而住如鹿游行”[201]49的赞叹,无诸执着,四方自在,随顺于少欲等的生活。

露地而住适于无家易得的生活,

比丘心无所着如鹿的自在,

空中散布宝珠一样的星星,

照耀着如灯光一般的明月,

昏沉睡眠的除灭,

乐于禅定的修习。

不久便知远离的乐味,

智者当喜于露地而住。

这是露地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十一)冢间住支

(受持)冢间住支,亦于“我今禁止住于非冢墓处,我今受持冢间住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当人们建设村庄时议决,确定一块地作冢墓,冢墓住者不应在此处住,因为那里尚未荼毗死尸,还不能说是冢墓。如果经过荼毗之后,纵使弃置十二年未曾再荼毗,亦得为冢墓。然而冢墓的住者,不应该在那里建造经行处小庵等,或设床座及预备饮水食物,乃至为说法而住亦不可。这是一重大的头陀支。为了避免发生危险,事前应该通知寺内的僧伽长老及地方政府的官77 吏,然后不放逸而住。他在经行时,当开半眼视于墓上。当去冢墓之时,应该避去大道,从侧道而行。在白天内,他应注意确知冢间一切对象的位置,如是则夜间不致为那些景象所恐惧。若诸非人于夜间游行尖叫,不应用任何东西去打他们。不可一日不去冢墓。据增支部的诵者说:如在冢间度过中夜,可于后夜回来。为诸非人所爱好的胡麻粉、豆(杂)饭、鱼、肉、牛乳、油、砂糖等的饮食和硬食,不宜食。不要入檀越之家。这是规定。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当在常烧常有死尸及常有号泣之处而住。中者,于上述的三种之中有一种即可。下者,住在如前述的冢墓形相(荼毗后十二年未再荼毗的)亦可。

(破坏)这三种人,若不住于冢墓之处,便算破坏了头陀支。增支部的诵者说:这是指不去冢墓之日而说的。这是破坏。

(功德)次说功德:得念于死,住不放逸,通达不净相,除去欲贪,常见身的自性,多起(无常苦无我的)悚惧,舍无病之骄等,克服怖畏,为非人所敬重,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冢间住者由于常起念死的力量,

睡眠之时也无放逸的过失,

因为数数观死尸,

征服了心中的贪欲。

以大悚惧,渐至无骄的境地,

为求寂静而作正当的努力;

当以倾向涅槃的心,

去行那具有种种功德的冢间住支。

这是冢间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十二)随处住支

(受持)随处住支,亦于“我今禁止住所的贪欲,我今受持随处住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随处住者,对于别人向他说“这是给你的”授与的住所,他接受了便生满足之想,不另作其它住所。这是规定。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的上者,对于给他的住所,不宜询问是远或近,有否非人和蛇等的恼乱,热或冷?中者,可以询问,但不得自己先去视察。下者,则可先去视察,如不合意,另取他处亦可。

(破坏)这三种人,如果生起住所的贪欲,便算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破坏。

(功德)遵守对于所得当生满足的教诫,希求同梵行者的利益,舍弃劣与胜的分别,无合意不合意的观念,关闭了随处贪欲之门,随顺少欲等的生活。

所得知足随处而住的行者,

即卧草敷也无分别的安乐。

不着最上的住所,得下劣的也不怒,

常悯同梵行的新学的利乐。

这是圣人所行,也为牟尼牛王[202]50的赞叹,

所以智者常行随处住的乐。

这是随处住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十三)常坐不卧支

(受持)常坐不卧支,亦于“我今禁止于卧,我今受持常坐不卧支”的二语之中,用任何一语即得受持。

(规定)常坐不卧者,于夜的三时(初夜、中夜、后夜)之中,当有一时起来经行。于四威仪中,只不宜卧。这是规定。

79 (区别)其区别亦有三种:此中上者,不可用凭靠的东西,

也不可以布垫或绷布为蹲坐。中者,于此三者之中可用任何一种。下者,则可用凭靠的东西,或以布垫为蹲坐,以及用绷布、枕头、五肢椅、七肢椅都可。四足及背后凭靠的部分称为五肢椅。五肢再加两臂所凭的两边,称为七肢椅。据说此椅是人们为粪无畏长老作的;这长老证得阿那含果后而般涅槃。

(破坏)这三种人,如接受床席而卧时,便破坏了头陀支。这是破坏。

(功德)次说功德:他的心断了所谓“耽于横卧之乐,转卧之乐,睡眠之乐而住”[203]51的结缚。适合一切业处的修习。令人信乐的威仪。随顺勤精进。正行增长。

结跏趺坐正身的行者,

动乱了魔的心。

比丘舍离横卧睡眠之乐,

精进常坐光耀苦行之林。

行此得证出世的喜乐,

智者当勤常坐的苦行。

这是常坐不卧支的受持、规定、区别、破坏、功德的解释。

现在再来解释此颂[204]52:

并于善三法, 头陀等分别,

以及总与别, 悉应知抉择。

(头陀等的善三法)

此中的善三法[205]53,依有学,凡夫,漏尽者的一切头陀支,有善与无记,但无不善的头陀支。或有人说: 80

根据“有恶欲为欲所败而住阿练若者”[206]54的语句,则也有不善的头陀支。对他的答复是这样的:我们并不否认有以不善之心而住阿练若的。任何住于阿练若的人便是阿练若住者,他们可能有恶欲的或少欲的。然而因为受持于此等头陀支而得除去(头陀)烦恼,故除去烦恼的比丘的支分为头陀支;或因除去烦恼故头陀得名为智,此等的支分而称为头陀支;又它们是除遣其敌对者(烦恼)的头陀及行道的支分故称头陀支。实无任何支分以不善而称头陀的;不然,则我们应该说有不能除去任何东西的不善的头陀支!不善既不能除去衣服的贪等,也不是行道的支分。故可断言:决无不善的头陀支。如果有人主张有离善等三法(只是概念)的头陀支[207]55,则无头陀支实义的存在;如不存在(只是概念),那么,它以除遣些什么故名头陀支呢?同时他们也违反了“受持头陀支之行”的语句。所以不取他们的说法。

这是先对善三法的解释。

(头陀等的分别)

头陀的分别:(1)头陀当知,(2)头陀说当知,(3)头陀法当知,(4)头陀支当知,(5)何人适合于头陀支的修行当知。

(1)头陀——是除遣烦恼的人,或为除遣烦恼的法。

(2)头陀说——这里有是头陀非头陀说,非头陀是头陀说,非头陀非头陀说,是头陀是头陀说。如果有人,他自己以头陀支而除烦恼,但不以头陀支训诫和教授别人,犹如薄拘罗长老[208]56,故为是头陀非头陀说:即所谓:“薄拘罗尊者,是头陀(者)而非81 头陀说(者)”。若人自己不以头陀支除烦恼,仅以头陀支训诫教授他人的,犹如优波难陀长老[209]57,故为非头陀是头陀说:即所谓:“释子优波难陀尊者,非头陀(者)是头陀说(者)”。两种都没有,犹如兰留陀夷长老[210]58,故为非头陀非头陀说;即所谓:“兰留陀夷尊者,非头陀(者)非头陀说(者)”。两种都圆满,如法将(舍利弗)[211]59,故为是头陀是头陀说;即所谓:“舍利弗是头陀(者)是头陀说(者)”。

(3)头陀法当知——头陀支的思所附属的少欲、知足、减损(烦恼)、远离、求德[212]60等五法,从“依少欲”等的语句,故知为头陀法。此中的少欲、知足附属于无贪中,减损、远离附属于无贪及无痴的二法中,求德即是智。以无贪而得除去所禁止的诸事之中的贪,以无痴而得除去所禁止的诸事之中覆蔽过患的痴。又以无贪得以除去于听许受用的事物中所起的沉溺欲乐,以无痴得以除去由受持严肃的头陀行所起的沉溺苦行。是故当知此等诸法为头陀法。

(4)头陀支当知——十三头陀支当知:即粪扫衣支……乃至常坐不卧支。此等的相等意义已如前述。

(5)何人适合于头陀支的修行当知——即为贪行者及痴行者。何以故?因为受持头陀支是一种苦的行道及严肃的生活,依苦的行道得止于贪,依严肃的生活得除放逸者的痴。然而受持阿练若住支和树下住支亦适合于瞋行者,因为不和别人接触而住可以止瞋。

这是头陀等分别的解释。

(头陀支的总与别)

次说总与别:(1)总而言之,此等头陀 82

支可分为三首要支及五单独支为八支。此中的次第乞食支、一座食支、露地住支等为三首要支。因为守住次第乞食支的人,则常乞食支亦得遵守,守住一座食支的人,而一钵食支及时后不食支也善能遵守了,守住露地住支的人,对于树下住支及随处住支还有什么可以当守的呢?此三首要支加阿练若住支、粪扫衣支、三衣支、常坐不卧支、及冢间住支等的五单独支为八。又以关于衣服的有二,关于饮食的有五,关于住所的有五,关于精进的有一,如是为四。此中的常坐不卧支是关于精进的,余者易知。再以依止为二:属于资具依止的有十二,属于精进依止的有一。更以应习不应习亦为二:如果他习行头陀支,对于他的业处(定境)有所增长的,则应习,假使习行者对于业处是减退的,则不应习。然而对于无论习行或不习行亦得增长其业处而无减退的人,但是为了怜悯后生者,亦应习行。其次对于无论习行或不习行亦不增长其业处的人,为了培植未来的善根,亦应习行。如是依照应习与不应习为二种。但就一切的思而论,则仅为一种——即一种受持头陀支的思。据义疏(大疏)说:“他们说有思即为头陀支。”

(2)各别而言:则为比丘有十三,比丘尼有八,沙弥有十二,正学女及沙弥尼有七,优婆塞及优婆夷有二,共为四十二。若于露地中而有冢墓可以成就阿练若住支的话,则一个比丘可于同一时期受持一切头陀支了。对于比丘尼,阿练若住支及时后不食支83 是由于学处所禁止的;露地住支,树下住支与冢间住支的三支,实行的确很难,而且比丘尼不应离开第二女性而独住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很难获得同志,纵使获得亦未免众同住之烦,这样亦难成就她受持此等头陀支的目的;如是除了不可能受持的五支之外,当知为比丘尼的只有八支。如前述的十三支中,除去三衣支,其它的是沙弥的十二支。(在比丘尼的八支中除三衣支)其它的当知为式叉摩那及沙弥尼的七支。优婆塞和优婆夷适合和能够受持一坐食支和一钵食支这二支,故有二头陀支。这就是各别而言共有四十二(支)。

这是总与别的解释。

在“住戒有慧人”的偈颂中,以戒定慧三门显示清净之道,为了成就以少欲知足等德而净化如前所述的各种的戒,至此已作应当受持头陀支的论说。

※为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完成了第二品,定名为头陀支的解释

第三 说取业处品

 

既以遵守此等头陀支成就少欲知足等之德而住立于此等清净戒中的人,当自

住戒有慧人,修习心与慧。

的语句中依于“心”的要目而修习三摩地(定),然而显示于这个偈中的定却如此简略,去认识其意义尚且不易,何况修习?所以必须详示定的修习法,这里先提出一些问题:

一、什么是定?

二、什么是定的语义?

三、什么是定的相、味、现起、足处?

四、定有几种?

五、什么是定的杂染?

六、什么是净化?

七、怎样修习?

八、修定有什么功德?

解答如下:

一、什么是定

定是什么?定有多种。如果一开头便作详细的解答,不但不能达到其说明的目的,反使更陷于混乱。为了这种关系,我仅说:善心一境性为定。

二、什么是定的语义

什么是定的语义?以等持之义为定。为什么名为等持呢?即

85 对一所缘而平等的平正的保持与安置其心与心所;是故以那法的威力而使心及心所平等平正不散乱不杂乱的住于一所缘中,便是等持。

三、什么是定的相、味、现起、足处

什么是定的相、味、现起、足处?这里的定是以不散乱为(特)相,以消灭散乱为味(作用),以不散动为现起(现状),依照“乐者之心而善等持”[213]1的语句,故知乐为定的足处(近因)。

四、定有几种

定有几种?(一)先以不散乱的特相为一种。

(二)(1)以近行、安止为二种;(2)以世间、出世间;(3)以有喜、无喜;(4)以乐俱、舍俱为二种。

(三)(1)以下、中、上为三种;(2)以有寻有伺等;(3)以喜俱等;(4)以小、大、无量为三种。

(四)(1)以苦行道迟通达等为四种;(2)以小小所缘等;(3)以四禅支;(4)以退分等;(5)以欲界等;(6)以(欲)增上等为四种。

(五)于五法中以五禅支为五种。

(一法)

此中的一种分的意义自易明了。

(二法)

于四种分中:

(1)(近行、安止)由六随念处与死念、寂止随念、食厌想及四界差别等所得的心一境性,以及于安止定前分的一境性为“近行定”[214]2。据“初禅的遍作(准备),依无间缘为初禅的缘”[215]3等的语句,而知遍作的无间以后的一境性为“安止定”。如是依近行与安止为二种。

(2)(世间、出世间)第二种二法中:三界内的善心一境性为“世间定”。与圣道相应的一境性为“出世间定”。如是依世间与出世间为二种。

(3)(有喜、无喜)第三种二法中:于四种法[216]4中的初二禅及

五种法中的初三禅的一境性为“有喜定”。于其余二禅的一境性 86

为“无喜定”。而近行定则或为有喜,或为无喜。如是依有喜与无喜为二种。

(4)(乐俱、舍俱)第四种二法中:于四种法中的初三禅及五种法中的初四禅的一境性为“乐俱定”。其余的为“舍俱定”。而近行定则或为乐俱、或为舍俱。如是依乐俱与舍俱为二种。

(三法)

于四种中:

(1)(下、中、上)第一种三法:刚才获得(的定)为“下”;不甚善修习(的定)为“中”;甚善修习而自在者(的定)为“上”。如是依下、中、上为三种。

(2)(有寻有伺、无寻唯伺、无寻无伺)于第二种三法中:初禅定与近行定共为“有寻有伺”[217]5。于五种法中的第二禅定为“无寻唯伺”。如果他仅见寻的过患而不见伺的过患,但求舍断于寻而超越于初禅者,他则获得无寻唯伺定。有此差别,故这样说。于四种法中的第二等及五种法中的第三等的上三禅的一境性为“无寻无伺定”。如是依有寻有伺等为三种。

(3)(喜俱、乐俱、舍俱)第三种三法:于四种法中的初二禅及五种法中的初三禅的一境性为“喜俱定”[218]6。于彼等四种法及五种法的第三及第四禅的一境性为“乐俱定”。其余的为“舍俱定”。而近行定则为喜俱乐俱或为舍俱。如是依喜俱等为三种。

(4)(小、大、无量)第四种三法:于近行地的一境性为“小定”。色界及无色界的善一境性为“大定”。与圣道相应的一境性为“无量定”。如是依小大无量为三种。

(四法)

六种之中:

(1)(苦行道迟通达、苦行道速通达、乐行道迟通达、乐行道速通达)于第一种四法:即为定的[219]7苦行道迟通达、苦行道速通达、乐行道迟通达、乐行道速通达。自最初的入定直至各禅的近行生起,(中间)继续(从事于)定的修习而称为“行道”。再从近行以后直至安止所起的慧称为“通达”。这种行道对于有些人是苦的──因诸盖等的障碍法的现行87 故为苦难;亦即修行不乐的意思。或对有些人没有障碍是乐的。通达亦对有些人是迟的──钝的不得速起的;或者对有些人是速的──不钝的而得速起的。

其次再依1.适不适、2.破除障碍等的前行及3.安止善巧来解释:1.若人不适当的习行,对于他则为苦行道而迟通达;对于适当的习行者,则为乐行道而速通达。其次若人于前分中不适当的习行,而在后分却适当的习行;或于前分已适当的习行,而在后分却无适当的习行,对于他便成为混杂了(苦行道而速通达,乐行道而迟通达)。2.若人未曾成就破除障碍等的前行便勤事修习,则为苦行道;相反的为乐行道。3.对于安止善巧未曾成就者为迟通达,成就者为速通达。再依4.爱与无明及5.止与观的熟习等的区别亦当知道。即是4.被爱所克服者为苦行道,不被克服者为乐行道。被无明所克服者为迟通达,不被克服者为速通达。5.若人于止未作熟习的,对于他则为苦行道,对于熟习者,则为乐行道。若对于观不熟习者,则他为迟通达,熟习者,则为速通达。6.更依烦恼与根的区别亦当知道:即烦恼强而且钝根者为苦行道与迟通达,利根者为速通达;烦恼弱与钝根者为乐行道与迟通达,利根者为速通达。

在这些行道与通达之中,因为他是由于苦的行道与迟的通达而得证于定,所以说他的定为苦行道迟通达。其它三种亦同此法可知。如是依苦行道迟通达等为四种。

(2)(小小所缘、小无量所缘、无量小所缘、无量无量所缘)于第二种四法中:即为定的小小所缘[220]8,小无量所缘,无量小所缘及无量无量所缘。此中对于那定不熟习,而不能为到达上禅之缘者,这是“小定”,若于所缘没有什么增长而起的(定),这 88是“小所缘”(定)。如果那定是善加修习而能为修上禅之缘的,这是“无量”(定)。若于所缘有增长而起的(定),这是“无量所缘”(定)。次依上述之相而加以配合,当知为混合定的解释法(小无量所缘及无量无量所缘)。如是依小小所缘等为四种。

(3)(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于第三种四法中,由于镇伏诸盖为有寻、伺、喜、乐、定五支的初禅[221]9。自(初禅)以后,止息了寻与伺而成为三支的第二(禅)。此后离了喜而成为二支的第三(禅)。再自彼后舍断了乐而成为定与舍受俱的二支的第四(禅)。如是依此等四禅之支而有四定。如是依四禅支为四种。

(4)(退分、住分、胜进分、抉择分)第四种四法,为定的退分、住分、胜进分与抉择分。此中由于障碍的现行为定的“退分”(定),由于彼随法念[222]10的住立为“住分”定,由于到达更胜的(定)为“胜进分”(定),由于与厌离俱的想和作意的现行为“抉择分”(定)。即所谓[223]11:“得初禅者,与欲俱的想和作意的现行,为退分的慧。彼随法念的住立,为住分的慧。与无寻俱的想和作意的现行,为胜进分的慧。与厌离俱的想和作意的现行,为与离欲俱的抉择分的慧。”像这样与慧相应的而有四定。如是依退分等为四种。

(5)(欲界、色界、无色界、离系)第五种四法:即[224]12欲界定、色界定、无色界定及离系定,如是为四种定。此中一切近行的一境性为欲界定。而色界等(色界、无色界、出世界)的善心一境性为其它三者(色界定、无色界定、离系定)。如是依欲界等为四种。

(6)(欲、勤、心、观)于第六种四法中:即[225]13“比丘若以89 愿欲增上而得定、得心一境性的,称为欲定[226]14。比丘若以精进增上而得定、得心一境性的,称为精进定。比丘若以心增上而得定、得心一境性的,称为心定。比丘若以观增上而得定、得心一境性的,称为观定”。如是依于增上的为四种。

(五法)

(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第五禅)

于五法中,犹如前述的(第三种)四法之中,这里仅以超越于寻为第二禅,以超越寻与伺为第三禅,如是(将四法中的第二)分为二种,当知便成五禅。依彼等(五禅)的支而有五定。如是依五禅支而为五种。

五、什么是定的杂染

六、什么是净化

其次什么是杂染?什么是净化?关于这个问题已在《分别论》中解答。在那里面说[227]15:“杂染是退分法;净化是胜进分法”。此中[228]16:“得初禅者与欲俱的想及作意的现行,为退分之慧”,当知这是显示退分法的。又“与无寻俱的想及作意的现行,为胜进分之慧”,当知这是表示胜进分法的。

七、怎样修习

其次,应怎样修习?对此问题,当先依“世间、出世间二种”说,但于此(二者)中,与圣道相应的定(出世间定)的修习法,将包括于慧的修习法中叙述。因为修慧的时候当然亦修习于彼(圣道相应定)了。所以关于彼(出世间定)的修习,在这里没有各别叙述的必要。

次说“世间”(定):即以前述的方法而净戒及已住立于遍净戒中的(比丘),(一)破除那十种障碍之中的障碍,(二)亲近教授业处的善友,(三)顺适于自己的性行,(四)于四十业处之中执取何种的业处,(五)舍离不适合修定的精舍而住于适合的精舍,(六)破除细障,(七)不离一切修习法而修习。这是略说(世间定的修习法)。

再加以详细的解释:

(一)(破除十种障碍)

先就“破除那十种障碍之中的障碍”而说,即所谓:

90 住所家利养,

众与业第五,

旅行亲戚病,

读书神变十。

这些是十种障碍的名字。此中的所谓住所──即为住所的障碍。其它的所谓家等亦以同样的方法解说。

1.“住所”──是指一个内室,或私房,亦可指整个僧伽蓝而说。这并非说对一切人都是障碍的。诸比丘中,如有热心从事于修建等事,或者积贮很多物品的,或以任何原因而对住所有所期望并且于心有所系缚的,对于这样的人则住所成为障碍。对于其它的则不然。这里有个故事。

据说:有两位善男子,离开了阿奴罗陀补罗城,渐渐地到达塔园寺[229]17出了家。在他们当中,有一位是学通了两本(比丘戒及比丘尼戒)的,满了五岁(法腊)及作自恣[230]18的仪式之后,便迁去巴基那肯达罗极[231]19,而另一位则单独住在那里了。迁去巴基那肯达罗极的那位,已在那里住了很久,并且成为长老了,他想:“这里非常适合安禅,顶好是能告诉我的朋友”。于是他便离开那里而渐渐地进入塔园寺。他的同年的长老看见了他进来,便向前迎接,取了他的衣钵而尽待客的义务。作客的长老进入他的住所之后想道:“现在我的朋友可能会供给我一些酥油和砂糖及其它的饮料,因为他在本城已经住了很久了。”可是那晚上没有得到什么,而第二天早晨又想:“如今侍者们可能会拿来一些粥和其它的硬食吧”。然而又不见动静,更想:“没有赠送食物的人,恐要入村而供给我们吧”。于是早晨便和他的朋友共同入村。他们同路而行,仅得一匙之粥,回来同坐于食堂中喝了。那作客的长老又想:“不一定是常常只得施粥,恐于食时会施给一些美味的”。然于食时同去行乞,亦仅有所得,吃了之后说:“大德!怎样的,一切日子都是这样的吗?”“是的,道友。”“大德!巴基那肯达罗极很安乐,我们到那里去吧。”那长老即刻从城的南门出来,向陶师村的道路走去。那位客比丘说:“大德!怎么 91走到这条路上来的?”“道友!你不是赞叹巴基那肯达罗极好吗?”“大德!你在这里住了那样长的时间,难道一点别的用具也没有吗?”“是的,道友!床和椅是属于僧伽的,那平常都是处理好了放在那里,别的什么也没有。”“然而大德,我的手杖,油筒及鞋袋尚在那里啦!”“道友!你仅仅住了一夜,便有那些东西放在那里?”“是的!大德。”于是那客比丘信心喜悦,礼拜了那长老说:“大德!像你这样的人,一切处都得作阿练若住。塔园寺是四佛的遗物[232]20贮藏处,于铜殿[233]21闻法既甚容易,又得见大塔寺,[234]22见诸长老,实在等于佛世一样。所以你当住在这里。”第二天他拿了衣钵独自回去。

对于这样的人,住处是不成为障碍的。

2.“家”(家族的意思)──指亲戚的家,或外护的家。“外护之家幸福,我亦幸福”,若依此说法而和他们相亲相结而住者,甚至若无他们作伴,即到附近的寺院听法也不去的,对于这样的人则为障碍。对于有些人,则父母也不成为障碍的。犹如住在哥伦陀寺中的长老的外甥──一年轻的比丘一样。

据说:为了修学,他(年轻比丘)已到罗哈纳(在锡兰岛的东南部)去了。长老的妹妹是个优婆夷,她常常向长老询问她的儿子的消息。有一天长老想:“我去把年轻的比丘领来”,于是便向罗哈纳那方面走去。那少年也想“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现在当去看看和尚(邬波驮耶)和优婆夷(他的母亲)”,于是他便离开罗哈纳向这边走来。他们刚好在大河[235]23之岸相会。他在某一株树下向长老作了应作的义务。长老问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他把来意回答了。长老道:“你来得真好,优婆夷也常常在问你的消息,我也原是为着此事而来的。你回去故乡,我便住92 在这里过雨季了。”长老把他送走了。当他入寺(哥伦陀)的那天,恰巧是雨季安居之日。他便在他父亲所作的僧房安居了。第二天,他的父亲来到寺中问道:“尊者!谁得我作的住所?”他听得是一少年客僧,便到他的面前礼拜了之后说:“尊者!在我作的僧房安居的人,当有某些义务的。”“是些什么优婆塞?”“即在三月雨季内,仅在我的家中取其施食,到自恣日后而离去时,应通知我。”他便默然允许了。优婆塞回家后,也告诉他的妻子说:“一位作客的尊者,在我们所作的住处安居,我们应该好生恭敬侍奉。”优婆夷也说“善哉”而允许了,并且准备美味的硬食和软食等。到了食时,他便去双亲的家,但没有任何人认得他。他这样三个月在那里受用饮食,直至雨季终时来告诉他们说:“我要去了。”他的双亲说:“尊者!明天去吧。”于是第二天请他在家里吃了饭,装满了油筒并且送给他一块砂糖及九肘长的长布才说:“尊师可去了。”他说了祝福的话之后,便向罗哈纳方面走去。他的和尚也于自恣日后向他相对的路上走回来,所以他们恰巧又在从前相遇的地方会面,照样在一株树下,他为长老作了应作的义务。长老问他道:“可爱的!你看见优婆夷没有?”“是的,尊者”,他把一切消息都告诉了他,并且用那油涂长老的足,以砂糖作饮料给他喝,连那段衣布也送给了长老,然后说道:“尊者!罗哈纳实在是比较适合于我的”,并且拜别而去。长老也就动身回到他自己的寺院来,并于第二天进入哥伦陀村落。而优婆夷也时刻伫立而眺望于道上,且常作如是想:“现在我兄将领回我的儿子来了。”然而她一见长老单独而来便着急地想:“我的儿子恐怕死了?长老独自回来啦!”马上俯伏于长老的足下号泣悲伤起来。长老想:“这一定是少欲的少年,没有示知其自己的真相而去。”他即安慰了她,告诉她一切经过的情形,并自钵袋 93之中取出那衣布来给她看。优婆夷生大信乐,即朝着儿子行去的方面俯伏礼拜而说道:“像我的儿子这样的比丘,我想实在是以身证于世尊所说的[236]24《传车经》中的行道,[237]25《难罗伽》的行道,[238]26《多伐但伽》的行道,以及[239]27《大圣种》所示的于四种资具知足者及乐于修习的行道。他甚至在自己生母的家中吃了三个月的饭,也不说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母亲的话。啊!实为希有之人!”

这样的人,对于自己的父母尚且不为障碍,何况其它的外护之家。

3.“利养”──是四种资具,这些怎么会成障碍的呢?因为有福的比丘所到之处,人们供给他甚多的资具。于是他便得对他们说祝颂随喜之法,不得机会去作他的沙门之法了。自清早至初夜,不断的应接各方人士。更于早晨有些多求的乞食比丘来说:“大德!某优婆塞、优婆夷,某大臣、某大臣女很希望拜见大德。”他便说:“贤者,拿了我的衣钵吧。”常常作这样的准备和忙碌,所以资具便成为他的障碍了。他应当离开大众单独行于那些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这样则可以破除障碍。

4.“众”──是经学众或论学众。他因为要教授他们或质问他们,致使不得机会去行沙门之法,所以众是他的障碍。他应该这样的破除:如果那些比丘众已经学得了多数,只剩少数未学,则须教完少数之后,即入阿练若而住。如果他只学了少数,还有94 多数未学的,当在一由旬以内而不超过一由旬以上的区域去找另一位教师(众诵者)对他说:“尊者!请摄受教授他们。”如果不能这样,则对他们说:“诸贤者!我现在有一件重要事情,你们当到你们所喜欢的地方去”,当这样舍于众而行其自己的沙门的事业。

5.“业”为新造作(修建)之事。他必须知道工匠等从事造作的材料是否获得了,又须监督他们是不是在工作,这一切都是障碍。他也应当这样的破断:如果只有少许未作的,便完成了它;依然还有大部分的话,如果是属于僧伽的修建事业,则交付于僧伽或僧伽负责的比丘。如果是属于自己的,则交付为自己负责的人。若不得这样,当将自己的所有施与僧伽而去。

6.“旅行”──是行于道路中。如有任何地方的人希望从他出家,或者应当获得任何的资具,如果不得彼等则不可能(从他处而)接受,纵于此时进入阿练若而行沙门之法,亦难断旅行之心的,所以他应该去作了那事,然后专心从事于沙门之法。

7.“亲戚”──于寺院中则为阿阇梨、和尚、门人(阿阇梨的弟子)、徒弟(和尚的弟子)、同一和尚者(同学)、与同一阿阇梨者(师兄弟);于家中则为父母、兄弟等。他们有病便是他的障碍。所以他应该看护他们,使其痊愈之后,再断除障碍。此中自己的和尚生病,如果不能急速治愈,则甚至终其生命亦得看护。对于自己出家的阿阇梨,受具足戒的阿阇梨,徒弟,授具足的门人,从自己出家的门人,门人,同一和尚者,也是同样的。还有自己的依止阿阇梨、教授阿阇梨,依止门人,教授门人,同一阿阇梨者,直至其依止和教授未终之期间应该看护。以后如果可能,亦得看护他们的病。对于自己的父母应如对于和尚一样。纵使他们获得了王位,若只希望自己的儿子看护,他应该照作。 95如果他们没有药料,应将自己所有的给他们。如果自己没有,应以行乞而募给他们。对于兄弟姊妹则应将他们自己所有的药调合起来给他们。如果他们没有,则应将自己所有的暂时借给他们,等他们获得之后可取回来,但如果他们不得,则不可要他们还的。对于姊妹的丈夫,因非直系的亲属,则不可直接替他作药及授给他,但可间接的给他的姊妹说:“给你的丈夫吧。”对兄弟的妻子亦然。然而他们的儿子可算为亲属,替他们作药也可以的。

8.“病”──即任何的疾病,因苦恼故为障碍。所以必须服药去病。如果他服药一连几天亦无见效,则应作:“我不是你的奴隶和雇佣者,为了养你使我沉沦于无终的轮回之苦”,这样的呵责自身而作沙门之法。

9.“读书”──为圣典的研究。对于常常从事于诵习之人则为障碍,余者不然。犹如这些故事所说的。

据说:一位中部的诵者勒梵[240]28长老前去亲近一位住在马拉耶[241]29的勒梵长老,请教业处(定境)。长老问:“贤者!你对于圣典学得怎样?”“尊者!我是精通《中部》的。”“贤者!中部不易研究,你诵习了[242]30根本五十经,再来诵中分五十经,诵完那分又得诵后分五十,那么,你还有作业处的时间吗?”“尊者!我亲近你,获得了业处之后,即不看经典了。”他修了业处十九年,未曾从事诵习,在第二十年中,便证得阿罗汉果,后来他对96 为诵习而来的比丘们说:“诸贤者!我已二十年没有看经了,但我仍能通晓,便开始吧。”从头至尾,竟无一字疑惑。

又一位住在迦罗利耶山的龙长老业已放弃经本十八年,一但为诸比丘说《界论》(南传的七论之一),他们和住在村中的长老顺次校对,亦无一个问题错误。

更有一位住在大寺的三藏小无畏长老,在他未曾学得义疏的时候想道:“我现在要在五部(学者)众中解说三藏”,并令击金鼓。比丘众说:“他的解说是从那些阿阇梨学得的?只能许他解说从他自己的阿阇梨所学得的,异说则不许。”他自己的和尚(亲教师)当他前来侍奉之时问道:“贤者,你令击鼓的吗?”“是的,尊者。”“为什么缘故?”“尊者!我要解说圣典。”“无畏贤者,诸阿阇梨对这一句是怎样解说的?”“尊者!如是如是。”长老用“哦”否决了他的说法。于是他重新说某师某师是如是说的,作了三遍解说,长老都用“哦”而否决了,然后对他说:“贤者!你第一种解说是符合于诸阿阇梨的论法,因为你不是从阿阇梨之口学得的,所以你不可能像阿阇梨那样坚定的说。你当自己先去从阿阇梨听闻学习。”“尊者,我到什么地方去呢?”“在大河那面的罗哈纳地方的多拉檀罗山寺内,住着一位精通一切圣典的大法护长老,你去亲近他。”“好的,尊者。”于是他便拜别了长老和五百比丘共到大法护长老处,礼拜过后坐在一边。长老问:“你们来做什么?”“尊者!前来闻法的。”“无畏贤者,关于《长部》及《中部》,我是常受询问而讨论的,对于其它的,则已三十年不见了。所以你当于每天夜里到我这里来先诵给我听。白天里我当对你们解说。”“好的,尊者。”他照说的做了。在僧房的入口处,曾建一临时假屋,以供村人们每天前来听法。长老每天对他们讲说夜间所诵的,这样次第讲完了的时候,他却跑 97到无畏长老之前而坐在地面的一张席上说道:“贤者!请你对我讲业处吧!”“尊者!说什么?我们不是从你闻法的吗?我能够对你说些什么你所不知道的呢?”长老对他说:“贤者!证者之道是在讲学的另一面的。”据说无畏长老那时已证须陀洹果。他给(大法护长老)说了业处之后便回来,不料当他在铜殿说法之际,便听说大法护长老业已般涅槃。他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说:“贤者!把我的衣拿来吧。”他穿了衣又说:“贤者!我们的阿阇梨大法护长老证阿罗汉道是至当的。贤者!我们的阿阇梨是正直之人。他曾在自己学法的弟子前坐于席上说:‘教我业处’。贤者!长老的阿罗汉道是至当的。”

对于这样的人,则读书不成为障碍。

10.“神变”──是指凡夫的神变。那神变如仰卧的小孩儿,又如小稻,实难保护,以少许便得破坏。对于毗钵舍那(观)而神变为障碍,于三摩地(定)则不然,因由得定而得神变之故。所以希求得观之人当除神变的障碍,对于其它的(希求得定的人)则除其余的(九种障碍)。

先详论障碍已竟。

(二)“亲近教授业处的善友”[243]31

──这里又分为二种业处:即一切处业处及应用业处。

(1)(一切处业处)对于比丘僧伽等作慈念和死念的,称为一切处业处;但有人说连不净想也是的。修习业处的比丘,最先当限定其范围,对于同一境界之内的比丘僧伽这样的修习慈念:“愿他们幸福而无恼害。”其次对诸同一境界内的天人,次对附近的首领人物,再对那里的人民及为一切有情而修慈。因他对诸比丘僧伽修慈,得使同住者生起柔和之心,所以他们便成为他的幸福同住者。因对同一境界之内的天人修慈,故使柔和了心的天人98 能以如法的保护而善作守护。对诸村邻的首领人物修慈,则使柔和了心的首脑能以如法的保护而善护其所需之物。对诸人民修慈,则能使人民生起信乐之心,不会轻视他的行动。对一切有情修慈,则在一切处行,皆无妨害。次说死念,即是由“我是必然会死的”想念而断除其邪求,更加增长警惕之心,不迷恋他的生活。其次如果通达不净想者,即对于诸天的所缘境界,也不会由贪欲而夺去他的心。因为(慈与死念及不净想)有这样多的利益,所以当于一切处希求,其目的便是勤修瑜伽的业处,故名为“一切处业处”。

(2)(应用业处)因为在四十业处之中,对于任何适合他自己的性行的,应该常常的应用(修习),并为次第向上的修业的足处(近因),所以名为“应用业处”。能够给与这两种业处的人名为教授业处者,兹当亲近那样教授业处的善友。即所谓:

可爱而可敬重者,

善语而堪教他者,

能作甚深论说者,

非道不作怂恿者。

像这样具足德行的,专为他人利益的,站在增进向上一边的为善友。若依“阿难达!有生的有情来亲近像我这样的善友,则从生而得解脱”[244]32等的语句,则等正觉者实为具足一切行相的善友,所以佛在世时,亲近世尊而学业处,是最好的学习。在佛般涅槃后,则应亲近八十大声闻中的住世者而学习。如果他们也不在世时,则欲求学习业处者,当亲近依此(业处)而得四种与五种禅及以禅为足处(近因)而增大于观得达漏尽的漏尽者。

然而漏尽者,难道他自己对你表示“我是漏尽者”的吗?这如何说呢?如果他知道了有业处的行者是会表示的,如马护长老,岂非一例,一位开始业处的比丘,他知道了:“此人是作业处者”, 99即以皮革片[245]33敷设于空中,坐在其上对他说业处。

所以若能获得漏尽者当然是很好的,如果不得,则于阿那含、斯陀含、须陀洹、得禅的凡夫、三藏持者、二藏持者、一藏持者等人之中,顺次的接近。如果一藏持者也不可得时,则当亲近精通一部及其义疏而又知羞耻者。这样的圣典持者是保护系统及维持传统而继承阿阇梨之意的阿阇梨,不是他自己的意见。所以古代长老再三的说:“知耻者保护(佛教),知耻者保护。”如前面所说的漏尽者是以他自己所证得之道而对学人说的。而多闻者则曾亲近各各阿阇梨学习询问研究而得通晓,审察有关业处的经理,考虑适不适合于学人,他的说示业处,诚如大象指示大道而行于密林之处一样。所以应当去亲近这样教授业处的善友,对他实行大小的各种义务而学习业处。

若能于同一寺中获得这样的善友当然很好,如不可得,则应前往那善友的住处。然而不应洗足、涂油于足、穿鞋履、持伞、令人拿油筒与砂糖等及带诸弟子而行,他应该完全作诸参访者的事宜,由自己拿衣钵,在旅途之中进入任何地方的精舍都应作他大小的义务,仅带一点轻贱的必需品,以最简肃的生活而行。当他进入目的地的精舍的路上,应叫人准备齿木带入。同时他不宜先入其它的僧房而作这样想:“让我休息一下,洗足涂油等,然后去见阿阇梨。”何以故?如果他在那里遭遇阿阇梨的反对者,则他们问得他的来意之后,未免对阿阇梨加以诽谤,而且说:“如100 果你去亲近他一定会堕落的”,很可能使他生起后悔而回去的。所以说他问得阿阇梨的住处后,应该直接到那里去。如果阿阇梨比他年少,向他迎取衣钵之时,不宜接受。如果阿阇梨比他年长,则应趋前礼拜而后站在一边,若向他说:“贤者!放下衣钵吧”,他宜放下。又说:“饮水吧”。如欲饮当饮。若云:“洗足吧”,那么,不宜即去洗足。因为如果那是阿阇梨取来的水是不适宜于他的。如果再说:“贤者!洗吧,此水不是我汲来的,是别人取来的”,这样他应到精舍的一边,如屋檐下的空地或露地处──阿阇梨所不能看见的地方坐下来洗足。如果阿阇梨取油瓶给他时,应站起来用两手恭敬地接来。如果不接受,则阿阇梨未免误解:“今后与此比丘共住恐有麻烦。”但接受之后,最初不宜涂足;因为如果此油是阿阇梨自己用以涂肢体的,则他涂足未免不适合;所以他应先涂头,其次涂身。如果他说:“贤者!这是一切通用的油,你亦可涂足”,他即可以少许涂头而后涂足。用过之后他应该说:“尊者!油瓶放在这里”,如果阿阇梨来接受时,应该给他。即在来寺的那天若如是说:“尊者!请对我说业处吧”,这是不适合的。自第二天起,如果阿阇梨原有侍者的,应向他请求而代替他服侍阿阇梨,若求之不得,则一遇有机会便为服务。当服务时,他应该与阿阇梨大、小、中三种齿木,并准备冷和热的两种洗脸水及沐浴的水。如果一连三日,阿阇梨都是应用那一样,则以后常应供给同样的。如果他随便应用的,则获得什么便供给什么。为什么说的这样多呢?因为世尊在《犍度》[246]34中已经说过:“比丘!门人对阿阇梨应作正务。其正务如次:早晨起来, 101 脱去鞋履,上衣偏袒一肩,给与齿木及洗脸水,敷设座位。如果有粥,当洗除器皿而奉供之。”[247]35。像此等正务都应该作的。以此等正务而成就师心欢喜,晚上去礼拜时,师说“去吧”,即应回去自己的房内,在任何时候如果师问:“为什么来这里?”则应告以来由。假使接受了他的服务,但从不问他的话,则经过十天或半月之后,于一天中,纵使命去之时也不去,却乘机而告以来意;或于一个非作事的时候进去见他,他必问:“来做什么?”此时即告来意。如果他说:“你早晨来”,则应于早晨去。如在指定的时间,学人遇有胆汁病,或腹痛,或消化力弱而不能消化食物,或有任何其它的病障碍,则应如实告知阿阇梨,请求一个适合自己的时间而去亲近学习。假使时间不适当,纵使说了业处也不能专心记忆的。

详说“亲近教授业处的善友”已竟。

(三)“顺适自己的性行”:

(1)(性行的区别)性行有六种,即贪行、瞋行、痴行、信行、觉行、寻行[248]36。或有人说,由于贪等三种的组合另成四种[249]37,同样的由信等的组合亦别成四种,如是以此八种和前六种合为十四种[250]38。若依这种说法,则贪等和信等的组合也可成为多种的。是故当知仅略为六种性行。性行和本性增性是同一意义。依彼等性行而成为六种人,即贪行者、瞋行 102者、痴行者、信行者、觉行者、寻行者。

此中贪行者若起善业时则信力强,以信近于贪德故。譬如于不善中贪是极柔润而不粗的,如是于善中信亦柔润而不粗的。贪为事物的爱求,如是信为求于戒等之德。贪为不舍于不利的,如是信为不舍于有利的。是故信行者为贪行者的同分。

其次瞋行者若起善业之时则慧力强,因慧近于瞋德故。譬如瞋于不善法中为不润不着所缘,而慧则于善法中不润不着所缘。又瞋仅为寻求不实的过失,而慧则寻求实在的过失。瞋以回避有情之态度为用,慧以回避诸行之态度为用。是故觉行者为瞋行者的同分。

其次痴行者为令生起未生的善法而精进时,则常有甚多障碍的诸寻生起,以寻近于痴相故。譬如痴乃混乱而不能确立,而寻则有各种的寻求而不能确立。痴因不能洞察所缘故动摇,而寻则以轻快思惟故动摇。是故寻行者为痴行者的同分。

有人说由于爱、慢、见而另成三种性行。然而爱即是贪,慢亦与贪相应的,所以这两种可以不必列于贪之外的。依痴为因而成见,故见行即为随痴行而起的。

此等性行以何为因?当如何而知此人为贪行者,此人为瞋等中的何等行者?对于何等性行的人而适合于何等?

(2)(性行的原因)兹先就他人所说[251]39的前三种(贪瞋痴)性行是以宿作为因[252]40及依界与病素为因[253]41来说:1.据说因宿世的美好加行与多作净业,或从天上死后而生此世者,成为贪行者。因宿世多作斩、杀、缚、怨等的行为,或从地狱及龙界死后而生此103 世者成为瞋行者。因宿世多饮酒及缺乏多闻与问究,或由畜界死后而生此界者成为痴行者。这是他们的宿作的原因说。

2.因地界和水界二界重的人,成为痴行者。其它二界(火界风界)重的,成为瞋行者。若一切平等者则成贪行者。

3.于诸病素之中,痰增长成贪行者,风增长成痴行者,或者以痰增长为痴行者,风增长为贪行者。这是他们的界与病素的原因说。

然而宿世的美好加行及多作净业者,或由天上死后而生此世者,并不是一切都成贪行者或其它的瞋行者与痴行者的。同样的依上述的方法对于界亦无增长的肯定说法。至于在病素中则仅说贪痴二种;而且又前后自相矛盾。他们对于信等性行则一种原因也没有说。所以这些都非确定之说。

次依各义疏师的意见作决定之说,即根据[254]42优婆昙结顿中作如是说:“此等有情依宿因决定而有贪增盛,瞋增盛,痴增盛,无贪增盛,无瞋增盛及无痴增盛。若人在作业的剎那贪强而无贪弱,无瞋与无痴强而瞋痴弱,则他的弱的无贪不能征服于贪,但强的无瞋与无痴得能征服于瞋及痴;是故由于他的业而取的结生,便成为贪着而乐天性的,但无忿有慧而又有如金刚一样的智。若人在他作业的剎那贪与瞋强而无贪与无瞋弱,但无痴强而痴弱,则他依前说的方法而成为贪着而忿怒的,但有慧亦有如金刚一样的智──如施无畏长老。若人在作业的剎那贪与无瞋及痴强而其它的都弱,则他依前说的方法成为贪着与愚钝及乐天性的,但无有忿,如拔拘罗长老。若人在作业的剎那贪瞋痴三者都强,无贪等都弱,则他依前说的方法而成为贪着、瞋恚而又愚痴的。若人 104在作业的剎那无贪与瞋痴强而其它的都弱,则他依前述之法而成为无贪着而少烦恼,纵见诸天所缘之境亦不为动,但是瞋恚而又钝慧的。若人在作业的剎那无贪与无瞋及痴强而其它的俱弱,则他依前述之法而成为无贪着、无瞋恚而乐天性的,但是愚钝的。若人在作业的剎那无贪与瞋及无痴强而其它的俱弱,则他依前述之法成为无贪着而有慧,但有瞋而忿的。若人在作业的剎那无贪无瞋无痴三者都强而贪等俱弱,则他依上述之法而成为无贪无瞋而有慧者──如大僧护长老”。

在这里所说的贪着者即贪行者。瞋与钝者即为瞋及痴行者。慧者即觉行者。无贪着无瞋而本来具有信乐之性故为信行者。或以随无痴之业而生者为觉行者,如是随强信之业而生者为信行者,随欲寻等之业而生者为寻行者。随贪等混合之业而生者为混行者。

如是当知于贪等之中随于何种业而结生者为性行之因。

(3)(性行的辨知法)其次关于如何而知此人为贪行者等,当以此法辨知:

威仪与作业,

而食及见等,

于法之现起,

辨知于诸行。

1.从“威仪”中看,贪行者是用自然的步骤及优美的走法而行的,徐徐的放下他的足,平正的踏下,平正的举起,他的足迹是曲起的(中央不着地)。瞋行者以足尖像掘地而行,他的足急促的踏下,急促的举起,而他的足迹是尾长的(后跟展长)。痴行者则以混乱的步法而行,他的足像惊愕者的踏下,亦像惊愕者105 的举起,而他的足迹是急速压下的(前后都展长)。这如摩根提耶经的记事[255]43说:

染着者的足迹曲起,

瞋恚者的足迹尾长,

愚昧者的足迹急压,

断惑者的足迹如斯。[256]44

对于站立的姿势,则贪行者是以令人喜悦而优美的姿态,瞋行者以顽固的姿态,痴行者则为混乱的姿态。对于坐的姿势也是一样。其次贪行者不急的平坦地布置床座,慢慢地卧下,以令人喜悦的姿态并置其手足而睡;若叫他起来时,则紧急地起来,如有怀疑的慢慢地答复。瞋行者则急促地这里那里把床座布置一下,即投身作蹙眉状而卧;若叫他起来之时则紧急地起来,如怒者而答复。痴行者则不善计划的布置床座,大多身体散乱覆面而卧;若叫他起来时,则作“唔”声而迟缓地起来。其次信行者等,因为是贪行者等的同分,故彼等也和贪行者等同样的威仪。如是先以威仪辨知诸行。

2.“作业”──于扫地等作业中,贪行者不急的善取扫帚,不散乱地上的沙,像撒布信度梵罗花一样的清洁而平坦的扫地。瞋行者则紧张地取扫帚,两边急捷的溅起沙粒,以粗浊的声音不清洁不平坦的扫。痴行者则无精神的取扫帚,回旋散乱不清洁不平坦的扫。如于扫地,如是于其它一切洗衣染衣等作业也是一样。贪行者对于浣衣等则巧妙优美平等而留意地作。瞋行者则粗顽不平等地作。痴行者则笨拙混乱不平等而无注意的作。着衣亦然; 106贪行者的着衣是不急不缓令人欢喜而圆满的。瞋行者是紧张而不圆满的。痴行者是缓慢而紊乱的。其次信行者等是彼等的同分,故依此类推可知。如是依作业而辨知诸行。

3.“食”──贪行者是欢喜脂肪及甘美之食,食时,则作成不大过一口的圆团。细尝各种滋味而不急迫的食,若得任何美味则生喜悦。瞋行者是喜欢粗酸之食,食时,作满口之团,不细尝滋味而紧急地食,若得任何不美之食则生瞋怒。痴行者是没有一定嗜好的,食时,作不圆的小团,残食投入食器中,常污其口,散乱其心思惟彼此而食。其它信行者等因与彼等同分,故依此类推可知。如是依食而辨知诸行。

4.“见”──贪行者若见细小的喜悦事物,亦生惊愕而久视不息,纵有小德亦生执着,但实有大过亦不计取,甚至离去时,亦作留恋回顾不舍而去。瞋行者若见细小的不如意事物,亦如倦者而不久视,纵见小过亦生瞋恼,而实有德亦不计取,在离去时,作欲离而毫无顾恋而去。痴行者所见任何事物都是依他人的意见的,闻别人呵责他人,他也呵责,闻人赞叹,他也赞叹,自己却无智力取舍辨别。闻于声等亦然。其次信行者等是彼等的同分,故依此类推可知。如是依见而辨知诸行。

5.“法之现起”──对于贪行者常有如是等法生起,即谄、107 诳、慢、恶欲、大欲、不知足、淫欲炽盛、轻佻等。对于瞋行者则有忿、恨、覆、恼、嫉、悭等法。对于痴行者则有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执取、固执等法。对于信行者则有施舍、欲见圣者、欲闻正法、多喜悦、不诳、不谄,信于可信乐之事等法。对于觉行者则有和霭、可为善友、饮食知量、念正知、努力不眠、忧惧于可忧惧之事、有忧惧者的如理精勤等法。对于寻行者则常有多言、乐众、不喜为善而努力、心不确定、夜熏(思惟)、日燃(实行)、及追求彼此等法生起。如是依法之现起而辨知诸行。

然而这种性行的辨知法,都不是圣典或义疏所叙述的,仅依阿阇梨的意见而说,所以不当绝对的坚信。因为对于贪行者所说的威仪等,如果瞋行者等成为不放逸住者亦可行的。对于一个杂行的人,则有多种行相,而威仪等不会现起的。其次对于诸义疏中所说的性行的辨知法,当为确信。义疏曾说:“获得他心智的阿阇梨,既知弟子的性行为说适当的业处;其它的阿阇梨则当向弟子问知其性行”。是故当以他心智或向他人问知──此人为贪行者或此人为瞋等的何种性行者。

(4)(性行者的适不适)──何种性行者适合于何种,兹先就“贪行者”说:他的住处布置于任何不净的栏杆的地上,自然的山窟、草舍、柴庵等,散遍尘垢,充满蝙蝠,朽腐崩溃,过高或过低,荒芜危惧,不净不平之道,其床椅亦充满臭虫,恶形丑色, 108一见而生厌恶的,像此等是适当的。衣服则破角,垂结挂丝,褴褛如面饼似的──粗如大麻布,污秽、沉重,难于穿着,这是适当的。钵亦很丑,土钵或曾镶钉诸钉的破铁钵,既重而状又恶,如头盖骨一样的可厌,这是适当的。其行乞的道路则以不适意,不近于村落及不平坦者为适当。其行乞的村落,那里的人们对他好像没有看见似的走着,甚至连一家也得不到饮食而出来,有人偶然看见说:“来,尊者”,令入大众的休息所内给以粥饭,他们去时也如关牛于牛栏中一样的不望一下而去,那样的为适当。给侍饮者亦以奴婢或佣人,形貌丑恶,衣着污秽,臭气厌恶,以轻蔑的姿态像抛弃一样的给与粥饭者为适当。粥饭和硬食亦以粗糙坏色的稷黍米屑等所炊的、腐酥、酸粥、老菜叶之汤等。无论何种都只以充饥即可。他的威仪则以立或经行为适当。于所缘之境,当于青等色遍之中取其不净之色。这是关于贪行者所适当的。

“瞋行者”的住所,勿过高,勿过低,具备树荫和水,用好的隔壁柱子和阶梯,善饰以花环藤饰及种种绘画的辉耀,平滑柔软的地面,犹如梵宫一样的用各种彩花云布善为严饰天盖,善为布置有清净悦意配备的床椅,处处撒布以芳香的华香,一见而生喜悦者为适当。他的住处的道路则脱离一切危险,清净平坦及施以庄严设备者为宜。他的住处的用具,为除去蝎与臭虫及蛇鼠等的 109寄生故不宜多,只有一床一椅为宜。他的衣服亦宜以优美的支那绸、苏摩罗绸、丝布、细棉布、细麻布等做成轻便的单衣或双衣,并染以适用于沙门的优等颜色。其钵的形状当如水中之泡,犹如宝石一样的善加磨擦而除垢,以适合于沙门而极清净颜色的铁制的钵为宜。其行乞的道路则以脱离危险平坦而喜悦的及离乡村不过远不过近者为宜。行乞的村庄亦以那里的人们想道:“圣者就要来了”,于是便在洒扫得干干净净的地方布置好座位,前往欢迎,接过他的钵,引之入家,请他就坐于已敷的座上,亲手恭敬地奉以斋饭,如是者为适当。他的给侍者,美丽可爱,浴净涂油,有熏香华香等的芳香,各种彩色洁净悦意的衣服及带以装饰品,恭敬地侍奉,这样的人为适当。粥饭硬食则具有色香美味及养分而可悦的,一切均以优胜而随其所愿者为宜。他的威仪则以卧或坐为宜。其所缘则对于青等色遍中,以任何极净之色为宜。这是适于瞋行者的。

“痴行者”的住处以面向四方没有障碍而坐在那里能见四方空敞者为宜。其威仪则以经行为适当。他的所缘之境像小米筛或茶盆那样大是不适宜的,因为狭小的空间会更使他愚昧,所以用广大之遍为宜。其余的如对瞋行者所说的同样,这是适于痴行者的。

“信行者”则一切对瞋行者所说的都同样的适宜。于所缘境中则以六随念处为宜。

“觉行者”的住处,对于这些是没有不适合的。

110 “寻行者”的住处,面向四方的空处,若坐在那里能看见美丽的园林池塘和村镇地方的连续及青山等是不适当的,因为那是寻思散乱之缘。是故应于象腹山麻恒达窟[257]45那样深奥而洞面又为森林所蔽的住所居住。他的所缘不宜广大,因为那是寻思散乱之缘,故以小的为宜。余者如同贪行者所说的一样。这是适合于寻行者的。

对于“随顺自己的性行”,上面已用性行的区别、原因、辨知法、适不适等分类详述。但对于随顺性行的业处尚未有详细分析,然而在其次就要详论的(四十业处)母句之中自当明了了。

(四)(四十业处)

“于四十业处中执取何种的业处”一句中有此等解说:(1)依名称的解释,(2)依近行与安止的导入,(3)依禅的区别,(4)依次第超越,(5)依增不增,(6)依所缘,(7)依地,(8)依执取,(9)依缘,(10)依性行的顺适,今即先以此等十种行相而抉择业处:

(1)“依名称的解释”:是就“四十业处中”而说的。那里的四十业处,即是:十遍、十不净、十随念、四梵住、四无色、一想、一差别。

此中的地遍、水遍、火遍、风遍、青遍、黄遍、赤遍、白遍、光明遍、限定虚空遍为十遍。[258]46

膨胀相、青瘀相、脓烂相、断坏相、食残相、散乱相、斩斫离散相、血涂相、虫聚相、骸骨相为十不净。[259]47

佛随念、法随念、僧随念、戒随念、舍随念、天随念、死随念、身随念、入出息随念、寂静随念为十随念。[260]48

慈、悲、喜、舍为四梵住。[261]49 111

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为四无色。

食厌想为一想。

四界差别为一差别。

当知这是依名称的解释而抉择业处。

(2)“依近行与安止的导入”──于四十业处之中除了身随念与入出息随念之外,其余的八随念及食厌想并四界差别的十种业处为近行的导入,其它的(三十业处)为安止的导入。如是依近行与安止的导入而抉择业处。

(3)“依禅的区别”──于安止的导入的三十业处中,入出息随念及十遍是属于四种禅的(初禅至第四禅)。身随念及十不净是属于初禅的。初三种梵住是属于三种禅的(初禅至第三禅)。第四梵住及四无色是属于第四禅的。如是依禅的区别而抉择业处。

(4)“依超越”──[262]50为支的超越和所缘的超越[263]51二种超越。那里属于三种(初三梵住)及四种禅(入出息随念、十遍)的一切业处都是支的超越,因为于彼等同一所缘境中超越了寻伺等的禅支,便证得第二禅等之故;第四梵住亦同样──即于同一慈等所缘而超越了喜,便得证彼第四梵住。其次于四无色中为所缘的超越。于前九遍中超越了任何所缘,便证得空无边处。超越了虚空等,便证得识无边处等。于其余的业处则无超越。如是依超越而抉择业处。

(5)“依增不增”──于此等四十业处之中,唯十遍当增大。由于遍的扩大空间,则于所限的范围内可以天耳界闻声,以天眼见色,以他心智而知其他有情的心。其次身随念与诸不净想则不宜增大。何以故?由于范围的限制及不成功德故。彼等(的增112 大)及范围的限制将于修习法中明了的说。若对于彼等的增大,则只有尸聚的增大,实无任何功德增大。在苏波迦的问答中如是说:“世尊!于色想明显,而骨想则不明显。”在那里因为遍的相增大,故说“色想明显”,于不净相不增大,故说“骨想不明显”。其次说“我只有骨想扩大于整个大地”,是依得(骨想)者所显现的状态而说的。譬如在法阿输迦时代,有迦陵频伽鸟,于房内四方壁上的镜中,看见自己的影像,便以为四方都有迦陵频伽,而发优美的声音。长老亦然,由于骨想,得于四方而见所现之相,并想:“白骨充满于整个大地。”如果这样,岂非与“于诸不净禅有无量所缘”之说相矛盾吗?当知这并不相违的,或者有人于臌胀之尸或于大骸骨中取相,或者有人于小(不净物)中取相,依于此法,则对一人为小所缘禅,一人为无量所缘禅。或者他在增大不净相时,因不见其过患故增大,由此而说无量所缘。因诸不净相不成为功德,故不当增大。与此不净相类似的余者,亦不宜增大。何以故?此中如果对入出息之相而增大者,则只有风聚增大而已,而且范围是有限的,有如是多种过患及范围有限,故不宜增大。诸梵住以有情为所缘,若于此等相增大,则仅为有情聚增大而已,有何利益?故彼等梵住相亦不宜增大。“与慈心俱,向一方扩展”[264]52等的说法,是根据相的执取而说的。对于一住所二住所等的有情及渐次执取一方的有情而修习者,说为一方满,并非说相增大。于四梵住实无相似相[265]53,可为此瑜伽者之 113所增大。四梵住的小,无量所缘,当知也是依执取而说的。于无色诸所缘中(空无边处的所缘),虚空只是因为除去于遍故(不宜增大),且彼虚空亦当只以排除于遍而得作意。除此(虚空)之外是没有什么可增大的。(识无边处的所缘)识为自性法故,实无自性法可能增大的。(无所有处的所缘)是为排除于识──即为识的无有故(不宜增大)。非想非非想处的所缘因为是自性之法,故不能增大。其它的(佛随念等十业处)为非相(故不得增大)。只有相似相应当增大。佛随念等不是相似相所缘,所以不当增大。如是依增不增抉择业处。

(6)“依所缘”[266]54──于此等四十业处中,十遍,十不净,入出息随念及身随念的二十二种为相似相所缘,其余十八业处为非相似相所缘。在十随念中除了入出息随念及身随念之外,其余的八种随念,食厌想,四界差别,识无边处及非想非非想处的十二种为自性法所缘。十遍,十不净,入出息随念及身随念的二十二种为相所缘,其余的(四梵住及空无边处与无所有处)六种为不可说所缘。脓烂想,血涂想,虫聚想,入出息随念,水遍,火遍,风遍及光明遍中的太阳等圆光所缘,此八种为动摇所缘──然彼等的动摇所缘仅在似相的前分。在似相的阶段,便成为固定而不动了。其余的则为不动摇所缘。如是依所缘而抉择业处。

(7)“依地”──这里十不净,身随念及食厌想十二种,于诸天中是不会现起的。彼等十二及入出息随念,这十三种于梵天中不现起。于无色有,除了四无色,别的不会现起。于人界中则一切都得现起。如是依地而抉择业处。

114 (8)“依执取”──依于见、触及闻而执取当知抉择。此中除了风遍,其余九遍及十不净的十九种,是由于见执取的──于(似相)前分先以眼见彼等之相而执取之义。身随念中的皮等五法(发毛爪齿皮)由于见、其余的(二十七法)由于闻而执取,如是身随念当由于见及闻而执取。入出息随念由于触,风遍由于见与触,其余的十八种由于闻而执取。其次(第四)舍梵住及四无色(的五种),对于初学者不宜执取;应取其余的三十五种。如是依执取而抉择业处。

(9)“依缘”──于此等业处中,除了空遍,其余九遍为无色定之缘。十遍亦为诸神通之缘。彼前三梵住为第四梵住之缘。下下的无色定为上上的无色定之缘。非想非非想处为灭尽定之缘。又一切(遍)为乐住与观及有的成就之缘。如是依缘而抉择业处。

(10)“依性行的顺适”──这里性行的顺适当知抉择。即对于贪行者以十不净及身随念的十一种业处为适合。瞋行者以四梵住及四色遍为适合。痴行者与寻行者以一入出息随念业处为适合。信行者以前六随念。觉行者以死念、止息随念、四界差别及食厌想四种。其余六遍与四无色则适于一切行者。又于诸遍之中,小所缘适于寻行者,而无量所缘适于痴行者。如是当知依性行的顺适而抉择业处。此等一切是根据正对治与极适当而说的。实无此等善法的修习而不镇伏于贪等或不利益于信等的。如[267]55《弥醯经》说:“应数数修习四种法:为除于贪当修不净,为除瞋恚当修于慈,为断于寻当修入出息念,为绝灭于我慢当修无常想。”[268]56《罗 115睺罗经》亦说:“罗睺罗,修习于慈的修习”等,依此为一人而说七业处[269]57;所以不宜只在文句上固执,应于在一切处求其真义。

以上的“执取于业处”即是业处论的抉择。对于“执取”一句的意义说明:即如瑜伽者“亲近教授业处的善友”那句所表现的;亲近善友,即1.献自己与佛世尊或阿阇梨及2.具足意乐具足胜解而请教业处。

此中:1.当如是供献自己于佛世尊说:“世尊!我今舍自身与你。”若不如是而舍者,住在边鄙的住处,一旦恐怖的所缘现前,则不可能阻止,而回至村落与俗人交杂,堕于邪求,陷于祸害了。对于自舍者,则纵有恐怖的所缘现前亦不起恐怖的。“贤者!你以前不是曾舍自身于佛陀了吗?”他作如是观察而生喜悦。譬如一人有一匹上等的迦舍迦的布,放在那里给老鼠或蚂蚁啮了,他便心生忧愁!假使他把此布施与无衣的比丘,在剪裁成一块一块的时候,他却见之而心生喜悦。如是应知同于此例,舍与阿阇梨,亦作此说:“尊者!我今把自身贡献与你”,如果不如是舍弃自身,则成为不能责备的、顽固的、不听劝告的,或不咨询阿阇梨随自己所欲要到那里就去那里,这样的人则阿阇梨不予以财施或法施,亦难学得奥秘的典籍。他既不得此二种施,于佛教中116 亦难得住立,不久将陷于破戒或在家的生活了。舍弃自身者,决 非不能呵责的,决非随意所行的,是顺从的,依照于阿阇梨而生活的。他则获得阿阇梨的财法二施,于佛教中得至于增进广大。犹如小乞食帝须长老的弟子一样。据说有三位比丘来亲近他,其中一人说:“尊者!如果你说为了你起见,跳百仞的悬崖我也努力为之。”第二位说:“尊者!如果你说为了你起见,将自身从脚跟起磨擦于石上,使全部成为残废,我亦努力为之。”第三位说:“如果你说为了你起见,停止出入息而至命终,我亦努力为之。”长老想:“此等比丘实为材器”,即为说业处。他们三人依他的教训都证得阿罗汉果。这是舍施自己的功德。所以说“舍施自身与佛世尊或阿阇梨”。

2.关于“具足意乐,具足胜解”,是说瑜伽者当以无贪等六种行相具足意乐。如是具足意乐得证三菩提(等正菩提,辟支菩提,声闻菩提);所谓“有六种意乐菩萨而至菩提成熟:即无贪意乐诸菩萨而见于贪之过,无瞋意乐诸菩萨而见于瞋之过,无痴意乐诸菩萨而见于痴之过,出家意乐诸菩萨而见居家之过,远离意乐诸菩萨而见集众之过,出离诸菩萨而见一切有趣之过”。无论过去未来及现在的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漏尽者,辟支佛,等正觉者,他们都是依此等六种行相而各自得证胜位的。是故当知依此六种行相而具足意乐。其次当以胜解而具足胜解;即以117 定的胜解定的尊重定的趋向及涅槃的胜解涅槃的尊重涅槃的趋向之义。

如是具足意乐及胜解而请求教授业处的学人,如有他心智的阿阇梨,当此以智观察其心行而知其性行;余者则应以此等方法问知其性行:“什么是你的性行?你常常现行的是什么法?你以什么作意而觉安乐?你的心倾向于何种业处?”如是知道了,然后当适合其性行而对他说业处。在说的时候,当以三种方法来说:对于自然业处已有把握者,经一二次坐谈而试其所学,当即授以业处;对于住在近边的,则每次来问的剎那,都当对他说;如果希望学了之后便往他处去的,则应对他不宜过略或过详的说。譬如于地遍中,应说:四遍的过失,遍的作法,作(遍)者的修习法,二种相,二种定,七种适不适,十种安止善巧,精进的平等,安止的规定,当以此等九种行相而说。对于其余的业处亦当那样适当的说。彼等一切将于修习的规定中详细的说。

当阿阇梨说业处时,瑜伽者应当谛听而取于相。所谓“执取于相”即“此为前句,此为后句,此为义理,此为其意旨,此为譬喻”等的行相──忆持于心的意思。如是恭敬谛听执取于相者而得善学业处。唯有依彼(业处)而得成就胜位,实非他者。这是说明“执取”之义。

上面是对于:“亲近善友,适合于自己的性行,于四十业处之中执取何种的业处”等句一切行相的详细解释。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于论定的修习中,成就第三品,定名为执取业处的解释

第四 说地遍品

(五)解说

现在再来解说:“为修习于定,舍弃不适合的精舍,而住于适合的精舍”[270]1,这里是说若与教授业处的阿阇梨同住一寺,如果那里是安乐的,则应住其处而善净业处;假使那里不安,则应迁到一迦乌多[271]2或半由旬或一由旬以内的其它任何处所去住。因为这样,如果对于业处的任何一点发生了疑问或忘记了的时候,他可以早晨起来做完了寺内的义务之后,沿途乞食而行,饭食已竟,再往阿阇梨的住所,那一天可以亲近阿阇梨问清关于业处的问题,第二天早晨,拜别了阿阇梨,沿途照样乞食而行,这样,则不致于疲劳而能回到自己的住处。若在一由旬之内亦不得安适的住处,则于阿阇梨之处对于业处中一切困难之处都应解决清楚,再三熟思业处,虽然远一点,为了修定,亦宜舍离不适的精舍而至较远的适当的精舍去住。

(1)(不适于修定的精舍)什么名为“不适当”呢?即于十八过失中具备任何种类者。这是十八过失:大的,新的,古的,路旁的,有泉,有叶,有花,有果,为人渴仰处,近于城市,近于薪林,近田,有不和合者居住,近贸易场,近边疆,近国界,不妥当者,不得善友者。于此十八种过失中具有任何过失者,即 119名为不适当的精舍,而不宜住。何以故?

1.“大的精舍”,那里有很多不等意见者集合;彼等互相违背不作义务,如菩提树下的周围等亦不扫除,不预备饮水及用的水。在那里如果此比丘这样想:“我今当去附近村中行乞了”,当他拿了衣钵出寺之时,若见未作的义务,或水缸中无水,则此时应作此等义务及预备饮水等;若怠于义务而不作,则犯恶作(突吉罗)之罪;作之,则将错过时间。过时之村,所施的食物完了,能够得些什么?即在房内入禅之时,诸沙弥及年青比丘的喧声以及大众的作业,亦使其心散乱。如果一切义务都有人作,并无其它扰乱之事,像此等大寺则亦可住。

2.“新精舍”,有甚多新的工作,如不参加工作,则其它比丘会出怨言。如果别的比丘能作此说:“尊者自由行沙门法,我等当作一切新事”,这样的新精舍则亦可住。

3.“古寺”,有很多修理之事,甚至连自己的坐卧之处若不修理,别人亦出怨言。然从事修理又将间断业处。

4.在于大“路旁的”精舍,日夜有客僧来集,若于非时而来者,则须给以自己的床座,而自己当于树下或石上而住宿。翌日亦尔,则无业处的机会了。若无此等客僧搅扰者亦可住。

5.“泉”即石的井泉。为汲饮水,将有许多人集合在那里。又住在城市里为王家亲近的长老的弟子们,为了染衣到这里来,询问关于用具木槽(染衣之具)等,必须指示他们在某处某处。120 如是则常常忙碌了。

6.如果有各种“菜叶”的精舍,若在那里执取业处而于日间的住处打坐,则采菜的妇女走近采集菜叶及歌唱,以各样的声调而扰乱障碍于业处。

7.如有各种花丛而盛开诸“花”之寺,则那里亦同样的有害。

8.如有各种芒果、阎浮、巴纳萨[272]3等果实之寺,有希望采果者来求,不给他则彼等忿怒或以力取。又晚间在寺的中心经行之际,若见彼等如是而对他们说:“诸优婆塞!你们为什么这样?”则他们将存心怒骂,或扰乱他而使其不能安住于此。

9.如果在南山[273]4,象腹,支提山,结旦罗山[274]5等“为人所渴仰”的山窟精舍之中而住,则他们想:“这是阿罗汉!”如是敬重而欲往礼拜者自四方来集,使他不得安适。如果那里对他是觉得很适当的话,则白天当往他处,而夜间可在此住。

10.“近于城市”则有异样的所缘现行。即诸取水的婢女以水瓮相磨擦而行,(比丘)欲通过时亦不让道;又诸有权势者亦在寺中张其天幕而坐等。

11.“近于薪林”之处,那里有各种薪树和木材,诸采薪妇女亦如前面所说采野菜的妇女一样作诸不快之事。又人们想:“寺中有树,我等可以伐它造屋”,便来采伐。如在晚间从禅堂出来在寺中经行之时,看见他们说:“诸优婆塞!你们为什么这样做?”于是他们便任意恶骂,存心捣乱使其不能安住于此。

12.其次“近田”的精舍,四方都围着田,人们在寺中堆稻、打谷、晒干,并作其它甚多不适之事。又若有大财产的寺院,为寺院耕作的家属,阻止他人放牛,又不准他家应用灌溉的贮水池,于是人们取其谷穗而来示于寺僧说:“看吧!这是你们寺院农家 121所作的。”由于彼此的理由而诉讼,则须出入于国王或大臣的阁门。这种有大财产的寺院亦包摄于“近田”之内。

13.“有不和合者居住”的精舍,那里住着互相仇视不和的比丘,从事斗争,如果劝阻他们说:“尊者,不要这样做。”他们可能反而说道:“自从这个粪扫衣者来了之后,使我们堕落了!”

14.无论近水的“贸易场”或近陆的“贸易场”,那里通常有自船上或商队等来人说:“借一个地方”,“给我一点水”,“给我一点盐”等的种种扰乱不安之事。

15.“近边疆”的精舍,那里的人们对于佛法没有信仰。

16.“近国界”的精舍,则常有国王的畏惧,一边的国王想:“那里不服从我的命令”便攻击之;另一方的国王又想:“那里不服从我的命令”亦攻击之。在那里居住的比丘,有时在这个王所征服之处行走,有时又在那个王所征服之处行走。有时未免使人怀疑:“这是间谍”,令受意外的祸害。

17.“不妥当者”,即异性之色等的所缘聚集,或为非人栖止之所,都为不妥当的精舍。据说:

一位住在阿练若的长老,有一次,一位夜叉女站在他的草庵之门歌唱。他出来站在门口时,她却跑到经行处上面去歌唱。等长老来到经行处时,她又站到百仞的悬崖之上去歌唱,此时长老即回来。然而那女子亦急速追来[275]6对他说:“尊者,我曾经吃过像你这样的人不只是一个或两个了。”

18.“不得善友”的精舍,是说不可能获得善友──如阿阇梨或阿阇梨同等者、和尚或与和尚同等者的地方。不得善友是大过失。

于此等十八种过失中,具有任何种类的,当知便是不适当的精舍。在义疏中亦曾这样说:

大寺与新寺,

古寺及路旁,

有泉菜花果,

为人渴仰者,

122 近城与林田,

或住不和者,

近于贸易场,

或边疆国界,

不妥之住处,

不得善友者,

此等十八处,

智者知之已,

自应远离之,

如避险恶道。[276]7

(2)(住于适当的精舍)具备自行乞的乡村不过远不过近等五支的精舍,称为适当。即如世尊说:“而且,诸比丘,什么是具备五支的住所呢? 在此,诸比丘,1.其住所(离乞食的村庄)不太远,也不太近,是适宜往返的;2.在白天不喧闹,而晚上少声响、少声音;3.少有虻、蚊、风吹、炎热(及)爬虫类的恼触;4.对于住在该住处者,容易获得衣服、饮食、坐卧具及病缘医品资具;5.在该住处住有多闻、通达阿含、持法、持律及持论母的长老比丘们,可以时常前往请教他们问题:‘尊者,这是如何?这是什么涵义?’而那些尊者们得以开显其隐蔽的,阐明其所不明了的,而且对于诸法中各种疑惑处得以除去疑惑。诸比丘,如此即是具备五支的住处。[277]

这便是对于“为修习禅定舍离不适当的精舍而住于适当的精舍”一句的详细解释。

(六)“破除细障”

──住在适当的寺院中,对于细小障碍,亦得断除。即剪除长发及爪毛,补缀旧衣及洗染污秽的衣服。钵如生垢则应烧煮。以及清洁其床椅等。这是详述破除细障。

(七)(修习法)

兹释“不离一切修习法而修习”,今先详

述地遍亦得用以说明一切业处的。即如是断除细障的比丘,饭食

已竟,除去食后的昏睡(略事休息),安坐于寂静之处而取于人为的或自然的地相。即如古义疏中说:

(1)(地遍修习法)

“学习地遍者,取于人为的或自然的地相,其地须有限而非无限的,有际而非无际的,有周而非无周的,有边而非无边的,如米筛或米升那样大。彼即作善取,善忆持,善坚定于彼相。彼既作善取,善忆持,善坚定于彼相已,见于相之功德,作珍宝想,于心尊重。喜爱,集结其心于所缘之相:‘我今以此行道,诚将脱离老死’。于是彼离诸欲……具证初禅。”

(自然之地)若人于过去世曾于佛教中或于出家的仙人处而出家,曾于地遍中生起四种与五种禅,像这样具有宿世福因的人,则于自然之地──如耕地打谷场等处而得现起于相。犹如曼罗迦长老一样。

据说:尊者一天看见耕地,即现起与彼耕地一样大的相。他增长了彼相,得五种禅,依于此禅而建立毗钵舍那(观)证阿罗汉果。

1.(四遍过失)(人为之地)若无如是过去世的经验者,则不应违背于亲近阿阇梨时所学习的业处的规定,应该除去四遍的过失而作遍。即以青、黄、赤、白的混合为四遍的过失。是故不宜取青等之色的土,应以恒河(河之通名非专指印度之恒河)之泥及如黎明之色的土作遍。

124 2.(遍的作法)不应在寺院的中央为沙弥等行走之处作遍。当在寺院的边隅隐蔽之处,或山窟或茅庵中而作可移动的或固定的。

可移动的是在四根棒所组合的中间缚上一块布片或皮革、或席片,再用除去草根石子沙粒而善加揉捏了的泥涂到那上面,当作如前所说的筛和升那样大而圆形的。在其遍作(准备)之时,当放在地上观看。

固定的是先打诸桩于地中,然后以蔓草标织起来,作成莲蓬那样的圆形。

如果适合作遍的泥土不够,可于下面放一点别的泥,再于上面涂以极清净的黎明色的泥,当作一张手又四指的直径的圆形。这便是说关于米筛或米升那样大的。

“有限而非无限”等是依遍的划定而说的。如是依上面所说之量而划定后,若以木掌拍之,则会现起异样之色,故不宜取用,应以石掌磨之,作成鼓面一样的平坦。

3.(修习法)先将其处所扫除,然后去沐浴回来,在离遍的圆相(曼陀罗)二肘半以内之处,敷设一把高一张手又四指而有好垫子的椅子而坐。因为如果坐得过远则遍不显现,过近则知识其遍的过患之处。若坐得过高必须垂首而视,过低则未免膝痛。故依上述之法而坐。再依“欲味甚少”等句而观察诸欲之过,对于离欲及超越一切苦的方便出要(禅)而生希求,随念于佛法僧之德而生喜悦想:“此乃一切诸佛,辟支佛,声闻所实行的出要之道”,对此行道而生尊重想:“诚然以此行道,我将享受远离之乐”,发精进心,当开中庸之两眼取相修习。若眼睛张得太大

则未免疲劳,而且曼陀罗(圆相)过于明显,则其相不能现起。如果开得太小,而曼陀罗不明了,心亦昏沉,如是则相亦难现起。是故如见镜中的像,当开中庸的两眼而取于相修习。不要观察曼陀罗的色泽,亦勿于(地的)特相(坚硬)作意。但不离色而把依止(的地)与色作一起,更进而置心于(地的)假说法(概念)作意。于巴脱唯,摩希,墨地尼,婆弥,梵素昙,梵松达兰等地的诸名之中,好乐那一个,当即顺适而称念之。然而“巴脱唯”是比较普通之名,故当取其普通:“巴脱唯,巴脱唯(地、地)……”而修习。应当有时开眼而视,有时闭眼而置于心。直至取相未曾现起,则百度、千度,乃至更多,当以同样的方法修习。

4.(二种相)如是修习,直至闭眼而置于心,其相亦来现于心中犹如开眼之时相同,此时名为“取相”生起。

他的取相生起之后,则不必坐在彼处,可进入他自己的住处坐而修习。为了避免洗足等的麻烦,当如意预备他的一层底的鞋履及手杖。如果他的幼稚的定,因为什么不适合的原故而消逝了,当即穿鞋执其手杖,再去那里(遍的地方)而取其相回来,安坐修习,数数专注思维。如是修习,诸盖次第镇伏,止息烦恼,以近行定等持于心,则“似相”[278]9生起。

前面的“取相”和这里的“似相”的差别如次:即于取相中得知遍的过失(如指印等)而似相则摧破取相而出,犹如从袋子126 里面取出明镜,如洗得很干净的贝壳,如出云翳的满月,如在乌云面前的鹤,显现得极其清净,实百倍千倍于(取相)。那似相无色亦无形,如果有色有形,则为眼所识,粗而触发于(生住灭或无常苦无我)三相。似相实不如是,只是一位得定者所显现的行相,是从想而生的。自从似相生起之后,即镇伏他的诸盖及止息其烦恼,以近行定而等持其心。

5.(二种定)二种定即近行定与安止定[279]10。以二种行相等持于心:于近行地或于获得地。这里“于近行地”则以舍断诸盖而等持于心,“于获得地”(安止地)则以诸支[280]11现前(而等持于心)。这二种定有如下的种种作用:于近行定,诸支是不强固的,因为诸支未生强力之故。譬如幼孩,引他站立而屡屡跌倒在地,如是于近行生起时,他的心有时以相为所缘有时堕于有分[281]12。于安止定则诸支强固,因为有强力之故。譬如有力之人,从坐而起,可以整天的站立,如安止定生起之时,则他的心一时断绝有分,整夜整日亦可持续,因以善的速行[282]13次第(相续)作用。

6.(七种适不适)与近行定共同生起的似相,他的生起是很困难的。若能于同一跏趺坐禅之时而增长(似)相得达于安止定,是很好的;如不可能,则他应以不放逸而护其相,犹如保护怀有转轮王的母胎相似。即如这样的说:

对于似相的守护者

是不会退失已得(的近行定)的,

若不这样的守护,

则失去他的所得。

这是守护的方法: 127

住所、行境与谈话,

人及食物并时节,

以及威仪有七种,

应避此等不适者。

应用适当的七种,

这样的行道者,不久便得安止定。

(1)“住所”──若住在那里未得生起之相而不生起,或已生起而又亡失,未得显现之念而不显现,未得等持之心而不等持,这些是不适的。如在那里相能生起而得坚固,念能显现,以及心得等持之处,则为适当住所;犹如住在龙山[283]14而精勤的帝须长老的住所一样。所以在一座有很多房间的寺院,每一住所先住三天,如果能使其心专一的住处,当在那里住。适当的住所,如铜鍱洲(即锡兰岛)的小龙洞,住在那里而取业处的,便有五百比丘证得阿罗汉果;曾在别处获得须陀洹等圣地,更在那里证得阿罗汉的实在无数。其它如结但罗山精舍也是一样。

(2)“行境”为行乞的村落,从他的住处往北或往南都不过远,仅一俱卢舍半[284]15,容易获得足够所施的食物之处为适当;相反者为不适当。

(3)“谈话”──属于三十二种无用的谈论[285]16的为不适;因为会使他的似相消逝了的。若依十论事[286]17而谈者为适当,但亦应该适度而说。

(4)“人”──不作无用谈论之人,具足戒等之德者,因他能使未得等持之心而得等持,或已得等持之心而得坚固,这是适当的。多事身体及作无用谈论之人为不适当。他实如以泥水放到清水之中而使其污浊,亦如住在俱多山的少年比丘失去他的三摩钵地一样,对于相则不必说了。

128 (5)“食物”──有人以甘的为适合,有的以酸的为适合。

(6)“时节”──有人适于冷,有的适于热。所以对于食物或时节的受用以安适为主,若能使未得等持之心而得等持,已得等持之心更得坚固,这样的食物和时节为适当,余者为不适当。

(7)“四威仪”──有些人以经行为适合,或者以卧、立、坐等的任何一种为适合。所以亦如住处一样,他应先以三天的试验,如果那一种威仪能使未得等持之心而得等持,已得等持之心而更得坚固的为适当,余者为不适。

这七种不适当的应该弃去,而受用其适当者,若能这样行道,常常受用于相之人,则不久之后,便可获得安止定。

7.(十种安止善巧)[287]18如果这样行道的人依然不得安止定,则他应该成就一种安止善巧。这便是他的方法──当以十种行相而求安止善巧:(1)令事物清净[288]19,(2)使诸根平等而行道,(3)于相善巧,(4)当策励于心之时,即策励于心,(5)当抑制于心之时,即抑制于心,(6)当喜悦于心之时,即喜悦于心,(7)当舍心之时,即舍于心,(8)远离无等持的人,(9)亲近等持的人,(10)倾心于彼(等持)。

(1)“令事物清净”──便是使内外的事物清净。如果他的发、爪、毛长了,或者身涂汗垢之时,则于内身的事物不清洁不干净。假使他的衣服破旧肮脏,充满臭气,或者住处污秽的时候,则外界的事物不清洁不干净。如果内外的事物不清洁时,则于生 129起的诸心与心所中的智也不清净;正如依于不清净的灯盏灯芯和油而生起的灯焰之光的不净相似。若以不净的智而思惟于诸行,则诸行也不明了的,勤行于业处之人,其业处也不增进广大的。然而如果内外的事物清洁,则于所生起的诸心心所中的智亦清洁干净;犹如依于极清净的灯盏灯芯和油而生起的灯焰之光的清净相似。若以极净的智思惟诸行,则对诸行很明了,勤行于业处之人,其业处也得增进广大的。

(2)“使诸根平等而行道”[289]20,是说使信等诸根的力量平均。如果他的信根力强,别的力弱,则对于精进根的策励作用,念根的专注作用,定根的不散乱作用,慧根的知见作用便不可能实行。所以由于观察诸法自性或作意之时而生起了强信,便应以不作意而舍弃了它,跋迦离长老的故事可以为例[290]21。

若仅有精进根力强,则信根的胜解作用以及其它的各种作用不能实行。所以应以轻安等的修习而舍弃了它。这里亦可以苏纳长老的故事为例[291]22。如是在别的诸根中,若对一根太强,当知他根的作用便不行了。这里特别的要赞叹信与慧及定与精进的平等。假使只有信强而慧弱,则成为迷信,而信于不当信之事;若慧强而信弱,则未免倾向于奸邪,犹如从毒药而引生的难治的病相似;以两者均等,才能信其当信之事。若定强而精进弱,则倾向于定130 的怠惰,而怠惰增长;若精进强而定弱,则倾向于精进的掉举,故掉举增长。唯有定与精进相应,才不得陷于怠惰;精进与定相应,才不得陷于掉举。所以应使两者均等;以两者的均等可得安止定。然而对于修定业之人,信力强亦适合,如果信赖彼可证得安止定。于定慧中,对于修定业者一境性强亦可,如是他可证得安止定;对于修观业者,慧力强亦可,如是他可获得通达(无常、苦、无我)相。如果定慧两者均等则可获得安止定。唯念力强,对于一切都可以。因为以念可以保护由于信、精进、慧的倾向于掉举而陷于掉举及由于定的倾向于怠惰而陷于怠惰的心。所以念是好像合于一切菜味的盐和香料相似;亦如综理一切事物的大臣处理一切政务相似,可以希求一切的。故义疏说:“世尊说,念能应用于一切处,何以故?心常以念为依止,以念守护其现状,以及无念则不能策励抑制于心。”

(3)“于相善巧”[292]23(有三种),即是地遍等的心一境性的相未能成就者使其成就善巧,已成就于相的修习善巧,已得修习于相的守护善巧。这便是于相善巧的意义。

(4)什么是“当策励于心之时即策励于心”[293]24呢?由于他极缓的精进等而心昏沉之时,他便不应修习轻安等三觉支,而应修习择法等三觉支。即如世尊说:[294]25

“诸比丘,譬如有人,想用小火来燃烧,他在那小火上面放些湿的草,湿的牛粪,湿的柴,用水气来吹,又放上一些尘土,诸比丘,你们以为那人可以在这小火上燃烧吗?”“实在不可能的, 131世尊。”“诸比丘,正如这样,心昏沉时,修习轻安觉支是不合时的,修习定觉支是不合时的,修习舍觉支是不合时的。何以故?诸比丘,心昏沉时,以此等法是很难现起的。诸比丘,若心昏沉之时,修习择法觉支是合时的,修习精进觉支是合时的,修习喜觉支是合时的。何以故?诸比丘,心昏沉时,以此等法是容易现起的。诸比丘,譬如有人,想用小火来燃烧,他在那小火上放了些很干燥的草,牛粪,柴,以口吹风,又不放上尘土,诸比丘,你们以为此人能以小火燃烧吗?”“是的,世尊。”

这里当依(择法觉支等)各自(所得)的原因,而知择法觉支等的修习即如这样说:[295]26

“诸比丘,有善不善法,有罪无罪法,劣法与胜法,黑白分法。常常于此等法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择法觉支生起的原因,或为已生的择法觉支令其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诸比丘,又有发勤界,出离界,勇猛界,常常于此等法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精进觉支生起的原因,或为已生的精进觉支令其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诸比丘,又有喜觉支的生起法。常于此法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喜觉支生起的原因,或为已生的喜觉支令其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132 在前面的引文中,若由于通达其自性(特殊相)和(三种)共相而起作意,即名为“于善等如理作意”。由于发勤等的生起而起作意,即名为“于发勤界等如理作意”。那里的“发勤界”是说精进的开始。“出离界”是出离于懒惰而比发勤界更强了。“勇猛界”是步步向胜处迈进而比出离界更强的意思。又“喜觉支的生起法”实即是喜的名称,亦即于它的生起而作意,名为“如理作意”。

(择法觉支生起的七缘)其次又有七法为择法觉支的生起:(一)多询问,(二)清洁事物,(三)诸根平等而行道,(四)远离恶慧的人,(五)亲近有慧的人,(六)观察深智的所行境界[296]27,(七)专注于彼(慧或择法觉支)。

(精进觉支生起的十一缘)有十一法为精进觉支的生起:(一)观察恶趣等的怖畏;(二)见于依精进而得证世间出世间的殊胜功德;(三)如是观察道路:我当依于佛、辟支佛、大声闻所行的道路而行,并且那是不可能以懒惰去行的;(四)受人饮食的供养当思布施之人以此而得大福果;(五)应这样观察大师(佛)的伟大:我师是勤精进的赞叹者,同时他的教理是不可否认的,并且对于我们有很多利益,只有以恭敬的行道而为恭敬,实无有他;(六)应这样观察其遗产的伟大:应领受我们的正法的大遗产──这也不是懒惰所能领受的;(七)以光明想而作意,变换威仪及露地住而习行等,除去其昏沉和睡眠;(八)远离懒惰之人;(九)亲近勤于精进的人;(十)观察四正勤;(十一)专注于精进觉支。

(喜觉支生起的十一缘)有十一法为喜觉支的生起:(一)佛随念,(二)法随念,(三)僧随念,(四)戒随念,(五)舍 随念,(六)天随念,(七)止息随念,(八)远离粗恶的人, 133(九)亲近慈爱的人,(十)观察于信乐的经典,(十一)专注于喜觉支。

于此等行相及此等诸法的生起,名为择法觉支等的修习。这便是“当策励于心之时即策励于心”。

(5)什么是“当抑制于心之时即抑制于心”[297]28?由于他的过度精进等而心生掉举之时,则应不修择法觉支等三种,而修习于轻安觉支等三种。即如世尊这样说:[298]29“诸比丘,譬如有人,想消灭大火聚,他于大火之上放些干草……乃至不撒尘土,诸比丘,你们以为那人能够消灭大火聚吗?”“不可能的,世尊。”“诸比丘,正如这样,当他的心掉举之时,修习择法觉支是不合时的,修习精进觉支……喜觉支是不合时的。何以故?诸比丘,掉举之心,用此等法来止息它是非常困难的。诸比丘,心若掉举之时,修习轻安觉支是合时的,修习定觉支是合时的,修习舍觉支是合时的。何以故?诸比丘,掉举之心,用此等法来止息它是很容易的,诸比丘,譬如有人,要消灭大火聚,他在那上面放了湿的草……撒上了尘土;诸比丘,你们以为那人能够消灭大火聚吗?”“是的,世尊。”

在那里亦应知道,依于各自所得的原因,修习轻安觉支等。即如世尊这样说:[299]30

134 “诸比丘,有身轻安,有心轻安,若能于此常常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轻安觉支生起的原因,或者为已生的轻安觉支而令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诸比丘,有奢摩他(止)相,有不乱相。若能于此常常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定觉支生起的原因,或者为已生的定觉支而令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诸比丘,有舍觉支的生起法。常于此法如理作意,这便是使未生的舍觉支而生起的原因,或者为已生的舍觉支而令增长、广大、修习而至于圆满。”

在上面的引文中于此三句(轻安,定,舍“如理作意”),即于它们(轻安等)的生起而作意,便是观察他以前曾经生起的轻安等的行相。“奢摩他相”和奢摩他是个同义语。“不乱相”即不散乱的意思。

(轻安觉支生起的七缘)其次有七法为轻安觉支的生起:(一)受用殊胜的食物,(二)受用安乐的气候,(三)受用安乐的威仪,(四)用中庸的加行,(五)远离暴恶的人,(六)亲近于身轻安的人,(七)专注于轻安觉支。

(定觉支生起的十一缘)有十一法为定觉支的生起(一)清洁事物,(二)于相善巧,(三)诸根平等而行道,(四)适时抑制于心,(五)适时策励于心,(六)用信和悚惧使无兴趣之心而生喜悦,(七)对于正行而不干涉,(八)远离于无定之人,(九)亲近有定的人,(十)观察禅与解脱,(十一)专注于定觉支。

(舍觉支生起的五缘)有五法为舍觉支的生起:(一)中庸的对待有情,(二)中庸的对于诸行,(三)远离对于有情和诸行爱着的人,(四)亲近对于有情和诸行中庸的人,(五)专注于舍觉支。

若以此等行相于此等诸法而得生起者,名为轻安觉支等的修

习。这便是“当抑制于心之时即抑制于心”。

(6)什么是“当喜悦于心之时即喜悦于心”[300]31呢?由于他的慧的加行太弱或者由于未证止的乐而心无乐趣,他此时便当以观察八种悚惧之事而警觉之。八种悚惧之事,便是生、老、病、死四种,以及恶趣之苦第五,由于过去的轮回苦,未来的轮回苦及由于现在的求食之苦。(心生悚惧之后)以佛法僧的随念而生起他的信乐。这样便是“当喜悦于心之时即喜悦于心”。

(7)什么是“当舍心之时即舍于心”[301]32呢?当他这样的行道,他的不昏沉,不掉举,非无乐趣,对于所缘的功用均等,行于奢摩他(止)的道路,此时则不必作策励抑制及令喜悦的努力。犹如马夫对于平均进行的马一样。这便是“当舍心之时即舍于心”的意思。

(8)“远离无等持的人”──即远舍于不曾增进出离之道,操作甚多事务而散乱于心的人。

(9)“亲近等持的人”──即时时亲近行于出离之道而得于定的人。

(10)“倾心于彼”──即倾心于定,尊重于定,趋于定,向于定,赴于定的意思。

这便是十种安止善巧成就。

8.(精进平等)

能像这样──

安止善巧的成就者,

得相的时候,

安止定生起。

如果这样行道的人,

而安止定却不生起,

贤者亦宜精进,

不应放弃瑜伽。

136 放弃了精进的人,

即获得一些些──

殊胜的境地

亦无此理。

是故贤者──

观察心作的行相,

以平等的精进,

数数而努力。

贤者须策励──

少少消沉意,

遮止于心的过于勤劳,

使其继续平等而努力。

譬如为人赞叹的蜜蜂等,

对于花粉、荷叶、蛛丝、帆船和油筒的行动;

中庸的努力者意向于相而行道,

从昏沉、掉举一切的解脱。

对于后面这个颂意的解释:

譬如过于伶俐的蜜蜂,知道了某树的花开得正盛之时,便很迅速的飞去,结果超过了那树,等到再飞回来而到达那里的时候,则花粉已经完了。另一种不伶俐的蜜蜂,迟缓的飞去,到达之后,花粉也完了。然而伶俐的蜜蜂,以中庸的速度飞去,很容易地到达了花聚,遂其所欲采取花粉而酿蜜,并得尝于蜜味。

又如外科医生的弟子们,置荷叶于水盘中,实习其开刀的工作,一个过于伶俐的,急速下刀,结果使荷叶破裂为二片或者沉下水里。另一个不伶俐的,惟恐荷叶破裂了或落到水里,于是用刀去触一触也不可能。然而伶俐者,用中庸的作法下刀荷叶而显示他的技巧,于是实际的工作于各处获得利益。

又如一国王宣布:“如果有人能够拿来四寻长的蛛丝,当给以四千金”。于是一位太伶俐了的人,急速的把蛛丝牵引而来,结果这里那里的断绝了。另一位不伶俐的,惟恐蛛丝断了,则用手去一触亦不可能。然而伶俐之人用不急不缓的适中手法,以一端卷于杖上,拿到国王处,获得了奖赏。

又如过于伶俐了的船长,在大风时,扬其满帆,竟被飘至异 137境去了。另一位不伶俐的,在微风时,亦下其帆,则他的船永久停滞在那里。然而伶俐者,在微风时扬满帆,大风时扬半帆,随其所欲到达了目的地。

又如老师对他的弟子们说:“谁能灌油筒中,不散于外者,当得赏品。”一位过于伶俐而贪赏品的,急速灌油,而散于外。另一位不伶俐的,惟恐散于外,连去灌注也不可能。然而伶俐者,以平正的手法,巧妙地注入油筒,得到了赏品。

正如这样,一个比丘,相的生起时,想道:“我今将迅速到达安止定”,便作勇猛精进,因为他的心过于精勤,反而陷于掉举,不能得入安止定。另一位见到了过于精进者的过失之后想道:“现在我何必求安止定呢?”便舍弃精进,他的心过于昏沉,自精进而陷于懒惰,他也是不能证安止定的。如果他甚至少少有一点昏沉和掉举之心,亦须脱离其昏沉和掉举的状态,以中庸的努力,趋向于相,他便得证安止定。应该像那样的修习。这便是关于此颂所说的意义:

譬如为人赞叹的蜜蜂等,

对于花粉、荷叶、蛛丝、帆船和油筒的行动;

中庸的努力者意向于相而行道,

从昏沉、掉举一切的解脱。

9.(安止定的规定)他这样的意向于相而行道:他想“我今将成安止定了”,便间断了有分心,以念于“地、地”的勤修,以同样的地遍为所缘,而生起意门转向心。此后对于同样的所缘境上,速行了四或五的速行心。在那些速行心的最后的一念为色界心;余者都是欲界的,但有较强于自然心的寻、伺、喜、乐、心一境性的。又为安止的准备工作故亦名为遍作,[302]33譬如乡村等138 的附近称为近村或近城,正如这样的近于安止或行近于安止,故亦称为近行[303]34;又以前是随顺于遍作,以后则随顺于安止,故亦名为随顺。这里的(三或四的欲界心中的)最后的一个,因为征服了小种姓(欲界的)而修习于大种姓(色界的),故又名为种姓[304]35。再叙述其不重复的(即不兼备众名,而一念假定一名的):此中,第一为预作,第二为近行,第三为随顺,第四为种姓。或以第一为近行,第二为随顺,第三为种姓,第四或第五为安止心。即于第四或第五而入安止。这是依于速行的四心或五心的速通达与迟通达[305]36而言。此后则速行谢落,再成为有分的时间了。

阿毗达摩师(论师)乔达答长老说:“前前诸善法为后后诸善法的习行缘[306]37,依据此种经[307]38中的习行缘来说,则后后诸善法的力量更强,所以在第六与第七的速行心也得有安止定的。”然而在义疏中却排斥他说:“这是长老一己的意见。”

其实只在第四和第五成安止定,此后的速行便成谢落了,因为他已近于有分之故。如果深思此说,实在无可否认。譬如有人奔向于峭壁,虽欲站住于峭壁之端,也不可能立止他的脚跟,必堕于悬崖了,如是在第六或第七的速行心,因近于有分,不可能成安止定。是故当知只有在第四或第五的速行心成为安止定。

其次,此安止定仅一剎那心而已。因为时间之长短限制,有七处不同:即于最初的安止,世间的神通,四道,道以后的果,色无色有的有分禅(无想定及灭尽定)[308]39,为灭尽定之缘的非有想非无想处,以及出灭尽定者所证的果定。此中道以后的果是不会有三剎那心以上的。为灭尽定之缘的非有想非无想处是不会有 139二剎那心以上的。于色、无色界的有分(无想定及灭尽定)是没有限量的。其余诸处都只有一剎那心而已。在安止定仅一剎那之后,便落于有分了。自此又为观察于禅的转向心而断绝了有分以后便成为禅的观察。

(四种禅的修习法)1.(初禅)此上的修行者,唯有“已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初禅具足住”[309]40,如是他已证得舍离五支,具备五支,具三种善,成就十相的地遍的初禅。

(初禅的舍断支)那里的“已离诸欲”是说已经离欲,无欲及舍弃诸欲。那“已”字,是决定之义。因这决定义,说明初禅与诸欲的相对立。虽然得初禅时,诸欲可能不存在(二者不同时,似乎不能说相对立)但初禅之获证,只有从断除诸欲而来(故二者仍可说是相对立)。当这样地“已离诸欲”,要如何去证明决定义呢?答道:如像黑暗之处,决定无灯光;这样诸欲现前则初禅决定不生起,因为诸欲与禅实为对立故。又如舍离此岸才能得达彼岸;只有已舍诸欲才能得证初禅。是故为决定之义。

或者有人要问:“为什么那个(已字)只放在前句,而不放在后句?难道不离诸不善法亦能初禅具足住吗?”不应作如是想。因离诸欲,故于前句说。因为此禅是超越于欲界及对治于贪欲而140 出离诸欲的;即所谓:“诸欲的出离谓出离”[310]41。对于后句正如 “诸比丘,唯此为第一沙门,此为第二沙门”[311]42,此“唯”字亦可应用于后句。然而不离诸欲外而称为诸盖的不善法,而禅那具足住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这两句亦可作“已离诸欲,已离诸不善法”来解说。又这两句中的“离”字,虽然可以用来包摄于彼分离等[312]43和心离等[313]44的一切“离”,但这里是指身离、心离、镇伏离三种。

(身离)关于“[314]*1欲”的一句,《义释》中说[315]45:“什么是事欲,即可爱之色”等,是说事欲;于《义释》及《分别论》说:[316]46“欲欲、贪欲,欲贪欲、思惟欲、贪欲、思惟贪欲,此等名为欲”。这是说烦恼欲,包摄此等一切欲。像这样说:“已离诸欲”于事欲之义亦甚为适当,那就是说“身离”。

(心离)“离诸不善法”,是离烦恼欲或离一切不善的意思,这便是说“心离”。

(身离==事欲离,心离==烦恼欲离)前句的离诸事欲是说明欲乐的舍离,第二句离诸烦恼欲是说明取着出离之乐。如是事欲和烦恼欲的舍离二句,当知亦可以第一句为杂染之事的舍断,以第二句为杂染的舍断,第一句为贪性之因的舍离,第二句为愚性之因的舍离,第一句为不杀等的加行清净,第二句为意乐净化的说明。

(镇伏离==烦恼欲离)先依此等说法,“诸欲”是就诸欲中的事欲方面说的。次就烦恼欲方面说,欲与贪等这样各种不同的欲欲都是欲的意思。虽然那欲是属于不善方面的,但依《分别论》 141中说[317]47:“什么是欲?即欲、欲”等因为是禅的反对者,所以一一分别而说。或者因离于烦恼欲故说前句,因离于不善故说后句。

又因为有种种欲,所以不说单数的欲,而说多数的“诸欲”,虽然其它诸法亦存于不善性,但依照《分别论》中[318]48,“什么是不善?即欲欲(瞋恚、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等的说法,乃表示以五盖为禅支所对治的,故说五盖为不善。因为五盖是禅支的反对者,所以说只有禅支是他们(五盖)的对治者、破坏者及杀灭者。即如《彼多迦》中说:[319]49“三昧对治欲欲,喜对治瞋恚,寻对治昏沉睡眠,乐对治掉举恶作,伺对治疑。”

如是这里的“已离诸欲”是说欲欲的镇伏离,“离诸不善法”一句是说五盖的镇伏离。但为避免重复,则第一句是欲欲(盖)的镇伏离,第二句是其余四盖的镇伏离;又第一是三种不善根中对五种欲境[320]50的贪的镇伏离,第二是对诸九恼事[321]51等境的瞋和痴的镇伏离。或者就暴流等诸法说:第一句为欲流、欲轭、欲漏、欲取、贪身系、欲贪结的镇伏离,第二句为其余的暴流、轭、漏、取、系、结的镇伏离。又第一句为爱及与爱相应诸法的镇伏离,第二句为无明及与无明相应诸法的镇伏离;亦可以说第一句是与贪相应的八心生起的镇伏离,第二句是其余四不善心[322]52生起的镇伏离。

这便是对“已离诸欲与离诸不善法”的意义的解释。

(初禅的相应支)上面已示初禅的舍断支,现在再示初禅的相应支,即说那里的“有寻有伺”等。

142 (寻)[323]53寻是寻求,即思考的意思。以专注其心于所缘为相。

令心接触、击触于所缘为味(作用);盖指瑜伽行者以寻接触,以寻击触于所缘而言。引导其心于所缘为现起(现状)。

(伺)[324]54伺是伺察,即深深考察的意思。以数数思维于所缘为相。与俱生法随行于所缘为味。令心继续(于所缘)为现起。

(寻与伺的区别)虽然寻与伺没有什么分离的,然以粗义与先行义,犹如击钟,最初置心于境为寻。以细义与数数思维性,犹如钟的余韵,令心继续为伺。

这里有振动的为寻,即心的初生之时的颤动状态,如欲起飞于空中的鸟的振翼,又如蜜蜂的心为香气所引向下降于莲花相似。恬静的状态为伺,即心的不很颤动的状态,犹如上飞空中的鸟的伸展两翼,又如向下降于莲花的蜜蜂蹒跚于莲花上相似。

在《二法集义疏》[325]55中说:“犹如在空中飞行的大鸟,用两翼取风而后使其两翼平静而行,以专心行于所缘境中为寻(专注一境)。如鸟为了取风而动牠的两翼而行,用心继续思惟为伺”。这对所缘的继续作用而说是适当的。至于这两种的差异在初禅和二禅之中当可明了。

又如生锈的铜器,用一只手来坚持它,用另一只手拿粉油和毛刷来摩擦它,“寻”如坚持的手,“伺”如摩擦的手。亦如陶工以击旋轮而作器皿,“寻”如压紧的手,“伺”如旋转于这里 143那里的手。又如(用圆规)画圆圈者,专注的寻犹如(圆规)止住在中间的尖端,继续思惟的伺犹如旋转于外面的尖端。

犹如有花和果同时存在的树一样,与寻及伺同时存在的禅,故说有寻有伺。《分别论》中[326]56所说的“具有此寻与此伺”等,是依于人而设教的,当知这里的意义也和那里同样。

“离生”[327]57──离去为离,即离去五盖的意思。或以脱离为离,脱离了五盖与禅相应法聚之义,从脱离而生或于脱离五盖之时而生,故名离生。

“喜乐”,欢喜为“喜”[328]58。彼以喜爱为相。身心喜悦为味,或充满喜悦为味。雀跃为现起。喜有五种:小喜、剎那喜、继起喜、踊跃喜、遍满喜。[329]59

这里的“小喜”只能使身上的毫毛竖立。“剎那喜”犹如电光剎那剎那而起。“继起喜”犹如海岸的波浪,于身上数数现起而消逝。“踊跃喜”是很强的,踊跃其身,可能到达跃入空中的程度。

即如住在波奈跋利迦的大帝须长老,在一个月圆日的晚上,走到塔庙的庭院中,望见月光,向着大塔寺那方面想道:“这时候,实为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礼拜大塔庙的时候”,因见于自然的所缘,对于佛陀所缘而起踊跃喜,犹如击美丽的球于石灰等所作的地上,跃入空中,到达大塔庙的庭院而站立在那里。

又如在结利根达迦精舍附近的跋多迦罗迦村中的一位良家的女子,由于现起强力的佛陀所缘,跃入空中。据说:那女子的父144 母,一天晚上要到寺院去闻法,对她说:“女儿啊!你已怀妊,这时候是不能出去的,我们前去闻法,替你祝福吧。”她虽然想去,但不能拒绝双亲的话,留在家里,独立于庭前,在月色之下,远望结利根达迦精舍内耸立于空中的塔尖,看见供养于塔的油灯,四众以花香供养及右绕于塔,并且听见比丘僧的念诵之声。于是那女想道:“那些去到塔寺的人,在这样的塔园中步行,获得听闻这样的妙法,是何等幸福!”于是她望见那(灯光庄严)犹如真珠所聚的塔寺而生起了踊跃喜。她便跃入空中,在她的父母到达之前,即从空中降落于塔园中,礼拜塔庙已站在那里听法。她的父母到了之后问道:“女儿啊!你从什么路来的?”她说:“是从空中来的,不是从路上来的。”“女儿啊!诸漏尽者才能游行空中,你是怎么来的呢?”她说:“我站在月色之下,望见塔庙,生起佛陀所缘强力的喜,不知道自己是站的还是坐的,由取于彼相,便跃入空中而降落在塔园之中了。”所以说踊跃喜可得到达跃入空中的程度。

“遍满喜”生起之时,展至全身,犹如吹胀了的气泡,亦如给水流冲入的山窟似的充满。

如果五种喜到了成熟之时,则身轻安及心轻安二种轻安成就。轻安到了成熟之时,则身心二种乐成就。乐成熟时,则剎那定,近行定,安止定三种三摩地成就。于此五种喜中,安止定的根本增长而与定相应者为遍满喜。当知在这里说的“喜”即遍满喜的意思。

(乐)可乐的为乐[330]60即善能吞没或掘除身心的苦恼为乐。彼 145以愉悦为相。诸相应法的增长为味(作用)。助益诸相应法为现起(现状)。

(喜与乐的差别)虽然喜与乐两种是不相离的,但是对于乐的所缘而获得满足为喜,去享受获得了的滋味为乐。有喜必有乐;有乐不必有喜。喜为行蕴所摄,乐为受蕴所摄。犹如在沙漠中困疲了的人,见闻于林水之时为喜;进入林荫之中受用于水之时为乐。于某时为喜某时为乐,当知如是清楚的辨说。

这是禅的喜和禅的乐或于此禅中有喜乐,故名为此禅的喜乐。或以喜与乐为喜乐,犹如法与律而称法律,此禅的离生喜乐,或于此禅中的故言离生喜乐。如禅一样,喜乐亦由离而生。而初禅有此喜乐,故仅说一句“离生喜乐”即可。依《分别论》中说[331]61:“此乐与此喜俱”等当知也是同样的意义。

“初禅”将在以后解说。

“具足”是说行近与证得之义;或者具足是成就之义。在《分别论》中说[332]62:“具足……是初禅的得、获得、达、到达、触作证,具足”,当知即是此义。

“住”即如前面所说的具有禅那者,以适当的威仪而住,成就自身的动作、行动、护持、生活、生计、行为、住。即《分别论》146 中说[333]63:“住是动作、行动、护持、生活、生计、行为、住,故言为住。”

(舍离五支、具备五支)其次说“舍离五支,具备五支”。此中由于舍断爱欲、瞋恚、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等五盖,当知为“舍离五支”。如果未能舍断此等,则禅那不得生起,故说此等为禅的舍断支。虽在得禅的剎那,其它的不善法亦应舍断,但此等法是禅的特别障碍。即因爱欲贪着于种种境而心不能等持于一境,或者心为爱欲所征服而不能舍断欲界而行道。由于瞋恚冲击于所缘而心不能无障碍。为昏沉睡眠所征服则心不适于作业。为掉举恶作所征服则心不宁静而散乱。为疑所害,则不能行道而证于禅。因此等为特殊的禅障,故说舍断支。

其次寻令心专注所缘,而伺继续思惟,由于寻伺心不散乱而成就加行,由于加行的成就而生喜的喜悦以及乐的增长。由于这些专注,继续,喜悦,增长的助益一境性,则使与其它的相应法俱的此心,得于同一所缘中保持平等正直。是故当知寻、伺、喜、乐、心一境性的五支生起,名为五支具备。当此五支生起之时,即名为禅的生起,所以说此等五支是他的五具备支。是故此等具备支不可指为其它的禅。譬如仅限于支为名的四支军[334]64,五支乐[335]65,八支道等,如是当知亦仅限于此等支而名为五支或五支具备。 147

这五支虽在近行的剎那也有──因五支在近行比自然心强,但初禅安止定(的五支)比近行更强,所以能得色界相。即于安止定,由于寻的生起,以极清净的行相而专注其心于所缘,伺的生起而继续思惟,喜乐的生起而遍满全身,故言“他的离生喜乐是没有不充满全身的”[336]66。心一境性的生起而善触于所缘,犹如上面的盖置于下面的匣相似,这就是安止定的五支和其它近行等五支的不同处。

这里的心一境性虽未在“有寻有伺”的句子里提及,但在《分别论》中说[337]67:“初禅是寻伺喜乐心一境性”,如是说心一境性为初禅支。这为世尊自己所简略了的意义,而他又在《分别论》中说明。

(三种善与十相成就)其次在“三种善与十相成就”的句子中,即初、中、后为三种善,如是须知由三种善而有十相成就。

如圣典中说[338]68:(三种善)初禅的行道清净为初,舍的随增为中,喜悦为后。

(十相成就)“初禅的行道清净为初”,这初相有几种?初相有三种:(1)心从结缚而得清净;(2)心清净故得于中奢摩他相而行道;(3)由于行道而心得跳入初禅。像这样的心从结缚而得清净,心清净故得于中奢摩他相而行道,由于行道而心得跳入初禅,是初禅的行道清净为初──此等为初三相,故说此为初禅初善的三相成就。

148 “初禅的舍随增为中”,中相有几种?中相有三:即(1)清净心舍置;(2)奢摩他行道心舍置;(3)一性之显现心舍置。像这样的清净心舍置、奢摩他行道心舍置,一性之显现心舍置,是初禅的舍随增为中──此等为中三相。故说,此为初禅中喜(善)的三相成就。

“初禅的喜悦为后”,后相有几种?后相有四:(1)以初禅所生诸法互不驾凌义为喜悦;(2)以诸根一味(作用)义为喜悦;(3)以适当的精进乘义为喜悦;(4)以数数习行义为喜悦。这是初禅的喜悦为后──此等即后四相。故说,此为初禅后善的四相成就。

有人(指无畏山住者)说:“‘行道清净’[339]69是有资粮的近行(为安止定的助因),‘舍随增’[340]70是安止,‘喜悦’[341]71是观察”。圣典中说[342]72:“心至专一而入行道清净,是舍随增与由智喜悦”,是故行道清净是仅在安止中生起的以中舍的作用为“舍随增”,以诸法互不驾凌等成就──即以清白之智的作用成就为“喜悦”。详说如何?

(行道清净)(1)称为五盖的烦恼群是禅的结缚,当在安止生起的时候,其心从彼结缚而得清净。(2)因清净故离于障碍,得于中奢摩他相而行道。中奢摩他相即平等的安止定。在安止定以149 前的(种姓)心由一相续而转变进行于如性(即安止的状态),名为中奢摩他相行道。(3)由于这样行道进行于如性,名为跳入[343]73初禅。如是先在以前的(种姓)心中存在的(三)行相成就,在于初禅生起的剎那而显现,故知为行道清净。

(舍随增)(1)如是清净了的禅心,不须再清净,不必于清净中作努力,故名清净心舍置[344]74。(2)由于已达奢摩他的状态,不再于奢摩他行道,不于等持中作努力,故名奢摩他行道[345]75心舍置。(3)因以奢摩他行道,已不与烦恼结合,而一性的显现,不再于一性的显现中作努力,故名一性的显现[346]76心舍置。如是当知以中舍的作用为舍随增。

(喜悦)其次如是舍随增时(1)于禅心中生起了称为定慧的双运法,是互不驾凌[347]77的作用(行相)。(2)因信等(五)根解脱种种的烦恼,是解脱味一味的作用(行相)。(3)瑜伽行者进行于禅──即互不驾凌与一味随顺的精进乘[348]78(行相)。(4)他的禅心的修行于灭去的剎那作用的行相,此等一切行相的成就,是在以智见杂染之过及净化之德以后而如是喜悦清净与洁白。是故当知由于诸法互不驾凌等的成就──即清白之智的作用成就为喜悦。

于此(修习心)由于舍而智明了,故说智的作用为喜悦而称为后,即所谓:“以善舍置于心策励,于是从舍有慧而慧根增长,由于舍而心从种种烦恼得以解脱,于是从解脱有慧而慧根增长。因解脱故彼等(信、慧、精进、定等)诸法成为一味(作用),于是从一味之义为修习(而有慧而慧根增长)”。

“证得地遍的禅”──依照数目的次第故为“初”;于最初生150 起故为初。因为思惟所缘或烧尽其敌对的(五盖)故为“禅”[349]79。以地的曼陀罗(圆轮)为一切之义而称“地遍”。依于地的曼陀罗所得的相及依于此相所得的禅也是地遍。当知这里是以后者之义为“地遍的禅”。以于后者而称“证得地遍的初禅”。

(初禅的进展①行相的把握)如是证得初禅时的瑜伽行者,应该如射发的人及厨子一样的把握行相。譬如为了射头发工作的善巧的弓箭手射发的情形,那时对于站足与弓弧及弦矢的行相须有把握:“我这样的站,这样的拿弓弧,这样的拉弦,这样的取矢及射发”;自此以后,他便用那些同样的步骤而成就不失败的射发。瑜伽者也是这样:“我吃这样的食物,亲近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住所,用这样的威仪,在此时内而得证此(初禅)”,应该把握这些饮食等的适当行相。如是当他的(初禅)消失之时,则于那些成就的行相而令(初禅)再生起。或于不甚熟练的(初禅)而数数熟练,可得安止。

又如善巧的厨师,伺其主人,观察哪些是他最喜欢吃的,此后便献以那样的食物,获得(主人的)奖赏。瑜伽者亦然,把握其曾证初禅时候的食物的行相,屡屡成就而得安止。所以他如射发者及厨师的把握行相。世尊曾这样说:[350]80

“诸比丘,譬如贤慧伶俐而善巧的厨师,奉献国王或大臣以种151 种美味,有时酸,有时苦,有时辣、甘、涩、咸、淡等。诸比丘,那贤慧伶俐而善巧的厨师,观察他自己的主人的行相:‘今天这样菜是合于我主人的口味,或取这样,或多拿这样,或曾赞叹这样;又今天我的主人欢喜酸味,或曾取酸味,或多拿酸味,或曾赞叹酸味……又曾赞叹淡味等’。诸比丘,这贤慧伶俐而善巧的厨师便获得他的衣服、钱物及奖赏。何以故?诸比丘,因为那贤慧伶俐而善巧的厨师能够把握其主人的相故。诸比丘,如是若有贤慧伶俐而善巧的比丘于身观身住……于受观受住……于心观心住……于诸法中观法住热心正知念、调伏世间的贪和忧。于诸法中观法住,则得等持其心,舍断随烦恼,把握他的相。诸比丘,彼贤慧伶俐而善巧的比丘,得住于现法乐,得念及正知。何以故?诸比丘,因彼贤慧伶俐而善巧的比丘能够把握其自心的相故。”

(初禅的进展②障碍法的净化)由于把取于相及再于彼等行相成就者。则仅为安止定(一剎那)的成就,不是长久的,若能善净于定的障碍法,则得长久继续。这便是说不以观察欲的过失等而善镇伏于爱欲,不以身轻安而善作静止于身的粗重,不以勤界作意等而善除去昏沉睡眠,不以奢摩他相的作意等而善除掉举恶作,对于其它定的障碍法亦不善清净,比丘若这样的入定,则 152如蜂入不净之窝,亦如国王入不净的花园一般,他很快的就会出来的(出定),如果善净定的障碍诸法而入定,则如蜂入善净的窝,亦如王入善净的花园一般,他可以终日安于定中了。所以古人说:

当以远离喜悦的心,

除去欲中之欲,

除去瞋恚掉举睡眠和第五之疑;

犹如王行净国,乐在初禅之中。

(初禅的进展③似相的增大)所以欲求熟练(安止定)的人,必须清净诸障碍法而入定,必须以广大心修习及增大既得的似相。似相的增大有二地──近行地及安止地。即已达近行的亦得增大似相,或已达安止的,于此二处的一处中必须增大。所以说:他必须增大既得的似相。

其增大的方法如次:瑜伽行者增大其似相,不要像(陶工)作钵、做饼子、煮饭、蔓萝及湿布(污点)的增大;当如农夫的耕田,先用犁划一界限,然后在其所划的范围内耕之,或者如比丘的结成戒坛,先观察各种界帜,然后结成,如是对于他的已得之相,应该用意次第区划为一指、二指、三指、四指的量,然后依照其区划而增大。不应于没有区划的增大。自此以后则以划定一张手、一肘、一庭院、一屋、一寺的界限及一村、一城、一县、153 一国土、一海的界限而增大,或者划定轮围山乃至更大的界限而增大。譬如天鹅的幼雏,生成两翼之后,便少许少许向上作练习飞行,次第以至飞近于日月,如是比丘亦依于上述的方法区划其相,增大至轮围山的境界,或者更加增大。当他的相增大的地方──其地的高低、河流的难度、山岳的崎岖,犹如百钉所钉的牛皮一样。所以初学者于增大之相而得证初禅后,应该常常入定,不可常常观察;如果常常观察,则禅支成为粗而弱。如果他的禅支像这样的粗弱,则无向上努力的机缘;假使他于初禅尚未精练,即求努力于多多观察,这样连初禅都要退失,那里还能够证得二禅呢?故世尊说:

[351]81“诸比丘,譬如山中的牛,愚昧而不知适当之处,无有善巧而登崎岖的山,且这样想道:‘我去以前未曾去过的地方,吃未曾吃过的草,饮未曾饮过的水,是比较好的’。它未曾站稳前足,便举起后足,于是它永远也不会到达那以前未曾到过的地方,吃未曾吃过的草及饮未曾饮过的水了。甚至它曾经这样思念过:‘我去以前未曾去过的地方较好……乃至饮水’,其实连这个地方亦难安全的转来。何以故?诸比丘,因为那山中的牛,愚昧而不知适当之处,无有善巧而登崎岖的山故。”

“诸比丘,若有如是比丘,愚昧而不知适当之处,无有善巧,离诸欲……初禅具足住。但他对于其相不再再习行,不多多修习,未能站稳脚跟,他便这样想:‘我于寻伺止息……第二禅具足住比较好’,他实不能寻伺止息,二禅具足住。他亦已经思念过的: 154 ‘我离诸欲……初禅具足住较好’,其实他连离诸欲……而初禅具足住也不可能了。诸比丘,这叫做比丘两者俱失,两者都退。诸比丘,譬如那山中的牛,愚昧而不知适当之处,无有善巧而登崎岖的山一样。”

(初禅的进展④五自在)所以他应该于同样的初禅中,用五种行相,自在修行。五种自在为:转向自在、入定自在、在定自在、出定自在及观察自在。遂其所欲的地方,遂其所欲的时间,遂其所欲好长的时间中,转向于初禅,即无迟滞的转向,为转向自在;遂其所欲的地方……入初禅定,即无迟滞的入定,为入定自在,……余者当可类推。五自在之义解说如次:

从初禅出定,最初转向于寻者,先断了有分而生起转向以后,于同样的寻所缘而速行了四或五的速行心。此后生起二有分。再于伺所缘而生起转向心,又如上述的方法而起速行心。如是能够于(寻伺喜乐心一境性)五禅支中连续遣送其心,便是他的转向心成就。这种自在达到了顶点时,从世尊的双重神变中可得见到。又于(舍利弗等)其他的人作这样神变时亦得见到。比以上的转向自在更迅速是没有的。

其次如大目犍连尊者降伏难陀优波难陀龙王[352]82一样迅速入定,名为入定自在。

能够于一弹指或十弹指的时间住在定中,名为在定自在。能以同样的速度出定,名为出定自在。为表示(在定自在及出定自在)这两种佛护长老的故事是很适合的:

155 尊者圆具后,戒腊八岁时,是来看护铁罗跋脱拉寺的摩诃罗哈纳瞿多长老的三万具有神通人中的一个。一只金翅鸟王想道:“等看护长老的龙王出来供粥给他的时候,我当捕它来吃”,所以它一看龙王之时,即自空中跳下,当时尊者即刻化作一山,取龙王之臂潜入山中。金翅鸟王仅一击于山而去。所以大长老说:“诸位,如果护长老不在这里,我们未免要被人轻蔑了。”

观察自在同于转向自在所说。即在那里的转向心以后而易以观察的诸速行心。

2.(第二禅)于此等五自在中曾修行自在,并自熟练的初禅出定,觉得此定是近于敌对的五盖,因寻与伺粗,故禅支弱,见此过失已,于第二禅寂静作意,取消了对于初禅的希求,为证第二禅,当作瑜伽行。从初禅出定之时,因他的念与正知的观察禅支,寻与伺粗起,喜、乐、心一境性寂静现起。此时为了舍断他的粗支而获得寂静支,他于同一的相下“地、地”的数数作意,当他想:“现在要生起第二禅了”,断了有分,即于那同样的地遍为所缘,生起意门的转向心。自此以后,即对同样的所缘速行了四或五的速行心。在那些速行心中的最后一个是色界的第二禅心,其余的如已述的欲界。

以上这样的修行者:“寻伺止息故,内净心专一故,无寻无伺,定生喜乐,第二禅具足住。”他如是舍离二支,具备三支,三种善及十相成就,证得地遍的第二禅。

156 这里的“寻伺止息故”是寻与伺二种的止息和超越之故,即在第二禅的剎那不现前的意思。虽然一切初禅法在第二禅中已不存在──即是说初禅中的触等和这里是不同的──但为了说明由于超越了粗支而从初禅得证其它的二禅等,所以说,“寻伺止息故”。

“内”──这里是自己之内的意思。但《分别论》中仅此一说[353]83:“内的,个人的”。故自己之内义,即于自己而生──于自己相续发生的意义。

“净”──为净信。与净相应的禅为净禅,犹如有青色的衣叫青衣。或以二禅具备此净──因为止息了寻伺的动摇而心得于净,故名为净。若依第二义的分别,当知此句应作“净的心”这样连结,若依前义的分别,则“心”应与“专一”连结。

那里的(心专一的)意义解释:一与上升为“专一”[354]84,不为寻伺的上升,故最上最胜为“专一”之义。最胜是说在世间为唯一的意思。或说离了寻伺独一无伴亦可。或能引起诸相应法为“上升”,这是现起义。最胜之义的一与上升的“专一”是三摩地(定)的同义语。如此专一的修习与增长故名第二禅为专一。这专一是心的专一,不是有情和生命的专一,所以说“心专一”。

在初禅岂不是也有此“信”和“专一”而名为定,为什么仅(在第二禅)而称为“净心专一”呢?答道:因为初禅为寻伺所 157扰乱,犹如给波浪所动乱的水,不是很净的,所以初禅虽也有信,但不名为“净”。因不很净,则三摩地亦不甚明了,所以亦不名为专一。在二禅中已无寻伺的障碍而得强信生起的机会。得与强信作伴,则三摩地亦得明了,故知仅于二禅作这样说。在《分别论》中亦只这样说[355]85:“净即信、信仰、信赖、净信,心专一即心的住立……正定”是。依照《分别论》的说法与此义是不会矛盾的,实与别处相符的。

“无寻无伺”──依修习而舍断故,或于此二禅中没有了寻,或二禅的寻已经没有了为“无寻”。亦可以同样的方法说“无伺”。《分别论》中这样说:[356]86此寻与此伺的寂止、静止、止息、息没、湮没、熄灭、破灭、干枯、干灭与终息。故称为“无寻无伺”。

那么,在前面一句“寻伺的止息”便已成就此义,为什么再说“无寻无伺”呢?答道:虽在那里已成无寻无伺义,然这里与寻伺的止息是不同的。上面不是已经说过:“为了说明超越粗支之故,而自初禅得证其它的二禅等,所以说寻伺止息故”,而且这是由于寻伺的止息而净,不是止息烦恼的染污而净,因寻伺的止息而得专一,不是像近行禅的舍断五盖而起,亦不如初禅的诸支现前之故。这是说明净与专一之因的话。因为那寻伺的止息而得第二禅无寻无伺,不是像第三和第四禅,也不如眼识等,亦非本无寻伺之故,是仅对寻伺止息的说明,不是寻伺已经没有的说158 明,仅对寻伺之无的说明,故有其次的“无寻无伺”之语。是故已说前句又说后句。“定生”,即从初禅,或从(与第二禅)相应的定而生的意思。虽然在初禅也是从相应定而生,但只有此(第二禅)定值得说为定,因不为寻伺所动乱,极安定与甚净,所以只为此(第二禅)的赞叹而说为“定生”。

“喜、乐”──已如(初禅)所说。

“第二”──依照数目的次第为第二,在于第二生起故为第二。于此第二(禅)入定亦为第二。

其次说“二支舍离,三支具备”。当知寻与伺的舍断为二支舍离。在初禅近行的剎那舍断诸盖,不是这里的寻伺(舍断)。在安止的剎那,即离彼等(寻伺)而此二禅生起,所以彼等称为二禅的舍断支。

“喜、乐、心一境性”这三者的生起,名为“三支具备”。故于《分别论》中说[357]87:“第二禅是净、喜、乐、心一境性”,这是为表示附随于禅的(诸支)而说的。除开净支之外,其余三支,都是依于通达禅思之相的。所以说:[358]88“在那时候是怎样的三支禅?即喜、乐、心一境性”是。其余的如初禅所说。

3.(第三禅)如是证得第二禅时,已于如前所述的五行相中而习行自在,从熟练的第二禅出定,学得此定依然是近于敌对的寻与伺,仍有喜心的激动,故称他的喜为粗,因为喜粗,故支亦弱,见此二禅的过失已,于第三禅寂静作意,取消了对二禅的希求,为了证得第三禅,为修瑜伽行,当自第二禅出定时,因他的念与正知的观察禅支而喜粗起,乐与一境性寂静现起。此时为了 159舍断粗支及为获得寂静支,他于同一的相“地、地”的数数作意,当他想:“现在要生起第三禅了”,断了有分,即于那同样的地遍作所缘,生起意门的转向心。自此以后,即于同样的所缘速行了四或五的速行心。在那些速行心中的最后一个是色界的第三禅心,余者已如前说[359]89为欲界心。

以上的修行者:“与由离喜故,而住于舍、念与正知及乐以身受──诸圣者说:‘成就舍念乐住’──为第三禅具足住。”如是他一支舍离,二支具足,有三种善,十相成就,证得地遍的第三禅。

“由离喜故”──犹如上述以厌恶于喜或超越于喜名为离,其间的一个“与”字,乃连结的意思。一、可以连结于“止息”之句;二、或可连结于“寻伺的止息”之句。这里(离喜)若与“止息”连结,则当作如是解释:“离喜之故而更止息于喜故”,依此种解释,离是厌离之义。是故当知喜的厌离之故便是止息之故的意思。如果连结于“寻伺的止息”,则当作“喜的舍离之故,更加寻伺的止息之故”的解释。依这样解释,舍离即超越义。故知这是喜的超越与寻伺的止息之义。

实际,此等寻伺于第二禅中便已止息,这里仅说明第三禅的方便之道及为赞叹而已。当说寻伺止息之故的时候,即得认清:寻伺的止息实在是此禅的方便之道。譬如在第三圣道(阿那含向)本不是舍断的然亦说“舍断身见等五下分结故”,当知如是而说160 舍断是赞叹的,是为了努力证得(第三圣道)者的鼓励的;如是此(第三禅)虽非止息的,但为赞叹亦说是寻伺的止息。这便是说“喜的超越故与寻伺的止息故”之义。

“住于舍”──见其生起故为舍[360]90。即平等而见,不偏见是见义。由于他具备清明充分和坚强的舍故名具有第三禅者为住于舍。舍有十种:即六支舍、梵住舍、觉支舍、精进舍、行舍、受舍、观舍、中舍、禅舍、遍净舍。

(1)[361]91“兹有漏尽比丘,眼见色无喜亦无忧,住于舍、念、正知”,如是说则为于(眼耳鼻舌身意)六门中的六种善恶所缘现前之时,漏尽者的遍净本性舍离行相为舍,是名“六支舍”[362]92。

(2)“与舍俱的心,遍满一方而住”[363]93,如是说则为对于诸有情的中正行相为舍,是名“梵住舍”[364]94。

(3)“以远离修习舍觉支”[365]95,如是说则为对俱生法的中立行相为舍,是名“觉支舍”[366]96。

(4)“时时于舍相作意”[367]97,如是说则为称不过急不过缓的精进为舍,是名“精进舍”[368]98。

(5)“有几多行舍于定生起?有几多行舍于观生起?有八行舍于定生起,有十行舍于观生起”[369]99,如是说则称对诸盖等的考虑沉 161思安静而中立为舍,是名“行舍”。

(6)“在与舍俱的欲界善心生起之时”[370]100,如是说则称不苦不乐为舍,是名“受舍”[371]101。

(7)“舍其现存的与已成的而他获得舍”[372]102,如是说则称关于考察的中立为舍,是名“观舍”[373]103。

(8)“或者无论于欲等中”[374]104,如是说则称对诸俱生法的平等效力为舍,是名“中舍”[375]105。

(9)“住于舍”,如是说则称对最上乐亦不生偏向为舍,是名“禅舍”[376]106。

(10)“由于舍而念遍净为第四禅”,如是说则称遍净一切障碍亦不从事于止息障碍为舍,是名“遍净舍”[377]107。

此中的六支舍、梵住舍、觉支舍、中舍、禅舍、遍净舍的意义为一,便是中舍。然依照其各别的位置而有差别:譬如虽然是同一有情,但有少年、青年、长老、将军、国王等的差别,故于彼等之中的六支舍处,不是觉支舍等之处,而觉支舍处当知亦非六支舍等之处。

正如此等同一性质的意义,如是行舍与观舍之义也是同性,即根据彼等的慧的功用差别而分为二。譬如有人拿了一根像羊足般的棒(如叉类),去探寻夜间进入屋内的蛇,并已看见那蛇横卧于谷仓中,再去考察:“是否是蛇?”等到看见了三卍[378]108字的162 花纹便无疑惑了,于是对于“是蛇非蛇”的分别便不关心了;同样的,精勤作观者,以观智见得(无常、苦、无我)三相之时,对于诸行无常等的分别便不关心了,是名“观舍”。又譬如那人已用像羊足的棒紧捕了蛇,并已在想“我今如何不伤于蛇及自己又不为蛇啮而放了蛇。”当探寻释放的方法时,对于捕便不关心了;如果因见无常等三相之故,而见三界犹如火宅,则对于诸行的取着便不关心了,是名“行舍”。当观舍成就之时,行舍亦即成就。称此等诸行的分别与取着的中立(无关心的)作用而分为二。

精进舍与受舍是互相差别以及其余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于此等诸舍之中,禅舍是这里的意义。舍以中立为相,不偏为味(作用),不经营为现起(现状)离喜为足处(近因)[379]109。

(问)岂非其它的意义也是中舍吗?而且在初禅二禅之中也有中舍,故亦应在那里作“住于舍”这样说,但为什么不如是说呢?(答)因为那里的作用不明显故,即是说那里的舍对于征服寻等的作用不明显故。在此(第三禅)的舍已经不被寻伺喜等所征服,产生了很明显的作用,犹如高举的头一样,所以如是说。

“住于舍”这一句至此已经解释完毕。

在“念与正知”一句中,忆念为念,正当的知为正知,这是指人所具有的念与正知而言。此中念以忆念为相,不忘失为味,守护为现起。正知以不痴为相,推度为味,选择为现起[380]110。

虽在前面的诸禅之中亦有念与正知──如果失念者及不正知者,即近行定也不能成就,何况安止定──然而彼等诸禅粗故,犹如于行地上的人,禅心的进行是乐的,那里的念与正知的作用不明。由于舍断于粗而成此禅的细,譬如人的航运于剑波海[381]111, 163其禅心的进行必须把握于念及正知的作用,所以这样说。

更有什么说念与正知的理由呢?譬如正在哺乳的犊子,将它从母牛分开,但你不看守它的时候,它必定会再跑近母牛去;如是这第三禅的乐虽从喜分离,如果不以念与正知去守护它,则必然又跑进于喜及于喜相应。或者诸有情是恋着于乐,而此三禅之乐是极其微妙,实无有乐而过于此,必须由于念与正知的威力才不至恋于此乐,实无他法。为了表示这特殊的意义,故仅于第三禅说念与正知。

“乐以身受”──虽然具足第三禅之人没有受乐的意欲,但有与名身(心心所法)相应的乐(受);或者由于他的色身曾受与名身相应的乐而起的最胜之色的影响,所以从禅定出后亦受于乐,表示此义故说“乐以身受”。

“诸圣者说:成就舍念乐住”,是因为此禅,由于此禅而佛陀等诸圣者宣说、示知、立说、开显、分别、明了、说明及赞叹于具足第三禅的人的意思,他们怎样说呢?即“成就舍念乐住”。那文句当知是与“第三禅具足住”连结的。为什么彼诸圣者要赞叹他呢?因为值得赞叹故。即因那人达到[382]*2最上微妙之乐的三禅而能“舍”不为那乐所牵引,能以防止喜的生起而显现的念而“念”彼以名身而受诸圣所好诸圣习用而无杂染的乐,所以值得赞叹。164 因为值得赞叹,故诸圣者如是赞叹其德说:“成就舍念乐住” 。

“第三”──依照数目的次第居于第三;或于第三而入定故为第三。

次说“一支舍离,二支具备”,此中以舍离于喜为一支舍离。犹如第二禅的寻与伺在于安止的剎那舍断,而喜亦在第三禅的安止剎那舍离,故说喜是第三禅的舍断支。

次以“乐与心一境性”二者的生起为二支具备。所以《分别论》说[383]112:“(第三)禅即是舍、念、正知、乐与心一境性”,这是以曲折的方法去表示禅那所附属的各支。若直论证达禅思之相的支数,则除开舍、念及正知,而仅有这两支,即所谓[384]113:“在什么时候有二支禅?即乐与心一境性”是。

余者犹如初禅所说。

4.(第四禅)如是证得了第三禅时,同于上述的对于五种行相业已习行自在,从熟练的第三禅出定,觉得此定依然是近于敌对的喜,因此三禅中仍有乐为心受用,故称那(乐)为粗,因为乐粗,故支亦弱,见此三禅的过失已,于第四禅寂静作意,放弃了对第三禅的希求,为了证得第四禅,当修瑜伽行。自三禅出定时,因他的念与正知的观察于禅支,名为喜心所的乐粗起,舍受与心一境性寂静现起,此时为了舍断粗支及为获得寂静支,于同样的相上“地地……”的数数作意,当他想:现在第四禅要生起了,便断了有分,即于那同样的地遍作所缘,生起意门的转向心,自此以后,即于同样的所缘起了四或五的速行心。在那些速 165行心的最后一个是色界第四禅心,余者已如前述为欲界心。但有其次的差别:(第三禅的)乐受不能作(第四禅的)不苦不乐受的习行缘[385]114之缘,于第四禅必须生起不苦不乐受,是故彼等(速行心)是与舍受相应的,因与舍受相应,故于此(第四禅的近行定)亦得舍离于喜。

上面的修行者,“由断乐及由断苦故,并先已灭喜忧故,不苦不乐故,舍念清净,第四禅具足住”。如是一支舍断,二支具备,有三种善,十相成就,证得地遍的第四禅。

此中“由断乐及断苦故”,即断了身的乐及身的苦。“先已”是在那以前已灭,不是在第四禅的剎那。“灭喜忧故”即是指心的乐与心的苦二者先已灭故、断故而说的。

然而那些(乐苦喜忧)是什么时候断的呢?即是于四种禅的近行剎那。那喜是在第四禅近行剎那断的,苦忧乐是在第一第二第三(禅)的近行剎那中次第即断,但《分别论》的根分别中[386]115,表示诸根的顺序,仅作乐苦喜忧的舍断这样说。

如果这苦忧等是在那样的近行中而舍断,那么:[387]116“生起苦根,何处灭尽?诸比丘,兹有比丘,离于诸欲……初禅具足──即生起苦根于彼初禅灭尽。生起忧根……乐根……喜根,何处灭尽?诸比丘,兹有比丘,舍断于乐故……第四禅具足住──即生起喜根于彼第四禅灭尽”。依此经文为什么仅说于诸禅(的安止 166定)中灭尽呢?

(答)这是完全灭了的缘故。即彼等在初禅等的安止定中完全灭了,不是仅灭而已,在近行剎那中只是灭,不是全灭。(未达安止定)而在种种转向的初禅近行中,虽灭苦根,若遇为蚊虻等所啮或为不安的住所所痛苦,则苦根可能现起的,但在安止定内则不然;或是于近行中虽然亦灭,但非善灭苦根,因为不是由他的对治法(乐)所破灭之故。然而在安止定中,由于喜的遍满,全身沉于乐中,以充满于乐之身则善灭苦根,因为是由他的对治法所破灭之故。其次在(未达安止定)有种种转向的第二禅的近行中,虽然舍断忧根,但因寻伺之缘而遇身的疲劳及心的苦恼之时,则忧根可能生起,若无寻伺则不生起,忧根生起之时,必有寻伺。在二禅的近行中是不断寻伺的,所以那里可能有忧根生起,但在二禅的安止中则不然,因为已断忧根生起之缘故。次于第三禅的近行中,虽然舍断乐根,但由喜所起的胜色遍满之身,乐根可能生起的,第三禅的安止定则不然,因在第三禅中对于乐之缘的喜业已灭尽故。于第四禅的近行中,虽然舍断喜根,但仍近(于喜根)故,因为未曾以证安止定的舍而正越(喜根),故喜根是可能生起的,但第四禅(的安止)中则决不生起喜根。是故说“生起苦根于此(初禅)灭尽”及采用彼彼(二禅至四禅)(灭)“尽”之说。

(问)若像这样的在彼彼诸禅的近行中舍断此等诸受,为什么要在这里总合的说出?(答)为了容易了解之故。因为这里的“不苦不乐”即是说不苦不乐受,深微难知,不易了解。譬如用了种种方法向此向彼亦不能去捕捉的凶悍的牛,牧者为了易于捕捉,167 把整群的牛都集合到牛栏里去,然后一一的放出,等此(凶悍的牛)亦依次出来时,他便喊道:“捉住它!”这便捉住了。世尊亦然,为令易于了解,把一切受总合的说出。即是总合的指示诸受之后而说非乐非苦非喜非忧,此即不苦不乐受,于是便甚容易了解。

其次当知也是为了指示不苦不乐的心解脱之缘而如是说。即是乐与苦等的舍断为不苦不乐的心解脱之缘。即所谓[388]117:“贤者,依四种为入不苦不乐的心解脱之缘。贤者,兹有比丘舍于乐故(舍于苦故,先已灭喜与忧故,以不苦不乐舍念清净故),第四禅具足住。贤者,这便是四种为入不苦不乐的心解脱之缘”。

或如身见等是在他处舍断的,但为了赞叹第三道(阿那含向)亦在那里说舍;如是为了赞叹第四禅,所以彼等亦在这里说。

或以缘的破灭而示第四禅中的极其远离于贪瞋,故于此处说。即于此等之中;乐为喜的缘,喜为贪的缘,苦为忧的缘,忧为瞋的缘,由于乐等的破灭,则四禅的贪瞋与缘俱灭,故为极远离。

“不苦不乐”[389]118──无苦为不苦,无乐为不乐,以此(不苦不乐之语)是表示此中的乐与苦的对治法的第三受,不只是说苦与乐的不存在而已。第三受即指不苦不乐的舍而言。以反对可意与不可意的经验为相,中立为味(作用),不明显(的态度)为现起(现状),乐的灭为足处(近因)。

“舍念清净”──即由舍而生的念的清净。在此禅中念极清净,而此念的清净是因舍所致,非由其它;故说“舍念清净”。《分别论》说[390]119:“此念由于此舍而清净、遍净、洁白,故说舍念清净”,当知使念清净的舍,是中立之义,这里不仅是念清净。其 168实一切与念相应之法亦清净。但只以念的题目(包括一切相应法)而说。

虽然此舍在下面的三禅中也存在,譬如日间虽亦存在的新月,但为日间的阳光所夺及不得其喜悦与自己有益而同类的夜,所以不清净不洁白,如是此中舍之新月为寻等敌对法的势力所夺及不得其同分的舍受之夜,虽然存在,但在初等三禅中不得清净。因彼等(三禅中的舍)不清净,故俱生的念等亦不清净。犹如日间不明净的新月一样。所以在彼等下禅中,连一种也不能说是“舍念清净”的。可是在此(四禅中)业已不为寻等敌对法的势力所夺,又获得了同分的舍受的夜,故此中舍的新月极其清净。因舍清净故,犹如洁净了的月光,则俱生的念等亦得清净洁白。是故当知只有此第四禅称为“舍念清净”。

第四──照数目的次第为第四;或以入定在第四为第四。

次说“一支舍离,二支具备”。当知舍于喜为一支舍离;同时那喜是在同一过程中的前面的诸速行心中便断了,所以说喜是第四禅的舍断支。舍受与心一境性的二支生起为二支具备。余者如初禅中说。

兹已先说四种禅的修习法。

(五种禅)(第二禅)其次希望于五种禅生起的人,自熟练的初禅出定,觉得此定是近于敌对的五盖,因寻粗故禅支亦弱,见此(初禅的)过失已,于第二禅寂静作意,取消了对于初禅的希求,为证第二禅,当作瑜伽行。自初禅出定之时,因他的念与正知的观察禅支,仅有寻粗起,而伺等则寂静(现起)。此时为了舍断他的粗支而获得寂静支,他于同一的相上“地地”的数数作意,即如前述而第二禅生起。此第二禅仅以寻为舍断支,而伺等四种为具备支。余者如前述。

(第三禅)如是证得第二禅时,已于前述的五行相中习行自在,并自熟练的第二禅出定,觉得此定依然是近于敌对的寻,因伺粗故禅支亦弱,见此第二禅的过失已,于第三禅寂静作意,取消了第二禅的希求,为证第三禅,当修瑜伽行。自第二禅出定之时,因他的念与正知的观察禅支,仅有伺粗起,而喜等则寂静(现起)。此时为了舍断粗支,为了获得寂静支,于同一相上(地地)的数数作意,即如前述而第三禅生起。此第三禅只以伺为舍断支,犹如四种法中的第二禅,以喜等三种为具备支,余者如前说。

这便是将四种法中的第二种,分为五种法中的第二及第三两种。于是四种法中的第三禅成为五种法中的第四禅,第四禅成为第五禅(四种法的初禅即为五种法的初禅)。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于论定的修习中,成就第四品,定名为地遍的解释

第五 说余遍品

(2)水遍 [391]

在地遍之后,现在详论水遍,犹如地遍,希望修习水遍之人,当安坐而把取水相。(把取水相)有人为的及自然的一切应当辨别。于此水遍的说明,亦可如是应用于火遍等一切处,以后连(人为及自然)这一点也不再说了,唯说其特殊差别之处。

此水遍亦有曾于过去世有修习经验的具福者,则可于池、沼、盐湖、大海等自然之水而生起于相。犹如拘罗尸浮长老。

据说:尊者舍弃了他所受的恭敬利养,欲住远离之处,于锡兰的大港[392] 乘船去阎浮洲(即印度),在航行中眺望大海之际,即现起了与大海相似的遍相。

若无前世的经验者,除去四种遍的过失,不取青黄赤白及其它任何有色的水,当以清净布接取只有空中而未落地的雨水,或其它与此同样清净无浊的水,装满至钵口或瓮口之后,拿去放在已如前述的精舍的南隅或隐秘的假屋之处,然后安坐下来,不应观察其颜色,亦不应于其特相作意,应以整个无差别的水与色而置心于假想法(概念)上,于安婆,乌达根,梵黎,萨利楞等的水的名称中,仅取其最普通的名称“水、水”(阿波、阿波)的修习。如是修习,便得次第生起如前所述的二相(取相与似相)。

此中“取相”的生起会动摇,如果水是和水沫及水泡混成一

起,则生取的(取相)也是同样的,便会见得遍的过患。“似相”现起微动,如置于空中的宝珠扇及宝石所制的圆镜一样。由于似相的显现,则彼行者得证前述的近行禅四种与五种的安止禅。

(3)火遍 [393]

希望修习火遍的人,当把取火相。此中若以有经验而具福者,可把取其自然的火相,如见灯火、灶火、烧钵的火及林火得任何的火焰都得生起于相。如心护长老:有一天尊者闻法,进入布萨堂而见灯火之际,即生起于相。其它没有经验者必须作遍。其作法如次:劈开一种有脂质的硬木晒干之后,作成小片小片,跑到适当的树下或假屋之内,像烧钵那样的把它堆集起来,点上火,再拿一块席子或皮革或布,穿一个一张手又四指大的孔放在前面,然后如前述(不过高不过低)的坐下来,不对下面的草薪或上面的烟火作意,仅把取于中间(孔之间)的盛旺的火相,不应观察青或黄等的颜色;亦不宜对热等的特相作意。置心于火与色等整个的假想法(概念)上,即于[394]*1根哈梵答尼,迦答唯陀,诃多萨那等火的名称中,取其比较普通的“火、火”(德瞿、德瞿)而修习。如是修习,他便能次第生起如前述的二相。此中“取相”的显现,其火焰如破裂而射落。对于把取自然(之火)者则见遍的过患,即火炬的破片或炭块或灰及烟等的显现。“似相”则不动,犹如放在空中的赤毛毯,如金扇及如金柱的显现。由于似相的显现,修行者即能获得如前所述的近行禅及四种与五种的安止禅。

(4)风遍 [395]

希望修习风遍的人,当把取风相。可由眼见或身触去把取。即如诸义疏中说:“把取风遍者,取于风相,即观察甘蔗的叶端为风所动摇,或观察竹端树梢及头发的尾端为风所动摇,或者观察其身体为风所触。”所以他看见与头相等(同人一样高)的甘蔗、竹子、树,或者长有四指长的密发的男子头发为风吹动之时,即寄以此念:“此风吹于此处”;或者风从窗牖壁隙进入而吹到身上任何部分之时,即寄念彼处、于梵多、麻罗多、阿尼罗等风的名称中,取其比较普通的“风、风”(梵瑜、梵瑜)而修习。

这里“取相”显现是动摇的,如从灶上才拿下的粥所升的热气一样。“似相”则静止不动,余如前述。

(5)青遍 [396]

以后[397] :“把取青遍者,即把取于花,或布,或于布颜色的青相”,依此语,对于已有经验的具福者无论见到那样青色的花丛,奉供之处的花席,或青布及宝石等,都可生起于相,对于其

他无经验者,则采诸青莲花或结黎根尼迦(早荣)[398] 等花,不见其花蕊及花茎,仅以花瓣放到浅盘或平篮内,填满至其口而散布开来,或以青色的布结成一束而填满它,在诸(盘篮的)口的周围结成如鼓面一样。或以青铜、青叶、青染料等任何一种有色的东西,犹如地遍中说,作为可以携带的或仅于壁而作遍的曼陀罗,外边用一种不同的颜色而区划之。自此如地遍所说的方法即起“青、青”(尼楞、尼楞)的作意。

这里在“取相”中,能够显现遍的过患,即如显现花蕊、花茎及花瓣等的间隙。“似相”显现则脱离遍的曼陀罗,犹如在空中的宝珠扇。余如前述。

(6)黄遍 [399]

黄遍亦同样,即如此说:“把取黄遍之人,对于花或布或有颜色的东西,而取其黄相”。故于此中,若有过去经验而具福者,则看见任何这样黄色的花丛、花席及黄布与有颜色的东西,都能生起其相。如心护长老。据说:这位尊者在制多罗山时,看见人家用巴登伽花散布在供座上作供养,由此一见,便生起与彼供座一样大的相。其它无经验者,用迦尼迦罗[400] 花等或黄布及有颜色的东西,如青遍中所说的作遍已,然后“黄、黄”(贝多根、贝多根)的作意,余者相同。

(7)赤遍 [401]

174 赤遍亦同样,即如此说,“把取赤遍之人对于花或布或有颜色的东西而取其赤相”。故于此中,若有过去经验而具福者,则看见任何这样赤色的盘陀祇梵迦[402] 等的花丛或花席,或赤色的布及宝石与有颜色的东西,都能生起其相。其它无经验者,则用阇耶苏曼那,盘陀祇梵迦,罗多柯伦达迦等花,或以赤布及有颜色的东西,如青遍中所说的作遍已,然后起“赤、赤”(罗希多根、罗希多根)的作意。余者同样。

(8)白遍 [403]

白遍亦然:“把取白遍者,对于白色的花或布或有颜色的东西而取其白相”,若有过去经验而具福者,则看见任何这样白色的花丛,或梵悉迦、苏曼那等的花席,或白莲的花聚,或白布及有颜色的东西,都能生起于相。或于锡的曼陀罗(圆轮)、银的曼陀罗、月的曼陀罗等亦能生起于相。若无经验者,则如前述的用白花或白布及有颜色的东西,如青遍所说的方法作遍已,然后起“白、白”(恶达多、恶达多)的作意。余者亦同样。

(9)光明遍 [404]

于光明遍中说:“把取光明遍的人,对于壁隙或键孔或窗牖之间而取光明相”,若过去有经验而具福者,则看见任何透过壁隙的日光或月光照到壁上或地上所现的曼陀罗(圆轮),或透过枝叶茂密的树林的空隙和茂密的树枝所造的假屋而照到地上所现的曼陀罗,都能生起于相。其它无经验者,亦得于上述的光明的曼陀罗作“光、光”(恶跋沙、恶跋沙)或“光明、光明”(阿罗迦、阿罗迦)的修习。如果不可能对那样的光明修习,则于瓮中点一灯封闭它的口,再把瓮留个孔,放在那里把孔向到壁上。这样从瓮孔中透出的灯光照到壁上便成为曼陀罗,然后对它作

“光明、光明”的修习。这灯光比上述的光还可以持久。 175

这里的“取相”是与壁上或地上所现的曼陀罗一样的。“似相”则如很厚而净洁的光明积聚一样。余者同样。

(10)限定虚空遍 [405]

限定虚空遍亦然:“把取虚空遍的人,即于壁隙或键孔或窗牖之间而取虚空相”。若过去有经验而具福者,看见任何壁孔等都能生起于相。其它无经验者,则于盖得很密的假屋的壁或任何皮革席子,穿一个(直径)一张手即四指大的孔,仅于那种壁孔等的孔而作“虚空、虚空”(阿迦沙、阿迦沙)的修习。

这里的“取相”即同那以壁等为边际的孔一样,如欲增大亦不能增大的。“似相”则仅有虚空曼陀罗显现,如欲增大即可增大。余者与地遍中所说的一样。

杂论十遍

见一切法的十力者,

说此为色界四种──五种禅因的十遍。

既知十遍和它们的修法,

亦宜更知它们的杂论。

在十遍中,依于“地遍”能以一成为多等,或于空中,或于水中,变化作地,以足行走其上及作坐立等,或以少及无量的方法而获得(第一第二)胜处,有此等的成就。

依于“水遍”,能出没于地中,降下雨水,变化江海等,震动大地山岳楼阁等,有此等成就。依于“火遍”,能出烟和燃烧,能降炭雨,以火灭火,欲燃则燃,为了要以天眼见东西而作诸光明,般涅槃之时能以火界荼毗其身体,有此等成就。

依于“风遍”,能速行如风:能降风雨,有此等成就。

依于“青遍”,能变化青色,作诸黑暗,依于妙色及丑色的方法而获得(第三)胜处,证净解脱,有此等成就。

依于“黄遍”,能变化黄色,点石成金,依前述(妙色丑色)的方法而获得(第四)胜处,证净解脱,有此等成就。

依于“赤遍”,能变化赤色,依前述的方法获得(第五)胜处,证净解脱,有此等成就。

依于“白遍”,能变化白色,离诸昏沉睡眠,消灭黑暗,为了要以天眼看东西而作诸光明,有此等成就。

依于“光明遍”,能变化辉煌之色,离诸昏沉睡眠,消灭黑暗,为了要以天眼看东西而作诸光明,有此等成就。

依于“虚空遍”,能开显于隐蔽,在大地中及山岳中亦能变化虚空,作诸(行住坐卧的)威仪,可于墙垣上自由步行,有此等成就。

一切遍都有上、下、横、无二、无量各种。即如此说[406] :“有人于地遍作上、下、横、无二、无量想”等。此中“上”即上向于天空。“下”即下向于地面。“横”即区划了的田园的周围。即是说或者有人仅向上增大于遍,有人向下,有人向周围,犹如希望以天眼见色而(向自己所欲的方向)扩展光明一样,依他们各各不同的目的而扩展,所以说上、下与横。“无二”即指这一

遍而不至于他遍说的。譬如有人入于水中,则各方面都是水,更无他物,如是于地遍中只有地遍,更无他遍的成分。于一切遍都是这样。“无量”是依遍的无限量的扩展而说的。由于心的遍满于遍而遍满于一切,没有这是遍的初,遍的中等限量。

如说:[407] “那些具足业障,具足烦恼障,具足异熟障,无信、无愿、恶慧,不能入决定正性的善法的有情”,像这样的人们,甚至一人而修习一遍也不能成就。

“具足业障”是具有无间业的。“具足烦恼障”是决定邪见者,两性者(阴阳人),黄门(半择迦)。“具足异熟障”是由无因、二因而结生[408] 者。“无信”即对佛(法僧)等没有信的。“无愿”即对非敌对法及圣道而无有愿。“恶慧”即无世间、出世间的正见。“不能入决定正性的善法”是不能入于善法中而称为决定,称为正性的圣道的意思。像这样的人不但在遍中,就是在一切业处之中一个也不能修习成就的。所以必须由于离诸异熟障的善男子,遥远地回避了业障与烦恼障,闻正法而亲近善人增长其信,愿与智能,勤行业处瑜伽。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于论定的修习中,成

就第五品,定名为余遍的解释。

第六 说不净业处品

在遍之后,再指示膨胀相、青瘀相、脓烂相、断坏相、食残相、散乱相、斩斫离散相、血涂相、虫聚相、骸骨相,[409] 十种无意识者(死者)的不净。

(十不净的语义)

(1)在命终之后渐渐地膨大,犹如吹满风的皮囊,所以叫膨胀。膨胀即“膨胀相”,或以厌恶的膨胀为“膨胀相”。即与膨胀的尸体是同义语。

(2)破坏了的青色为青瘀。青瘀即“青瘀相”,或以厌恶的青瘀为“青瘀相”。在那肉的隆起处是红色的,脓所积聚处则白色,其它多处则青色,在青的地方如为青衣所缠,和这样的尸体是同义语。

(3)在诸破坏之处流出脓来叫脓烂。脓烂即“脓烂相”,或以厌恶的脓烂为“脓烂相”,和这样的尸体是同义语。

(4)解剖为二而未离开的为断坏。断坏即“断坏相”,或以厌恶的断坏为“断坏相”。即与从中央剖开的尸体是同义语。

(5)这里那里各各为犬和野干所食啖叫做食残。食残即“食

残相”,或以厌恶的食残为“食残相”。像这样的尸体是同义语。

(6)种种离散为散乱。散乱即“散乱相”,或以厌恶的散乱为“散乱相”。即一处是手,另一处是脚,又一处是头,这里那里散乱着的尸体是同义语。

(7)由斩斫而与上述同样散乱的为“斩斫离散相”。像乌鸦的足迹,于肢体中以刀斩斫而如前述散乱的尸体是同义语。

(8)流出的血散布在这里那里为“血涂相”。即为流出的血所涂的尸体是同义语。

(9)诸蛆虫为虫,为虫所散布叫“虫聚”。即充满于虫的尸体是同义语。

(10)骨即“骨相”,或以厌恶的骨为“骨相”,即与骸骨是同义语。

其次,此等(十不净)也是依此膨胀等生起的诸相的名字,又是于此诸相中证得诸禅的名称。

(修习法)

(一)(膨胀相的修习法)瑜伽者若欲于膨胀之身生起膨胀之相而修称为膨胀之禅的,应该如地遍中所说的方法去亲近阿阇梨而把取业处。那些对瑜伽者说业处的人,对于(1)为取不净相而前行的处所,(2)四方诸相的考察,(3)以十一种法取相,(4)观察(至墓场等)往返的道路,(5)乃至最后的安止规定,都应该说。那些瑜伽者应善学一切,到前面所说的住处,遍求膨胀相而住。

(1)(为取不净相而前行的处所)如是修不净者,若听见人家说,在某某村口、林口、道路、山脚、树下,或冢墓间有膨胀的尸体丢在那里的时候,不要像在不妥当的渡头而即跳去。为什么呢?因为不净的尸体可能有野兽光顾或非人觊觎,若往那里走,则有生命的危险。或者所走的路要经过村口、浴场与田边,那里可能发现异性之色,甚至那尸体便是异性──即男子以女体为异性,女子以男体为异性。如果异性之体是新近才死的,可能生起净想,所以对于他的梵行也是障碍。如果他能够这样的自觉:“这对于我是不足轻重的”,那么他便可去。

在出发的时候,应该告诉僧伽的长老或其它通达的比丘。何以故?假使他在冢墓之间,为非人、狮子虎豹等的形色和声音等不顺的所缘所威胁而肢体战栗,或食物不消化而呕吐,或其它意外的病发生时,则寺内的长老比丘既能善护其衣钵,亦将派遣青年比丘及沙弥去看护那比丘。还有些盗贼认为“冢墓是一个不被人怀疑的地方”,故在已盗和未盗的时候,往往在那里集合,或者给人们追逐的盗贼,跑进比丘的地方,把赃物丢在那里逃走了。追的人来到这里便说:“我们被盗的东西和贼都找到了!”即捕此比丘及伤害他。此时则僧伽长老即可阻止他们说:“莫伤害他,他行前曾经对我说过,是来这里行道的”,人们既得了解,便可安全了。这便是行前要先告知的利益。所以欲见不净相者,依照前述的方法告知比丘之后,应如剎帝利到灌顶的地方去,又如祭祀者到祭坛去[410]*1一样的生起喜悦心而行,既生喜悦心后,当依诸义疏所说的方法去行。即所谓:

“摄取膨胀不净相者,置念不忘,内摄诸根,意不外向,观察往返的路,不与他人作伴单独而行。在弃有膨胀不净之相的地方,

那里并有岩石、蚁塔、树、灌木、蔓草等相及所缘,对于所有的相及所缘既作注意之后,再观察其膨胀不净相的自性、状态。即是对于颜色、性别、形状、方位、空间、界限、关节、孔隙、凹部、凸部与周围等相,他得深深的习取,善能把握,善能确定,他对于那些相既善习取、把握及确定之后,置念不忘,内摄诸根,意不外向,观察往返的路,不与他人作伴单独而行。他经行时当于不净相作意而经行,坐时亦当于不净相作意而打坐。

对于考察四方诸相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功德?考察四方诸相有不迷惑的作用,有不迷惑的功德。以十一种法取相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功德?以十一种法取相是为了令心与不净相密切的连结,有密切连结的功德。观察往来的路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功德?观察往来的路是为了给与(业处的)正当路线,有给与正路的功德。

他见不净相的功德之后,作珍宝想,起恭敬而生喜爱置心于所缘中:‘诚然依此行道,我将脱离生死’,因彼离欲……得于初禅具足住。他证得色界的初禅,得天住及由修行所成的福业之事”。

如果他只为调心而去墓场看尸体的,则应鸣钟集众同行。若以业处为首要之目的,则应不舍其(念佛等的)根本业处,于彼作意,为了避免冢间的犬等的危险,须拿手杖或棍,坚住(于念佛等的根本业处),作念不忘,内摄第六意及诸根令不外向,无双单独而行。从寺院出来的时候当注意观察:“我是从某方,某门出来的”。此后行路之时,当观察那道路“这路是向东方走的,或向南、西、北方,或向四维”。又“这里向左折,这里向右走,在什么道路的地方有岩石、蚁塔、树林、灌木、蔓草”等,在路上都应一一确定,趋向于(不净)相处而行。不要逆风而行,因逆风则尸体的臭气扑鼻,令脑昏乱,或使呕吐,而生后悔:“为什么我要来这样的尸体之处!”所以应避逆风而顺风行。如果途中有山,或峭壁、岩石、篱笆、荆棘、流水、沼池,不可能顺风而行,则用衣角扪鼻而行,这是他的行的方法。

(2)(四方诸相的考察)这里走去的人,不应即刻去看不净相,须先确定方位;因为所站的一方,若对于所缘不明显,则心亦不适于工作;所以应该避免那一方。如果所立之处对于所缘很明显的,则心亦适于工作,故应站在那里。对于逆风和顺风都应避免,站于逆风者未免为尸体的臭气所恼而散乱于心;站在顺风者,如果那里有非人居留,则未免触怒他们而致灾害。所以应该稍微避开而在不很多的顺风处站立。如是注意站立,亦不应离尸体过远与过近或在正头方及正足方站立,因为站得过远对于所缘不明显,过近则生恐怖。若站在正头方或正足方,则对一切不净相难得平等的认识。所以不过远过近而视,当在尸体的中部适当的地方站立。

如是站立之人,“那里并有岩石……蔓藤等相”,当依此说

考察四方诸相。其考察的方法如次:若在不净相的周围看见有石头,应该确定这石头的高、低、大、小、赤、黑、白、长及圆等。此后应该观察:“在这个地方是这个石头,这边是不净相;这边是不净相,这里是石头。”如见蚁塔,亦应确定其高、低、大、小、赤、黑、白、长与圆等。此后应该观察:“在这个地方是这个蚁塔,这边是不净相”。如见树,则应确定它是阿说他(即菩提树),或榕树,或无花果树,或迦毗他伽树,及它的高、低、大、小、黑、白等。此后应该观察:“在这个地方是这棵树,这边是不净相”。如见灌木,则应确定它是醒提,或迦罗曼陀,或迦那维罗,或鼓轮达伽及它的高、低、大、小等。此后应该观察:“在这个地方是这样的灌木,这边是不净相”。如见蔓藤,应确定它是罗婆(葫芦瓜)或俱槃提(南瓜)或沙麻、或黑葛、或臭藤。此后应该观察:“在这个地方是这样的蔓藤,这边是不净相;这边是不净相,这里是蔓藤”。这便包摄“与相俱作,与所缘俱作”的意义。再三的确定名为“与相俱作”,这是石头这是不净相,这是不净相这是石头,往往这样双双连结确定,名为“与所缘俱作”。

如是与相俱及与所缘俱作已,其次确定“自性的状态”,即是说当时不净相的自性状态──不与他共的独特的膨胀的状态作意。膨胀是肿胀义,即以这样的自性与作用而确定之义。

(3)(以十一种法取相)如是确定之后,次说“以色、以相、以形、以方、以处、以界限”[411] 六法取相,怎样取呢?①“以色”,

即瑜伽行者当确定这尸体是黑的,或白的,或金黄的皮肤的色。②“以相”,并不是说确定其女相或男相,当确定这尸体是青年、中年或老年的。③“以形”,是只依膨胀的形而确定这是他的头形,这是他的颈形,这是手形,这是腹形,这是脐形,这是腰形,这是股形,这是胫形,这是足形。④“以方”,即确定这尸体的两方,从脐以下为下方,脐以上为上方;或者确定我是站在这一方,而不净相则在那一方。⑤“以处”,当确定手在此处,足在此处,头在此处,中部身体在此处;或者确定我是站在此处,而不净相则在彼处。⑥“以界限”当确定这尸体下以足掌,上以发顶,横以皮肤为界,在其界限之内观察三十二分充满污秽的尸体,或者确定这是他的手界,这是足界,这是头界,这是中部身体的界限。

或者取得全体的任何部分,即以彼处为膨胀的界限。男子对于女体(尸),女子对于男体(尸)是不适宜的。在异性的尸体不能生起(不净相的所缘),只是扰乱的缘而已。如中部义疏中说:“虽系腐烂的女人亦能夺去男子的心”。所以当对同性的尸体以此六法取相。

其次如已亲近过去诸佛,曾习业处,行头陀支,思惟(地水火风的)大种,把握(无常、苦、无我)诸行,观察(缘起的)名色,除有情想,行沙门法,熏习其(善的)熏习,修其所修,得(解脱)种子,具上智而少烦恼的善男子,见其所见的尸体处,即得显现似相。如果不能如是显现,则以此六法取相而得显现。假使这样依然不能显现,那么,他们必须再以关节、孔隙、凹部、凸部、周围[412] 五法取相。

此中⑦“以关节”,是一百八十关节。然而在膨胀的相上怎么能够确定一百八十关节呢?所以他应观察右手的三关节,左手的三关节,右足的三关节,左足的三关节,头颈一关节及腰一关节的十四大关节。⑧“以孔隙”,即应观察手胁之间,足与足间,腹的中间及耳孔的孔隙。对于闭眼的状态,开眼的状态,或闭口开口的状态亦宜观察。⑨“以凹部”,即应观尸体的凹处,如眼窝、口腔及喉底等,或者观察我站在低处,而尸体在高处。⑩“以凸处”,当观尸体的高处,如膝、胸、或额等;或者观察我站在高处,而尸体在低处。⑪“以周围”,当观察尸体周围的一切。以智行于全尸体,那一处显现明了的,即置心于彼处:“膨胀相、膨胀相”而念。如果这样也不能显现,则应置心于(上半身)直至腹端最膨胀之处:“膨胀相、膨胀相”作念。

今对“善取彼相”等作如是的抉择:诸瑜伽者对于这尸体当依前述的取相法而善取相,专心置念,如是数数善作把握与确定。离尸体不过远不过近之处站立或坐,开眼观看而取相。心念“厌

恶的膨胀相、厌恶的膨胀相”,乃至百回千回的开眼观看,闭眼专思。行者当如是数数取相而至善取。什么时候为善取呢?即在开眼见相闭眼而思相亦同样的显现之时,名为善取。他如是取相而得善取善把握而善观察已,如在那里(冢墓)修习到最后仍不能得证(初禅),则他回来之时亦如前说的方法单独无伴,于同样的不净业处上作意,置念专注,内摄诸根,意不外向,回到他自己的住所。当他从冢墓出来而在回转的途中,应如是观察:“我是从此路出来的,此路向东走,或向西、南、北走,或向四维走,此处向左转,此处向右折,在这里有石头,这里有蚁塔,这里有树,这里有灌木,这里有蔓藤”。如是观察归途而回来后,在经行时亦宜在结合于不净相而经行,即是应该向不净相那方面的地点经行的意思。坐禅的时候亦宜布置与不净相结合的坐处。如果在那方面有深坑,或悬崖、树木、墙围、泥沼等,不可能向那方面去经行,而坐席也不可能布置在那样的地点,所以他只得在望不见那方的不适合之处经行和打坐,然而他的心也应该倾向于那方面。

现在说“观察四方诸相依什么”等的质问及“为了不迷乱”等答复的意义:如在(夜等的)非时往膨胀相的地方观察四方诸相,为取相而开眼观看时,即死尸好像起立,好像扑过来,好像追来等现起,他见到那样恐怖的所缘,心起迷乱犹如狂人,怖畏昏迷,毛骨竖立。在圣典中分别三十八所缘里面,没有其他哪一种所缘像这样恐怖的。所以这不净业处名为弃舍禅那者。何以故?因为于此业处中太恐怖故。所以瑜伽者必须坚持其念:“死尸决不会起立而追的,如果在那尸体旁边的石头或蔓藤能追来,尸体才可能追来,如果那石头或蔓藤不能追来,而尸体亦不能追来。这是由你自己的想生想成。今天你的业处显现了。比丘,莫恐怖吧!”于是除去畏惧而生欢笑,当置其心于相中。如是得证于超胜的境地。所以如是说:“观察四方诸相是为了不迷乱故”。

次以十一种法取相成就令心与业处密切的连结:即是由于他的开眼观看之缘,而得生起取相,由于置念于取相而得生起似相;置意于似相而成就安止定;在安止定中增大于毗钵舍那(观)而得证阿罗汉。所以说:“以十一种法相是为了令心与不净相密切的连结”。

(4)(观察往来的路)“观察往来的路是为了给与(业处的)正当路线”,即是观察去的路及回来的路,因此而得给与业处的正当的路线的意思。假使这比丘取了业处回来时,在途中碰到了什么人问他:“尊师,今天是什么日子?”或问是哪一天,或提出什么问题,或作问候的时候,他是不应该以为自己是行业处之人而默然地走过去的。他必须说是什么日子及答复其问题。如果他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并得作如法的问候。因为这样做,对于他所取得而尚幼稚的不净相就要消失了。虽然消失,但也得答复其所问的日子。若不知其所问,当说:“我不知道”。若知道则应简单地说。问候也是必需的。如见作客的比丘,应向客僧问候。其它如塔庙庭院的义务,菩提树园的义务,布萨堂的义务,食堂、火房、阿阇黎与和尚、客僧、发足者的义务等,如在《犍度》中的一切义务都应操作。然而作了那些事情,他的幼稚的不净相也消失了。虽然他希望“我再去取相”,但此时的尸体已为非人或野兽所占,故不可能再去冢墓,或者不净相业已消逝,因为膨胀相放了一两天,已经转成了青瘀等的状态。在一切业处之中像这样难得的业处是没有的,所以那失去了不净相的比丘,当在夜住处或日住处中坐下:“我是从这扇门出寺,向某方面的道路走去,在某处向左转,某处向右折,某地方有石头,某处有蚁塔、树、灌木、蔓藤,我在那条路步行时,在某处得见不净相,在那里向那方面站着,如此如此考察四方诸相,如是取得不净相之后,由某方从冢墓出来,由这样的路作如是如是的回来,在此处坐”,应如是在坐处中结跏趺坐,考察其往来的路。由于他这样的考察,则不净相依法显现明了,如在目前,再得依照以前所行的业处的过程行道。所以说:“观察往来的路是为了给与业处的正当路线。”

(5)(安止的规定)对于“见彼功德之后,作珍宝想,起恭敬而生喜爱,置心于所缘中”的句子,是说置意于厌恶的膨胀相中,得生禅那,以禅那为足处(近因)而增长毗钵舍那(观)者,便

得见此“诚然依此行道,我将脱离生死”的功德。譬如一贫穷人,

获得了很名贵的珠宝,便作“我已获得其实难得的”,起珍宝想,生尊重心,极其爱好而加保护;此人亦然:“我已获得此难得的业处,如那穷人的名贵的珠宝。因为修习四界业处的人,可取他自己的四大,安般(出入息)业处者,可取他自己的鼻息,遍业处者,可以作遍而随意修习,如是其它的业处也都是容易得的。唯有此(膨胀相)持续一二天后,便变成了青瘀等的状态,实在没有像这样难得的”,故应起珍宝想,生尊敬心,爱好的保护彼相,在夜住所或日住所中,应该数数的把心密切地连结到“厌恶的膨胀相、厌恶的膨胀相”上面去,应该对那相再三考虑、作意与思惟。能这样做,则他的似相生起。

关于(取相与似相)二相的各别作用:即“取相”的显现是坏形的、可怕的、恐怖的景象。然而“似相”则如四肢五体肥满的人随其所欲吃饱了睡卧的样子。在获得似相的同时,因对外欲不作意之故而得镇伏舍于爱欲。因舍于随贪而他的瞋恚亦舍,犹如血除而脓亦除。同样的由于勤精进故舍断昏沉睡眠。因无追悔而作寂静法的精勤,舍断掉举恶作。因得殊胜的现前,故对指示行道的导师(佛),对行道及行道的果而得除疑。如是舍除了五盖,同时于似相中以心的攀缘为相的寻生起,成为相续思惟作用的伺,获得殊胜的证悟之缘故喜,由喜意而生轻安,因轻安而生乐,由乐而生心定,故因乐而成心一境性的五禅支现前。如是初禅的影像的近行禅亦在那一剎那生起。此后得证初禅的安止及五自在的一切,如地遍中所说。

(其余的九不净)以后的青瘀等相,也是依那“为取膨胀不净相的人,专置其念、无双单独前往”等同样的说法,从起初出发前往、取相等一切都用那“为取青瘀不净相的人……”,“为取脓烂不净相的人……”,如是依照前述的同样方法,应知抉择在什么地方当改换“膨胀”的句子。其次说他们的差别之处:

(二)(青瘀相)对于青瘀相,当起“厌恶的青瘀相、厌恶的青瘀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是显现斑点的色,而“似相”则显现满是(青瘀色)的。

(三)(脓烂相)对于脓烂相,当起“厌恶的脓烂相、厌恶的脓烂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是显现好像(脓的流出),而“似相”则显现不动而静止的。

(四)(断坏相)断坏相在战场上,或盗贼盘踞的森林中,或国王令斩盗贼的冢墓间,或狮子、老虎啮人的阿练若间,可得此相。若去这样的地方,如果落在各方的断坏相能够一眼见到的,那是最好,如不可能见到,不应用自己的手去触,因为亲手去触未免成为太亲切了,所以应令寺役或沙弥或其它什么人(把各自一方的断坏相)聚集在一处。如果不得那样的人去做,则应由自己用手杖或棍子把断片堆放一处排列,中间相隔一指的断缝。这样放好之后,即起“厌恶的断坏相、厌恶的断坏相”的持续作意。这里的“取相”是显现中间斩断似的,而“似相”则显现圆满的。

(五)(食残相)于食残相,即起“厌恶的食残相、厌恶的

食残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时是显现这里那里被取食了的样子,而“似相”则显现圆满的。

(六)(散乱相)于散乱相,即用断坏相中所说的同样方法,令他人或自己把它们安排成一指的隔离,然后起“厌恶的散乱相、厌恶的散乱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时是显现通常明了的隔离,而“似相”则圆满的显现。

(七)(斩斫离散相)斩斫离散相,亦能在断坏相中所说的那样的地方获得,去到那里以后,如前所说的同样方法令他人或自己把它们安排一指的隔离,然后起“厌恶的斩斫离散相、厌恶的斩斫离散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时,是显现可以认识的被斩斫的伤口似的,而“似相”则圆满的显现。

(八)(血涂相)血涂相,在战场等处的受伤者,手足被斩的疮口或疖疱等伤口流血的时候可以获得。看见那血相后,即起“厌恶的血涂相、厌恶的血涂相”的持续作意。在“取相”时,显现像风飘的红旗的动摇的相状,而“似相”则显现静止的。

(九)(虫聚相)虫聚相即是过了二三天之后的臭尸的九个疮口[413] 涌出虫堆的时候。亦可在狗子、野干、人、黄牛、水牛、象、马、蟒蛇等的尸体上发现聚虫像一堆米饭似的。无论对于那些的那一处,即起“厌恶的虫聚相、厌恶的虫聚相”的持续作意。犹如小乞食者帝须长老对黑长池中的象的尸体而现起此相一样。在“取相”中是显现像动摇似的,而“似相”则如一块静止的米饭的显现。

(十)(骸骨相)对于骸骨相,即依照“如果看见抛弃在坟墓附有血肉而结以筋及骨节连锁着的尸体”等的种种说法。所以他依前面所说的同样方法从住处出来及前往目的地,对周围的石头等作共相共所缘而念:“这骸骨”及观察其自性的状态,依色等十一种行相而习取于相。(1)如果于色中而见白色者,则不会现起(厌恶相),因为掺染了白遍,于是应该只以厌恶心而见骸骨。(2)在这里的持相是指手等,故应观察手、足、头、腹、腕、腰、大腿、小腿等相。(3)须观察长、短、圆、方、小、大等的形状。(4)观察方位及(5)处所,已如前说。(6)观察骸骨周围的界限,对于那一部分骸骨显现得明了的时候,即取那一部直至证得安止定。(7)、(8)次当观察那样的骸骨的凹处凸处及凹部凸部;于其所立之处亦当作“我在低处骨在高处或我在高处骨在低处”的观察。(9)次当观察两骨衔接之处的关节。(10)观察骨与骨间的有孔无孔。(11)以他的智行于一切处后,当知“在这里是这样的骨”,如是观察于周围。假使于此等相中依然不能显现的时候,则应置心于额骨上。正如在此骸骨相所应用的这十一法取相,在以前的虫聚相等亦得以此作适宜的观察。于此骸骨业处,无论对全副连锁的骸骨或对一骨都得成就。所以在那些骸骨里面无论对那一部分,当以十一法相而起:“厌恶的骸骨相、厌恶的骸骨相”的持续作意。这里的“取相”和“似相”,据义疏说是相同的。但对于一骨说是适合的。然而若对连锁的骸骨,则在“取相”中是能认明孔隙的,在“似相”中乃显现圆满的。即于一骨亦得于“取相”为恐怖,而“似相”则应导入近行定而生喜悦。在这种场合对于在义疏中所说的(取相和似相同样),那是容许我们作如上的各别说法的。如在义疏中先说“于四梵住及十不净中是没有似相的。于四梵住中其界线的混合为相,于十不净中作正当的辨别而见厌恶的时候为相”,但于后面又说“这是取相和似相二种相”。所以说“取相”是显现各异的恐怖等。如果经过思考之后,则我这里的说法是适合的。同时摩诃帝须长老由于看见齿骨而显现全女子的身体为骨聚等的故事,可引为这里的例子。

杂论十不净

这些为一一禅那之因的不净,

是那千眼帝释称赞的净德的十力者的演说。

既已知道了它们和他们修习的方法,

关于它们的杂论更应作进一步的认识。

在这些(十不净)里面证得任何一种禅那的人,因为彻底镇伏了贪,故如离欲者(阿罗汉)的不贪行者。虽然已经说了各种不净的区别,亦应知道(一)依尸体的自性转变的区别及(二)依贪行者的区别。

(一)当尸体成为厌恶状态的时候,即转变为膨胀相的自性或青瘀等任何其它的自性。如果能够获得任何的厌恶相,即在那里作“厌恶的膨胀相,厌恶的青瘀相”的取于不净相,故知依尸体的(不净)自性转变而说十种不净的区别。

(二)依贪行的差别说,即是由于膨胀相的显示其尸体的坏形,故适合于贪[414]*2行的人。由于青瘀相的显示其坏色的皮肤,故适合于贪身色的人。由于脓烂相的显示其与身色连络的恶臭的状态,故适合贪于由花香等的装饰而生的身香的人。由于断坏相的显示其中间的孔隙,故适合贪于身体坚厚的人。由于食残相的显示有肉的丰满部分的破坏,故适宜贪于乳房等身体的肉的部分的人。由于散乱相的显示四肢五体的散乱,故适宜贪于四肢五体的玩弄之美的人。由于斩斫离散相的显示其整个身体的破坏变易,故适宜贪于身体完整的人。由于血涂相的显示血的涂抹的厌恶状态,故适宜贪于装饰成美丽的人。由于虫聚相的显示普通都有的身体的无数的蛆虫,故适宜贪于身为我所有的人。由于骸骨相的显示身体的骨头的厌恶,故适宜于贪完整的牙齿的人。如是当知依照贪行者的区别而说十种不净的差别。

次于十种不净之中,譬如在水不静止而急流的河中,由于舵的力量可以停止船只,若无有舵想止住它是不可能的;如是因所缘的力量弱,由于寻的力量,止住于心而成专一,若无有寻想止住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十不净中只能获初禅,不能得第二禅等(第二禅等无寻故)。

(于厌恶的所缘怎么会生喜悦呢?)虽然于此厌恶的不净所缘中,因为他见到“诚然依此行道,我将脱离生死”的功德,并舍弃五盖的热恼,所以生起喜悦。譬如消除粪秽的人,虽在粪秽聚中工作,因为见到我将获得更多的雇金的利益,亦生欢喜心;又如严重病苦的人,虽给以呕吐及下泻的诊治,也欢喜的。

虽有十种不净但其特相只是一个;即是十种的不净,恶臭的厌恶的状态为特相。这种不净相不只依于尸体而起,犹如住在支提山的摩诃帝须长老的看见齿骨,又如僧护长老的侍者沙弥看见坐在象背上的国王一样,亦可在生人的身上生起的。诚然尸体和生人的身体是同样不净的,但因生人的身体给外部的装饰所遮蔽,不认识它的不净相罢了。本来这个身体是三百多根的骨聚,一百八十关节的结合,九百腱的连结,九百块肉所涂,湿的人皮(内皮)所包,外为表皮所遮,无数大小的孔隙如油壶一样的上下漏流不净,虫聚的寄生处,诸病的住处,一切苦法的根据地,九个疮口如溃破了的老脓疱一样的常流不净──即两眼出眼眵,两耳孔出耳垢,两鼻孔出鼻涕,口出食物津液痰血,两下门出大小便──,九万九千的毛孔出不净的汗汁,为苍蝇的缠绕。假使他的身体不注意用齿木刷牙、洗脸、[415]*3沐浴、穿衣等,或者如生来一样的蓬头散发去从村至村的游行,则于国王、清除粪秽者、旃陀罗等之间是同一厌恶之身,没有什么差异的。这里国王或旃陀罗的身体,其不净、恶臭、及厌恶是没有不同的。只是在此身上用齿木和洗脸等清除其齿垢等,用各色的衣服遮蔽其羞部,涂以各种颜色的涂料,饰以花等各种装饰品,然后执起“我”或“我的”,如是作成其形式而得其地位。

因为此身给外部的装饰所遮蔽,不知道他的如实相的不净相,所以男子喜爱女人,女人喜爱男人。依第一义说实无少许值得喜爱之处。的确,不论发、毛、爪、齿、唾、涕、大便、小便等哪一部分,若从身体落下之后,叫人用手去一触也不愿意,都是觉得那是憎嫌的厌恶的。其实遗留在身体的部分和落在外面的是同样厌恶的,只因他为无明的黑暗所笼罩,自生贪染,执取其身体为喜、爱、常、乐、我而已。如果这样执取的人,正如昏迷了的

老野干一样:一天它看见[416]*4未曾落花的甄叔迦树,便自想道:“这是肉块!”所以说:

譬如林中的野干,

看见了开花的甄叔迦,

它想道:“我已得到了肉树”,

急急的向前奔跳;

贪婪的野干,

尝尝缤纷的落花,

执着说:“这地上的不是肉,

挂在那树上的才是啦。”

有智慧的人,

不但不执落掉的部分,

留在身上的,

也视为同样的不净。

昏迷的愚人,

执此身为净,

由此而作恶,

苦恼不解脱。

所以有智慧的人,

在死人、或活人的身上,

除去净性之想,

当见污秽之身的自性。

即是这样说:

此身像粪一样的臭,

像尸一样的不净,

为愚夫所喜爱,

为具眼者所呵弃。

这个臭秽之身,

哪知是个湿皮囊,

有九门的大疮伤,

常有不净的奔放。

若把此身的内部

翻过外面来,

就要拿根棒,

把乌鸦和犬赶开。

是故有善德的比丘,无论在生人的身上或死人的身上,认识了不净的行相,即取那相作为业处,直至证得安止定。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六品,定名为不净业处的解释。

第七 说六随念品

在不净业处之后,再举十随念。数数起念,故为“随念”;又于应该发生的地方而发生,故正信而出家的善男子的随适而念为“随念”。

(十随念的语义)

(一)所起的随念与佛有关的为“佛随念”。以佛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二)所起的随念与法有关的为“法随念”。以善说等法的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三)所起的随念与僧有关的为“僧随念”。以善行道等僧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四)所起的随念与戒有关的为“戒随念”。以我不毁等的戒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五)所起的随念与舍有关的为“舍随念”。以施舍等的舍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六)所起的随念与天有关的为“天随念”。以天为例证的自己的信等的德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七)所起的随念与死有关的为“死随念”。以断绝命根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八)念到发等色身的,或者念到身上的为“身至”。“身至”加“念”依文法应读短音的“身至念”,但这里不读短音而说长音的“身至念”[417] 。以发等身部的相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九)所起的念与安般(出入息)有关的为“安般念”。以入息出息相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十)所起的随念与寂止有关的为“寂止随念”[418] 。以一切苦的止息为所缘是念的同义语。

(一)佛随念

于此十随念中,先说为欲修习佛随念而证信具足的瑜伽行者,当于适当的住所独居静处禅思[419] “彼世尊亦即是阿罗汉,等正觉者,明行具足者,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应该如是随念于佛世尊的功德。其随念的方法是:“那世尊亦即是阿罗汉,亦即是等正觉者……亦即是世尊”这样的随念。次说世尊有这样那样种种名称的原由:

(一)(阿罗汉)(1)远离故,(2)破贼故,(3)破辐故,(4)应受资具等故,(5)无秘密之恶故,先依此等理由而随念于世尊阿罗汉。

(1)他已经远离一切烦恼,即是说对烦恼已经站得很远了,已由于道而完全断了一切烦恼和习气,所以说“远离故”为阿罗汉。

不具烦恼,

说他为远离,

无诸过恶,

称我主[420] 为阿罗汉。

(2)以道而破诸烦恼之贼,所以说“破贼故”为阿罗汉。

我主以般若之剑,

斩杀了

那称为贪等的烦恼之贼,

所以叫他为阿罗汉。

(3)以无明与有爱作成的毂,由福行等所成的辐,老与死的辋,贯以诸漏集成的轴,连接于三有的车的这个无始以来辗转轮回的车轮,世尊于菩提树下,以精进的两足,站在戒的地上,以信的手,执业尽智的斧,破一切辐,所以说“破辐故”为阿罗汉。或者轮回的轮是说无始以来的轮回流转,因为无明是根本故为毂,老死是最后故为辋,其余十法是以无明为根本,以老死为周边故为辐。

(说十二支)对于苦等四谛的无智为无明,欲界的无明为欲

界诸行的缘,色界的无明为色界诸行的缘,无色界的无明为无色界诸行的缘。欲界的诸行为欲界结生识的缘,余者(色界无色界的诸行)亦同样的(为色无色界结生识的缘)。欲界的结生识为欲界名色的缘。色界亦然。(无色界的结生识)但为无色界的名的缘。欲界的名色为欲界六入的缘,色界的名色为色界的(眼耳意)三入的缘,无色界的名为无色界的(意)一入的缘。欲界的六入为欲界六种触的缘,色界的三入为色界的(眼耳意)三触的缘,无色界的一意入为无色界的一意触的缘,欲界的六触为欲界的六受的缘,色界的三触为那里的三受的缘,无色界的一触为一受的缘。欲界的六受为欲界的六爱身的缘,色界的三受为三爱身的缘,无色界的一受为无色界一爱身的缘,各种爱为各种取的缘,而取等为有等的缘。何以故?兹有二人想:“我要享受诸欲”,以此欲取为缘,身行恶行,口行恶行,意行恶行,恶行满足,便生恶趣。这里他的生的因的业为业有,由业而生的五蕴为生有。五蕴的生为生,蕴的成熟为老,蕴的破坏为死。又有一人想:“我要享受天福”,同样的(以身语意)行诸善行、善行满足,便得生(六欲)天。这里他的生的因的业为业有,以下同前所说 。又有一人想:“我要享受梵天的福”,以此欲取为缘,修习慈、悲、喜、舍;修习圆满,便生梵天。这里他的生的因的业为业有,其它的同前。另有一人想:“我要享受无色界的福”,于是修习空无边处等无色定,修习圆满,便得生于彼等诸处。这里他的生的因的业为业有,由业而生的四蕴为生有。四蕴的生为生,四蕴的成熟为老,四蕴的破坏为死。其余诸根本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亦以同样的解说。

(法住智)[421] 如是这无明是因,行是因的生起,把握这两者的因与生起的缘的慧是“法住智”。过去世和未来世亦以无明为因,行为因的生起,把握这两者的因与生起的慧是“法住智”。其它各句亦当以同样的方法解说。

(四类)于此十二支之中,无明与行为一类,识,名色,六入,触与受为一类;爱,取与有为一类;生与老死为一类。这里前一类为过去世,中间二类为现在,生与老死的后一类为未来。

(三世二十行相)在十二支中,当你说无明与行的时候,则也包括了爱、取、有三支的意思,所以这五法为过去的业转,识(名色、六入、触、受)等五法为现在的异熟转。当你说爱、取、有的时候,则亦包括无明与行,所以这五法为现在的业转,生与老死一句即表示识等,故此五法为未来的异熟转。这便是依十二支行相而成为二十种。

(三连接)十二支中的行与识之间是一个连接,受与爱之间是一个,有与生之间是一个。

世尊[422] “对于这四类三世二十行相及三连接的缘起的一切行相都能知见了悟。智是知的意思,慧是理解的意思。所以说:‘把握于缘的慧为法住智’”。世尊以此法住智如实而知彼等(十二支)法,于彼等中厌、离、离欲而解脱,破离断绝如上述的轮回车轮的辐。所以说:“破辐故”为阿罗汉。

201 我们的世间主,

用他的智剑,

破了轮回车轮的辐,

所以叫他阿罗汉。

(4)因为他是最胜应供的人,所以才值得领受衣服等资具及其它的供养。故世尊现世时,任何有权威的天人都不愿在他处作供养的。即如梵天娑婆主曾以量如须弥山的宝环供养世尊,又如频毗娑罗王、憍萨罗王[423] 等的天与人也尽力供养。甚至对于般涅槃之后的世尊。如阿育大王曾费了九十六俱胝(九万万六千万)的财产,于全阎浮洲造了八万四千的塔寺,其它的供养更不必说了。所以说“值得受资具等故”为阿罗汉。

一切资具和其它的供养,

唯有世间主才值得领受,

阿罗汉的名义,

世间的胜利者才得相符。

(5)犹如世间上自以为智的愚者,深怕不名誉而秘密行恶,但彼(世尊)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说:“不密行恶故”为阿罗汉。

于诸恶业中,

无秘密可说。

因无秘密故,

称为阿罗汉。

再综合地说:

因为牟尼的远离,

杀了一切烦恼的贼,

破了轮回车轮的辐,

应受资具等的供养,

又无秘密的行恶,

所以称他阿罗汉。

(二)(等正觉者)[424] 由于自己正觉一切法,故称“等正觉者”。即是说他是一切法的正觉者,应该通达的诸法业已通达觉悟,应该遍知的诸(苦)法业已遍知,应断的诸(集)法业已断绝,应证的诸(灭)法业已证得,应修的诸(道)法业已修习。所以说:

应知的我已知,

应修的我已修,

应断的我已断,

所以婆罗门呀,我是觉者。[425]9

202 亦即眼是苦谛,由于他的根本原因而生起的过去的爱为集谛,(苦与集)两者的不存在为灭谛,知灭的行道为道谛,如是举其四谛的每一句,亦得由自己正觉一切法。于耳、鼻、舌、身、意(内六处)也是同样的。如是对色等的(外)六处,眼识等的六识身,眼触等的六触,眼触等所生的六受,色想等的六想,色思等的六思,色爱等的六爱身,色寻等的六寻,色伺等的六伺,色蕴等的五蕴,十遍,十随念,膨胀想等十不净想,发等三十二行相,十二处,十八界,欲有等的九有[426]10,初禅等的四禅,修慈等的四无量,四无色定,逆观老死等的缘起支,顺观无明等的缘起支,亦当以同样的方法解说。这里举一句来说:“老死是苦谛,生为集谛,两者的出离为灭谛,知灭的行道为道谛,如是举其一句”都由自己正觉、顺觉、逆觉一切法。所以说:“由于自己正觉一切法为等正觉者”。

(三)(明行具足者)[427]11因为明与行具足,故为明行具足者。这里的“明”是三明或八明。三明当知如《怖骇经》[428]12中所说;八明,即如《阿摩昼经》[429]13中所说的观智及意所成神变加以六神通为八明。“行”即戒律仪,防护诸根之门,食物知量,努力醒觉,(信、惭、愧、多闻、精进、念、慧)的七种妙法,色界四种禅,当知共为十五法。因为依此十五法行,圣弟子得行于不死的方向,所以说“行”。即所谓:“摩诃男(大名),兹有圣弟子具戒”等,一切如在中分五十经[430]14中所说。世尊对于这些明与

行都已具足,所以称为“明行具足者”。

由于明的具足,而世尊的一切智圆满,由于行的具足,而他的大悲圆满。他以一切智而知一切有情的利与不利,以大悲而令有情避去不利而促进有利之事。因为世尊是明行具足者,所以他的弟子得以善行正道,不像缺乏明行者的弟子们所作苦行等的恶行。

(四)(善逝)善净行故,善妙处行故,正行故,正语故为“善逝”。

行亦名为逝。便是说世尊的行是善净,遍净而没有污点的。是什么行呢?便是圣道。世尊唯以此圣道而向安稳的方所没有执着的行,所以说:“善净故为善逝”。

善妙处行──即在不死的涅槃中行,所以亦说“善妙处行,故为善逝”。

由于各种的行,已经断了的烦恼不会再转来的为正行。即如《大义疏》所说:“在须陀洹道所断的烦恼,而那些烦恼便不会再转来,故为善逝……在阿罗汉道所断的烦恼,而那些烦恼便不会转来的,故为善逝”。或者说:自从在燃灯佛的足下获得授记以来,直至在菩提座上而成正觉,总共完成了三十波罗蜜[431]15的正行而给与一切世间的利益与快乐,不作常见,断见,欲乐,苦行等的极端行为,故为正行。所以说“正行故为善逝”。

他又是正语的,即是说在适当的场合而说妥当的话,所以说“正语故为善逝”。这里有经[432]16为例:“如来知道那些是不实不真无有利益的话,且为他人不喜而不适意的,如来便不说那样的话。如来又知道那些是实是真但无利益的话,且为他人不喜而不适意的,如来也不说那样的话。如来知道那些是实是真而给与利益的话,但为他人所不喜不适意的,如来知道时节因缘成熟才说那样的话。如来知道那些不实不真无有利益的话,但为他人所喜与适意的,如来亦不说那样的话。又如来知道那些是实是真但无利益的话,然为他人所喜及适意的,如来也不说那样的话。如来知道那些是实是真而给与利益的话,又为他人所喜欢及适意的,如来知道那是适当的时候,才说那样的话”。当知这是“正语故为善逝”。

(五)(世间解)完全了解世间,故为“世间解”。即世尊依自性,依集因,依灭,依灭的方便而普遍了知通达于世间。即如所说[433]17:“贤者,我决不说由于步行而能知能见得达那世界的边际不生不老不死不亡不再生起的地方。贤者,我亦不说不能得到世间的边际苦痛的尽终。然而贤者,我却宣示即在这有想有意而仅一寻的身体之内的世间与世间的集因世间的灭及至世间之灭的道。

决非步行

得达世间的终点,

亦非不可能到达

世间的边缘、苦痛的解脱。

所以只有那善慧的世间解

住梵行而行于世间的终点,

寂静者既然知道了世间的边缘,

不更希求于此世间,他世间”。

又有三世间:行世间,有情世间,空间世间。

此中[434]18说的“一世间:即一切有情依食而住”的地方,当知

为“行世间”。说到[435]19“世间常住或非常住”的地方为“有情世间”。

“日月的运行,

光明所照的地方,

这样一千倍的世间,

是你的威力所及”[436]20。

在这里是说的“空间世间”。那样的三世间,世尊完全了解。

(1)(行世间)即是那里的[437]21“一世间,是一切有情依食而住。二世间,是名与色。三世间,是三受。四世间,是四食。五世间,是五取蕴。六世间,是六内处。七世间,是七识住。八世间,是八世间法。九世间,是九有情居。十世间,是十处。十二世间,是十二处。十八世间,是十八界”。这些“行世间”,世尊完全了解。

(2)(有情世间)其次他知道一切有情的意欲,知其随眠,知其习性,知其胜解,及知诸有情的少垢,多垢,利根,钝根,善的行相,恶的行相,易教化的,难教化的,有能力的,无能力的。他对所有的“有情世间”亦完全知解。

(3)(空间世间)如对有情世间一样,亦知空间世间。便是他知道一轮围世界的纵横各有一百二十万三千四百五十由旬,其周围则为:

一切周围有三百六十万

又一万三百五十的由旬。

此中:

说大地的厚数,

有二十四万由旬。

支持大地的水:

安立于风中的水,

有四十八万由旬的深度。

水的支持者:

206 上升于虚空的风,

有九十万

又六万由旬。

世间的建立成功。

在世间的安立中:

诸山最高的苏迷卢,

深入大海的部份

与超出水面的相同,

各有八万四千由旬。

又有踰健达罗,伊沙驮罗,

竭地洛迦,苏达舍那,

尼民达罗,毗那怛迦,

颜湿羯拿等的大山;[438]22

它们的入海和高出水面,

自那苏迷卢的数量

次第一半一半的低下来,

上面还有种种天宝的庄严。

在苏迷卢的外面,

围绕着七重大山,

为四大天王的住所,

又栖息着诸天与夜叉。

雪山之高,

五百由旬,

三千由旬的纵横,

严以八万四千的奇峰。

一株称为奈迦的阎浮树,

它的身干的周围十五由旬,

周围干枝的长度五十由旬,

伸展的直径和高度

同样的一百由旬。

阎浮洲便因那树的巨大而得名,

和阎浮树一样大的树有:阿修罗的基脱罗巴答利树,迦楼罗的胜跋利树,西俱耶尼洲(西牛货洲)的迦藤跋树,北俱卢洲的劫波树,东毗提诃洲(东胜身洲)的西利娑树,三十三天(忉利天)的巴利却答迦树。所以古人说:

巴答利树,胜跋利树,阎浮树,

诸天的巴利却答迦树,

迦藤跋树,劫波树,

以及第七的西利娑树。

轮围山,

围住全世界,

深入海底和超出水面的相同,

各有八万二千由旬。

207 在世界之中的月轮,四十九由旬,日轮五十由旬。三十三天一万由旬,阿修罗天,阿鼻大地狱,阎浮洲也一样大。西俱耶尼洲七千由旬,东毗提诃洲也一样大。北俱卢洲八千由旬。一一大洲各有五百小岛围绕着,这样的一切为一轮围山,于一个世界之内。在世界与世界的中间是地狱。如是有无限的轮围山,无限的世界,世尊以他无限的佛智都能了解通达。因为他这样完全了解空间世间,所以说“遍知世间为世间解”。

(六)(无上士) 因为他自己的德更无超胜之人,故以无过于他之上者为“无上士”。即是他的戒德为一切世间最胜,而定、慧、解脱及解脱知见之德亦然。亦即是说,他的戒德是无有相等的,与无等者相等的,无比的,无对敌的……乃至解脱知见之德亦然,即所谓[439]23:“我实不见于天界,魔界……乃至天人众可以比较我的戒德圆满的”。又如《最上信乐经》[440]24等及[441]25“我实无有师”等颂的详细解说。

(七)(调御丈夫)他能御其应调御的丈夫为“调御丈夫”,调御即调伏的意思。应调御的丈夫是说未调御而当调御的畜生丈夫、人类丈夫及非人类的丈夫。即如世尊曾经调伏阿钵罗(无苗)龙王[442]26,周罗达罗(小腹)龙王,摩诃达罗(大腹)龙王,阿伽西柯(火焰)龙王,陀摩西柯(烟焰)龙王,阿罗梵楼龙王[443]27及达那波罗(财护)象[444]28等的畜生,令他们无毒而皈依住戒,又以种种的调御方便而调伏萨遮尼干子[445]29,庵跋咤学童[446]30,波伽罗娑

[447]31,沙那滕达(种德婆罗门)[448]32,俱答滕答[449]33等的人类,及阿罗婆迦夜叉,苏吉罗曼(针毛)夜叉,客勒罗曼(粗毛)夜叉[450]34,帝释天王[451]35等的非人。又如[452]36“鸡尸,我以柔调伏诸丈夫,亦以刚调伏及以柔与刚而调伏”等的经文亦可引例于此。

世尊对于戒清净之人等,初禅等,须陀洹等已经调御的人,亦为说向上之道的行道而更调御之。

或者以“无上士调御丈夫”为一句的意义。因为世尊的调御一切丈夫,能使于一跏趺坐趋向八方而不执着,所以说“无上士调御丈夫”。如“诸比丘,当调御的象由调象师调御可走一方”等的经文[453]37可以引例于此。

(八)(天人师)以现世,来世及第一义谛而适应的教诲,故为“师”。又如“商队”故为“师”。世尊如商队的首领。譬如商队的首领引导诸商队度过沙漠的难处,度过盗贼的危险地带,度过野兽的恶劣处所,度过饥饿的困难,度过无水的难处,如是令度种种难处得达安稳的地方;世尊为师!为商队之主,令诸有情度诸难所,度生的难所等的意义,可为这里的解释。

“天人”即天与人。这仅限于最超胜的诸天及最有才能的人而说。然世尊亦能教诲诸畜生故为师。他们因闻世尊说法为成就道果的近依因,由于这有力的因缘成就,在第二生或第三生便有证得道果之分。例如蛙天子[454]38等。

据说:一次世尊在伽伽罗池畔为瞻波市的住民说法,当时有一只青蛙正在听取世尊的声相,不料一位牧牛的人无意地把他的杖拄在青蛙的头上及凭杖而立。青蛙即在那时命终,以闻法功德而生三十三天的十二由旬的黄金宫中。它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看见那里的一群天女围绕着自己,“喂!我也生到这里吗?我曾做些什么善业呢?”这样审察之后,除了听取世尊的声相以外,没有看见别的德业。所以他即刻与他的宫殿同来世尊的地方,以头礼足。世尊知而问道:

有神变可赞的光辉,

带着优美的颜色,

照耀一切的方向,

是谁礼我的两足?

(答):

我的前生呀!

是水栖动物的青蛙,

听你说法的时候,

给牧牛的人杀了啊!

世尊对他说法已,有八万四千的生物获得法现观。蛙天子亦得须陀洹果,微笑而去。

(九)(佛)以他的解脱究竟智业已觉悟一切所应知的,故为“佛”。或者以自己觉悟四谛,亦令其它有情觉悟,以此等理由故称为“佛”。

又曾示知此义:“觉谛故为佛,令人觉故为佛”,这样的说法,在一切义疏[455]39及《无碍解道》[456]40的解说相同。

(十)(世尊)这是与德之最胜,一切有情之最上,尊敬之师是同义语,所以古人说:

世尊,是说他最胜,

世尊,是说他最上,

那值得尊敬的师,

才称他世尊。

或有四种名:即依位的,依特相的,依原因的,随意而起的。“随意起”,是说依世间的名言随意取名的。如说犊子,应调御的牛

(青年牛)、耕牛(成年牛),此等是依位为名的。如说有杖的,有伞的,有冠的(孔雀),有手的(象)此等是依特相为名的。如说三明者,六通者等,是依原因为名的。如说多幸运者,多财者等,并未考虑此等的字义而起的,这便是随意而起的名。而此世尊的名是依据原因的,所以说此名不是摩诃摩耶夫人,不是净饭大王,不是八万亲戚所作,也不是帝释、睹史多等的殊胜诸天所作。法将(舍利弗)曾这样说[457]41:“世尊这个名字不是母亲作的……是解脱之后得的,此乃诸佛世尊在菩提树下证得一切知智之时共同获得的名称”。而此世尊之名是依诸功德的原因,为说明此等功德而说此颂:

具足一切的祥瑞,

受用适当的住所与法宝,

具诸功德分,

分别种种的道果,及破了烦恼,

值得尊重而吉祥,

修习了种种的修法,

到达了有的边方,

故得世尊的称号。

以上各句的意义,当知以《义释》[458]42中所说的方法来解释。这里更以别的方法来说明:

具足吉祥,破(了恶),

万德相应,而分别,

修习,而不在有中徘徊,

故名为世尊。

在这里应用增加一个字母和更换字母等的语源学的特相,并采取萨陀那耶或比沙陀罗[459]43的文法之故,所以虽然说他具有生起世间出世间之乐而得达彼岸的施戒等的吉祥之德,本应说为“具吉祥”的,但说他为“世尊”[460]44。

其次他已破了贪、瞋、痴、颠倒作意,无惭、无愧、忿、恨、覆、恼、嫉、悭、谄(诈)、诳、强情(顽迷)、激情(急躁)、慢、过慢、骄、放逸、爱、无明、三不善根、三恶业、(爱等三)杂染、(贪等三)垢、(欲等三)不正想、(欲等三)寻、(爱

见慢三)戏论、(常乐我净)四种颠倒、(欲、有、见、无明四)漏、(贪、瞋、戒禁取、见取四)系、(欲、有、见、无明四)暴流及四轭、(欲、瞋、痴、恐怖四)恶趣、(四资具的)爱取、(欲、见、戒禁、我语四)取[461]45、五种心的荒秽(疑佛、疑法、疑僧、疑学处、抱怨同梵者)、五缚(欲缚、身缚、色缚、恣意食睡、求天界而行梵行)、五盖(色等五)欢喜、六种诤根、六爱身、七随眠、八邪性(与八正道相反的)、九爱根、十不善业道、六十二见、百八爱行类、一切的不安、热恼、百千的烦恼。或者略而言之破了烦恼、蕴、行、天子、死的五魔;所以虽然因他已经破了此等一切危险,本应说为“破坏的”[462]46,但是说他为“世尊”。故如是说:

破了贪,破了瞋,

破了痴而无漏,

破了一切的恶法,

故名为世尊。

以“具吉祥”是说明他的百福特相的色身成就,以“破恶”是说明他的法身成就。如是(具吉祥与破恶)是说明为世人及巧智人之所尊敬,为在家及出家者之所亲近,能令亲近他的人除去身心的痛苦,为财施及法施的饶益者,及说明可与世间与出世间的快乐。

其次于世间的自在、法、名声、福严、欲、精勤的六法而应用“有德”之语。于世尊的自心中有最胜的“自在”,或者有变小变大等(八自在)为世间所称许的一切行相圆满。“法”是世间法。有通达三界证得如实之德而极遍净的“名声”。佛的色身,一切相好圆满的四肢五体,能令热心的人眼见而心生欢喜为“福严”。佛的一切自利利他的希求,悉能随其所欲而完成,故称遂欲成就为“欲”。成为一切世间所尊敬的原因的正精进,称为“精勤”。所以以此等“诸德相应”──亦即是他有德之义而称“世尊”。

其次以善等的差异分别一切法,或分别蕴、处、界、谛、根、缘起等善法,或以逼恼、有为、热恼、变易之义而分别苦圣谛,以增进、因缘、结缚、障碍之义而分别集谛,以出离、远离、无为、不死之义而分别灭谛,以引出、因、见、增上之义而分别道谛。“分别”即分别开示演说的意思。所以虽应说“分别的”[463]47,但是说“世尊”。

其次佛陀修习、习行、多作天住、梵住、圣住,身、心与执着的远离,空、无愿、无相三解脱,及其它一切世间出世间的上人法,所以应说“修习的”[464]48,但是说“世尊”。

其次佛陀曾经舍离于三有中而称为爱的旅行,所以本应说“有中舍离旅行者”(bhavesuvantagamana),但现在取有(bhava)的婆(bha)字,取旅行(gamana)的伽(ga)字,取舍离(vanta)的梵(va)字,再将阿(a)变成长音的阿(ā),故称“世尊”(Bhagavā)。正如世间中本应说“女子隐(mehanassa)处(khassa)的花环(mālā)”,但是(取me+kha+lā)说“金腰带”(mekhalā)。

(佛随念的修法及功德等)“依照此等理由而世尊为阿罗汉”……乃至“依此等理由为世尊”,(瑜伽者)像这样的随念佛陀之德,此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无被瞋所缠之心,及无被痴所缠之心,他的心是只缘如来而正直的。因他这样没有了贪等所缠,故镇伏五盖,因向于业处,故他的心正直,而起寻伺倾于佛德;佛德的随寻随伺而喜生起,有喜意者由于喜的足处(近因)而轻安,不安的身心而得安息;不安的得安,则亦得生起身心二乐;有乐者以佛德为所缘而得心定(心一境性);在这样次第的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465]49。因为佛德甚深或因倾向于种种佛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是依于随念佛德而生起,故称佛随念。

其次勤于佛随念的比丘,尊敬于师,顺从于师,得至于信广大、念广大、慧广大及福广大,并得多喜悦,克服怖畏恐惧,而

安忍于苦痛,及得与师共住之想,且因他的身中常存佛德随念,所以他的身体亦如塔庙一样的值得供养,又因他的心向佛地,纵有关于犯罪的对象现前,而他亦能如见师而生惭愧。他虽然不通达上位(近行以上),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佛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先详论佛随念一门。

(二)法随念

希望修习法随念的人,亦宜独居静处禅思[466]50:“法是世尊(一)善说,(二)自见,(三)无时的,(四)来见的,(五)引导的,(六)智者各自证知的”,这样的教法或九种出世间法[467]51的功德应当随念。

(一)“善说”这一句是收摄教法(及出世间法)的,其它(五句)仅摄于出世间法。

先就教法说:(1)初中后善之故,(2)说明有义有文完全圆满遍净的梵行之故为“善说”。

(1)(初中后善)世尊虽仅说一偈,也是全部善美的法,所以那偈的第一句为初善,第二第三句为中善,末句为后善。如果只有一个连结的经,则以因缘(序分)为初善,结语(流通分)为后善,其余的(正宗分)为中善。若有许多连结的经,则以第一连结为初善,最后的连结为后善,其余的为中善。亦以因缘生起的事由为初善,为顺适诸弟子而说不颠倒之义及因与喻相应的为中善,令诸听众闻而生信的及结语为后善。全部教法自己的要义的戒为初善,止、观、道、果为中善,涅槃为后善。或者以戒与定为初善,止观与道为中善,果与涅槃为后善。(又于三宝中)佛的善觉性为初善,法的善法性为中善,僧的善行道性为后善。又闻佛法,如法行道,得证等正菩提为初善,证辟支菩提为中善,证声闻菩提为后善。又闻此法而得镇伏五盖,故亦以闻而得善为初善,行道之时取得止观之乐,故亦以行道得善为中善,如法行道及完成行道之果时,取得那一如的状态,故亦以取得行道之果的善为后善,这是依教法的初中后善,故为“善说”。

(2)(有义有文等)世尊说的法是说明教梵行与道梵行[468]52用种种的方法说其教法,适合于义成就故“有义”,文成就故“有文”。略说、释明、开显、分别、阐示、叙述,是义与句的结合,故“有义”,教法的字、句、文、文相、词(语原)解释的成就,故“有文”。教法的甚深之义及甚深的通达为“有义”,甚深的教法及甚深的演说为“有文”。得达义无碍解与辩说无碍解故为“有义”,得达法无碍解及词无碍解故为“有文”。是智者所知,为考察者所欣喜故“有义”,可信故,为世间的人所欣喜故“有文”。教法有甚深的意义,故“有义”,有显明之句故“有文”。一切圆满无可复加,故“完全圆满”,已无过失[469]53无可复除,故“遍净”。

亦可由行道而得证明,故“有义”。由教法而得明白圣教,故“有文”。有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等五法蕴相应故“完全圆满”。没有(见慢等)随烦恼故,度脱轮回之苦故,无世间的欲望故“遍净”。

如是即“说明有义有文完全圆满遍净的梵行”为“善说”。

(3)或者以教法是无颠倒之义,故善(suṭṭhu)与说(akkh-āto)为善说(svākkhāto)。譬如其他外道的法义是颠倒的,实非障碍法而他说为障碍,实非出离法而他亦说为出离法,所以他们所说的是

恶说法。世尊的法义是不会这样颠倒的,不会超越违背“此等法是障碍,此等是出离法”等所说之法的。

如是先就教法为善说。

次就“出世间法”而说适合于涅槃的行道,及适合于行道的涅槃,故为善说。即所谓[470]54:“世尊对诸声闻善示通达涅槃的行道,其涅槃与行道是符合的。譬如恒河的水和耶牟那河[471]55的水相会合流一样,世尊对诸声闻善示通达涅槃的行道,其涅槃和行道也是这样合流的”。

此中(1)圣道是不采取二极端而从中道的,说此中道故为善说。(2)诸沙门果是止息烦恼,说此烦恼的止息故为善说。(3)涅槃的自性是常恒、不死、安全所、皈依处等,说常恒等的自性故为善说。如是依出世间法亦为善说。

(二)“自见”[472]56这里先于圣道自己的相续而令无贪,故由圣者自见为“自见”。即所谓[473]57“婆罗门,为贪染战胜而夺去其心的,则思恼害自己,亦思恼害他人,及思恼害两者,同时心亦苦受忧受。若舍贪时,则不思恼害自己,亦不思恼害他人,并不思恼害两者,心亦不会有苦受忧受,婆罗门,这便是自见之法。”

216 其次依证得(四向四果及涅槃)九种出世间法的人,他们不是依照别人的信而行,而是各各依其观察智自见的,故为“自见”。

或以值得赞叹的见为见;依见而征服烦恼,故为“见”。此中(1)于圣道依相应正见而征服烦恼,(2)于圣果依原因正见,及(3)于涅槃依所缘正见而征服一切烦恼。故譬如以车战胜敌人的为车兵,如是因见九种出世间法而征服烦恼,故为“见”。

或者即以见为见义,因值得见故为“见”,即依修习现观及作证现观[474]58而见出世间法,击退轮回的怖畏。譬如衣服值得着故着,如是(出世间法)值得见故“见”。

(三)关于(学人)给与自己的果位之时为无时,无时即为“无时的”[475]59。

不是要经过五天七天的时间,(圣道)才给圣果的,就是说在自己发生之后便得与果之意。或者要经过长时期方能给与自己的果,故为有时的。那是什么?即世间的善法。(出世善法)即在圣道之后而给与自己的果,故没有时间的为“无时的”。所以(这无时的话)是专指圣道(给与圣果)说的。

(四)“这是来见之法”,因为值得这样说来看的话,故为“来见”。为什么(出世法)值得这样说法呢?的确存在故,遍净故。

譬如空拳之内,虽说有金钱或黄金,但叫人来看是不可能的。何以故?的确不存在故。虽有存在之物,如屎尿等,而说这是很可爱的,但欲为令人心喜悦,叫他来看是不可能的。并且当以草或叶来遮蔽(屎尿)。何以故?不净故。这九种出世间法是本来存在的,犹如空中出了云翳的圆满的月轮,亦如放在黄布[476]60上的宝石一样的清净;所以说存在故,遍净故,值得说来看的话的为

“来见”。

(五)当引进故为“引导的”[477]61。其义的抉择如次:

引进为引导。即火烧自己的衣或头亦可置之不理,而值得以修定引导出世法于自心中,为引导的。这是说从事于有为的出世间法(四向与四果)。若是无为的涅槃则值得以自心引进为引导的──即值得取证之义。或者以圣道为引导者,因为导至涅槃故。以果与涅槃为引导者,因引其取证故。引导者即引导的。

(六)“智者各自证知”[478]62即一切敏智(提头即悟)等的智者,当各各自知:“我修道,我证果,我证灭。”因为弟子是不能依赖和尚所修之道而断除他的烦恼的,不能享受他的和尚的果定之乐,不能作证和尚所证的涅槃。所以出世法是不应如看别人的头饰一样,当于自己的心中见。这是指智者的实证而说;不是愚者的境界。

(法随念的修习法与功德等)此法为善说。何以故?自见故;又因无时之故为自见;可说来见之故为无时,以及引导之故为来见。瑜伽者如是随念善说等类的达摩之德,那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不被瞋所缠,亦不被痴所缠;而他的心是只缘达摩而正直的。并如前(佛随念)所述的同样方法而镇伏了五盖,及于同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因为达摩之德甚深,或因倾向于种种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是依于随念达摩的德而生起的,故称法随念。

218 其次勤于法随念的比丘想:“演说如是引导的法及具足此等德支的师,除了世尊之外,我实在过去世未见,现在世亦未得见”,因他如是见于达摩之德,便尊敬于师,顺从于师,尊重恭敬于法,得至于广大的信等,并成多喜悦,征服怖畏恐惧而得安忍于苦痛,又得与法同住之想,且因他的身中常存法德随念,所以他的身体亦如塔庙一样的值得供养,又因他的心向证于无上之法,纵有关于犯罪的对象现前,而他亦能随念于法的善法性,生起惭愧。他虽然不通达上位,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法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法随念一门。

(三)僧随念

若欲修习僧随念的人,当独居静处,随念如是圣僧伽的功德:“世尊的声闻众是善行道的,世尊的声闻众是正直行道的,世尊的声闻众是真理行道的,世尊的声闻众是正当行道的,即四双八辈的世尊的声闻众,是可供养者,可供奉者,可施者,可合掌者,为世间无上的福田”。[479]63

此中“善行道”(supaṭipanno)[480]64是善(suṭṭhu)与行道(paṭipanno)的结合,即指正道,不退之道,随顺之道,无敌之道的行道而言。恭敬地听闻世尊的训示教诫,故为“声闻”(Sāv-akā)。声闻之众为“声闻众”[481]65,便是有同等的戒和见,而集体生活的声闻团的意义。其次那正道亦说是正直、不曲、不弯、非不正及圣与真理,

因顺当故名正当,是故那行道的圣众,亦说为正直行道,真理行道,正当行道。此中在圣道之中的人,因他们具足正行道故为善行道;在圣果中的人,因为由于正道而证得其当证的,这是依照关于过去的行道为“善行道”。又依世尊善说的法与律而行道故,依可靠之道而行道故,为“善行道”。不取两种极端依于中道而行道故,舍弃了身语意的弯曲及不正等的过失行道故,为“正直行道”。“真理”即涅槃,为涅槃而行道,故为“真理行道”。因值得作正当行道的行道,故为“正当行道”[482]66。

“即”是即为此等之意。“四双”,依双数来说,即证得初(须陀洹)道者及证得(须陀洹)果者为一双,像这样共有四双。“八辈”是依单人来说,即证得初(须陀洹)道者为一,初果者为一,像这样共有八人。在此句中说人(purisa)或补特伽罗(puggala,梵文pudgala)同是一义。这里的人是指被教化者而说。“世尊的声闻众”,即依此等双数的四双人,或依单独的八辈补特伽罗为世尊的声闻众。

“可供养者”[483]67等,当取来供献的是供品,亦即当从远方拿来布施具戒者之物的意思,又与(饮食、衣服、卧具、医药)四资具是同义语。因为(声闻众受此供品)能令施者得大果报,故以值得去接受那些供品为“可供养者”。或者值得将一切所有物从远方拿来此处供献为可供献的,或者亦说值得为帝释等所供养,故为可供献的,像诸婆罗门称火为可供献者,因为他们觉得如是供祭,可以得大果报。如果是因供献者(施者)获得大果为可供献者,则唯有僧伽为可供献者;因为供献僧伽能成大果故。即所谓[484]68:

若人一百年,

事火于林中,

不如须臾间,

供养修己者,

彼如是供养,

胜祭祠百年。

这一句在其它部派(即说一切有部)用“可供献者”(āhavanī-yo),此部(上座部)用“可供养者”(ahuneyyo),这两句的意义是一样的,不过文句稍有一点不同而已。这便是“可供养者”的意义。

“可供奉者”[485]69,从四方八面而来的亲爱悦意的亲戚朋友,为了表示敬意而准备殷勤待客的所施之物为供奉物,那样为诸客人所设置之物是适合布施与僧伽的,而僧伽领受它也相宜。实无尊客如僧伽,因为僧伽仅在一佛期间[486]70可见,而且纯一无杂,具备令人敬爱的(戒等)诸法故。所以说供奉物适合于布施给他们,及他们亦相宜去领受供奉之物为“可供奉者”。在别部(说一切有部)的圣典亦用“可奉献者”(pāhavanīyo),那便是说僧伽值得先供,故以最先当拿来奉献僧伽为“可奉献者”,或以最先值得奉献为“可奉献者”。所以那个字和上座部所说的“可供奉者”(pāhuneyya)是同义的。

“可施者”[487]71是指相信有他世而施于当施而说。值得施,或由施有利,即由清净之施令得大果,故为“可施者”。

值得受彼一切世人流行以两手放在头上的合掌,为“可合掌者”[488]72。

“世间无上的福田”[489]73,是一切世间无比的福的增长处。譬如国王或大臣的谷或麦的增长处,称为国王的谷田或国王的麦田;如是僧伽为一切世间的诸福增长处,因依僧伽,而一切世间的利益安乐等诸福增长,故僧伽是“世间无上的福田”。

(僧随念的修法与功德)如是随念善行道等的僧德,那时则

无被贪所缠之心,无瞋所缠及无被痴所缠之心;而他的心是只缘僧伽而正直的。并如前(佛随念)所述的同样方法而镇伏了五盖,及于同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因为僧伽之德甚深,又因倾向于种种僧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是依于随念僧德而生起的,故称“僧随念”。

其次勤于僧随念的比丘,尊敬及顺从于僧伽,得至于广大的信等,并成多喜悦,征服怖畏恐惧,而得安忍于苦痛,又得与僧伽同住之想,且因他的身中常存僧随念,所以他的身体亦如集合僧众的布萨堂一样的值得供养,又因他的心向证于僧德,纵有关于犯罪的对象现前,而他亦如面见僧伽,生起惭愧。他虽然不通达上位,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僧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僧随念一门。

(四)戒随念

欲修戒随念的人,独居静处,当以如是不毁等之德而随念于自己的戒,即[490]74“哈哈!我的戒实无毁、无穿、无点、无杂[491]75、自在、智者所赞、无所触、令起于定”。

在家人随念在家戒,出家人随念出家戒,无论在家戒或出家戒,在他们的戒的起初或末了,一条也不破,犹如不破边的衣服,那样的戒,因无毁故名“无毁”。

222 如果他们的戒,在中央不破一条,犹如没有戳穿的衣服,那样的戒,因无穿故名“无穿”。

他们的戒也无次第的破二或三条,犹如黑或赤等任何体色的好牛,不在她的背上或腹部发现长圆等形的异色,那样的戒,因无斑点,故名“无点”。

他们的戒,不在中间的这里那里破了几条,像涂以各种颜色的斑点的母牛,因无杂色故名“无杂”。

若以无差别而总说一切戒,则不为七种淫相应[492]76法与忿恨等[493]77的恶法所毁害,故名无毁、无穿、无点、无杂。

他们的戒,因脱离了爱等的支配而成自由的状态,故为“自在”。为佛陀等的智者所赞叹,故为“智者所赞”[494]78。不为爱与见等所触,或不可能为任何人所责难说:“这是你于诸戒中的过失”,所以说“无所触”。能令近行定与安止定,或道定与果定生起,故名“令起于定”[495]79。

(戒随念的修法与功德)如是以不毁等的德而随念于自己的戒,那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无瞋及无痴所缠之心,而他的心是只缘于戒而正直的。关于戒亦如前述的同样方法而镇伏了五盖,及于同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因为戒德甚深,又因倾向于种种戒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是依于随念戒德而生起的,故称“戒随念”。

其次勤于戒随念的比丘,尊敬顺从于戒学,与具戒者同样的生活,殷勤不放逸,无自责等的怖畏,少量之过亦无见畏,得至于广大的信等,成多喜悦,虽不通达上位,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戒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戒随念一门。

(五)舍随念

欲修舍随念的人,当倾心于施舍的天性,及常常慷慨的颁与所施之物。或者初修的人,先如是发愿受持:“从此以后,若有受者,如果未曾给他最少一口的所施之物,我决不食”,于是从那天起,即于德胜的受者之中,依其能力给与所施之物,取彼施舍之相,独居静处禅思[496]80:“我实有利,我实善得,我于悭垢所缠的世人中,离垢悭心而住,是放舍者,净手者,喜舍与者,有求必应者,喜分施者”,如是以离垢悭等德而随念于自己的舍。

此中“我实有利”[497]81是说对我实在有利,例如[498]82:“给他人的寿,则天人的寿而他有分”,又如[499]83:“爱施者为众人敬爱”;更如[500]84:“爱施者,得达善人(菩萨等)之法”,像此等表示,都是佛陀赞叹施者的利益,即是说我必得彼等利益之分的意思。

“我实善得”[501]85是说我已得遇佛教又得人身,那实在是我的善得!何以故?因“我于悭垢所缠的世人中……是喜分施者”。此中“悭垢所缠”[502]86是为悭垢征服之意。“世人中”即是说依(自业)而生的有情。所以即于不忍将自己所得的与他人共有为特相的,或能污秽自心的光辉的黑业之一的悭垢所战胜的有情之中的意思。

“离垢悭”[503]87即其它的贪瞋等垢及悭的脱离为离垢悭。“以心住”即成为上述的心而住的意思。在经中[504]88亦提及证得须陀洹

的释氏摩诃男(大名)曾经询问关于依止住的方法,在佛陀指示依止住的问题曾说:“我住家”(家主)。那里是说我征服(烦恼家)而住的意思。

“放舍者”是施舍者。“净手者”是手的清净者。是指他常常洗手,以自己的手恭敬地给以所施之物而说。“喜舍与者”即放弃,分散,遍舍之意。他喜欢常常实行舍与,故说喜舍与者。“有求必应者”是他人有求之物,便给他,即应于求的意思。亦可读作供应,即以供献相应之义。“喜分施者”[505]89为喜施与分。即“我施与”及“我自己当食的也分给他”,二者都欢喜的。如是为随念之意。

(舍随念的修法及功德)如是以离垢悭等的德而随念于自己的舍,那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无瞋及无痴所缠的心,而他的心是只缘于舍而正直的。关于舍亦如前述的同样方法而镇伏了五盖,及于同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因为舍德甚深,又因倾向于种种舍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是依于随念舍德而生起的,故称“舍随念”。

其次勤于舍随念的比丘,心甚倾向于舍,无贪的意向,随顺慈心,自知如何行,得多喜悦。虽不通达上位,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舍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舍随念一门。

(六)天随念

欲修天随念者,当具有依圣道而生的信等之德。独居静处禅思[506]90:“有四大王天,有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众天[507]91,有以上的天;彼等诸天,因具备那样的信,故死后得生彼处。我也具有这样的信。彼等诸天因具备那样的戒……那样的闻……那样的舍……乃至具备那样的慧,故自人界死后得生彼处。我也具有这样的慧”。如是以诸天为例证,而随念于自己的信等之德。

亦如经中[508]92说:“摩诃男,圣弟子随念于自己及彼等诸天的信、戒、闻、舍及慧的时候。那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这样说,当知亦是以经文为例证而说明诸天与自己有同等的信等之德。在义疏中更坚决地说:“以诸天为例证而随念于自己的德”。

(天随念的修法及功德)是故预先随念于诸天的德,然后随念他自己所有的信等之德,那时则无被贪所缠之心,无瞋及无痴所缠之心,那时他的心是只缘诸天而正直的。并以前(佛随念所说)的同样方法镇伏了五盖,及于同一剎那中生起了五禅支。因为信等之德甚深,又因倾向于种种天德的随念,故不证安止定,只得近行之禅。此禅因为是随念于诸天之德及自己的信等之德,故称“天随念”。

其次勤于天随念的比丘,为诸天所爱乐,更加证得广大的信

等,成多喜悦而住。虽不通达上位,但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天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天随念一门。

杂论(六随念)

再详论此等(六随念),在[509]93“那时他的心是只缘如来而正直”等语,及“摩诃男,圣弟子的心正直而得义受,得法受,得法伴悦,悦者而得生喜”等语。

这里依“彼世尊亦即是阿罗汉”等义而生满足,是说关于“得义受”。依“圣典”而生满足,是说关于“得法受”。依于两者,当知是说“得法伴悦”。

在天随念中,说他的“心缘诸天”,即是说他先以心缘诸天,或者以心缘于得生诸天而与诸天同等的自己的德。

其次此等六随念是圣弟子的成就,因为依于彼等而得明了佛法僧的德,且他们具有不毁等德的戒,离诸垢悭的舍,及与有大威力的诸天同等的信等之德。

《摩诃男经》是因为请问须陀洹的依止住所的问题,而世尊为了指示须陀洹的依止住所而详说这六随念的。

在《贪求经》[510]94中亦说:“诸比丘,兹有圣弟子,随念如来:世尊亦即是阿罗汉……那时心成正直,出离超脱于贪求。诸比丘,什么是贪求?与五种欲是同义语。诸比丘,兹有情以此(由佛随念所得的近行禅)为所缘而得清净”,这是为圣弟子说依于随念而心得清净,更证得第一义的清净。

又在摩诃迦旃延所说的《障碍机会经》[511]95中说:“贤者,真希有!贤者,实未曾有!那知者、见者、阿罗汉、等正觉者的世尊,承认在障碍中(在家)的有情亦有清净(超越悲恼、消灭忧苦、得真理)及证涅槃的机会──即此六随念处。什么是六?贤者,兹有圣弟子随念于如来……如是或有有情而得清净”,这是仅为圣弟子说证得第一义清净法性的机会。

在《布萨经》[512]96中亦说:“毗舍佉,怎样行圣布萨?毗舍佉,当从事清净其随污染的心。毗舍佉,怎样从事清洁其随染污的心呢?毗舍佉,即随念于如来”,这是仅对受持布萨的圣弟子,显示以清净心而随念业处,得成布萨的大果。

在(增支部的)第十一集[513]97中,因问:“尊师,我们住于各种不同的生活,当以何种的生活而住?”为了指示圣弟子的生活方式故这样说:“摩诃男,有信者是成功的,但非无信者,勤精进者是成功的……常忆念者……禅定者……有慧者,摩诃男,是成功的,但非无慧者。摩诃男,你应该住立于这五法中,更当修习六法。摩诃男,你应随念如来,世尊亦即是阿罗汉……佛、世尊”。

在此等诸经中虽然是为圣弟子说,但具有清净的戒等之德的凡夫亦应作意随念,由于随念佛陀等的功德,则随念者的心欣净,

以欣净的心力,即得镇伏诸盖,成大和悦,可修毗钵舍那(观),而证阿罗汉。例如住在迦多根达迦罗的颇率特梵长老。据说:有一天尊者看见了魔所化作的佛相,他想:“这个具足贪瞋痴的假相,尚有如此庄严,那离了一切贪瞋痴的世尊,怎不更庄严光辉呢?”于是以佛陀为所缘而获得了喜悦,增长了他的毗钵舍那观,得证阿罗汉果。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七品,定名为六随念的解释

第八 说随念业处品

(七)念死

在六随念之后,再说念死的修习。

(念死的意义)“死”──是一个有情的命根的断绝。诸阿罗汉断除轮回之苦,称为“正断死”。诸行的剎那灭,称为“剎那死”。树的死,金属的死等,称为“通俗死”(大家通称死)[514]1 。这些死不是这里的意思。此处是指“时死”“非时死”[515]2 两种。

“时死”──由于福尽,或寿尽,或两者俱尽所发生。“非时死”──(生存)业为“断业”所毁。

虽有令寿命存续的(食等之)缘存在,但因令其结生的业的成熟故死,称为“因福尽而死”。

如现时的(阎浮提洲)人,不具(诸天的)趣,(劫初人的)时,(北俱卢洲人的)食等,仅尽百岁的寿量便死,名为“由寿尽而死”。

如度使魔[516]3 及迦蓝浮王[517]4 等,由于可令死没的业,即在那剎那地断绝其生命的延续,或者由于宿业关系,用刀剑等的方法断其

生命延续而取死者,即名“非时死”。 230

如上述的一切(时、非时死)即为命根的断绝所摄。如是忆念称为命根断绝的死,为“念死”。

(念死的修法之一)欲修念死的人,独居静处,当起“死将来临”,“命根将断”,或“死,死”的如理作意。如果念喜爱者的死,如生母念爱子之死则生悲;若念憎恶者的死,如怨敌念他的仇人之死则生欢喜;若念全无关心者的死,如烧尸者见死骸则不起感动;若念自己的死,如畏怯者见屠杀者之举剑则起战栗,以上的一切都是不如理作意,因为不起忆念感动及智的。所以在各处见了被杀或死的有情,思虑他们过去曾是知名之士的死而生忆念感动及智之后,当起“死将来临”等的方法作意。这样作意为起如理作意──即起方便作意之义。如是作意之时,有人即得镇伏诸盖,住于念死的所缘,生起得证近行定的业处。

(念死的修法之二)像上面的修习,如果依然不能现起业处之人,则另有八种修法:(一)以杀戮者追近,(二)以兴盛衰落,(三)以比较,(四)以身多共同者,(五)以寿命无力,(六)以无相故,(七)以生命时间的限制,(八)以剎那短促[518]5 等八种行相而念于死。

(一)“以杀戮者追近”──犹如杀戮者追近。即譬如追近的杀戮者想道:“我要斩此人的头”,并举剑放到他的头颈的周围一样,念死的追近亦当如是。何以故?死乃与生俱来及取生命故。譬如菌芽以头带尘而出,有情则取老死而生。有情的结生心生起之后即至老衰,如从山顶落下的石头,与此相应蕴共同坏灭。如是剎那死是与生俱来,生者必死,故这里的意义(断绝命根)的死也是与生俱来的。是故有情从生时以来,即如升起的太阳,必向西行,其所行之处,一点也不退转的;或如河川的急流,必持运一切(落下的草木之叶等)继续流下,一点也不退转的,如是趋向于死,一点也不退转。故说道:

从开始的那一夜,

小儿进住了母胎,

如云起而行,

一去不复回。[519]6

如是向死而行者,犹如小川被烈日蒸发而枯涸,如树上的果实,随夜间的水来湿蒂而早晨脱落,如锤打土器而毁坏,如日照露珠而消散,近于死亦然。故说道:

昼夜的过去,

生命的消灭,

人寿的减少,

如小川的流水。[520]7

如成熟的果实,

怕早晨的脱落,

生的人,

常有死的惧怕。[521]8

人们的生命,

如陶师所造的土器,

不论大小烧未烧,

最后终至于毁灭。[522]9

犹如草尖的朝露,

太阳上升而消灭,

人们的寿命亦然。

母亲勿阻我(出家)![523]10

如是与生俱来的死,犹如举剑的杀戮者,已经把剑放到他的

232 颈上,必取其生命不会停止的。是故与生俱来及取其生命故,如举剑的杀戮者,为死的追近,当这样以杀戮者的追近而念于死。

(二)“以兴盛衰落”──直至他的光荣不为衰落所败为兴盛。更无光荣能够战胜衰落而继续存在故衰落。即所谓:

征服了整个的大地,

施了一百俱胝[524]11的具福者,

到了临终的时候,

只得半个庵摩罗果的权力。

便是那个同样的身体,

到了福尽的时候,

也要去见死的面,

无忧王到了忧的境地。[525]12

同时,一切的健康终至于病,一切的青春终至于老,一切的生命终至于死。一切世间的大众必随生,为老所占、为病所侵、为死所袭。所以说:

譬如高耸入云的大石山,

周围辗转,研碎四方,

老死对于众生类:

剎帝利与婆罗门,

吠舍,首陀,旃陀罗与波孤沙,

一切都粉碎,谁也不能逃。

老死的境域,没有象车步兵用武的地方,

或以咒语战术及财贿,也无可能战胜他。[526]13

如是深知生命的兴盛,终至于死的衰落,以“兴盛的衰落”而念于死。

(三)“以比较”──以他人比较自己。即以七种行相作比较而念于死:(1)以大名;(2)以大福;(3)以大力;(4)以大神变;(5)以大慧;(6)以辟支佛;(7)以等正觉。

(1)怎样比较呢?对于有大名声、大眷属、大财富及多牲骑

等,如摩诃三摩多王[527]14、曼陀多王[528]15、大善见王[529]16、坚辐王[530]17、尼弥王[531]18等,无疑的都已为死所侵袭。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不为所侵呢?

摩诃三摩多等大名的大王,

他们都已为死所制服,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先以大名声比较而念死。

(2)怎样以大福比较呢?

殊提[532]19、阇提罗[533]20、郁伽[534]21、

文荼[535]22、与富兰那迦[536]23,

他们都是世间的大名大福者,

一切都已死,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以大福比较而念死。

(3)怎样以大力比较呢?

婆薮提婆、婆罗提婆[537]24、

毗曼塞那、优提体罗[538]25、

迦那罗、比耶檀曼罗[539]26,

此等世间知名的大力士,

都已为死所征服;

他们也得死,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以大力比较而念死。

(4)怎样以大神变比较呢?

第二上首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连),

用他的足趾,便得震动毗阇延多[540]27的宫殿,

亦如麋鹿进入狮子口,

带着神通进入恐怖的死的口里,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以大神变比较而念死。

(5)怎样以大慧比较?

除了世主之外, 234

他人的慧不及舍利弗的十六分之一,

这样大慧的第一上首弟子[541]28,

也为死征服,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以大慧比较而念死。

(6)怎样以辟支佛比较呢?他以自己的智与精进力,破了一切烦恼之贼,而得独觉──麟角喻独生者,亦不能脱离于死,我怎么能脱呢?

观察各种原因的大仙,

以智力而得漏尽的独生者,

以独行独住的麟角喻者,

他们也不得超越于死,

如我这等人,

更有何言说。

如是以辟支佛比较而念死。

(7)怎样以等正觉者比较呢?彼世尊饰以八十种好及三十二相庄严的色身,一切种类清净的戒蕴等德宝成就的法身、大名、大福、大力、大神变、大慧都达到顶点、无等、无等等、无比[542]29无双的阿罗汉等正觉者,如大火聚给雨水降下而消灭,他也给死雨降下而即座寂灭。

这样有大威力的大仙,

那死力也无耻无畏的逼来。

无耻无畏,

粉碎一切,

像我这样的有情,

怎不为死所战胜?

如是比较等正觉者而念死。

以这样共同的死,拿那些具有大名等及其他的人与自己比较,像那些殊胜的有情一样,念我也要死的则生起得达近行定的业处。当如是自他比较而念死。

235 (四)“以身多共同者”──此身是许多人共同的,是八十种虫聚所共同的。于此等虫聚中,依外皮而住的则啖外皮,依内皮而住的则啖内皮,依肉而住的则啖肉,依腱而住的则啖腱,依骨而住的则啖骨,依髓而住的则啖髓。它们即在那住所中生而老而死及屙屎放尿,身体是它们的生家、病室、坟墓、厕所与尿桶。此身为彼等虫聚扰乱而至于死。如彼八十种虫聚,在身体的内部尚有共同的数百种病,外部则有蛇蝎等的死缘。譬如建立在四衢通道的鹄的,来自四方八面的矢剑枪石等都落于此。此身亦然,为一切灾难的鹄的。此身为诸灾难所袭必至于死。所以世尊说[543]30:

“诸比丘!兹有比丘,日去夜来之时,作是思惟:‘我实有甚多死的缘,蛇啮我,蝎啮我,百足虫啮我,它们都足以使我命终,所以都是我的危碍’。或者‘我颠踬跌倒,饮食于身中腐败,胆汁的扰乱,痰的扰乱,剑风的扰乱,它们都足以使我命终,所以都是我的危碍’”。

如是“以身多共同者”而念死。

(五)“以寿命无力”──此寿的无力名为无力。因有情的命,(1)须出入息的关系;(2)威仪的关系;(3)冷热的关系;(4)大种的关系;(5)食物的关系。

(1)此命须得出入息的平衡而存续。如果呼出的鼻息不进入的时候,或者吸入的不出来时,便名为死。

(2)获得四威仪的平衡而命能存续。如果任何一种威仪过分

了,则寿行断绝。

(3)获得冷热的平衡而命能存续。如为过冷或过热的征服则失命。

(4)获得(地水火风四)大种的平衡而命能存续。如果地界及水界等任何一种的扰乱,则强壮的人亦成身体僵硬,或痢疾而身体湿污,或受大热之苦,或关节败坏而至命终。

(5)获得适当的段食时而命存续。不得食者便至命终。

当如是“以寿命无力”而念死。

(六)“以无相故”──是因为无确定,无限定的意思。所以有情的:

命、病、时与身倒处,

以及趣等的五种,

在这生命的界内,

那是无相无知的。

(1)“命”──不能作“必定生存这样长的时期,更无过之”的确定,故为无相。有情在羯罗蓝[544]31时可死,在頞部昙(abbuda)、闭尸、键南,入胎后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乃至十个月时亦可死,从母胎出产时可死,以后乃至在百岁以内或以外都要死的。

(2)“病”──“有情必以此病而死,不以他病”,实不能如是确定,故为无相。因为有情以眼病可死,以耳病等任何病亦可死的。

(3)“时”──“有情必以此时死,不以他时”,实不能如是确定,故为无相。因为有情在午前可死,在正午等任何一时亦可死的。

(4)“身倒处”──谓“死者的身体当于此处倒,不在他处”,实不能如是确定,故为无相。一个生在村内的人,其身体可倒在村外,生在村外者可倒在村内;或者陆生者的身体可倒在水中,水生者倒在陆上等等的多种可能。

237 (5)“趣”──“有情自彼处死当生于此”,实不能如是确定,故为无相。因为自天界死者,可生于人中,自人界死者亦可生于天等任何一界中,如是旋转于五趣界(地狱,饿鬼,畜生,人间,天上)中,犹如牵机械的牛相似。

(七)“以生命时间的限制”──现在人的生命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如果长寿者,亦不过百岁上下。所以世尊说[545]32:“诸比丘,人寿短促,不久便至来世。故当作善,当行梵行。生者决无不死。诸比丘,彼长寿者,百岁上下而已……”。

人寿甚短促,

善人时轻蔑;

如行救头燃;

无有死不来。

又说[546]33:“诸比丘!往昔有师名阿罗迦”,一切亦在以七种譬喻庄严的经中详说。

又说[547]34:“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一日一夜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一日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一顿饭食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咀嚼吞下四五团饭食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此等称为住于放逸比丘,迟缓的修习为漏尽而念死。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咀嚼吞下

一团饭食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若有比丘如是念死修习:‘呜呼!我命实在一呼吸或入出息之间,我必忆念世尊教法,我实多有所作’。诸比丘!此等称为住于不放逸比丘,敏捷的修习为漏尽而念死”。

如是咀嚼四五团饭食之间的短促寿命的时间尚不可靠,当这样的“以生命的限制”而念死。

(八)“以剎那短促”──有情的剎那寿命,是依第一义极短的只起一心之间而已。犹如车轮转动之时,只以一辋的部分转动,停止时亦只一辋部分停止,如是有情的寿命只是一心剎那,那心消灭之时,即名有情灭。即所谓[548]35:“过去心剎那(的有情)已生存,非现在生存,非未来生存。未来心剎那(的有情)非已生存,非现在生存,是未来生存。现在心剎那(的有情)非已生存,是现在生存,非未来生存”。

命与自体及苦乐(受)[549]36

都只一心的相应,

剎那迅速的存续。

死者或存者,

诸蕴灭相等,

一去不再生。

以(心)未生故不生,

依现存(心)而生存,

由心灭故世间灭,

此依第一义施设。

如是“以剎那的短促”而念死。

念此八种之中任何一种行相的人,以数数作意,而得修习其心,住念于死的所缘,镇伏于五盖,而得现起禅支。因为死的所缘的自性法故,及悚惧故,不得安止定,只证近行之禅。

239 出世间禅及第二、第四无色禅,由于自性法的殊胜修习得证于安止。即因为依清净修习的次第故得证出世间安止,由于所缘的超越修习故得证无色安止。因为在那里(无色禅)证安止禅的只有一所缘的超越。然而此(念死)中(清净修习及所缘的超越)两者都没有。所以(念死)只能证得近行之禅。

因为此禅是由于念死之力而生起,故称“念死”。

(念死的功德)勤修念死的比丘,是常不放逸的,对一切有得不爱乐想,舍弃命的爱者,是呵斥罪恶者,不多贮藏,对于资具离诸悭垢,得至熟练于他的无常之想,随着亦得现起苦想及无我想。

不修习念死的有情,死的时候未免陷于恐怖昏昧,如突然地遭遇猛兽、夜叉、蟒蛇、盗贼,及杀戮者相似,如是(修习)则不陷于(恐怖昏昧)而得无畏无昏昧而命终。他于现世纵使不证不死(的涅槃),来世亦得到达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念死,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念死一门。

(八)身至念

今说除了佛陀出世之外,是以前未曾流行的,(而且)非一切外道领域的“身至念处”,世尊曾于诸经之中以种种的方法这样的赞叹[550]37:“诸比丘,有一法,修习、多作(修习者),则导至大悚惧,导至大利益,导至大瑜伽安稳,导至大的正念正知,导至获得智见,导至现法乐住,导至证得(三)明、(八)解脱、(及沙门)果的。是哪一法呢?即身至念……。诸比丘,凡不受用身

至念者,他们即不受用不死(的涅槃)。诸比丘,凡受用 身至念者, 240

他们受用不死(的涅槃)。诸比丘,凡未受用身至念者,他们即未受用不死(的涅槃)。(诸比丘,凡)已受用(身至念者,他们即已受用不死。诸比丘,凡)退失(身至念者,他们即退失不死。诸比丘,凡)未退失(身至念者,他们即未退失不死。诸比丘,凡)已失去(身至念者,他们即已失去不死。诸比丘,凡)已开始身至念者,他们即已开始不死。[551]”又云[552]38:“诸比丘!身至念云何修习?云何多作,有大果,有大功德?诸比丘!兹有比丘至阿练若”等,依此等(一)安般(出入息)节,(二)威仪节,(三)四正知节,(四)厌恶作意节,(五)界作意节,(六至十四)九种墓节等的十四节的指示,来解释彼(身至念)的修习。

此(十四节)中,(二)威仪节,(三)四正知节,及(五)界作意节的三节依观说,(六至十四)九种墓节依(第二十一品的九)观智中的(第四)过患随观(智)说。又此(九墓节)已在膨胀相等定的修习的(第六品之十)不净的解释中说明。其次就(一)安般节与(四)厌恶作意节的二种定来说。然而这两种之中的安般节则另有念安般单独的业处说明。如云[553]39:“再者,诸比丘,比丘在此脚掌以上,头发的顶端以下及以皮肤为周围的身体,观察充满种种的不净:即此身有发、毛、(爪、齿、皮、肉、腱、骨、骨髓、肾脏、心脏、肝脏、肋膜、脾脏、肺脏、肠、肠间膜、胃中物、粪、脑、胆汁、痰、脓、血、汗、脂肪、泪、膏、唾、涕、关节滑液、)尿。”如是以骨髓包摄于脑,为厌恶作意而说的三十二行相业处,便是这“身至念”的意义。

释此(身至念)的修习(法),先释(上面的)圣典(文句):

(释身至念的圣典文句)“此身”是这四大种所成的污秽之身。“足跖以上”是从足跖以上。“发的顶端以下”是从发的尖端下面起。“以皮肤为周围”是周围以皮肤为界限。“观察充满种种的不净“是观见此身充满着种种发等的不净。如何观察?即观“此身有发乃至尿”。

在彼(此身有发乃至尿的文)此中,“有”:即是存在。

“此”:即指这从脚掌以上,头发的顶端以下及以皮肤为周围充满种种的不净而说的。

“身”即身体。由于身体实是不净所积聚,或者是厌恶的发等的生处,所以称为身。“发、……、尿”即指发等的三十二行相。在此当知如此地结合:“此身有发,(此身)有毛”(等)。

那所说的是什么呢?在这脚掌以上,头发的顶端以下,以皮肤为周围的一寻之身体,以一切行相〔深深地〕考察,实不见有任何珍珠、摩尼(宝珠)、琉璃、沉香、栴檀香、郁金香、龙脑香、香粉等微尘的净性,只是见到极臭、厌恶、不美观的种种发、毛等的不净。是故说:“此身有发,毛乃至尿”。

这是依文理的解释。

(身至念的修法)其次欲修(身至念)业处的初学善男子,当如前面(第三品)所说的亲近善友,而习业处,那善友亦应对学者说“七种把持善巧”及教以“十种作意善巧”。

1.(七种把持善巧)此中当如是教他(1)以语,(2)以意,(3)以色,(4)以形,(5)以方位,(6)以处所,(7)以界限的七种把持的善巧。

“以语及以意,以色、以形、以方位,

以处所、以界限,智者以七种来学取。”

(1)于此等恶作意业处中,纵使他是三藏(持)者,但作意时,亦应第一“以语”读诵。或者有人亦能于读诵时得以明白业处,例如与去亲近住在(锡兰中部)马拉耶的大天长老的两位长老相似。

传说:那两人(向大天)长老请教业处,长老教他们在四个月内读诵圣典(所说的)三十二种(身)。他们虽然是精通二三部(尼迦耶)的人,但亦依法善巧的在四个月中读诵三十二种身,

直至证得须陀洹果。

所以教授业处的阿阇梨当对弟子说:“第一以语读诵”。那读诵者当先分发皮的五种来顺逆的读诵。即顺读:“发、毛、爪、齿、皮”以后,再逆诵:“皮、齿、爪、毛、发”。此后又顺读肾的五种:“肉、腱、骨、骨髓、肾脏”,再逆诵:“肾脏、骨髓、骨、腱、肉、皮、齿、爪、毛、发”。自此又读肺的五种:“心脏、肝脏、肋膜、脾脏、肺脏”,再逆诵:“肺脏、脾脏、肋膜、肝脏、心脏、肾脏、骨髓、骨、腱、肉、皮、齿、爪、毛、发”。此后又诵脑的五种:“肠、肠间膜、胃中物、粪、脑”,再逆诵:“脑、粪、胃中物、肠间膜、肠、肺脏、脾脏、肋膜、肝脏、心脏、肾脏、骨髓、骨、腱、肉、皮、齿、爪、毛、发”。此后又诵脂肪的六种:“胆汁、痰、脓、血、汗、脂肪”,再逆诵:“脂肪、汗、血、脓、痰、胆汁、脑、粪、胃中物、肠间膜、肠、肺脏、脾脏、肋膜、肝脏、心脏、肾脏、骨髓、骨、腱、肉、皮、齿、爪、毛、发”。此后又诵尿的六种:“泪、膏、唾、涕、关节滑液、尿”,再逆诵:“尿、关节滑液、涕、唾、膏、泪、脂肪、汗、血、脓、痰、胆汁、脑、粪、胃中物、肠间膜、肠、肺脏、脾脏、肋膜、肝脏、心脏、肾脏、骨髓、骨、腱、肉、皮、齿、爪、毛、发”。

243 当这样的百回、千回、百千回的以语读诵。因为以语读诵(身至念)业处的经典而纯熟,则心不至于这里那里的散乱,(身的三十二)部分亦得明白,了如指掌,亦如围栅行列的明显。

(2)犹如“以语”,同样的亦当“以意”读诵(即默诵)。以语读诵是为以意读诵之缘;以意读诵是为通达(特)相之缘。

(3)“以色”──是应当确定发等之色。

(4)“以形”──即当确定它们(发等)的形。

(5)“以方位”──于此身中,自脐以上为上方,(脐)以下为下方。故(三十二分中的)此分是在此方──当如是确定方位。

(6)“以处所”──这一部分是在此处──当如是各各确定其处所。

(7)“以界限”──有自分界限与他分界限两种界限。此中每一部分的下、上、横的界限,当知如是的“自分界限”;发不是毛,毛不是发,当知如是分别“他分界限”。

如是教授七种把持善巧者,亦应教授他们知道这(身至念)业处,在某经中是以厌恶说的,在某经中是以界说的。即此(身至念业处)于大念处(经)[554]40中是以厌恶说的;于大象迹喻(经)[555]41、大教诫罗睺罗(经)[556]42及界分别(经)[557]43中是以界说的。但在身至念经[558]44中则以关于那(三十二分中每分的)色的显现者而分别四禅的。此中以界说的是毗钵舍那(观)的业处,以厌恶说的是奢摩他(止)的业处。于此(厌恶作意节)中是奢摩他(止)业处的意义。

2.(十种作意善巧)这样教过了七种把持善巧之后,当再教(1)以次第,(2)以不过急,(3)以不过缓,(4)以除去散乱,(5)以假名的超越,(6)以次第撤去,(7)以安止,(8)─(10)以三经典的十种作意善巧。

(1)“以次第”──于此(三十二分身),自读诵以后,当次

第的作意,不要跳一个的作意。如果跳一个的作意,则如无技巧的人,登三十二级的阶梯,以跳一步而登,结果身体疲劳而失败,不能完全登达,如是他(于三十二分中跳级作意者)亦不能以完全的修习而得应得的意乐,唯有其心疲劳而失败,不能完成其修习。

(2)以次第作意者亦应“不过急”作意。若过急作意者,虽然他或许可得完成其业处的终点,但(对业处)不明了,不得至于殊胜(之位);譬如有人行三由旬的道路,不观察其当进与当避(之道),即以速度的往返百回,虽然到达终点(亦不知是终点),但是应问而后行(才知终点)是故不宜过急。

(3)如不过急,亦宜“不过缓”(作意),若过缓作意者,则不能到达业处的终点,而证胜(位)之缘;譬如欲于当日行三由旬之道的人,若于途中的树、山、池等处处耽搁,则不能到达终点。

(4)“以除去散乱”──当除去即放弃业处而散乱于外部的种种所缘之心。若不除去(散乱)则忆念外部散乱之时,而消失其业处;譬如有人行于仅有一足宽的削壁之道,不察其放足(之处),但左盼右顾,错乱其步法,则自百仞的削壁落下来了。是故应除去散乱而作意。

(5)“以假名的超越”──即超越了发毛等的假名(概念),置心于厌恶中,譬如大旱之时,有人在林中发现了泉水,即在那里结以多罗树叶等作标帜,(初则)依那标帜而来沐浴及饮,但是因为常常来而到了其行迹明显之时,则不需要那标帜,在任何希望之时,即可来浴与饮;如是在初分,以发毛等的假名作意者,到了获得厌恶明了之时,则当超越发毛等的假名,专置其心于厌恶之中。

(6)“以次第撤去”──应撤去那些不(于心中)现起的部分,为次第撤去作意。即初学者于发作意,又撤去(发的)作意而至最后的尿的部分而止;于尿作意,又撤去(尿的)作意而至最初的发的部分而止。在他的数数作意中,有些部分(于心中)现起,有些则不现起。当于那些现起的部分中先作(意)业。如果二分同时现起之时,亦必有一分现起比较好的,如是当于那现起的部分数数作意,而生起安止定。

这是个有关的譬喻:即譬如要捕捉住在三十二株多罗树所形成的多罗林中的猕猴的猎师,最初以弓矢射穿那猕猴所居的多罗树叶及作呼喊之声,此时那猕猴便顺次于多罗树上一一的跳去而至最后的多罗树;猎师亦追至那里行其同样的方法,而彼(猕猴)又以同样的方法逃回最初的多罗树。如是由于各处屡起喊声,令彼(猕猴)数数次第奔跳,终于停止一多罗树上,坚持那中央最嫩的多罗叶,纵使(弓矢)射去之时它也不起了。当知这(与三十二分身的次第撤去)是相似的。

这譬喻(与次第撤去)对照如次:即三十二株多罗树的多罗林,为此身的三十二部分。心如猕猴,瑜伽行者如猎师。瑜伽行者的心环行于三十二部分的身中的所缘,如猕猴住于三十二株多罗树的多罗林。瑜伽行者开始于发的作意,顺次行去及置心于最后的部分,如猎师最初以弓矢射穿那(猕猴)所居的多罗树叶及作呼喊之声的时候,而猕猴顺次于多罗树上一一跳去而至最后的多罗树。再回来(至最初部分及最初的多罗树)的方法也是同样

的。数数作意,则有些(部分于心中)现起,舍其未曾现起的(部分),而对现起的(部分)行遍作(准备定),如猕猴再再继续于喊声所发之处的上面起(而他遁)。最后于二(部分)现起时,于现起较好的(部分)数数作意,而生起安止,如(猕猴)来至一多罗树而止,坚持其中央最嫩的多罗树叶,虽射之亦不起了。

更有一譬喻:譬如一乞食的比丘,住在三十二家的村落附近,他于第一家获得了二(家)分的饮食,便超越了其它的一家,第二天(于第一家)获得三分,便超越了其它的两家,第三天于最初(之家)获得了满钵,便(不行乞他家)回至坐堂(住坐所)食之。当知这亦(与三十二分身的作意)相似。三十二种(部分)如三十二家的村落。瑜伽行者如乞食者。瑜伽者于三十二种(部分)遍作(准备定)如彼(乞食者)的住于村落的附近。数数作意,舍弃其未现起的(部分)于各各现起的(部分)中,及于二部分中(现起较好的)遍作,如于第一家获得了二(家)分的饮食,便超越了其它的一家,第二天(于第一家)获得三分,便超越了其它的两家。于彼二(部分)中的现起较好的,数数作意而生起安止,如第三天于最初(之家)获得了满钵,便回至坐堂(住坐所)坐而食之。

(7)“以安止”──(三十二部分中)(于令生)安止(定)的部分(作意)当知即于发等的各各部分而坐起安止(定),为(安止定)的意义。

(8)─(10)“以三经典”──即增上心,清凉,觉支善巧等三经,当知精进与定的结合,是这(三经)的意义。

(8)此中[559]45:“诸比丘!勤策增上心的比丘,当于三相时时作意:即时时于定相作意,时时于策励相作意,及时时于舍相作意。诸比丘!勤策增上心的比丘,如果专于定相作意,则心趋懈怠。诸比丘!勤策增上心的比丘,如果专于策励相作意,则心趋掉举。诸比丘!勤策增上心的比丘,如果专于舍相作意,则他的心不为漏尽而正等持。诸比丘!然而勤策增上心的比丘,时时于定相、策励相及舍相作意,则他的心成为柔软,适合作业与清净,及不会破坏为漏尽而正等持”。

“诸比丘!亦如金匠或金匠的弟子造炉,既造炉已,于炉口点火,既于炉口点火已,以火钳挟金投入炉口,时时吹风,时时洒水,时时放舍。诸比丘!如果金匠或金匠的弟子专一对金吹风,则金将烧掉;诸比丘!如果金匠或金匠的弟子专一对金洒水,则金将冷却;诸比丘!如果金匠或金匠的弟子专一对金放舍,则金不至正当的纯熟。诸比丘!然而金匠或金匠的弟子,对金时时吹风,时时洒水,时时放舍,则金成为柔软,适合作业,净洁及不会破坏而成正当的作用──如欲用金制作金带、耳环、颈饰、金鬘等的种种装饰品,都得完成他的目的”。

“诸比丘!如是勤策增上心的比丘乃至为漏尽而正

248 等持。而彼(比丘)为了以通(智)证知而倾心于通(智)证知之法,若有(宿因等的)原因,得以现证彼法”──当知此经是“增上心”。

(9)[560]46“诸比丘!具足六法的比丘,得证无上清凉。云何为六?诸比丘!兹有比丘,心当抑制之时,即抑制其心;心当策励之时,即策励其心;心当喜悦之时,即喜悦其心;心当放舍之时,即放舍其心;倾心于胜(道与果),及乐于涅槃。诸比丘!具足此六法的比丘,得证无上清凉”──当知此经是“清凉”。

(10)“觉支善巧”──[561]47“如是诸比丘,若心消沉之时,不宜修习轻安觉支”──此等已在(第四品)论安止善巧中说明。

曾经善学七种把持善巧及深深地确定了十种作意善巧,即瑜伽者当以二善巧善取业处。

如果(瑜伽者)与阿阇梨(师)安住一寺,则不必(一时)详细请教,(确定业处后)当以策励业处得进步已,从此次第的向上请教。若欲住在他处的,则当依照上述的(七种把持善巧及十种作意善巧)规定详细学习,再三翻覆(读诵),了解一切困难之处,如于(第四品)地遍的解释中所说的方法,舍离不适当的住所,而住适当的精舍,断除小障碍,当于厌恶作意中遍作(准备定)。

3.(取三十二分身之相与厌恶性)(遍)作者当先取发等之相。怎样取呢?拨出一二根头发置于掌上,当先确定其色。在剃

发处看发亦可。或于水钵或于粥钵中看(所落之发)亦可。见黑(发)时,当思惟“黑”,见白时,思惟“白”,(黑白)相间之时,则从多数的思惟。犹如于发,见一切“皮等五种”亦宜如是取相。

如是取相已,当确定一切(三十二)部分中的色、形、方位、处所与界限,及确定色、形、香、所依与处所五种的厌恶性。关于这一切部分的确定法次第叙述如下:

(1)(发)先就发的自然之色是黑的,像木槵子的“色”。“形”则长圆如称杆之形。“方位”──生在(身的)上方。“处所”──两侧以耳朵边,前以额际,后面以项为限;封盖头颅的湿皮为发的处所。“界限”──如谷芒插入封盖头颅的皮中而住的发,下以(发)根自己的面积,上以虚空,横以(诸发)相互(之间)为限,决无二根头发(长)在一处的,这是(发的)“自分的界限”;发非毛,毛非发,如是不与其它(发以外)的三十一部分混同,而发为单独的一部分,这是(发的)“他分的界限”。这是发的色等的确定。

其次确定(此发的)色等五种的厌恶:即依发的色是厌恶的,依形,依香,依所依,依处所也是厌恶的。如在一钵心爱的粥或一钵饭中,虽然只见少许像头发的色的东西,也会厌恶地说:“这里混杂着头发,快拿开”,如是依发之“色”是厌恶的。如在夜间吃饭的人,若触着像阿迦的纤维与曼迦羯的纤维的头发之形,亦同样的厌恶,如是依“形”是厌恶的。如果不使用涂油与花香等,头发之香是极厌恶的;若(把头发)投入火中,(那气味)就更讨厌了。依发的色与形,或许不很厌恶,但依“香”是实在厌恶的。

譬如小孩子的粪的颜色像郁金色,其形亦如郁金块;又如弃于粪秽聚中而膨胀了的黑狗的尸体,色如多罗的熟果,其形滚转则如所弃的小鼓之形,而“犬”牙亦如素馨的蓓蕾。依这两种的色与形看,或许不很厌恶,若依其香则厌恶了。同样的,此发之色与形或许不甚厌恶,但依其香则厌恶了。

譬如在村中流出污物的不净之处而生的野菜,为城市的人厌恶而不食,同样的,这头发是依于脓、血、尿、屎、胆汁、痰等所流之处而生,故亦厌恶,这是(发)的“所依”的厌恶。此发生于三十一部分的积聚中,犹如生于粪堆之上的菌,亦如生于冢墓与粪秽等处的野菜,又如生于沟中的莲花与睡莲等的花,于不净处生,故甚厌恶。是故它们(发)的“处所”是厌恶的。

犹如于发,应如是确定一切部分的色、形、香、所依、处所的五种厌恶性。亦应确定一切部分各各的色、形、方位、处所与界限(的五种)。

(2)(毛)毛的自然的“色”,不像发那样纯粹黑色,却成黑褐色。“形”──尾端下垂,如多罗树根的形状。“方位”──生在(脐的上下)两方。“处所”──除了生发的部分及手掌足跖之外,生在其它大部分盖覆身体的皮肤上。“界限”──生入盖覆身体的皮肤之内一虮[562]48下以(毛)根自己的面积,上以虚空,横以(诸毛)相互之间为限,没有二毛生在一处的。这是(毛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3)(爪)──有二十枚名爪。它们都是白“色”。“形”如鱼鳞。“方位”──足的爪在下方,手的爪在上方,如是生在

两方。“处所”──生在指(趾)端的背上。“界限”──两方以(左右)指端的肉,内以指背的肉,外与顶以虚空,横以(诸爪)相互之间为限,没有二爪长在一处的。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4)“齿”──齿长得完全的人,有三十二个齿骨。他们的“色”也是白的。“形”──有种种的形状,先就它们的下一排来说,在中间的四齿,好像次第插在一团粘土之上的葫芦瓜的子的形状;在它们(四个)两边的每一个有一根及一尖端,如曼莉迦(素馨的一种)的蓓蕾之形;此外的一个(小臼齿)有一根二尖端,如车的支柱之形;再外边的二枚(小臼齿和大臼齿)有二根三尖端;更外边的二枚(大臼齿)有四根四尖端。上面的一排也是同样的。“方位”──生在上方。“处所”──在(上下)二腭骨中。“界限”──下以在腭骨中的(齿)根自己的面积,上以虚空,横以(诸齿)相互为界,二齿长在一处是没有的。这是它们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5)(皮)──盖覆全身的皮。在上(层)的黑色、青色或深褐色、黄色等色的为肤(外面的薄皮),若把那全身的外皮共聚起来不过如枣核之量。皮的本“色”是白的,这(皮的)白色,若为火伤或打击等而脱去外皮之时则更明显了。“形”──略而言之,与身形同;详言之:则足趾的皮如蚕茧之形;足背的皮如皮靴套足之形;胫的皮如以多罗树叶包裹食物之形;股的皮如装满米的长袋之形;臀的皮如装满水的滤水囊之形;背的皮如铺张在板上的皮革之形;腹的皮如铺张在琵琶的空穴的盖膜之形,胸的皮略如四角形;两臂的皮如套入箭筒的皮革之形;手背的皮如剃刀鞘之形或栉袋之形;手指的皮如钥袋之形;颈的皮如包颈布之形;面的皮如有大小孔的昆虫的窝的形状;头皮如钵袋之形。

取于皮的瑜伽行者,当输送他的智于从上唇开始的上方的面部,最先当确定盖覆面部的皮肤。其次(确定)额骨的皮肤。其次譬如伸手于放在袋内的钵与袋之间,输送他的智于头骨及头皮之间,分离其皮与骨的结合状态,而确定其头皮。其次(确定)肩的皮。其次以顺与逆(确定)右手的皮。次以同样的方法(确定)左手的皮。次则(确定)背的皮。次以顺与逆(确定)右足的皮。次以同样的方法(确定)左足的皮。以后次第的确定生殖器官、腹、胸、颈的皮。在颈皮之后,确定下腭的皮,最后(输送他的智)到达下唇而(确定)完结。如是次第取了粗(皮)的人,对于细(皮)亦得明白。“方位”──生于(上下)二方。“处所”──盖覆全身。“界限”──下面(里面)以骨的面积,上面(外面)以虚空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而“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6)“肉”有九百肉片。一切的颜“色”都是赤的,与甄叔迦花相似。“形”──胫的肉团像多罗的叶包食物之形;股(大腿)的肉像研石之形;臀部的肉像灶的后边之形;背的肉像多罗果汁所作的糖板之形;两边的肋肉像仓库的(壁)孔涂以薄薄的粘土之形;乳房的肉像投在地上的粘土团之形;两臂的肉像两只剥了皮的大鼠之形。如是取了粗(肉)的人,对于细(肉)亦得明白。“方位”──生在(上下)二方。“处所”──包住三百多骨。“界限”──下面(里面)以附着骨聚的面积,上(外面)

以皮肤,横以相互(的肉)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而“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7)“腱”有九百的腱。“色”──一切都是白的。“形”──有种种形。于此(腱)中;从颈的上部开始,有五根大腱联络身体向前面下走,有五根向(身的)后面,五根向右,五根向左。联络右手的,亦于手的前面有五,后面有五。联络左手的亦同样。联络右足的,亦于足的前面有五,后面有五。联络左足的亦同样。如是支持身体的有六十根大腱联络身体而向下走的。它们亦名为筋,一切如百合[563]49的球茎之形。其它散在各处的(腱)较细的如绳之形,更细的如臭蔓之形,又细的如琵琶之弦的形,又细的如粗线之形。手背与足背的腱如鸟足之形。头的腱如小儿的头缠(帽子)。背的腱如展在日光之下的湿网之形。其它附着四肢五体各处的腱如网衣穿在身上的形状。“方位”──生在(上下)二方。“处所”──附结于全身的骨。“界限”──下以三百骨之上的面积,上以皮肉接触之处,横以相互(之腱)为界。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而“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8)“骨”──是除了三十二颗齿骨之外,其它的六十四根手骨,六十四根足骨,六十四根筋肉依止的软骨,二根踵骨,每一足各有二根的踝骨,各有二根胫骨(胫骨与腓骨),各有一膝盖骨,各一大腿骨,二臀骨(肠骨),十八根脊椎骨,二十四根肋骨,十四根胸骨(肋软骨),一心骨(胸骨),二锁骨,二肩(胛)骨,二臂骨(上膊骨),各二前膊骨(桡骨与尺骨),七颈骨(颈椎),二腭骨,一鼻骨(鼻腔),二眼骨(眼窝),二耳骨(听腔),一额骨(前头骨),一头骨(后头骨),九头盖骨(颅顶骨、颞颥骨等),即如是的大约三百骨。它们一切的“色”都是白的。“形”──有种种形。其中足趾的骨(趾骨)的前端像迦多迦(马钱子)的种子之形;(自前端)以后的中节的骨像巴纳萨(波罗蜜)的种子之形;元节骨如小鼓(一种面大腰小的手鼓)之形。足背的骨(跖骨)如被压碎的百合的球根聚之形。踵的骨(附骨)如单核子的多罗果子。踝的骨如(两个以线)系往来游戏的球形。胫骨附着于踝骨之处如剥去了皮的圣提(枣椰树?)木的顶上嫩的部分的形状。小胫骨(腓骨)如小弓的弧形;大的(胫骨)如干了的蛇背之形。膝盖骨如缺灭了一部分的水泡形。而胫骨附着(于膝盖骨)之处,其尖端如牛角形。大腿骨如没有削平的斧钺的柄的形状,而彼(大腿骨)依附于臀骨之处如游戏的球形。而臀骨依附于(腿骨)之处如切去前端的大波那伽(铁力木)果的形状。两个臀骨的连成一起如陶师(造土器)的灶形;若分开来一个则如铁匠的锤的革纽之形。在(脊椎骨的)尾端的尾闾骨(及荐骨)如倒捕的蛇头之形,有七处的大小孔,从脊椎骨的内部(看)重叠而上如头巾盘绕[564]50之形;自外部(看)如一列的环形。在彼等(脊椎)之间处处有二三棘状。如锯齿形在二十四根肋骨之中,不完全的(四根)如不完全的镰刀[565]51,其完全的(二十根)如完全的镰刀形;全部的(肋骨)则如白鸡的

展翼状。十四根胸骨(肋软骨)如古老的战车的框架的形状。心骨(胸骨)如杓的头形。锁骨如小铜斧的柄形。肩(胛)骨如用缺了一部分的锡兰的锄头形。臂骨(上膊骨)如镜柄之形。前臂骨(桡骨与尺骨)如一对多罗树的球茎之形。连珠骨(腕骨)如头巾的盘绕之形。手背骨(掌骨)如彼压碎的百合的球茎聚之形。在手指骨中,其元节骨如小鼓之形;中节骨如未完全的巴纳萨的种子形;前端的节骨如迦多迦(马钱子)的种子之形。七个颈骨如以棍贯成一串切为圆圈的竹笋的形状。下腭骨如铁匠的铁锤的革纽之形;上腭骨如削(甘蔗的)皮的小刀之形。眼窝与鼻腔的骨如已取去果肉的嫩的多罗的核子形。额骨(前头骨)如倒置的贝壳的杯的形状。耳根骨(听腔)如剃匠的剃刀鞘之形。在前额及听腔之上的缠头巾之处的骨,如一个充满(奶酪的瓮)的皱缩的奶酪的膜的形状。(后)头骨如椰子切了倾斜的口的形状。头盖骨如缝纫起来的破葫芦的形状。“方位”──在上下二方。“处所”──概言之在全身;分别而言,则头骨在颈骨之上,颈骨在脊椎骨之上,脊椎骨在臀骨之上,臀骨在腿骨之上,腿骨在膝骨之上,膝骨在胫骨之上,胫骨在踝骨之上,踝骨在足背骨之上。“界限”──内以骨髓,外以肉,两端以相互(之骨)为界。这是它们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9)“骨髓”──是在各种骨的内部的髓。其“色”是白色的。“形”──在种种大骨之内的(髓),如放入竹筒中蒸了的大笋的形状,在各种小骨之内的(髓),如放入竹棍的节中蒸了的细笋的形状。“方位”──生在上下二方。“处所”──在各种骨的内部。“界限”──以各种骨的内部的面积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0)“肾脏”──是连结一处的两个肉团。它的“色”为淡红色,如巴利跋陀迦(珊瑚树)的种子之色。“形”──如小孩子所玩的一双球形,或如结在一个蒂上的两只芒果之形。“方位”──处于上方。“处所”──从喉底由一根出发,下行少许,分为二支的粗筋连结(肾脏),并围于心脏肉而住。“界限”──以肾脏及肾脏的(边际)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1)“心脏”即肉心。其“色”红如莲的花瓣的背面之色。“形”──如除去外部的花瓣而倒置的莲蕾之形。外部光滑,内如丝瓜的内部。智慧者的(心脏)略开少许(如莲花),无慧者的(心脏)仅如(莲花的)蕾。而(心脏)内空可放一波那伽(铁力木)的种子,在那里有半掌握的血,意界及意识界依彼而活动。贪行者的(心脏)是红的,瞋行者的是黑色,痴行者的如洗肉的水的颜色,寻行者的如野豌豆的汁的颜色,信行者的如迦尼迦罗(一种开花的树)花的色(黄色),慧行者的(心脏)犹如洁白清净无瑕而琢磨了的宝贵的摩尼珠的光辉。“方位”──生在上方。“处所”──在于两乳之间的身内。“界限”──以心脏及心脏的边际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2)“肝脏”是一对的肉膜。其颜“色”赤色,淡赤色,不甚浓赤色,如白莲的花瓣的背部之色。“形”──根上是一,到了顶端分为一双(左右二叶)如俱毗兰罗(乌木?)的叶形。愚痴者(的肝脏)仅一片叶,而智者(的肝脏)则成二或三的小叶。“方位”──生在上位。“处所”──寄在二乳房的内部的右侧。“界限”──肝脏以肝脏的(边际)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3)“肋膜”是分为覆蔽(膜)与不覆蔽(膜)的两种盖覆肉。两者的“色”都是白的,如陀拘罗的布片之色。“形”──即它自己所占的处所之形。“方位”──覆蔽肋膜在上方,余者生在二方。“处所”──覆盖肋膜盖覆心脏及肾脏,不覆蔽肋膜则于全身的皮肤之下盖覆于筋肉。“界限”──下以筋肉,上以皮肤,横以肋膜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4)“脾脏”是像舌状的胃的肉。它的“色”是青的,如尼均提花的颜色。“形”──有七指(七寸)大,如黑犊的舌形。“方位”──寄于上方。“处所”──在心脏的左侧,寄于胃膜的上侧。如果它被打击出来时,有情的命便尽了。“界限”──以脾脏的(边际)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5)“肺脏”──是分为三十二片肉的肺肉。它的“色”赤色,如未甚熟的无花果的颜色。“形”──如一厚片没有切平的饼的形状。如果(身体)内部因无饮食之时而发生业生的火热伤害(肺脏)之故,则如食干草团的无味无生气的。“方位”──生于上方。“处所”──在两乳之间的身体的内部,盖覆及悬挂于心脏及肝脏的上方。“界限”──以肺脏的(边际)部分为限。

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6)“肠”(这里指消化管食道及胃肠等的全体)即男子有三十二手(尺),妇人有二十八手(尺),及有二十八[566]*1处曲折的内脏。它的“色”白色,如白糖之色。“形”──像切了头而盘绕于血槽之中的蛇的形状。“方位”──生在二方。“处所”──上自喉底,下连于大便道,故在于喉底及大便道为边端的身体的内部。“界限”──以肠的(边际)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7)“肠间膜”是结于肠的曲折之处。它的“色”是白的,如白睡莲的根的颜色。“形”──亦如白睡莲的根形。“方位”──生在二方。“处所”──如用锄与斧作事等的人牵引(锄斧等)器具的时候,以器具的绳(结住)器具的板相似,又如拭足的垫子,于诸圆轮之间以线缝之(令不脱离),(肠间膜)是结住肠的曲折之处令不脱离于一边,在二十一个肠的曲折处之间。“界限”──以肠间膜的(边缘)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8)“胃中物”是胃中一切吃的饮的嚼的尝的东西。它们的“色”即如吃下的食物之色。“形”──如酒水囊装了米而没有结紧的形状。“方位”──据于上方。“处所”——在胃中。

所谓胃,是犹如压紧湿布的两方而中央生起气泡相似的内脏膜,外滑,而内则可说如腐烂的肉包,如污秽的巴梵罗迦的花,亦如腐烂了的巴纳萨果的皮的内部。在(胃)中,有蛆虫、如蚯蚓虫、如多罗形虫、针口虫、如布丝虫与绦虫等三十二种的虫聚在蠢动,当没有饮食的时候,它的跳动叫唤,侵害心脏之肉,当饮食之时,它们张口向上,把最初吞下的二三口(食物),很快的便争夺去了。胃实为它们的生家、便所、病室与坟墓。这胃里面,又譬如旃陀罗的村庄门口的污水池,在暑热之时,倾盆大雨,因水而泛滥出来的尿、粪、皮、骨、腱等的碎片及唾、涕、血等的种种污物,落于(池)中集合,混杂泥水,过了两三天之后,便生蛆虫,更由日光的热力蒸曛,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和气泡,变成了青黑色,极臭而极厌恶;这时(那些污物)即走近去一看也无价值,何况去嗅或去尝呢?同样的,种种的饮食,用牙齿的杵来粉碎了它,用舌的手来搅转它,混杂以唾液,在那一剎那,便已失去了原来的色香及美味等,然后如织者的浆,如犬的吐泻之物,落下(胃中)混杂以胆汁、痰与风等,以及胃中的消化热的煮蒸,杂以虫聚,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及气泡,成为极污极臭而极厌恶的状态;那样的(胃中物),即闻之而对饮食亦有不快之感,何况以慧眼观察。又落下(胃中)的饮食被分为五分:一分给生物(虫聚)吃了,一分给胃中的消化热烧了,一分成尿,一分成粪,一分成液体即增长血肉等。

“界限”──以胃膜及胃中物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19)“粪”即大便。它的“色”大部是吞下的食物之色。“形”──是粪的处所之形。“方位”──在于下方。“处所”──在熟脏(结肠的S状部及直肠)中。

“熟脏”的位置在脐之下及脊椎的根(荐骨及尾闾骨)之间,是肠的最后部分,高约八指(约八寸)如竹笋相似。犹如下雨于

高地之上,而水下流于低地储蓄;如是饮食落到胃中,以胃的泡沸的消化热煮烧,如以磨石研碎而变软物,然后经肠管而下,如压入竹节中的黄色的粘土,积集于(熟脏)中。

“界限”──以熟脏膜及粪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0)“脑”是在头盖腔内的髓聚。它的“色”是白的,如蛇菌团的颜色,亦可说如未成于酪的状态而腐败了的牛乳之色。“形”──即如脑的处所之形。“方位”──居于上方。“处所”──在四缝合线所接合的头盖腔之内,如结合的四个麦粉团放在那里相似。“界限”──以头盖里面及脑髓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1)“胆汁”有停滞胆汁及流动胆汁两种胆汁。此中停滞胆汁的“色”,如浓的末头迦的油色;流动胆汁,如萎了的阿拘利花之色。“形”──两者都和它们的处所同形。“方位”──停滞胆汁生于上方;余者生于二方。“处所”──流动胆汁除了发、毛、齿、爪(等)的无肉之处及坚硬干燥的皮肤之外,弥漫于其它的全身,犹如油滴(弥漫)于水上相似;如果(流动胆汁)激动之时,则两眼变黄而动摇,以及四肢战动。停滞胆汁,寄于心脏及肺之间,依于肝的肉,储藏于像丝瓜的囊的胆囊中;如果(停滞胆汁)激动之时,则有情发狂,生颠倒心,弃舍惭愧,作不应作,说不当说,思不应思。“界限”──以胆汁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61 (22)“痰”身体的内部约有一钵的痰。它的“色”是白的,如那伽跋罗的叶的汁色。“形”──如它的处所之形。“方位”──生在上方。“处所”──在胃膜之中,当吞下食物之时,譬如水面上的苔及水草,丢下一根木头或一块石子之时,则分裂为二,但展开而又合为一,如是食物吞下(胃中)之时,裂(痰)为二,但展开而又合为一;于(痰)衰弱之时,则胃发生了如成熟了的脓疱坏了的鸡蛋极厌恶的坏尸一样的臭,亦从那里上升有臭气的呃,连口也臭得如坏尸一样。那样将使人对他说:“走开些!你吐出很臭的气”。如果痰厚厚的增加,则如厕所的盖板相似,而得防止胃的内部的污秽之物的臭气。“界限”──以痰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3)“脓”是依坏了的血而起的脓。它的“色”如萎了的黄叶之色,于尸体内(的脓)如坏了的浓粥的泡沫之色。“形”──像它的处的形。“方位”──生于二方。“处所”──在那里积集便在那里,没有一定的处所可说;在身上那些给树桩所击或棘或火焰等所伤的部分,血被停止在那里而化了脓,或者生成了脓疱或疮等,(脓)便在那些地方。“界限”──以脓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4)“血”有积聚血和循环血两种血。此中积聚血的“色”如煮了的浓的虫漆汁的色;循环血则如清的虫漆汁的色。“形”──两者都如其所在的处所之形。“方位”──积聚血生在上方,余者生在两方。“处所”──循环血,除了发、毛、齿、爪等无肉之处及坚固干燥的皮肤之外,随于静脉网而遍在全身;积聚血约有一钵之量,装满肝脏所在处的下方,在心脏、肾脏、肺脏的

上方,一点一点的滴流下去而滋润于肾脏、心脏、肝脏及肺脏。如果肾脏及心脏等不得(血)滋润之时,则有情成为渴了。“界限”──以血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5)“汗”是由毛孔渗出的水界(液体)。它的“色”像清的胡麻油的色。“形”──如汗的处所之形。“方位”──居于二方。“处所”──汗的处所是没有固定的,不像血的常在。如果因为火的热力、太阳的热力、气候的变化等而身体发热之时,则自一切的发与毛孔流出(汗)来,犹如一束从水里拔起来而没有切平的莲的须根及白睡莲的茎相似(滴下水来)。是故(汗的)形亦得依发与毛的孔而知。取于汗的瑜伽者可对充满于发与毛的孔的汗而作忆念。“界限”──以汗的部分为界。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6)“脂肪”是凝固的脂膏。它的“色”如分裂了的郁金之色。“形”──先就肥大的身体说,在皮肤与筋肉之间,如郁金色的(纤细的)陀拘罗的布片之形;瘦小的身体则附着在他的胫肉、腿肉、脊椎附近的背肉,胃的周围之肉等处,像折成二重三重的郁金色的陀拘罗的布片之形。“方位”──生于二方。“处所”──遍满肥大者的全身;附着于瘦小者的胫肉等处。虽称为肪,但也是非常厌恶的,所以(人们)不拿(脂肪)作涂头的油,也不用作鼻油的。“界限”──下以肉,上以皮肤,横以脂肪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7)“泪”是从眼中渗出的水界(液体)。它的“色”是清的胡麻的油的色。“形”──如它的处所形。“方位”──生在上方。“处所”──在眼孔中。然而这泪并不是像胆汁在胆囊中那样常积集于眼孔之中的。当有情心生欢喜而大笑之时,或生悲哀而哭泣之时,或吃了特殊的食物之时,或因烟及灰尘等侵入眼中之时,则(泪)与喜、悲或特殊的食物及气候等共同生起而盈满眶或渗出眼孔之外。取于泪的瑜伽者当取充满于眼孔的泪。“界限”──以泪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8)“膏”──是溶解的脂膏。它的“色”如椰子油的色;亦可说像撒布于粥上面的油的颜色。“形”──如在沐浴之时,脂膏之滴撒布于清净的水上浮动的形态。“方位”──生于二方。“处所”──大多在手掌、手背、足蹠、足背、鼻孔、额与肩等之处。然而膏在这些地方,并非常是液状的;当火热、太阳热、气候的变化,(体内地水火风四)界的变化之时,而在此(掌)等之处也变化了,此时则如沐浴之时的脂膏之滴撒布于水面上相似,在各处浮出膏来。“界限”──以膏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29)“唾”是在口内混以泡沫的水界(液体)。它的“色”白如泡沫色。“形”──如其处所之形,亦可说如泡沫形。“方位”──生于上方。“处所”──自两颊边下流于舌上。然而此(唾)并非常积聚在舌上的;当有情看见或忆想某种食物之时,或把任何热、苦、辛、咸、酸等味放到舌上之时,或者心脏(对某特殊食物)厌倦及对任何种类而生厌恶之时,则唾生自两颊之侧而下流止于舌上。在舌端的唾是淡的。在舌根的是浓的。把磨了的米或饭或任何其它硬食放到口里的时候,犹如在河堤的沙中掘的小穴,不断的渗出水来,(唾)亦不尽的流来而得滋润(食物)。

“界限”──以唾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30)“涕”──是从脑上流来的不净。它的“色”如嫩的多罗果(椰子果)内心的髓(肉)的颜色。“形”──如其处所之形。“方位”──生在上方。“处所”──充满在鼻孔之内。然而涕亦不是常积聚在鼻孔内的;譬如有人用荷叶包凝乳,在下面用针刺穿一小孔,凝乳的澄液便从小孔流落于外。如是当有情哭泣之时,或因特殊的饮食及气候的变化而内界发生动乱(四大不调)之时,则从头中的脑变成一种像腐败了的痰状的东西流下经过口盖的上部的开孔流入及充满于鼻孔,或流出(鼻孔)之外。取于涕的瑜伽者,当取充满在鼻孔的涕。“界限”──以涕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31)“关节滑液”──是身体的关节内部的滑的污秽的东西。它的“色”像迦尼迦罗的树脂之色。“形”──如它的处所之形。“方位”──生于二方。“处所”──在一百八十的关节之内,行滑润骨节的工作。如果(关节的滑液)少者,则起立,坐下,行走,转身,屈身与伸直之时,它的骨都作“格答格答”之声,如弹指声;他纵使一二由旬的道路,亦因风界激动而觉四肢疼痛。然而(关节滑液)多者,则于起坐等时,他的骨不会作“格答格答”之声,虽走长路,亦不会激动风界及不觉四肢疼痛。“界限”──以关节滑液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32)“尿”──它的“色”如曼率豆的碱质性的汁的颜色。“形”──如倒置的水瓮内部流出来的水的形状。“方位”──生于下方。“处所”──在膀胱的内部。“膀胱”即小便袋。譬如投入污池而无口的罗梵那瓮,而污水进入(瓮中),然而看不出(瓮水)所入之道,同样的从身体进入(膀胱中)的尿,也看不出它的所入之道,但放出之道是明白的,当(膀胱之中)的尿充满之时,有情便说:“我要小便”而忙于小便了。“界限”──以膀胱的内部及尿的部分为限。这是它的“自分的界限”。“他分的界限”与发相似。

如是于发等部分中,确定了他们的色、形、方位、处所、界限之后,依(前说的)次第,不过急等(十种作意善巧)的方法,以色、形、香、所依、处所的五种而作“厌恶!厌恶!”的忆念者,最后则超越(发等的)假名(而修习),譬如有眼的人,看见有三十二种颜色的花而结在一根在线的花蔓,一切的花是不分何始何终的同时显现,如是作“此身有发毛”等的观身之人,对于彼等(三十二分)的一切法亦不分何始何终的显现。所以在(前面的)作意善巧论中说:[567]52“初学者于发作意,去(彼于发)作意已,至最后的尿的部分而止”。如果(瑜伽者)对(自身之)外部(的其它的身体)专注作意,以及如是于(他人的)一切部分都明了之时,则对游行的人与畜等(于瑜伽者的眼中)舍了有情的行相,只是现起一堆(三十二)部分的积聚而已;若(见)彼等(人或畜)吞下饮食之时,亦仅现起如投(食物)于(三十二)部分的积聚之中相似。(于三十二分)以次第撤去等而作“厌恶!厌恶!”的次第忆念者,得以次第生起安止定。那里依发等的色、形、方位、处所、界限而得现起“取相”;依(发等的色、形、香、所依、处所五种的)一切行相的厌恶(考察)而得现起“似相”。那(似相)的修习者,依照如(十)不净业处中所说的方法而得生起初禅的安止(定)。彼(安止)若人于(三十二身分的)一部分明白了,于一部分中证得安止,不再修习其它的瑜伽者,则他仅生起一(安止定)。若人(三十二身分中)多分明白了,或于一(部分)而证(安止)禅,更于其它部分而修瑜伽者,则他得依部分的数目而生起初禅定,犹如摩罗迦长者相似。

据说:那尊者(摩罗迦)握住长部师无畏长老的手说:“朋

友无畏!先研究这个问题:摩罗迦长老于三十二分中得三十二的初禅,如果他夜入一禅,日入一禅,则以半月余而得成就;若每日入一禅,则以月余而得成就”。

如是此(身至念)业处虽依初禅而成,但是由于忆念(三十二分的)色、形等之力而成,故称为“身至念”(业处)。

(身至念的功德)精勤于身至念(业处)的比丘,是战胜不乐与乐的,不是为不乐及乐所战胜的。他是常常征服生起的不乐而住。他是战胜怖畏恐惧的,不是为怖畏恐惧所战胜的。他是常常征服生起的怖畏恐惧而住。他是[568]53“忍辱者,能忍寒、热乃至能忍夺取其生命之苦”。依发等的色一类(青、黄、赤、白之遍),得证四禅,而达六通。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身至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身至念一门。

(九)安般念[569]54

今者[570]55:“诸比丘!此安般念──三摩地修习与多作时,实为寂静,殊胜,纯粹与乐住,对已生的恶不善法即能消灭与寂止”──世尊这样赞叹之后又说[571]56:“然而诸比丘,云何修习安般念三摩地?云何多作,实为寂静、殊胜、不杂与乐住及已生的恶不善法即能消灭与寂止?诸比丘!兹有比丘,去阿练若,或去树下,或去空闲处,结跏趺坐,正直其身,置念面前,而彼(比丘)或念入息,或念出息。(一)[572]57出息长时,知‘我出息长’,或者入息长时,知‘我入息长’。(二)出息短时,知‘我出息短’,或者入息短时,知‘我入息短’。(三)‘觉知全身我出息’及‘觉知全身我入息’彼如是学。(四)‘安息身行我出息’及‘安息身行我入息’彼如是学。(五)觉知喜(六)觉知乐(七)觉知心行(八)觉知安息心行(九)觉知心(十)令心喜悦(十一)令心等持(十二)令心解脱(十三)观无常(十四)观离欲(十五)观灭(十六)‘观舍遣我出息’及‘观舍遣我入息’彼如是学”。如是有十六事而显示安般念业处。以下来(解释)那(安般业处)的修习法。只就那圣典(的文句)来解释,说完了便一切完具,所以这里先来解释圣典(的文句):

(释安般念的圣典文句)“然而诸比丘,云何修习安般念三摩地?”先于此句中:“云何”──是为了要详细解答安般念三摩地的修习的种种方面的征问。“然而诸比丘,修习安般念三摩地”──是对于所征问的种种方面的指示。“云何多作乃至寂止”也是同样的。

此中“修习”是生起,或增长。

“安般念三摩地”──即与执持念出入息相应的定,或念于出入息的定,为安般念三摩地。

“多作”是数数而作。

“实为寂静殊胜”是必寂静必殊胜,这两者的“必”当知为决定之语。何以故?譬如不净业处,只是由于通达(于禅之时)而寂静殊胜,因(不净业处的)所缘粗故及所缘厌恶故,依(不净业处的)所缘决非寂静非殊胜的,但此(安般念业处)则不如是以任何法门不寂静或不殊胜的,即是依“所缘的寂静性”之故是寂静、寂止、寂灭的,依称为通达(禅)支的寂静性之故也是(寂静、寂止、寂灭)的,依“所缘的殊胜性”之故是殊胜的,(修

习)无满足的,依(称为通达)“(禅)支的殊胜性”之故也是

(殊胜而无满足)的。是故说彼(安般念业处)“实为寂静殊胜”。

“纯粹与乐住”──此定之中无夹杂之物故为纯粹,不渗杂,不间杂,单独,不共。(安般念)不是由于遍作(准备定)及近行(定)而得寂静,即从最初修安般念以来本来就寂静殊胜之义。然亦有人(指北寺住者)说“纯粹是无渗杂势力本来美妙”。如是这纯粹(的安般念)每于证得安止定的剎那而获得身心之乐,故知为“乐住”。

“屡屡生起”是屡屡未曾镇伏。

“恶”即罪恶。

“不善法”──是不善巧(无明)所生法。

“即能消灭”──仅以剎那,即令消灭,即令镇伏。“寂止”──是非常寂静,或者(于安般念)的顺抉择分之故以次第圣道的增进,而言(诸恶不善法的)断灭,安息。

其次对以上的文的略释如下:“诸比丘,以何方法,以何行相,以何规定修习安般念三摩地!以何方法多作(安般念定),寂静(安般念定),乃至恶不善法寂止”。现在再来详说其(解答之)义,而说“兹有比丘”等。

“诸比丘,兹有比丘”──诸比丘,是于佛教中的比丘。这里的“兹”之一语,即显示生起一切种类的安般念三摩地之人的所依之(佛)教,并示他(异)教不具于此(安般念定)。即所谓[573]58:“诸比丘,兹有(第一)沙门乃至(第四沙门),于其它教派,实无此等沙门”。依这样说,故说为佛教中的比丘。

“去阿练若或去空闲处”──这是举以示明那(比丘)的修习安般念三摩地的适当的住所。因为这比丘的心长时追求于色等所缘,无意趋向于安般念三摩地所缘,犹如恶牛驾车,只走邪道。譬如牧者,要调伏一只饮了恶母牛的乳而长大的恶犊, (先令犊)隔离于母牛,在一边打下了一大柱子,用绳把它系在那柱上,它的犊虽种种挣扎,亦不能逃遁,终于只近柱边或坐或卧。同样的,此比丘欲调御其长时贪着色等所缘的邪恶之心,先离开色等所缘,入阿练若,或树下,或空闲处,在那里的出入息的柱,以念的绳而系于心。如是他的心虽亦种种挣扎于以前所习惯的所缘,但不能切断念的绳而逃遁,终于只在近行(定)与安止(定)的所缘的附近(出入息)而坐及卧。所以古人说:

欲调御的世人,

以犊系于柱上,

以念于所缘,

坚固的系住自己的心。

如是那样的住所对于他的修习是适当的。所以说:“举以示明那(比丘)的修习安般念三摩地的适当的住所”。

或者于种种业处之中,此最上,得证一切知佛,辟支佛。佛的声闻弟子等的胜位及至现法乐住的足处(近因)的安般念业处,不舍男女象马等声所骚扰的村庄(住所)则不易修习──因声为禅的荆棘(障碍)故──在非村的阿练若中,瑜伽行者取此(安般念)业处已,于安般念而生起四禅,以此作基础,思惟诸行,而证最胜的阿罗汉果,便容易了。所以世尊示彼以适当的住所说:“去阿练若”等。

世尊如宅地学的(工程)师。譬如那宅地学的(工程)师,

看了(适合建)城市的地,善加考察之后,便教以“建城于此处”,到了安全地完成城市之时,便得王家的甚大尊敬。彼(世尊)考察了瑜伽行者的适当的住所之后,便教以“当于此业处中精勤”,此后以此业处而精勤的瑜伽行者证得阿罗汉果时,(世尊)便受(瑜伽行者的)大尊敬说:“彼世尊实为等正觉者”!

又说比丘如豹。譬如大豹王,依阿练若中的草、丛、森林、丛山而埋伏,以捕野牛、麋鹿、野猪等的兽类;同样的,于阿练若中精勤业处的比丘,渐次而取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道及圣果。所以古人说:

如豹埋伏,捕诸兽类,

佛子亦尔,勤瑜伽观,

入阿练若,取最上果。

是故为示彼(比丘)的(修习的)努力相应之地的阿练若住所,而世尊说:“去阿练若”等。

此中“去阿练若”,即[574]59:“阿练若,出(村的)帝柱(界标)之外,都是阿练若”及“阿练若的住所至少(离村)五百弓”,即于如是所说的相状的阿练若中,去任何能得远离之乐的阿练若。

“去树下”即行近于树。

“去空闲处”,即去空闲寂静之处。这里除了阿练若及树下之外,去其它的七种住所,亦可说为去空闲处。

271 如是(世尊)既已对他(比丘)指示了随顺三季(寒暑雨),随顺三界(三种体质──痰风胆汁)及随顺六种行(六种性格──贪行、瞋行、痴行、信行、寻行、觉行)而适合于安般念的修习的住所。又指示不落于昏沉及掉举的寂静的威仪,故说(结跏趺)“坐”。因为指示他的坐禅坚固,维持出入息的舒适及取所缘的方便,故说“结跏趺”等。

“跏趺”即完全盘腿而坐。“结”即盘的意思。

“正直其身”──是上半身置之端正,使十八脊椎骨之端与端成为整列。这样坐的人,则皮肤,筋肉、腱不致于歪屈。不会生起因骨等歪屈而剎那剎那生起的苦痛。彼等(苦痛)不生之时,则心得专一,不退失业处,且得增长而至圆满。

“置念面前”──即置念于业处的面前。或者“遍”──为遍持之义,“面前”──为出离之义,“念”──为(心)现起之义;故名为“念面前”。当知这是依无碍解(道)[575]60所说之义。综前句之略义为“遍持出离而念”。

“彼念出息,或念入息”──即彼比丘这样的坐好及现起如是的念之后,不舍彼念,而念出息或念入息,彼比丘则说为念行者。

现在要知以什么方法(而比丘)为念行者,为示那种方法而(世尊)说“出息长时”等。在《无碍解道》中作如是说:“彼念出息或念入息”,同时对同句如是分别:[576]61“以三十二种方法为念行者:即(1)依长出息不散乱了知心一境性者而念现起,使用此念及此智(他)为念行者。(2)依长入息乃至(三一)依舍遣观出息,(三二)舍遣观入息不散乱了知心一境性者而念现起,使用此念与此智(他)为念行者”。

(安般念的十六事)此中(一)“出息长”即维持长的出息。“出息”(assāsa)是外出的息,“入息”(passāsa)是内入的息──这

是根据毗奈耶义疏说的。然而诸经的义疏则所说相反(即以assāsa为入息,passāsa为出息)。在此(两说)中。一切的胎儿从母胎出来之时,最初是内部的息先外出,然后外面的气带着微尘而进入内部,(更外出)触口盖后而灭(故依律的义疏说为正当),当如是先知以上的出入息(之义)。其次当知那(出入息的)长短是依时间的。譬如展于空间的水或沙,而说长水长沙,或短水短沙,如是一片片的出入息,在象与蛇的身中,徐徐地充满他们长度的肉体,又徐徐出去,所以说长(的出入息);急速地充满犬兔等的短度的肉体,又速速地出去,所以说短(的出入息)。在人类之中,有的出息与入息,依照时间长如象与蛇等,有的则短如犬兔等,所以对于他们(的出入息)是依时间的,长时间的出与入为长(出入息),短时间的出与入为短(出入息)。

此中,这比丘以九种方法的长出息与入息,而将“知我长出息(长)入息”。如是了知者,当知即以一法修习身观念处成就。即如无碍解道所说[577]62:

“云何彼于长出息时,知‘我出息长’,长入息时,知‘我入息长’?(1)长出息于长时出息。(2)长入息于长时入息。(3)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者(于彼)生起(善)欲。(4)由于欲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出息于长时出息。(5)由于欲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入息乃至(6)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由于欲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者生起喜悦。(7)由于喜悦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出息于长时出息。(8)由于喜悦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入息乃至(9)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由于喜悦而比以前更微细的长出息入息于长时出息入息者,(他的)心从出息入息而转去,而生起舍。以此等九种方法(彼)于长出息入息的身与现起的念及观的智──身为现起而非念,念为现起与念──(彼)以那念及那智而观身。所以说‘于身修习身观念处’”。

(二)对于“短”的句也是同样的。但有其次的不同:即那里说“长出息于长时出息”,如是在这里则说“短出息于短时出息”。是故以短字直至最后的“故言于身修习身观念处”而代替前者(的长字即可)。如是当知此(瑜伽者)依长时及短时以此等各九种方法而了知于出息入息,“长出息时知我出息长乃至短入息时知我入息短”对于如是了知者:

比丘的鼻端,

起了长的和短的

出息与入息,

这样有四种。

(三)“学我将知一切身出息入息”──即我于全出息身的初中后为令觉知明白其出息而学;我于全入息身的初中后为令觉知明白其入息而学。如是为令(出入息的一切身)觉知及明白者,以智相应心出息与入息,故说“我学出息与入息”。因为有的比丘对于片片展于(体内)的出息身或入息身的初则明白,然非中后;他只能取其初,而对中后则觉疲倦。有的则对于中的明白,然非初后;他只能取其中,而对初后则觉疲倦。或者对于后

274 的明白,然非初中;他只能取其后,对于初中则觉疲倦。或者对

于(初中后)一切都明白,他亦能取一切,不对任何而觉疲倦 。为了指示以那样的修习,故(世尊)说:“学我知一切身出息乃至入息”。

在前句中的“学”字是努力精勤之意。如他那样的律仪为增上戒学。如他那样的定为增上心学。如他那样的慧为增上慧学。以上的三学的所缘,以念,以作意而学,而习,而修,而多作,便是这里的语义。

至此的文句中,那前面的(一二修习)法,专门是出息及入息的,并无其它的任何东西;然而此后(自三以下的修习)便于令智生起等作瑜伽行,所以在(一二)的地方只是“知我出息,知我入息”,正如依现在时的圣典所说,以后为示令智生起等的行相而说“知我一切身出息”等,当知是依未来时的语法而叙述圣典的。

(四)“学我念安息身行出息乃至入息”──是学对于粗的身行念安息,极安息、消灭、寂止、而我出息入息。

如是(出入息──即身行的)粗细与安息当知如下:即如这比丘以前未修出入息之时,则他的身心不安而粗。身心粗而不寂静时,则出入息亦粗,成为更有力的,甚至不能以鼻(出入息),须以口出息入息。如果他的身心已修(出入息)时,则身心寂静,寂止。他的(身心)寂静之时,所起的出息入息很微细,到了有无(出入息)亦难辨别的状态。

譬如有人从山上跑下,或将重负从头上卸下而立时,他的出入息是粗的,甚至不能以鼻(出入息),要用口出息入息。如果他除去疲劳,洗了澡,喝了水,以湿布当胸,卧于凉荫之下时,

则他的出息入息很微细,到了有无(出入息)亦难辨别的状态。同样的,这比丘以前未修出入息之时乃至难辨的状态。

何以故?因为他以前未修(出入息)时,没有作过“我令诸粗的身行次第安息”的思惟、念虑、作意、观察。然而既修(出入息)时,则有(我令诸粗的身行次第安息的思惟念虑作意观察)。故从他的未修(出入息)时而至已修之时,身行便成微细了。故古人说:

身心热恼的时候,

起了很粗的(出入息),

身(心)没有热恼的时候,

起的很微细。

然而持(出入息)时的(出入息)亦粗,初禅的近行(定)之时的细;那时的也粗,而初禅(安止定)的细;在初禅及二禅的近行之时的粗,在二禅(安止)之时的细;在二禅及三禅近行之时的粗,在第三禅(安止)之时的细;在三禅及四禅近行之时的粗,在第四禅(安止)之时的最细,而至不起(出入息)──这是先依长部师及杂部师的意见。然而中部师则说在初禅(安止)之时的(出入息)粗,在二禅的近行之时的(出入息)细,如是主张自下下的禅(安止定)而至上上的近行之时而愈细,然而依(长部师杂部师及中部师)他们一切的意见都是在未持(出入息)之时起身行,已持之时而安息,在持(出入息)时起身行,在初禅的近行之时(而安息)乃至在四禅的近行之时起身行,在第四禅(安止)之时安息。这是依奢摩他(止)之时的(身行的)方法。

次于毗钵舍那(观)之际,未执持(何物)时所起的身行(即出入息)粗,在执持(地水火风四)大种之时(所起的身行)细;那(执持大种之时的)亦粗,在执持所造色之时(所起的身行)细;但彼亦粗,而在执持(大种所造色的)一切色时的细;但彼亦粗,而在执持无色之时的细;然彼亦粗,而在执持色无色之时的细;但彼亦粗,而在执持缘起之时的细;然彼亦粗,而在见缘起共名色之时的细;但彼亦粗,在(诸行无常苦无我等)相所缘观之时的细;然于(相所缘)弱观之时(的身行)亦粗,而在强观之时(所起的身行)为细。于此(毗钵舍那)中,与前(奢摩他)所说的方法同,前前的(毗钵舍那的身行)以后后的(毗钵舍那的身行)而止息。当如是而知以上的(身行的)粗细及安息。

在《无碍解道》中,关于他们的意义,其问答如下: 276

“(问)云何(比丘)学我令安息身行出息及学我(令安息身行)入息?什么是身行?

(答)长出息(长入息短出息短入息知一切身出息知一切身)入息身的,与此等(出入息的)诸法身有关系的身行。为那身行的安息、灭、寂止而学(安般念)。此等身行如身的前屈、侧屈、全屈、后屈、转动、颤动、摇动、震动等:(粗的)身行我令安息出息而学之,(如此等粗的)身行我令安息入息而学之。此等身行如身的不前屈,不侧屈,不全屈,不后屈,不转动,不颤动,不摇动,不震动等寂静微细的身行我令安息出息入息而学。

(问)若如以上所说,(比丘)而学我令安息身行出息,而学我令安息身行入息,然而那时(微细的身行亦令安息)岂非不起(出入息的)风(所缘与心),不起出息和入息,不起安般念,不起安般念定,以及智者亦无对彼(安般念)定的入定与出定。

(答)若如以上所说,(比丘)而学我令安息身行出息,及学我令安息身行入息,然而那时得起(出入息的)风(所缘与心),得起出息入息,得起安般念,得起安般念定,以及智者亦得对彼(安般念)定入定与出定。

(问)以什么譬喻得以说明?

(答)譬如敲金属(器)的时候,初起粗音;(闻音者)因为

善取善作意善省察于粗音之相,故在粗音灭了之后,犹起细音;

因为善取善作意善省察于细音之相,故在细音灭了之后,犹起细 277

音之相所缘及心。同样的(比丘)初起粗的出息入息,因为善取善作意善省察于粗的出息入息之相,故在粗的出息入息灭了之后,犹起细的出息入息;因为善取善作意善省察的细的出息入息之相,故在细的出息入息灭了之后,犹有细的出息入息之相所缘及心不至于散乱。如是则那时得起(出入息的)风(所缘及心),得起出息入息,得起安般念,得起安般念定,以及智者亦得对彼(安般念)定入定与出定。为令安息身行(比丘)于出入息之身与现起之念及观之智──身为现起而非念,念为现起及念──(彼)以那念那智而观身;所以说于身修习观身念处”。

以上(的四法)是先以(身受心法的四念处中的)观身(念处)而说的(十六法的)第一四法的次第的解说。

(第一四法的修习)这(第一)四法是依初学者的(观身念处的奢摩他)业处说的,然而其它(第二第三第四)的三种四法是依(于第一四法)已得禅那者的观受、心、法(念处的毗钵舍那业处)说的。是故欲以为四禅的足处(近因)的安般(念业处)及毗钵舍那(观)与四无碍解共而得证阿罗汉果的初学善男子,应依前(地遍的说明中)所说的方法而作遍净戒律等的一切所作,亦如(地遍的修习中)所说的亲近阿阇梨,受持五节的(安般念)业处。这便是五节:(1)受持,(2)遍问,(3)现起,(4)安止,(5)相。此中(1)受持──是学习业处。(2)遍问──是遍问业处。(3)现起──现起业处(之相)。(4)安止──业处的安止。(5)相──业处的特相。如是当知是说应该省察业处的相及业处的自性。

如是受持五节业处的人,自己不至于疲倦,亦不令阿阇梨恼乱。故应求教少分,多时诵习,如是学得了五节业处之后,亲近阿阇梨而住,或在如前(地遍的修习)所说的其它(的适当)的住所而住,断诸小障碍,食事既毕,除去食后的懒睡(略事休息)安坐下来,忆念三宝的功德,令心喜悦,受持阿阇梨的所教,一句也不会忘失,于此安般念业处而作意。

这是作意的规定:数,随逐,触,安住,观察,还灭,遍净,及彼等的各别观。此中(1)数──算(出入息)。(2)随逐──为随行。(3)触──为触处。(4)安住──为安止。(5)观察──为毗钵舍那(观)。(6)还灭──为道。(7)遍净──为果。彼等的各别观──为观察。

(1)(数)于此(作意的规定)中初学的善男子第一以数于此(安般念)业处而作意。数(出入息)时不宜止于五以下,不取至十以上,中间亦不应脱数。因为如止在五以下,则在迫窄的空间内未免心生苦恼,犹如彼押在迫窄的牛舍之内的牛群相似。若超过十数以上,则心生起仅依止于数(仅取出入息的数目作意)。若中间脱数,则发生“我是否已达业处的顶点”而紊乱其心。所以应该避去这些过失而数(出入息)。数(出入息)时,最初应该慢慢的数,如量谷之人的数相似。即量谷者充满一筒(量谷的器具)便说“一”而倒出,更在充满时若见任何污物取而弃之,口中仍言“一、一”。对于“二、二”等也是同样。如是此(瑜伽)者于彼现起的出息入息中即取彼(息)而作“一、一”等,这样观察其所起(之息),数至于“十、十”。如是数出与数入

的(瑜伽)者,便得明了出息和入息;于是那时,他得放弃像量谷者之数的慢慢地数,而取如牧牛者的数的快快地数。即熟练的牧牛者,取些小石子放在衣角内,手拿绳与鞭,早晨前往牛舍,打了牛的背,坐在门栏的柱头上,对于从(牛舍的)门口出来每头牛,都“一、二”的投以石子而数。因为在三时的(初中后)一夜苦居于迫窄的空间内的牛群,(从牛舍)出来时,互相拥挤,急速地一群一群的出来。他便“三、四、五”乃至“十”而急速地数。如是此(瑜伽)者亦用以上(急速)的方法来数,他对出息入息既得明了,便快快地数数而行。自此以后,他既了知(出入息的快快地)数数而行,不执持(出入息于身体之)内与外,每等(出入息)到达其(出入之)门而执持:“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七”乃至“八”“九”“十”的快快地而数。以数连结于业处,由于数的力量,而心得以专注,譬如由于舵的支持之力,而得停舟于激流之中。这样快快而数的人,其业处如连续而不间断的现起。他既知“(业处)连续不间断而起”,不取(身体的)内与外之息,仅如前述的方法快快而数(其到达鼻孔之息)因为如果他的心与入息共入内部,则(心于内部)将成为如被息所击或如充满脂肪相似;如果他的心与出息共同出外,则心将散乱于外面的种种所缘。只于(息的)所触之处(即鼻孔)而置念修习者,而得(安般念业处的)修习成就。所以说:“不取内与外之息,仅如前述的方法快快而数”。

280 然而需要好长的时间来数(出入息)呢?直至不数(出入息)亦能(自然)住立其念于出息入息的所缘为止。因为数的目的只是断绝散乱于外面的寻(杂念)而住立其念于出息入息的所缘。如是既已以数而作意,次当以“随逐”而作意。

(2)(随逐)随逐即放弃了数以念随行于不断的出息入息,然亦不是随行于(出入息的)初中后的。即外出的息以脐为初,以心脏为中,以鼻端为后;内入的息以鼻端为初,以心脏为中,以脐为后,若随行于此等(出入息的初中后),则彼(瑜伽者)的心散乱而至热恼及动乱。即所谓[578]63:“以念随行于出息的初中后者,由于他的内心散乱,则身与心皆成热恼、动乱而颤动。以念随行于入息的初中后者,由于散乱于外的心,而身与心皆成热恼、动乱而颤动”。是故以“随逐”作意者,不应以(出入息的)初中后作意,但以“触”及“安住”而作意。

(3)(触)触与安住是不能各别的作意像数与随逐的(作意)那样。即于(出入息的)所触之处而数(出入息)者,以数与触(同时)而作意。即于彼(所触之)处而放弃了数,以念随行于彼等(出入息),以安止而安住其心者,而名为随逐与触及安住而作意。

当知这种意义,曾在诸义疏中说跛者及门卫的譬喻,并在《无碍解道》中所说的锯的譬喻。

这是“跛者的譬喻”──譬如一跛者,与妻子玩秋千,他推动秋千之后,在那秋千的柱之下而坐,见那一来一去的秋千的(坐)

板的两端及中间,不是从事去看其两端及中间的。如是比丘置念于所缘业处的柱(即鼻端)下,牵动出息入息,对于(鼻端等)相以念而坐,以念随行于一来一去(的出入息)于所触之处的出息入息的初中后,安住其心于彼处而见(出入息的初中后),但不是从事去见彼等(出入息的初中后)的,这是跛者的譬喻。

其次门卫的譬喻──譬如门卫对城市之内与外的人并不调查:“你是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手内拿的什么?”因为这(对城内城外的人的调查)不是他的责任,他只查询到达城门的人,如是这比丘对于内入的息及外出的息,不是他的(思惟)责任,只对到达(出入息的)门口(鼻端)的(出入息)是他(思惟)的责任。这是门卫的譬喻。

次为锯的譬喻──这是最先当知的,即所谓:[579]64

相(鼻端)与出息及入息,不是一心的所缘,

不知其三法,不得(安般)的修习。

相与出息及入息,不是一心的所缘,

若知此三法,便得(安般的)修习。

怎样是此等三法非一心的所缘?(怎样)为不是不知此等的三法?(怎样)是心不至于散乱?(怎样)而知精勤?(怎样)而成加行?(怎样)而证殊胜?

譬如(伐倒)置于平地上的树木,那人用锯去截断它,他只起念(注意)在触木的锯齿,不于来去的锯齿而作意,但不是不知其来去的锯齿,亦知截的精勤,与成就(截的)加行及得殊胜(的制品)。如是(出入息的)近结相(即鼻端或上唇)如倒在平地的树木。出入息如锯齿,而比丘仅于鼻端或口相起念而坐,不于来去的出息入息而作意,但不是不知其来去的出入息,亦知(安般念的)精勤与成就其加行,及得其殊胜,即譬如那人仅起念(注意)于触木的锯齿,不于来去的锯齿而作意,但不是不知其来去的锯齿,亦知精勤与成就加行,及得殊胜。

“精勤”是什么精勤呢?即是使精进者的身心适合于工作的精勤。是什么加行呢?即舍断精进者的随烦恼,而寂止于寻的加行。什么殊胜呢?即舍断精进者的(烦恼)结而灭随眠的殊胜。如是此等三法非一心的所缘,不是不知此等三法,而心不至散乱,亦知精勤与成就加行,及得殊胜。

若人呼吸念,圆满善修习,

次第而积集,如佛之所说:

彼耀此世间,如月脱云翳。

这是锯的譬喻。

(4)(安住)其次当如此(瑜伽者)只不依于来去(的出入息)而作意为目的。于此(安般念)业处而作意的人们,有的不久便得生起(似)相及称为安止(定)的其余(寻伺等)诸禅支,为“安住”成就。然而有的人则自从以数(出入息)而作意以来,因次第的息灭了粗的出入息,得以寂止身的不安而成身心的轻安,如身体跃入空中的状态。譬如身体热恼者,坐于床上或椅上时,则床椅弯曲而作轧轧之声,及使所敷之物而成折皱,如果身无热恼者所坐的床椅,则不弯曲及不作轧轧之声,而所敷之物亦得折皱,却如充满兜罗绵(即木绵)的床椅相似。何以故?因无热恼之身而轻安故。同样的,自从以数(出入息)而作意以来,因次第的息灭了粗的出入息,得以寂止身的不安,而成身心的轻安,

如身体跃入空中相似。他的粗的出入息灭了的时候,而起细的出入息的相所缘之心。(细的出入息的相)灭时,则次第而起更微细的相所缘之心。

怎样(的状态)?譬如有人,以大铜桴而敲金属之器,由一击而起大音,则他亦起粗音所缘之心,粗音灭了之后,而起细音的相所缘(之心),而此灭时,则次第而起更微细之音的相所缘(之心)当知如是,又如前面所说的,“譬如敲金属(器)时”[580]65等等。

对于其它的诸业处(之相)愈向上(修习)而愈明了,但此(业处之相)则不然。此(安般念业处之相)则愈向上修习而至于更微细,甚至于不现起。若到了(出入息)不现之时,彼比丘不宜从座而起拂除(其所坐的)皮革片(之尘)而去。怎么办呢?即不应起如是想:“我去问阿阇梨”或“现在已失去了我的业处”。因为乱了他的威仪而去,只成为新新的业处。是故只应坐于(原处)而于(出入息的)所触之处取回(业处之相)。

取回(业处之相)的方法如下:即彼比丘既知业处不现,便应如是考察:“这出息入息在何处有?在何处无?”或“谁有?谁无?”即如是考察:“在母胎中的(胎儿)无(出入息),潜入水中的人无,如是无想天人,死者,第四禅的入定者,生居于色及无色界者,入灭尽定者(无出入息)”,既知如此,他便责问他自己:“智者,你不是在母胎之内,不是潜水者,非无想者,非死者,不是入第四禅定者,不是生居色无色界者,不是入灭尽定者,你当然是有出息入息的,只因你的智慧迟钝,故不能执持(出入息)而已”。此时他便置心于(出入息的)自然的所触(之处)而起作意。即(出入息)于长鼻者的鼻孔起触,于短鼻者的上唇(起触)。是故那比丘即以“(出入息)于此处触”而安置(其心)于相(即触处)。即以这种意义而考察,如世尊说:[581]66“诸比丘!我不说忘念及不正知之人是安般念的修习者”。虽然任何业处都只是念者及正知者而成就,但于此(安般念)以外的(业处)作意者是明了的。然而这重要而难修的安般念业处,只是佛、辟支佛、佛子等大人物的作意境地,不是低的有情所能习得的。对于(安般念)作意,则愈加寂静而微细,故于此(修习)必须有强念与强慧。

譬如缝细妙的衣服时,针要细,穿针孔的更要细,如是修习(安般念)业处之时像缝细妙之衣,像针的念,及如穿针孔的(与念)相应的慧必须坚强。

其次具足了此念与慧的比丘,对于出入息(之相)不应向自然的触处(鼻孔或上唇)以外去希求。

譬如农夫,耕田之后,卸去轭牛,放到草地上,(自己)坐于树荫之下休息,此时他的牛便很快的进入森林去了。如果是伶俐的农夫,想再捕他的牛来耕田,不必尾行它们的足迹而彷徨于森林中,但拿了绳和鞭,直接跑到它们集合的浴场而坐或卧。于是他的牛游行(吃草)至日中,都集到它们的浴场,浴了及饮了水之后便上来站着,此时(农夫)看见了之后,便系之以绳,击之以鞭,牵来驾轭再耕。同样的,比丘之于出入息(之相)不向自然的触处以外去希求,但取其念绳及慧鞭,而置其心于自然的触处而起作意。他这样作意,不久之后,那些出息入息便再现起,如诸牛之集合于浴场相似。此后那比丘便系之以念绳而轭之于(自然的触)处,更系之以慧鞭,于(安般念)业处数数而精勤。

如是精勤,不久便现起(取相与似)相。而彼相(的现起)并非一切都同样的,有一部分人说,有人于现起(之相)而生乐触,如于兜罗绵,如于迦巴率绵及如于微风中。其次是依诸义疏的抉择说。即有人的(相现起)如星色,如摩尾[582]*2珠,如珍珠;或者(现起)而成粗触如绵子,如树心(所作)的针;有的如长腰带,如花环,如烟焰;有的现起扩展如蛛丝,如云翳,如莲华,如车轮,如月轮,及如日轮。而此(似相),正如一群比丘,诵了经而坐的时候,一比丘问道:“你们对于此经现起像什么?”一人答道:“在我现起像从大山流下的河流”;另一人答道:“在我像一排森林”;又一人答道:“在我像一株枝叶茂盛满结果实而荫凉的树”。他们只于一经,因各人的想不同,而现起种种(的经相)。如是仅于一种业处,由于(各修习者的)想不同,而现起种种(安般念业处的相)。因为此(相)是从想生,以想为因,以想为根源;故知由不同之想而现起种种(之相)。

于此(修习)之处,一为出息所缘心,一为入息所缘心,一为相(鼻端或上唇)所缘心,(三者)是不同的。若无此三法者,则他的业处不得安止定,也不得近行定;然而具有此三法者,则他的业处可得近行定及安止定。即如所说:

相与出息及入息,不是一心的所缘,

不知此三法,不得修习;

相与出息及入息,不是一心所缘,

若知此三法,便得修习。

如是现起(似)相之时,那比丘当去告诉阿阇梨:“尊师,

我现起这样(的境界)”。然而阿阇梨不应对他说:“这是似相”或“这非似相”,但说:“贤者!(修习者)是这样的,你应该数数的作意”;因为若说是似相,未免使他终止了(修习),若说非似相,则未免使他失望。所以(阿阇梨)两者都不说,只勉励他去作意。──这是依长部师的意见;但中部师则说应该对他说:“贤者!这是似相,善人,汝应于业处而数数作意”。

(当似相现起之时)彼(比丘)应安住其心于似相。如是自从(似相现起)以后,他便依安住而修习,即如古人说:

于相安住心,离种种行相,

于出息入息,智者系自心。

如是他的似相现起之后,便镇伏了他的五盖,寂止其烦恼,现起其念,以近行定而等持其心。

而彼(比丘)不于(似)相的(如绵如星等)色而作意,亦不观察(粗等的)特相,但避去住所等的七种不适合的,而以七种适合的善加保护(其似相),其剎帝利的皇后(保护其)转轮王的胎儿及农夫的(保护其)稻麦之穗相似。

他既如是保护(其似相)以数数作意而令(似相)增长,当成就十种安止善巧,而从事于平等的精进。如是精勤的(比丘),依照地遍所说的次序,得于似相所缘而生起四种禅及五种禅。

(5)(观察)(6)(还灭)(7)(遍净)如是于此(安般念业处)而得四种禅及五种禅的比丘,以“观察”及“还灭”增长了他的业处,欲得“遍净”,于同样的禅,通达了五种自在[583]67,确定了名色,而建立毗钵舍那(观)。

287 怎样(修习)?他从三摩钵底(定)出来,而观业生身及心为出息入息之集(因)。譬如铁匠的风箱吹火之时,由于风箱及人的适当的精进之缘而得生风,如是由于身与心之缘而起出息入息。从此他便确定了出入息及身为色,并确定心及(心)的相应诸法为无色。

以上为略说(名色的确定);详论名色的确定将在以后(第十八品)分明(──以上见清净)。如是确定了名色之后,(而此比丘)遍求(名色的)缘(起);遍求的他,得见了那(缘起)也除了关于三世名色进行的疑惑(──以上为度疑清净)。除了疑,他以(色)聚的思惟而提起了(无常、苦、无我的)三相,断了在生灭随观以前生起的光明等十种观的随烦恼[584]68,确定了解脱随烦恼的行道智为道(──以上为道非道智见清净)。舍了生(随观),获得了坏随观,以后依坏随观于呈现衰灭的一切诸行中而得厌离、离欲、解脱(──以上为行道智见清净),依次得四圣道,成阿罗汉果,而达最后的十九种观察智[585]69,成为包括诸天的世界的最上应施者(──以上为智见清净)。

以上以“数”为最初,以“分别观”为最后而(说明)安般念三摩地的修习完毕。这是一切行相的第一四法的解说。

在其余的三种四法,因无各别的业处修习法,故仅以逐句解释的方法而示彼等(三种四法)之义。

第二种四法:

(五)“知喜”──为喜的觉知,为(喜的)明白,“而学我将出息入息”。此中从两方面而知喜:一从所缘,二从不痴。

如何“从所缘”而知喜?(比丘)于有喜的二禅(初禅与第二禅)入定,在他入定的剎那获得的禅(喜),是为从所缘而知喜,因从所缘而知故。

如何“从不痴”(而知喜)?(比丘)于有喜的二禅入定以后而出定思惟那与禅相应的喜“是可灭的”“是衰坏的”,在他

的毗钵舍那(观)的剎那而通达(喜的)特相,是为从不痴而知喜。即如《无碍解道》所说:[586]70

“了知以长出息而专心不乱者则念现起,由于那念及那智而知喜。了知以长入息以短出息以短入息以知一切身出息入息以安息身行出息入息而专心不乱者则念现起,由于那念及那智而知喜。念虑而知喜,知者,见者,观察者,心坚决者,以信而信解者,勤精进者,念现起者,心等持者,以慧了知者,当通达(而通达者),当遍知(而遍知者),当舍断(而舍断者),当修习(而修习者),当作证而作证者而知喜。是为知喜”。

以此同样的方法亦知其余诸句之义。以下只述其不同之处。

(六)当知即于(第一第二第三的)三禅用“知乐”,于(七)(第一至第四的)四禅用“知心行”。“心行”──是受想二蕴。那“知乐”之句是为表观的境地,《无碍解道》说:[587]71“乐──即身乐与心(乐)的二乐”。(八)“安息心行”──即粗的心行安息,消灭之义。欲知其详,即如于说明(安息)身行句[588]72的同样方法。

然而于此(第二四法)中,于(五)“喜”之句是以喜的首目而说(相应)受的,于(六)“乐”之句是依自性受说,于(七)(八)二“心行”之句即“想与受心所。此(二)法与心连结,为心行”之语,故“想”为想[589]*3应受。如是当知是依(四念处中第二的)受随观(念处)的方法而说此(第二)四法。

第三种四法:

(九)当知亦依(初禅至第四的)四禅而“知心”。

(十)“令心喜悦”──即令心悦、喜悦、笑、欢笑,“而学我将出息入息”。此中以两方面而生喜悦:一定,二观。

如何以“定”(而生喜悦)?(比丘)于有喜的二禅(初禅与二禅)入定,当他入定的剎那,由于(与禅)相应的喜而喜悦其心。如何以“观”(而生喜悦)?(比丘)既于有喜的二禅入定而出定之后,思惟即与禅相应的喜是可灭的,是衰坏的,当他这样观的剎那,便以与禅相应的喜为所缘而喜悦其心。

这样行道之人,故说“为学令心喜悦我将出息入息”。

(十一)“令心等持”──(1)以初禅等令心等持等置于所缘之中;(2)或者既于彼等诸禅入定而出定之后,他观与禅相应的心是可灭的可衰坏的,当他在观的剎那,由于通达(无常等)相,生起了剎那的心一境性,由于生起了这样的剎那的心一境性,亦令其心等持等置于所缘之中。(如是等持者)故说“为学令心等持我将出息入息”。

(十二)“令心解脱”──(1)以初禅令心脱离解脱于五盖,以第二禅(令心脱离解脱于)寻伺,以第三禅(解脱)于喜,以第四禅令心脱离解脱于苦与乐;(2)或者(比丘)既于彼等诸禅入定而出定之后,思惟那与禅相应的心是可灭的可衰坏的,当他在这样观的剎那,以无常观令心脱离解脱于常想,以苦观(令心解脱)于乐想,以无我观(令心解脱)于我想,以厌离观(令心解脱)于喜爱,以离欲(令心解脱)于欲,以灭观(令心解脱)于集,以舍遣观令心脱离解脱于执持,出息与入息。所以说“为学令心解脱我将出息入息”。如是当知是依(四念处中第三的)

心随观(念处)而说此(第三的)四法。

第四种四法:

(十三)“观无常”──在此句中,当先知无常,知无常性,知无常观,知观无常者。这里的“无常”即五蕴。何以故?因(五蕴的)自性生、灭、变易之故。“无常性”──即彼等(五蕴)的生、灭、变易,或(五蕴的)生已又无;即(彼等五蕴)不停止于(生)的状态而以剎那灭而灭的意思。“无常观”──即于无常性的色等而观无常。“观无常者”──即具有那无常观的人。故如是(观无常)而出息入息者,此为“学观无常我将出息入息”。

(十四)“观离欲”──在此句中,有灭尽离欲与究竟离欲的二种离欲。“灭尽离欲”是诸行的剎那坏灭;“究竟离欲”是涅槃。“观离欲”是观彼两种而起毗钵舍那(观)与道的。具足观彼二种(离欲)而出息入息者,为“学观离欲我将出息入息”。

(十五)“观灭”一句也是同样的。

(十六)“舍遣观”的句中,也有遍舍舍遣及跳入舍遣两种舍遣、舍遣即是观,故名舍遣观。然而毗钵舍那(观)以部分而遍舍诸蕴及诸行的烦恼(──以上为遍舍舍遣),以见有为的过失及倾向(与有为)相反的涅槃而跳入之(──以上为跳入舍遣),故说遍舍舍遣及跳入舍遣。次于道以部分而遍舍诸蕴及诸行的烦恼(──以上为遍舍舍遣),以所缘而跳入涅槃(以上为跳入舍遣),故说遍舍舍遣及跳入舍遣。而两者(观智与道智)是随其前起的智而观,故亦名随观。具足观彼二种舍遣而出息入息者,为“学舍遣观我将出息入息”。

此第四的四法是只依纯粹的毗钵舍那(观)说的;然而前三种(四法)是依奢摩他(止)与毗钵舍那(观)说的。如是当知依四种四法有十六事修习安般念。

(安般念定的功德)依此十六事而修安般念有大果实有大功德。

(1)关于此(安般念)而有[590]73“诸比丘,于此安般念三摩地修习多作是寂静殊胜”等语,故依寂静的状态等而(安般念定)有大功德。

(2)亦依能断于寻故(有大功德)。即于此(安般念定)寂静,殊胜,不杂,乐住之故,断绝了依定的障碍的寻而驱驰在这里那里的心,令心趋向于安般的所缘。所以说:[591]74“为断寻而修安般念”。

(3)为完成明(即道)与解脱(即果)的根本,故知此定有大功德。即如世尊说:[592]75“诸比丘!修习而多作安般念则得完成四念处,修习而多作四念处则得完成七觉支,修习而多作七觉支则得完成明与解脱”。

(4)亦得知道最后(命终时)的出息入息,故知此定有大功德。即如世尊说:[593]76“罗睺罗!如是修习多作安般念之时,你必知最后的出息入息之灭,不是不知的”。

依那(出入息之)灭有三种最后(的出入息):即有的最后,禅的最后,死的最后。(1)于诸有之中的欲有起出息入息,于色无色有中不起,故彼等(出息入息)为(欲)“有的最后”。(2)于诸禅之中前三禅起(出入息),于第四禅不起,故彼等(出入息)为(前三)“禅的最后”。(3)在死心之前起了十六心之后,

(出入息)与死心共灭,是名“死的最后”(的出入息)。而此死的最后即此最后(的出入息)之义。

于此(安般念)业处精勤的比丘,因为善能把握安般的所缘,故在死心之前的十六心生起的剎那,思虑(安般的)生而知彼等(安般)的生,思虑(安般的)住而知彼等的住,思虑(安般的)灭而知彼等的灭。

然而若修习(安般念业处)以外的其它业处而证阿罗汉的比丘,或能知其寿命的期间,或者不知。如果是修习此十六事的安般念而证阿罗汉的比丘,则必定知其寿命的期间。他既得知“我的寿命只能维持这样长,更无多的了”,能够自己作其自然的(沐浴剪发等)身体之事及穿着衣服等的工作,然后闭其眼睛。犹如住在各得山寺的帝须长老、住在摩诃伽楞羯耶寺的大帝须长老、住在天子大园的乞食者帝须长老及住在羯但罗山寺的两兄弟长老相似。

这里但举一个故事为例:据说那两兄弟长老中的一个,在一个月圆的布萨日,诵了波罗提木叉(戒)之后,从诸比丘去他自己的住所,站在经行处看了月光之后,察觉了他自己的寿命,便对诸比丘说:“你们以前曾经看过些怎样般涅槃的比丘?”有的说:“我们曾见坐座而般涅槃的”;或者说:“我们曾见于空中结跏趺坐(而般涅槃)”。长老说:“我现在要叫你们看在经行时般涅槃了”,继之他便在经行处划一根线说:“我从经行处的这一端去那一端,转来到达这线上将般涅槃了”。当他在经行处上去那一端而转来,以一足踏到那线上时,即般涅槃。

293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安般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安般念一门。

(十)寂止随念[594]77

在安般念之后,提示寂止随念,若欲修习者,居于静处禅思,随念如是称为一切苦寂止的涅槃之德,即[595]78:“诸比丘!法只是有为或无为,于彼等诸法中,离欲称为最胜,即骄的粉碎,渴的调伏,阿赖耶(执着)的破灭,轮回的摧碎,爱的除去,离欲、灭、与涅槃”。

(圣典的文句)此中,“只”是限止之辞。“法”是自性之意。“有为或无为”即诸缘和合而生(是有为)或非(诸缘和合)生(为无为)。“于彼等诸法中离欲称为最胜”即于彼等有为及无为诸法中离欲称为最胜──名为最高,最上。

这里的“离欲”不仅是无欲而已,而“即骄的粉碎乃至涅槃”即彼获得骄的粉碎等诸名的无为法为离欲。因彼(无为法)已至一切慢骄、人骄等的骄而成为非骄无骄及灭亡的境地,故说“骄的粉碎”。亦因已至一切欲的渴调伏与消灭,故说“渴的调伏”。因为已至五种欲的执着(阿赖耶)的碎灭,故说“阿赖耶的破灭”。因为已至断灭三界的轮回,故名“轮回的摧碎”。因为已至一切爱的除灭、离欲、及灭,故名“爱的除去,离欲,灭”。因为此(无为法)是超脱出离重重结缠于四生、五趣、七识住、九有情

居而得通名为“梵那”的爱,故名为“涅槃”。[596]*4 294

世尊亦在其它的诸经中说[597]79:“诸比丘!我对你们说无为诸比丘!我对你们说谛彼岸极难见,不老、不变、无戏论、不死、平安、安稳、未曾有、无灾、无恼、清净、洲渚、安全处及洞窟”等的寂止之德,亦当依此等(德)而随念。

(寂止随念的修法)如是依骄的粉碎等德而作寂止随念(的瑜伽)者,那时则无为欲所缠之心,无瞋(所缠之心),无痴所缠之心。然而那时他的心却成正直等。关于寂止亦如于佛随念等所说的同样方法在镇伏五盖的剎那生起了诸禅支。因为寂止之德甚深,或因他倾心随念种种德,故不达安止定,仅得近行之禅。因彼(近行禅)是由于随念寂止之德而生起,故称为寂止随念。

如六随念,而此(寂止随念)亦仅圣弟子所证得;然而尊重寂止的凡夫亦应作意。即仅以闻亦于寂止而生信乐之心。

(寂止随念的功德)其次精勤于寂止随念的比丘,得以安乐而眠,安乐而寤,诸根寂静,及意寂静,具足惭愧与信乐,倾向于殊胜(的涅槃)为诸同梵行者所尊重恭敬。纵不通达上位,来世亦得善趣。

真实的善慧者,

应对于如是──

有大威力的寂止随念,

常作不放逸之行。

这是详论寂止随念一门。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八品,定名为随念业处的解释

第九 说梵住品

(一)慈的修习

在随念业处之后所提示的慈悲喜舍四梵住中,先说欲修慈的初学瑜伽行者,断了(十种的)障碍,受持了业处,食事既毕,除去食后的懒睡,在远离的地方善敷座位,安坐下来,最先当观察瞋恚的过患及忍辱的功德。

(观察瞋恚之过及忍辱之德)何以故?因为修此(慈梵住)当断瞋恚而证忍辱,未曾有不见过失而能断及不知功德而能证得的;是故应见[598]1“贤者!若为瞋恚所战胜,(为瞋恚)而夺取其心者,则杀害生物”等经中所说的瞋恚的过患;亦应知:

[599]2“忍辱为最高的自制,

诸佛说涅槃为最上”。

[600]3“具有忍力的强军,

我说他是婆罗门”。

[601]4“忍辱无有胜”

等所说的忍辱的功德。

(初学者当避免的慈的所缘)(瑜伽者)如是见其过患而为离于瞋恚心及知其功德而为与忍辱(心)相应,当勤修于慈。勤修(于慈)者应先了知“对此等人最初不应修慈,对此等人则绝对不应修慈”的人的差别。即是此慈最初对(1)不爱的人,(2)极爱

的朋友,(3)中间人(无关者),(4)敌人等的四种人不应修习;(5)不应专对异性修习,(6)绝对不应对死者修习。为什么最初不应对不爱等人修习呢?(1)因为(初学者)若把不爱者置于爱处是会疲倦的;(2)若把最爱的朋友置于无关系者之处是会疲倦的,因为对彼(极爱者)甚至现起少许的痛苦,也会使(修习者)呈现悲泣的状态;(3)若把无关系的人置于尊重敬爱之处也会疲倦的;(4)若对敌人随念则起忿怒。所以最初不应对不爱等人修习。

(不可对他修慈的人)(5)如果专对异性(修习),则修习者未免生贪欲。

据说:有一位大臣之子,一次问一位和自家亲切的长老道:“尊师!当对谁修慈?”长老答道:“对爱的人。”那(大臣子)以为自己的妻子是爱人,便对那女修慈(而生贪欲)要入她的房内,(于门外)叩壁终夜。

是故不应专对异性修慈。(6)如对死者修慈,绝对不能得证安止定与近行定。

据说:有一少年比丘,开始对自己的阿阇梨修慈,但他的慈不能现起。于是去问大长老道:“尊师!我对于慈的禅定是很熟练的,但今不能入此慈定,不知是什么原故?”长老说:“贤者!你当寻求(慈的所缘)相。”当寻求时,他知道了阿阇梨已死,再对他人行慈,乃能安止于定。

是故决不应对死者修慈。

(1)(对自己修慈)最初须对自己“我欲乐、不苦”或“保持我自己无怨、无害[602]5、无恼、有乐”这样的屡屡修习。

(问)如果这样(先对自己修慈),那么,《分别论》[603]6说:“诸比丘!如何比丘以具慈心遍满一方而住?即如看见一个可爱可喜的人而起于慈,同样的对一切有情以慈遍满”:同时,《无碍解道》[604]7亦说:“如何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解脱?即使一切有情保持自己无怨、无害、无恼、有乐,使一切生物,一切生类,一切人,一切动物保持自己无怨、无害、无恼、有乐”等;

并且《慈经》[605]8中说:“使一切有情有乐、安稳、幸福”等,这些经论中都未说对自己修慈,岂不与此矛盾?

(答)彼此不矛盾的。

(问)何以故?

(答)彼诸经论是依安止(定)说,这样是以(自己)为

证人说的。然而纵使百年或千年以“我欲乐”等的方法对自己修慈,他也不会得安止(定)的。修习“我欲乐”,即是说“我欲乐、厌苦、欲生、欲不死,其它的有情也是同样的”,这样以自己作证人,亦欲与其它一切有情的利益和快乐。世尊亦曾指示这个道理:

[606]9以心遍察一切的方向,

不见有比自己的可爱;

他人都是爱他自己的,

爱自己的[607]10不要害他人。

(2)(对可爱者修慈)所以为作证人第一以慈遍满自己之后,为了容易起慈,对自己可爱可喜尊重恭敬的阿阇梨或与阿阇梨相等的人,和尚或与和尚相等的人,随念他们有令人起可爱可喜之念的爱语等,及令人起尊重恭敬之念的戒、闻等,然后用“令此善人有乐无苦”等的方法修慈。对于这一类人是容易成就安止(定)的。

(3)(对一切人修慈)这比丘并不以此为满足,犹欲破除(自己、爱的人、极爱的人、无关系者、怨敌等的)界限,以后便对极爱的朋友(修慈),自极爱的朋友而对无关系者(修慈),自无关系者而对怨敌修慈。修慈者已于爱者、极爱者、无关者、怨敌等各部分令心柔软而适合于工作之后,当取其它。如果完全没有怨敌之人,或者因天赋大人性格不会对害他的敌人而生怨敌之想的人,则他不必作“对于无关系的人我的慈心业已适合工作,今当对怨敌而起慈心”的努力。当知“自无关系者而对怨敌修慈”是对有怨敌的人说的。

(4)(对怨敌修慈)(1)如果对怨敌而起慈心,随念曾受敌人之害而生瞋恨之时,则他应该对以前的(爱者、极爱者、无关者)任何的人数数而入慈定,出定之后,再屡屡对敌人行慈,除去瞋恨。

(2)如果这样精进的人依然不能灭瞋,则应:

数数为断瞋恨而努力,

随念锯等譬喻的教训。

而彼(为断瞋恨而努力者)亦以此法而劝诫自己:“喂!忿的人!世尊不是说[608]11:诸比丘!纵有恶盗用两柄的锯而切断他的四肢五体,那时他若起瞋意,而他不是我教的实行者”;又说[609]12:

“对于忿者即还之以忿者,

他的恶尤过于那忿的人;

对于忿者而不还以忿者,

他能战胜那难胜的战争。

若知他人怒,

具念寂静者,

对于自与他,

两者都有利”。

又说[610]13:“诸比丘!此七法为敌人所欲,为敌人所作,是男或女而生忿怒的。什么是七法?诸比丘!(一)兹有敌人这样希望他的仇敌:‘唉!真的令他貌丑吧’!为什么这样?诸比丘!敌人是不欢喜他的仇敌美丽的。诸比丘!这个忿怒的人是给忿所战胜、给忿所征服了。虽然他仍善加沐浴,善加涂香,剪剃须发及着清白的衣服,但他是丑陋的是给忿所征服的。诸比丘!这是第一法为敌人所欲,为敌人所作,是男或女而生忿怒的。(二)复次:诸比丘!敌人这样的希望他的仇敌:‘唉!真的令他受苦吧’!(三)‘真的不令他多财吧’!(四)‘真的不令他享乐吧’!(五)‘真的不令他有名声吧’!(六)‘真的不令他有朋友吧’乃至(七)‘唉!真的令他身坏死后不

生善趣天界吧’!为什么这样?诸比丘!敌人是不欢喜他的仇敌去善趣的。诸比丘!这忿怒的人,给忿所战胜,给忿所征服,便以身行恶,以语行恶,以意行恶,为忿所征服者由于身语意的行恶,他的身坏死后,则生到苦界、恶趣、堕处、地狱”;又说[611]14:“诸比丘!譬如火葬所用的薪,烧了两端,中间烧残而沾粪秽的部分,既不拿至村落应用为薪,亦不于林中应用为薪诸比丘!我说此人也与这譬喻同样。你现在这样的忿怒,将成不是世尊之教的实行者,成为以忿怒而还忿怒的恶人而不能战胜难胜的战争了。敌人所行之法你现在自己行于自己。你同火葬所用的薪的譬喻一样(无用)了”!

(3)像以上这样精勤瑜伽的人,若能除灭瞋恨便很好;若不能灭,则随念那人的寂静遍净之法而取信乐,随念彼法,折伏瞋怒。即(一)有的人只是身正行而寂静,因寂静故一切人都知道他所行的大小的工作。但他的语正行及意正行则不寂静。彼(瑜伽者对此人)不思念他的(语正行及意正行)二种,但念其身正行的寂静。(二)有的人只是语正行而寂静,一切人都知道他的寂静──即他有天赋的殷勤待人的亲切语欢乐语,可喜的清朗语、感人语,以优美的声调说法及以完全的词句说法。然而他的身正行及意正行则不寂静,(瑜伽行者)不思念他的彼等二种,但念他的语正行寂静。(三)有的人只有意正行寂静,因寂静故一切人都知道他在塔庙礼拜等。如果没有寂静的心,则他礼拜塔庙或菩提树或长老之时不会恭敬的,在听法座上听法之时也会散乱其心或坐在那里打瞌睡的;然而心寂静者则能(对塔庙等)诚信恭敬的礼拜,由身或语显示其信受及求法之心而倾耳谛听佛法。如是意正行寂静者,或者身与语正行不寂静,(瑜伽者对他)不思念那两种,但念他的意正行寂静。(四)有的人于此等(身语意)三种(正行)法中,一种寂静也没有,对这样的人(瑜伽者)应念“此人现在虽在人间,但过数日后,他便要堕八大地狱[612]15及十六小地狱[613]16了”而起悲心。因有悲心亦得止其瞋怒。(五)有的人于这三法都寂静,则对他的三法中可听(瑜伽者的)愿望[614]17而随念那一种,对这样的人修慈是没有什么困难的。为了明白上述之义,(佛说)[615]18:“贤者!此等五种折伏瞋怒之法,若比丘生瞋之时,当一切折伏”,详说在(增支部)第五集中的《折伏瞋怒经》[616]19。

(4)如果这样精勤,他依然生瞋,则应如是的教诫自己:

如果是仇敌给予你自身的苦恼,

为什么非他力你要自心受苦呢?

既然离了悲颜哭泣的恩深骨肉,

为什么不舍有大害的忿怒仇敌?

断绝你所护持诸戒之根的忿怒,

你爱它!谁个像你这样的愚昧?

你忿怒别个造卑劣的业,

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呢?

要你生瞋,别人对你作诸不快的事情,

难道你偏要生瞋而满足他人的快意?

你忿怒别个,不知道他有苦没有苦,

但你自己此刻已受忿怒苦恼的滋味。

如果敌人的忿怒是增长不利的恶道,

为什么你也忿怒而跟着他们去学习?

敌人是因你而作不爱的瞋,

你应该断瞋,为什么不必要的恼乱?

使你不快的五蕴之法是剎那的, 301

他们已灭去,现在你对谁个忿?

这里并无那个令你苦恼的人,

你自己是苦因,为什么忿怒他人?

(5)如果他这样教诫自己,依然不能息灭瞋恨,则当观察自己和他人的业的自性[617]20。于此(二种)中,先观察业为自己所拥有的性质:“喂!你为什么对他忿怒?因此瞋恚之业,岂非将使你至于不利吗?你是业的所有者、(你是)业的继承者、业是你的原因、业是(你的)亲戚、业是(你的)归依处。任何你所造的善恶业,我将是它的继承者。而且现在由于你的(瞋所起的)业,你既不得等正觉,亦不能得辟支菩提、声闻地、梵天、帝释、转轮王、王侯等的任何地位,但此业将把你从佛教开除出去,成为受残食的(畜生)等,并将生到地狱等的大苦处。你作此(瞋恚之业),正如以双手去取刚才出焰的炭火或粪而欲打他人,只是先烧了自己或受了恶臭”。这样观察了业为自己所拥有的性质[618]22。也这样的观察他人的自作业:“为什么他要对你忿怒?此(瞋恚之业)岂非使他至于不利吗?盖此尊者是业的所有者、(他是)业的继承者……。任何他所造的善恶业,他将是它的继承者。而且现在由于他的业,既不得等正觉,亦不得辟支菩提、声闻地、梵天、帝释、转轮王、王侯等的任何地位,但此业将把他从佛教开除出去,成为受残食的(畜生)等,并将生到地狱等的大苦处。他的所作,正如站在逆风之处欲向他人扬尘相似,只有自己受尘”。即如世尊说:

[619]23若犯无邪者,清净无染者,

302 罪恶向愚人,如逆风扬尘。

(6)如果他这样观察自作业依然不能息灭瞋恨,则应忆念导师(世尊)宿世所行之德。即这样的观察:“喂!你这出家者!你的导师在未成正觉之前为未成正觉的菩萨,岂非为完成诸波罗蜜曾于四阿僧祇及十万劫之间在各处为杀害的仇敌所杀害之时而不起瞋怒吗?”即:

(一)如具戒王的本生故事[620]24:因为(具戒王的)恶大臣瞋恨王后,(跑到敌国去)引来敌王,占领了他的王国三百由旬,但他为防自己的臣子起来反抗,不许他们去拿武器。于是和他的臣下一千人(都为敌王所捕)于墓场上挖了一土坑深至头颈而被埋下,但他的心中亦不生瞋,结果为了要来吃尸体的野干挖去泥土,加以人力(出坑)而全性命,再由夜叉的神力助他到达自己的宫殿,看见敌王睡在自己的床上,不但不生瞋,而且互相发誓作朋友,并说:

[621]25“人必抱着希望,贤者莫自厌弃,

正如我见自己,得以遂愿而成”。

(二)如忍辱主义者的本生故事[622]26:愚痴的迦尸王问道:“你是什么主义的人?”答道:“我是忍辱主义者。”即令笞之以棘鞭,然后截断其手足,但他不生少许瞋恨。

(三)已经长大了的出家人这样做不算得很希奇,然而小护法王子的本生故事[623]27中,还是一个仰卧的婴儿时期的菩萨便如此:名为大威势[624]28的父王;令截他的手足如切竹笋相似:而当他的母亲悲哭:

[625]29王呀!

当继承统此大地的护法,

截了涂以旃檀之香的手腕,

断我的气息。”

303 时,他的父王仍未以此为满足;更发命令:“斩他的头首!”这时他想“这正是你抑制自心的时候了。喂!护法!现在对于命令斩你的首的父亲,斩首的人,悲哭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四人之中,应以平等之心”,他这样决意,不示一点瞋恨的样子。

(四)这样人间所作的事犹不希奇,然而生于畜生界中而名为六牙象王,给毒箭射穿肚脐之时,对于那加害于他的猎师亦不起瞋心。即所谓:

中了大箭的象,

没有瞋心的对猎师说:

“朋友!为什么要射我?

又是谁来叫你射我的?”

它这样说了之后,猎师答道:“因为迦尸王后要你的牙,所以叫我来射的,尊者!”它为了满她的愿,便折下自己的放着六色的光辉而美丽的牙给他。

(五)(菩萨)为大猿[626]30时,由自己从悬崖下救出的人作如是想:

[627]31猿如林中其它可食的野兽,

杀它来吃正可救我的饥饿,

吃个满足再来拿走它的肉,

作为旅途的资粮以渡沙漠。

当他想了之后举石来打碎它的头颅之时,它以泪盈满眶之眼而望着那人说:

[628]32我的尊客圣者啊!

你不要这样做吧!

你难道是长寿的吗?

妨碍别个是应该的吗?

但它不对那人生瞋,亦不思自己的痛苦,那人亦得到达安全地带。

(六)(菩萨)生为菩利达多龙王[629]33,因为遵守布萨的戒条,卧于蚁塔的顶上之时,全身曾被洒以像劫火相似的猛烈的药,然

后把它放进笼中,拿到全阎浮洲各处令它玩耍,对那样的婆罗门也不起少许瞋恨之意。所谓:

以手把我挤压入笼中,

我只怕破戒而不生瞋。

(七)(菩萨)生为瞻波龙王[630]34为捕蛇者恼乱之时,亦不起丝毫瞋恨之意。所谓:

我在遵行布萨之法的时候,

捕蛇者把我捉到王门去游戏。

他的心思想念青黄和赤色,

我便随着他的心思而转变。

我实可变陆为水而水为陆,

若一怒便叫他剎那变成末。

我若为心使,便要把戒破,

破戒的人不成最上的佛果。

(八)(菩萨)生为护螺龙王[631]35,曾给人以利刃刺穿八处,更以棘蔓穿诸伤口,以坚固的绳穿过鼻子,由十六位乡人之子用杠抬走,身拖地面,受大痛苦,虽然只要以怒目相视,则一切乡人之子便得皆成灰烬,但他闭其眼目,不生少许瞋怒。即所谓:

[632]36“阿蓝罗呀!

十四十五我常守布萨,

十六位村人的儿子,

拿来绳和坚强钩索。

残忍的人割了我的鼻,

贯以绳子把我拖了去;

此等苦痛我忍受,

不违布萨不瞋怒”。

305 不但以上这些,更于其它养母的本生故事[633]37等,(菩萨)做了种种希有之事。既有这证得一切知者及具有天人世间中无可比拟的忍辱之德的世尊导师为你的证人,现在你起瞋恨是极不相应不适当的。

(7)如果这样观察导师宿世所行之德,依然长时为烦恼驱使,不能息灭瞋恨,则应观察无始以来的轮回。即所谓:[634]38“诸比丘!难得有有情不是往昔的母亲,不是往昔的父亲,不是往昔的兄弟,姊妹及子女的”。于是便能对那(敌)人生起这样的心:这人实在曾成我过去世的母亲,我在她的胎内住过十月,(出生后)如拿黄旃檀一样的拿开我屎尿涕唾等不生厌恶,抱我于胸怀及负之以腰的养育我;亦曾成为我的父亲,旅行山羊的(小)道及崎岖的路为我而经商,冒生命之险而进入两军对峙的战场,乘船出于大海,以及经历其它一切的困苦,为的只念“抚养此子”而以种种的方法蓄财来养育我;亦曾成为(我过去世的)兄弟姊妹子女,对我做了各种的助益。所以我对此人而起恶意,是不相应的。

(8)如果这样依然不能息灭瞋心,则应如是观察其次的慈的功德:“喂!你这出家者!世尊不是说过吗?”[635]39“诸比丘!修习多作实行确立熟习善勤精修于慈心解脱,当得十一种功德。什么是十一?即安眠,安寤,不见恶梦,为人爱敬,为非人爱敬,诸天守护,不为火烧或中毒或刀伤,心得迅速等持,颜色光彩,临终不昏迷,不通达上位而得梵天界”,如果你不息灭瞋心,则

汝不能获得此等功德。

(9)若这样亦不能息灭(瞋心),则应作界的分析:即“喂!你这出家者!你对此人忿怒时,忿的什么?对他头发忿怒吗?或对毛,对爪乃至对尿忿怒呢?或于发等之中对地界忿怒吗?对水界、火界及风界忿怒吗?或者因为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的和合而称此尊者为某某的名字,在此(蕴处界)等之中你对色蕴忿吗?或对受、想、行、识蕴而忿呢?或者你对眼处而忿,对色处而忿乃至对意处而忿,对法处而忿?或者你是对眼界而忿,对色界,对眼识界乃至对意界,对法界,对意识界而忿呢?”如果这样对界的分析,则如置芥子于针锋,绘图画于虚空,他的忿怒实无可置之处。

(10)如果不能这样对界的分析的人,当行分施──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施与他人,亦受他人所有的东西。如果他人成为生活困难而需要我不受用的资具,当施以自己的所有的东西。若这样做,则自己对那人的瞋恨便会息灭;而他人甚至自往世以来(对我)所怀的忿怒也会在那一剎那消灭。例如:

一位乞食的长老,曾经三度被逐出(南锡兰的)羯但罗山寺的住所[636]40,(一天对大长老)说道:“尊者,此钵是我的母亲──优婆夷给我,值八两金价,是正当得来的,愿尊师为令大优婆夷得福(而受此钵)”,即以所得之钵施与大长老(他的憎恨亦即息灭)。

这种施实在有很大的威力。所以说:

“布施调御未调御的人,

布施成就一切的利益;

若以布施说爱语,

便得举首和低头”[637]41。

307 这样对敌人止息了瞋恨的人,当如对爱的人,极爱的朋友,或非憎非爱的中立者一样的对那敌人而起慈心。

(5)(修平等慈)他这样数数行慈,对于自己,爱的人,非憎非爱的中立者,敌人这四种人中,当以平等之心破除界限。这便是他(破除界限)的特相:譬如(瑜伽者)与爱的人,非憎非爱的中立者,敌人连自己为第四人,坐在一处之时,诸盗贼来说:”尊者,请你给我一位比丘。”(瑜伽者)问:”为什么?”答:”要杀了他,取喉咙的血来献供。”此时如果比丘这样:”捕某某”便不算破除界限;假使他想:”捕我吧,不要捕其它三人”,也不算破除界限。何以故?因为他(于四人中)欲以一人被捕,欲于此人不利,而于其它三人有利。如果他于四人之中愿见一人与盗贼,对自己及其它三人起平等之心则为破除界限。所以古德说:

若于自己、爱者、中立者、不爱者的四人中,

而对他们的生命利益之心有差别的时候,

不能说他是希求得慈及于慈善巧的人。

若破除四者的界限,

以慈心遍满一切天人世界而平等,

则大胜于前者而为不见有界限的比丘。

如是破除界限的同时,而此比丘亦得(破除界限的)相与近行(定)。破除界限时,而于彼相修习多作者,依地遍所说的同样方法,即不难证得安止(定)。以同样的方法证得舍五支具五支具足三善十相与慈俱的初禅。证得(初禅)时,同样而于彼相修习多作者,则得次第证于四种禅的第二第三禅及五种禅的第二

第三第四禅。彼以初禅等的任何一种[638]42“与慈俱心,对一方遍满而住,同样的第二、第三、第四。如是上、下、横、一切处,一切看作自己,具一切(有情),世间,广大,无量,无怨,无憎,与慈俱心遍满而住”。依初禅等而证安止(定)的人而得完成此等心的变化。

(释慈定的圣典文句)“慈俱”──即具有慈。“心”──以心。“一方”──这是说于一方最初把持一个有情及于一方遍满(一切)的有情。“遍满”──接触之后而为所缘。“住”──维持从事于梵住的威仪住。

“同样的第二”──如于东方等方之中的任何一方(慈心)既已遍满而住,以后同样的于第二、第三及第四方的意思。

“上”──即以同样的方法于上方(慈心遍满而住)。”下横”──下方与横方亦然。“下”──在下方。“横”──在四维。

如是辗转遣送具慈之心于一切方中,正如在跑马场中跑马相似。以上这样一方一方的把取而显示有限制的慈的遍满。

其次“一切处”等是为示无限制(的慈的遍满)而说。

此中“一切处”──一切处所。“一切看作自己”──于一切下、中、上、朋友、怨敌、非亲非怨的中立等类之人都看作自己一样;即是说不作“这是其它有情”的区别而视同自己一样;或者说“一切看作自己”是以全部的心而不遗留一点在外。

309 “具一切有情”──是具有一切有情,与一切有情相应之义。

“世间”──为有情世间。

其次为示“广”等的同义语故于此处重新提及“与慈俱”;或者不像于有限制(的慈)的遍满中再说“同样的”和“如是”之语,故于此处重新说“与慈俱心”;或者说与慈心是结语之辞。

“广”──因(慈心)遍满故为广。依地(色界)故比(慈定)为“大”,以精练及以无量有情为所缘故为“无量”。舍了憎的敌故为“无怨”。舍了忧及无苦故说“无憎”。

以上是以“与慈俱心”等而说(慈梵住的)变化之义。

(种种的慈心解脱)因为这样变化是心证安止(定)的人而得成就,如《无碍解道》中说[639]43:“(1)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2)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3)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慈心而解脱”,当知这种变化也是心证安止而得成就的。

(1)[640]44“(一)愿一切有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二)愿一切有息者;(三)一切生物;(四)一切人(补伽罗);(五)一切肉体所有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当知这是“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2)[641]45“(一)愿一切女人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二)愿一切男子,(三)一切圣者,(四)一切非圣者,(五)一切天,(六)一切人,(七)一切堕(恶道)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当知这是“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3)[642]46“(一)愿一切东方的有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二)愿一切西方的(三)一切北方的(四)一切南方的(五)一切东(南)隅的(六)一切西(北)隅的(七)一切(东)北隅的(八)一切(西)南隅的(九)一切下方的(十)一切上方的

有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一)愿东方的一切有息者、生物、人、肉体所有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乃至(一)愿东方的一切女人,一切男人,圣者,非圣者,天,人,堕(恶道)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二)愿西方的(三)北方的(四)南方的(五)东隅的(六)西隅的(七)北隅的(八)南隅的(九)下方的(十)上方的一切女人(一切男子,圣者,非圣者,天人)堕恶道者无怨、无憎、无恼而自有乐”。当知这是“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慈心而解脱”。

在上面的引文中,“一切”──是包括无余的意思。

“有情”──因为他们对于色等五蕴以欲与贪而执着(sattā)极执着(visattā)故为有情(sattā)。即如世尊说:[643]47“罗陀(Rādha) 对于色,那欲,那贪,那喜,那爱,于彼执着极执着,故名有情。对受,对想,对行,对识,那欲那贪那喜那爱,于彼执着极执着,故名有情”。然此(有情的)术语,随于一般通俗的用法,亦得应用离贪的人,譬如一种用篾做的扇子,通常也称它为多罗扇(贝叶扇)。其次文法家主张不要考虑(有情的)语义,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要考虑语义的人则主张有情(sattā)是从”力”(satvā)演变出来的。

“有息者”──由于息的作用,即依于出息与入息而得生存的意思。

自生而存在的为“生物”──即由发生及出生而存在的意义。

“补伽罗”(puggalā)──由于地狱之义的“补”(pun)及堕于彼处(地狱)之义的“伽罗”(galanti)而成为补伽罗(人)。

自体即身体或五蕴,因为依彼(五蕴所成的自体)而成为一生物的假名(概念),所以包括于自体中称为“自体所有者”。“所有”──即限止包括之义。

正如有情一语相似,其它的(生物等语)亦仅取其普通用语之意,当知此等一切都是一切有情的异名同义之字。虽然亦有其他的“一切生者,一切寿者”等的一切有情的同义异名之语,但这里只取(有情、有息者、生物、人、自体所有者)五种比较显着的,说为“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而解脱”。

其次有人对“有情、有息者”等语,意谓不仅是名称而已,但亦主张其意义的差别,即是与“无限制的遍满”(之语)相违的。是故不应取其(差别之)义,于五种行相之中,不论依那一种无限制的遍满慈心。

于此(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慈心)中,(一)“愿一切有情无怨”为一安止定;(二)“愿(一切有情)无憎”为一安止定,“无憎”为无瞋恚之义;(三)“愿(一切有情)无恼”为一安止定,“无恼”为无苦之义;(四)“愿(一切有情)自己有乐”为一安止定。于此等(四)句中,亦当于那一句较显明的,便依那一句遍满于慈。于此五种行相中,每一种有四安止定。则依(五种行相)遍满之慈,共有二十安止定。

其次有限制的遍满之慈,对七种行相各各有四,则共有二十八(安止定)。

于前(有限制的遍满文)中,“女人、男子”是依性别而说的。“圣者、非圣者”是依圣人及凡夫说的。“天、人、堕恶道者”是依其生而说的。

次于十方遍满(慈心而解脱),依“东方的一切有情”等(的五行相遍满)之法,一一方各有二十,则(十方)共有二百(安止定)。次依“东方的一切女人”等(的七种行相遍满)之法,一一方各有二十八,则(十方)共有二百八十(安止定)。如是(二百加二百八十)合为四百八十安止定。

此等一切在《无碍解道》亦说;共有五百二十八安止定(以五行相无限制的遍满之慈有二十安止定,以七行相有限制的遍满之慈有二十八安止定,以十方遍满的慈心而解脱有四百八十安止定)。

(修慈的功德)于此等(五百二十八)安止定中,不论那一种修习慈心而解脱的瑜伽行者,便能获得前面所说的”安眠”等的十一种功德。即:

(一)“安眠”──即不像他人那样辗转反侧及作鼾声的睡得不安,却能安眠;其入眠如入定相似。

(二)“安寤”──没有他人那样呻吟,欠伸,辗转反侧的不安而寤的现象,犹如开的莲花,安乐不变而寤。

(三)“不见恶梦”──能见吉祥之梦,如礼塔庙,作供养

及闻法等。不像别人梦见自己为盗贼所围,为野兽所追及坠于悬崖等。

(四)“为人爱敬”──为人喜悦,如挂在胸前的珠饰,如头饰及花鬘相似。

(五)“为非人爱敬”──如为人爱敬一样为非人爱敬,如毗舍佉长老相似。

据说:在波咤厘子城(华氏城)有一位富翁,他住在那里的时候,听说铜鍱洲(即锡兰)饰以塔庙的花鬘,有袈裟辉煌,在那国土中,到处可以随意或坐或卧,气候适宜,住所适宜,人民适宜,听法适宜,此等一切都很容易获得。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财产授与妻子,只取一两金系于衣角之内,离开家庭,到了海岸去等船,在那里住了一个月。因为他有经商的善巧,从这里买货,又向他处卖掉,作合法的买卖,仅于一月之间,便积金千两。后来渐渐地来到了(锡兰首都阿耨兰陀补罗的)大寺,并求出家。正当领导他到出家的坛场准备出家之时,他便让腰带之内的千金之袋落地。长老问:“这是什么?”答:“尊师!是千两金。”“优婆塞!出家之后是不能蓄钱的;现在你当应用它。”他想:“来到毗舍佉出家之处的人们,不要让他们空手回去吧。”即解开钱袋,在戒坛的庭院分散了(千金),然后出家及受具足戒。他已有五岁(戒腊),通晓二部母论(比丘戒本及比丘尼戒本),(在第五雨季安居完毕)自恣之后,习取了适合于自己的业处(定境),即出处游历,准备于每一寺院居留四个月,作平等住[644]48而住。他的游历是这样的:

在林间的长老毗舍佉,

观自己之德而哮吼说:

自从受了具足戒,

直至来到于此地,

中间全无过失,

啊!这是你最大的胜利!

他去羯但罗山寺的时候,遇到歧路,正站着想道:“是这条路呢

还是那条路?”住在该山的山神伸手指示说:“是这条路。”他既到了羯但罗山寺并且住了四个月,晚上,睡卧之时想道:“早晨我要到别处去了”。在经行处上边的摩尼罗树的树神便坐在阶级上哭泣。长老问:“你是谁?”“尊师!我是摩尼罗树神。”“为什么哭?”“尊师?因为你要去了。”“我住在这里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尊师!你住在这里,诸非人得以互相慈爱;现在你走了,则他们会争斗及说粗恶之语。”长老说:“若我住在这里,使你们相安而住,那是好的。”于是在那里再住了四月,又起他去之心。天神亦同样的悲泣。他如是在那里继续的住,以及般涅槃在那里。

如是住于慈的比丘,亦为非人所爱敬。

(六)“诸天守护”──为诸天之所守护,如父母保护儿子一样。

(七)“不为火烧或中毒或刀伤”──对于住于慈者的身体不为火烧如郁多罗优婆夷[645]49,不中毒如《相应部》师的小尸婆长老,不为刀伤如僧揭笈沙弥[646]50。

关于“不能伤害他的身体”,这里亦说一母牛的故事为例:

据说一只母牛正在站立着给犊子哺乳之时,一位猎人想:”我今刺它”,即手拿长枪瞄准的射去,不料枪触其身之时竟成卷曲(无伤其身)如多罗叶(贝叶)相似。这并非由于近行定或安止定的力量,只是由于坚强的爱犊之心所致。

这是慈的大威力。

(八)“心得迅速等持”──住于慈者,心得迅速等持,不是迟钝的。

314 (九)“颜色光彩”──他的颜色光彩,如欲离蒂而落熟了

的多罗果相似。

(十)“临终不昏迷”──住于慈者,没有昏迷而死的,必能不昏迷如入眠一样的命终。

(十一)“不通达上位”──慈定不能证得阿罗汉的上位,然而死后生于梵天犹如睡醒一般。

这是详论慈的修习

(二)悲的修习

希望修悲的人,当观察无悲的过患及有悲的功德而开始修悲。开始(修悲)者不应最初对爱的人等开始;因为(初学者)对爱的人当然是爱者,极爱的朋友当然是极爱之友,中立者当然是中立者,不爱者当然为不爱者,怨敌当然是怨敌。对于异性及死者则永远不是(悲的)对象。

在《分别论》中说[647]51:“比丘!云何与悲俱心一方遍满而住?譬如见一人遭遇逆境恶运而起悲愍,如是对一切有情而悲遍满”。是故最先若见任何可怜、丑恶、境遇极难、逆境、恶运、穷人、饥饿常带乞食之碗在前者,生在孤独堂中者,手足常集蛆虫者及作呻吟之声者,当生悲愍之想:“此等有情实在困苦!他们必须摆脱这些苦厄才好。”

如果不能获得这样的人,则当对现在幸福而作恶的人比作受死刑者而生悲。云何?譬如一个连赃物一概被捕的盗贼,国王命令处以死刑,王臣即绑了他,送他到刑场的途中在每一十字街口给以一百鞭挞。但人人给他硬食、软食、花鬘、香水、涂油、并蒟酱(嚼物)[648]52。虽然他此时食用这些东西,好像幸福而有许多受

用品一样的前去刑场,但绝没有人想:“他实在幸福而得大受用”。相反的会怜悯那人道:“这个可怜者要被斩杀了?他的每一踏步,都是挨近他的死”。以悲为业处的比丘,亦应对现在幸福的人作如是的悲悯:“这个可怜者,虽然很幸福而受用财富,但是他的(心口意)三门,连一门善业也没有,现在他就要在恶趣受无限的痛苦与忧悲了”,既对此人生起悲悯之后,当以同样的方法对其他爱的人。中立者,怨敌而顺次的生起悲悯。

如果那瑜伽者像前面(修慈)所说一样的对怨敌生起瞋恨,则应该用修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而寂灭其瞋恨。又对于此世行善者,若见或闻其遭遇眷属破坏生病及失财等任何灾难,而对他生起悲悯,纵无此等之失,亦不能逃避轮回之苦,故亦当对此点而生悲悯说:“彼实苦痛!”既如是生悲之后,当依(于慈)同样的方法破坏对自己、爱者、中立者、及怨敌的四人之间的界限,对被(破坏界限的)相数数修习多作,以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由(四种禅的初)三禅及(五种禅中的)四禅而增长其安止定。

然而《增支部》的义疏说,最初当悲悯敌人,对敌人而令其心柔软之后,再悲悯逆境者、爱者以及自己,这才是顺序。可是这种顺序是不合于(前面所引《分别论》中)“逆境恶运”的圣典之文的,所以这里只应依前述的次序开始修习,破坏其界限,增长安止定。

以后其它的变化,即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及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亦当依慈的同样方法而知有“安眠”等(十一种悲的)功德。

这是详论悲的修习。

(三)喜的修习

开始修喜的人,亦不应对爱的人等开始。因为爱者当然是爱者,故不是喜的足处(近因)至于中立者与怨敌更不必说了。异性与死者则绝对不是(喜梵住的)对象。

但极爱的朋友为(喜梵住的)足处。即义疏中所说的最喜的密友。因为他是先笑而后说话的人,所以最初应对他而遍满喜;或者见到或闻到可爱的人充满幸福而喜悦,亦应喜悦地说:“这有情实在喜悦,多么好啊!多么愉快啊!”关于此义即如《分别论》中说[649]53:“云何比丘以喜俱心遍满一方而住?譬如见一可爱可意之人而生喜悦,如是对一切有情而遍满喜。”[650]*1

如果他的密友或可爱的人,过去非常幸福,但现在已遭遇逆境恶运,则应忆念其过去的幸福状态,把取“他过去有大财富,大眷属而常喜悦”的行相而生喜。或者念他“将来更得成功,而坐象肩马背及乘金轿旅行”而取其未来的喜的行相而生喜。

如果像前面(修慈)所说一样的对怨敌生起瞋恨,亦用修慈中所说的同样方法而寂灭了他的瞋,再对(爱者、中立者、怨敌的)三人及自己四者之间以平等心破除界限,而对彼相数数修习多作,以初三禅或四禅而增长其安止定。

以后其它的变化,即以五种行相无限制的遍满,以七种行相有限制的遍满,及以十种行相十方遍满。亦当依慈的同样方法而知有“安眠”等十一功德。

这是详论喜的修习。

(四)舍的修习

希望修习于舍的修习者,由于慈等已经获得了下三禅或四禅,并已从熟练了的第三禅(或五种禅中的第四禅)出定,及见前面(慈悲喜三者)的过患──由于“愿彼等幸福”等而对有情与爱着作意相应故,瞋恨与爱着接近故,喜相应粗故──又见舍的功德──自性寂静故,当舍之成为自然的中立者而生起舍。此后再对爱的人等而修舍。即所谓[651]54:“云何比丘以舍俱心遍满一方而住?譬如见一非可意非不可意之人而成为舍,如是对一切有情以舍遍满”。是故依上述之法先对中立者而生起舍,如是对爱者,对密友及怨敌而起舍。如是对(爱者密友怨敌)三者与自己之间,以一切中立而破除界限,对那相数数修习而多作。

已作如是行者,得如地遍中所说的方法而生起第四禅。那末,在地遍中生起第三禅的人,能否生起这第四禅呢?这是不可能生起的。何以故?(遍业处及舍业处的)所缘异故。然而于慈等生起第三禅的人则得生起这第四禅,因为所缘同故。

关于其它的变化及所得的功德,如修慈中所说一样。

这是详论舍的修习。

杂论四梵住

既知最上梵(佛)所说的四梵住,

亦应更知此等(四梵住)的杂论。

(慈悲喜舍的语义)就此等慈悲喜舍的语义,先当说爱而为“慈”,即慈爱之义。或者对友人的态度及关于友谊的行动故名

为“慈”。他人苦时,令诸善人的心震动(同情)为“悲”;或者拔除杀灭他人之苦为“悲”。或者“悲”乃散布于苦者以遍满而扩展之。“喜”──即对所有之人而喜,或自己喜悦,或仅喜悦之意。弃舍“愿彼等无怨”等的(慈等三者的)所作而至于中立的状态,是“舍”的意思。

(慈悲喜舍的相、味、现起、足处、成就、失败)次于(慈悲喜舍的)相等,先说“慈”以维持有情的利益行相为相。取来有情的利益为味(作用),恼害的调伏为现起(现状),见有情的可爱为足处(近因),瞋恚的止息为(慈的)成就,产生爱着为(慈的)失败。

“悲”以拔除有情之苦的行相为相,不堪忍他人之苦为味,不害为现起,见为苦所迫者的无所依怙为足处,害的止息为(悲的)成就,生忧则为(悲者)失败。

“喜”──以喜悦为相,无嫉为味,不乐的破坏为现起,见有情的成功为足处,不乐的止息是它的成就,发生(世俗的)笑则为它的失败。

“舍”──对有情而维持其中立的态度为相,以平等而视有情为味,瞋恨与爱着的止息为现起,“诸有情的业为自己的所有,他们随业力而成幸福,或解脱痛苦,或既得的成功而不退失”──如是见业为所有为足处,瞋恚与爱着的止息是它的成就,发生了世俗的无智的舍是它的失败。

(修四梵住的目的)获得毗钵舍那之乐及有的成就(善趣)为此等四梵住的共同目的;破除瞋恚等为(四梵住的)不共(各别)的目的。即破除瞋恚为慈的目的,其余的(悲喜舍)以破除害、不乐及贪为目的。亦即所谓[652]55:“朋友,瞋恚的出离,即慈心解脱。朋友,害的出离,即悲心解脱。朋友,不乐的出离,即喜心解脱。朋友,贪的出离,即舍心解脱。”

(四梵住之敌)于此(四梵住)中各各有近与远二种敌。即:“慈梵住”,(1)以贪为近敌,因其性质(与慈)同类故,好像行近其人的仇敌相似。那(贪)是很容易得有机会侵袭的,所以应

该好生保护于慈。(2)瞋恚是远敌,(与慈的)性质不同故,好像一人之敌藏于深山里面相似。是故当以无恐怖(于瞋恚)而行慈。若人行慈而同时起瞋怒是不可能的。

“悲梵住”,(1)[653]56“未得愿望的好乐的爱的悦意的适意的与世间品质相应的眼所识之色,而忆念其未得(而起忧),或者忆念过去已得的而今已成过去消灭及变易的而起忧,此等忧名为世俗的忧”,像此等所说的世俗的忧为(悲梵住的)近敌,因见失败(与悲)同类故。(2)害是远敌,(与悲的)性质不同故。是故当以无恐怖而行悲悯。若行悲悯而同时以手等去加害是不可能的。

“喜梵住”,(1)[654]57:“所得愿望的好乐的爱的悦意的适意的与世间品质相应的眼所识之色,忆念其所得(而起喜),或者忆念过去已得的而今已成过去消灭及变易的而起喜,此等喜名为世俗的喜”,像此等所说的世俗的喜为(喜梵住的)近敌,因见成功为同类故。(2)不乐是远敌,(与喜的)性质不同故。是故当无恐怖而修喜。若修喜而同时对诸边远的住处或对(止观等)殊胜的善法而抱不满是不可能的。

“舍梵住”,(1)[655]58:“愚者、痴者、凡夫、未能制胜(烦恼)者、未胜异熟者、不见(恶法的)过患者无闻的凡夫,以眼见色而起舍,这样的舍,是不能超越于色的,故名为世俗的舍”,像这样所说的世俗的无智的舍是(舍梵住的)近敌,因为不能辨别过失与功德而视同类故。(2)贪与瞋是远敌,因性质不同故。是故当无恐怖而行舍。若行舍而同时贪求及瞋害是不可能的。

(四梵住的初中后)于此等(四梵住)中,以欲行之愿为初,镇伏(五)盖等为中;安止定为后。

(增长四梵住的所缘)依假法的一有情或多数有情为(四梵住的)所缘。获得近行定或安止定的时候而增长所缘。其增长所缘的次序如下:譬如善巧的农夫先把所耕的田地划一界限而耕之,如是先以一住所为界限,对此(一住所之)内的有情,以“愿此住所之内的有情无怨”等的方法而修慈。于此一处令心柔软而适合于工作之后,再以二住所为界限。此后次第以三、以四、五、六、七、八、九、十、(住所)以一街、半村、一村、一县、一国、一方乃至扩大至一轮围界,或者更过之,对于其中的有情而修慈。如是悲等亦同样。这是增长四梵住的所缘的次序。

(四梵住的等流关系)例如无色定是十遍定的等流(果),非想非非想处是(色界及下三无色)定的等流(果),果定是毗钵舍那(观)的等流(果),灭尽定是止观的等流(果)。如是于四梵住中的舍梵住是前三梵住的等流(果)。譬如(建屋)不安柱子不架栋梁,而于空中放置椽榷是不可能的,是故缺乏前(三者之)中的第三禅去修第四禅是不可能的。

(关于四梵住的四个问题)这里有几个问题:(1)为什么此等慈悲喜舍名为梵住?(2)为什么(梵住)有四?(3)此等(四梵住)的次序如何?(4)为什么在阿毗达摩之中称(梵住)为无量?

(1)答道:先依最胜之义及无过失而了解梵住之意。即此等住是以正当的行道而对诸有情故为最胜。譬如诸梵天以无过失之心而住,与此等(四梵住)相应的瑜伽者则等于诸梵天而住。所以说依最胜之义及无过失而称为”梵住”。

321 其次对于“为什么(梵住)有四”等的问题答复如下:

依清净道等而有四,

依利益等的行相有这样的次序。

对无量之境而起,

故有无量。

(2)即于此等(四梵住)中,慈为多瞋恚者的(清净道),悲为多害者的(清净道),喜为多不乐者的(清净道),舍为多贪者的清净道。是故对诸有情有四种(清净如理的)作意:(一)取来(他人的)利益,(二)拔除(他人的)不利,(三)喜悦(他人的)幸福,(四)以无关心。譬如母亲对于幼儿、病者、青年、自能谋生者的四位儿子。(一)对幼儿希望其成长,(二)对病者希望其病的痊愈,(三)对青年希望其永久保持青年的幸福,(四)对于自谋生活者则没有什么关心。以无量而住者,亦应以慈等而对一切有情,是故依清净道而有四无量(住)。

(3)欲修习此等四(梵住)者,(一)第一须以维持利益的行相对诸有情而行(慈);且慈有维持他人的利益的特相。(二)其次若见若闻若思希望获得利益的有情为苦所逼恼,当起拔除他们的苦恼(而对他们行悲);且悲有拔除他人的苦恼的行相为特相。(三)如是(修习者)若见希望得利益及希望拔除苦恼的彼等(有情)而获得成功,当以喜悦他们的幸福(而对他们行喜);且喜有喜悦(他人幸福)的特相。(四)此后更无所作故当以称为舍置的中立态度而行(舍),且舍有维持中立的行相的特相。是故说依利益等的行相而第一为慈,其次为悲、为喜、为舍,是他们的次序。

(4)其次此等一切(四梵住)是对无量之境而起,因为无量的有情是此等(四梵住)的境界。甚至就一有情说,亦不采取“仅对一部分身而修慈等”的这样限量,须以遍满全身而起(慈等)。是故说道:

“依清净道等而有四, 322

依利益等的行相有这样的次序。

对无量之境而起,

故有无量”。

(四梵住与色界诸禅的关系)如是无量之境虽然为此等(四梵住)的同一特相,但前面三(梵住)仅属于(四种禅中的前)三禅及(五种禅中的前)四禅。何以故?彼等与喜相应故。怎么与喜相应呢?因为出离了自忧等而起的瞋恚等之故,而后者(舍梵住)则仅属于其余的一禅(第四禅或第五禅)。何以故?与舍受相应故;因为(舍梵住)是对诸有情以中立的行相而起,所以梵住舍若无舍受则不起。

或者有人问道:世尊在(《增支部》)第八集中关于四无量是以无区别而说的;[656]59“比丘!汝当修习这有寻有伺定,亦应修无寻唯伺(定),修无寻无伺(定),修有喜(定),修无喜(定),修乐俱(定)及修舍俱(定)”──所以四无量应属于四种禅及五种禅(的一切)。

(答)他不应作如是说。如果像他这样说,那么,身随观(身念处)等亦应属于四种禅及五种禅?然而连受随观等(后三)亦全无初禅,更不必说第二禅等了。切莫只取字句之影而诽谤世尊!佛语甚深,常亲近阿阇梨而习取其真意。当知这才是那经中的真意,因为那比丘这样的请求世尊说法:“尊师!如果世尊为我略说法要,则幸甚矣!我闻了世尊之法后,当独离愦闹不放逸热心自勤精进而住”,然而此比丘以前已经闻法,但仍然住在那里不去实行沙门之法,是故世尊呵责他说:“兹有痴人,只是请我(说法),我说了法,他却只想随从我(不去修行)!”然而又因为他具有得阿罗汉的近依(强因),所以世尊又教诫他说:[657]60“然而比丘,当如是说:我要集中而善建立我的内心,使已生的恶不善法不在心内取着。比丘!你应该这样的学。”这只是教诫他以自己的内心(一剎那的)一境性的(初步的)根本定而说。

此后则指示不要仅以此(初步的根本定)而生满足,当增长那定说:[658]61“比丘!你的内心既已集中而善建立,使已生的恶不善法不在心内取着,那么,比丘!此后你应这样学:我要修习多作常作实地作确立熟练善修慈心解脱。比丘!你应这样学!”这是对他说以慈的修习,继之又说:[659]62“比丘!自从由你修习多作如是之定,故此后比丘,汝应修习这有寻有伺的根本定乃至亦修舍俱定。”它的意思是这样的:“比丘!如是以慈修习此根本定之时,你不仅以此根本定为满足,亦于其它的(地遍等)所缘修习有寻有伺等定而获至四种及五种禅”。这样说了之后,再指示他以悲等其余的梵住为先导而于其它的(地遍等)所缘修习四种禅及五种禅说:[660]63“比丘!因你如是修习多作此定,故比丘,其次你当这样学:我以悲心解脱”等等。

如是指示了以慈等为先导而修习四种及五种禅,再指示以身随观等为先导说:[661]64“比丘!因你修习多作此定,故比丘!其次你当这样学:我于身观身住等”,又说:[662]65“比丘!你要修习此定而善修习已,此后比丘!则你行于何处必得安乐行,立于何处必得安乐立,坐于何处必得安乐坐,卧于何处必得安乐卧”,这

样以阿罗汉果的顶点而结束其说法。

是故慈等(的前三梵住)仅属于(前)三禅及(前)四禅,而舍梵住仅属其余的一禅。

这在阿毗达摩(《法聚论》[663]66的心生品等)中亦同样解说。

(四梵住所达的最高处)如是依照(前)三禅及四禅并依照其余的一禅而成立为二种的四梵住,当知根据其最高的清净(解脱)等是有互相不同的特殊的威力的。即如《郁金布经》中依照此等(四梵住)的最高的清净(解脱)等而区别的说:[664]67”诸比丘,(1)我说慈心解脱以清净(解脱)为最上;诸比丘,(2)我说悲心解脱以空无边处为最上……诸比丘,(3)我说喜心解脱以识无边处为最上……诸比丘,(4)我说舍心解脱以无所有处为最上”。

为什么此等(四梵住)要这样说呢?因为是它们的近依(强因)之故。即:

(1)慈住者是不厌恶有情的。当他(对有情)熟练不厌恶,而专注其心于不厌恶的青等的遍净之色时则他的心进入那(遍净色)中而无困难了。如是则慈为清净解脱的近依(强因),更无过上,所以说(慈)以清净解脱为最上。

(2)悲住者,是对于为杖所击等的色相而观有情之苦生起悲悯的,故能善知色的危险。当他熟悉了色的危险,离去任何地遍等,而专注其心于出离了色的虚空之时,则他的心进入那(虚空)而无困难了。如是则悲为空无边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悲)以空无边处为最上。

(3)喜住者,因为随观由于各种可喜的原因而生喜悦的有情的识而生起喜,所以他的心是非常的理解于识的。当他次第的超越空无边处而专注其心于虚空境相的识的时候,则他的心很容易的进入那识了。

如是喜为识无边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喜)以识无边处为最上。

(4)舍住者,因为没有思虑“愿有情乐,或愿其解脱痛苦,或愿其不脱离所得的幸福”及因为于胜义中解脱苦与乐等的执取,所以他的心(于胜义中)是不存在着执取之苦的。当他的心熟练了自胜义中解脱(苦乐等的)执取及自胜义中不存在着执取之苦而次第的超越识无边处专注其心于胜义中的无有识的自性存在之时,则他的心不难进入于无识了。如是则舍为无所有处的近依,更无过上,所以说(舍)以无所有处为最上。

(四梵住为十波罗蜜等一切善法的圆满者)如是既依净(解脱)为最上等而知此等(四梵住)的威力,更应知道此等(四梵住)是布施等一切善法的圆满者。即:(一)为求有情的利益,(二)不堪有情的痛苦,(三)希望有情持续其殊胜的幸福,(四)及对一切有情以无偏无倚而起平等之心的摩诃萨(大士)。(一)不作“此人应施,此人不应施”的分别而行为一切有情的快乐之因的“布施”,(二)为避免加害彼等(一切有情)而“持戒”,(三)为圆满戒律而行“出离”,(四)为了不愚痴于有情的有益无益而净其“慧”,(五)为了有情的利益安乐而常勤“精进”,(六)以获得最上的精进与勇猛而对有情的违犯行“忍”,(七)对于“我要给你这些,我要替你做”的允许决不破约(即“谛”真实),(八)为彼等(有情)的利益安乐而作不变动的“决意”,(九)对诸有情以不变动之“慈”而施以恩惠,(十)由于“舍”而不希望酬报。他(菩萨)如是完成了十波罗蜜[665]68乃至十力[666]69、四无畏[667]70、六不共智[668]71、十八佛法[669]72等一切善法亦得圆满。所以此等(四梵住)是布施等一切善法的圆满者。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九品,定名为梵住的解释

第十 说无色品

(一)空无边处业处

(空无边处业处的修法)在四梵住之后,提示四无色(定)之中,先说希望修习空无边处的人这样的考察:“由于有色之故,才见得有取杖、取刀剑,吵嘴辩驳诤论;然而在无色界中则全无此等事情”[670]1,他依于“为厌离、为离贪、为灭色而行道”[671]2的说法,见此业生色中有取杖等的过患及眼耳之病等的数千病患,为了要超越那种过患,除了有限制的虚空遍之外,以其余的地等九遍中的任何一遍而生起第四禅。他虽然已用色界的第四禅而超越了业生色,但是那遍的色也是(与业生色)类似的,所以连那(遍的色)亦欲超越。

何以故?譬如一个怕蛇的人,在林中为蛇所追逐,急速而逃,但在其所逃之处看到(像蛇皮的)花纹的多罗叶或藤或绳或裂地的裂痕,亦生怖畏而颤栗,所以连那种(相像的东西)也不愿见[672]3,又譬如,一位和加害他的敌人共住在一村的人,为敌人的杀缚与放火烧房等所恼乱,因此便去他村而住,但在那里看到(与敌)相似的面容、声音及行动的人,亦生恐怖的颤栗,所以也不愿见他。

这譬喻与前说的结合如下:比丘以其所缘而具有业生色的时候,如那人为蛇或为敌所恼乱的时候。比丘以色界的第四禅而超

越业生色之时,如那人的急速而逃及向他村而行。比丘考察遍的色也类似于彼(业生色),故亦欲超越那遍的色,如那人于所逃之处及他村看见有花纹的多罗叶等及与敌人相似的人亦生恐怖而颤栗,故亦不愿见他们。

又被野猪所袭的狗及怕鬼的人的譬喻[673]4,亦可引例于此处。

如是那比丘因厌离于第四禅的所缘的遍的色,且欲超越它,曾于(转向、入定、在定、出定、观察等的)五行相而得自在。从熟练了的色界第四禅出定之后,看见那禅有这样的过患:“在那第四禅中是以我所厌离的色为所缘”,“这第四禅与喜之敌相近故”,“这(第四禅)较粗于(无色禅的)寂静解脱故”。

然而论(第四禅的)支是没有粗的,因为如色(界第四禅所具)的二支(舍,一境性),在无色(禅)也同样的(具此二支)。

他看见这样的过患之后,并盼望除去它,即于空无边处的寂静无边而作意,扩大他的遍至于轮围(世界)的范围或者遂其所欲的远大,以那(扩大了的)遍所触的空间而“虚空!虚空!”或“虚空无边”的这样作意,而除去那遍。然而所谓除去,并不是像卷席子,也不是像从锅子里拿出烧饼一样,只是对于那遍不念虑不作意不观察而已。(即是说对于那遍)不念虑不作意不观察而专以那遍所触的空间“虚空!虚空!”这样的作意名为遍的除去。除去遍时,不是增加,也不是减少,光是对遍的不作意及于“虚空!虚空!”而作意而名为除去。只是明了除去遍的虚空。“除去遍的虚空”或“遍所触的空间”或“离遍的虚空”都是同样的。他对那除去遍的虚空之相作“虚空!虚空!”的数数念虑思惟。由于他这样数数念虑思惟,镇伏他的五盖,住于念,以近行而等持其心。他于那(虚空)相数数修习而多作。他如是数数念虑而作意时,如色界心之(安止)于地遍等(所缘),而空无边处心则安止于虚空(所缘)。于此(空无边)处,亦(如第四禅)以前分的三或四速行为欲界心并且是与舍相应的,其第四或第五(速行)为无色界心。

其余的地遍中所说的同样,但以下这些是其差别:即如是生起无色界心之时的比丘,譬如观瞻以青布或黄或赤或白等任何的布所系缚住的车门或袋或瓮等的口的人,忽给疾风或任何人除去了布的时候,则他当见虚空。同样的,先以禅眼而观遍的曼陀罗而住,次以“虚空!虚空!”的遍作(准备)而作意急急地除去那(曼陀罗)相时,则仅观虚空而住了。

对于这样的修行者,即如所说:[674]5“超越一切色想灭有对想,种种想不作意,(思)‘无边虚空’,空无边处具足而住”。

(释空无边处业处的圣典文句)此中“一切”是一切行相,或一切无余之义。

“色想”──是以想的首目而说色界禅及它的所缘。于“有色者见色”[675]6等句则亦名色界禅为色;于“见外面的美丑之色”[676]7等句则说色界禅的所缘(为色)。所以此处关于色的想为色想,及“以想的首目而说色界禅”的(色想)是同义语。(此色界禅)即色即想故色想,即指色是它的名而说。当知地遍等类及它的所缘是同义语。

“超越”──是由于离贪及灭。这怎么说呢?即依(五种禅各

有)善、异熟、唯作(三种)[677]8而称为十五种禅的色想及依地遍等称为九种(十遍中除了限制虚空遍)所缘的此等色想以一切的方法或无余的离贪及灭故──即因为(此等色想的)离贪及因为灭的缘故,所以空无边处具足而住。若不超越一切色想,那空无边处具足而住是不可能的。

关于此(超越之)意,因为贪于所缘者是不能有想的超越,若超越了想的时候则超越所缘,所以不说所缘的超越,而在《分别论》[678]9中只说想的超越,即:“此中什么是色想?于色界定入定者的(善想),或生(色界)者的(异熟想),或现法乐住者的(唯作)想、想念、已想念,是名色想。因为这色想的超越之故,所以说‘一切色想超越故’”。因为此等(无色)定是由于超越所缘而得,不像初禅等(色界定)可在同一所缘中而得,所以亦用超越所缘而解释此意。

“灭有对想”──由于眼等事物(感官)对于色等所缘而生想为有对想。与色想等是同义语,即所谓[679]10:“此中什么是有对想?即色想,声想,香想,味想,触想──是名有对想”。善异熟的(色声香味触)五(有对想)[680]11及不善异熟的五(有对想)的此等一切十有对想的灭、舍断、不起、不存续,故说“灭有对想”。

可是此等有对想在入于初禅等定的人也是没有的──因为在入定之时不会由五(根)门而起其心故。(为什么只在这里说灭呢?)然而这正如已在他处舍断的苦乐却在第四禅中说(舍断),亦如有身见等(在须陀洹道即已舍断)却在第三道(阿那含道)中说(舍断),当知为了鼓励于此(空无边处)禅中而起精勤以及由于赞叹此禅,故于此(空无边处禅)而说此等之语(灭有对想)。或者说虽然入色界定者也无彼等有对想,但非因为舍断而无──因为色界的修习是不生起离色贪的,而是色及有对想维持关系的;然而这空无边处定的修习是由于离色贪而生起的,所以可说彼等有对想在此空无边处定是舍断的,不但只可以说,实可断然接受。因为在此(空无边处)以前未曾舍断彼等(有对想),故世尊说[681]12:“声是入初禅定者的刺”。此空无边处业已舍断有对想,故说入无色定者不动及寂静解脱。如阿罗罗与迦罗摩[682]13入无色定时,有五百辆车经过他的近旁,也不见及不闻其声。

“种种想不作意故”──对种种境而起的想,或种种的想。这种种想的意义在《分别论》[683]14中作这样的分别:“什么是种种想?”即未入定者及具意界者或具意识界者的想,想念,已想念,故名种种想’,即未入定者的意界──意识界所摄的想,生起于色声等类种种不同自性的境上(故名种种想)。其次有八欲界善想,十二不善想,十一欲界善异熟想,二不善异熟想,十一欲界唯作想[684]15,如是有四十四种想,其种种自性互相不同,故名种种想。

种种想皆不作意故──不念虑故、不思考故、不观察故──即是说不念虑、不思考、不观察于彼等(种种想)故。

因此(色想、有对想、种种想)中,前面的色想及有对想,由于空无边处禅所生的(无色)有中便不存在,更不必说在于这(无色)有中具足此(空无边处)禅而住的时候了。因超越及灭于彼等(色想及有对想),故说彼等二者的无有。其次于种种想中,八欲界善想,九唯作想,十不善想[685]16这二十七想则依然存在于(空无边处)禅所生的(无色)有中,是故说“种种想不作意故”。盖具此禅而于彼(空无边)处住者,是因为彼等(种种想)不作意故具足此禅而住,若于彼等(种种想)作意者,则不得入(空无边处)定。

(关于这三句的)简而说之:则“超越色想”一句是指一切色界法的舍断而言,“灭有对想,不作意种种想故”二句是指一切欲界的心,心所的舍断与不作意而说的。

“虚空无边”──因不知这虚空的生的边际或灭的边际故“无边”。“虚空”是说除去了遍(而现)的虚空。当知此处的无边亦因作意的无边。故《分别论》[686]17说:“他于那虚空中,置心专注,无边遍满,所以说虚空无边”。

“空无边处具足而住”──在此句中,没有它的边际故“无边”。虚空的无有边际为虚空无边,而虚空无边即空无边。即此空无边是它的相应法的(空无边处)禅的住处,故以住处之义为空无边处,犹如诸天的住处为天处。

“具足而住”──是获得了空无边处的成就,以适合于空无边处定的威仪住而住。

这是详论空无边处业处。

(二)识无边处业处

(识无边处业处的修法)欲求修习识无边处(业处)者,曾以五种行相于空无边处定修习自在,他看见了空无边处有这样的过患:“此(空无边处)定依然近于色界禅之敌,不及识无边处的寂静”,欲求离去空无边处,于识无边处的寂静作意,便对那遍满虚空而起的识:“识、识”的数数念虑,作意,观察与思惟。

但不是“无边、无边”这样的作意。 332

他这样的运用其心于那(识)相之中,镇伏了五盖,安立于念,以近行定等持其心。他对于彼相数数修习而多作。当他如是行的时候,便得安止他的识无边处心于那遍满于虚空的识,如对虚空而安止空无边处心相似。至于安止的方法如于空无边处所说的同样。

因此而说这(修行的)人为:[687]18“超越一切空无边处,(思惟)‘识无边’,识无边处具足而住”。

(释识无边处业处的圣典文句)此中“一切”已如前述。

“超越空无边处”──此句如前面(空无边处)所说的方法,以(空无边处)禅及(空无边处的)所缘为空无边处。依前面所说的空无边是所缘,因为它是初无色禅的所缘,故以住所之义为处,像诸天的住所为天处,故名空无边处;又空无边是(空无边处)禅的生起之因,则以产生之处的意义为处,故名空无边处。譬如剑蒲阇[688]19是马的(产)处等等。如是由于他不起及不作意于(空无边处)禅与所缘,故得超越于二者,(换言之)即他具足此识无边处而住,是故把此(禅与所缘)二者作为一起而说“超越空无边处”。

“识无边”──是说他对“虚空无边”如是遍满而起的识,而这样“识无边!识无边!”的作意。或者以作意为无边。因以虚空为所缘的识,为全部的作意,而彼比丘作意“(识)无边”。

正如《分别论》[689]20说:“识无边,是他作意那遍满虚空的识为无边遍满,所以说识无边”,这句中的“识”字是用作对格的意义解释。诸义疏师对于此义作这样的解释:“无边遍满,即是说他作意那遍满虚空的识”。

333 “识无边处具足而住”──此句中:没有他的边际故为无边际。无边际即无边。本来识加无边的合为“识的无边”,但现在说“识无边”[690]21,就通俗的用法。那识无边是它的相应法的(识无边处)禅的住处,故以住所之义为识无边处,犹如诸天的住处为天处。余者如前所说。

这是详论识无边业处。

(三)无所有处业处

(无所有处业处的修法)欲求修习无所有处(业处)者,曾以五种行相于识无边处定修习自在,他看见了识无边处有这样的过患:“此(识无边处)定依然近于空无边处之故,不及无所有处的寂静”,欲求离去(识无边处),于无所有处的寂静作意,便作意那为识无边处的所缘的空无边处的识的无,空及远离。如何(作意呢)?即不作意于识,却对“无,无”,或“空,空”或“远离,远离”的数数念虑、作意、观察与思惟。

他这样的运用其心于那相中,镇伏了五盖,安立于念,以近行定等持其心。他对于彼相数数修习而多作。当他这样行的时候,便得安止他的无所有处心于那遍满于虚空而起的广大的识的空、远离、及无等(所缘),如对遍满虚空的广大的识而安止识无边处(心)相似。

至于安止的方法当知已如前说。但这些是它的差别:当他的安止心生起之时,譬如一人,看见了为些事情而集会于园堂等处的比丘众,便到别的地方去,在比丘们终结了集会之事离座而去之后,此人又来(园堂处),站在门口,再看那集会之处,只见空,只见(人已)离去,此时他并不这样想:“那些比丘都已命终或去诸方了”,但见此处空、离去、及无有。同样的,这比丘

以前是用识无边处的禅眼而见依虚空而起的识而住,后来由于“无、无”等的遍作(准备)的作意而消除那识的时候,则他见被称为(识的)离去的无而住。

因此而说这(修行的)人为[691]22:“超越一切识无边处,(思惟)‘无所有’,无所有处具足而住”。

(释无所有处业处的圣典文句)此中“一切”如前所述。

“识无边处”──此句亦以前述的方法,以“识无边处”禅及所缘为识无边空处。依前面所说的识无边是所缘,因为它是第二无色禅的所缘,故以住处之义为处而名识无边处,如诸天的住处为天处,又识无边是(识无边处)禅的生起之因,则以产生之处的意义为处,故名识无边处,如说剑蒲阇是马的(产)处等等。如是由于他不起及不作意于(识无边处)禅及所缘,故得“超越”于二者,(换言之)即他具足此无所有处而住,是故把此(禅与所缘)两者作为一起而说“超越识无边处”。

“无所有”──是说他“无!无!”“空!空!”“远离!远离!”这样的作意。正如《分别论》[692]23所说:“无所有,是令那(空无边处)识的无有,令成非有,令其消灭,见无所有,故名无所有”。虽然似乎是说灭尽识的思惟,但此义是这样的:即不念虑不作意不观察那(空无边处的)识,单是作意那(识的)无的自性、空的自性及远离的自性,而说为无有、非有及消灭,实无他义。

“无所有处具足而住”在此句中,没有任何东西故无所有,是说连一点残余也没有。无任何的有为无所有,和离去空无边处的识是一同义语。那无所有是(无所有处)禅的住处,故以住处之义为无所有处,如诸天的住处为天处。余者如前述。

这是详论无所有业处。

(四)非想非非想处业处

(非想非非想处业处的修法)欲求修习非想非非想处(业处)者,曾以五种行相于无所有处定修习自在,他以为:“此(无所有处)定依然近于识无边处之故,不及非想非非想处的寂静”,或者以为“想是病,想是疖,想是箭[693]24,而此非想非非想是寂静,是胜妙”,他看见无所有处有这样的过患并见上面(非想非非想处)的功德,欲求离去无所有处,于非想非非想处寂静作意,便对以无(所有)为所缘而起的无所有处定“寂静,寂静”的数数念虑、作意、观察与思惟。

他这样的数数用意于那(无所有处定的)相中,镇伏了五盖,安立于念,以近行定等持其心,他于此相数数修习多作。当他如是行时,便得安止他的非想非非想处心于那称为四蕴的无所有处定,如对识的离去而安止无所有处心相似。至于安止的方法当知已如前说。

因此而说这(修行的)人为[694]25:“超越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具足而住”。

(释非想非非想处业处的圣典文句)此中“一切”已如前述。

“超越无所有处”──此句依前述之法,以(无所有处)禅及所缘为无所有处。依前面所说的无所有是所缘,因为它是第三无色禅的所缘,故以住处之义为处,名为无所有处,像诸天的住处为天处;又无所有是(无所有处)禅的生起之因,则以产生的意

义为处,故名无所有处,如说剑蒲阇是马的(产)处等等。如是由于他不起及不作意于此(无所有处)禅及所缘,故得“超越”于二者,(换言之)即他具足此非想非非想处而住,是故把此(禅与所缘)两者作为一起而说“超越无所有处”。

“非想非非想处”一语,称此禅为非想非非想,是因为实有那样的想的存在之故。为了先示那行道者的想,《分别论》[695]26提示为“非想非非想的人”,并说“他对那无所有处寂静作意,及修习残余的行定,所以说为非想非非想的人”。

前面引文中的“寂静作意”,是(作意)这(无所有处)定实为寂静;即以无所有为所缘而安立,因有这样寂静的所缘,故作意那(无所有处)为寂静。如果作意为寂静,怎么能够超越它呢?因为他不欲再入定故。即他虽然作意那(无所有处)为寂静,但他没有“我要于此(无所有定)转向,我要入定,我要在定,我要出定,我要观察”等的思惟、念虑及作意。何以故?因为非想非非想比较无所有处,更寂静更胜妙之故。

譬如一大威势的国王,乘大象之背而巡行于都城中的街道上,看见雕刻象牙等的技工,紧着一衣,另以一布缠于头上,四肢沾满象牙的粉,制造各种象牙等的工艺品,并对他们的技艺感觉满意地说:“诸位呀!此等技师能制造这样的工艺品,多么技巧啊!”但他不会这样想:“啊!如果我成为这样的技工,我将放弃我的王位”。何以故?因为光辉的王位有更大的功德之[696]*1故。同样的,此瑜伽者虽对这(无所有处)定而作意为寂静,但他不会这样的思惟、念虑与作意:“我要于此定转向入定,在定,出定及我要观察”等。

337 如前面所述的瑜伽者,因对无所有处定作意为寂静,得达那最细妙的安止定的想(即非想非非想),即以那样的想而名为非想非非想者,并称他为修习残余的行定。“残余的行定”便是到达究竟细微的状态的行的第四无色定。

现在为示到达了这样的想而称为非想非非想处的意义说[697]27:“非想非非想处是非想非非想处入定者的(善的心、心所法),或生者的(异熟的心、心所法),或现法乐住者的(唯作的)心、心所法”。在这里,是指(入定者、生者、现法乐住者)三者之中的入定者的心、心所法的意义。

次说(非想非非想处的)语义:因为没有粗的想而有细妙的想,故不是与其它的相应之法共的禅的想亦非无想,故言“非想非非想”;而非想非非想是属于意处及法处的处,故名“非想非非想处”。或者此(非想非非想处的)想不能有利想的作用故“非想”,因有残余的诸行的细妙的状态的存在故“非非想”,是名“非想非非想”。非想非非想是那其余诸法的住处之义而为“处”,故名“非想非非想处”。不仅这(非想非非想处的)想是这样的,但那受亦为非受非非受,心亦为非心非非心,而触亦为非触非非触,当知那说法是由想而代表其余的诸相应法的。

这个意思可以用涂钵的油等的譬喻来辨明:据说一位沙弥用油涂了钵而放在那里,到了饮粥的时候,长老对那沙弥说:“拿钵来!”他说:“钵内有油,尊师。”“那么,沙弥,拿油来,把它倒在油筒里面去。”沙弥说:“可是没有油,尊师。”在这个譬喻,因为钵中涂着油不适用于盛粥之义故说“有油”,然而又没有油可以倒入油筒故说“无油”,如是而此(非想非非想处之)想不能有利想的作用故“非想”,因有残余的诸行的细妙状态的存在故“非非想”。

然而什么是想的作用?即想念所缘及(其所缘)成为观境之后(而对那境)生起厌离。譬如温水中的火界(热)不能行燃烧

的作用,而此(非想非非想)不能行敏捷的想念作用,此想亦不能如在其它诸定,对那成为观境之后(的境)生起厌离。事实若对其余,(色受等)诸蕴不作思惟的比丘,对此非想非非想处蕴既思惟而又厌离是不可能的。但尊者舍利弗可以那样做,或者与生俱来而有观及有大慧如舍利弗的人则有可能;然而他(舍利弗)也是用[698]28“如是此等诸法实非有而后生,生已而后灭”这样的总体思惟才可能这样做,并非依各别法观而生的。这是此定细妙的状态。

此义正如涂钵的油的譬喻,可用道路的水的譬喻来辨明:据说一位行路而走在长老前面的沙弥,看见少许的水说道:“有水!尊师,脱掉你的鞋子吧。”长老说:“有水吗?那么,拿我的浴衣来,我要沐浴。”沙弥却说:“没有水,尊师。”在这个譬喻中,是仅足以湿鞋之义为“有水”,然不能作为沐浴之用故言“无水”。如是它(非想非非想)不能行敏捷之想的作用故名“非想”,因有残余的诸行的细妙的状态的存在故为“非非想”。

不但可用此等譬喻,亦可应用其它的适当的譬喻来辨明此义。

“具足而住”已如前述。

这是详论非想非非想处业处。

杂论

无等伦的主(世尊),

已说四种的无色,

既然知道了那些,

更当认识其杂论。

由于超越所缘而成无色定的四种,

然而慧者却不希望超越此等定的支。

(超越所缘)此四无色定中,因色相的超越而成初(无色定),因虚空的超越而成第二(无色定),因超越于虚空而起的识而成第三(无色定),因超越于虚空而起的识的除去故成第四(无色定)。如是当知因为超越一切的所缘,故成为此等四种无色定。

339 (后后更胜妙于前前)其次关于贤者并不希望超越此等定的支。即不像于色界定,而于此等(无色界定)没有支的超越,因于此等(无色界定)都只有舍与心一境性的二禅支。虽然如此:

但各各较后的更胜妙,

须知层楼衣服的譬喻。

即譬如有四层的大楼,在最下层虽可得有天的歌舞、音乐、芳香、花鬘、饮食、卧具、衣服等胜妙的五种欲(色声香味触),但在第二层(的五欲)可得较胜于下层,第三层更胜,第四层可得一切最胜妙。虽然这四层大楼,依层楼是没有什么差别,但依五种欲的成就而言差别,即愈上层而次第比较下层为愈加胜妙。

又譬如由一位妇人纺的粗的、软的、更软的及最软的丝而制成四斤、三斤、二斤、一斤的四种衣服,其长度与宽度都是相同的。虽然就那四种衣服的相等的长度和宽度说,是没有什么差别,但根据其触肌的舒服,细软的状态及高贵的价值,则愈后者次第的比较前者愈为胜妙。

如是虽然这四无色定中都只有舍与心一境性的二支,但依照其修习的差别则彼等(四无色定)的支成为一层胜一层,故知后后次第而较为胜妙。

此等(四无色定)有这样次第的比较胜妙:

一人紧握不净的草蓬,

另外一人靠着他而立,

一人不以靠近而在外,

另一人又靠着他而立。

正如这样的四个人,

慧者当知四(无色定)的次第。

关于此颂的意义如次:在一个不净的地方有一座小草蓬。有一个人来到此地,厌嫌那里的不净,以两手搭挂于草蓬,好像贴紧在那里而立。此时另有一人来,靠着那贴紧于小草蓬的人而立。又一人来想道:“那贴紧草蓬的人,这靠近他的人,两者所站之处都很坏,诚然草蓬倒时则他们亦倒,我现在站在外面”。于是他便不靠近那前人所靠之处而站在外面。另有一人来想道:“那

贴紧草蓬的人及靠近他的人,两者都不安全,那站在外面的人很好”,他便靠近那人而立。

在前面的譬喻中:当知那除去了遍的虚空,如在不净之处的小草蓬。因厌恶色相而以虚空为所缘的空无边处,如厌恶不净而贴紧草蓬的人。依那以虚空为所缘的空无边处而起的识无边处,如那依靠贴紧草蓬的人而立的人。不以空无边处为所缘,却以那(空无边处的识的)无为所缘的无所有处,如思念那两人的不安全而不靠近贴紧草蓬的人而站在外面的人。在称为识的无的外部而立的无所有处而起的非想非非想处,如思念那贴紧小草蓬的及靠近他而立的不安全,并思那站在外面的为好的站处而靠近他而立的人。

(非想非非想处以无所有处为所缘的理由)然有这样的意思:

这(非想非非想)以那(无所有处)为所缘,

因为没有其它(所缘)的缘故。

譬如人民虽见国王的过恶,

但为了生活也只得来用他。

即此非想非非想处用那无所有处为它的所缘,虽然知道那(无所有)定有着近于识无边处之敌的这样的过患,但因为没有别的所缘之故。这好像什么?譬如人民虽然知道国王的过恶,但为了他们的生活亦得用他为王。即譬如一位具身语意的粗恶的行为而支配着全国的暴君,人民虽然知道他的粗恶的行为,但不能于他处获得生活,故为生活只得依靠他。同样的,这非想非非想处,虽见那(无所有处的)过失,但不得其它适当的所缘,故以无所有处为他的所缘。

同时(非想非非想处)也是这样的:

譬如登长梯者而握该梯的横木,

又如登山顶者紧望该山的山峰,

更如攀石山者靠着他自己的足膝,

此人则依这(无所有处)禅而生起。

※为诸善人所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在论定的修习中完成了第十品,定名为无色的解释

注释


  1. 1 S.I,p.13;p.165,《杂阿含》五九九经(大正二·一六O b)。
  2. 2 S.I,p.13;p.165,《杂阿含》五九九经(大正二·一六O b)。
  3. 3 内处(ajjhattikāyatana)即眼耳鼻舌身意。外处(bāhirāyatana)即色声香味触法。
  4. 4 大寺住者(Mahāvihāra vāsī),即《西域记》所说的摩诃毗诃罗住部。大寺在当时锡兰的首都阿奴拉塔普拉(Anurādhapura),佛音住在该寺造论及作三藏的注疏。南传的佛教即是属于大寺派的。
  5. 5 Thag.676;Dhp.277, 《法句经》道行品(大正四·五六九a)。
  6. 6 Dhp.372, 《法句经》沙门品(大正四·五七二a)。
  7. 7 M.III,262;S.I,24,55,《杂阿含》五九三经(大正二·一五八c)。
  8. 8 S.I,53,《杂阿含》一三一六经(大正二·三六一c)。
  9. 9 D.II,290,《中阿含》九八经(大正一·五八二b),《增一阿含》卷五(大正二·五六八a),《杂阿含》六O七经(大正二·一七一a)。
  10. 10 业生三因结生(kammaja-tihetukapaṭisandhī),是由无贪、无瞋、无痴的三因善业所生的。参考底本四五七页。
  11. 11 含藏慧(pārihāriyapaññā),主导所作,如取定境、发问、发奋教育等。
  12. 12 S.V,143;165,《杂阿含》六二四经(大正二·一七五a)。
  13. 13 D.II,49;Dhp.183,《法句经》佛品(大正四·五六七b)。
  14. 14 因具戒律则不作后悔的罪恶。
  15. 15 D.II,49;Dhp.183,《法句经》佛品(大正四·五六七b)。
  16. 16 D.II,49;Dhp.183,《法句经》佛品(大正四·五六七b)。
  17. 17 Dhp.81;Thag.643;Mil.386。《法句经》明哲品(大正四·五六四a)。
  18. 18 彼分断(tadaṅgappahāna),分分而断,以各种善而对治各种恶,如以灯破暗一样。
  19. 19 镇伏断(vikkhambhanappahāna)以初禅的近行定等而伏断烦恼。
  20. 20 正断断(samucchedappahāna)以四沙门道而决定断烦恼。
  21. 21 违犯是恶行。
  22. 22 其他三德为三远离(viveka)、三善根、三解脱门、三无漏根。
  23. 1 义务行(Vattapaṭipatti)即比丘在寺内事师和扫除等的义务。
  24. 2 Pṭs.I,44.
  25. 3 离(virati)即指正语、正业、正命的离心所。
  26. 4 七业道(satta-kammapatha)即于身三口四意三的十善业道中除去意三的七善业道。
  27. 5 D.I,71.
  28. 6 Vibh.246.
  29. 7 D.I,70.
  30. 8 Sn.V.1035.
  31. 9 M.I,10.
  32. 10 M.I,11.
  33. 11 《解脱道论》有“头义”、“冷义”。
  34. 12 相(lakkhaṇa)是特相或特征之意。味(rasa)是作用或成就之意。现起(pacc-upaṭṭhāna)为现状。足处(padaṭṭhāna)是近因或直接原因的意思。
  35. 13 A.I,271;D.III,219.
  36. 14 A.V,I.
  37. 15 D.II,86.《长阿含》游行经(大正1.12b)。
  38. 16 M.I,33.
  39. 17 Pṭs.I,46.(42).
  40. 18 作持(Cāritta)、止持(Vāritta),《解脱道论》“性”戒、“制”戒。
  41. 19 活命第八(ājīvaṭṭhamaka),三身业和四语业的七清净,加活命清净为八清净。
  42. 20 等正行(ābhisamācārika)、初梵行(ādibrahmacariyaka),《解脱道论》“微细”戒、“梵行之初”。
  43. 21 cf.A.III,124f.
  44. 22 两种毗崩伽(Ubhato Vibhaṅga)为比丘与比丘尼毗崩伽。
  45. 23 犍度(Khandhaka)即大品(Mahāvagga)、小品(Cullavagga)。
  46. 24 A.III,14.
  47. 25 A.IV,461;V,18.
  48. 26 Dhs.§1005.(Dhs.p.183;Vibh.p.365).
  49. 27 有限制(sapariyanta),无限制(apariyanta),《解脱道论》“有边“,”无边”。
  50. 28 Pṭs.I,43.
  51. 29 Pṭs.I,44.
  52. 30 Vin.V,(parivāra)p.164.
  53. 31 我增上(attādhipateyya)、世间增上(lokādhipateyya)、法增上(dhammādhipateyya),《解脱道论》“依身、依世、依法”。
  54. 32 执取(parāmaṭṭha)、不执取(aparāmaṭṭha)、安息(patippassaddha),《解脱道论》“触、不触、猗”。
  55. 33 Pṭs.I,44.
  56. 34 退分(hānabhāgiya)、住分(ṭhitabhāgiya)、胜分(visesabhāgiya)、抉择分(nibhedhabhāgiya),《解脱道论》“退分、住分、胜分、达分”。
  57. 35 比丘(bhikkhu)、比丘尼(bhikkhuni)、未具足(anupasampanna)、在家(gahattha),《解脱道论》“比丘、比丘尼、不具足、白衣”。
  58. 36 M.III,121,(D.II,P.13)《长阿含》大本经(大正1.4a)。
  59. 37 自然(pakati)、惯行(acara)、法性(dhammata)、宿因(pubbahetu),《解脱道论》“性、行、法志、初因”。
  60. 38 A.II,22;39;cf.D.I,63;Vibh.244;M.I,33(M.II,P.2),《中阿含》二一经(大正一·四四九a),《杂阿含》九二五经(大正二·二三五c)。
  61. 39 D.I,70;M.I,180,269;III,2;S.IV,104;A.I,113,etc.《中阿含》一四六经(大正一·六五七c),《增一阿含》卷一二(大正二·六O三c)。
  62. 40 cf.A.III,111(D.I,p.8).
  63. 41 M.I,10,(A.III,p.388),《中阿含》,一O经(大正一·四三二b),《增一阿含》卷三四(大正二·七四O c)。
  64. 42 别解脱律仪戒(Pātimokkhasaṃvara-sīla),《解脱道论》“波罗提木叉威仪戒”。
  65. 43 tena pātimokkhasaṃvarena saṃvuto底本无,依锡兰本加入。
  66. 44 Vibh.p.246.f.
  67. 45 不正行(anācāra)、正行(ācāra)、非行处(agocara)、行处(gocara),《解脱道论》“非行、行、非行处、行处”。
  68. 46 豆汤语(muggasupyatāya),犹如煮了绿豆,有的熟了,有的却煮不熟的,这譬喻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69. 47 硬食(khādanīya),即甘蔗水果等硬的食物。
  70. 48 近依(upanissaya)、守护(ārakkha)、近缚(upanibandha),《解脱道论》“依、守护、系缚”。
  71. 49 十论事(dasa-kathāvatthu),《解脱道论》“十处”。见第四品(底本一二七页)详注。
  72. 50 S.V,148f;cf.M.I,221,《杂阿含》六一七经(大正二·一七三a)。
  73. 51 众学法(Sekhiya-dhamma)南传上座部的众学法为七十五条。
  74. 52 根律仪戒(Indriyasaṃvara-sīla),《解脱道论》“守护根威仪戒”。
  75. 53 支提山(Cetiyapabbata)是佛教最初输入锡兰的圣地,即现在的麻恒达罗(Mahintale),离阿奴拉塔普拉(Anurādhapura)约八英里。
  76. 54 有分(bhavaṅga)见底本四五七页。唯作(kiriyā)见底本四五四页。转向作用(āvajjana-kicca)见底本四五八页。领受作用(sampaṭicchana-kicca)见底本四五八页。推度作用(santīraṇa-kicca)见底本四五九页。唯作无因意识界(kiri-yāhetuka-manoviññāna-dhātu)见底本四五二页。确定作用(votthapana-kicca)见底本四五九页。速行(javana)见底本四五九页。
  77. 55 路线(vīthi)亦可译为过程,此字等于心的路(citta-vīthi)或心的过程,即诸识起作用的过程。从有分识波动而起转向作用乃至速行,总称为路线。
  78. 56 活命遍净戒(ājīvapārisuddhi-sīla),《解脱道论》“命清净戒”。
  79. 57 Vin.(Parivāra)V,146.
  80. 58 上人法(Uttarimanussadhamma)即四向、四果、禅定、神通等胜法。
  81. 59 他胜(Pārājika巴拉基嘎),这是僧伽的根本重罪,比丘有四条,如有犯者,立刻逐出僧团。僧初残(Saṅghādisesa=桑喀地些沙),比丘有十三条。土喇咤亚(Thullacca-ya)。心堕落(Pācittiya=巴吉帝亚),比丘有九十二条。应悔过(Pañidesaniya=巴提蝶沙尼亚),有四条。恶作(Dukkaña=突吉罗)。
  82. 60 Vibh.352f.
  83. 61 以拒绝资具(paccaya-paṭisedhana),此字是根据锡兰字体本译的,底本用pac-caya-paṭisevana则应译为以资具受用。依下文的解释来看,用拒绝资具比较好。
  84. 62 《大义释》Mahā-Niddesa 224f.
  85. 63 Nid.224f.
  86. 64 诃梨勒果(hariṭakī)或译诃子。
  87. 65 Nid.226.
  88. 66 Nid.225.
  89. 67 特罗根达利迦故事(Telakandarika-Vatthu):有一天,有两位比丘去一村落人家,坐在中堂的时候,看见一位相识的女子,便呼她到面前。那位比较年轻的比丘问较长的:“她是谁?”“她是我的檀越特罗根达利迦(Telakandarika)伍巴西咖的女儿,我每次到她母亲的家里,她的母亲老是供养我满瓮的奶酪,这位女子也和她的母亲一样,非常热诚而慷慨的。”
  90. 68 瞋骂示相。是依据文内各种骂人的方法及应用《解脱道论》的成语而作此意译的。原文nippesikatā英译作crushing slander(压服诽谤),《巴英字典》作jugglery,trickery(幻法,奸诈),日译作“激磨”,本论自释为“刮人之德求利,或捣碎他人之德而求利”。
  91. 69 十怒骂事(dasa-akkosa-vatthu),即骂人为盗贼(coro)、愚人(bālo)、蠢货(mūlho)、骆驼(oṭṭho)、牡牛(goṇo)、驴(gadrabho)、地狱人(nerayiko)、畜生(tiracchānagato)、无善趣者(natthi tuyhaṃ sugati)、恶趣行者(duggati yeva tuyhaṃ pāṭikaṅ-khā)。
  92. 70 以利求利(lābhena lābhaṃ nijigiṃsanatā),《解脱道论》“以施望施”。
  93. 71 是最初总解释活命遍净戒一节中的句子,见底本第十六页。
  94. 72 《梵网经》(Brahmajāla)D.I,9.南传《长部》第一经,相等于《长阿含》二一《梵动经》。
  95. 73 资具依止戒(Paccayasannissita-sīla),《解脱道论》“缘修戒”或“修行四事戒”。
  96. 74 M.I,p.l0.
  97. 75 内衣(antaravāsaka)或译下衣,即裙。南传通常的三衣:(一)下衣(安陀会)。(二)郁多罗僧(uttarā saṅga)译为上衣,即平日所穿的单衣。(三)僧伽梨(saṅghāṭi)译为重复衣,或双衣。他们现在做的这三种衣,大部都是五条,并不像我们中国所传那样以条数而分别所谓大衣七衣及五衣的。
  98. 76 嬉戏(davā)、骄慢(madā)、装饰(maṇḍanā)、庄严(vibhūsanā),《解脱道论》“凶险行、自高行、装束、庄严”。
  99. 77 住续(thiti)、维持(yāpanā),《解脱道论》“住,自调护”。
  100. 78 我乃以此令灭旧受,不起新受(purāṇañ ca vedanaṃ paṭihankhāmi navañ ca vedanaṃ na upādessāmi),《解脱道论》“除先病不起新疾”。
  101. 79 我将存命(yātrā bhavissati),《解脱道论》“以少自安”。
  102. 80 Theragāthā, ver.983.
  103. 81 A.IV,106,七种城市的戒备为城门(kavāṭaparikkhepo)、沟(parikhā)、棱堡(uddāpo)、城墙(pākāro)、城门外的大柱(esikā)、门闩(paligho)、碉堡(pākāra-patthaṇḍilaṃ)。
  104. 82 S.V,6.
  105. 84 有一次舍利弗请佛制戒,佛拒绝了他说:到了时候我自己会知道的。
  106. 85 此颂,据锡兰版本注:出自小部的Apadāna,依日译本注为Sumaṅgala-Vilāsinī I,p.56.鸡鸡鸟(kikī)据巴英字典为jay则为鸟,依英译本为pheasant则为雉。牦牛(Camarī)。
  107. 86 锡兰版本注出于Kosala-Saṃyutta(S.I.68f),底本说那里找不出。日译本注A.IV,p.201,cf.,底本的大王(Mahārāja)别本亦作巴哈罗陀(pahārāda)。
  108. 87 摩诃跋多尼(Mahāvattani)在雪山边。
  109. 88 铜鍱洲(Tambapaṇṇi-dipa)即锡兰岛。
  110. 89 等首(samasīsī),断尽烦恼得证阿罗汉果的同时即断命根而死,因为烦恼与命根同时而断,故名等首,这一种称为命等首(jīvitasamasīsī)。另一种人于四威仪中得证阿罗汉果的同时即死的,称为威仪等首(iriyapathasamasīsī)。还有一种人于病中得证阿罗汉果的同时即死的,称为病等首(rogasamasīsī)。
  111. 90 Dīghabhāṇaka-Abhaya-thera长部诵者是精通长部和注疏的人。
  112. 91 S.IV,168.
  113. 92 Thag.V,133;Dhp.V,13.
  114. 93 Thag.V,134;Dhp.V,14.
  115. 94 S.I,188;Thag.Ver.l223-12241/2.
  116. 95瞿昙(Gotama)这里指阿难,他和释尊是同姓的。
  117. *3 见诸行是他、是苦、是非(无)我。
  118. 96 乔罗达格大窟(Kuraṇḍaka-Mahāleṇa)在锡兰的东南部。心护(Cittagutta)。拘罗格大寺(Coraka-Mahāvihāra)。大友(Mahāmitta)。
  119. 97 大村(Mahāgāma)在锡兰的东南部,是当时罗哈纳(Rohaṇa)的首都。
  120. 98 网纹(jālavicitra)是佛的三十二相之一。
  121. 99 僧伽(Saṅgha)四人以上者,僧集(gaṇa)仅三人或二人者。
  122. 100 底本四十五年(Pañcacattālīsavassāni),锡兰版本作四十年(Cattāḷīsavassāni)。
  123. 101 鸡跋罗准跋(Cīvaragumba)住者大帝须(Mahā-Tissa)长老,有一天不得食,道经一芒果树林,因饥饿疲倦,无法支身,倒卧林下。然而那里落下很多成熟的芒果,帝须因严持戒律,虽倒卧地下,亦不自取食。后来一位老年伍巴萨咖经过这里,知长老饥疲,不能行路,遂取芒果作浆,给他饮下,并以背负长老至其住处。长老在他的背上想道:“他不是我的父母亲属,因为我的戒律,故以背负我”,即在他的背上作观,得证阿罗汉果。
  124. 102 界(dhātu)即界差别想(dhātu vavatthāna-saññā),见底本三四七页以下。厌(paṭikūla)即食厌想(āhāre paṭikula -saññā),见底本三四一页以下。
  125. 103 盗受用(theyyaparibhoga)、借受用(iṇaparibhoga)、嗣受用(dāyajja-paribhoga)、主受用(sāmipāribhoga),《解脱道论》“盗受用、负债受用、家财受用、主受用”。
  126. 104 《法嗣经》(Dhammadāyāda-Sutta)《中部》第三经。《中阿含》八八·求法经(大正一·五六九c ff),《增一阿含》卷九(大正二·五八七c ff)。
  127. 105 下二颂Suttanipāta 391,392.
  128. 106 cf.S.II,98;Jāt.I,348.
  129. 107 沙利(Sāli)是一种上等的米。和尚(Upajjhāya 邬波陀耶)即亲教师。
  130. 108 Pṭs.I,42f.
  131. 109 俱胝(Koṭi)是一千万。九千俱胝为九百亿,一百八十俱胝为十八亿。
  132. 110 A,II,7f.末后一颂Dhp.230亦同。
  133. 111 无成就(nāssa sampajjate)缅甸本作tassa sampajjate则为成就。
  134. 112 Jāt.II,437;cf.III,244,稍微不同。
  135. 113 Pṭs,I,46f.
  136. 114 喜(Pīti),后面的喜的原语为somanassa。
  137. 115 即底本八页“什么是戒的语义”处所说的。
  138. 116 七罪聚(Satta āpattikkhandha)即他胜、僧初余、土喇咤亚、心堕落、应悔过、恶作、恶说。
  139. 117 A.IV,54f.《增一阿含》卷三O(大正·七一四c)。
  140. 118 忿(kodha)、恨(upanāha)、覆(makkha)、恼(palāsa)、嫉(issā)、悭(macchariya)、谄(māyā)、诳(sātheyya)、强情(thambha thaddhabhā-valakkhana)、激情(sārambha Karanuttariya-lakkhana)、慢(māna)、过慢(atimāna)、骄(mada)、放逸(pamāda),《解脱道论》“忿、恼、覆、热、嫉、悭、幻、谄、恨、竟、慢、增上慢、傲慢、放逸”。
  141. 119 近行定(upacāra-samādhi)、安止定(appanā-samādhi)相当于有部的近分定及根本定,详见第四品。
  142. 120 A.III,252.
  143. 121 旃陀罗(Caṇḍāla)是印度所谓不可触的贱民阶级。
  144. 122 《火聚喻》(Aggikkhandhapariyāya)下面所引的文出于此经。
  145. 123 A.IV,124,《增一阿含》卷二五(大正二,六八九a)《中阿含》木积喻经(大正一·四二五a)。
  146. 124 A.IV,129,《增一阿含》(大正二·六八九a)《中阿含》(大正一·四二五b)。
  147. 125 A.IV,130;A.IV,131;A.IV,132;A.IV,133.
  148. 126 哈罗哈(Halāhala)是一种致命的毒木。
  149. 127 有疑行(Saṅkassara-Samācāra)底本San-Kass-arasamācāra误。
  150. 128 掘(khatam)底本chatam误。
  151. 129 戒的解释(Sīlaniddeso),译者把品题写作“第一说戒品”,直译应作“第一品戒的解释”(Paṭhamo paricchedo Sīlaniddeso),下面各品题都是这样。
  152. 1 三圣种(ariyavaṃsattaya)是衣知足(cīvara-santuṭṭhi)、食知足(pīṇḍapāta-santuṭṭhi)、住所知足(senāsana-santuṭṭhi)。第四圣种即修习乐(bhāvanārāmatā)。
  153. 2 粪扫衣支(pamsukūlikanga)、三衣支(tecīvarikanga)、常乞食支(paṇḍapātikanga)、次第乞食支(sāpadānacārikanga)、一座食支(ekāsanikanga)、一钵食支(pattapiṇḍikanga)、时后不食支(khalupacchābhattikanga)、阿练若住支(āraññikanga)、树下住支(rukkhamūlikanga)、露地住支(abbhokāsikanga)、冢间住支(sosānikanga)、随处住支(yathāsanthatikanga)、常坐不卧支(nesajjikanga),《解脱道论》“粪扫衣、三衣、乞食、次第乞食、一坐食、节量食、时后不食、无事处坐、树下坐、露地坐、冢间坐、遇处坐、常坐不卧”。
  154. 3 粪扫衣(pamsukula)是音译,非义译,义译为尘堆衣。其语原的说明:如尘堆在他们(tesu pamsusu kūlaṃ iva=paṃsukūla),或被视如尘土可厌状(paṃsu viya kucchitabhāraṃ ulati=paṃsukūla)。
  155. 4 团食落下为乞食 (āmisapiṇḍānaṃpāto=piṇḍapāto)。愿行乞团食者为乞食者(piṇḍāya patituṃ vataṃ=piṇḍapātī)。乞食者=乞食人(piṇḍapāti= piṇḍapātiko)。
  156. 5 离切断为不断(apetaṃdānato=apadānaṃ)。与不断共=有不断(saha apadānena=sāpadānaṃ)。有不断去行乞者=次第行乞者(sāpadānaṃ carituṃ=sāpadānacārī)。
  157. 6 客罗(khalu),客罗后食者(Khalupacchābhattiko)是说明时后不食者。
  158. 7 义疏(Aṭṭhakathā)是锡兰文的三藏大疏(Mahā-aṭṭhakathā)。
  159. 8 头陀支(dhutangāni)的语原:(一)头陀比丘的支(dhutassa bhikkhuno angāni= dhutangāni),(二)头陀智的支(dhutan ti laddhavohāraṃ ñāṇaṃ angaṃ etesanit=dhutangāni),(三)头陀与支(dhutāni ca tāni angāni ca=dhutangāni)。
  160. 9 据说有两兄弟长老住在支提山(Cetiyapabbata),长兄个人受持常坐不卧支,不让别人知道。但一夜中,因闪电之光,其弟见他坐于床上不卧而问道:“我兄受持常坐不卧吗?”当时长老即默然而卧下,但事后则重新受持。
  161. 10 冢间布(sosānika)、店前布(pāpaṇika)、路上布(rathiya-coḷa)、垃圾布(sankāra-coḷa),《解脱道论》“于冢间、于市肆、于道路、于粪扫”。
  162. 11 烧残(aggidaḍḍha),《解脱道论》“火所烧”。
  163. 12 牛啮(gokhāyita)、白蚁啮(upacikākhāyita)、鼠啮(undūrakhāyita)、端破(antacchinna)、缘破(dasacchinna),《解脱道论》“牛鼠所啮,或剪留之余”。
  164. 13 沙门衣(samaṇa-cīvara),《解脱道论》“外道衣”。
  165. 14 帝须(Tissa)。多罗维利路(Tāḷaveḷi-magga)是古代东南锡兰的首都大村(Mahāgāma)中的一条路。也有注为阿奴拉塔普拉(Anurādhapura)城中的街。
  166. 15 阿那律陀(Anuruddha),故事见Dhp-Aṭṭhakathā II,p.173f.
  167. 16 Vinaya I,p.58.
  168. 17 依(nisaya)为衣服、食物、住所、医药的四依,今指衣服。
  169. 18 A.II,p.26.
  170. 19 受戒时曾有宣誓。
  171. 20 肩袈裟(amsakasava)是仅左肩及胸背的汗衣。
  172. 21 僧伽食(Sangha-bhatta)是供养僧伽的食物(《解脱道论》“僧次食”)。指定食(uddesabhatta)是指定给某些少数比丘的食物。招待食(nimantanabhatta)由邀请而供养的食物。行筹食(salakabhatta)是由中筹者而得的食物。月分食(pakkhika)即于每月的满月或缺月中的一天而施的食物。布萨食(uposathika)(《解脱道论》“行筹食,十五日食,布萨食”)。初日食(patipadika)是每半月的第一日所供的食。
  173. 22 精舍食(viharabhatta)是供与精舍之食。村前家食(dhurabhatta)是经常放在村前之家作布施之食(《解脱道论》“寺食,常住食”)。时分食(varakabhatta)是村人每日轮流所供之食。
  174. 23 Vin.I,58.
  175. 24 A.II,26.
  176. 25 众学(sekhiya)注为众学法(sekhiya-dhamma)。
  177. 26 不为他养(aparaposita)注解亦作不养他之意。
  178. 27 众食(gaṇabhojana)为三四人以上受请共食的食物。相续食(paramparab- hojana)是食事既毕受请再食。详见单堕第三十二、三十三(Vin.IV,p.71ff.).
  179. 28 不吝我的檀越为别的比丘所得。
  180. 29 三藏小无畏长老(Tipiṭaka-Cūḷābhayatthera)。保护其座位或食物,即保持座位等到食事完毕才起立,或者起立而不再食。
  181. 30 食所限制者(bhojana-pariyantika)、水所限制者(udaka-pariyantika)、座所限制者(āsana-pariyantika),《解脱道论》“食边、水边、坐边”。
  182. 31 不犯食事完毕再令作食之过。
  183. 32 腐鱼(pūtimacchaka)底本pūtimajjhaka误。
  184. 33 不然,未免贪其各别之味。
  185. 34 详见单堕三十五(Vin.IV,p.82)。
  186. 35 帝柱(indakhīla)或作“界柱”,“台座”,“门限”,那是在进城的地方所安立的大而坚固的柱子,当即古译的“坚固幢”或“帝释七幢”或“因陀罗柱”。
  187. 36 Vin.III,p.46.
  188. 37 Vin.III,p.46.
  189. 38 Vibhanga p.251.
  190. 39 Samantapāsādikā p.301.
  191. 40 标准的教师的弓,约四肘长。
  192. *1 我们再走”,自己喜好村中的住处,这样的睡去
  193. 41 那伽多(Nāgita)。A.III,p.343。
  194. 42 大日子(mahādivasa)指布萨等的特别斋戒日。
  195. 43 Vin.I,p.58.
  196. 44 A.II,p.26.
  197. 45 不乐造作(kammārāmatā)注为不乐新的造作(nava-kamma-arāmatā),意为不乐于修理建造的活动。
  198. 46 火室(aggisāla)是烧火取暖的房间。
  199. 47 原文acchannamariyāda pabbhāra为不凿的山坡——即不加人工雕凿的自然的山腹,底本acchannamamariyāda误。
  200. 48 麦粉(糊)的布(piṭṭhapata)是依据锡兰字体本及注解。底本pīṭhapaṭa则译为椅布。
  201. 49 S.I,p.199.
  202. 50 牟尼牛王(Muni-puṅgava)即是佛,以牛王喻伟人,并非不尊敬之词。
  203. 51 M.I,p.103.
  204. 52 此颂从本品最初而来。前颂释竟,今释后颂。
  205. 53 善三法(Kusalattika)即善、不善、无记三法。
  206. 54 A.III,219.
  207. 55 注释指无畏山住者(Abhayagiri-Vāsika),他们说头陀支只是一个概念——假设法(paññatti)而已,故不属于善、不善、无记的实法。本论是根据大寺(Mahāvihāra)的主张造的。
  208. 56 薄拘罗(Bakkula),cf.M.III,124f.
  209. 57 优波难陀(Upananda),cf.Jātaka II,441;III,332.
  210. 58 兰留陀夷(Laludayi),cf.Jātaka I,123f.446f.
  211. 59 cf.Theragāthā 982.
  212. 60 原文idam-atthitā英译“为求此等法”。注说以此等善为满足之意。这是一种智,比丘有此智,才能得诸头陀支之德,故今译为“求德”。
  213. 1 D.III,242;SIV,78,351;V,398.
  214. 2 近行定(upacārasamādhi)、安止定(appanāsamādhi),《解脱道论》“外定、安定”。
  215. 3 cf.Tikapaṭṭhāna,165.
  216. 4 四种法(catukkanaya),即自初禅至第四禅四种。五种法(pañcakanaya),自初禅至第五禅五种。
  217. 5 有寻有伺(savitakka-savicāra)、无寻唯伺(avitakka-vicāramatta)、无寻无伺(avitakka-avicāra),《解脱道论》为“有觉有观、无觉少观、无觉无观”。
  218. 6 喜俱定(pītisahagata-samādhi)、乐俱定(sukhasahagata-samādhi)、舍俱定( upekkhāsahagata-samādhi),《解脱道论》作“共喜生定、共乐生定、共舍生定”。
  219. 7 苦行道迟通达(dukkhāpatipada-dandhābhiñña)乐行道速通达(sukhapatipada-khippābhiñña),《解脱道论》“苦修行钝智、乐修行利智”。
  220. 8 小小所缘(paritta-parittārammana)、无量无量所缘(appamāṇa-appamāṇāram-maṇa),《解脱道论》“小小事、无量无量事”。
  221. 9 初禅(paṭhamajjhāna)、第二(dutiya)、第三(tatiya)、第四(catuttha),《解脱道论》“初禅、二、三、四”。
  222. 10 彼随法念(tad-anudhammatā-sati),意为彼定随适而念(tad anurūpatābhūtā-sati)。
  223. 11 Vibh.330.
  224. 12 欲界定(Kāmāvacara-Samādhi)、色界(Rūpāvacara)、无色界(Arūpāvacara)、离系(apariyāpanna),《解脱道论》“欲定、色、无色、无所受”。
  225. 13 Vibh.216ff.
  226. 14 欲定(chanda-samādhi)、精进(viriya)、心(citta)、观(vīmaṃsa),《解脱道论》“欲定、精进、心、慧”。
  227. 15 Vibh.343.
  228. 16 Vibh.330.
  229. 17 塔园寺(Thūpārama多宝兰麻)在阿努罗陀补罗(Anurādhapurā)的近郊,现在只有塔而无寺了。相传这是锡兰最早的塔。
  230. 18 自恣(pavāreti)是雨季安居期满的解除仪式。
  231. 19 巴基那肯达罗极(Pācīnakhaṇḍarāji)在阿努罗陀补罗的东部。
  232. 20 四佛的遗物(Catunnam Buddhanaṃ dhātu)即拘留孙(Kakusandha)佛的水瓮、拘那含(Konāgamana)佛的带、迦叶(Kassapa)佛的浴衣、释迦佛的舍利。见Dīpavaṃsa l7。
  233. 21 铜殿(Lohapāsāda)锡兰文叫Lowā Mahā Pāya是纪元前一世纪锡兰最大的建筑物。其遗址石柱至今仍存。
  234. 22 大塔寺(Mahācetiya)即指Ruanveliseya。
  235. 23 大河(Gangā)是锡兰的第一大河,流向于本岛东部的。即Mahāweli Gangā。
  236. 24 《传车经》(Rathavinīta-sutta)M.vol.I,p.145,第二十四经,说七种清净的行道。
  237. 25 《难罗伽》(Nālaka)即Nālakasutta,Sn.p.134,ff.因难罗伽比丘的发问而说的。
  238. 26 《多伐但伽》即Tuvaṭaka-sutta,Sn.p.129,ff.
  239. 27 《大圣种》(Mahā-ariyavamsa),A.II,p.27;D.III,p.224.f.
  240. 28 勒梵(Reva)锡兰本作特梵(Deva),次者亦然。
  241. 29 马拉耶(Malaya)是锡兰中部的山区。
  242. 30 把全部《中部》经典略分为三分。
  243. 31 亲近善友(Kalyāṇamittaṃ upasaṅkamitvā),《解脱道论》“觅善知识”。
  244. 32 S.I,88,《杂阿含》一二三八经(大正二·三三九a)。
  245. 33 锡兰僧侣作为礼佛及打坐之用。
  246. 34 犍度(Khandhaka)为务犍度(Vatta-khandhaka)。
  247. 35 Vin.II,231.
  248. 36 贪行(rāgacariyā)、瞋行(dosacariyā)、痴行(mohacariyā)、信行(sad-dhācariyā)、觉行(buddhicariyā)、寻行(vitakkacariyā),《解脱道论》“欲行、瞋恚行、痴行、信行、意行、觉行”。
  249. 37 即贪瞋行、贪痴行、瞋痴行、贪瞋痴行。信等四种:即信觉行、信寻行、觉寻行、信觉寻行。
  250. 38 《解脱道论》说十四行。
  251. 39 注释中指优波底沙(Upatissa)的《解脱道论》(Vimuttimagga)。
  252. 40 以宿作为因(pubbāciṇṇa-nidāna),《解脱道论》“初所造因缘”。
  253. 41 依界与病素为因(dhātu-dosa-nidāna),《解脱道论》“诸行界为因缘,过患为因缘”。病素有三种:即胆汁(pitta),风(vāta),痰(semha)。
  254. 42 优娑昙结顿(ussadakittana增盛说),解说“增盛说”在异熟论中(vipākakathāyam)。
  255. 43 摩根提耶经的记事(Māgandiyasuttuppatti),见Dhp.Aṭṭhakathā I,p.l99-203.
  256. 44 指佛陀的足迹。
  257. 45 在Mihintale,相传为麻恒达(Mahinda)坐卧之处。
  258. 46 十遍(dasakasiṇā),《解脱道论》“十一切入”。
  259. 47 十不净(dasa asubhā),《解脱道论》“十不净想”。
  260. 48 十随念(dasa anussatiyo),《解脱道论》“十念”。
  261. 49 四梵住(cattāro brahmavihārā),《解脱道论》“四无量心”。
  262. 50 超越(samatikkama),《解脱道论》“正越”。
  263. 51 支的超越(aṅga-samatikkama)、所缘的超越(ārammaṇa-samatikkama),《解脱道论》“越色、越事”。
  264. 52 D.I,p.250.
  265. 53 相似相(paṭibhāga-nimitta),《解脱道论》“分别”。
  266. 54 所缘(ārammaṇa),《解脱道论》“事”。
  267. 55 《弥醯经》(Meghiya-sutta)Udāna第四品第一经。Udāna p.37.
  268. 56 《罗睺罗经》(Rāhula-sutta)M.I,p.424,《中部》六二经。
  269. 57 七业处(satta kammaṭṭhānāni)慈、悲、喜、舍、不净、无常想、入出息随念。
  270. 1 见底本八十九页。
  271. 2 伽乌多(gāvuta),一由旬的四分之一。
  272. 3 阎浮(jambu),是一种玫瑰色的小果。巴纳萨(paṇasa),一种树干或枝上长的大果,内心可食,子也可烹食,即菠萝蜜。
  273. 4 “南山”(Dakkhiṇā-Giri)──不是印度摩竭陀国的南山。即锡兰的南山寺,在纪元六世纪初,为界军(Dhātu-Sena)王所建。
  274. 5 结旦罗山(Cittala-Pabbata)在南锡的Tissamahārāma附近。
  275. 6 若依圣典协会本的Vegena gahetvā应译为“急捕”,今依锡兰版本的Vegen’āgantva,译为“急速追来”。
  276. 7 Khuddakapātha-aṭṭhakathā,p.39.
  277. A.v,pp.15~6.
  278. 9 “似相”(patibhāga-nimitta),《解脱道论》“彼分相”。
  279. 10 “近行定”(upacāra-samādhi)、“安止定”(apanā-samādhi),《解脱道论》“禅外行、安”。
  280. 11 “支”(aṅga)即初禅的寻、伺、喜、乐、心一境性五支。
  281. 12 “有分”(bhavaṅga),参看底本四五八页。
  282. 13 “速行”(javana)见底本四五九页。
  283. 14 “龙山”(Nāgapabbata)在锡兰中部,
  284. 15 依注:一高沙(kosa)半为一千弓,则一高沙为六百六十六弓。(Vismò.i.p.69.)
  285. 16 “无用的谈论”(tiracchāna-kathā)──有三十二种:1.王论(rāja-kathā),2.贼论(cora-K.),3.大臣论(mahāmattā-K.),4.军论(senā-K.),5.怖畏论(bhaya-K.),6.战论(yuddha-K.),7.食物论(anna-K.),8.饮物论(pāna-K.),9.衣服论(vattha-K.),10.床室论(sayana-K.),11.花蔓论(māla-K.),12.香论(gandha-K.),13.亲戚论(ñāti-K.),14.乘物论(yāna-K.),15.乡村论(gāma-K.),16.市镇论(nigama-K.),17.城论(nagara-K.),18.地方论 (janapada-K.),19.女论(itthī-K.),20.男论(purisa-K.),21.英雄论(sūra-K.),22.道旁论(visikhā-K.),23.井边论(kumbaṭṭhāna-K.),24.先亡论(pubba-peta-K.),25.种种论(nānatta-K.),26.世俗学说(lokakkhāyikā),27.海洋起源论(samuddakkhāyikā ),28.有无论(itibhavābhava-K.),29.森林论(arañña-K.),30.山岳论(pabbata-K.),31.河川论(nadi-K.),32.岛洲论(dīpa-K)。
  286. 17 “十论事”(dasa-kathāvatthu)──1.少欲(appicchatā),2.知足(santuṭṭhitā),3.远离烦恼(paviveko),4.无着(asamsoggo),5.精勤(viriyārambho),6.戒(sīla),7.定(samādhi),8.慧(paññā),9.解脱(vimutti),10.解脱知见(vimuttiñāṇadassana)。
  287. 18 “十种安止善巧”(dasavidha-appanākosalla),《解脱道论》“安定方便”。
  288. 19 “令事物清净”(vatthuvisada-kiriya),《解脱道论》“令观处明净”。
  289. 20 “使诸根平等行道”(indriyasamattā-paṭipādana),《解脱道论》“遍起观诸根”。
  290. 21 圣典协会本原注:Cf.Pss.of the Brethren.p.198f;Comy.on A.I.24,§2,on S.III, 119f,and on Dhp.381(vol.IV118f),日注:Sn.-Aṭṭhakathā p.606;Dhp.-Aṭṭhakathā IV.p.117f;A.-Aṭṭhakathā I,p.248f;S.-Aṭṭhakathā IV,p.119f.etc.
  291. 22 原本注:cf Pss.of the Brethren p.276.日注:A.III,p.374f;Thag.vv.632─644.
  292. 23 “于相善巧”(nimitta-kosalla),《解脱道论》“晓了于相”。
  293. 24 “当策励于心之时即策励于心”(yasmim samaye cittam paggahetabbam,tasmiṃ samaye cittam pagganhāti)《解脱道论》“折伏懈怠”。
  294. 25 S.V,p.112f,《杂阿含》七一四经(大正二•一九一c)。
  295. 26 S.V,p.104,《杂阿含》七一五经(大正二•一九二c)。
  296. 27 即叙述蕴、处、界、谛、缘及空等的经典。
  297. 28 “当抑制于心之时即抑制于心”(yasmim samaye cittam niggahetabbam,tasmiṃ samaye cittam nigganhāti),《解脱道论》“制心令调”。
  298. 29 S.V,p.114,《杂阿含》七一四经(大正二•一九二a)。
  299. 30 S.V,p.l04,《杂阿含》七一五经(大正二•一九二c)。
  300. 31 “当喜悦于心之时即喜悦于心”(yasmiṃ samaye cittaṃ sampahaṃsitabbaṃ, tasmiṃ samaye cittaṃ sampahaṃseti),《解脱道论》“心欢喜”。
  301. 32 “当舍心之时即舍于心”(yasmiṃ samaye cittaṃ ajjhupekkhitabbaṃ,tasmiṃ samaye cittam ajjhupekkhati),《解脱道论》“心定成舍”。
  302. 33 “遍作”(parikamma),《解脱道论》“修治”。
  303. 34 “近行”(upacāra),《解脱道论》“外行”。
  304. 35 “种姓”(gotrabhū),《解脱道论》“性除”。
  305. 36 “速通达”(khippābhiñña)、“迟通达”(dandhābhiñña)见第三品底本八十六页以下。
  306. 37 “习行缘”(āsevana-paccaya)见底本五三八页。
  307. 38 Tikapaṭṭhāna p.5;p.7.
  308. 39 “有分禅”(bhavaṅgajjhāna)是无意识状态的禅,指无心定而言,即色界的无想定及无色界的灭尽定。
  309. 40 Dīgha,I,p.73,等。
  310. 41 D.III,p.275.
  311. 42 M.I,p.63;A.II,p.238.
  312. 43 彼分离(tadaṅga-viveka)等──即彼分离,镇伏离(vikkhmbha-viveka),正断离(samuccheda-viveka),安息离(paṭipassaddhi-viveka),出离离(nissaraṇa-viveka)等五种。
  313. 44 心离(citta-viveka)等──即心离,身离(kāya-viveka),依离(upadhi-viveka)等三种。
  314. *1 (身离)关于“诸欲”的一句,
  315. 45 Niddesa I,p.1.
  316. 46 Nid.p.2,Vibh.p.256.
  317. 47 Vibh.p.256.
  318. 48 Vibh.p.256.
  319. 49 《彼多迦》(Peṭaka)──即迦旃延(Kaccāyana)所作的Peṭakopadesa三藏指津。
  320. 50 M.I,85.
  321. 51 A.IV,408,V,150.
  322. 52 见底本四五四页。不善共有十二心,与贪相应的有八心,其余与瞋相应及与痴相应的各有二心。
  323. 53 “寻”(vitakka),《解脱道论》为“觉”。其定义说:“云何为觉?谓种种觉、思惟、安、思想、心不觉知入正思惟此谓为觉。……问:觉者何想,何味,何起,何处?答:觉者,修猗想为味,下心作念为起,想为行处”。
  324. 54 “伺”(vicāra),《解脱道论》为“观”。其定义说:“云为何观?于修观时,随观所择,心住随舍,是谓为观。……问:观者何相,何味,何起,何处?答:观者随择是相,令心猗是味,随见觉是处”。
  325. 55 《二法集义疏》(Dukanipāta-aṭṭhakathā)本是锡兰语的义疏,即现存的佛音所作的《满足希求》(Manoratha-pūraṇī)──《增支部》的注解。
  326. 56 Vibh.p.257,本书是依禅定说,《分别论》是依修禅的人说。
  327. 57 离生(vivekaja),《解脱道论》:“寂寂所成”。
  328. 58 “喜”(pīti),《解脱道论》:“喜”──其定义为心于是时大欢喜戏笑,心满清凉,此名为喜。问:喜何相,何味,何起,何处,几种喜?答:喜者谓欣悦遍满为相,欢适是味,调伏乱心是起,踊跃是处。
  329. 59 小喜(khuddikā pīti)、剎那喜(khaṇikā pīti)、继起喜(okkantikā pīti)、踊跃喜(ubbegā pīti)、遍满喜(pharaṇā pīti),《解脱道论》:“笑喜、念念喜、流喜、越喜、满喜”。
  330. 60 “乐”(sukha),《解脱道论》“乐”──其定义为:“问:云何为乐?答:是时可爱心乐心触所成,此谓为乐。问:乐何相、何味、何起、何处,几种乐,喜乐何差别?答:味为相,缘爱境是爱味,摄受是起,其猗是处”。
  331. 61 Vibh.p.257.
  332. 62 Vibh.p.257.
  333. 63 Vibh.p.252.
  334. 64 四支军──象兵、马兵、车兵、步兵。
  335. 65 五支乐──单面鼓(ātata),双面鼓(vitata),弦乐器(atata-vitata),铙钹类(ghana),管乐器(susira)。
  336. 66 D.I,p.73;M.III,p.93.
  337. 67 Vibh.257.
  338. 68 Pṭs.I,p.167─168,Samantapāsādikā II,p.395f,引文同。
  339. 69 “行道清净”(paṭipadā-visuddhi),《解脱道论》“清净修行”。
  340. 70 “舍随增”(upekhānubrūhanā),《解脱道论》“舍增长”。
  341. 71 “喜悦”(saṃpahaṃsanā),《解脱道论》“欢喜”。
  342. 72 Pṭs.I,p.167.
  343. 73 “跳入”(pakkhandati),《解脱道论》“跳踯”。
  344. 74 “舍置”(ajjhupekkhati),《解脱道论》“成舍”。
  345. 75 “奢摩他行道”(samatha-paṭipanna),《解脱道论》“得寂寂”。
  346. 76 “一性的显现”(ekaṭṭupatthānaa),《解脱道论》“一向住”。
  347. 77 “互不驾凌”(anativattana),《解脱道论》“随遂修行”。
  348. 78 “随顺的精进乘”(tadupaga-viriya-vāhana),《解脱道论》“随行精进乘”。
  349. 79 “思惟所缘故”(arammaṇūpanijjhānato)“敌对者烧尽故”(paccanīkajha-panato)是说明“禅”(jhana)字的语源。
  350. 80 S.V,p.l5lf. 《杂阿含》六一六经(大正二•一七二c)。
  351. 81 A.IV,p.418f.
  352. 82 大目犍连(Mahāmoggallāna)降伏难陀优波难陀(Nandopananda)龙王的故事,依日注:Dhp.-Aṭṭhakathā III,p.224ff;J.V,p.126.《龙王兄弟经》(大正一五•一三一)等可参考。依巴利本注:Cf. Divy.395;Jāt.A.V,p.126;J. P.T.S.1891,p.67;J.R.A.S.1912,288。
  353. 83 Vibh.p.258.
  354. 84 这是从语源如何形成此字来解释:一(eka)加上升(udeti)成为“专一”(ekodi)。
  355. 85 Vibh.p.258.
  356. 86 Vibh.p.258.
  357. 87 Vibh.p.258.
  358. 88 Vibh.p.263,对照。
  359. 89 见底本一三七页。
  360. 90 见其生起(upapattito ikkhati)为舍(upekkhā)是从语言学上来解释的。
  361. 91 D.III,p.250;A.II,p.198;A.III,p.279.
  362. 92 “六支舍”(chaëaṅgupekkha),《解脱道论》“六分舍”。
  363. 93 D.I,p.251;M.I,p.283 etc.
  364. 94 “梵住舍”(brahmavihārupekkha),《解脱道论》“无量舍”。
  365. 95 S.IV,p.367;V,p.64;p.78 etc.
  366. 96 “觉支舍”(bojjhaṅgupekkhā),《解脱道论》“菩提觉舍”。
  367. 97 A.I,p.257.
  368. 98 “精进舍”(Viriyupekkhā),《解脱道论》“精进舍”。
  369. 99 Pṭs.p.64,八行舍是那些与证得八定相应的。十行舍是那些与四道、四果、解脱及解脱知见相应的。
  370. 100 Dhs.p.156.
  371. 101 “受舍”(vedanupekkhā),《解脱道论》“受舍”。
  372. 102 日注A.IV,p.70,但与原文稍有出入;锡注含糊的指Samy-Ni-Mahāvappovol.V.但不能探索。
  373. 103 “观舍”(vipassanupekkhā),《解脱道论》“见舍”。
  374. 104 “欲等”或指欲、作意、胜解、中舍等诸心所法,这一句引自何处不明。
  375. 105 “中舍”(tatramajjhattupekkhā),《解脱道论》“平等舍”。
  376. 106 “禅舍”(jhānupekkhā),《解脱道论》“禅支舍。”
  377. 107 “遍净舍”(pārisuddhupekkhā),《解脱道论》“清净舍”。
  378. 108 “卍”(sovatthika)。
  379. 109 《解脱道论》对于舍的定义:“舍者何相、何味、何起、何处?平等为相,无所着为味,无经营为起,无染为处”。
  380. 110 《解脱道论》对于念与正知的说明:“云何为念念随念,彼念觉忆持不忘,念者,念根念力正念,此谓念。问:念者何相、何味、何起、何处?答:随念为相,不忘为味,守护为起,四念为处”。“云何为智,知解为慧,是正智,此谓为智。……问:智者,何相、何味、何起、何处?答:不愚痴为相,缘着为味,择取诸法为起,正作意为处”。
  381. 111 “剑波海”(Khuradhārā)cf.Jāt.V,p.269。
  382. *2 即因那人达到乐波罗蜜最上微妙之乐
  383. 112 Vibh.p.260.
  384. 113 Vibh.p.264.
  385. 114 “习行缘”(āsevana-paccaya),见底本五三八页。
  386. 115 “根分别”(indriya-vibhaṅga)Vibh.p.122.
  387. 116 S.V,p.213f.
  388. 117 M.I,p.296.
  389. 118 “不苦不乐”(adukkhamasukhā),在《解脱道论》中的解说为:“不苦不乐受者,意不摄受,心不弃舍,此谓不苦不乐受。不苦不乐受者,何相、何味、何起、何处?中间为相,住中为味,除是起,喜灭是处”。
  390. 119 Vibh.p.261.
  391. “水遍”(āpo-kasina),《解脱道论》“水一切入”。
  392. “大港”(Mahātittha)有说是锡兰的Matara;又一说是西北海岸的Mannara。
  393. “火遍”(tejo-kasiṇa),《解脱道论》“火一切入”。
  394. *1 即于巴梵柯,根哈梵答尼,
  395. “风遍”(vāyo-kasiṇā),《解脱道论》“风一切入”。
  396. “青遍”(nīla-kasiṇa),《解脱道论》“青一切入”。
  397. 指义疏中说。
  398. 结黎根尼迦(Girikaṇṇikā),即蓝蝴蝶(clitoria ternatea),花大而色深蓝,远看之酷似蝴蝶。
  399. “黄遍”(pīta-kasiṇa),《解脱道论》“黄一切入”。
  400. “迦尼迦罗”(kaṇikāra),《解脱道论》“迦尼迦罗”。
  401. “赤遍”(lohita-kasiṇa),《解脱道论》“赤一切入”。
  402. 盘陀祇梵迦(bandhujivaka)。《解脱道论》“盘偷时婆”。
  403. “白遍”(odāta-kasiṇa),《解脱道论》“白一切入”。
  404. “光明遍”(āloka-kasiṇa),《解脱道论》“光明一切入”。
  405. “限定虚空遍”(paricchinnākāsakasiṇa),《解脱道论》“虚空一切入”。
  406. A.V,60.
  407. A.I,122f;III,436.cf.S.III,225;Vibh.341.
  408. 由无因、二因而结生,参考第十四品。
  409. 膨胀相(Uddhumātaka)、青瘀相(Vinilaka)、脓烂相(Vipubbaka)、断坏相(Vicchiddaka)、食残相(Vikkhayitaka)、散乱相(Vikkhittaka)、斩斫离散相(Hata-vikkhittaka)、血涂相(Lohitaka)、虫聚相(Puḷuvaka)、骸骨相(Aṭṭhika)。《解脱道论》“膨胀相、青瘀相、溃烂相、斩斫离散相、食啖相、弃掷相、杀戮弃掷相、血涂染相、虫臭相、骨相”。
  410. *1 如祭祀者到祭坛去,贫者到宝藏处一样
  411. 以色(vaṇṇato)、以相(lingato)、以形(Saṇṭhānato)、以方(disato)、以处(okāsato)、以界限(paricchedato)、《解脱道论》“以色、以男女、以形、以方、以处、以分别”。
  412. 以关节(sandhito)、以孔隙(vivarato)、以凹部(ninnato)、以凸处(th-alato)、以周围(samantato),《解脱道论》“以节、以穴、以坑、以平地、以平等”。
  413. 九个疮口(nava vaṇamukhāni),两眼、两耳、两鼻孔、口、大小便道。
  414. *2 故适合于贪外形的人。
  415. *3 洗脸、涂头油、沐浴、穿衣等,
  416. *4 一天它看见林间未曾落花
  417. 身至(Kāyagatā)念(sati)短音的身至念为:Kāyagatasati,长音的身至念为:Kāyagatāsati。
  418. 佛随念(Buddhānussati)、法随念(Dhammānussati)、僧随念(Savghānussati)、戒随念(Sīlānussati)、舍随念(Cāgānussati)、天随念(Devatānussati)、死随念(Marananussati)、身至念(Kāyagatāsati)、安般念(ānāpānasati)、寂止随念(Upasamānussati)。《解脱道论》为: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施、念天、念死、念身、念安般、念寂寂。
  419. D.I,49;II,93;III,5;A.I,207;III,285.《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七c)。
  420. “主”(Nātha)即佛。
  421. 引文可见Pṭs.I,50。
  422. 引文依Pṭs.I,52。
  423. 频毗娑罗(Bimbisāra)是摩竭陀国王,憍萨罗王(Kosala-rājā)指波斯匿(Pa-senadi)。
  424. “等正觉者”(Sammāsambuddha),《解脱道论》“正遍觉”。
  425. 9 Sn.V,558,Thag.V,828.
  426. 10 “九有”(navabhavā)是欲有、色有、无色有,想有,无想有,非想非非想有,一蕴有,四蕴有,五蕴有。
  427. 11 “明行具足者”(Vijjācarana-Sampanna)《解脱道论》“明行足”。
  428. 12 《怖骇经》(Bhayabherava-Sutta)M.I,22f。南传《中部》经典第四经,相当《增一阿含》卷二十三第一经。
  429. 13 《阿摩昼经》(Ambaṭṭha-Sutta)D.I,100。南传《长部》经典第三经,相当于汉译《长阿含》第二十《阿摩昼经》。
  430. 14 中分五十(Majjhima-paṇṇāsaka)M.I,354,即《中部》五十三《有学经》(Sekha-Sutta)。
  431. 15 “三十波罗蜜”(tiṃsapāramī),即十波罗蜜,十近波罗蜜(upapāramī),十第一义波罗蜜(paramatthapāramī)。
  432. 16 M.I,395.
  433. 17 S.I,61;A.II,48.
  434. 18 A.V,50,55.
  435. 19 M.I,427.
  436. 20 M.I,328;A.I,227.
  437. 21 Pṭs.I,122.
  438. 22 踰健达罗(Yugandhara持双山),伊沙驮罗(Isadhara持轴山),竭地洛迦(Karavīka郭公山),苏达舍那(Sudassana善见山),尼民达罗(Nemindhara持边山),毗那怛迦(Vinataka象鼻山),頞湿羯拿(Assakaṇṇa马耳山)。
  439. 23 S.I,139.《杂阿含》一一八八经(大正二•三二二a)。
  440. 24 《最上信乐经》(Aggappasāda-Sutta)A.II,34.《增一阿含》卷十二(大正二•六O一c)相等。
  441. 25 M.I,171;Vin.I,8.
  442. 26 Divyā.248, 385;Mhv.30,84.
  443. 27 Mhb.V,113.
  444. 28 Vin.II,194f;cf.Jāt.I,66;Mil.207,349,410.
  445. 29 M.I,227f.
  446. 30 D.I,87f.
  447. 31 Ibid.109f;Sn.III,9.
  448. 32 D.I,111f.
  449. 33 Ibid.127f.
  450. 34 S.I,213,207;Sn.I,10;II,5.
  451. 35 D.II,263f.
  452. 36 A.II,112.《杂阿含》九二三经(大正二•二三四c)。
  453. 37 M.III,222.
  454. 38 Vv.49;Vv.A.209.
  455. 39 Nidd.457.
  456. 40 cf.Pṭs.I,174.
  457. 41 Pṭs.I,174,Nid.143,458.
  458. 42 Nid.142,466.
  459. 43 萨陀那耶(Saddanaya),比沙陀罗(Pisodara)。
  460. 44 具吉祥(Bhāgyavā),世尊(Bhagavā)。
  461. 45 原本只有爱取(taṇhupādāna),锡兰字母本作tanhupādupadāna,故加一“取”。
  462. 46 破坏的(bhaggavā),世尊(Bhagavā)。
  463. 47 分别的(vibhattavā),世尊(Bhagavā)。
  464. 48 修习的(bhattavā),世尊(Bhagavā)。
  465. 49 禅支(jhānaṅgāni)即指寻、伺、喜、乐、定(心一境性)五种。
  466. 50 D.II,93;III,5;A.I,207;III,285等。《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八a)。
  467. 51 九种出世间法(navavidha lokuttaradhamma)即四向、四果与涅槃。
  468. 52 “教梵行”(sāsanabrahmacariya)指三学及一切经典之法,“道梵行”(mag-gabrahmacariya)指圣道。
  469. 53 “已无过失”(niddosabhāvena),底本niddesabhāvena误。
  470. 54 D.II,223.
  471. 55 耶牟那河(Yamunā)即今之Jumnā。
  472. 56 “自见”(sandiṭṭhika),《解脱道论》“现证”。
  473. 57 A.I,156f.
  474. 58 “修习现观”(bhāvanābhisamaya)是见道法;“作证现观”(sacchikiriyāb-hisamaya)是见涅槃法。
  475. 59 “无时的”(akālika),《解脱道论》“无时节”。
  476. 60 “黄布”(paṇḍukambala),亦可作黄毛毯;又是一种做帝释宝座所用的美石。
  477. 61 “引导的”(opanayika)《解脱道论》“乘相应”。
  478. 62 “智者各自证知”(paccattaj veditabba viññūhi),《解脱道论》“智慧人现证可知”。
  479. 63 A.I,208;II,56;III,286.D.II,96f;III,5,《杂阿含》九一三经(大正二·二三八a)。
  480. 64 “善行道”,《解脱道论》“善修行”。
  481. 65 “声闻众”(Sāvakasangha),《解脱道论》“沙门众”。
  482. 66 “正直行道”(ujupaṭipanna)、“真理行道”(ñāyapaṭipanna)、“正当行道”(sāmicipaṭipanna),《解脱道论》“随从软善”、“随从如法”、“随从和合”。
  483. 67 “可供养”(āhuneyya),《解脱道论》“可请”。
  484. 68 Dhp.V,107.
  485. 69 “可供奉者”,《解脱道论》“可供养”。
  486. 70 “一佛期间”(ekabuddhantara)是指一佛的教法住世的期间。
  487. 71 “可施者”(dakkhiṇeyya),《解脱道论》“可施”。
  488. 72 “可合掌者”(añjalikaraṇīya)《解脱道论》“可恭敬”。
  489. 73 “世间无上的福田”(anuttaraṃ pu¤¤akkhettaṃ lokassa),《解脱道论》“无上世间福田”。
  490. 74 M.II,251;S,II,70;A.III,36;A.I,209;III;286.《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八a)。
  491. 75 “无毁”(akhaṇḍa)、“无穿”(acchidda)、“无点”(asabala)、“无杂 ”(akammāsa),《解脱道论》“无偏、无穿、无点、无杂”。
  492. 76 “七种淫相应”(sattavidha-methunasaṃyoga)见前戒的杂染。
  493. 77 “忿恨等”(kodhupanāhādi)见前戒的净化。
  494. 78 “自在”(bhujissa)、“智者所赞”(viññūpasattha),《解脱道论》“自在”“智慧所叹”。
  495. 79 “无所触”(aparāmaṭṭha)、“令起于定”(samādhisajvattanika),《解脱道论》“无所触”、“令起定”。
  496. 80 A.III,313,(286),《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八a)。
  497. 81 “我实有利”(lābhā vata me),《解脱道论》“我有利”。
  498. 82 A.III,42.
  499. 83 A.III,40.
  500. 84 A.III,41.
  501. 85 “我实善得”(suladdhaṃ vata me),《解脱道论》“善得利”。
  502. 86 “悭垢所缠”(maccheramala-pariyuṭṭhitāya),《解脱道论》“悭垢所牵”。
  503. 87 “离垢悭”(vigatamalamacchera),《解脱道论》“无悭”。
  504. 88 见A.III,284f。
  505. 89 “放舍者”(muttacāga),《解脱道论》“常施与”。“净手者”(payatapāṇī),《解脱道论》“常乐行施”。“喜舍与者”(vossāggarata),《解脱道论》“常供给”。“有求必应者”(yacayoga),“喜分施者”(danasamvibhagarata),《解脱道论》“常分布”。
  506. 90 A.I,210;III,287f;V,329f.《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八a)。
  507. 91 “四大王天”(Cātumahārājikā),“三十三天”(Tāvatimsā),“焰摩天”(Yāmā),“兜率天”(Tusitā),“化乐天”(Nimmānaratino),“他化自在天”(Paranimmitavasavattino),“梵众天”(Brahmakāyikā),《解脱道论》“四王天”,“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身天”。
  508. 92 A.III,287f.《杂阿含》九三一经(大正二•二三八a)。
  509. 93 详见《摩诃男经》(Mahānāma-Sutta);A.III,285。
  510. 94 《贪求经》(Gedha-Sutta)A.III,312。
  511. 95 《障碍机会经》(Sambādhokāsa-Sutta)A.III,314。
  512. 96 《布萨经》(Uposatha-Sutta)A.I,206f。
  513. 97 “十一集”(Ekādasānipāta)A.V,329;333。
  514. 1 “正断死”(samuccheda-maraṇa)、“剎那死”(khaṇika-maraṇa)、“通俗死”(sammuti-maraṇa),《解脱道论》:“断死、念念死、等死”。
  515. 2 “时死”(kāla-maraṇa)、“非时死”(akāla-maraṇa),《解脱道论》:“时节死、不时节死”。
  516. 3 “度使魔”(Dūsimāra),M.50(Māratajjaniya-sutta)I,p.337.《中阿含》一三一·降魔经(大正一·六二二a)。
  517. 4 “迦蓝浮王”(Kalābu-rāja)Jāt.313,III,p.39;V.p.135;Mil.201,即忍辱仙人的故事。
  518. 5 《解脱道论》的八种:一如凶恶人逐,二以无因缘,三以本取,四以身多属,五以寿命无力故,六以无相故,七以久远分别,八以剎那故。
  519. 6 Jāt.IV,494.
  520. 7 S.I,109.《杂阿含》一O八五经(大正二·二八四c)。
  521. 8 Jāt.IV,127.Sn.V,567.
  522. 9 原注not traced Cf.S.I,97;Dhp.40.日注D.II,p.l20.Cf.Sn.V,577.
  523. 10 Jāt.IV,122;Cf.A.IV,137.
  524. 11 “一百俱胝”(kotisata),一俱胝为一千万。
  525. 12 阿育王的故事可参考《杂阿含》六四一·阿育王施半阿摩勒果因缘经(大正二·一八O a以下)及Divyāvadāna X X IX阿育王传、阿育王经等。
  526. 13 S.I,102.《杂阿含》一一四七经(大正二·三·五c),剎帝利(Khattiya),婆罗门(Brāhmana),吠舍(Vessa),首陀(Sudda),旃陀罗(Caṇḍāla),波孤沙(Pukkusa)。
  527. 14 “摩诃三摩多”(Mahāsammata)Jāt.II,311;III,454.译作大平等,大同意,众许,民主或典主等,传说为世界最初的王。
  528. 15 “曼陀多”(Mandhātu──顶生王)Cf.A.II,7.(日注A.II,p.17);Therāgāthā,486.
  529. 16 “大善见王”(Mahāsudassana)D.II,170f.(日注D.II,p.169f;p.146f.)参考《长阿含》游行经(大正一·二一c以下)。《中阿含》六八·大善见王经(大正一·五一五b以下)。
  530. 17 “坚辐”(Dathanemi)D.III,59f.参考《长阿含》转轮圣王修行经(大正一·三九b以下)。
  531. 18 “尼弥”(Nimi)Jāt.VI,95f.(日注J.IV,p.96ff;M.II,9,78f.)见《中阿含》六七·大天林经(大正一·五四一b以下),《增一阿含》卷四八(大正二·八O九a以下)。
  532. 19 “殊提”(Jotika或Jotiya)Dhp.Comy.I,385;IV.p.199ff.见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大正四·一九五c以下)。
  533. 20 “阇提罗”(Jatila)Dhp.A.I,p.385;IV,p.214.
  534. 21 “郁伽”(Ugga)Jāt.I,94.(日注A.IV,p.208f;p.212f.),见《中阿含》三八·郁伽长者经(大正一·四八Oa以下),《中阿含》三九·郁伽长者经(大正一·四八一b以下)。
  535. 22 “文荼”(Meṇḍaka)Vin.I,240f.(日注Dhp.A.I,p.386;III,p.363f)。
  536. 23 ‘富兰那迦’(Puṇṇaka)Dhp.Comy,I,385,III,302f.
  537. 24 ‘婆薮提婆’(Vāsudeva),‘婆罗提婆’(Baladeva),Jāt.IV,82(79ff).
  538. 25 ‘毗曼塞那’(Bhīmasena),‘优提体罗’(Yudhiṭṭhila),Jāt.V,426(424ff).
  539. 26 ‘迦那罗’(Cānura),‘比耶檀曼罗’(Piyada-Mallo别本亦作Maha-Mallo大力士)Jāt.IV,81(79ff)。
  540. 27 ‘毗阇延多’(Vajayanta──底本作Vijayanta,今取他本)是三十三天帝释的宫殿,故事可参照《杂阿含》六O四经(大正二·一六八a)。
  541. 28 D.II,5;M.25;S.I,63.
  542. 29 ‘无比’(appaṭimo)底本缺,兹据僧伽罗本增补。
  543. 30 A.III,306;IV,320.
  544. 31 羯罗蓝(kalala)译为凝滑,即父母的两精结合,受胎之后第一周的状态。頞部昙(abbuda)译为胞,受胎后第二周的状态。闭尸(pesi)译为血肉或凝结,受胎后第三周的状态,键南(ghana)译为坚肉,受胎后第四周的状态。
  545. 32 S.I,p.108,《杂阿含》一O八四经(大正二·二八四b以下),别译《杂阿含》二三经(大正二•三八一a以下)。
  546. 33 A.IV,p.136,《中阿含》一六O·阿兰那经(大正一·六八二b以下)。
  547. 34 A.IV,p.318f.
  548. 35 MND.p,42;p.117f.
  549. 36 ‘命’为命根。‘自体’是除了命根及苦乐受的其它诸法。
  550. 37 A.I,p.43;45.
  551. A.i,p.43; 45.
  552. 38 M.III,p.89.
  553. 39 D.II,p.293;M.I,p.57.《中阿含》九八·念处经(大正一·五八三b)。
  554. 40 《大念处》(Mahāsatipaṭṭhāna)D.II,p.290ff.《中阿含》九八·念处经(大正一·五八二b以下)。
  555. 41 《大象迹喻》(Mahāhatthipadopama)M.I,p.184ff.《中阿含》三O·象迹喻经(大正一·四六四b以下)。
  556. 42 《大教诫罗睺罗》(Mahā-Rāhulovāda)M.I,p.420ff.
  557. 43 《界分别》(Dhātu-Vibhaṅga)M.III,p.237ff.《中阿含》一六二·分别六界经(大正一·六九O a以下)。
  558. 44 《身至念经》(Kāyagatāsati-Sutta)M.III,p.88ff,《中阿含》八一·念身经(大正一·五五四c以下)。
  559. 45 A.I,256-258,《杂阿含》一二四七经(大正二·三四二a)。
  560. 46 A.III,435.
  561. 47 S.V,113.
  562. 48 一虮(likkhā)是长度的一个单位,在巴利佛教中的传说是这样:(一)在Sammoha-vinodanī p.343中说:36极微(paramāṇu)=1微(aṇu),36微=l tajjāri,36 tajjāri = l rathareṇu,36 rathareṇu=l虮(likkhā),7虮=1虱(ūkā),7虱=l dhaññamasa, 7 dhaññamāsa=l指节(angula),12指节=1张手(vidatthe),2张手=1肘(ratana=hattha),7肘=1棒(yaṭṭhi=danda),20棒=l usabha,80 usabha=l gāvuta(=2 kroa俱卢舍),4 gāvuta=l由旬(yojana)。(二)根据Paramatthamañjūsā II,p.226,则有不同的说法:8极微=1微,8微 =l tajjāri,8 tajjāri=l rathareṇu,8 rathareṇu=l虮,8虮=1虱,8虱=1积麦(yava),8积麦=1指节。(三)据大毗婆沙论卷一三六所说:7极微=1微尘,7微尘=1铜尘,7铜尘=1水尘,7水尘=1兔毫尘,7兔毫尘=1羊毛尘,7羊毛尘=1牛毛尘,7牛毛尘=1向游尘(trasareṇu=rathareṇu),7向游尘=1虮,7虮=1虱,7虱=1积麦,7积麦=1指节,24指节=1肘(aratni=ratana),4肘=1弓(dhanu),500弓=摩揭陀1俱卢舍,8俱卢舍=1踰缮那(yojana)。
  563. 49 百合(kandala),异本作kandaḷa则译为睡莲。
  564. 50 头巾盘绕(sīsapaṭṭaveṭhaka),异本将vethaka作vedhaka则可译为‘贯通一列铅板’。
  565. 51 镰刀(asita),底本作asi译为剑,今取异本的镰刀。
  566. *1 及有二十一处曲折的内脏。
  567. 52 底本二四五页。
  568. 53 M.I,p.10.
  569. 54 安般念(ānāpānasati),《解脱道论》(念安般)。
  570. 55 S.V,321.
  571. 56 S.V,322.
  572. 57 下面关于安般念的十六种重要文句,在《解脱道论》是:一长息入长息出,二短息入短息出,三知一切身,四令灭身行,五知喜,六知乐,七知心行,八令灭心行,九知心,十令欢喜心,十一令教化心,十二令解脱心,十三见无常,十四见无欲,十五见灭,十六见出离。
  573. 58 M.I,63;A.II,238.
  574. 59 Pṭs.I,176.参考底本七二页。
  575. 60 Pṭs.I,176.
  576. 61 Pṭs.I,176.
  577. 62 Pṭs.I,177.
  578. 63 Pṭs.I,165.
  579. 64 Pṭs.I,170f.
  580. 65 见底本二七六页。
  581. 66 S.V,337;cf.S.V,p.330.
  582. *2 如摩尼珠,
  583. 67 五种自在,见底本一五四页以下。
  584. 68 十种观的随烦恼(dasa vipassanupakkilesā),即二十品所说的十种观的染;(一)光明,(二)智,(三)喜,(四)轻安,(五)乐,(六)胜解(即信),(七)策励(即精进),(八)现起(即念),(九)舍,(十)欲。详见底本六三三页以下。
  585. 69 十九种观察智(ekūnavīsati bhedapaccavekkhaṇāñāna)见第二十二品,底本六七六页。
  586. 70 Pṭs.I,186.
  587. 71 Pṭs.I,188.
  588. 72 见底本二七四页以下。
  589. *3 故“想”为相应受。
  590. 73 S.V,321.
  591. 74 A.IV,353.
  592. 75 M.III,82;cf.S.V,p.335.
  593. 76 M.I,425f.
  594. 77 寂止随念(upasamānussati),《解脱道论》“念寂寂”。
  595. 78 A.II,34.
  596. *4 故名为“涅槃”。如是当依骄的粉碎等德而称为涅槃的寂止而随念。
  597. 79 S.IV,362;369ff.
  598. 1 参看A.I,189.
  599. 2 D.II,49;Dhp.184.《法句经》述佛品(大正四·五六七a)。
  600. 3 Sn.623;Dhp.399.《法句经》梵志品(大正四·五七二c)。
  601. 4 S.I,226.《杂阿含》一 一 一九经(大正二·二九六c)。
  602. 5 无害(avyāpajjho),底本avyāpajjo误。
  603. 6 Vibh.272.
  604. 7 Pṭs.II,130.
  605. 8 Sn.V,145;Khp.IX.
  606. 9 S.I,75;Ud.vi(Ud.p.47)。
  607. 10 爱自己的(attakāwo)底本atthakāmo误。
  608. 11 M.I,129;cf.Thag.V.445.
  609. 12 S.I,62f.;222;Thag.Ver.441─444.(日注:S.I,p.162f;p.163;p.222;p.223;Thag.vv.442─443)前偈《杂阿含》一一五二经(大正二·三O七b),后偈《杂阿含》一 一 一O经(大正二·二九二c)。
  610. 13 A.IV,94─96.《中阿含》一二九·怨家经(大正一·六一七b以下)。
  611. 14 A.II,95;Itv.p.91.
  612. 15 八大地狱(atthamahāniraya)一、等活(Sañjīva=Samjīva),二、黑绳(Kā-lasutta=Kālasūtra),三、众合(Saṅghāta=Sajghāta),四、号叫(Ror-uva=Raurava),五、大号叫(Mahā-roruva=Mahā-raurava),六、焦热(Tapa或Tāpana=Tapana),七、大焦热(Mahā-tapa或Patāpana=Mahātāpana或Pratāpana),八、无间(Avīci)。汉译《长阿含》世纪经地狱品(大正一·一二一c)、《增一阿含》卷三六(大正二·七四七c以下)、《大毗婆沙论》卷一七二(大正二七·八六六a)等可参考。
  613. 16 十六小地(Soḷasa ussadaniraya)ussada是增高之意,古译”十六游增地狱”或”十六隔子地狱”。即各各大地狱的四门之外各有四小狱而合为十六。可参看《长阿含》世记经,《增一阿含》卷三六,及《大毗婆沙论》卷一七二等。
  614. 17 愿望(yaṃ yaṃ icchati)底本naṃ yaṃ icehati误。
  615. 18 A.III,185f.《中阿含》二五·水喻经(大正一·四五四a)。
  616. 19 《折伏瞋怒经》(Āghātapaṭivinayasutta)。
  617. 20 业为自己所拥有的(Kammassaka)。
  618. 22 业为自己所拥有的性质(Kammassakataj)底本Kammassa Kataṃ误。
  619. 23 Sn.662;S.I,13;Dhp.125,《杂阿含》一一五四经(大正二·三O七b以下)及一二七五经(三五Oc),《法句经》恶行品(大正四·五六五a)。
  620. 24 具戒王的本生故事(Sīlava-jātaka)J.51(I,p.26lff)──日注。原文注:Mahāsīlava-jātaka,Vol.I,p.128.
  621. 25 J.I,p.267.
  622. 26 忍辱主义者的本生故事(Khantivādī-jātaka)J.No.313,Vol.III,p.39f;Jātaka-māla,28,Ksānti(p.l81ff)。《六度集经》卷五(大正三·二五a以下),《贤愚经》卷二(大正四·二五九c以下)可参考。
  623. 27 小护法的本生故事(Cūḷadhammapālajātaka)J.III,p.178f.
  624. 28 大威势(Mahāpatāpa)。
  625. 29 J.III,p.181.
  626. 30 大猿(Mahākapi)本生故事J.III,369f.J.516.参考《六度集经》卷五(大正三•二七b)。
  627. 31 J.V,71.
  628. 32 J.V,71.
  629. 33 菩利达多(Bhūridatta)本生J.543.参考《六度集经》卷五(大正三·二九a以下)。
  630. 34 瞻波龙王(Campeyya-nāgarāja)本生J.506.
  631. 35 护螺龙王(Saṅkhapāla-nāgarāja)本生J.524.
  632. 36 J.V,172f.
  633. 37 养母本生(Mātuposaka-jātaka)J.455.参考《杂宝藏经》卷二(大正四·四五六a以下)。
  634. 38 出处不明。
  635. 39 A.V,342;Pts.II,130;J.II,60f.Mil.p.198.
  636. 40 羯但罗山寺(Cittalapabbata-vihāra)因大长老的憎恨而被驱逐出寺。
  637. 41 施者举首──即被赞叹之意,受者低头恭敬。
  638. 42 D.I,250f;M.I,283,297,351,369;A.II,128f,225;V.299.参考《长阿含》三明经(大正一·一O六c);《中阿含》一八三·马邑经(大正一·七二六b);《杂阿含》七四三经(大正二·一九七b)。
  639. 43 Pts.II,p.130.
  640. 44 Pts.II,p.130f.
  641. 45 Pts.II,p.131.
  642. 46 Pts.II,p.l31.
  643. 47 S.III,190.《杂阿含》一二二经(大正二·四Oa)。
  644. 48 是说明游历客僧的态度,他与常住寺内的比丘一样的作诸义务,并对一切有情作平等的慈梵住。
  645. 49 见底本三八一页。
  646. 50 见底本三七九页。
  647. 51 Vibh.273.
  648. 52 “蒟酱”(嚼物)(tambūla)──胡椒科的植物,印度、锡兰等地的人采其叶合槟榔子及烟叶壳灭等一起咀嚼的。
  649. 53 Vibh.274.
  650. *1 “ 而遍满喜。”既对此可爱者生起喜之后,当以同样的方法对(其它)中立者、怨敌而顺次的生起喜(悦)。
  651. 54 Vibh.275.
  652. 55 D.III,248;A.III,291.《大集法门经》卷下(大正一·二三二a以下)。
  653. 56 M.III,p.218.《中阿含》一三六·分别六处经(大正一·六九三a)。
  654. 57 M.III,p.217.《中阿含》一三六·分别六处经(大正一·六九二c)。
  655. 58 原注:cf.M.I,364─367;Vibh.382.日注:M.III,p.219.《中阿含》一三六·分别六处经(大正一·六九三a)。
  656. 59 A.IV,300.
  657. 60 A.IV,p.299.
  658. 61 A.IV,p.299f.
  659. 62 A.IV,p.300.
  660. 63 A.IV,p.300.
  661. 64 A.IV,p.300.
  662. 65 A.IV,p.301.
  663. 66 《法聚论》(Dhammasaṅgaṇi)pp.53─55。
  664. 67 S.V.119f.《杂阿含》七四三经(大正二·一九七c)。
  665. 68 波罗蜜(pāramī),巴利佛教说十波罗蜜与北传佛教所说的六波罗蜜或十波罗蜜不同。即施(dāna)、戒(sīla)、出离(nekkhamma)、慧(pañña)、精进(viriya)、忍辱(khanti)、谛(sacca)、决意(adhiṭṭhānā)、慈(mettā)、舍(upekkhā)。《解脱道论》卷六所译的十波罗蜜为:施、戒、出、忍、谛、受持、慈、舍、精进、智慧。
  666. 69 十力(dasa-bala),如来的十力为:一处非处智力、二业异熟智力、三遍趣行智力、四种种界智力、五种种胜解智力、六根上下智力、七禅解脱定等至智力、八宿住随念智力、九死生智力、十漏尽智力。南北两传相同。在巴利文献中说十力的,见M.Sutta l2;M.I,p.69ff.A.V,p.33ff;Pts.II,p.174;Vibh.p.317,335ff.《解脱道论》卷八(大正三二·四二七c)。
  667. 70 四无畏(catu-vesārjja):一正等觉无畏,二漏永尽无畏,三说障法无畏,四说出道无畏。南北方所说同样。巴利佛教中见M.Sutta l2;M.I,p.71f;A.II,p.8f.
  668. 71 六不共智(cha asādhāraṇa-ñaṇā)(不与声闻弟子所共)是巴利佛教所说,北传佛教无此名称。一、根上下智(indriyaparopariyatte ñāṇā),二、众生意乐随眠智(sattānaṃ āsayānusaye ñāṇa),三、双示导智(yamakapāṭihīre ñāṇa),四、大悲定智(mahā karuṇāsamāpattiyā ñāṇā),五、一切知智(sabbabbuta-ñāṇā),六、无障智(anāvarana ñāṇā)见Pts.I,p.121f;p.133.《解脱道论》卷六译为诸根智、众生欲乐烦恼使智、双变智、大慈悲定智、一切智、不障碍智。可参考Milinda-pañha p.285。
  669. 72 十八佛法(aṭṭhārasa buddhadhamma),在巴利文献中很少说十八佛法,其名目可见Milinda-pañha p.l05;p.285,并可参考cp.的注解。兹据《解脱道论》卷六所述:一于过去佛智不障碍、二未来佛智不障碍、三现在佛智不障碍、四随于佛智遍起身业、五随于佛智遍起口业、六随于佛智遍起意业、七欲无退、八精进无退、九念无退、十定无退、十一慧无退、十二解脱无退、十三无可疑事、十四无诬师事、十五无不分明、十六无有急事、十七无隐覆处、十八无不观舍。这十八佛法与大般若、大宝积诸佛传类等经及显扬圣教、集大乘相等诸论所说的十八不共法大体是相同的。
  670. 1 cf.D.III,289(IV);A.IV,400f.
  671. 2 原注说不知引自何处。日注:cf.S.III,p.163.
  672. 3 愿见(dakkhitukāmo)原文dukkhitukāmo误。
  673. 4 被野猪(sūkara)所袭的狗(sunakha)的譬喻:即一只狗在森林中为野猪袭击而逃遁,在黄昏时分,远远地看见了镬,以为是野猪,遂生恐怖颤栗而逃遁。怕鬼(Pisāca)人的譬喻:一怕鬼人,某夜至一陌生地方,看见断了顶的多罗树干,以为是鬼,心生恐怖颤栗,竟使气绝而倒于地上。
  674. 5 D.II,112;III,262;M.II,13;A.Ⅳ,306.《长阿含》十上经(大正一·五六a)、十报法经(大正一·二三八a)。
  675. 6 D.II,111;III,161;M.II,12;A.Ⅳ,306.
  676. 7 D.II,110;III,260;M.II,13;A.Ⅳ,305.
  677. 8 “善”是指欲界的人从修定而入色界禅心。“异熟”是指过去世修习色界禅而得报为现在生于色界诸天的基础的心。“唯作”是指脱离一切烦恼的阿罗汉而得游往无碍现法乐住于色界禅心。
  678. 9 Vibh.261.
  679. 10 Vibh.261.
  680. 11 善异熟的五想,即与善异熟的前五识相应的想。善异熟的五识见底本四五四页,不善异熟的五识见底本四五六页。
  681. 12 A.Ⅴ,135.《中阿含》八四·无刺经(大正一·五六一a)。
  682. 13 故事见D.II,130,参考《佛般泥洹经》下(大正一·一六八b),《大般涅槃经》中(大正一·一九七c)。
  683. 14 Vibh.P.261.
  684. 15 八欲界善想,即与八欲界善心相应的想。以下各种的说法一样,八欲界善心,见底本四五二页以下。十二不善心,见底本四五四页。十一欲界善异熟心,即无因的三心(除前五识)及有因的八心,见底本四五五页。二不善异熟心(除前五识),见底本四五六页。十一欲界唯作心,即无因的三心及有因的八心,见底本四五六页。
  685. 16 九唯作想,即于十一欲界唯作心中除去最初的二无因唯作心的九唯作心相应的想,见底本四五七页。十不善想,即于十二不善心中除去与瞋相应的二心的十不善心相应的想,见底本四五四页。
  686. 17 Vibh.p.262.
  687. 18 D.II,112;III,262;M.II,13;A.IV,306.《长阿含》十上经(大正一·五六a)、十报法经(大正一·二三八a)。
  688. 19 剑蒲阇”(Kambojā)。
  689. 20 Vibh.262.
  690. 21 Viññāṇaj(识)加ānañcaj(无边的)合为Viññāṇānañ,今就通俗说为Viñ-ñāṇañcan。
  691. 22 D.II,112;III,262;M.II,13;A.IV,306.《长阿含》十上经(大正一·五六a)、十报法经(大正一·二三八a)。
  692. 23 Vibh.262.
  693. 24 cf.M.I,435ff;A.IV,422ff.
  694. 25 D.II,112;III,262;M.II,13;A.Ⅳ,306.《长阿含》十上经(大正一·五六a)、十报法经(大正一·二三八a)。
  695. 26 Vibh.263.
  696. *1 有更大的功德,而(他)已经超越技工的缘故。
  697. 27 Vibh.263.
  698. 28 M.III,28.

清净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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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智论

马哈希尊者

(Mahāsi Sayādaw)

温宗堃 译

公元2007年2月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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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希尊者

(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

中译序

此巴利论著,乃马哈希尊者(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于1950年所作,旨在描述禅修者修习毗婆舍那时,其智慧开展的过程。如论中跋文所述,此论原以缅文写成,后译为巴利文。造论目的,是为了让已得毗婆舍那成就、但无教理知识的禅修者,能够了解自己的修行在佛教道次第上的位置。然而,如马哈希尊者所说,未得毗婆舍那智的读者若阅读此书,也能获得闻法生信的利益。

此中译本,主要依据锡兰佛教出版协会(BPS)于1985年出版的The Progress of Insight。该书于1965年付梓,书中并有向智尊者(Ñāṇaponika Thera)的序言(见附录三)、英译、注脚及罗马字体的巴利文本。其次是缅甸字体的巴利文本, 该书附有班迪达禅师的序言(见附录二)。

本书出版,要感谢各种远、近的助缘。二○○三年,笔者首次研读此论的巴利文,并从八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在如实佛学研究室,分十六次、每次两个半小时,向许洋主老师及在场的同学报告研读的成果。之后,由于学业的关系,一直未能有机会进一步加以整理、修改。二○○五年底,在宗善法师的鼓励下,笔者将原本的中译,稍作润饰、排版,准备日后出版中译本。二○○六年五月,又得到南山放生寺演观法师的鼓励,慨允出版中译本及巴汉对照本,以便裨益不同读者群的需求,笔者才进一步校对、整理巴利文与中译稿,并增补了注解、附录。

《清净智论》于二○○六年出版后,译者利用于北市圣观寺教学巴利课程的机会,再次研读《清净智论》的巴利原文,发现在在译文、校订及补充资料方面,尚有不少可改正、增补之处,又逢宗善法师打算再次出版《清净智论》的中译本,于是有了现在的修订版。然而修正工作仍未完备,疏漏之处,尚请见谅。

感谢师长、法师的鼓励与支持,笔者才能提起动力,把当初的学习研读转化为完整的译作,与大众分享。译者要特别感谢何孟玲小姐,她在极有限的时间内,帮忙校润译文、排版编辑。无论如何,译者所学有限,书中倘有任何的错误、缺漏,恳请读者见谅,并不吝予以指正。

最后,愿此编译善行,成为自己证得道智、果智的助缘,并愿此善行功德回向给译者的父母、师长、亲戚、朋友,及一切众生,愿大家皆能精勤努力,获得各自所希愿的世间、出世间善果。

温宗堃 谨志

2007年4月

 

凡例

1.“[ ]”括号内的数字,表示所依巴利文底本The Progress of Insight的页码。

2.“〔〕”括号内的文字,乃中译者为符合中文语法,或为帮助理解所补增。

3.“( )”括号内的文字,乃巴利原文所有。

4. 注解中的巴利文献出处,若是三藏、《清净道论》,则依据PTS版;若是《清净道论》以外的注书、疏钞文献,则依据缅甸第六次结集CSCD版。

5. 《清净智论》底本,指BPS出版的The Progress of Insight

一般略语

CPD A Critical Pāli Dictionary (精审巴利辞典)

CPED Concise Pali-English Dictionary (精简巴英辞典)

PED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巴英辞典)

Vism 《清净道论》(PTS出版)

BPS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精解》 《阿毗达磨概要精解》(正觉学会出版)

清净智论

清净智论

[49]

礼敬世尊.阿罗汉.正等觉者[1]

希求

愿具正法之光的大圣.知一切者,

〔其〕被称为正法光的教法,长久照耀〔世间〕。

§1. 为了让那些已得殊胜〔成就〕的修行者,能够清楚了知〔自己的体验〕,〔我〕略述此关于「〔七〕清净」与「智次第」[2]的灯论。这些修行者,已精勤地专注于腹部中因上升与下降而显现的「风触色」[3],或〔专注于〕依「〔身〕触」而显现的「三大种.触色」;顺次地观察〔在〕六门[4]〔生起〕的一切「名、色」[5],且已经见法、至法,知法、深解法、度疑、离疑惑、得无畏、于大师之教不依他人。

I. 戒清净

§2. 受持五戒、八戒、十戒[6]〔三种戒〕中的任一种,予以善守、善护,此名为优婆塞、优婆夷的戒清净。

§3. 以波罗提木叉为首的四类戒[7],得善遍净,此即名为比丘的戒清净。在彼〔四类〕之中,波罗提木叉的防护最为重要。因为当它得遍净时,方能成就修行。

内观方法简介

§4. 所谓修行,分为「奢摩他」与「毗婆舍那」两种[8]。凡于最初修习此中的「奢摩他」,住于「近行」与「安止」[9]二种定之中的任一之后,方才观察五取蕴[10]者,名为「奢摩他乘者」。就其内观方法,在《破除疑障》[11]中的《法嗣经》[12]的注释里,曾说:「在此,一类人先令近行定或安止定生起,这是奢摩他。他观照那定以及与它相应的法[13]为无常、苦、无我,[50]这是毗婆舍那。」在《清净道论》中,曾说「奢摩他乘行者,排除非想非非想处,从其余任何一个色、无色界禅那出起后,应当根据相、味等,把握寻等禅支以及与它相应的诸法…」等等。[14]

§5. 复次,凡未令「近行定」或「安止定」生起,而于最初开始便观照五取蕴者,名为「纯观乘者」。关于此〔行者〕的内观方法,同样在那里,即《法嗣经》注释里,曾说:「再者,于此,另一类人未得上述的奢摩他,便观察五取蕴为无常、苦、无我。」

§6. 在《清净道论》有说:「又,纯观乘者……遍取四界。」在《因缘品相应》里的《梵志须深经》[15]中,世尊则说:「须深啊!法住智在前,涅槃智在后。」

§7. 于彼〔奢摩他乘者及纯观乘者〕之中,纯观乘者,在所说的「戒清净」圆满之后,应努力把握「名、色」。如此努力者应依〔名、色〕各自的真实自味[16],把握那显现于自身相续[17]内,被称为五取蕴的「名、色」。

§8. 应当观察于六门中显现的名、色之自相与共相[18],以修习毗婆舍那。然而,一开始便紧随于六门中生起的一切名、色而作观察,是困难的。因此,初学的修行者,应先观察在身门中,因触而清楚显现的色法。《清净道论大疏钞》说:「随着明显的〔名色法〕,执持毗婆舍那」。[19]因此,坐时,应观察透过「坐」及「一切身支里的触」[20]而显现的「触色」[21],并如此观察〔、标记〕:「坐、触;坐、触」等等。当修行者坐着之时,腹部中,「风触色」依出、入息而转起,以上升与下降的形相,不间断地显现。应仔细观照彼〔风触色〕,观察〔、标记〕为:「上、下;上、下」等等。此人如是观察时,不断撞击腹内「身门」而生的「风界」,显现出「坚挺的行相」、「振动的行相」、「推的行相」,或者「拉的行相」。此中,坚挺是风界的「支持之相」;[51]「振动」显现其「移动之味〔即作用〕」;「推」与「拉」是「推动之现起」。[22]

§9. 因此,此人(即观察那透过上升等行相而显现的触色之禅修者)了知它们(即相、味、现起)而完成「色之把握」。之后,他也将具足「名之把握」,以及彼二者的把握,进而了知无常等共相。

§10. 当此人如此观察上升等触色时,有贪等之心、乐等之受会生起,也会调整某部分的身体。此时,这些〔身、心现象〕也应被观察。观察后,应再持续地观察做为根本所缘的上升等触色。上述是「内观方法」的概说。在此,不能广说,因为本书是「清净与智」的略论,并不是对「毗婆舍那」的详细解释。

II. 心清净

§11. 开始时,即便他已如是观察,但只要他的心仍未清净,散乱的心就会在诸观察心间断时生起,而想到感官外境等所缘[23]。禅修者或能察觉、或不能察觉它们,即使能够察觉,也是过了些许时间方可。由于此时禅修者的剎那定,非常羸弱无力,所以那些散乱心会障碍他的观察心。那些散乱的心被称为「障盖之心」。[24]

§12. 当剎那定变得有力时,观察心善等持而转起,像是掉落、撞击,或住立在「上升、下降、坐、触、弯、伸、见、听」等应被观察的所缘之上一样。此时,游走他处的〔散乱〕心不会常常生起,只偶尔少许地发生。在〔游走他处的心〕生起之时(指“生起后立刻”,依通俗用语才说〔生起之同时〕),他能够立刻觉察它。观察后,那游走的心便消失,不再生起。之后,他观察当下显著的所缘,如先前那般,能够令观察心无间断地转起。这时,此人的心名为「离盖」。

§13. 当禅修者的心远离诸盖,而在他的心能更密切地观照每一个被观察的所缘,且观察无间地生起之时,每一毗婆舍那心中被称为「仅住剎那」的定,不间断地转起于被观察的所缘之上。此即名为「心清净」。

§14. 即使它〔即剎那定〕仅住剎那,但从不被敌对者所征服这一点来说,它具有与「近行定」相等的力量。事实上,《清净道论大疏钞》的〈出入息论〉如此解释说:

§15. 「剎那的心一境性」:仅住剎那的定。的确,当它以同一行相在所缘上不断地转起,它〔剎那定〕不被敌对者所击败,将心固定不动,如安止。

§16. 此中,「在所缘上不间断地转起」即观察心的相续流不间断地转起——观察一个所缘之后,紧接着即观察另一个[25];观察它之后,紧接着又〔观察〕另一个。

§17. 「以相同行相转起」意指:「当许多应被观照的种种所缘出现时,不断转起的观察心,皆具有相同的等持行相。也就是说,以怎样的等持行相观察第一个所缘,就以那样的等持行相,观察第二个、第三个〔所缘〕等等」。

§18. 「不被敌对者所击败」:借着此〔句〕,教示「那不断转起的剎那定」,具有「不会被五盖击败的性质」。

§19. 「如安止」:藉此指出「它的力量,如安止定一般」。事实上,它(类似安止定的剎那定)在「至顶观」[26]中显现。

§20. 〔问:〕在《注释书》[27]中,不是只说「近行定」与「安止定」是「心清净」吗?的确如此,但是应知道,这是把「剎那定」包含于「近行定」之中而说的。因为在《念处经》的注释中,曾说「剩余十二个即是近行业处」[28]。依据彼处〔即念处经注释〕的「威仪路章」、「明觉章」或「界作意章」而作意时,转起的定,必定名为「剎那定」,因为该定之后并无「世间安止定」生起。由于此定能够镇伏诸盖,如同因奢摩他业处而转起的近行定一样[53];也由于它处于「道、果安止定」[29]的邻近处,因此以「近行」之名,称此「剎那定」,而引生此定的业处也被说为「近行业处」。因此,应该知道:「剎那定」能够镇伏诸盖,亦得名为「近行」及「心清净」。否则的话,就那些仅纯粹修观而未令「近行定」或「安止定」生起的「纯观乘者」而言,「心清净」便难以生起。[30]

III. 见清净

1. 名色分别智

§21. 当他具足心清净而观察时,会如是地辨别、了知名与色。他别别地辨别、了知所观的色法:如「上升是一法,下降是另一法;坐是一法,触是另一法」等。同样地,他别别地辨别、了知能观的心:如「对上升的了知是一法,对下降的了知是另一法」等。同样地,他也别别地辨别、了知色与非色,如:「上升是一法,对它的了知是另一法;下降是一法,对它的了知是另一法」等。如是,观察才了知,并非思惟后了知,也就是说,是依观察而转起的「现量智」[31],并不是「思所成智」[32]

§22. 如是,以眼见色之时,他别别地辨别而了知:「眼是一法,色是一法;见是一法,对它的了知是另一法」等等。以耳闻声等之时,也是如此。

§23. 又,那时,此人观察能观之名法,以及能思惟、考察之名法,自己以现量智分别而了知:〔名法具有〕「“趣向所缘”之自性」,或「“倾向所缘”之自性」,或「“识知所缘”之自性」。辨别藉由上升、下降及坐等名称而被说的、出现于全身的色法,而了知〔色法〕「没有“趣向所缘”之自性」,或「没有“倾向所缘”之自性」,或「没有“识知所缘”之自性」。这样的了知,名为「依无记现起的了知」。的确,《根本疏钞》〔即《分别论疏钞》〕曾说:「或者…无记应理解为无所缘。」[33] [54]

§24. 每次如是观察之时,辨别、了知所观色与能观心的真实自味,即名为「名色辨别智」。

§25. 再者,当此智成熟时,他如是了知:「在入息的剎那,只有上升与『对它的了知』,在此之外的『我』并不存在」、「在出息的剎那,只有下降及『对它的了知』,在此之外的『我』并不存在」等等。如此了知后,他在观察时便自行了知、观见:「只有此二法存在,即『所缘的色』与『能了知色的名』。依缘于此二法,〔他们〕说众生、补特伽罗、命者、他者、男人或女人。但是,在此〔名色〕之外,并没有众生、补特伽罗、命者、我、他者、男人或女人。」此〔了知〕名为「见清净」。

[34]

IV. 度疑清净

2. 缘摄受智

§26. 当见清净遍熟时,所观察的名、色之缘,也会显现。作为色之缘的心,首先变得明显。怎样呢?当手、脚等〔肢体〕弯曲时,想要弯曲的心,会变得明显。因此,禅修者首先观察到它们〔即想要弯曲的动机〕,然后观察到弯曲。〔其它的动作,也是如此。〕他依现量〔即依亲身体验〕而了知:「想弯曲〔手、脚等〕的心存在时,被称为弯曲的色便生起。」「想伸展〔手、脚〕的心存在时,被称为伸展的色便生起」等等。再者,他也如下述那样,依现量而了知「名」也有「缘」。他了知:「当心想往外跑时,与它符应的作意心会先生起;若此〔作意心〕未被观照,心便会往外跑。当它被观察而了知时,向外跑的心便不生起」等等。他也了知:「眼等『门』与色等『所缘』存在之时,见等『心』才生起。〔眼等门与色等所缘〕不存在时,〔见等心〕便不生起」等等。他也了知:「能被观察的或能被了知的所缘存在时,思惟、推理或了知的心才生起。〔能被观察的或能被了知的所缘〕不存在时,〔思、寻或能知的心〕便不生起」等等。这时候,禅修者的身上,通常也会有种种不同的苦受显现。当他(无虑地)观察诸苦受里的某一个苦受之时,另一处又生起另一个苦受。当这个苦受被观察时,另一个〔又出现〕在他处,如是禅修者跟随着频频生起的苦受而作观察。虽作观察,他仅了知苦受被称为『生』的最初阶段,并未〔了知苦受〕称为『灭』的结束阶段。 [55]同样地,许多不同形状的影相也会显现。如塔的形相、比丘、男人、女人、屋、树、庭园、天宫、云等等,如是许多不同形状的影相会显现。当〔禅修者〕观察某个生起的影相时,另一个又出现;观察它时,另一个〔又显现〕。如是,他跟随且观察一切显现的影相。虽作观察,他仅了知它们最初阶段〔即生〕,而未了知结束阶段〔即灭〕。此时,他如是地了知:「心总随着显现的所缘而生起。所缘存在时,心才生起;〔所缘〕不存在时,〔心〕便不生。」

§27. 在观察与观察之间,此人也藉由推论〔即比量〕审察了知[35]:「由于无明、渴爱、业等因缘存在,此名、色才转起。」如是以现量、也以推论,观察了知名色和其因缘,即名为「缘摄受智」。

§28. 当此智成熟时,禅修者唯见名、色依各自适当的缘而转起,确定地了知:「只有『作为缘的名、色』以及『依缘而生的名、色』。实际上,造作弯曲等、或了知苦受等的人,并不存在。」此称为「度疑清净」。

3. 触知智(思惟智)

§29. 复次,此度疑清净成熟时,禅修者辨别、了知每个被观察的所缘之初、中、末阶段。那时,每当所缘被观察时,他清楚了知,前一个所缘灭去时,才有后一个的生起:「就是在〔腹部〕上升结束时,才有〔腹部〕下降的生起;在〔腹部〕下降结束时,才有〔腹部〕上升的生起。脚的举起结束时,才有脚的跨出生起;跨出结束时,才有脚的放下生起。就苦受而言,他看见:某处的〔苦〕受停止时,在他处才有另一新的苦受生起。他也看见:当那〔苦〕受被观察两、三次或更多次时,〔受〕渐渐地变弱,最终完全寂止。关于进入“心之视野”的形状影相,他清楚地了知:就是在每个所观照的〔所缘〕灭去时,[56]另一个新的所缘才进入〔心之〕视野。他也清楚了知:在注意、观察两、三次或更多次后,那被观的所缘,或在移动后、或在变弱后、或在变不明显后,最终完全消逝。他看不到任何不会衰灭的常恒坚固之法。

§30.见到每个被观察的所缘灭去、衰灭,此人也触知〔即了知〕:「依于灭坏义,故是无常」;「依于生已灭去之义,故是苦」;「当某个苦受灭去时,另一个〔苦受〕生起」。如是见到许多苦受无间地生起,他触知:「〔这〕仅是苦的聚集而已。」他也触知:「这仅是“无自在主”的、以无我为自性的法——不依自己而生,但随缘而生然后灭去故」

§31. 如是,离思量、推敲而透过纯粹的观察,了知无常等自性,触知被观的所缘「是无常、苦、无我」,此触知即名为「现量触知智」。

§32. 如是依现量观见一次或多次后,依据亲自现见的所缘而做推论,触知并确认,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于一切世间里的所有名、色法:「〔它们〕同样都是无常、苦、无我。」此〔了知〕名为「比量触知智」。[36]

§33. 关于此智,《无碍解道》[37]里曾说:「〔他〕确定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粗、细、劣、胜,以及远、近的一切色皆是无常。〔这〕是一种触知」等等。

§34. 《论事》的注释书[38]也曾说:「即使只见一个行的无常,然而对于剩余〔诸行〕,可依理趣而作意〔即推论〕:『一切行无常』…」;又说「『一切行无常』等语句,乃就「依理趣之见」而说,非就『同一剎那里依所缘之见』而说。」 (这句话,是使用「理趣毗婆舍那〔即推论内观〕」[39]之名称的依据)。

§35. 《中部注》[40]也说:「因为诸佛才拥有对于『非想非非想处』的『随足法观』[41],诸弟子并没有。所以,在此教示『依聚的毗婆舍那』时而这样说。」(这话是使用「聚触知」之名称的依据。

4. 生灭智

〔先说十种观染〕[42]

§36. 能够〔专注〕观察当下–非过去、未来–的名色之时[43],由于此毗婆舍那的威力之故,「光明」会向禅修者显现。就某些人而言,它显现如灯光那样;对某些人而言,显现如闪电光、月光、阳光等。再者,对某些人而言,〔光明〕仅留住片刻;对某些人而言则很久。

§37. 此人也会生起有力、与毗婆舍那相应的「念」。因为它的威力,一切生起的名、色,宛如自行到来般,显现于能观之心中。又,「念」似乎自行落在那名、色之上。因此,此人那时心想:「实无不能被念住的名、色。」

§38. 此人那被称为「观察」的毗婆舍那慧,变得锐利、勇猛而明晰。由于此慧,他别别确定而极清楚地了知一切所观的名、色,如以利刃切开竹笋。因此,此人那时心想:「实无不能被观察的名色」。在简别无常等相或其它的自性行相时,仅瞬间便极清楚地了知一切。他想:「这即是现量智」。

§39. 再者,有力的、与毗婆舍那相应的「信」,也会生起。由于信的力量,当此人观察或思惟时,心是明净、无污浊的。随念佛〔法、僧〕的功德时,〔心〕善跃入佛等的功德。会想宣说佛法,相信行瑜伽者所具有的功德,想要让亲爱的亲戚、朋友来修行;同时,感念指导业处的阿阇黎与教诫阿阇黎的帮助。如是等种种心之造作会生起。

§40. 此人也会生起小喜等五种喜。[44]自心清净之时,「喜」便带来身毛竖立、身体颤动。那时极甘甜、微细的触,遍满全身,[58]产生妙胜、可意的乐。由于喜的威力,他觉得全身,似乎下方未触、升上空中腾空而住;或像坐在空气的垫子上;或像全身在上下飘浮升降。

§41. 以「心所、心之不安止息」为相的「轻安」,以及与轻安随行的「轻快性」等〔心所〕也会显现。由于它们〔轻安等〕的威力,无论在坐时、行时、住时或卧时,此人没有心所与心的不安,也无〔心所与心的〕沉重、僵硬性、不适业性,疾病、歪曲性。[45]那时,因到达最上苏息(即无作业的状态)[46],此人的心所与心是轻安的。因为迅速地转起,所以是轻快的;因能够作意于所欲的〔任何〕所缘,故〔心所与心〕是柔软的;因为能够在随其所欲的时间作意,故〔心所与心〕是适合作业的;因练达(能轻易地观照所应观的),故〔心所与心〕极清净;因仅倾向、趋向、朝向于善业,所以〔心所与心〕是正直的。

§42. 此人遍满全身、极妙胜的「乐」也会生起。那时,由于乐的威力,此人心想:「我于一切时皆快乐!」「我体验了过去未曾体验的乐!」心极为喜悦,而且想要告诉别人自己的殊胜经验。的确,关于这为轻安等所资助的喜与乐之转起,〔《法句经》〕说:

§43. 入空闲处、心寂静、

正观法的比丘,拥有过人的喜。

触知诸蕴之生灭时,

他获得喜、悦,了知不死。

(《法句经》,三七三、三七四偈)

§44. 又,此人具有不松、不紧,已善策励且平等转起的「精进」。在以往,此人有时候会被惛沉、懒惰所征服,不能够无间地观察变得明显的所缘,且没有明晰的智;有时候则过度精勤,此时,即被掉举所征服,也变成那样〔不能够无间地观察变得明显的所缘,且没有明晰的智〕。然而,现在,此人透过不松、不紧,已善策励且平等转起的精进,超越了那些过失,能够无间地观察任何显现的所缘[59],且拥有极明晰的智。

§45. 此人也生起有力的、对一切诸行保持中立的「观舍」。由于观舍的威力,他对于诸行无常等的简别,也保持中庸,能够无间地观察生起的名、色。那时,此人的观照无须特别努力,好像是自动观察似的。强力的「转向舍」也会生起,由于「转向舍」的威力,此人的心像是迅速地跃入所转向的所缘一样。[47]

§46.微细、具宁静行相的「欲求」也会生起,想要享有为上述光明等所巧饰的毗婆舍那。他未能了解此欲求是种「烦恼」,反而认为它是「对修行的好乐」。正因为如此,禅修者那时才会去赞叹此欲求〔说〕:「现在我非常喜爱禅修。」

§47. 他如是体验喜、乐及光明,享受着极明净、能够迅速且无忧恼地观察的「观照」,他以为:「我肯定已证得道、果!我已完成修行的工作!」这是将非道误认为道的邪执,亦名为「染」。

§48. 即使未把光明等法误认作是「道、果」,然而对它们生起味着,这〔味着〕也是观染。掺杂此染、被此染所染污的观察智,即使迅速地转起,也仅名为「稚弱生灭智」。正因为如此,此人那时尚不能够清楚地了知名色之生、灭。

V. 道非道智见清净

§49. 禅修者如是观察时,他自行确定了知、或从他人那里听闻后确定了知:「光明等法不是道,对它们的爱乐只是观染而已。持续地观察显现的所缘,才是毗婆舍那之道!我的毗婆舍那工作尚未完成,我应该〔继续〕观察。」此〔确定〕名为「道非道智见清净」。[60]

VI. 行道智见清净

§50. 观察、或者不再注意光明等〔观染〕之后,此人又如过去那样,仅持续地观察一切显现的名、色法。如是观察时,他超越了光明、喜、轻安、乐、欲求等〔观染〕,〔他的观〕智纯粹仅住于生、灭。这时,在每次的观察里,他观见:「被观的所缘生起后立即消失(灭去)。」他也了知:「每一个所缘就在〔生起处〕那里灭去;它未移动到其它地方。」

§51. 循此,此人依现量了知名、色剎那剎那地生灭。如是,观察不断地剎那生灭的名、色法,而别别地确定、了知生灭的智慧,名为离染的「强力生灭随观智」。这〔强力生灭随观智〕是行道智见清净的开始。从这个智开始乃至「随顺智」,皆名为「行道智见清净」。

5. 坏灭智

§52. 如是观察一再生起的名、色法后,他观察到〔它们分成〕一节一节的、一段一段的、一小点一小点的〔,观察到〕:「现在它生起!现在它坏灭!」当「生灭智」成熟、锐利、有力时,生灭智会极迅速地生起,自行无间地转起,像是自动运转一样;名、色诸行也会极迅速地显现。当锐利的智如此运行而诸行快速地显现之时,他未了知所观名、色的「生起」,也未了知称为「住」的中间阶段,也不见称为「不断转起」的「转起」。称为手、足、脸部、身体等的形状与相也皆未显现。那时,他仅了知被称为「灭尽」、「衰灭」或「破坏」的坏灭〔阶段〕。

§53. 当他观察腹部的上升时,他未了知上升的最初阶段及中间阶段,[61]仅了知上升的终结阶段——即上升的灭尽;下降的情况也是如此。又,在弯曲手脚,观察那弯曲之时,他也未了知弯曲的最初、中间阶段,也未了知手等的形状。伸展等的情况,也是如此。的确,在那时,被他观察的所缘似乎完全消逝不见似的。因此,那时他像是在观察完全消失不见、已坏灭的法,能观的心似乎未到达被观察的所缘似的。因为如此,这时候,某些修行者会以为:「我的毗婆舍那退步了!」然而,他不应如此认为。

§54. 以往,禅修者本然的心,会很自然的去喜欢形状等概念法所缘,乃至到生灭智,他仍会见到影像。循此,禅修者的心会去喜欢有形、有相、清楚的行法所缘。但是,现在因为他已如上述那样修得〔坏灭〕智,诸行法的有形影像已不再显现,更不用说比它更粗糙的概念法。[48]同样地,称为「最初」的「生起」也不显现,这时候,他只了知以灭为自性、被说为是末段部分的「坏灭」。循此,禅修者的心,起先并不喜欢坏灭,但是他应该确信:「不久后,心将熟悉〔此坏灭智〕,并对被称为坏灭的「灭尽」感到欢喜。」如是确信后,禅修者应该努力做无间断的观察。

§55. 禅修者如是观察,而在每次观察时,所缘法及能缘法,即「被观的所缘」和「能知所缘的心」,总是次第且成双地坏灭、灭尽。即使在一次〔腹部的〕上升里,也有许多上升色显现出次第灭去的行相。像夏季观看阳炎时,阳炎显现出剎那剎那次第坏去的行相;或像大雨天下雨时,因落下的雨滴而生起的水泡之迅速消失;或像佛塔供灯时,被风吹灭的灯火之迅速灭去一样,所观的色法也显现出剎那剎那灭尽的坏灭行相。以色为所缘的能观心,也与那所观之色一起灭去。观察其它的色与非色〔即名法〕时,〔它们〕也是如此显现。这时,此人的智如是地现起:「无论身体里哪个所缘被观察,该所缘皆先灭去[62];随后,了知彼所缘的能观之心,也随之灭去。」因此,此人依序地清楚了知两两成对的坏灭:「所缘之灭」与「能缘心之灭」。(这是观察者〔亲身体验〕的了知,不可理解作是思惟后的选择。)这样清楚了知二法之灭尽——「六门里所出现的色等所缘之灭」,以及「以彼色为所缘的心之灭」——即名为「坏灭智」。

6. 怖畏智

§56. 当此「坏灭智」成熟时,见到做为所缘、能缘的一切诸行坏灭之后,具怖畏行相的「怖畏现起智」等等的智,会依序地生起。禅修者见到二法——「显现的所缘」和「能缘彼的毗婆舍那心」——剎那剎那灭去之后,也以比量了知:「过去的行法曾这样坏灭;未来的行法也将这样坏灭;而现在的行法正在坏灭。」如是了知后,当禅修者观察出现的行法时,那些行法会显现出坏灭行相。因此,禅修者在观察时,即了知「诸行是可畏的」。如是,对怖畏性质的了知,即名为「怖畏现起智」、或称作「怖畏智」。这时候,禅修者的心像无所依怙一般,也感到怖畏。

7. 过患智

§57. 藉由怖畏智见到「应怖畏」之后,继续无间断地观察时,不久,「过患智」即生起。此智生起时,一切处——即被观之所缘、能观之心,以及所作意的「有」——之中所有的行法,会变得无味、索然无趣、无乐味。这时候,禅修者只见到苦,只见到无乐味,只见到过患。因此,此智名为「过患智」。

8. 厌离智

§58.当禅修者这样见到诸行的过患时,他的心对那些有过患的诸行,不会感到喜乐,只会厌离。那时,[63]禅修者的心像感到不满、倦怠一样。虽然如此,他并未放弃毗婆舍那,仍投入时间持续地观照。应知道:这并不是对修行的不满,而是具有“对诸行感到厌离之行相”的「厌离智」。即使这时候,禅修者的心被引导到至乐的状态或极可爱的所缘,他的心也不会对它们感到欢喜,不会因它们感到满足。因此,在诸观察的间隔之间,禅修者心想:「诸行皆具剎那灭去的性质,唯有一切行的止息才是乐。」

9. 欲解脱智

§59. 再者,当禅修者因厌离智而对每个所观感到厌离时,他会生起想要舍弃诸行的心,或说,想从诸行解脱的心。与此心相应的智,即名为「欲解脱智」。这时候,通常身体会有许多苦受,且不想要长久维持同一种威仪姿势。即使这些状况未出现,诸行令人不舒服的性质也更加明显。因此,在诸观察的间隔之间,禅修者这样地希求:「愿我快快地从此〔诸行〕解脱吧!」「让我到达诸行止息之处吧!」「让我彻底地舍弃这些吧!」那时,禅修者的心,在每次观察时,似乎要从被观的所缘退出似的(像是想要退出后逃走似的)。

10. 审察智

§60. 想舍弃诸行的禅修者,为了弃舍诸行、从诸行解脱,更加精进地观察诸行。因此,在彼时转起的智,名为「审察智」。(事实上,就意义上言,「审察」、「观察」或「毗婆舍那」三者是相同的。)此时,诸行的无常、苦、无我行相,极清楚地向禅修者显现。且三行相之中,苦行相会特别清楚。这时候,通常此人身体内会显现出种种急遽、锐利、剧烈的苦受。正因为如此,对此人而言,[64]整个名、色身,似乎像是极苦的病之聚集、苦之聚集。被称为「不能长久维持在一种威仪路」的难忍之事,通常也会出现。这时候,禅修者无法长久维持同一种威仪姿势,没多久就想要改变。这仅是诸行的苦之性质的现起。虽然如此地想改变〔姿势〕,他也不应该急着改变。他应该努力维持着每一种威仪姿势长久不动,并作观察。如此,他会超越那难忍之事。

§61. 那时,此人的毗婆舍那智极明晰且强而有力。正因为如此,苦受一被观察后,瞬间便止息。即使苦受未完全寂止,禅修者也了知它剎那剎那且一段一段地灭坏。(也就是说:藉由每个观察,了知每个剎那的苦受称为「尽、灭」的坏灭〔阶段〕,而非像触知智时那样,只了知到〔许多〕相似感受之相续。) 然而,若不放舍〔此修行的〕重担,持续地观照这苦受,不久后它将完全止息。事实上,当苦受如此止息时,它就那样子止息了,不会再生起。虽然观智已如此清晰且强而有力,但禅修者仍不因此而感到满足。他也会生起如此的念头:「我现在的观智并不明晰。」不过,他应该努力藉由观察以舍断这个念头,继续观察一切显现的名、色诸行。

§62. 当禅修者如是地无间观察时,经过几分、几小时或几天后,较之前的观察更加明晰的观察会生起。那时,他会超越一切的苦受、威仪路的不堪忍,以及「观智不明晰」的念头。他的观察,转起得更加迅速。每次观察时,极清楚地了知无常等三相中的一相。如此迅速观察而了知三相的任一相,即名为「强力审察智」。[65]

11. 行舍智

§63. 又,当此审察智遍熟之时,如自动运转般自行了知显现的名、色诸行,且相续地(即连续地)转起之「智」,名为「行舍智」。[49]

§64. 就此人而言,已经没有为了让诸行〔于心中〕现前而应做的工作,也没有为了了知诸行而应做的工作。因为,每当一个观察结束时,〔另一个〕应被观察的所缘,便自行现起。毗婆舍那智自动观察并了知该所缘,好像禅修者不必做任何工作似的。

§65. 在以往,从怖畏智开始,由于见到诸行的坏灭,他生起了怖畏行相、过患见、厌离行相、欲解脱之希求,以及对所证之智的不满足感。然而,现在即使见到更快速灭去的诸行坏灭,也不会生起〔怖畏、不满等〕这些状态;即使苦受生起,忧也不生起;也不会不能堪忍〔苦受〕。通常这个时候,禅修者的苦受会完全止息(也就是说「不生起」)。即使想到可怖畏、可悲愁的事,怖畏或悲愁也不生起。这就是行舍智里的「怖畏之断舍」。

§66. 以往,在生灭智之时,由于毗婆舍那的明晰,故生起强而有力的喜悦。现在,强大的喜悦,并不会因行舍智里极寂静、微细、清晰的状态而生起。即使看见会引生喜悦的可爱所缘,或想到即将受用的成就,强力的喜悦也不会生起。这是行舍智里的「喜之断舍」。

§67. 进入六根门领域的所缘——无论可爱或不可爱,他皆不染着也不怀瞋,只是平等地观察、了知它们(也就是说「只是了知」)。此乃行舍智里的「增上舍性」。[66]

§68. 关于此三功德支,在《清净道论》[50]里有说:「舍断怖畏与喜,于一切诸行保持中舍与不偏。」

§69. 当他想:「现在,我要再努力作观!」而努力时,没多久,他的观察就变得纯熟,像自行运作似的。从此之后,禅修者不必做任何工作〔即刻意的努力〕。即使不工作,观察也相续(连续)而持久地转起,无间断地转起两、三个小时。这是行舍智的「等住性」。关于此,《无碍解道》[51]说:「…等住慧是行舍智。」《清净道论大疏钞》[52]也对此解释说:「就『智…相续地转起』而说…。」

§70. 当观察如自行运作般地生起时,自此开始,「心」即使被导向种种其它的所缘,也不会前往;即使到达那里〔即其它的所缘〕,不久后它就又会回到应被观察的所缘,持续地观察。就这一点而说「它停滞、退缩、回转,未被引开」。[53]

(11.-13.) 至出起观智

§71. 禅修者如是藉由具足多种功德、利益、威德的行舍智[54],观察一切显现的诸行,在他的行舍智遍熟,变得锐利、勇健、明净,达顶点的时候,此(〔行舍〕智)观察显现的诸行,藉由见其坏灭而了知无常、或苦、或无我。如是极清楚地了知三相之一相 ——这是〔较之前的观察〕更明晰的观察——迅速地显现两、三次或更多次。此称为「至出起观」。[55]

§72. 紧接于「至出起观」的最终的观察心之后,禅修者的心跃入被称为「一切行灭」的涅槃。因此,那时候,禅修者了知名为「一切行灭」的寂静。

§73. 许多经典如此显示涅槃作证的行相:「法眼生:凡有生的性质者,[67]皆有灭的性质。」藉由此处的「有灭的性质」这语词,显示出「体证“具有生起性质”的一切诸行之灭尽、寂止」的行相。

§74. 《弥兰陀王问经》[56]里如是说:「当他一再地作意时,心超越转起,而进入无转起。大王啊!正行而到达无转起,名为『作证涅槃』。」此处,其意为:「想要作证涅槃的禅修者,应该一再地作意,亦即,应观察六根门中随现的一切名、色。当禅修者如此作意时,一直到随顺智为止,他那名为作意的观察心,(因不断地屡屡转起故,如河流般)每一剎那皆直落在被称为「转起」的名、色行法之上。其后,心不再落入「转起」,超越了「转起」,进入「无转起」(此与被称为「转起」的名、色行,是完全相反的),到达无转起(也就是说:像落入似的到达被称为「诸行寂止」的「灭」)。如此,在以往,依据生灭智等种种智,或说,藉由戒清净、心清净及见清净等种种清净,正确而不颠倒地修行之后,禅修者(凭借着那进入无转起的心)到达「无转起」、作证「涅槃」,也就是说,亲证「涅槃」、亲眼观见「涅槃」。

12. 随顺智

§75.「至出起观」里最后的观察智,名为「随顺智」。这是「行道智见清净」的终点。[57]

13. 种姓智

§76. 紧接于「随顺智」之后出现的,宛如初次掉落在“诸行灭尽、离行的”涅槃里的智,名为「种姓智」。[58]

Ⅶ. 智见清净

14. 道智

§77. 紧接于「种姓智」之后,住立在“诸行灭尽、离行的”涅槃里的智,即是「道智」[59]。它也被称作「智见清净」。[68]

15. 果智

§78. 紧接于「道智」之后,以相同方式转起在“诸行灭尽、离行的”涅槃上、且是最后阶段的智,名为「果智」[60]

16. 省察智

§79. 种姓、道及果,此三种智转起的时间并不长久,如一个观察心〔的时间〕一样,仅剎那而已,极为短暂。其后,「省察智」即生起。透过省察智,禅修者了知:「至出起观随着极为迅速的观察而到来」;「紧接于最后的观察心之后,道心跃入『灭』」。此名为「道的审察」。

§80. 他了知:在「道」与「省察」之间的时间,住立于涅槃的状态。此名为「果的省察」。

§81. 他了知:现今所了知的所缘〔即涅槃〕,已空去一切行法。此名为「涅槃的省察」。

§82. 在《清净道论》[61]中,有说:「他省察道:『我确实依此道而来』;他省察果:『我获得此利益』;他省察无死的涅槃:『此法作为所缘而被我所通达』。」

§83. 有些人省察烦恼,有些人则没有。

§84. 在此〔省察智〕之后,禅修者也是观察现起的名、色。当他观察时,名、色显得很粗糙,不像以往在行舍智时〔所见的名、色〕那样的微细。为何如此?因为此时转起的智,是「生灭智」之故。的确!圣者内观时,首先会生起「生灭智」,这是法性〔即必然的道理〕。[62]

§85. 然而,有些禅修者从道、果出起时,“依彼〔道、果〕威力所生的”、“强而有力的”信、乐、喜与轻安,会遍布全身而转起。那时候,〔他们〕什么也无法观察。即使加倍精勤地观察,也无法[69]别别分辨、清楚了知。他们只是体验着极迅速转起的喜、轻安与乐。由于强大的信心,禅修者极明净的心,也会不间断地转起一、两个小时乃至更久。由于此心,禅修者像是住在极明净、充满光亮的空旷处。禅修者赞叹那时与明净心俱起的喜、乐:「如此的乐,在这之前,我一次也未曾体验、未曾见过!」然而经过两、三个小时后,信、乐、喜与轻安会变弱。因此,他们能够继续观察显现的名、色,能够别别辨别、清楚了知。这时候,也是生灭智首先生起。

17.果等至

§86. 如是观察时,毗婆舍那智顺次地生起,不久即到达行舍的状态。这时,在定力未圆满的情况下,「行舍智」会一再地转起。不过,当定力圆满时,为了第一道、果而作观者,其预流果心会透过「果等至」而达至「诸行之灭」。它的转起,和过去「道之心路」里道、果心的转起是相同的,差异只在「果等至」有久住的能力。

§87. 为了屡屡且速速证入「果等至」,也为了在证入时能够久住(持续五、十、十五、三十分钟,乃至一小时或更久),应当下决心:「愿如是!愿如是!」之后,精勤努力。[63]

§88. 为证入「果等至」而作努力者,生灭智最先生起。〔观智〕从这个智依序进升,不久后「行舍智」即生起 (不过,熟练时,仅藉由四、五次的观察即可进升至「行舍智」) 。之后,当定力圆满时,「果心」屡屡透过「果等至」而安止于「寂灭」〔即涅槃〕。有的人,在走路或用食时,有时也能进入「寂灭」。〔此果〕等至也可随所决定的时间,持续住立。达至〔果等至〕时,禅修者的心仅住立于「诸行之寂灭」,并未觉知「寂灭」以外的事物。[70]

18. 修习更上之道

§89. 如是熟习果等至之后,应该为了更上之道、果,下定决心,精勤努力。为了更高的道、果而努力者,应当做什么事?当如过去一样,于六根门作观察。

§90. 因此,他应该观察于自己六根门显现的名、色。观察时,他会先看到:在「生灭智」阶段里,行法还很粗糙;他的心也尚未等持。此「更上之道」的修习,并不像为「果等至」而修习的毗婆舍那那样容易。因毗婆舍那需被重新修习,所以困难了一些,但不像最初开始时那般困难。「禅修者能够仅用一日乃至一小时,便证得行舍智。」在此,〔我是〕基于许多未具敏捷慧、需受指导的现代人的经验,透过推论,针对同属此类的人而说这句话。即使到达「行舍智」,若禅修者五根尚未成熟,也仅是「行舍智」屡屡转起而已。虽然,证果者在一小时内,便能够多次进入已证得的果〔即果等至〕;不过,若五根未成熟,他就无法只凭一日、两日、三日等,而证得更上之道,他只会停住在「行舍智」。这时候,若是为了到达所证的果〔即果等至〕,而引导其心,他却可能在二、三分钟内就证入〔果等至〕。

§91. 为更高的道而进行观照时,若五根成熟,到达行舍智的顶点之后,随顺智、种姓智、及更上之道、果便会生起,如先前的情形一样。之后,审察智等,也与之前的相同。其余的乃至到阿罗汉果的「内观方法」及「智的次第」,随顺已说过的方法,便可了知。因此,我不再详述。

令念生起之语〔提醒〕

§92. 为了让禅修者易于理解,仅要略地造述此《清净智论》,而未详细、完备。再者,此论仅以容易被理解的方式写下,在许多地方,巴利语并不流畅[64],且含有重复等的缺点。因此,不应关注书中巴利语写法及未完备的缺点。智者应好好思惟义理。这是我的提醒。

期望

§93. 虽然〔书的〕一开始就表明:「此〔论〕是为了已得殊胜〔成就〕者而作」;但是,其它人若也阅读此论,这对他们亦有帮助。〔对于后一类读者,〕以下是我的期望:

§94. 极吸引人、令人喜爱、美味且有营养的食物,唯有在亲自食用后,才能清楚了知。同样地,在此所说的所有「智之转起」,唯有亲自看见——而非未亲自看见——之后方能彻底了解。因此,愿善人们于此〔诸智〕获得无疑的了知 (也就是说,希望他们实际修行以便得证) 。

§95. 为了现世少闻的禅修者,

了知毗婆舍那方法的马哈希长老

先以缅文造此《清净智论》,

后将之译为巴利文。

《清净智论》终

附录(一)

七清净与十六阶智

七清净 十六阶智
I. 戒清净 (a) 出家众:波罗提木叉戒、根律仪戒、活命遍净戒、资具依止戒。(Vism 16-46)

(b) 在家众:五戒、八戒或十戒。

II. 心清净 (a) 奢摩他的近行定、(b) 奢摩他的安止定、(c)毗婆舍那剎那定[65]*1。(Vism 85, 587)
III. 见清净 1. 名色分别智:辨别名及色。(Vism Ch.18)
IV. 度疑清净 2. 缘摄受智 (小须陀洹[66]*2):辨别名、色的因果关系。(Vism Ch. 19)
V. 道非道智见清净 3. 触知智:见三法印。(Vism 606-629)

4a. 稚弱生灭智:初见名、色的生、灭。可能面临十种毗婆舍那染:光、喜、轻安、胜解、策励、乐、智、现起、舍、欲。 (Vism 629-638)

VI.

4b. 强力生灭智:见名、色的生灭。(Vism 639-640)

5. 坏灭智:只见灭的现象。(Vism 640-645)

6. 怖畏智。(Vism 645-647)

7. 过患智。(Vism 647-650)

8. 厌离智。(Vism 650-651)

9. 欲解脱智。(Vism 651)

10. 审察智。(Vism 651-653)

11. 行舍智。(Vism 653-661)

12. 随顺智。(Vism 669-671)

13. 种姓智:超越凡夫种姓,进入圣者种姓。此智不属第六清净,也不属第七清净。[67]*3 (Vism 672)
「至出起观」,含三种智:11.行舍智、12.随顺智、13.种姓智。 (Vism 661-666)
VII. 智见清净 14. 道智:须陀洹道(Vism 672-675)、斯陀含道、阿那含道,及阿罗汉道。
15. 果智:须陀洹果(Vism 675-676)乃至阿罗汉果。
16. 省察智:省察道、果、涅槃、已断的烦恼、未断的烦恼。(Vism 676)

附录(二)

缅文字体巴利本之序

(班迪达尊者 撰)说明(序)

礼敬世尊、阿罗汉、正等觉者

这本《清净智论》,为谁所造?何时所造?又为了什么而造呢?

身为大念处阿阇黎、最上大智者的马哈希长老,为了让少闻者能易于忆持,在佛历二四九二年,造写此论。

那时候在马哈希长老座下学习内观方法的一些优婆塞,向长老请求说:「尊者啊!虽然您曾撰写两册说明极为完备的内观方法的书,但是,尊者啊!它们过于详尽仔细,对少闻的我们而言,不易于阅读、理解乃至忆持。所以,希望长老出于慈悲,为我们扼要撰写关于『清净与智』的略论,以便我们能易于理解、忆持『清净及智』的次第。」因此,〔马哈希长老〕才在上述那一年,首先以缅文简要地撰写这部论。

佛历二四九四年,当马哈希长老驻锡在仰光市「教法禅修中心」〔即马哈希禅修中心〕时,一位锡兰比丘,于马哈希长老座下学习内观方法,用功修行。长老为了他,将此《清净智论》从缅文再译为巴利,不过那时并未印行出版。

如今,从外国来的禅修者也求取这本《清净智论》。于是为了这些外国人,〔我们〕出版了这部论。

班迪达法师

(教法幢.最胜光.法阿阇黎)[68]*

仰光市 教法禅修中心

佛历二五○○年七月

附录(三)

英译本之译者序

(向智尊者 撰)

在今日,若要呈现给大众读者一本关于佛教禅修的著作,并不需要多作解释。在西方国家,佛教禅修已不再被认为仅是学术研究,或一种怪异的兴趣。面对现代生活的复杂与压力,人们普遍感受到心灵复苏的需要。而在提升心灵的领域里,许多人皆已承认并证实了佛教禅修的价值。

佛陀的「四念处」(satipaṭṭhāna),尤其能适用于不同的生活型态,为人们带来利益,因此最弥足珍贵。这部论的写作,即是立基于念处修行的方法,而此方法的最终目标则是让心彻底去除贪、瞋、痴烦恼。

此论的作者马哈希尊者,即索巴那大长老(U Sobhana Mahāthera),是当代缅甸的佛教比丘,更是杰出的禅修老师。本书〔英译本〕附有他的生平略传。论中所描述的禅修道路,至今仍在仰光的「教法禅修中心」,为马哈希尊者所教导,尊者也以缅文做过许多相关的开示、撰写过不少相关的书籍。

此论的架构,与觉音尊者的《清净道论》一样,是依照着「七清净」 (sattavisuddhi)的次第而铺陈。当禅修者依序证得这些清净时,能修得不同阶段的「智」(ñāṇa),最后导向终极的解脱。此论所依循的修行方法,是「干观」(sukkhavipassanā)的方法,也就是,直接观照自己的身、心现象,清楚地了知它们的无常、苦、无我性质。在禅修初期,先观照一些特定的身体现象——这方法一直被使用到最后的禅修阶段。不过,随着正念与定力渐渐增强,观照的范围会增广,智慧会变得更深入,乃至智慧会因修习的自然结果,依序地生起。这种禅修方法之所以称为「干观」,乃因它纯粹观照诸法的三共相,而未修习深定(即jhāna,禅那)。当然,要能持续修行,证得观智与道、果,某种程度的定力,仍是需要的。

如本论所述,作者的造论目的,并非在为初学的禅修者详细说明修行的方法。本论的重点,主要是在说明精勤练习后、观智开始生起之时,直至最后导向阿罗汉果的那个〔中期〕阶段。至于基本的修行方法,此论则只在第一章、第二页简略叙述;这方面的详细说明,请学习者参考马哈希尊者的《实用内观修行》(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或者英译者的《佛教禅修之心》(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此外,对佛陀《念处经》的了解,也是不可或缺的。

马哈希尊者最初以缅文撰写此论,其后,在一九五○年时,造了此论的巴利版。由于此论主要在描述修行的进阶阶段,所以本来并不打算出版,而是以手抄的或打字的缅文本、巴利本,提供给那些已在禅修中心完成严格课程,并有一些修行成果的人。提供给外国禅修者的,则只是一些扼要描述各阶段观智的复印英文讲义。之所以提供这些数据,是为了让禅修者知道自己的经验符应哪一个观智,以便他能依自己的情形引导修行,而不会被禅修过程里出现的其它次要现象所误导。

一九五四年,马哈希尊者同意出版此论的缅文字体巴利本,此次出版之后,在英译者的请求下,尊者也同意英译本的发行。尊者很慈悲地仔细阅读了英译草稿及注脚。那时,长年为外国禅修者担任翻译的一位老修行——乌佩廷(U Pe Thin)居士,则提供尊者语言上的协助。英译者十分感谢他的禅修老师、即本论的作者,以及乌佩廷居士。

此论的巴利本,对当代巴利学有卓越的贡献,因此也收录在此书里,以方便那些懂得巴利文的人士对照参考。

向智长老(Ñāṇaponika Thera)

锡兰 肯迪 森林僻静园

1965年6月月圆日

附录(四)

马哈希尊者略传

马哈希尊者(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于1904年7月29日,诞生在上缅甸雪布镇(Shewbo)西方约七英哩处的谢昆村(Seikkhun)。六岁起开始在故乡寺院接受教育。十二岁出家为沙弥,法名「梭巴那」(Sobhana,有庄严、光辉、清净之意)。

1923年11月26日,年满二十岁的尊者受了比丘具足戒。1927年,尊者通过当时政府所举办的三级巴利考试,并于次年到曼德勒(Mandalay)接受博学长老的指导,继续进修三藏、注疏。一年多后,受到位于毛淡棉(Moulmein)附近的唐渊寺(Taungwainggal Taik)的住持(与尊者同样来自谢昆村)邀请,前往该寺协助经教的教学工作。

1932年,尊者前往下缅甸打端(Thaton)跟随著名的「根本明昆杰打汪尊者」(Mūla Mingun Jetavan Sayadaw, U Nārada, 1869-1954)学习念处毗婆舍那。经过密集禅修四个月后,由于唐渊寺住持病重,马哈希尊者不得不回到寺里协助教学。来年,唐渊寺住持逝世,尊者便继任该寺住持。

1938年,尊者回到谢昆故乡首度教导毗婆舍那修行,最初的学员是尊者的三位亲戚,从此尊者开始以教导毗婆舍那修行而为人所知。1941年,尊者通过当时政府新引进的法师级考试,获得「教法幢.最胜光.法阿阇梨」(Sāsanaddhaja-siripavara- dhammācariya)的学位头衔。

1944年,在二次大战英美联军轰炸缅甸时,尊者以七个月的时间,撰写《内观方法》(Vipassanānayappakaraṇa)。此书共两册,第一册谈内观的理论依据,第二册谈内观的实践。其中,此书的第五章,是以日常用语详说内观修行方法,于1954年首次译成英文,以裨益于马哈希禅修中心学习的外国禅修者;此英译后来亦由BPS出版,书名为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1999年缅甸的Bamaw Sayādaw (U Kumārābhivaṃa)更将此《内观方法》译为巴利文,全书共两册,八百余页,由「佛教摄益协会」(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出版。

1947年,缅甸独立后的首任总理乌努(U Nu, 1907-1995),与乌屯爵士(Sir U Thwin),在仰光创立「佛教摄益协会」与「教法禅修中心」(Sāsana Yeiktha)。观察当时闻名的几位禅师之后,乌努与乌屯于1949年敦请马哈希尊者住持仰光教法禅修中心,指导禅修。

当「第六次结集」(1954-1956)举行时,马哈希尊者担任如同「第一次结集」时大迦叶尊者「提问者」(Pucchaka)的角色,与当时担任如同「阿难尊者」角色的「明贡持三藏尊者」(Mingun Tipiṭakadhāra Sayadaw, U Vicittasara, 1911-1992),进行结集问答。

大约就是在「第六次圣典结集」(1954-1956)前后的时期,马哈希念处毗婆舍那禅修方法,广为盛行且多方传布到其它上座部国家。1952年,泰国政府邀请缅甸政府推派业处阿阇黎到泰国教导念处禅修。马哈希尊者即派遣两位弟子U Āsabha与U Indavaṃsa前往泰国,建立了泰国的马哈希禅修中心。斯里兰卡佛教出版会(BPS)创立者、也是著名佛教学者的德国籍向智尊者(Ñāṇaponika Thera, 1901-1994),也于缅甸第六次结集前,在马哈希尊者的指导下密集禅修;其后并于1954年3月在锡兰出版《佛教禅修之心》(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探讨四念处禅修,书中亦专章介绍马哈希内观方法。1955年7月,应斯里兰卡总理之请求,马哈希尊者派遣以U Sujāta为首的三位弟子前往锡兰教导念处内观修行。

第六次圣典结集后,马哈希尊者亦曾应邀前往锡兰、日本、印度尼西亚、美国、英国、欧洲等地,弘扬念处毗婆舍那修行。

尊者一生的著作、讲记约有七十余本[69],重要的代表作,除了上述的《内观方法》外,还有:

1.《禅修老师的纪录》

尊者在此书中记录其早期所指导的禅修者(后来多成为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业处阿阇黎)的内观经验。此书经编辑后仅印制一百本,并且只提供给禅修老师,作为指导学员小参用的指导手册。此书的授予受到「马哈希中心管理委员会」严格的审核控管,截至1995年,只发出了十本。[70]

2.《大念处经》缅巴对照翻译(Nissaya)(含注)[71]

此书是尊者1949年在故乡谢昆村,为了禅修者而写,书中包含许多实际禅修方法的说明。

3.《清净道论》缅文翻译(四册)

4.《清净道论大疏钞》缅巴对照翻译(Nissaya)(四册)

从1961年3月开始,马哈希尊者开始向大众宣讲《清净道论》及其注书《大疏钞》,每次约宣讲一个半小时至二小时的时间,直至1967年3月[72],马哈希尊者方完成此《清净道论大疏钞》的巴缅对照翻译。从开始宣讲到完稿,虽历时六年,但实际宣讲的天数是八百三十日。[73]

5.《清净道论序》(Visuddhimagganidānakathā)。

马哈希尊者于1957年受第六次结集「中央僧伽工作委员会」委托,负责撰写此序。直至1960年,以巴利写成的此篇序文方才定稿并出版。此文撰写的目的之一,是驳斥1950年由美国哈佛大学出版的巴利《清净道论》前言里,对于觉音尊者的评论。戒喜尊者说:「此《清净道论序》可以说是觉音尊者的新传记。」[74]附带一提,于「第六次结集光盘」(CSCD)中,即有收录《清净道论序》全文。

马哈希尊者逝世于1982年8月14日。时至今日,马哈希系统的内观方法,仍是缅甸最普及的内观修行传统[75],其弟子也在世界各地广设教导内观修行的禅修中心。

附录(五)

教导马哈希内观禅法的相关禅修道场 教导马哈希内观禅法的相关禅修道场:

一、 班迪达禅师(Shwedagon Sayādaw, U Paṇḍita, 1921-)相关道场

网页:http://www.panditarama.org/

http://web.ukonline.co.uk/buddhism/pandita.htm

http://www.vmc128.8m.com/ http://www.panditaramasydney.org/

二、 恰宓禅师(Chanmyay Sayādaw, U Janaka, 1928-)的道场

网页:http://www.chanmyay.org

三、 戒喜禅师(Sayādaw U Sīlānanda, 1928-2005)的道场

网页:http://www.tbsa.org/

四、 马哈希禅修中心总部 (Mahāsi Yeiktha)

网页:http://www.mahasi.org.mm

http://web.ukonline.co.uk/buddhism/mahasi.htm

 

参考书目

 

中文

Bhikkhu Bodhi编,寻法比丘中译,2000,《阿毗达摩概要精解》,高雄:正觉学会。

Mingun Sayadaw着,U Ko Lay及U Tin Lwin英译,敬法比丘中译,2000,《南传菩萨道》(上、下册),高雄:正觉学会。

向智尊者,2006,《正念之道》,赖隆彦译,台北:橡树林。

觉音尊者,叶均译,2002,《清净道论》,高雄:正觉学会。

喜戒禅师(U Sīlānanda)着,2005,《正念的四个练习》,赖隆彦译,台北:橡树林。

马哈希大师着,嘉义新雨编译群,2004,《内观基础》,台北:方广。

———,新雨编译群,1999,〈内观禅修:基本和进阶练习〉,《当代南传佛教大师》,台北:圆明出版社,页126-166。

———,温宗堃,2007,《毗婆舍那讲记:含法的医疗》,台北:南山放生寺。

英文

Bhihhku Ñāṇamoli (tr.), (1991) 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Fifth edition,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Jordt, Ingrid, (2001) Mass Lay Meditation and State-Society Relations in Post-Independence Burma. PhD thesis. Harvard University.

Ledi Sayādaw, (1999) The Manuals of Dhamma. Trans. Sayadaw U Nyana etal. Maharastra: Vipassanā Research Institute.

Mahāsi Sayādaw, (1985) The Progress of Insight, trans. by Nyanaponika Thera, Kandy: B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 (1999) The Anattalakkhanasutta, trans. by U Ko Lay Yangon: Buddha Sāsana Nuggaha Organization.

––––, (2000) A Discourse on Vipassana, trans. by Dr. Ko Gyi Yangon: Buddha Sāsana Nuggaha Organization.

––––, (1999) A discourse on Paṭiccasamuppāda, trans. by U Aye Maung 1st published 1982, Yangon: Buddha Sāsana Nuggaha Organization.

Tha-ma-nay-kyaw (ed.), (2000) ‘Mahasi Sayadaw’s Analysis on Today’s Vipassanā Techniques’, trans. by Hla Myint Kyaw Online. Internet. Avaliable: http://www.vmc128.8m.com/

U Hla Myint Kyaw, (1999) ‘Questions & Answers’, tr. by U Hla Maung. Yangon: Paṇḍitārāma. Online. Internet. Available: http://www.web.ukonline.co.uk/buddhism/ pandita5.htm

U Sīlānanda, (1982) Mahasi Sayadaw Biography. Trans. Min Swe. E-book, Yangon: 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 Online. Internet. Available: http://www.mahasi.org.mm

  1. 佛陀十号的解释,见《清净道论》198-213页(PTS版底本,以下亦同)。
  2. 七清净,最早载于《中部.第24经》,成为《清净道论》道次第的主要架构。本书附录(一)有「七清净」与「十六阶智」的对照表。
  3. 「触色」,由三大种所构成,即地界、火界及风界。见《精解》230-231。
  4. 「六门」,指眼门、耳门、鼻门、舌门、身门、意门。因为透过它们,感官对象等得以被识知,所以它们名为「门」。
  5. 「名」泛指心理现象,「色」则是身体现象。依阿毗达磨,「名」包含89(或121)「心」和52「心所」。「色」共有28种,但作为观智所缘的,仅是18种。参考《精解》236。
  6. 五戒:1. 不杀生、2. 不偷盗、3. 不邪淫、4. 不妄语、5.不饮酒。八戒:1. 不杀生、2. 不偷盗、3. 不淫、4. 不妄语、5. 不饮酒、6. 过午不食、7. 不着华鬘香油涂身、不歌舞观听、8. 不坐卧高广大床。且将八戒中的第七戒分为两条戒,再加上「不持金银」戒,如此便构成十戒。
  7. 四类戒,指「波罗提木叉戒」、「根律仪戒」、「活命遍净戒」、「资具依止戒」。详见《清净道论》16-46页。
  8. 「毗婆舍那」,是“vipassanā”的音译,或译为「观」、「内观」,原意是「见」、「看清楚」的意思。毗婆舍那修行,乃佛教特有的慧学,旨在如实知见五蕴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也就是,了知五蕴个别的自相和共相—无常、苦、无我。「奢摩他」,是“samatha”的音译,或译为「止」,是指「定」、「心一境性」。奢摩他修行,亦存于其它宗教,旨在培养专注力,如色界四禅、无色界四禅。奢摩他修行,虽不能独力成就佛教智慧,却可成为毗婆舍那修行的基础。
  9. 「安止定」,区分为「世间安止定」、「出世间安止定」。此处的安止定,指世间安止定,也就是,色界四禅、无色界四禅。「近行定」,属「欲界定」,接近「安止」而尚未进入「安止」。关于二种定,可参见Vism 126。定的分类,可参见《清净道论》85-89页。修定功德,参见《清净道论》371-372页。
  10. 「五取蕴」,是可被众生执取的五蕴,即,色、受、想、行、识取蕴。依注书,唯道、果心,不会成为执取的所缘。五蕴中,「色蕴」指一切的身体现象,其余四蕴,则含盖一切的心理现象。见《清净道论》477-478页。
  11. 《破除疑障》是《中部》的注释书。
  12. 《中部.第3经》。
  13. 依据阿毗达磨,「相应」是指,心与心所——1. 同时生起;2. 同时灭去;3. 同一所缘;4.同一依处。
  14. 《清净道论》587页。
  15. 《相应部.第12相应.第70经》。
  16. 「自味」,指「本质、作用」。
  17. 「自相续」,指「自己的身、心相续体」、「自己的五蕴身心」。修行毗婆舍那时,观照自己的身心现象,以便获得「直接亲证的智慧」。了知自己身心的实相是无常、苦、无我之后,方能推论他人的身心现象也是如此。观察自身五蕴,即能证得道、果、涅槃的巴利文证,可见《中部古疏》(Ps-pṭ I 111):「的确,即使仅遍知属于自相续的法,也能成就四谛业处的修行。因此〔佛陀〕说:「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我教导世间、世间的因」等等 (Sasantati- pariyāpannadhammapariññā-mattenapi hi catusacca- kammaṭṭhānabhāvanā samijjhati. Tenevāha– “imasmiṃyeva byāmamatte kaḷevare sasaññimhi samanake lokañca paññapemi lokasamudayañca paññapemī”ti-ādi)。《中部古疏》所引用的经文出自《赤马经》,见S I 61-62;A II 47-50。相当的《杂阿含经.1307经》记作:「佛告赤马:我今但以一寻之身,说于世界、世界集、世界灭、世界灭道迹。」(大正2,359页)此汉译经的梵文原典残卷尚存:“asminn eva rohitāśva vyāmamātre kalevare lokaṃ prajñapayāmi lokasamudayaṃ ca”。再者,《大毘婆沙论》也记载《说一切有部》的妙音尊者亦主张修观时仅需观照自身:「若堕自相续五蕴,若堕他相续五蕴,若有情数及无情数诸蕴,如是一切,皆是苦是苦谛。修观行者起现观时,唯观堕自相续五蕴为苦,不观待他相续五蕴,及无情数诸蕴为苦。所以者何?逼切行相是苦;现观堕他相续及无情数蕴,于自相续非逼切故。」(大正27, 397b)对于妙音尊者的主张,我国的印顺法师评论说:「泛说四谛,是通于有情的──自身及他身,无情的;而修起现观来,就限于有情自身。这比起毘婆沙师的泛观有情无情,自身他身,要鞭辟近里得多了。」(印顺,《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页290。)
  18. 「自相」,是名、色法各自独特而不与他共的特质。以风界的自相而言,其相是支持,作用是移动。「共相」,则是一切名、色法共通的特质,也就是,「无常、苦、无我」。《长部古疏》(Sv-pṭ I 148):「再者,真实法的相有两种:自相、共相。此中,觉知自相,是现量智(paccakkhañāṇa);觉知共相,是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
  19. 此句在注解《清净道论》(Vism 609)的这一句话:「在可触知的〔法〕之中,应该先于对他而言是明显而易于把握的法,开始触知。」(Yepi ca sammasanupagā, tesu ye yassa pākaṭā honti sukhena pariggahaṃ gacchanti, tesu tena sammasanaṃ ārabhitabbaṃ)。
  20. 如臀部或双脚与地板、坐垫接触的触点,或者手掌与大腿接触的触点等等。
  21. 「触色」,包含地界、火界、风界。
  22. 巴利注书,常从「相」(特相)、「味」(作用或成就)、「现起」(显现,即呈现在禅修者心中的体验)、「足处」(近因)四个面向,描述「名、色」诸法。关于四界的说明,可参考Vism 351-352, 443-444,及《精解》232-233页。
  23. 感官外境的巴利原文是“kāma”,一般译为「欲」。但「欲」分为两类,一是「欲事」,即感官所缘、外境;另一是「欲烦恼」,即欲望。
  24. 「盖」,即五盖:欲贪、瞋恚、惛沉懒惰、掉举后悔、疑。
  25. 向智尊者在英译本注19提到:「另一个」,也指同一身心相续现象里所包含的事件,例如:重复的腹部起伏运动。
  26. 「至顶观」,意思是「到达顶点的毗婆舍那」。BPS本多出saṅkhārupekkāya pī一词,将此「至顶观」限定在「行舍智」。但是缅本并未如此。事实上,不同的注释书,对「至顶观」有不同的说明,包含1. 行舍智、2. 随顺智、3. 种姓智。值得特别注意的是,《清净道论》(639页)说:「八个至顶的观及第九『谛随顺智』,是名『行道智见清净』」。(Aṭṭhannaṃ pana ñāṇānaṃ vasena sikhāppattā vipassanā, navamañca saccānulomikañāṇanti ayaṃ paṭipadāñāṇadassanavisuddhi nāma.)。另外,《中部古疏》也说:「『行舍智』是『至顶观』。但是,有些人说,从『坏灭智』以后的观智是『至顶观』」(Ps-pṭ I 159: saṅkhārupekkhāñāṇaṃ sikhāppatta- vipassanā. Keci pana “bhaṅgañāṇato paṭṭhāya sikhāpattavipassanā”ti vadanti.)。循此而论,坏灭智乃至行舍智,亦得称为「至顶观」。2006年6月24日,班迪达禅师在新竹「佛陀世界」指导密集禅修时,译者曾就此问题请示禅师。禅师指出,「行舍智」被称为「至顶观」,乃因为它到达整个毗婆舍那的顶点。再者,「坏灭智」之所以称为「至顶观」,原因是从「坏灭智」起,禅修者开始观察到「能观心」也会灭去;在此之前,禅修者只观见「所缘」灭去,未能一并观见「能观心」的灭。因为「坏灭智」不仅观察到所缘的灭去,也观察到能观心的灭去,所以它达到观三相的顶点,也被称为「至顶观」。
  27. 如《清净道论》(Vism 587):cittavisuddhi nāma saupacārā aṭṭhasamāpattiyo。又见《清净道论大疏钞》(Vism-mhṭ II 350): Upacārasamādhipi appanāsamādhi viya vipassanāya adhiṭṭhānabhāvato cittavisuddhiyevāti āha “sa-upacārā”ti
  28. 《念处经》「身念处」提到十四种禅修方法:1. 出入息章、2. 威仪章、3. 明觉章、4. 厌逆作意章、5. 界分别章、6.-14. 九冢章。依据注释书,除了第1. 出入息章、第4. 厌逆作意章之外,余十二种皆是近行业处。
  29. 道、果也是一种「安止定」,即「出世间安止定」,又名为「出世间禅那」。此「出世间定」与作为「世间安止定」的色界禅那,同样有初禅乃至四禅的分别。两者的主要差异处在于,「出世间安止定」的所缘是「涅槃」,「世间安止定」的所缘是「概念法」。
  30. 悉达多长老(Siddhattha,13-14世纪)撰写《真髓辑录》(Sārasaṅgaha)时曾指出,对纯观乘者而言,得「剎那定」便圆满心清净。书中说:「所谓心清净,就止乘者而言,是八等至与近行定;就观乘者而言,只是近行定而已,若无近行定时,则是剎那定。」(Sārasaṅgaha 107(PTS): cittavisuddhi nāma samathayānikassa sa-upacārā aṭṭhasamāpattiyo, vipassanāyānikassa pana kevalam upacārasamādhi vā tasmim asati khaṇikasamādhi vā.)
  31. 「现量智」,巴利文是“paccakkhañāṇa”,由“paccakkha”(现量的)与“ñāṇa”(智)组成。“paccakkha”由“paṭi”(对着)和“akkha”(眼)构成,意思是「在眼前的」、「现见的」。「现量智」是透过亲身体验而获知的智,与「比量智」——依推论而得的智,成为对比。
  32. 《清净道论》(439页)将「慧」分为三种:「闻所成慧」、「思所成慧」、「修所成慧」。
  33. 「无所缘」,指「色法」并不具有认知所缘的能力。
  34. 近代缅甸弘扬内观修行之第一人的雷迪长老(Ledi Sayādaw, 1846-1923),在其《正见灯论》(1999: 90)曾就「如何修得见清净」,做出以下的评论:「《清净道论》的〈见清净品〉冗长且极详细地陈述完整地理解名色特质的过程。但是,在那里所说的,只是针对利智且已特别学习过阿毗达磨的人。它并不是针对初学的禅修者。这话是真实的。全知的佛陀在人间并未教导完整述说如善行、五蕴等等法的阿毗达磨藏。佛陀只在三十三天向天人教导阿毗达磨。在人间,全知的佛陀只宣说那些“适合众生,且能让众生藉由观察它们而证得出世间正见智的”名、色法。他并未完整地教导人们所有的名色法。在学习佛典文献时,应该了解阿毗达磨藏里的一切教学。但是,为证得『毗婆舍那智见正见』(vipassanāñāṇadassana- sammādiṭṭhi)(透过观智了知无常、苦、无我的正见)而观察名色法时,并不需要了知阿毗达磨藏所包含的一切法。禅修者应该在《中部》或《相应部》里所说的方法中,找出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经的方法』(suttanta-method),并应尝试藉由那个方法来证得『名色分别智』(nāmarūpa-pariggahañāṇa)。为证得名色分别智,禅修者应该先寻求已得名色分别智且合格的业处阿阇黎之指导。否则的话,若他只是依自己的智力,依自己的喜好而观察,他可能会很久之后才能证得所要的目标,或者可能无法证得」。
  35. 此说法的教证,如《清净道论》(561-562页):「或有人问:如何得知结生的名色是以识为缘的呢?〔答:〕依佛典(suttato)及理则(yuttito)。因为,在佛典中(Dhs § 1199),多处以『随心转的诸法』等的方法,成立了『受等是以识为缘的』。再者,依理则:『依据当前现见的心生色,成立:未现见的色之缘也是识。』的确!心欣喜或不喜时,与彼符应的色生起而被现见。『依据现见的,而推论未现见的』:依此,藉由此现见的心生色,可以了知:『未现见的结生色,也以识为缘。』的确,在《发趣论》中有说,业等起的〔色〕,像心等起的〔色〕一样,以识为缘。」
  36. 「依现见所缘,推论(=比类)未现见所缘」的方式,尚有下列的文献可供参考。《无碍解道》描述「坏灭随观智」(bhaṅgānupassanāñāṇa)时,提到:「藉由比类所缘,而确定二者为一,且胜解寂灭,是为衰灭相之观。」(Paṭis I 58: Ārammaṇa-anvayena ubho ekavavatthanā; nirodhe adhimuttatā, vayalakkhaṇavipassanā.)针对此偈,《清净道论.说行道智见清净品》与《无碍解道注》解释:「『藉由比类所缘而确定二者为一』的意思是,比类、类推已亲见的所缘,确定两者〔即『现见的』与『未现见的』〕有相同的性质:『如同此〔现在所缘〕一样,过去的诸行已坏灭,未来的诸行亦将坏灭。』古师亦说:于当下已得清净见者,运用对彼的比类于过去、未来:『一切诸行皆会灭,犹如日出时的露水。』」(Vism 643 = Paṭis-a 241CSCD: Ārammaṇa-anvayena ubho ekavavatthanāti paccakkhato diṭṭhassa ārammaṇassa anvayena anugamanena yathā idaṃ, tathā atītepi saṅkhāragataṃ bhijjittha, anāgatepi bhijjissatīti evaṃ ubhinnaṃ ekasabhāveneva vavatthāpananti attho. Vuttampi cetaṃ porāṇehi– “Saṃvijjamānamhi visuddhadassano, tadanvayaṃ neti atītanāgate; sabbepi saṅkhāragatā palokino, ussāvabindū sūriyeva uggate”ti.) 《清净道论.说智见清净品》对十八大观的「衰灭随观」引用上述《无碍解道》的偈颂时,也解释说:「依现量及依比类,见诸行之坏灭后,于那称为坏灭的「灭」得胜解,因此断造作。」(Vism 694: paccakkhato ceva anvayato ca saṅkhārānaṃ bhaṅgaṃ disvā tasmiññeva bhaṅgasaṅkhāte nirodhe adhimuttatā, tāya āyūhanassa pahānaṃ hoti.)
  37. 《无碍解道》第1册76页。
  38. 《五论注》251页。
  39. 此词出现于《清净道论》606, 613页,叶均译本作「方法观」。智髻长老(1991: 626)及向智尊者(Mahāsi 1985:12)译作“inductive insight”,「归纳式的洞察」。
  40. 《中部注》第4册61页。
  41. 「随足法观」(anupadadhammavipassanā)出现于《中部.111经》。此经描述舍利弗尊者修行「随足法观」,历时半月,证得阿罗汉。经中说明,舍利弗尊者进入色界初禅后,出定观照与色界初禅相应的心所之生、灭;色界二禅乃至无所有定,也是如此。然而,舍利弗尊者未能够以相同的方式观察「非想非非想处定」。由于非想非非想处定的心、心所极微细,只有佛陀能够以「随足法观」清楚地观照它们。关于「随足法观」,《中部注》(第4册59-60页)说:「随足法观:依于等至或禅支,依序观察法观。如此观察半月便证得阿罗汉。」《中部古疏》(第2册274页)进一步解释说:「毗婆舍那等藉由它而行走,故是『足』,也就是指『等至』。所以,随足的意思是『随等至』;或者,『足』是指可被观察的诸法,为毗婆舍那生起的场所之故。因此〔注书〕说:依于等至。依于禅支的意思,就是透过禅支。再者,在注书里,此中的『足』字有「次第」的意思,因此『随足』即『次第地』,故说『依序』。法观:对含摄于彼彼『等至心』里的诸法之观察。观察:以禅那为入口,如实地把握『等至』及彼彼诸法后了知:『这也是苦』等等。」
  42. 它们作为邪见、执取等的对象,而能染污毗婆舍那,所以称为「观染」(vipassanupakkilesa)。十种观染中,除了「欲求」本身是「能染」、「烦恼」,属于不善法之外,其余九种,仅是染污烦恼的所缘,是可能诱发烦恼的缘。参考《清净道论》633-637页。
  43. 《清净道论》阐释「生灭智」时,引用《无碍解道》的经文:「云何『随观现在诸法的变异而生的慧』是『随观生灭而生的智』?」(Paṭis I 54: Kathaṃ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ānu- passane paññā udayabbayānupassane ñāṇaṃ?)针对此句,《无碍解道注》解释:「随观现在诸法的变异而生的慧:见相续现在的内五取蕴法之变异、坏灭而生起的慧」(Paṭis-a I 19 CSCD: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ānu- passane paññāti santativasena paccuppannānaṃ ajjhattaṃ pañcakkhandha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adassane bhaṅga- dassane paññā.)。《清净道论大疏钞》的注解也说:「应于相续现在或剎那现在之诸法,执持生灭之见,也就是说,非于过去、未来〔之法〕。故说现在诸法。」(Vism-mhṭ II 419CSCD: Santatipaccuppanne, khaṇapaccuppanne vā dhamme udayabbayadassanābhiniveso kātabbo, na atītānāgateti vuttaṃ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n”ti.)。马哈希尊者在《无我相经讲记》(1999: 133)亦指出,依据《中部.10经.念处经》的经文以及《中部.131经.一夜贤者经》的偈颂,内观修行者应观察当下实际发生的名色法。《念处经》的经文如,「行走时,了知我在行走」(gacchanto vā ‘gacchāmī’ti pajānāti)、「感受苦受时,了知我在感受苦受」(dukkhaṃ vā vedanaṃ vedayamāno ‘dukkhaṃ vedanaṃ vedayāmī’ti pajānāti)、「心有贪时,了知心有贪」(sarāgaṃ vā cittaṃ ‘sarāgaṃ cittan’ti pajānāti)、「内有欲贪时,了知内有欲贪」(santaṃ vā ajjhattaṃ kāmacchandaṃ ‘atthi me ajjhattaṃ kāmacchando’ti pajānāti)。所提的《一夜贤者经》的偈颂:「莫追忆过去,莫期待未来;过去的已灭,未来的未到。应于现在法,处处作观察;不坏不动者,智者应修习。」(“Atītaṃ nānvāgameyya, nappaṭikaṅkhe anāgataṃ; yadatītaṃ pahīnaṃ taṃ, appattañca anāgataṃ. “Paccuppannañca yo dhammaṃ, tattha tattha vipassati; asaṃhīraṃ asaṃkuppaṃ, taṃ vidvā manubrūhaye.)相对应的《中阿含经》(大正第1册,页697a)将此偈名为「跋地罗帝偈」,记作「慎莫念过去,亦勿愿未来;过去事已灭,未来复未至。现在所有法,彼亦当为思;念无有坚强,慧者觉如是。」。《佛说尊上经》(大正第1册,页886b)译此偈为「贤善偈」,译文作:「过去当不忆,当来无求念;过去已尽灭,当来无所得。谓现在之法,彼彼当思惟;所念非牢固,智者能自觉。」另外,《瑜伽师地论》(大正第30册,页387c-388a)亦收录此偈:「于过去无恋,不悕求未来;现在诸法中,处处遍观察;智者所增长,无夺亦无动。」。
  44. 五种喜是:小喜、剎那喜、继起喜、踊跃喜、遍满喜。参见《清净道论》143-144页。
  45. 这段文论及「十九遍一切美心心所」里的六组(十二个)心所:1. 身轻安、2. 心轻安;3. 身轻快性、4. 心轻快性;5. 身柔软性、6. 心柔软性;7. 身适业性、8. 心适业性;9. 身练达性、10. 心练达性;11. 身正直性、12. 心正直性。参考《精解》73-74页。
  46. 依据向智尊者的解释,「无作业」是指观照心,善于接受、又高度警觉的特质。
  47. 「舍」共有十种,见《清净道论》160-162页。
  48. 《五论注》28页说:「瘦、胖、圆、方等,依形状而令知故是形状概念。」《精解》322页,提到另外六种概念:「相续概念」、「组合概念」、「时间概念」、「方向概念」、「空间概念」、「相概念」。「相续概念」指大地、山岳、树等,因它们是由四界的变化而得名。「组合概念」指屋子、马车、村落等,因为它们是由木、土、柱等材料组合而得名。「时间概念」指早晨、中午、月份。「方向概念」如东、西、南、已。「空间概念」如井、山洞。「相概念」指透过禅修产生在心里的影相。
  49. 依据上座部而言,发心行菩萨道者,在证得正等觉菩提之前,其「修所成慧」将停留在「行道智见清净」;以观智而言,菩萨只能证得「行舍智」。参考 《南传菩萨道 (上册)》140页。
  50. Vism 656.
  51. 《无碍解道》第1册60页。亦见《清净道论》660-661页。
  52. 《清净道论》(661页):「于后段放舍后宁静地看,是为等住。」《大疏钞》(第2册469页)解释: 「只要尚未跃入涅槃,智就相续转起,并对观照持中舍的态度。就此而说「宁静地看,是为等住」。
  53. 《增支部经》第4册46页。
  54. 马哈希尊者在《无我相经讲记》(英译本,182-186页)提到「行舍智」的六个特色:1. 远离怖畏和喜贪;2. 对可意、不可意所缘保持舍心;3. 不费力的观照;4. 持续久住;5. 愈来愈微细;6. 专注力完全不受干扰。
  55. 依据《清净道论》(671页),广义的「至出起观」,含摄「行舍智」、「随顺智」及「种姓智」。前二者,以有为的诸行为所缘;「种姓智」则以无为的「涅槃」为所缘。因为「道」乃从所执着的事物——即外在的相——出起,也从内在的烦恼出起,所以「道」被称为「出起」。再者,行舍智等三种「观」,达至、趋向「道」,所以称为「至出起观」。
  56. Mil 326 (《弥兰陀王问经》326页)。
  57. 「随顺智」只持续一剎那心。此智随顺前面几个「观智」的作用,也随顺之后「道智」的作用,所以名为「随顺智」。马哈希尊者之所以说「随顺智」是「至出起观」的最后一个智,乃是就狭义的「至出起观」而言。。
  58. 「种姓智」只持续一剎那心,它虽也以「涅槃」为所缘,但并不像「道智」那样能够正断烦恼。它首次出现时,将凡夫种姓改变为圣者种姓,故称为「种姓智」;在趋向第二、三、四道心时,它称为「净化」。
  59. 「道智」虽仅一剎那心而已,却具有正断随眠烦恼的作用。道智共有四种:预流道智、一来道智、不还道智、阿罗汉道智,它们各自负责断除不同的烦恼。
  60. 「果智」,于利根人仅转起三个果心,于钝根人仅转起两个果心。
  61. 《清净道论》676页。
  62. 《清净道论》(676-677页)说,圣者的观智从「观道」(vipassanāvīthi)开始。《大疏钞》(Vism-mhṭ II 434, 487)说「观道」从「生灭随观」开始。另参考《解脱道论》:「彼坐禅人于此地住,于上作精进,为作斯陀含果证,作见生灭为初现观,如初所说现修行,如已见道,依诸根、力、菩提觉,如是分别谛。彼如是修行向灭,断麁欲、瞋恚及彼一处住烦恼,从彼道无间作证斯陀含果。」(大正32,458, a16-20)。
  63. 关于「果等至」的说明,详见《清净道论》699-702页。
  64. “pāḷigatimpi ananugantvā”的直译是「未依循巴利的趣向」。此处的「巴利」可能指「三藏」或「巴利语」,因此它的意思可能是「未依循三藏的写法」(只是略述之故),或者「未依循古巴利语的方式」(故不流畅)。向智尊者对这句巴利文的翻译是:「未引出相关佛典的出处」(relevant canonical references have not been quoted)。
  65. *1 《清净道论》论及「心清净」时,虽未提到「观剎那定」;不过,依据其它巴利注、疏,「观剎那定」也属「心清净」。
  66. *2 得「缘摄受智」者,名为「小须陀洹」。若临终时未退失此智,下一世将不会堕入恶趣。
  67. *3《精解》只提到「触知智」乃至「随顺智」等十种观智。但巴利注释书中,「名色分别」、「缘摄受」也被视为观智;广义而言,包含「种姓智」的话,共有十三种观智。
  68. * 译者按:此乃通过缅甸政府举办的巴利文考试后,所获赠的一种(如同大学的)学位、头衔。
  69. 马哈希网站,可下载英译本:http://www.mahasi.org.mm/。
  70. 见Jordt (2001), pp. 139-143。
  71. Nissaya是采巴、缅对照的缅文翻译,几乎每个巴利文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缅文翻译。
  72. 这里的日期,依据U Sīlānanda (1982)。但是,网络上流传的马哈希尊者传记,则作1961年2月至1966年2月。
  73. 有关此书的特色,可参看U Sīlānanda (1982), pp. 82-88。
  74. 见U Sīlānanda (1982), pp. 57-60。
  75. 1994年时,全缅甸共有332座教导马哈希禅修方法的禅修中心。据估计,仰光哈希禅修中心总部,从1947年开幕直至1994年止,参与禅修的人数总计约有1,085,082人次。见Jordt (2001), pp. 105-106。

毗婆舍那也是禅那

毗婆舍那也是禅那

巴利注释文献里的“观相(禅那)”

Is vipassanā also jhāna?

—the lakkhaṇūpanijjhāna(-jhāna) in Pāli commentarial literature—

温宗堃

澳洲昆士兰大学.历史哲学宗教古典文献学院.博士候选人

摘要

当代缅甸禅师在诠释“禅那”时,曾有将之区分为“奢摩他禅那”、“毗婆舍那禅那”二种禅那的诠解。其中,对于“毗婆舍那禅那”一词,有学者曾提出评论,指出此语词未见于巴利经、论及注释文献。就此,本文即以“毗婆舍那是否也是禅那”为题,探讨于巴利注释文献里,“观相(禅那)”的理论依据及其禅支的相关论题。依据巴利注释书,“禅那”具有“燃烧义”及“观照义”,在此意义下,不仅属于色界、无色界的八等至可称为禅那,毗婆舍那乃至出世间的道、果,亦涵盖于禅那的范畴中。“毗婆舍那禅那”一词,即使未出现在巴利经、论及注释文献中,然就其内涵而言,实乃与上座部注释书所称的“观相(禅那)”相合,也能找到其于圣典文献的典据。

 

关键词:禅那、毗婆舍那、观相(禅那)、巴利注释书。

 

1. 前言

在一本探讨佛教“念处”(satipaṭṭhāna)的书中,Anālayo法师(2003: 65)提到:当代缅甸禅师,如马哈希尊者(Mahāsi, 1904-1982)及班迪达尊者(Paṇḍita, 1921-)有时会以vipassanā-jhāna一词来说明念处修行里较进阶的阶段。但Anālayo认为,vipassanā-jhāna一词,是巴利经、论乃至注释文献里未曾出现的名称。寻查Anālayo所引用的马哈希与班迪达的著作,其中vipassanā-jhāna一词显然被当作“持业释”复合词(kammadhāraya-samāsa)来理解,换句话说,vipassanā即是jhāna。然而,汉译为“禅那”或“静虑”的jhāna,在一般的认知里[2],通常指透过“奢摩他修行”(samatha-bhāvanā)而获得的色界四禅那乃至无色界禅那,与常被汉译为“观”或“毗婆舍那”的vipassanā,似乎无直接的关系。因此,复合二词成为vipassanā-jhāna,作为持业释、视二词为等同义(“毗婆舍那禅那”或“毗婆舍那的禅那”)的用法,不免让人感到困惑;加上Anālayo对此一措词的评论,指称其为:“未见于经、阿毗达摩及注释书里的措词”(an expression not found in the discourses, the Abhidhamma, or the commentaries),则更易使人对vipassanā-jhāna一词的用法之正当性产生质疑。

虽然诚如Anālayo所说,vipassanā-jhāna一词似未见于经、论及注释文献,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巴利注释文献里,其实是存在着与此措词意义相当的用语:lakkhaṇūpanijjhāna,亦即“观相(禅那)”[3]。就笔者所知,学术界虽有不少以初期佛教或巴利佛教的“禅那”为主题的文章,然而这些著述绝大多数是探讨属于奢摩他修行的色界禅那[4],罕有论及另一类与毗婆舍那修行相关的“禅那”,即“观相(禅那)”的文章。[5]因此,本文即尝试迻译并爬梳与此论题相关的巴利注释文献,除了向华语世界介绍巴利注释文献里lakkhaṇūpanijjhāna的意涵,并厘清巴利上座部佛教关于jhāna(古译作禅那或静虑)与其动词型jhāyati的用法之外,本文的目的也在于显示,在巴利佛教的禅修理论里,“禅那”不仅指色界、无色界禅那,广义而言,“毗婆舍那”亦可在“禅那”的范畴之中。

 

2. “观相(禅那)”与“观所缘(禅那)”

巴利律的注书《善见注》在解释“第一禅那”(pathama jhāna)时,提到禅那有两类:“观所缘”及“观相”。

它使敌对法烧燃(jhāpeti),故是“禅那”;又,禅修者藉由它而禅修(jhāyanti),故它是禅那。意思是:“燃烧(ḍahanti)敌对法”或“思维(cintenti)行境(gocaraṃ)”,故是“禅那”。或者,它自己观照(upanijjhāyati)彼〔行境〕,故为禅那,因此说禅那以“观照”为相。禅那有两种:“观照所缘”(ārammaṇūpanijjhāna)及“观照相”(lakkhaṇūpa- nijjhāna)。此中,以“观照所缘”说八等至与近行。何以故?观照“遍处”等所缘之故。以“观照相”说“毗婆舍那”、“道”及“果”。何以故?观照“相”之故。此中,“毗婆舍那”观照(upanijjhāyati)无常相、苦相、无我相;毗婆舍那的观照工作藉由“道”而完成,故说“道”也是“观照相”。再者,“果”观照“灭”的真实相(tatha-lakkhaṇa),故也被说为“观照相”。[6]

针对此段文,《善见注》的疏钞——《实义灯疏》(Sāratthadīpanī),提供了一些有助于解读的批注:

使敌对法烧燃:燃烧(ḍahati)盖等敌对法,意思是藉由“镇伏断”而断除。行境:遍等所缘。:彼行境。观照:见(passati)。[7]

从《善见注》及其疏钞《实义灯疏》的这两段批注文,我们得知下列几项讯息:

一、禅那有“禅思”及“燃烧”之义。

注释家认为“禅那”(jhāna)一语源自巴利语jhāyati,而此字词乃源自“禅思”(jhāyati)或“使燃烧”(jhāpeti)的动词字根,即√jhe。不过,《巴英辞典》(PED 286 )认为:“禅那”,在梵文里相当于源自字根√dhī[8] (直说法现在式为dhyāyati;意思是to perceive, think, reflect)而作成的名词dhyāna。循此可知,禅那(jhāna)的巴利字根,应只是意指“觉知”、“想”、“思维”、“禅思”的√jhe,而与同形异义的“燃烧”(字根√jhe,直说法现在式jhāyati,使役态jhāpeti)无关(与此相当的的梵语字根是√kṣā, kṣāyati)。注释家所解释的“燃烧义”虽是一种“通俗语源解释”(popular etymology)。然而,如巴利语学者Norman(1997: 158-161)所说,印度注释家的语源解释,并非如西方的语源学意在为一个语源问题寻找一个唯一的答案,而是有着宗教、教化的目的。

对于“禅那”的燃烧义,《实义灯疏》的解释是,透过“镇伏断”燃烧盖(nivaraṇa)等敌对法。于此,“镇伏断”的用语,似乎意指“燃烧义”的解释只是针对奢摩他修行的“禅那”而作。因为,就“断”的功能而言,镇伏断是针对奢摩他修行而说的。同样地,《佛种姓注》,似乎也有类似的指称:“此中,观照无常等相,故内观智被说为观相(禅那)。但是,初禅等,因观照所缘或因燃烧敌对法,故被称为禅那。”[9]然而,《小义释注》则提供不同的观点:“禅那:藉由燃烧敌对法,及观照所缘或相,而心远离。此中,八等至因燃烧盖等敌对法,且因观照所缘,故说为禅那;毗婆舍那、道、果,因燃烧众生想等敌对法,且因观照相,故说为禅那。”[10]就此而言,“燃烧义”也适用在属于“观相(禅那)”的毗婆舍那、道及果。当然,相较于八等至藉由“镇伏断”而燃烧敌对法,“毗婆舍那”、“道”及“果”,则应分别藉由“彼分断”、“正断”及“止息断”来燃烧众生想等烦恼。[11]

二、禅那的特相是“紧密观照”、“反复观照”。

“禅那”的特相(lakkhaṇan)是upanijjhāyana。upanijjhāyana可译作“观照”,此词和jhāna乃源自同一个巴利字根√jhe (skt. √dhyā 或√dhī),但多加两个接头词upa-,及nir-。接头词upa-有“朝向、紧近”之意,nir-则可有“强调”之意,因此upanijjhāyana可说有“紧密地观照、思维”的义涵。虽然在《实义灯疏》中,upanijjhāyana只被解释为“看”(passati);但《相应部疏》则提供此语词的动词型之解释:“观照:趋近后以智眼看见,意思是随观”[12],配合注书对“随观”的普遍性解释:“以种种方式,一再一再地观察”[13],我们可以得知在巴利上座部的禅修理论中,名为“禅那”者乃具有“能够紧密观照”或“反复观察”的特质。

三、近行定、八等至、毗婆舍那、道、果皆可名为禅那。

基于“禅那”以“观照”为其特相的道理,注释家将“禅那”分为两种:“观相”(lakkhaṇūpanijjhāna)以及“观所缘”(ārammaṇūpanijjhāna)。其中,“观所缘”指的正是一般所谓的色界四禅、无色界四定以及欲界近行定,换言之,这也是指依奢摩他修行,如遍处(kasiṇa)等所证得的禅那。相对于此,“观相”则是指三种与“毗婆舍那”有关的“禅那”,即“毗婆舍那”本身,及依“毗婆舍那”而得证的“道智”、“果智”。“毗婆舍那”之所以称为“观相”,乃是因为它观照诸有为法的三共相:无常相、苦相、无我相。“道智”之所以名为“观相”,则是因为毗婆舍那藉由“道”而得以完成观照三相的工作。而“果智”得以名为“观相”,是因为它观照“灭谛”——即涅盘的真实相。

至此,我们已清楚地了解巴利注释家将“毗婆舍那”也称为“禅那”的原因。与此类似的说明也出现在其它的注释书之中[14],值得一提的是,部分注书提供一些比《善见注》更为细致的解释。如《增支部注》提到“果”所观照的“灭”之真实相:“果观照涅盘之空、无相、无愿之相,故被称为观相。”[15]《增支部疏》则进一步说明“道”亦名为“观相”的意思:毗婆舍那藉由“道”断除愚痴而完成观相之工作,故“道”亦名为“观相(禅那)”,但并非说“道”的所缘是无常等三相。如同“果”以涅盘为所缘而观照涅盘的无为相一样,“道”也是如此。[16]再者,《无碍解道注》说到:“禅那有两种:观所缘及观相。毗婆舍那在观照诸行的自相、共相之意义下而为禅那,出世法在观照涅盘的真实相之意义下而为禅那。”[17]如此,《无碍解道注》的解释可谓补充说明了毗婆舍那不仅观照诸行的共相,也观照了诸行的自相。事实上,依照《清净道论》的道次第,在智慧开展的过程中,禅修者会先观察到诸行的自相,唯有观察自相之后,方能观照到诸行的共相。[18]

 

3. 《尼柯耶》中“禅那”的动词型之用法

如上所述,依照注释书,作为名词的“禅那”(jhāna)源自巴利字根√jhe,意思是“看”、“见”、“思维”、“禅思”,可指涉整个修行的过程及成就,包括奢摩他、毗婆舍那乃至圣道果。在巴利圣典里,Jhāna的动词型也经常出现,或为直说法现在式、或为现在分词、或为命令法,意指着广义的“禅思”、“禅修”,而非专指“色界、无色界禅那的修习”。以下举几个例子加以说明。

首先,在《尼柯耶》中,我们常看到佛陀为弟子说法之末,告诫弟子应到树下、空屋处“禅修”,不要放逸,以免将来后悔。经文如是记载:

诸比丘!凡为弟子寻求利益,具悲愍的老师基于怜愍而应为弟子所做之事,我皆为你们做了。诸比丘!那里有树下、空屋!诸比丘!应禅修,莫放逸!不要于后来追悔!这是我对你们的教诫![19]【例1】

此段经文里的“应禅修”,巴利文为jhāyatha,是√jhe的命令式,第二人称,复数。针对此字,巴利注释书解释如下:

应禅修:应以观所缘〔禅那〕,观照三十八所缘;以观相〔禅那〕观照蕴、处等为无常、苦、无我。也就是说,增长奢摩他与毗婆舍那。[20]

在经典里,佛陀给的教诫是“应禅修,莫放逸”,注书解释其意思:应以“观所缘(禅那)”修习三十八种业处:八遍、 十随念、十不净、四无量、食厌想、四界差别、四无色定;或以“观相(禅那)”,观察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的共相。亦即,要修习奢摩他与毗婆舍那。这样的解释将jhāyatha“应禅修”视为广义的禅修,而非限定在一般色界四禅那乃至无色界禅那。注书的这个解读符合经文的脉络,也获得汉译经典的支持。巴利经文里的“应禅修”(jhāyatha),在相对应的《杂阿含经》里,译作“思维禅思”(T2, 282c)、“善思正念”(T2, 71c)或“精勤禅思”(T2, 313c),于此,倘若梵文本与巴利本于此段文是相合的,那么即表示汉译者也是将与“jhāyatha”对应的梵文,理解作广泛的禅修之义,而非专指“修习色界或无色界禅那”。

在偈颂里,“禅那”的动词型态,也常以广义的禅修之义而出现。例如在《相应部.天相应》的一经(S 1:36),有位天人在佛陀面前诵出以下的偈颂:

愚痴、无慧的人们,致力于放逸;

智者守护不放逸,如守最胜财富。

莫行放逸,莫与欲乐亲爱,

因为不放逸的禅修者(jhāyanto)方得最上乐。[21]【例2】

针对此偈颂里的“禅修者”(jhāyanto,√jhe的现在分词,单数主格),注释书解释说:

  禅修者:藉由观相及观所缘而禅修者。[22]

批注文接着说明“观相”与“观所缘”的意思,其说明与上引《一切善见》的内容大致相同。如此,Jhāyanto是指广义的禅修,包括奢摩他与毗婆舍那,约相对应的汉译经文而言,则可译作“禅思”。[23]更何况“最上乐”可能如注书所说,正是指“阿罗汉乐”,若将jhāyanto理解作“修习色界禅那”,便不符合初期佛教以慧方能解脱的教义。因此,于此处,将Jhāyanto做广义的禅修来理解,是最符合经义的。

另外,《相应部,魔罗品》的一经(S 4:25 )说到佛陀与魔王的三位女儿之对话。名为渴爱(Taṇhā)的魔王之女问佛陀说:

你是因为沉浸于忧伤因而于林中禅修?还是因为失去了财产?或是在希求财产?或是在村里犯了罪?为何你不与人作朋友?为何你不和人建立情谊?

对此,佛陀回答:

征服可爱、可悦色的军队后,我独自禅修(jhāyaṃ),证悟至乐,即心之寂静与利益之获得。因此,我不与人作朋友,不和人建立情谊。[24]【例3】

《相应部疏》解释“我独自禅修(jhāyaṃ,√jhe的现在分词,单数主格)”时说:

我独自禅修:未与群众交际、未与烦恼来往,我独自、无伴,依“观相”而禅修。[25]

如此,《相应部疏》似乎认为经文所说的“禅修”只是指“观相(禅那)”(lakkhaṇūpanijjhāna),也就是仅指内观、道、果。

《小部.自说经》提到,佛陀于菩提树下初证佛果,体验了七日的解脱乐,在思维缘起法之后,说了以下的偈颂:

当诸法向精勤禅修(jhāyato)的婆罗门显现时,

他的一切疑惑便消失,因为他见到诸法皆有因。[26]【例4】

针对此偈中的“禅修”(jhāyato,√jhe的现在分词,单数,所有格)一词,注释书批注如下:

禅修:以观所缘及观相而禅修。[27]

再者,《长老偈》第892偈,描述阿那律尊者辞亲出家禅修:

离开父母、姊妹、亲戚、兄弟,

断舍五欲索后,阿那律禅修(jhāyati)。[28]【例5】

注书解释这里的“禅修”(jhāyati,√jhe的直说法现在式,第三人称,单数)时说:

  禅修:修习两种禅那而住:观所缘及观相。[29]

在巴利《尼柯耶》里还有众多类似的例子,但上述的例子应足以呈显巴利《尼柯耶》里源自√jhe的动词型态(jhāyati),未必只是指色界、无色界的禅那,而是可以广泛地包括世间的止、观修行乃至出世间道、果智。

 

4. 观相(禅那)的圣典依据及其禅支

虽然“毗婆舍那禅那”(vipassanā-jhāna)或“观相(禅那)”(lakkhaṇūpanijjhāna)有其注释书的依据,然而,毗婆舍那、道、果也是禅那的说法,引生两个问题:此说法是否也有巴利三藏(经、律、论)的支持?再者,依巴利阿毗达摩的教义,“观相(禅那)”是否如“观所缘(禅那)”一样,也因不同等级而有不同的禅支?以下,即针对此二问题,尝试作进一步的论述。

《分别论.禅那分别》的“论分别”,依“色界善”、“无色界善”、“出世间善”、“色界果报”、“无色界果报”、“出世间果报”、“色界无色界唯作”来区别“禅那”的种类。[30]此处的分析支持注释书的说法:除了色界、无色界禅那之外,“道”、“果”,确实也是一种禅那。[31]在《分别论》的“出世间善”及“出世间果报”两段文中,它们被称为“出世间禅那”(lokuttaraṃ jhānaṃ),并与色界禅那一样,可分为四个禅那(依经)或五个禅那(依论),且拥有各自的禅支。

《分别论》对“出世间初禅”及“出世间的初禅果报”描述如下:

此中,什么是初禅?当比丘修习出离的,趋向〔轮回的〕减损的出世间禅那,为了断除邪见,为了达至初地,他进入离欲、离不善法、有寻、有伺、从离所生、有喜有乐、有苦行迟通达的初禅而住。此时,有触、受、想、思、心、寻、伺、喜、乐、心一境性…不动。这些是善法。已作、已修习彼出世间善禅那故,他进入离欲的、离不善法的…有苦行迟通达的、为空的初禅果报而住。此时有五禅支,即寻、伺、喜、乐、心一境性。这被称为初禅。其余与禅那相应的法〔也是如此〕[32]

这段文明白指出作为“出世间初禅”的“道”、与作为“出世间初禅果报”的“果”,皆拥有与色界初禅相同的五禅支,即寻、伺、喜、乐、心一境性。紧接于上引文之后的论文则继续指出:“道”、“果”尚可分为出世间二禅、三禅、四禅、五禅;它们分别具有“伺、喜、乐、心一境性”四禅支,“喜、乐、心一境性”三禅支,“乐、心一境性”二禅支,以及“舍、心一境性”二禅支。

虽然《分别论》对“禅那”的说明,提到色界定、无色界定,以及出世间“道”、“果”都属于禅那[33],但它却未说到“毗婆舍那”也是“禅那”。因此,“毗婆舍那也是禅那”的论点,是否有圣典的文献根据或理论支持,便成为一个问题。对此,笔者以为,《尼柯耶》中“内观是一种定”以及“修行内观者拥有的定是正定”的说法,可以间接支持毗婆舍那也是“禅那”的说法。

《长部》33经,《合诵经》(Saṅgīti Sutta)说到四种“定的修习”:1.若多修习,能导向现法乐住(diṭṭhadhammasukhavihāra);2.若多修习,能导向“智见之获得”(ñāṇadassanapaṭilābha);3.若多修习,能导向“念与明觉”(satisampajañña);4.若多习,能导向“漏尽”(āsavānaṃ khaya)。此中第三、四种皆指“毗婆舍那”的修习,而它们皆被说为是一种“定的修习”。经文如下描述此二类“定的修习”。

友!修习、多修什么定之修习,能导向念与明觉?友!受生时,比丘知之;受住时,比丘知之;受灭时,比丘知之。想生时,比丘知之;想住时,比丘知之;想灭时,比丘知之。寻生时,比丘知之;寻住时,比丘知之;寻灭时,比丘知之。友!修习、多修此定之修习,则能导向念与明觉[34]

友!修习、多修什么定之修习,能导向漏尽?友!比丘于五取蕴随观生灭而住:“此是色,此是色之生,此是色之灭。此是受…此是想…此是行…此是识,此是识之生,此是识之灭。友!修习、多修习此定之修习,则能导向漏尽。”[35]

在此,我们看到“观照『受、想、伺』之生、住、灭”以及“观照五蕴之生灭”被说成一种“定之修习”(samādhi-bhāvanā)。由于这二种修行方法皆属“毗婆舍那”的修法,因此我们可确定“毗婆舍那”在《尼柯耶》中已被说为是一种“定”。

另外,《中部》149经,《六处大经》(Mahāsaḷāyatanika Sutta)也指出,修内观者所拥有的定是正定。该经文说到,如实知见六根、六尘、六识、六触及三受的人——亦即修习“内观”的人——能够去除身、心的热恼。此类人所拥有的“见”即名为“正见”;其所拥有的“思、精进、念、定”,则分别名为“正思、正精进、正念、正定”。[36]依此经文,我们可肯定的是,如实知六根等(为无常、苦、无我)的内观者,具有“正定”。此“正定”显然并非一般常说的“色界四种禅那”,而是修习内观——如实知见五蕴之时所产生的“定”。《中部疏》的解释,也肯定此经的“正定”是修得“至出起观”的禅修者所具有的“定”。[37]

“定”在《中部》被解释为“心一境性”[38],这“心一境性”的特质正是“禅那”最重要的要素。同时,“正定”在《尼柯耶》中也常(但非绝对)被用来指涉色界四禅。如此“禅那”、“定”与“毗婆舍那”三者显然有着共通的特质,也就是说,它们都是一种“心一境性”,具有“紧密专注所缘”的特质。如此,即使圣典未明言毗婆舍那也是一种禅那,我们或可认为“毗婆舍那是一种禅那”的说法,已隐含在《尼柯耶》里“毗婆舍那是一种定”的说法之中。

既然毗婆舍那也是一种禅那,那么“毗婆舍那”是否如“色界禅那”、“道”、“果”一般,可分为四个阶段或五个阶段,且各自含有不同的禅支呢?就笔者所知,巴利注书只说明毗婆舍那智的开展次第,对于毗婆舍那的禅支似乎未有明确的说明。如此,我们似乎只能从阿毗达摩的理论来加以推论。

因为“毗婆舍那”作用时,其定力被称为“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或“近行定”(upacārasamādhi,有时也被称为“近行禅那”upacārajhāna),从阿毗达摩的理论来说,这两种定皆为“欲界善心”所摄,因此我们似乎可从阿毗达摩的欲界善心与其相应心所来讨论“毗婆舍那”的禅支问题。依据阿毗达摩[39],所有的欲界善心,即欲界八大善心、八果报心及八大唯作心,无一能够缺少“寻”心所与“伺”心所。如此看来,为欲界善法所摄的毗婆舍那心,不可能缺乏“寻”、“伺”两个心所。理论上,若要进升到第二禅那,必须去除“寻”、“伺”两个心所。因为毗婆舍那心不能缺少“寻”、“伺”两个心所,所以它似乎就无法成就无寻、无伺的“二禅”。就此而言,从阿毗达摩的理论架构来说,“毗婆舍那禅那”至多具备初禅的五禅支。考虑到《清净道论》[40]的说法:欲界近行禅那虽然具备五禅支,但强度不及初禅的五禅支,所以严格说来,“毗婆舍那禅那”的五禅支,乃较色界初禅为弱,并不等同初禅的五禅支。缅甸马哈希尊者的巴利文著作《清净智论》引用《清净道论大疏钞》,而认为行舍智的定力接近,而仍不及初禅安止定的定力。[41]

5. 结论

总结上来对“观相(禅那)”的探讨成果如下:

(1). 巴利语“禅那”,源自于义涵为“觉知”“思维”“禅思”的字根√jhe。由于在巴利语中,“烧燃”与“觉知”同形,皆为jhāyati,因此巴利注释传统在说明“禅那”时,也列出“令烧燃”的意思。

(2).“禅那”的特相是“观照”,进一步说是“紧密地观照”、“一再地观照”。

(3). 欲界近行定、四色界禅那及四无色界定,以镇伏断“燃烧”五盖等敌对法,并“观照”地遍等三十八种所缘,因此近行定与八等至被称为“禅那”,名为“观所缘(禅那)”。

(4). 毗婆舍那以“彼分断”的方式“燃烧”众生想、常想、乐想、我想等邪见,同时它“观照”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身、心现象的自相、共相,因此毗婆舍那被称为“禅那”,属于“观相(禅那)”的一种。

(5). 由于“道”帮助毗婆舍那完成“观照”三共相的工作,因此道也如毗婆舍那一样得名为“观相(禅那)”。再者,“道”与“果”,皆“观照”灭谛、即涅盘的真实相,因此,道、果得名为“观相(禅那)”。

(6). 巴利语“禅那”的动词型如jhāyatha、jhāyato等,经常出现在《尼柯耶》经文中,这些动词型,依经文脉络可知其指涉广义的禅修;依据注释书,则知其包含“观所缘(禅那)”及“观相(禅那)”,也就是可指奢摩他、毗婆舍那及出世间的道、果。

(7). 出世间的道、果被认为是一种“禅那”,这种说法可见于阿毗达摩。如《分别论》将道、果称为“出世间禅那”。

(8).在《尼柯耶》中,属于毗婆舍那修行的五蕴生灭之观照,被说为是一种定的修习。而“定”又是“心一境性”,是禅那的重要构成份子。如此,“毗婆舍那”与“禅那”显然都有“专注所缘”的特质,也因此,我们或可认为“毗婆舍那是一种禅那”的说法已隐含在《尼柯耶》之中。

(8). 毗婆舍那心是欲界心,由于欲界八大善心、八大善果报心及八大唯作心,无一能缺乏“寻”、“伺”心所,因此,毗婆舍那显然不会有阿毗达摩意义下的二禅(无寻、无伺)。因毗婆舍那作用时,其定力等同欲界近行定,所以毗婆舍那应也拥有寻、伺等五禅支,只是其力较初禅五禅支为弱。

以上述的讨论为基础,再来考虑最初引发本文写作动机的问题:“毗婆舍那禅那一词的正当性”,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尽管“毗婆舍那禅那”一词并未出现在巴利三藏乃至注释文献,但是,“毗婆舍那亦是禅那”的说法,早已出现在早期的巴利注释文献,含摄在“观相(禅那)”的概念之中。同时,“毗婆舍那禅那”所传达的意涵——毗婆舍那本身即具有紧密专注所缘的特质——也有《尼柯耶》经典的依据。

略语

Bv-a Madhuratthavilāsinī 《佛种姓注》
CMA Comprehensive Manual of Abhidhamma 《摄阿毗达摩义论英译》
D Dīghanikāya 《长部》
Dhs Dhammasaṅgaṇi 《法集论》
M Majjhimanikāya 《中部》
MLDB The Middle Length Discourse of the Buddha 《中部英译》
Mp Manorathapūraṇī 《满足希求》=

《增支部注》

Mp-ṭ Manorathapūraṇī-ṭīkā 《满足希求疏》=《增支部疏》
Niddl-a Cūḷāniddesa-aṭṭhakathā 《小义注》
Pal. Pali 巴利语
PED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巴英辞典》
Paṭis Paṭisambhidāmagga 《无碍解道》
Paṭis-a Paṭisambhidāmagga-aṭṭhakathā 《无碍解道注》
Ps Papañcasūdanī 《破除迷障》=

《中部注》

S Saṃyuttanikāya 《相应部》
Skt. Sanskrit 梵语
Sn-a Suttanipāta-aṭṭhakathā 《经集注》
Sp Samantapāsādikā 《一切善见》=

《巴利律注》

Sp-ṭ Sāratthadīpanī 《实义灯》 =

《一切善见疏》

Spk Sāratthapakāsinī 《显扬实义》=《相应部注》
Spk-pt Sāratthapakāsinī-purāṇaṭīkā 《显扬实义古疏》=《相应部古疏》
T Taisho 大正藏
Th Theragāthā 《长老偈》
Th-a Theragāthā-aṭṭhakathā 《长老偈注》
Ud Udāna 《自说经》
Ud-a Udāna-aṭṭhakathā 《自说经注》
Vibh Vibhaṅga 《分别论》
Vism Visuddhimagga 《清净道论》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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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p. 286对Jhāna的说明,便只涉及奢摩他修行的禅那。
  2. 如下巴利注书引文所示,「观相”虽确为一种「禅那”,但巴利注释书提此时,未将「观相”与「禅那”合为一复合词,而只是说:「有两种禅那,『观相』与『观所缘』”。因此,查讯「第六次结集光盘”(CSCD)时,吾人只能找到lakkhaṇūpanijjhāna,而找不到lakkhaṇūpanijjhāna-jhāna。为了凸显「观相”(或译为「相之观照”)也是一种「禅那”,笔者在正文中,以「观相(禅那)”一词表示lakkhaṇūpanijjhāna。
  3. 如 Cousins (1973) ; Gunaratana Thera (1985); Satuart-Fox (1989); Kuan (2005)。
  4. 如Vajirañāṇa (1987), pp. 23-25。
  5. Sp I 145-46: Paccanīkadhamme jhāpetīti jhānaṃ, iminā yogino jhāyantītipi jhānaṃ, paccanīkadhamme ḍahanti gocaraṃ vā cintentīti attho. Sayaṃ vā taṃ jhāyati upanijjhāyatīti jhānaṃ, teneva upanijjhāyana- lakkhaṇanti vuccati. Tadetaṃ ārammaṇūpanijjhānaṃ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duvidhaṃ hoti. Tattha ārammaṇūpanijjhānanti saha upacārena aṭṭha samāpattiyo vuccanti. Kasmā? Kasiṇādi-ārammaṇūpanijjhāyanato.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vipassanāmaggaphalāni vuccati. Kasmā? Lakkhaṇūpanijjhāyanato. Ettha hi vipassanā aniccalakkhaṇādīni upanijjhāyati, vipassanāya upanijjhāyanakiccaṃ pana maggena sijjhatīti maggo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vuccati. Phalaṃ pana nirodhassa tathalakkhaṇaṃ upanijjhāyatīti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vuccati.  对应的《善见律毗婆沙》(T24, p. 700c)译为「『初禅定者』:『初』者,第一禅;『〔禅〕定』者,善烧;亦言禅师所观法。何谓为『善烧』?答曰:极能烧覆盖,又言断烦恼。〔禅定者〕亦言『见』。何谓为见?答曰:观见法相。接取威仪八三昧法。何以故?迦师那阿揽摩那(汉言三十八禅定)相。观迦师那阿揽摩那故,名为禅定。此是见道、果。何以故?为观相故。何谓为观相?观无常故。以观故成道。以果观灭谛。是故名禅定为『观相』。”古译有语意不明朗之处,与现存巴利文本比较,似乎文有脱落。
  6. Sp-ṭ I 363: Paccanīkadhamme jhāpetīti nīvaraṇādipaccanīkadhamme dahati, vikkhambhanavasena pajahatīti attho. Gocaranti kasiṇādi-ālambanaṃ. Tanti taṃ gocaraṃ. Upanijjhāyatīti passati. Saha upacārenāti saddhiṃ upacārajjhānena.
  7. PED以为dhyāyati源自√dhī,但依据Whitney (2000), p.85,dhyāyati实源自√dhyā。
  8. Bv-a 63: Tattha aniccādilakkhaṇaṃ upanijjhāyatīti vipassanāñāṇaṃ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vuccati. Paṭhamajjhānādikaṃ pana ārammaṇūpanijjhānato paccanīkajhāpanato vā jhānanti vuccati.
  9. Sn-a I 111: Jhānanti paccanīkajhāpanato ārammaṇalakkhaṇūpanijjhānato ca cittaviveko vuccati. Tattha aṭṭhasamāpattiyo nīvaraṇādipaccanīkajhāpanato kasiṇādi-ārammaṇūpanijjhānanato ca jhānanti vuccati. Vipassanāmaggaphalāni sattasaññādipaccanīkajhāpanato lakkhaṇūpanijjhānato ca “jhānan”ti vuccati.
  10. Mp I 36: Tattha vipassanāya kilesā tadaṅgavasena pahīyantīti vipassanā tadaṅgappahānanti veditabbā. Samāpatti pana kilese vikkhambhetīti sā vikkhambhanappahānanti veditabbā. Maggo samucchindanto uppajjati, phalaṃ paṭippassambhayamānaṃ, nibbānaṃ sabbakilesehi nissaṭanti imāni tīṇi samuccheda-paṭipassaddhi-nissaraṇa-ppahānānīti vuccati. (此中,毗婆舍那以彼分的方式断除烦恼故,应知毗婆舍那是彼分断。等至镇伏烦恼故,应知彼是镇伏断。道正断〔烦恼〕而生起;果是〔烦恼的〕止息;涅盘离一切烦恼。此三者,说为「正断、止息、出离断”)。
  11. Spk I 109: Upanijjhāyatīti upecca ñāṇacakkhunā pekkhati, anupassatīti attho.
  12. Vism 642: Ettha a anupassatīti anu anu passati, anekehi ākārehi punappunaṃ passatīti attho.
  13. 如Paṭis-a 170 , Nidd1-a 112:Jhānanti duvidhaṃ jhānaṃ ārammaṇūpanijjhānañca lakkhaṇūpanijjhānañca.Tattha aṭṭha samāpattiyo pathavīkasiṇādi-ārammaṇaṃ upanijjhāyantīti “ārammaṇūpanijjhānan”ti saṅkhyaṃ gatā. Vipassanāmaggaphalāni pana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Tattha vipassanā aniccādilakkhaṇassa upanijjhānato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vipassanāya katakiccassa maggena ijjhanato maggo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phalaṃ pana nirodha saccaṃ tathalakkhaṇaṃ upanijjhāyatīti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禅那:两种禅那,观所缘及观相。此中,八等至观照地遍等所缘,故得名『观照所缘』。毗婆舍那、道、果名为『观照相』,此中,毗婆舍那所作的工作藉由『道』而完成,故『道』是『观照相』;『果』观照灭谛的真实相,故亦是『观照相』)。
  14. Mp I 381: phalaṃ suññata-animitta-appaṇihita-lakkhaṇassa nibbānasseva upanijjhānato lakkhaṇūpanijjhānanti vuccati.
  15. Mp-ṭ I 234: Apica vipassanāya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maggena uppannena sijjhati itarathā parivattanato, tasmā maggo lakkhaṇūpanijjhānaṃ, na aniccādilakkhaṇānaṃ ārammaṇakaraṇato. Yathā phalaṃ nibbānassa asaṅkhatalakkhaṇaṃ ārammaṇakaraṇavasena upanijjhāyati, evaṃ maggopi. (再者,因为毗婆舍那的观相工作藉由道而完成,否则,〔毗婆舍那〕会变异,故道是观相〔禅那〕,非因〔道〕以无常等相作为所缘之故。如同果以涅盘作为所缘而观照涅盘的无为相一样,道也是如此。)
  16. Paṭis-a 258: Jhānaṃ nāma duvidhaṃ ārammaṇūpanijjhānañca lakkhaṇūpanijjhānañca, vipassanā saṅkhārānaṃ sabhāva-sāmañña-lakkhaṇūpanijjhānaṭṭhena jhānaṃ, lokuttaraṃ nibbāne tathalakkhaṇūpanijjhānaṭṭhena jhānaṃ.
  17. 亦参见Pandita Sayadaw (1995) pp. 63-72。
  18. S IV 359: Yaṃ kho, bhikkhave, satthārā karaṇīyaṃ sāvakānaṃ hitesinā anukampakena anukampaṃ upādāya, kataṃ vo taṃ mayā. ‘Etāni, bhikkhave, rukkhamūlāni, etāni suññāgārāni, jhāyatha, bhikkhave, mā pamādattha, mā pacchāvippaṭisārino ahuvattha’-ayaṃ kho amhākaṃ anusāsanī”ti.
  19. Ps I 199, Mp III 33, Spk III 148: Jhāyathāti ārammaṇūpanijjhānena aṭṭhatiṃsārammaṇāni, lakkhaṇūpanijjhānena ca aniccādito khandhāyatanādīni upanijjhāyatha, samathañca vipassanañca vaḍḍhethāti vuttaṃ hoti.
  20. S I 25: Pamādam-anuyuñjanti, bālā dummedhino janā; appamādañca medhāvī, dhanaṃ seṭṭhaṃva rakkhati. Mā pamādamanuyuñjetha, mā kāmarati santhavaṃ; appamatto hi jhāyanto, pappoti paramaṃ sukhan’ti。现在分词在此作名词使用。
  21. Spk I 64: Jhāyantoti lakkhaṇūpanijjhānena ca ārammaṇūpanijjhānena ca jhāyanto.
  22. T2, p. 354b.
  23. S I 126: Sokāvatiṇṇo nu vanamhi jhāyasi, vittaṃ nu jīno uda patthayāno; āguṃ nu gāmasmimakāsi kiñci, kasmā janena na karosi sakkhiṃ; sakkhī na sampajjati kenaci teti. Atthassa pattiṃ hadayassa santiṃ, jetvāna senaṃ piyasātarūpaṃ; ekohaṃ jhāyaṃ sukhamanubodhiṃ, tasmā janena na karomi sakkhiṃ; sakkhī na sampajjati kenaci me”ti.
  24. Spk-pṭ I 220: Eko ahaṃ jhāyantoti gaṇasaṅgaṇikāya kilesagaṇikāya ca abhāvato eko asahāyo ahaṃ lakkhaṇūpanijjhānena nijjhāyanto.
  25. Ud 1: Yadā have pātubhavanti dhammā, Ātāpino jhāyato brāhmaṇassa. Athassa kaṅkhā vapayanti sabbā, yato pajānāti sahetudhamman”ti.
  26. Ud-a 44: Jhāyatoti ārammaṇūpanijjhānena lakkhaṇūpanijjhānena jhāyantassa.
  27. Th 892: Pahāya mātāpitaro, bhaginī ñātibhātaro; pañca kāmaguṇe hitvā, anuruddhova jhāyati.
  28. Th-a II 342: Jhāyatīti ārammaṇūpanijjhānaṃ lakkhaṇūpanijjhānañcāti, duvidhampi jhānaṃ anuyutto viharati.
  29. Vibh 263-269.
  30. 亦可参考Dhs 60-75。
  31. Vibh 267-268: Tattha kathaṃ pathamaṃ jhānaṃ? Idha bhikkhu yasmiṃ samaye lokuttaraṃ jhānaṃ bhāveti niyyānikaṃ apacayagāmiṃ diṭṭhigatānaṃ pahānāya paṭhamāya bhūmiyā pattiyā viviccea kāmehi vivicca akusalehi dhammehi, savitakkaṃ savicāraṃ vivekajaṃ pītisukhaṃ paṭhamaṃ jhānaṃ upasampajja viharati dukkhapaṭipadaṃ dandhābhiññaṃ, tasmiṃ samaye phasso hoti, vedanā hoti, saññā hoti, cetanā hoti, cittaṃ hoti, vitakko hoti, vicāro hoti, pīti hoti, sukhaṃ hoti, cittassekaggatā hoti…pe… avikkhepo hoti. Ime dhammā kusalā. Tasseva lokuttarassa kusalassa jhānassa katattā bhāvitattā vipākaṃ vivicceva kāmehi…pe…paṭhamaṃ jhānaṃ upasampajja viharati dukkhapaṭipadaṃ dandhābhiññaṃ suññataṃ, tasmiṃ samaye pañcaṅgikaṃ jhānaṃ hoti- vitakko, vicāro, pīti, sukhaṃ, cittassekaggatā. Idaṃ vuccati “paṭhamaṃ jhānaṃ”. Avasesā dhammā jhānasampayuttā.
  32. Vism 666-667.
  33. D III 223: Idhāvuso, bhikkhuno viditā vedanā uppajjanti, viditā upaṭṭhahanti, viditā abbhatthaṃ gacchanti. Viditā saññā uppajjanti, viditā upaṭṭhahanti, viditā abbhatthaṃ gacchanti. Viditā vitakkā uppajjanti, viditā upaṭṭhahanti, viditā abbhatthaṃ gacchanti. Ayaṃ, āvuso, samādhibhāvan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satisampajaññāya saṃvattati.
  34. D III 223: Katamā cāvuso, samādhibhāvan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āsavānaṃ khayāya saṃvattati? Idhāvuso, bhikkhu pañcasu upādānakkhandhesu udayabbayānupassī viharati. Iti rūpaṃ, iti rūpassa samudayo, iti rūpassa atthaṅgamo. Iti vedanā…pe…iti saññā…iti saṅkhārā…iti viññāṇaṃ, iti viññāṇassa samudayo, iti viññāṇassa atthaṅgamo. Ayaṃ āvuso samādhibhāvan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āsavānaṃ khayāya saṃvattati.
  35. M III 288-289.
  36. MLDB 1356, n. 1341。
  37. M I 301: Yā kho, āvuso visākha, cittassa ekaggatā ayaṃ samādhi.
  38. 参考CMA pp. 112-113。
  39. Vism 126.
  40. Appito viyā’ti etena appanāpattasamādhissa viya tassā’pi balavattaṃ dasseti,so hi (appanāsamādhisadiso khaṇikasamādhi) sikhāpattavipassanāya pākaṭo saṅkhārupekkāya pī’ti,参见温宗堃(2003),页385。虽然马哈希尊者及班迪达尊者的英译著作(Mahasi Sayadaw 2000a, pp. 24-25; (2000b) pp. 68-72; Pandita Sayadaw, (1993), p. 203)曾将不同的毗婆舍那阶智与不同的禅那配对,即名色分别智、缘摄受智及触知智配初禅;生灭智的初始阶段配二禅;生灭智的成熟阶段配三禅;坏灭智及其后毘婆舍那阶智配四禅,然而,就笔者的理解,两位尊者所说的,似乎是就实际禅修经验上的类同度而言,而非阿毗达摩意义下的等同。

四念处如何是唯一之道

四念住如何是唯一之道
再探“ekāyana magga”之语意

温宗堃

 

提要

早期的西方巴利学者,将巴利经典中描述四念住的术语“ekāyana magga”译作「唯一之道」。如此的译语,引起部分学者的检讨,此巴利语词也被赋与不同的译语与理解。本文回顾学者关于此语词之语义的研究,并讨论「唯一之道」之译语在文献与理论上的可能依据。

关键词:四念住、四念处、念处经、ekāyana、一趣道

 

一、前言

巴利佛典中,有一段著名的定型经文,出现在几乎所有论述四念住的经典,描述着修习「四念住」(satipaṭṭhāna)的七大利益:

Ekāyano ayaṃ bhikkhave maggo sattānaṃ visuddhiyā sokaparidevānaṃ samatikkamāya dukkhadomanassānaṃ atthagamāya ñāyassa adhigamāya nibbānassa sacchikiriyāya, yadidaṃ 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ā.[1]

这段经文的意思可以做如下的翻译:

比丘们啊!这是为净化众生、超越哀愁与悲泣、灭除痛苦与忧伤、成就正理与作证涅槃的ekāyana magga,也就是,四念住。

另一种译法是:

比丘们啊!这道路(magga)是为净化众生、超越哀愁与悲泣、灭除痛苦与忧伤、成就正理与作证涅槃的ekāyana,也就是,四念住。

早期西文的翻译或学术著作,大多将“ekāyana”或“ekāyana magga”译为带有排他、独占意味的「唯一之道」,例如,理斯.戴维斯夫妇(Rhys Davids, T.W. and C.A.F.)在1910年出版的《长部》英译本译作“The one and only path”[2];伍德沃(Woodward)在1930年出版的《相应部》英译本,和德国向智长老(Nyanaponika Thera)1962年出版的名著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佛教禅修心要),皆亦译作“the sole way”[3];英国的智髻比丘(Ñāṇamoli Bhikkhu)在1956年出版的《清净道论》英译本[4],和锡兰的苏摩长老(Soma Thera)在1941年所编译的The Way of Mindfulness(正念之道)皆译作“the only way”[5]。另外,霍纳女士(I.B. Horner)在1954年初出版的《中部》英译本则将该巴利词译作“this one way”。[6]

「唯一之道」这带有「唯一」、「独一」意涵的译词,在后来学者的重新检验下,被认为是不合适的译词,例如,鲁柏.葛汀(Rupert Gethin)认为早期译者「对其中含涉的困难置之不理,而以为我们可以直截了当地将ekāyana 译作类似唯一之道的语词。」[7]菩提比丘(Bhikkhu Bodhi)亦认为:「这种译语,从〔巴利〕经典和注释书都得不到什么支持。」[8]苏迦托比丘(Bhikkhu Sūjato)甚至认为这样的译词「告诉我们的是译者的成见,而不是该巴利语的意思。」[9]

如下文将见到的,后来的学者重新理解“ekāyana (magga)”,各自赋与这语词不同的意涵与翻译。然而,這「唯一之道」的译語,不仅出现在西文的著作,在日文的巴利佛典译作之中也被使用,例如,石川净海[10]和佐々木教悟[11]皆译作「唯一趣向の道」,渡辺研二译作「ただ一つの道」[12]。学者们不同的观点显示,ekāyana magga一词的意涵,仍然容有进一步分析、探究的空间。本文一方面回顾过往学者对此语词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则希望呈现「唯一之道」之译语在佛典文献和理论上的可能根据。为达成后者的目标,本文将检视保留在古汉译的阿毗达摩与注释传统对此语词的诠释,并指出四念住修行在阿含经与尼柯耶教法体系中的独特地位。

 

二、近来学界对ekāyana magga语义的讨论

就笔者所见,最早对“ekāyana magga”提出不同于「唯一之道」之译词的佛典翻译研究者,是英国的智髻比丘(Ñāṇamoli Bhikkhu)。虽然在《清净道论》的英译本中,智髻比丘将“ekāyana magga”译为“the only way”,但是,他后来在《中部》英译本的草稿中,依据《中部.师子吼大经》(Mahāsīhanāda Sutta)的经文,提出另一个译词,即“a path that goes in one way only”。[13]《中部.师子吼大经》是巴利尼柯耶中,除了论及四念住的经文外,唯一出现“ekāyana magga”的地方。依据该经,佛陀能够依据人的行为而正确地判断出那人死后投生的去处,如地狱、畜生、饿鬼、人或天,或者断定那人将证得心解脱与慧解脱。佛陀举例说,这就如同某人走在通往某地点的“ekāyana magga”上(āgaccheyya….ekāyanena maggena… paṇidhāya),终究会到达该地点。[14]智髻比丘认为,在这个文脉中,“ekāyana magga”的意思不外乎是“a path that goes in one way only”,「仅走单一路线的道路」。

菩提比丘(Bhikkhu Bodhi)认同智髻比丘的意见,在修订智髻比丘的《中部》英译草稿时,为了令译文更流畅,改采“the direct way”(直接之道)的译语。关于「念住」被称为“ekāyana magga”的可能原因,菩提比丘说:「虽然这观点没有圣典和注释书的依据,但是也许可以说:念住被称为“ekāyana magga”,直接的道路,以便将它和经由『禅那』或『梵住』的禅修进路区别开来,后二者虽也能够导向涅槃,但不必然如此,它们也可能导向傍道。然而,念住必定导向最终的目标。」[15]菩提比丘在后来(2000年)出版的《相应部》英译本,改采“one-way path”(单一路线的道路)的译语。他在书中说:《中部.师子吼大经》的“ekāyana magga”清楚地意味着「一条直通目的地的道路」,因此该词意指「念住是直通净化众生等〔利益〕的道路;也许是拿正念之道和其他不总是直通目标的禅修类型作对比。」[16]

德国无著比丘(Bhikkhu Anālayo)[17]同样采用“the direct way”「直接之道」的译语。他注意到,巴利语的《三明经》(Tevijja Sutta[18]和《法句经》(Dhammapada[19]可能带有像「唯一之道」的「独占」意味,但是却未以“ekāyana”来表达。这事实表示巴利经典并未用ekāyana来表示「独占」的意味。所以,就他而言,经典用“ekāyana”来形容四念住,意在传达「直接」而非「独占」的意思,欲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向八正道中最直接导致如实知见诸法的要素,也就是「正念」。[20]

菩提比丘和无著比丘的研究,皆参考了英国鲁柏.葛汀(Rupert Gethin)的著作。就笔者所见,葛汀是最早为厘清“ekāyana”的意思而广泛检视梵文、巴利文献的研究者。葛汀在其著作中,先指出巴利注释书针对“ekāyana”所提出的五种解释。为了方便读者,笔者在此依据巴利注释书,将这五种解释翻译如下:

(1)此中,“ekāyana”,即单一的道路。的确!道有许多的名称,如说:「道、途、街,径、街、路;船、渡桥,筏、艇、桥。」在这里,用“ayana”指说道路。因此,“ekāyano ayaṃ, bhikkhave, maggo”:在此应如是了知其意义为「比丘们!这道路是单一的道路,不是分为二的道路。

(2)或者,应独一而去,所以是“ekāyana”。「独一」:舍离群众而独处、远离。「应…而去」:应…而行。

(3)或者,经由此〔道路〕而往,所以是“ayana”,意思是〔经由此道路〕从轮回行往涅槃。单一者所有的道路即ekāyana,「单一者」指最胜者。一切众生之中最胜者是世尊,因此,说的是世尊。的确,其他人也借由此〔道路〕而去,虽然如此,这仍是世尊的道路,因为是他使之生起的缘故,如说:「婆罗门!世尊令未生的道路生起。」

(4)或者,它去,所以是“ayana”,意思是,它去、它生起。它在单一处去,所以是“ekāyana”,也就是说,不在其他处,而是仅出现在此〔佛陀〕法律中,如说:「须跋陀!在此法律里有圣八支道」。这是说法不同,但意思一样。

(5)再者,它去向一处,所以是“ekāyana”。也就是说,虽然在前阶段里,是多面的修行方法,但在后阶段里去向单一处,唯涅槃。如梵天主说:「见生之灭尽者,同情〔众生的〕利益,了知那“ekāyana”的道路——〔人们〕在过去借由此路渡过瀑流,〔未来〕将会〔借由此路〕渡过〔瀑流〕,〔现在〕也正〔借由此路〕渡过〔瀑流〕。」[21]

接着,葛汀引用Böhtlingk和Roth的研究指出,在奥义书和史书中,“ekāyana”有四种意涵:作为名词有三种意思:(1)「孤独的地方——只有一人去的地方」[22];(2)「会合处、人们或事物合而为一的地方,或者聚集为一」[23];(3)「去至太一,或者,产生该结果的修炼」[24];作为形容词时,则举“ekāyano mārgaḥ”为例,意为(4)「宽仅容一人的小俓」[25]。葛汀提到:此中的第一和第二的意思,分别对应注释书五种解释中的第二和第五种解释的基本意思。葛汀接着探讨“ekāyana”在其他巴利文献中的意涵,他指出《中部.师子吼大经》的“ekāyana magga”,应理解作「导向某一特定处,且仅是该处的一条道路」[26];而出现在《本生经》三处偈颂里的“ekāyana”,则应分别理解作(1)「一次攻击」(one charge)[27]、(2)「狭窄的或孤寂的」[28]、(3)「狭窄的」[29]。葛汀认为:综合梵、巴文献,“ekāyana”最常表示两个意思:(1)仅一人行的地方,意味着「孤寂的」或「狭窄的」;(2)「去向一处」;因此考虑到没有一个例子显示「唯一的」的意思是恰当的意涵,若在四念住脉络中采用这个意思,似乎相当乖张。葛汀总结说,四念住作为“ekāyana”,代表着「一路直通最终目标的道路」[30],且这样的意味与《念住经》的结尾非常相称,因为那里说到念住修习会有两种成果:阿罗汉的尽智或者不还果。虽然葛汀不认同「唯一之道」的译语,但是他正确地指出四念住在三十七道品乃至整个佛教修行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一点,笔者将在下文再叙述。

上述的学者大体上一致地将“ekāyana”理解成「直接的道路」、「直通最终目标的道路」。但这个诠释仍然未获得所有研究者的共识,例如,苏迦托比丘(Bhikkhu Sujāto)、珍.娜蒂尔(Jan Nattier)和关则富便都偏好“ekāyana”在梵语中的「汇集」(convergence)或「结合之中心」(center of unification)的语意,而各自提出他们对该语词的理解与诠释。

澳洲的苏迦托比丘[31]认为,“ekāyana”一词在梵文婆罗门教典籍中具有多种意涵,因此,没有理由认为该语词在巴利佛典的不同文脉中一定具有统一的意思,换句话说,《中部.念住经》的“ekāyana”未必和《中部.师子吼大经》的“ekāyana”同样具有「直接之道」的语意。他认为“ekāyana”在早期佛典中通常出现在与婆罗门教有关的脉络,而在婆罗门教典籍中,《广林奥义书》(Bṛhadāraṇyaka Upaniṣad)中的一段含有“ekāyana”的文段与此问题关系最为密切,其意思是「汇聚、集中」(convergence)。而其精神意涵主要是「心汇聚于三摩地」(convergence of the mind in samādhi)。他认为「集中」的这个意涵符合巴利注释书的第五个解释:「去向一(处)」(ekaṃ ayati),只不过这里的「一」应该代表着「一境」(ekaggatā)、「专一」(ekodibhāva),也就是「三摩地」(samādhi)。对他而言,这样的诠释正是汉译《增一阿含经》对「一入」(ekāyana)的说明[32]所要表达的,同时也显示四念住在「将心带往三摩地」一事上扮演着关键的角色。如此的诠释符合苏迦托比丘自身对念住的独特理解,即念住的主要目的在于引生禅那(jhāna)。[33]

珍.娜蒂尔(Jan Nattier)在其〈汉译阿含经的「一乘」:巴利旧问题的新解释〉(Nattier 2007)一文中,找出大正藏阿含部对应“ekāyana magga”的汉译语词,分析它们的语意与所处文脉,尝试从婆罗门教典籍中“ekāyana magga”本有的诸多意涵中,找出最适合作为描述四念住的“ekāyana magga”的语意。[34]她指出,“ekāyana magga”的对应汉译语包括「一乘道」、「一道」、「唯有一道」、「一入道」、「道一契」。此中,求那跋陀罗(Guṇabhadra)435至443年间译的《杂阿含经》中,「一乘道」[35]被用来描述「四如意足」(Sā 561)、「六念」(Sā 550)、「四念住」(Sā 1189, 535, 607)、「三种离炽然、清净、超出道」(即持戒、四种禅那、了知四谛)(Sā 563);法贤在998年译的《人仙经》用「一乘正法」描述四念住、「八正道法」。僧伽婆提于397至398年间译的《中阿含经》用「一道」描述四念住和「圣正定有习有助」(可谓等同八正道)。综合这些资料,加上葛汀曾指出“ekāyana”在《义释》(Niddesa)被用来描述所有三十七道品,娜蒂尔认为:在汉译阿含部和巴利三藏中被称作“ekāyana”的实践,没有一个的内容是「单一的」,反而总是包括多个实践方法。她认为从这些文脉来看,赋与“ekāyana”这「唯一之道」的语意,不仅是如葛汀说的「乖张」更是「错误的」(simply wrong)。针对之前研究者所提出的「直接之道」的诠释,她认为这虽然「不是不可能」(not impossible),但可能仍有其他更贴切的诠释。

娜蒂尔认为,威廉氏梵英字典所提的两个“ekāyana”的字义更适合汉巴文献中“ekāyana”所处的文脉,即:《百道梵书》(Śatapathabrāhmaṇa)的「meeting-place」或「center of union」,以及《摩诃婆罗多》(Mahābhārata)和《唱赞奥义书》(Chāndogya Upaniṣad)的「absorption in one」或「unity」;这两个语意也符合“ekāyana”在吠陀文献中所具有的一般意义:「汇聚点」(point of confluence)、「合一点」(unification point))。由于汉巴文献的“ekāyana”皆指涉被分为一组的多个修习方法,因此娜蒂尔总结说:「在这种的脉络下,“ekāyano maggo”的最佳翻译,也许是『统一的』或『整合的』道路,也就是多个实践所组成的道路。而“ekāyana”一词在某些经文中,也可意指『直接的、直达目标的』,这一事实也给这叠句一刻意的多义性:这几组的实践,不仅是统合的(即构成一整套应被采用的活动),它们也将带领行者直达目标。」[36]

最后一个想介绍的,是关则富的研究(Kuan, 2008)。他指出,虽然《杂阿含》中“ekāyana magga”(一乘道)被用于指「四神足」与「六念」,但依据《大毘婆沙论》,三十七道品中,只有四念住被称为“ekāyana magga”(一趣道)。[37]因此,他认为,很可能“ekāyana magga”原本仅用于「四念住」,后来才扩大范围,被用于「四神足」与「六念」。[38]关于“ekāyana”的语意,关则富亦采用奥义书中「汇聚点」(point of convergence)的意思,他指出:“ekāyana magga”在四念住的脉络,可能意味着「念住是一条各种实践成分汇聚一起的道路」,可以将它译作「综合的或全包的道路」,而如此的名称恰当地指出四念住的特征:基本的普遍性教导,可应用于各种的佛教实践。[39]

归结上述研究者对“ekāyana magga”一词的理解。就意涵而言,鲁柏.葛汀、菩提比丘和无著比丘皆采用「直接之道」的意思,认为它表示四念住是直通最终目标,即涅槃的一条道路。苏迦托比丘则采取「进入专一」的意涵,强调四念住的主要目的是在培养「禅那」。娜蒂尔的「整合的、统一的道路」或关则富的「综合的或全包的道路」,不约而同地认为四念住之所以为“ekāyana”,乃是因为它是一条多种实践要素共同汇聚于一处的道路。

从文法的角度而言,无论是采用「直接之道」译语的鲁柏.葛汀、菩提比丘、无著比丘,或者强调「进入专一」的苏迦托比丘,还是强调「汇聚点」的娜蒂尔与关则富,在他们建议的译语背后,皆是将“ekāyana”理解成依主释复合词,前语“eka”具备对格的意味,作为后语“ayana”的受词,相当于巴利注释书第五种诠释对“ekāyana”所作的一般(不具宗教实践意涵)的诠解,可以直译为「去向一处(的)」,作为形容词,修饰着“magga”,「道」。

 

三、保留在汉译中的注释传统对ekāyana magga的诠释

如上所示,学者们在探讨“ekāyana magga”的语意时,使用了婆罗门教的典籍、巴利尼柯耶、汉译阿含经的相关文献,也参考巴利语注释传统的相关解释。若说这些研究忽略了什么的话,可以说它们遗漏了保存在汉译中其他早期佛教部派对“ekāyana magga”的解释。

娜蒂尔与苏迦托比丘已注意到《别译杂阿含经》的译者支持「唯一之道」的理解,因为在《别译杂阿含经》中,我们看到下列的经文:

唯有一道,能净众生,使离苦恼,亦能除灭不善恶业,获正法利,所言法者,即四念处。[40]

该经的译者何以将“ekāyana magga”理解为「唯有一道」,我们大概不得而知。但是,我们确实可以从尚未被探讨的印度佛教文献中,找到其他支持「唯一之道」之译语的文段和理论依据。玄奘大师翻译许多印度论著,我们在他的译作中可以看到非巴利语系的印度论师针对“ekāyana magga”所作的解释。用CBETA搜寻「四念住」,可知道玄奘大师将“ekāyana magga”翻译为「一趣道」。而在玄奘译的《大毘婆沙论》中,便记载着有部论师对「一趣道」所做的十二种解释:四念住之所以称为一趣道,因为四念住这条道路1.「超越一界」;2.「超越一趣」;3.「超越一生」;4.「能通达一谛」;5.「趣一究竟」;6.「但有一道」;7.「无异趣」;8.「不退还」;9.「至不退解脱」;10.「至背五趣之一趣」;11.「能对治异道」;12.「能趣一解脱宫门」。[41]

这里,大多数的解释将「一」(eka)理解成「单一」,作为「趣」(ayana)的受词。「单一」有多种解释,如「一界」、「一趣」、「一生」、「一谛」、「一究竟」、「不退解脱」或「一解脱宫门」等;而「趣」(ayana)则解释为「超越」、「趣(向)」或「(达)至」的意思。特别吸引笔者注意的是,此中「但有一道」和「能对治异道」这两种解释,皆含有将「四念住」视为「唯一之道」的意味。两段的说明如下:

亦以但有一道故名一趣道,即[42]圣道。问:岂不有随信行道乃至不时解脱道,如是便有多道耶?答:一切皆是趣苦灭行,故说名一道,如趣苦灭行,如是趣有灭、世间灭、生死灭、流转灭、生老病死灭行说亦尔。[43]

复有说者:能对治异道,故名一趣道。谓诸外道或执不食为道,或执随日转为道,或执卧灰、饮风、服水、茹菜、噉菓、裸形、麁衣、卧不平等,各以为道。佛为对治彼异道,故说一趣道。此意义言:彼种种道皆非真道,但是恶邪妄道,是不善士所习近道,非诸善士所习近道。所以者何?真道唯一,谓四念住。[44]

第一段引文将「四念住」理解作趋向苦灭的圣道,所以是「但有一道」,即「只有一条道路」;第二段引文,指出「四念住」相对于外道的种种苦行邪道,是「唯一」的「真道」。这第二段的引文,令人联想到巴利注释书里“ekāyana”的第四种解释——视四念住为仅在佛陀的法律中出现,其他外教所没有的道路。无著比丘认为「唯一之道」的译语对应这第四种解释。[45]无论如何,这两段引文明确地显示早在《大毘婆沙论》成立之时或更早,古代印度论师中,便有人主张“ekāyana magga”应理解作「唯一之道」或与之类似的意涵。《大毘婆沙论》这样的理解,在印度佛典文献中并非孤例。另外一个明确将“ekāyana magga”理解为「唯一之道」的文段,可见玄奘大师所译的《瑜伽师地论.摄事分》:

应知除此四种念住,更无有余不同分道或所缘境。由此道此境,能尽诸漏,获得涅槃,由无第二清净道故,说纯有一能趣正道。[46]

依据印顺法师的研究[47],这段论文,意在抉择《杂阿含经》的605、606、607经的经义。依照论文,“ekāyana”被理解为形容词,意思是「纯有一(eka)的,且能趣向的(ayana)」,用以修饰「道」(mārga)。论文以「无有第二清净道故」,清楚显示这「纯有一能趣正道」是「唯一之道」。之所以是「唯一之道」的缘故,是因为为了达到烦恼的尽除,必需修习四种「念住」的任一种,观察「身、受、心、法」四种所缘境的任一种。这段解释令人想起《中部.注释书》在解释《念住经》的「超越忧愁与悲泣」(sokapariddavānaṃ samatikkamāya)时所做的说明。[48]该处提到,山达迪大臣(Santati)在听闻偈颂后证得阿罗汉,帕特迦罗(Paṭācāra)在听闻另一首偈颂后证得预流果。针对此事,注释书评论说:

Yasmā pana kāya-vedanā-citta-dhammesu kañci dhammaṃ anāmasitvā bhāvanā nāma n’atthi, tesmā te pi iminā va maggena sokaparideve samaikkantā ti veditabbā.

因为若未观察身、受、心、法之中的任一法,则不名为「修行」,所以,应知:他们也是借由此道路而超越忧愁与悲泣。

这段解释说明:山达迪大臣等并非仅凭听闻偈颂便证得圣果,而是实际以四念住的修行方法,观察了身、受、心、法,借由念住之道而证得圣果,因为若不观察身、受、心、法的任一法,则便没有「修行」可言。《瑜伽师地论》和《中部注》不约而同的说明,理当可算是「唯一之道」一词之译语的理论基础。

「唯一之道」的译语,也可见于今日大多梵语、巴利语辞典对“ekāyana” 的说明。这表示「唯一之道」的译语,从文法上是站得住脚的。如娜蒂尔(Nattier, 2007, p.191)曾注意到的,《巴利精审辞典》[49]和「巴利圣典协会」的《巴英辞典》[50],似乎都支持「唯一之道」是“ekāyana”的一个可能语意:前者列出“a single (= unique) road”;后者则举出“leading to the goal as the one & only way (magga)”。可以再列为佐证的辞书是玛格丽特.孔的《巴利辞典》,列有名词“the only path”和形容词“being the only way”的解释。[51]另外,威廉氏的《梵英辞典》[52]也列出“the only way”作为“ekāyana”的语意之一。

如此,将“ekāyana magga”理解为「唯一之道」,事实上不仅有古代汉译的先例,从理论依据和梵、巴语法而言,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此而言,早期的西方学者将巴利佛典中描述四念住的“ekāyana magga”译为「唯一之道」,也许并非是那么「乖张」甚至「错误」的事。

 

四、四念住在初期佛典修行体系中的独特地位

如果巴利尼柯耶描述四念住的“ekāyana (magga)”意指「唯一之道」,那么,「四念住」相较于其他禅修方式,究竟有何独特之处,使它在众多修行方法中脱颖而出,而能够被称为「唯一之道」呢?

首先,四念住在尼柯耶中被呈显的方式,有不少点是独一无二的。除了独占“ekāyana”的标志之外,在四部尼柯耶中,被指定为「以自己为洲渚、以自己为归依处,不以他人为归依处,以法为洲渚,以法为归依处,不以他物为归依处」的佛教实践,就只有四念住而已。[53]所谓的「自依自洲、法洲法依」仅仅指涉四念住,这事实给人的一种强烈的印象是:四念住便是佛弟子的安身立命的归依处,是诸种佛法实践之中最根本且最具代表性的实践,修行者能够仅凭自身四念住的修习,不假外求而完成佛教的终极目标。葛汀的两段话,突显了四念住之所以在佛陀教诲中具有根本与不可或缺地位的原因:

只有在完整描述念住的经文中,才能找到比丘基本实践的具体内容,确实只有在这类经文中,才可能了解比丘应该如何开始沿着道路前进。换句话说,只有以四念住,我们才得到四部尼柯耶里佛教(禅修)实践或瑜伽(yoga)的基本概括教导。[54]

……如果七组〔即三十七道品〕中的一组可以视为确立佛道实践的基本指示的话,那会是四念住。[55]

此处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自依自洲」的教导,大多接续在佛陀自称已经年老或不久亦将入灭的文段之后。[56]如关则富已指出的,这样的铺陈明白显示,经文的编辑者相信,佛陀晚年时特别谆谆嘱付佛弟子修行四念住。[57]这类将说法背景设定在佛陀晚年的四念住经典,「显示佛陀在他老年时特别强调四念住为其最后的教导。而这个被标志为“ekāyana”的教导,可能代表佛陀尝试概述或总结他整个关于如何实践以体证最终宗教目标的教学。」[58]

四念住在经典中另一个独一无二的特质是,四念住的教学被呈显为一种无有穷尽的教导。在《中部.师子吼大经》[59],佛陀说,假使四位聪慧绝顶,记忆过人的弟子,日夜不停毫无间断地,询问他关于四念住的种种问题,纵使历经百年的问答对话,佛陀对四念住的说明与解答,仍然无有穷尽的一日。乍看之下,这样的经文似乎仅是一种夸饰的文学手法。但若考虑到四念住教法的特质,便能理解何以佛陀在这里单举四念住而非其他。这特质是之前的学者指出的,四念住是「基本的概括的禅修实践说明」。[60]因此,许多的禅修实践,只要符合四念住的架构,便能被含摄在四念住的修行当中。如向智尊者说:

佛陀的教法提供多种的心灵训练方法与禅修主题,适合种种不同的个人需求、性情与能力。但是,所有这些方法最终汇聚于被佛陀称为「唯一之道」(或独一之道;ekāyana magga)的「正念之道」。因此,这正念之道堪称「佛教禅修的心要」,甚至「整体佛法的心要」(dhamma-hadaya)。[61]

然而,在缅甸和此书若干页里对念住修习的强调,绝不是对其他方法或策略的反对或贬低。念住若不能包含它们全部,就不会是「唯一之道」。[62]

四念住的教导是一种基本概括的说明,它提示的是原则指导与一些修行方法的例子,依照其原则可以衍生出许多经文未明示的禅修技巧与方法。举例说明,研究当代内观传统,如马哈希(Mahāsi)、葛印卡(Goenka)等禅修传统,便可得知,一些内观禅修技巧:如「观察腹部上下」、「扫描全身」、「观察手的规律移动」,虽未在《念住经》中明示,但却符合《念住经》的禅修指导原则,亦可谓是《念住经》自身的教导。[63]再者,如葛汀所指出的:四念住并非与三十七道品的其他法数无关;事实上,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正道,无非从四念住的实践而来,与四念住实践的进展过程有关。[64]如此,四念住的教法,不仅能衍生出种种禅修(尤其是观禅)技巧与方法,也能开展出其余三十七道品的教法。《师子吼大经》大概是因上述的理由而说四念住的教导能够无穷无尽。

在巴利佛典中,四念住尚享有其他独一无二的叙述。例如,唯独四念住被描述为比丘「自己的境界、祖传的领域」(gocaro sako pettiko visayo);[65]唯独四念住被佛陀指定为想保护自己与他人的人们所应修习的禅修方法;[66]也唯独四念住具有如此的描述:「比丘们啊!那些你所怜悯的,那些认为你〔的话〕应被聆听注意的——无论是朋友、同事、亲人或家人,你应该劝诱、敦促、安顿他们于四念住的修行。」[67]上述这些独特的描述,虽然未能直接证明四念住是唯一之道,但确实突显了四念住独一无二而与众不同的特质。

那么,四念住究竟如何可说为是「唯一之道」?就上座部(Theravāda)传统而言,四念住在巴利佛典中能成为唯一之道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四念住的修习相当于「毗婆舍那禅修」(vipassanā-bhāvanā)。「毗婆舍那」或「内观」是佛教独有的禅修方法,也是证悟道、果、涅槃的唯一途径,如英国学者金氏(King)说:

我们必须记住:毗婆舍那使佛教有别于所有其他的(尤其是婆罗门教的)方法;毗婆舍那独自引领禅修者到达佛教彻底终极的解脱(涅槃)。毗婆舍那是(上座部)佛教世界观在方法上的具体化。……毗婆舍那于作证涅槃是绝对必要的,但是宁静住(禅那与无色等至)则不是。[68]

但是,因为毗婆舍那智(慧)是导向涅槃之洞见力的要素,也是最终解脱的必要条件。圣典中曾暗示单单毗婆舍那的训练便足以导致解脱。[69]

关于毗婆舍那是唯一的道路,向智长老(Nyanaponika Thera)曾说:

毗婆舍那是对三共相,即无常、苦、无我的直接且深入的体悟,它不是仅在理智上了解这些真理,形成概念知识而已,而是对它们有毫无疑惑且不可动摇的个人体验。这体验乃透过反覆地在禅修中面对支撑这些真理的事实而获得并达至成熟。……正是毗婆舍那的内在本质使人逐渐去除执着并远离贪爱,终至心的究竟解脱,远离一切使心沦为众苦之奴隶的所有肇因。[70]

在佛陀的教法中,修习奢摩他或禅那,只是到达目的的工具,无法凭借它们到达解脱的最高目标,这只有透过毗婆舍那才能达成。[71]

因为「毗婆舍那」是证悟涅槃的唯一途径,如果四念住等同毗婆舍那,那么四念住便可谓是唯一之道。事实上,巴利《念住经》所教的四念住正是一种以「毗婆舍那禅修」为主轴,并可兼容「奢摩他禅修」(samatha-bhāvanā)的禅修系统。这一点,是许多学者所公认的,例如:关则富:「正念的练习,尤其是念住,被修行者与学者们普遍认为是毗婆舍那禅修的核心。」[72]葛利非斯(Griffiths):「我们必须视『毗婆舍那』与『慧』为相等的语词……在巴利圣典所述的培养智慧的最简单且最有效的方法大概便是念住的方法。」[73]彼特.哈维(Peter Harvey)亦曾说:「毗婆舍那修习的基本架构被称为四念住。」[74]喜戒禅师(Sīlānanda)亦说:「在本经〔即《念住经》〕中,强调的是毗婆舍那,而非奢摩他禅修,因为观察生法与灭法,只有在毗婆舍那禅修中才有可能。……在本经中,每个业处都导向毗婆舍那,虽然在早期阶段,它可能是奢摩他禅修。」[75]

如此,由于四念住代表毗婆舍那,而毗婆舍那可谓是证得道果涅槃的唯一途径,所以,就上座部佛教而言,四念住,无论是采纯修「毗婆舍那」或兼修「奢摩他」的方式[76],理所当然可称为「唯一之道」。[77]

 

五、结论

上述对“ekāyana magga”的相关研究所做的回顾与介绍显示:就婆罗门教的典籍而言,在不同的文脉、文本里出现的“ekāyana”,并非皆具有相同的意涵,没有单一个意涵能够同时适用于所有的文脉。这个情况原则上也适用于初期佛教典籍。无论是鲁柏.葛汀、菩提比丘和无著比丘采用的「直接之道」,苏迦托比丘所建议的「进入专一」的意涵,或者娜蒂尔的「整合的、统一的道路」、关则富的「综合的或全包的道路」,皆无法完全适用于“ekāyana magga”在汉、巴文献中所出现的文脉。我们必须个别考虑每一个个案,才能为该文脉中的“ekāyana magga”找出一个较合理的解释。

同一部初期佛教的经典,其内容有时候会随着部派的不同而有差异,而同一个术语名词,也常因部派的不同或时间的演进而有不同的思想内涵。“ekāyana magga”一词具有如此多义的情况,似乎也与这样的演变过程有关。从前几节的讨论看来,很可能“ekāyana magga”这语词原本只用来描述四念住,如巴利尼柯耶的情况,但到了现存的《大毗婆沙论》和《中阿含经》被编辑时,“ekāyana magga”不仅用于四念住,也用于和余道支俱起的圣正定。[78]当现存的《杂阿含经》被编辑、传诵时,“ekāyana magga”的运用范围变得更广泛,运用于四念住、四如意足、六随念,和以「戒、禅那、观四谛」为一组的三法。

就《杂阿含经》的“ekāyana magga”(一乘道)而言,由于它被运用在具有不同属性的禅修实践上,最不具特殊的教理意涵的译词,即娜蒂尔的「整合的、统一的道路」,也许是最恰当的。而就《增一阿含经》而言,由于经文本身包含「一入」的解释,「趋向专一的道路」;这应该就是该经的编辑传诵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巴利佛典仅用于描述四念住的“ekāyana magga”而言,「直接之道」虽然是一个较无争议的译词,但是,因为四念住在巴利佛教文献占有独特的地位,被视为是佛教禅修,特别是毗婆舍那禅修的基本概括教导,而毗婆舍那禅修又是直接导致作证涅槃的唯一不可或缺的修行途径,所以,就上座部佛教而言,将专属于四念住的“ekāyana”理解为「唯一之道」,不能说是完全不合理的事。属于有部的《中阿含》将“ekāyana”(一道)也用于与余道支俱起的圣正定,也就是八正道。因为八正道在《法句经》确实被理解为唯一之道,现存《中阿含经》的“ekāyana”很可能亦是意味着「唯一之道」。

 

略语

Ja Jātaka (本生经)

MN Majjhima Nikāya (中部)

Ps Papañcasūdanī (中部注释书)

SN Saṃyutta Nikāya (相应部)

参考书目

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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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N I 55–56.
  2. Rhys Davids, T.W. and C.A.F., 1977, p.327: The one and only path, Bhikkhus, leading to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to passing far beyond grief and lamentation, to the dying-out of ill and misery, to the attainment of right method, to the realization of Nirvana, is that of the Fourfold Setting up of Mindfulness. 
  3. Woodward, 1930, p.119: This, monks, is the sole way that leads to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to the utter passing beyond sorrow and grief, to the destruction of woe and lamentation, to the winning of the Method, to realizing Nibbāna, to wit: The four stations of mindfulness.Nyanaponika, 1962, p.117:「This is the sole way, monks, for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for the overcoming of sorrow and lamentation, for the destroying of pain and grief, for reaching the right path, for the realization of Nibbāna, namely the 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
  4. Ñāṇamoli, 1956, p.2: Bhikkhus, this path is the only way for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 for the realization of nibbana, that is to say, the 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
  5. Soma, 1941, p.1: This is the only way, o bhikkhus, for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for the overcoming of sorrow and lamentation, for the destruction of suffering and grief, for reaching the right path, for the attainment of Nibbāna, namely, the Four Arousings of Mindfulness.
  6. Horner, 1954, p.71: There is this one way, monks, for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for the overcoming of sorrows and griefs, for the going down of sufferings and miseries, for winning the right path, for realizing nibbāna, that is to say, the four applications of mindfulness. 與此類似的是片山一良(1997,頁164)的「一道」。
  7. Gethin, 1992, p.60: Translators of the ekâyana formula seem largely to have passed over the difficulties involved here and assumed that we can straightforwardly render ekâyana along the lines of ‘the one (i.e. only) way.’
  8. Bodhi, 2000, p.1505: Though the Pāli expression is often rendered “the sole way” or “the only way,” this translation has little support either from the suttas or the commentaries.
  9. Sujato, 2005, p.177: Standard renderings of ekāyana as ‘the one and only way’ tell us more about the biases of the translators than about the meaning of the Pali.
  10. 石川净海,1935/1997,页335:「比丘等よ、これは众生を净くする为、忧悲を度する为、苦恼を灭すす为、正理を得む为、涅槃を证せむ为の唯一趣向の道、即ち四念处なり」。
  11. 佐々木教悟,1988,页2:「比丘等よ、これは生を净くする为、忧悲を度する为、苦恼を灭する为、正理を得ん为、涅槃を证せん为の唯一趣向の道、即ち四念处なり」。
  12. 渡辺研二,2003,页377:「修行僧たちよ、生きものたちを清净にするために、さまざまな愁いと悲しみをのりこえるために、苦痛と忧いを消灭させるために、正しい道を修得するために、ニッバ一ナの实现のため、このただ一つの道がある」。
  13. Ñāṇamoli & Bodhi, 1995, pp. 1188. 智髻比丘于1960年過世,此《中部》英译草稿应是完成于1960年与《清净道论》出版的1956年之间。
  14. MN I 74–77.
  15. Ñāṇamoli & Bodhi, 1995, pp. 1188, n.135: Though there is neither canonical nor commentarial basis for this view, it might be maintained that satipaṭṭhāna is called ekāyana magga, the direct path, to distinguish it from the approach to meditative attainment that proceeds through the jhānas or brahmavihāras. While the latter can lead to Nibbāna, they do not do so necessarily but can lead to sidetracks, whereas satipaṭṭhāna leads invariably to the final goal.
  16. Bodhi, 2000, p.1916, n.123: … satipaṭṭhāna leads straight to “the purification of beings,” etc.; perhaps the way of mindfulness is being contrasted with other types of meditation that do not always lead straight to the goal.
  17. Anālayo, 2003, p. 28.
  18. DN I 235: ayameva ujumaggo, ayamañjasāyano niyyāniko niyyāti takkarassa brahmasahabyatāya.
  19. Dhp 274: Esova maggo natthañño, dassanassa visuddhiyā; Etañhi tumhe paṭipajjatha, mārassetaṃ pamohanaṃ. 可译作「唯此是道,无有余道,得见清净。应行此道!此能欺魔。」
  20. 及川真介(2004,页137)译《中部.念住经》時,亦采用类似的意思,译作「一本道」。
  21. Ps I 229–230: Tattha ekāyano ti ekamaggo. Maggassa hi,Maggo pantho patho pajjo, añjasaṃ vaṭumâyanaṃNāvā uttarasetū ca kullo ca bhisi saṅkamo tiBahūni nāmāni. Svāyaṃ idha ayananāmena vutto. Tasmā ekâyano ayaṃ, bhikkhave, maggo ti ettha ekamaggo ayaṃ, bhikkhave, maggo, na dvedhāpathabhūto ti evam attho daṭṭhabbo. Atha vā ekena ayitabbo ti ekâyano. Ekenā ti gaṇasaṅgaṇikaṃ pahāya vavakaṭṭhena pavivittena. Ayitabbo ti paṭipajjitabbo. Ayanti vā etenā ti ayano, saṃsārato nibbānaṃ gacchantī ti attho. Ekassa ayano ekâyano. Ekassā ti seṭṭhassa. Sabbasattaseṭṭho va Bhagavā. Tasmā bhagavato ti vuttaṃ hoti. Kiñ câpi hi tena aññe pi ayanti, evaṃ santé pi bhagavato va so ayano tena uppāditattā. Yath’āha ‘‘So hi, brāhmaṇa, Bhagavā anuppannassa maggassa uppādetā’’ ti ( M. iii. 15) ādi. Ayatī ti vā ayano. Gacchati pavattatī ti attho. Ekasmiṃ ayano ekâyano, imasmiṃ yeva dhammavinaye pavattati, nâññatrā ti vuttaṃ hoti. Yath’ āha: “imasmiṃ kho, Subhadda, dhammavinaye aṭṭhaṅgiko maggo upalabbhatī’’ ti (D. ii. 151). Desanābhedo yeva h’eso; attho pan’eko. Api ca ekaṃ ayatī ti ekāyano. Pubbabhāge nānāmukhabhāvanānayappavatto pi aparabhāge ekaṃ nibbānam eva gacchatī ti vuttaṃ hoti. Yath’āha Brahmā Sahampati:‘‘Ekâyanaṃ jātikhayantadassī, maggaṃ pajānāti hitânukampīEtena maggena ataṃsu pubbe, tarissanti ye ca taranti oghan”ti (S. v. 168 and 186).
  22. Gethin, 1992, p.61: a lonely place—a place where only one person goes.
  23. Ibid, p.61: a meeting place, a place where people or things become one; an assembly, or gathering together as one.
  24. Ibid, p.61: going to the one, or the practice that brings this about.
  25. Ibid. p.62: a footpath that is only wide enough for one.
  26. Ibid. p.63: a particular path that leads to a particular place— and that place only.
  27. Ibid. p.63. 经文是Ja IV 349: sukarehi samaggehi vyaggho ekâyane hato ti.(猪共同以一击杀死老虎)。
  28. Ibid. p.63. 经文是Ja V 172–173: ekâyane taṃ pathe addasāsiṃ balena vaṇṇena upeta-rūpaṃ.(我在那条狭窄的路上看见充满力量与美丽的色)。
  29. Ibid. p.63. 经文是Ja VI 557: ekāyano eka-patho sarā sobbhā ca passato, aññaṃ maggaṃ na passāmi yena gaccheyya assamaṃ.(见到一条狭窄的道路,一旁有湖,一旁有洞,我未见其他能去到那寺院的道路)。
  30. Gethin, 1992, p.64: a path that leads straight and directly all the way to the final goal.
  31. 以下的介绍,见Sujāto, 2005, pp.177–186。
  32. 《增壹阿含经》:「云何名为一入?所谓专一心,是谓一入。」(CBETA, T02, no. 125, p. 568, a4-5)
  33. Sujāto, 2005, p.186: the primary purpose of satipaṭṭhāna is to lead to jhāna。这主张当然具有极大的争议性,至少大多学者与佛教界内部普遍认为「四念住」虽可包含「奢摩他」(samatha)的修行,但是,「内观」(vipassanā)才是其主要目的。
  34. 以下的介绍出自Nattier (2007)一文。
  35. 如许多研究者已指出的,《杂阿含经》的「一乘道」中「一乘」的译語,令人想起《妙法莲华经》的「一乘」,梵語作“ekayāna”。「一乘」的译语其实不适合用來译“ekāyana”。印順法师(1983/1994b, pp. 58–59)曾说:「宋译『杂阿含经』,译出的時代迟了些,而译者求那跋陀罗,是一位唯心大乘师,所以译文中偶有大乘的名义。」这「一乘道」的译词,显然也可作为印順法师这段评论的证据之一。附带一提的是,过去一些学者沿用「一乘道」作为“ekāyana”的译语,如渡边照宏(1940/1993,頁357);干潟龍祥(1935/1993,頁90);安藤正见(1982,頁645)。
  36. Nattier, 2007, p.199: In such a context the best translation of ekāyano maggo might be “unified” or “integrated” path, i.e., a path consisting of a combination of practices. The fact that the term ekāyana can clearly also mean “direct, going straight to the goal” in some texts may well have given the refrain a deliberate multivalence: the various sets of practices are not only unifìed (i.e., compromising a set of activities to be undertaken),but they will take one directly to the goal.
  37. 《阿毗达摩大毘婆沙論》:「问: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为是一趣道不?若是者,何故彼经唯说念住名一趣道,不说于耶?……是故,彼经唯说念住名一趣道,而不说余。」(CBETA, T27, no. 1545, p. 943, c15-p. 944, a1)
  38. Kuan, 2008, pp. 129–130.
  39. Kuan, 2008, p. 130: …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constitute the path where various strands of practice converge …… a comprehensive or “all-inclusive” path, which appropriately characterizes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as basic general instruction applicable to various Buddhist practices.
  40. CBETA, T02, no. 100, p. 410, b12-14。
  41. Walshe (1987/1995, p.589, n.626) 认为巴利注释书针对“ekāyana magga”提供五种解释,表示古代注释家也不确定其正确的意思。《大毘婆沙论》的十二种诠释,或许也意味着其编辑者当时也无法确定何种解释代表正确的诠释。不过,同样可能的是,注释家只是收集以往曾有的解释,将它们并列出来而已,无意区別何者为正确,毕竟它们具有相同的宗教教化功能。
  42. 「即」,大正藏作「则」,今依宋、元、明、宮本读「即」。
  43. CBETA, T27, no. 1545, p. 943, b16-21。
  44. CBETA, T27, no. 1545, p. 943, b24-c2。
  45. Anālayo, 2003, p.27–28: A more commonly used translation of ekāyano is “the only path”, corresponding to the fourth of the five explanations found in the commentaries.
  46. CBETA, T30, no. 1579, p. 859, b2-4。
  47. 释印顺,1983/1994a,页236–237。
  48. Ps I 232.
  49. Critical Pali Dictionary, p.632b.
  50.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p.159b.
  51. A Dictionary of Pāli Part I, p.529b.
  52. A Sanskrit English Dictionary, p.230b。相对于此,《佛教混合梵语辞典》(Buddhist Hybrid Sanskrit Grammar and Dictionary, v.2, p.154a)仅列“narrow (path), traversable only by one at a time”等形容词的意涵,并未提到「唯一」或类似的意涵。
  53. SN III 42; DN III 58: attadīpā, bhikkhave, viharatha attasaraṇā anaññasaraṇā, dhammadīpā dhammasaraṇā anaññasaraṇā.《杂阿含.639经》:「当作自洲而自依,当作法洲而法依,当作不異洲不異依。」(CBETA, T02, no. 99, p. 177, a6-7) 《长阿含经》卷2:「当自炽燃,炽燃于法,勿他炽燃;当自归依,皈依于法,勿他归依。」(CBETA, T01, no. 1, p. 15, b6-7)。
  54. Gethin, 1992, p.66: It is really only with the material associated with the full description of the satipaṭṭhānas that any concrete idea of the basic practice of the bhikkhu might be obtained; it is really only from this material that one might form an idea of how the bhikkhu might be expected to set about beginning his progress along the path. In other words, with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we have the nearest thing in the four Nikāyas to basic general instruction in Buddhist ‘[meditation] practice’ or yoga.
  55. Ibid, p.67: if any one of the seven sets can be characterized as setting down the basic prescription for practice of the Buddha path, it is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56. SN V 152–154,V 162–163,V 164–165;DN II 100–101。
  57. 关则富(Kuan, 2008, p.137)指出,《念住相应》有九部经典,其背景被设定在佛陀般涅槃前不久甚至之后,这可能意味着「这些经文的编辑者『记得』或相信这些关于四念住的经典是〔佛陀〕在较晚期才说的。这可能反映了佛陀在其教学生涯后期特别强调四念住的可能性。」
  58. Kuan, 2008, p.138: …show that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were especially emphasized as his final teaching in his old age. This teaching, which is characterized by the term ekāyana, may represent the Buddha’s attempt to summarize or conclude his entire teaching on how to practice for the realization of the ultimate religious goal. 虽然关则富的整个论文更想建议的是四念住相较于其他的教法是在较晚的時期形成(Kuan, 2008, p.120),但是,有鉴于四念住完全融入在佛陀的整个教法体系,我认为更可能的情况是,四念住从佛陀最初说法便已成形(作为道谛中的正念道支),四十五年间一再重覆;由于其重要性,佛陀在入灭之前又给与特别的强调。
  59. MN I 82–83。《杂阿含.612经》也有类似的经文,见CBETA, T02, no. 99, p. 171, c6-21。
  60. Kuan, 2008, p.130; Gethin, 1992, p.65–66.
  61. Nyanaponika, 1962/1996, p.7: The teaching of the Buddha offer a great variety of methods of mental training and subjects of meditation, suited to the various individual needs, temperaments and capacities. Yet all these methods ultimately converge in the ‘Way of Mindfulness’ called by the Master himself ‘the Only Way’ (or: the Sole Way; ekāyana magga. The Way of Mindfulness may therefore rightly be called ‘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 or even ‘the heart of the entire doctrine’(dhamma-hadaya).
  62. Nyanaponika, 1962/1996, p.104: The emphasis which the practice of Satipaṭṭhāna receives in Burma, and in the pages of this book, is, however, not meant to be a discouragement or disparagement of other methods or devices. Satipaṭṭhāna would not be the Only Way if it could not encompass them all.
  63. 对一些内观传统的禅修技巧之描述,可见Konfield (1988/1993)、Goenka (1999/2001)、Anālayo (2011)、无著法师(2010)、温宗堃(2009)。
  64. Gethin, 1992, p.66: …the remaining sets concern rather more exclusively what actually issues from that meditation practice and how it progresses—not that these elements are absent from the account of the four satipaṭṭhānas.
  65. SN V 148. 《杂阿含.617经》:「自行处父母境界」(CBETA, T02, no. 99, p. 173, a26)
  66. SN V 169: Attānaṃ, bhikkhave, rakkhissāmīti satipaṭṭhānaṃ sevitabbaṃ; paraṃ rakkhissāmīti satipaṭṭhānaṃ sevitabbaṃ. 《杂阿含.619经》:「比丘!当如是学。自护者修四念住,护他者亦修四念住。」(CBETA, T02, no. 99, p. 173, b17-18)
  67. SN V 189: Ye, bhikkhave, anukampeyyātha, ye ca kho sotabbaṃ maññeyyuṃ mittā vā amaccā vā ñātī vā sālohitā vā, te vo, bhikkhave, catunnaṃ satipaṭṭhānānaṃ bhāvanāya samādapetabbā nivesetabbā patiṭṭhāpetabbā.
  68. King, 1992, p.16: We must remember that vipassanā sets Buddhism apart from all other methods (especially Brāmaṇical); it alone brings the meditator to full and final release (Nibbāna) in the Buddhist view. Vipassanā is the methodological embodiment of the Buddhist (Theravāda) world view. … … Vipassanā is absolutely essential to Nibbānic attainment, but the peaceful abiding (Jhānas and formless meditation) are not.
  69. King, 1992, p.117: But since the vipassanā understanding (wisdom) is the quintessence of the insight leading to Nibbāna, as well as sine qua non for that final liberation, it is implied in sacred scripture that vipassanā alone could be a discipline sufficient for salvation.
  70. Nyanaponika, 1962, p. 44: Insight is the direct and penetrative realization of the Three Characteristics of Existence, i.e. Impermanence, Suffering and Impersonality. It is not a mere intellectual appreciation or conceptual knowledge of these truths, but an indubitable and unshakeable personal experience of them, obtained and matured through repeated meditative confrontation with the facts underlying those truths. …… It is the intrinsic nature of Insight that it produces a growing detachment and increasing freedom from craving, culminating in the final deliverance of the mind from all that causes it enslavement to the world of suffering.
  71. Nyanaponika, 1962, p.102: … in the Buddha’s teaching, the Development of Tranquility or the meditative Absorptions, are only means to an end, and cannot lead, by themselves, to the highest goal of liberation which is attainable only through Insight.
  72. Kuan, 2008, p.58: The practice of mindfulness, especially satipaṭṭhāna, is widely considered to be the core of insight (vipassanā) meditation by practitioners and scholars alike.
  73. 转引自Kuan, 2008, p.58: Griffiths (1981: 611 and 614) “We may take vipassanā (insight) and paññā (wisdom) as equivalent terms … Perhaps the simplest and most effective way of developing paññā described in the Pāli canon is that of satipaṭṭhāna.”
  74. 转引自Kuan, 2008, p.58: Harvey (1990: 254) also says, “The basic framework for developing Insight practice is known as ‘the 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 the satipaṭṭhānas.”
  75. Sīlānanda, 1990, p.38: In this sutta, emphasis is on vipassanā and not samatha meditation, because contemplating the “origination factors” and the “dissolution factors” is only possible in vipassanā meditation. …… In this sutta, every object of meditation is directed toward vipassanā, although in the early stages, it can be samatha meditation.
  76. 这里的「奢摩他」专指是色界定、无色界定。四念住的「毗婆舍那修行」本身便含有「定」(samādhi)的要素。毗婆舍那所具有的定,见Nyanaponika, 1962, p.103;Gunaratana, 1985, p.45。
  77. 《念住经》不同传本(上座部、有部、大众部)所列举的念住实践并不相同。研究者曾依各自的研究方法,重建所谓《念住经》最原初的传本,见Kuan, 2008, pp. 106–108。
  78. 《阿毗达摩大毘婆沙论》卷188:「如契经說:有一趣道能令有情清净超灭忧苦,乃至能证随正理法,谓圣正三摩地及彼因缘彼众具。」(CBETA, T27, no. 1545, p. 944, a2-4)

《显扬隐义》与《真实宝函》-四尼科耶的古疏与疏

《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四部《尼柯耶》的《古疏》与《疏》
Dr. Primoz Pecenko 原著

温宗堃 译

【前记】

本文原名“Līnatthapakāsinī and Sāratthamañjūsā: The Purāṇaṭīkās and the ṭīkās on the four nikāyas”,刊于《巴利圣典协期刊》第27期,2002年,61-113页。由于Pecenko博士建议使用他未经PTS编辑过的原稿。因此本中译乃基于博士给予译者的原稿。博士的原稿与PTS的编辑稿在编辑上的主要差异,在于脚注的编排、与引用资料的标示方式。为了读者方便查回PTS期刊,中译时,脚注的编号仍照PTS期刊,正文中亦附上对应于PTS期刊的页码,如第19页,即标示为“[19]”。译者的补译则记作“〔〕”。

本文之中译承Primoz Pecenko博士慨允授权翻译,特此深致谢意。在翻译过程中,正观出版社的编审委员提供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作者简介】

Primoz Pecenko博士是中生代的巴利学者,毕业自澳洲国家大学(ANU),其博论指导教授是已逝世的de Jung教授。Pecenko博士目前任教于澳洲省立昆士兰大学(University of Queensland)宗教系,其研究兴趣为巴利语、巴利文注释书、复注、梵语、梵语文献与佛教禅修。其中,最擅长的是巴利复注(或疏)手抄本的文本校订。已出版重要著作、文章有:

1.《增支部疏》(《真义宝函》),三册,Primoz Pecenko编,牛津:巴利圣典协会,1996,1997,1999。

2.〈舍利弗与其著作〉,收于《巴利圣典协会期刊》23期,1997年,159-179页。

3.〈《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四部尼柯耶的《古疏》、《疏》〉。

博士目前正进行的研究计划是,《增支部疏》写本与新发现《增支部古疏》写本的校订出版,以及19世纪缅甸「第五次结集」巴利三藏之电子化工作。除了学术研究之外,博士亦热衷于佛教禅修,1980年代曾在缅甸马哈希系统与葛印卡系统的禅修中心密集禅修九个月。2004年博士在宗教系教授的课程有初阶、进阶巴利语、梵语、「佛教禅修」等。

 

【正文】

《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

—四部《尼柯耶》的《古疏》与《疏》[1]*

[61]

〔前言〕

巴利书志资料[2]说到前四部《尼柯耶》的《疏》〔或中译复注、再注释〕(ṭīkā)[3]时,有两种情形:

首先,(a)提到不同两组的情形:

(1)较古的一组是称为《显扬隐义》(Līnatthapakāsinī)的四部古疏(purāṇatīkā):

《吉祥悦意-古疏,第一显扬隐义》

Sumaṅgalavilāsinī-purāṇatīkā, Pathamā Līnatthapakāsinī

《破斥犹豫-古疏,第二显扬隐义》

Papañcasūdanī-purāṇatīkā, Du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

《显扬真义-古疏,第三显扬隐义》

Sāratthapakāsinī-purāṇatīkā, Ta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

《满足希求-古疏,第四显扬隐义》

Manorathapūraṇī-purāṇatīkā, Catutthā Līnatthapakāsinī[4]*

(2)较新的一组是称为《真义宝函》(Sāratthamañjūsā)的四部《疏》(ṭīkā):

《吉祥悦意-疏,第一真义宝函》

Sumaṅgalavilāsinī-tīkā, Pathamā Sāratthamañjūsā

《破斥犹豫-疏,第二真义宝函》

Papañcasūdanī-tīkā, Dutiyā Sāratthamañjūsā

《显扬真义-疏,第三真义宝函》

Sāratthapakāsinī-tīkā, Tatiyā Sāratthamañjūsā

《满足希求-疏,第四真义宝函》

Manorathapūraṇī-tīkā, Catutthā Sāratthamañjūsā[5]*

其次,(b)只提到一组。在这一组中,前三部《疏》属于较古的那一组,且被称作《显扬隐义》 (见上述的(a)-(1)),第四部《疏》属于较新的那一组,被称为《真义宝函》(见上述的(a)-(2)):

《吉祥悦意-古疏,第一显扬隐义》

《破斥犹豫-古疏,第二显扬隐义》

《显扬真义-古疏,第三显扬隐义》

《满足希求-疏,第四真义宝函》 [62]

一般认为(称为《显扬隐义》的)《古疏》的作者是法护(Dhamma- pāla) [6],(称为《真义宝函》的)《疏》的作者是Poḷonaruva的舍利弗

(Sāriputta)。[7]虽然根据在缅甸、斯里兰卡许多图书馆里一些关于巴利手抄本的目录[8],这两组《疏》都有手抄写本,但是,只有属于(b)组的《疏》有出版,而属于(a)的其余的《疏》就似乎被忽略了。

本文将分两个部分来讨论四部《尼柯耶》的《疏》。在第一部分(Part 1),我将讨论《尼柯耶疏》的出版本与写本。尤其着重在缅甸文与锡兰文的写本,这些尚未被探讨过。另外,我将讨论「并非如当代巴利学术著作所说的,只有一组《尼柯耶疏》存在,而是两组《尼柯耶疏》皆存在」的可能性。我将特别强调最近发现的《增支疏,第四显扬隐义》(Aṅguttaraṭīkā, Catutthā Sāratthamañjūsā) (Mp-pṭ)的缅甸文写本。我将详细地讨论此写本,它将对四部尼柯耶疏的研究提供一个完全崭新的视点。

在第二部分(Part II),我将比较两部《增支部疏》(Mp-pṭ和Mp-ṭ)里的三章(Ekanipātaṭīkā III-V),从《正法辑录》(Saddhamma-s)里关于《尼柯耶疏》的讯息的观点来分析它们的主要差异。这个比较工作将进一步证明我[63](根基于《正法辑录》的)建议—-极有可能曾经存有两组《尼柯耶疏》,即《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

Part I :书志资料、写本和出版本

1.巴利书志资料里的《疏》

1.1《正法辑录》(Saddhammasaṅgaha)

《正法集录》(saddhamma-s)是所知最古的巴利书志参考书,为Dhammakitti Mahāsāmi在14世纪所编,此编者到访锡兰,成为Dhammakitti的弟子。[9]到访锡兰之后,他又「回到自己的家园,到Yodaya[Ayodaya]市,住在Paramarājā王所建的、称为Laṅkārāma的寺院时,他写了《正法辑录》。」 [10]从《正法辑录》的跋文来看,Dhammakitti Mahāsāmi可能是泰国人,他在古暹罗Ayudhyā (Ayuthaya) 王朝[11]帕罗马王一世(Paramarāja 1 Borommoracha 1(1370-1388))统治时写了《正法辑录》。[12][64]帕罗马王一世「是和(该作者的老师)Dhammakitti同时代的人,后者活在[锡兰王]布瓦奈卡巴户五世(Bhuvanaikabāhu V, 1372-1408)的统治期间。」[13]我们也知道在Ayudhyā时的佛教是锡兰传统的上座部。[14]

《正法辑录》提到两组《尼柯耶疏》,即《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显扬隐义》为porāṇas[15]所撰写,是整个三藏注释书(atthakathā)的复注(subcommentary, atthavaṇṇanā)。[16]第二组四部《尼柯耶》的《疏》,叫作《真义宝函》,是帕拉卡马巴乎一世(Parakkamabāhu I, 1153-86)统治时,由Diṁbulāgala Mahākassapa长老主持的长老(therā bhikkhū)[17]会议所编辑而成,属于整个圣典《疏》的“新”编辑的一部分。Diṁbulāgala Mahākassapa长老是锡兰的第一位僧王[65],也是乌睹巴拉奇里寺(Udumbaragirivihāra)最年长的比丘。[18]整个编辑在一年内完成。[19]

《正法辑录》未提到属于第一组的每部《疏》,但列出了第二组的四部《疏》:

tadanantaram suttantapiṭake Dīgh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Sumaṃgalavilāsiniyā atthavaṇṇanaṃ ārabhitvā mūlabhāsāya Māgadhikāya niruttiyā paṭhama-Sāratthamañjusā nāma atthavaṇṇanam ṭhapesuṃ. tathā Majjhim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Papañcasūdanīyā… dutiya-Sāratthamañjūsā nāma atthavaṇṇana ṭhapesuṃ. tathā Saṃyutt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Sāratthappakāsaniyā… tatiya-Sāratthamañjūsā nāma atthavaṇṇanam ṭhapesuṃ. tathā Aṅguttar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Manorathapūraṇiyā… catuttha-Sārattha-mañjūsā nāma atthavaṇṇanam ṭhapesuṃ.[20]

《正法辑录》解释说,之所以撰写第二组的《疏》(《真义宝函》)乃因为原来的那组(《显扬隐义》)未能满足住在不同国家的比丘的目的」,[21]这是因为许多属于古《疏》的Gaṇṭhipada(讨论艰涩难懂字句的注解性质著作)乃用锡兰语写成,且用摩竭陀语(Māgadhī)写成的已经和Gaṇṭhipada的(巴利)翻译混在一起。[22][66]《显扬隐义》这一组被当作「完整且明白的新复注(atthavaṇṇanā)」之基础,[23]古《疏》里的错误被删除,但它们的精华则完整地保存下来。[24] [67]

 

1.2.帕干碑文(Pagan Inscription)

第二个关于四部《尼柯耶》的《疏》的重要讯息来源是1442年(缅历804年)的帕干碑文,刻于Narapati在位(1442-68)[25]初期,约晚帕拉卡马巴乎一世(Parakkamabāhu, 1153-1186)三个世纪。这个碑文列出299个写本[26],其中包含四部《尼柯耶》的《疏》。

此碑文所提供的《疏》的名称很类似Piṭakat samuiṅḥ (Piṭ-sm)所给的名称(见1.6),[27]而Piṭakat samuiṅḥ所给的名称则很像「第六次结集」(Chaṭṭha- saṅgāyana)的诸《疏》的名称。

碑文将《长部》、《中部》与《相应部》的《疏》记作:

•《长部》的《疏》有三笔:ṭīgā sīlakkhandhavā dīghanikāy(no. 44), ṭīgā mahāvā dīghanikāy(no. 45) and ṭīgā pādheyyavā dīghanikāy (no. 46);[28]

•《中部》的《疏》有三笔:ṭīkā mūlapaṇṇāsa (no. 53), ṭīkā majhima-paṇṇāsa (no. 54)和ṭīgā uparipaṇṇāsa (no. 55);[29]

•《相应部》的《疏》有两笔:ṭīgā sagāthavā saṅyut (no. 63) 和ṭīgā khandhavaggādi saṅyut (no. 65)。[30][68]

提到《增支部》的一段碑文列出两部不同的《疏》:ṭīgā aṅguttuiw krī [mahā] (no. 75)[31]和ṭīgā aṅguttuiw ṅay [culla] (no. 76)。[32]G.H. Luce和Tin Htway将前者译作「《增支部小疏》」,并认为它即是《真义宝函》,后者被译作「《增支部大疏》」。

碑文未提到两组《疏》的名称。

 

1.3. 书史(Gandhavaṃsa)

《书史》(Gv),是较晚期的书,可能为缅甸Araññavasin Nandapaññā[33]约在十七世纪所作。[34][69]此书同时列出《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69]前者被记作:

Dīghanikāyāṭṭhakathādīnaṃ catunnaṃ aṭṭhakathānaṃ Līnatthapakāsinī nāma ṭīkā,[35]

根据《书史》,此书乃法护阿阇黎(Dhammapālācariya)独自撰写而成。[36]

《真义宝函》只被记作Aṅguttaraṭṭhakathāya Sāratthamañjūsā nāma ṭīkā,[37]是舍利弗[38]在Laṅkā王.帕拉卡马巴乎(Parakkamabāhu)的要求下所写的。这本书也被记作Aṅguttaraṭṭhakathāya navā ṭīkāgandho。[39]

依据《书史》,《显扬隐义》包含所有四部《尼柯耶》的《疏》,而《真义宝函》只是《增支部》的《疏》的名称。为了将《真义宝函》和《增支部》的古《疏》区别开来,《真义宝函》也被归为新疏(navā ṭīkā)。这证实帕干碑文所给的讯息,碑文提到这两个《疏》作「小」(ṅay)和「大」(krī)《疏》。[40]但《书史》完全没有提到如在帕干碑文中所提的《真义宝函》的另外三部《疏》(Paṭhamā, Dutiyā 和Tatiyā Sāratthamañjūsā)。

 

1.4.《教史》(Sāsanavaṃsa)

《教史》(Sās)是「召开第五次结集的敏东王(King Min-dōn-min)的〔皇室〕家教Paññāsāmi于1861年所撰写的著作」[41][70],它并未提到两组《疏》的名称(《显扬隐义》和《真义宝函》),只是说:Dīgh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ṭīkā, Majjhim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ṭīkā和Saṃyuttanikāyaṭṭhakathāya是法护阿阇黎所写[42];而Aṅguttara- nikāyaṭīkā是舍利弗长老在帕拉卡马巴乎王( King Parakkamabāhu)的要求下所写。[43]

《教史》没有出作如《正法辑录》里对两组《疏》的区别,也没有如帕干碑文、《书史》区别两部不同的《增支部疏》。但《教史》明白地指出两个作者,这表示在1861年编作《教史》时,所知道的唯一一组《尼柯耶》《疏》包括两类《疏》:法护所作的三部疏:《长部疏》、《中部疏》、《相应部疏》以及舍利弗所作的《增支部疏》。

《教史》也列出另一个较新的《长部疏》,书名记作Sādhujana- vilāsinī (Sv-nṭ)[44] ,作者是僧王Ñāṇābhivaṃsa[45]。[71]

 

1.5.《教史灯》(Sāsanavaṃsadīpa)

《教史灯》(Sās-dīp)是“类似”《教史》的著作,但「讨论锡兰的作者与著作」。[46]Vimalasāra长老于1879年完成此书,并于1880年在科伦坡出版。[47]此书含盖「整个锡兰佛教的历史,一直到公元1802年时缅甸具足戒的引入。」[48]《教史灯》所记关于四部《尼柯耶疏》的讯息和《教史》所记的一样,完全没有提到《正法辑录》与《书史》所说的两组《疏》的名称(《显扬隐义》和《真义宝函》),它只列了一组《疏》,且没提到它的书名;它视法护(Dhammapāla)[49]为《长部疏》、《中部疏》、《相应疏》的作者,舍利弗(Sāriputta)为《增支部疏》的作者。[50]

《教史灯》提到撰写Sādhujanavilāsinī、Sīlakkhandhavagga- abhinavaṭīkā (Sv-nṭ)的Ñāṇābhivaṃsa是「包含《导论疏》(Nettiṭīkā)的许多书」的作者。[51][72]

 

1.6.(Piṭakat samuiṅḥ)

Piṭakat samuiṅḥ (Piṭ-sm)「是Maṅḥ-krīḥ Mahāsirijeyasū, alias ūḥ Yaṃ, ūḥ Yam, 或 ūḥ Ran于1888年所作,此作者是缅甸末代国王的皇室图书馆馆员」,「此书代表一种企图,想要汇集在当时缅甸可取得的一切关于巴利文、缅文著作与其作者的信息。」[52]Piṭ-sm是「这类作品中最新且最棒的著作」;其作者「列了2047项,并提供关于所列著作的额外信息」。[53]

Piṭ-sm列出了和帕干碑文、《书史》所列一样的四部《尼柯耶疏》,如上所述,三者所列的《疏》的名称非常类似。[54]和《书史》一样,Piṭ-sm也提到两组《疏》的名称—《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以及两个作者—法护与舍利弗。Piṭ-sm所列的四部《尼柯耶》[55]《疏》的编号都标有星号,依据此版的Piṭ-sm,这代表所有这些《疏》的写本都保存在仰光国家图书馆。Piṭ-sm如下那样列出《长部》、《中部》、《相应部》的《显扬隐义疏》:

•《长部》的《显扬隐义疏》列有三笔[73]:Sutsīlakkhanṭīkā hoṅḥ, Sutmahāvāṭīkā和Sutpātheyyaṭīkā;[56]

•《中部》的《显扬隐义疏》也列有三笔:Mūlapaṇṇāsaṭīkā, Majjhimapaṇṇāsaṭīkā和Uparipaṇṇāsaṭīkā;[57]

•《相应部》的《显扬隐义疏》有五笔:Sagāthavaggasaṃyutṭīkā, Nidānavaggasaṃyutṭīkā, Khandhavaggasaṃyutṭīkā, Saḷāyatanavaggasaṃyutṭīkā和Mahāvaggasaṃyutṭīkā。[58]

Piṭakat samuiṅḥ列了两部《相应部疏》:一部为法护所写,一部为舍利弗所写。第一部《疏》列得不完整,仅有三笔:Ekaṅguttara- ṭīkā-hoṅḥ、Dukaṅguttara-ṭīkā-hoṅḥ和tIkaṅguttara-ṭīkā-hoṇḥ。虽然它被叫作「古(hoṅḥ)」《疏》,但这里没有提到《显扬隐义》的名称。」[59]依据Piṭ-sm 199,「在缅甸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增支部》〕古《疏》的另外八个写本,即Catukaṅguttara、Pañcaṅguttara…. 和Ekādasaṅguttara的〔古〕《疏》。」[60]

《增支部》的第二部《疏》被记作「新的、改编过的」《疏》(sac),记有以下十一笔[61]:Ekaṅguttaraṭīkāsac、Dukaṅguttaraṭīkāsac, Tikaṅguttaraṭīkāsac… Dasaṅguttaraṭīkāsac、Ekādasaṅguttaraṭīkāsac。Piṭ-sm 202所记的一笔资料[74]提供了关于该《疏》的一些额外讯息:

这个乃由帕干的Narapati王从Jambūdīpa的Tamba[paṇṇi]- dīpa那所取得,是Sirimahāparakkama-bāhu王在位时由一位精通〔佛〕法且有三个名号(Sāriputta、Sāritanuja和Mahāsāmi)的比丘所写。这个新《疏》(ṭīkā sac krī)有11个写本或〔11〕捆,被称作《真义宝函》或《大疏钞》(Mahāṭīkā)。[62]

虽然Piṭ-sm基本上所提供的关于四部《尼柯耶》的《疏》的讯息和帕干碑文、《书史》一样,但是有趣的是,它没有说法护所著的《增支部古疏》是《显扬隐义》的一部分。Piṭ-sm也没有列出《真义宝函》这一组《疏》的前三部《疏》(Sv-ṭ、Ps-ṭ、Spk-ṭ)。

 

1.7.《精审巴利字典》(Critical Pāli Dictionary)

最后一个我想引用的书志来源是1948年出版的《精审巴利字典》(CPD)第一册的Epilegomena,页40至41。基本上,它和最早期的书志著作《正法辑录》很类似,因为二者都提到两组完整的《疏》,即《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依据《精审巴利字典》,第一组是法护所写,第二组是Poḷonnaruva的舍利弗所写。《显扬隐义》这一组的《疏》也叫作《古疏》(purāṇaṭīkā (pṭ)),《真义宝函》这一组只叫作《疏》(ṭīkā, (ṭ))。Ñāṇābhivaṃsa所写的《疏》Sādhujanavilāsinī,被称为〔《长部》的〕《新疏》(nāvaṭīkā, nṭ)。关于〔属于《显扬隐义》这组的〕《古疏》之前三部《疏》(Sv-pṭ, Ps-pṭ, Spk-pṭ)、后来的〔属于《真义宝函》这组〕《疏》的第四部《疏》(Mp-ṭ)和《长部》的《新疏》(Sv-nṭ),《精审巴利字典》都提到它们现存已出版的不同版本或写本;[63][75]至于后来的〔《真义宝函》的〕前三部《疏》(Sv-ṭ, Ps-ṭ, Spk-ṛ)[64],则没有言及它们的任何的出版本或写本;属于《古疏》的第四部(Mp-pṭ)则请读者参考Piṭ-sm 199-201。[65]这表示,虽然《精审巴利字典》提到两组的《疏》但是,字典的编辑者实际上只得到四部《疏》:属于《显扬隐义》这组的前三部《疏》和属于《真义宝函》这组的第四部《疏》。

上述关于书志来源的讨论可以列表如下:[76]

表一 书志著作里的四部《尼柯耶疏》。

出处 长部疏 中部、相应部疏 增支部疏 作者
1.1 《正法辑录》(Sad-s)[66](14世纪) pṭ*[67]

ṭ*

pṭ* pṭ*

ṭ* ṭ*

pṭ*

ṭ*

(porāṇas)

长老们(theras)

1.2帕干〔碑文〕

(公元1442年)

(p)ṭ

(p)ṭ (p)ṭ

无 无

pṭ

1.3.《书史》

(17世纪)

pṭ*

pṭ* pṭ*

– –

pṭ*

(n)ṭ*

法护

舍利弗

1.4.《教史》

(1861年)

(p)ṭ

(n)ṭ

(p)ṭ (p)ṭ

无 无

无 无

法护

舍利弗

Ñāṇābhivaṃsa

1.5.《教史灯》

(1880)

(p)ṭ

(nṭ)

(p)ṭ (p)ṭ

无 无

无 无

法护

舍利弗

Ñāṇābhivaṃsa

1.6.PIṭ-sm

(1888)

(p)ṭ*

nṭ

(p)ṭ* (p)ṭ*

无 无

无 无

pṭ

ṭ*

法护

舍利弗

Ñāṇābhivaṃsa

1.7.《精审巴利字典》

(1948)

pṭ*

ṭ*

nṭ

pṭ* pṭ*

ṭ* ṭ*

无 无

pṭ*

ṭ*

法护

舍利弗

Ñāṇābhivaṃsa

2. 四部《尼柯耶》的《疏》的写本与出版本

表一的书志出处可分成三组:1.只提到一组《尼柯耶疏》( 即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的著作)(见1.4, 1.5);2.列出另外一部《增支部疏》(即Mp-pṭ )的著作(见1.2, 1.3, 1.6);3.列出两组完整的《尼柯耶疏》(较古的一组:Sv-pṭ, Ps-pṭ, Spk-pṭ, Mp-pṭ;较新的一组:Sv-ṭ, Ps-ṭ, Spk-ṭ, Mp-ṭ)的著作(见1.1, 1.7)。在此,我想讨论这两组《尼柯耶疏》的写本与出版本。

 

2.1仅一组的《尼柯耶疏》

《教史》与《教史灯》都只提到一组《疏》[68],这一组包含三部法护所著的「古」《疏》(Sv-pṭ, Ps-pṭ, Spk-pṭ),和另一部「较新」的舍利弗所著的《疏》(Mp-ṭ)。《教史》与《教史灯》未区别《显扬隐义》与《真义宝函》,所有的疏都叫ṭīkā(疏)。除了第六次结集版[69]之外,这些疏还有其它的出版本[70]与写本[71]。因为只有这些(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 )有出版[78],所以它们常被当作是仅存的《尼柯耶疏》。[72]

 

2.2.两部〔不同的〕《增支部疏》

帕干碑文、《书史》和Piṭ-sm,提到另外一部(在《教史》、《教史灯》中没提到的)《疏》,即《增支部》的《古疏》(Mp-pṭ),称为《第四显扬隐义》(Catutthā Līnatthapakāsinī)。

依据最新版的Piṭ-sm (1989出版, §§199-201),仰光的国家图书馆藏有一不全的《增支部古疏》(Mp-pṭ)的写本,它包含〔注解增支部〕前三集的古《疏》。[73]

在1999年12月,笔者到访仰光的国家图书馆以及仰光大学学院的「大学中学图书馆」。我在两个图书馆寻找《满足希求古疏.第四显扬隐义》(Manoratthapūraṇīpurāṇaṭīkā, Catutthā Līnattha- pakāsinī (Mp-pṭ));[79]那时,国家图书馆正在进行搬迁,到另一栋建筑物,我在那里并未找到《满足希求古疏》,但是在大学中央图书馆里,由于U Thaw Kaung的慷慨帮忙,我找到了一捆写本(编号10095),它包含两部《增支部疏》,《满足希求古疏》(Mp-pṭ)和《满足希求疏》(Mp-ṭ)。我在本文第二部分(Part II)详细讨论这个《满足希求古疏》的写本,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满足希求古疏》写本。

 

2.3.两组完整的四部《尼柯耶疏》

《正法辑录》与《精审巴利辞典》提到完整的两组《疏》,《显扬隐义》(Sv-pṭ, Ps-pṭ, Spk-pṭ, Mp-pṭ)与《真义宝函》(Sv-ṭ, Ps-ṭ, Spk-ṭ, Mp-ṭ),多了三部较晚期的《疏》,即《第一真义宝函》(Paṭhamā Sāratthamañjūsā, Sv-ṭ),《第二真义宝函》(Dutiyā Sāratthamañjūsā, Sv-ṭ)和《第三真义宝函》(Tatiyā Sāratthamañjūsā, Spk-ṭ)。

笔者未注意到此三《疏》有任何的出版本;有趣的是,上述的缅甸书志著作也没有提到这三部《疏》。然而,Sōmadāsa的目录Laṅkāvē puskoḷa pot nāmāvaliya (LPP)列了一些Sv-ṭ, Ps-ṭ和Spk-ṭ的写本。[74]因为这个目录也清楚地区别《古疏》(purāṇaṭīkās, Līnatthapakāsinī)和称为《真义宝函》的新《疏》(navaṭīka, dutiyaṭīkā),所以似乎Sōmadāsa和提供他这些写本消息的寺院图书馆员知道这两组《疏》的差异。在LPP将Sv-ṭ, Ps-ṭ, Spk-ṭ记作:

Sv-ṭ:在标题Dīghanikāyadutiyaṭīkā, Paṭhama-Sārattha- mañjūsā下有六个写本:[75]

•1锡兰写本在Tapodhanārāma Purāṇa Mahāvihāraya, Käṭapaḷagoḍa, [80] Karandeṇiya, Vatugedara, Ambalaṃgoḍa (寺院编号348);

•1锡兰写本在Śailabimbārāmaya, Doḍandūva (寺院编号365);

•1锡兰写本在Sundarārāma Mahāvihāraya (Dhammānanda Pustakālaya), Ambalaṃgoḍa (寺院编号371);

•1锡兰写本在Gaṅgārāma Mahāvihāraya, Padavtoṭa, Māhālla, Gālla (寺院编号381);

•1锡兰写本在Subhadrārāma Vihāraya, Murutamurē, Hakmana (寺院编号487);

•1锡兰写本在Kasāgal Rajamahāvihāraya, Uḍayāḷa, Hakuruvela (寺院编号717)。

Ps-ṭ:在Majjhimanikāyanavaṭīkā, Dutiya- Sāratthamañjūsā标题下有八个写本:[76]

•1锡兰写本在Tapassarārāmaya, Moraṭumulla, Moraṭuva (寺院编号64);[77]

•1锡兰写本在Saddharmākara Pirivena, Pinvatta, Pāṇaduraya (寺院编号153);

•1缅甸写本[78]在Vanavāsa Rajamahāvihāraya (Paṇḍitaratna Pirivena), Yātrāmulla, Bentara, Bentoṭa (寺院编号326);

•1锡兰写本在Tapodhanārāma Purāṇa Mahāvihāraya, Käṭapaḷagoḍa, Karandeṇiya, Vatugedara, Ambalaṃgoḍa (寺院编号348);[81]

•1锡兰写本在Śailabimbārāmaya, Doḍandūva (寺院编号365);

•1锡兰写本在 Sirivaḍḍhanārāmaya, Dēvagoḍa, Mādampē, Ambalaṃgoḍa (寺院编号367);

•1锡兰写本在Jinajōtikārāmaya, Mūdavela, Uḍukinda, Forṭ Mekḍonalḍ (寺院编号807);

•1锡兰写本在Sunandārāmaya (Sunandodaya Pirivena), Mādampē, Aṭakaḷanpanna (寺院编号860)

Spk-ṭ:两个写本:

•1锡兰写本在Yaṭagala Rajamahāvihāraya (Heṭṭhāvala Pirivena), Uṇavaṭuna (寺院编号435)[79]

•和Spk-pṭ在同一捆里的锡兰写本,被记作Saṃyuttanikāyaṭīkā [80],藏在Jinajōtikārāmaya, Mūdavela, Uḍukinda, Forṭ Mekḍonalḍ (寺院编号807)

上述在锡兰寺院图书馆里所藏的Sv-ṭ, Ps-ṭ, Spk-ṭ的写本清单指出,《正法辑录》所给的信息可能是正确的。

以上讨论的两组《疏》写本与出版本可以列表如下:[82]

表二:四部《尼柯耶疏》的写本与出版本

《显扬隐义》

Līnatthapakāsinī

《真义宝函》

Sāratthamañjūsā

《长部》/

《吉祥悦意》

(DN/Sv)

Sv-pṭ

出版本: Be 1904-06, 1912, 1915, 1924, Be 1961, Ce 1967, Ee 1970, Ne 1993

写本:3缅甸本,17锡兰本

Sv-ṭ

出版本:无

写本:6锡兰本

《中部》/

《破斥犹豫》(MN/Ps)

Ps-pṭ

出版本:Be 1853, 1961, Ne 1995

写本:3缅甸本、17锡兰本

Ps-ṭ

出版本:无

写本:1缅甸本,7锡兰本

《相应部》/《显扬真义》(SN/Spk) Spk-pṭ

出版本:Be 1961,Ne 1994

写本:2缅甸本、19锡兰本

Spk-ṭ

出版本:无

写本:1缅甸本(?见注79)

《增支部》/《满足希求》(AN/Mp) Mp-pṭ

出版本:无

写本:1缅甸本(见Part 1, 2.2)、另1缅甸本(Piṭ-sm?)

Mp-ṭ

出版本:Be 1910, 1961, Ce 1907, 1930, Ee 1996-, Ne 1996

写本:11缅甸本、13锡兰本

Part II《第四显扬隐义》和《第四真义宝函》

 

1.描述仰光「大学中央图书馆」里的缅甸写本《满足希求古疏》(编号10095)

 

此写本封面的书名提作Aṅguttuirṭīkāsac/ [ Aṅguttuirṭīkā]- hoṅḥ,Piṭ-sm(§§ 199-201, 202-212)也是用相同的名称来抚指「古」(hoṅḥ)和「新」(sac)《增支部疏》。……。每页有十一行,以缅甸字体写成,还有少数的一般缅文写本常见的拼字错误。此写本有两个部分:[83]

(1)ka到ṭhai页(140页)包含《满足希求疏》(Mp-ṭ)的7集疏(seven nipātaṭīkā),从Pañcakanipātaṭīkā开始,结束于Ekādasanipātaṭīkā。[81]在每页的…都有写Aṅguttuirṭīkāsac Pāṭh (du[tiya]),在该段(ṭhai)最后一页记有书名:Aṅguttaramahāṭīkā,也就是《满足希求古疏》。依据末页的跋(colophon),此写本是Paññājotābhidhaja[82]于缅甸1219(公元1857)年于曼德勒Bākarā寺所编,在缅甸1254(公元1892)年时由另外不知名的抄写员加以抄写。

(2)ṭho到po页(共108页)包含「古」《增支部疏》(Aṅguttuirṭīkā- hoṅḥ)。这是我所知的第一个《满足希求古疏》的写本;[83]我也没注意到有任何「古」《尼柯耶疏》的出版本。[84]

此写本只有〔《增支部》〕前三集的《疏》[84],包含Ekanipātaṭīkā的大部分(页ṭho-V, 1. 1到dho-R, 1. 10)[85]、Dukanipātaṭīkā里较长的文段(页dho-R,1.10到na-R, 1.8)[86]和Tikanipātaṭīkā (页na-R, 1.8到po-R, 1.4)。[87]

这个新发现的Mp-pṭ写本的前几页和其他三部「古」《疏》[88]的对应部分完全相同(只有不甚重要的拼字差异),因此和Mp-ṭ[89]十分不同。

最后一页(po)的文句突然在Tikanipātaṭīkā[90]中间就结束,紧接在后的是一个跋文。跋文将书名记作Aṅguttuirṭīkāhoṅḥpāṭh,从「不同的reading」 (saṃsandiy’aññapāṭhehi) 进行文句校勘的编者(visodhaka)是Jotābhināmathera,他住在Maṇipupphara寺。没提到编辑的日期,抄写的日期是缅历1254(公元1892)年。[91][85]

根据《正法辑录》,「古《疏》(Mp-pṭ)是〔编撰〕新《疏》(Mp-ṭ)的基础,但是Mp-pṭ写本里有许多文段和Mp-ṭ对应的部分本质上并不同。在下文Part II, 2-3的部分,笔者将稍微讨论部分文段的同异。

也挺有趣的是,两部《疏》(Mp-pṭ和Mp-ṭ)的写本放在同一捆,这可能表示两部《疏》也许在某段时间曾同时被参考使用,两者互为补助。

 

 

2.《增支部古疏.第四显扬隐义》里的三章

 

这节包含《增支部古疏.第四显扬隐义》(Mp-pṭ,见Part II)的三章,以及Mp-ṭ Ee 1988 II里与此对应的三章里的差异部分:

Mp-pṭ, Eaknipātaṭīkā III:Akammaniyavaggo tatiyo (页ṇu-R, 第5行至ṇu-V, 第5行);比较Mp-ṭ II 36, 1-38, 12里与其对应的部分,即Akammaniyavaggavaṇṇanā;

Mp-pṭ, Ekanipātaṭīkā IV:Adantavaggo catuttho (页ṇu-V, 第5至8行);比较Mp-ṭ II 39, 1-14里的对应部分,即Adantavagga- vaṇṇanā。

Mp-pṭ, Ekanipātaṭīkā V:Anatthavaggo pañcamo (tmb ṇu-V, 第8行至ṇe-R, 第11行);比较Mp-ṭ II, 40, 1-60, 17里的对应部分,即Paṇihita-acchavaggavaṇṇanā。[86]

撰择这三章,乃因为它们证实《正法辑录》里所描述的两部《疏》(Mp-pṭ和Mp-ṭ)之间的差异。我在这里只是对两部《疏》做一个简短、初步的比较,唯有完成整个Mp-pṭ写本的精审编辑并和Mp-ṭ做比较之后,才能做出最终的结论。

以下正文部分是Mp-pṭ的文句,若Mp-pṭ与之有所不同,则记在脚注。Mp-pṭ有两处具有很长的增补(见Part II, 2, 注64 and144),我将其全文放在尾注(见下文Part II, 2, 尾注(1)、(2))。因为Mp-pṭ写本只有少数拼字错误,在此只将所选三章罗马化而未做任何改变。Mp-ṭ在此指Mp-ṭ Ee 1998 II,Mp-pṭ指上文Part II, 1所述的《增支部古疏.第四显扬隐义》(Mp-pṭ)写本。[87]

〔此转写部分,请参见PTS期刊里的文章页87-103〕

 

3. 《满足希求古疏》(Mp-pṭ)与《满足希求疏》(Mp-ṭ)的同、异

 

上文所记《满足希求古疏》(Mp-pṭ)的三章和《满足希求疏》(Mp-ṭ)里对应的部分并不长,只有整个《满足希求古疏》写本的精审编辑完成良后才能做最后的结论。但是,两部《疏》之间的同、异似乎相当符合《正法辑录》里对古、新二《疏》的描述。[92]267

虽然Part II,2所记的Mp-pṭ和Mp-ṭ的文句有时候完全相同或很类似,新《疏》(Mp-ṭ)在许多方面与古疏(Mp-pṭ)相当不同。如上所述(Part II,1)新发现的Mp-pṭ写本首几页的文句和其它三部古《疏》(Sv-pṭ, Ps-pṭ, Spk-pṭ)完全相同(只有一些次要的拼字差异),且在这点上,Mp-pṭ和Mp-ṭ有相当的差异。这表示所讨论的Mp-pṭ写本确实属于较古的《显扬隐义》这一组《疏》。新《疏》(Mp-ṭ)〔对古疏〕有一些增补、改正或删减。

在Mp-ṭ里可看到三种增补:

(1)有些增补是用来厘清疏文的架构,这类的增补常出现在注解某品某经的疏文之开头,在那里,经与品的序号被增补。[104]例如在Part II,页87注90,〔我们看到〕在Mp-ṭ里abhāvitan ti前被补上了tatiyassa [vaggassa] paṭhame [sutte] 。[93]268

(2)有些增补是进一步说明〔Mp-pṭ里〕已有的解释。[94]269

(3)有些增补是解释出自 Mp但未收在Mp-pṭ里的另外的字句。[95]270

Mp-ṭ对古疏(Mp-pṭ)的诸多改正[96]271之中,最重要的,是一段长文[97]272,该段长文彻底地分析并改正Mp-pṭ(Anatthavagga的第一段)[98]273以及那段出自Mp且为古疏Mp-pṭ所评论的文句。在评论终了时,Mp-ṭ针对Mp的那段文句[99]274提供另一种读法,该段文句是Mp-pṭ未能恰当解释的。Mp-ṭ的这个修正较它所取代的〔古疏(Mp-pṭ)里的〕Anatthavagga的第一段多了许多篇幅。很有趣的是, Mp-ṭ引用了许多圣典与后圣典的典籍,包含Ps和Ps-pṭ,同时也引用Mp-pṭ里Anatthavagga的第一段文(也就是它〔用另一段较长的文句予以〕取代的那段文),但是Mp-ṭ以keci pan’ ettha evaṃ vaṇṇayanti〔「对此,某些人如此评论」〕引入那段文句。[100]275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举例来说,Mp-ṭ提到Ps-pṭ时,说tena Vatthasutta-Līnatthappakāsini- yaṃ vuttaṃ〔(因此,在《显扬隐义》对Vatthasutta的注解中,说…)〕[101]276,但是对于也属于《显扬隐义》的Mp-pṭ里的一段文句,只是说「某些人」(keci)。被认为是Mp-ṭ的作者Poḷonna

p-ṭ中,某些出自Mp-pṭ的文句被删略;其中有一些[102]279理应也收在Mp-ṭ之中,不知为何Mp-ṭ将它们省略。但是,它们似乎不如上述的增补与修正那般重要。

上述的比较显示后期的《疏》(Mp-ṭ)比古《疏》( Mp-pṭ)较有组织性(anākula〔不混杂〕)且较完整(paripuṇṇa〔圆满〕)。[103]280

结论

 

从上述对《尼柯耶疏》,尤其是两部《增支部》的写本、出版本的讨论, 我们可以结论说,实际上很可能曾有两组不同的《尼柯耶疏》:较古的一组称为《显扬隐义》(Sv-pṭ, Ps-pṭ, Spk-pṭ, Mp-pṭ),较晚的一组称为《真义宝函》(Sv-ṭ, Ps-ṭ, Spk-ṭ, Mp-ṭ)。虽然提到两组完整《疏》的,只有《正法辑录》(和较晚期的《精审巴利字典》,见Part 1表1),但是两组共八部的《疏》似乎还存在着(见Part 1表2),有的是出版本(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见Part I, 2.1),有的只有写本(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见Part I, 2.2-3)。Part I, 2.2-3所讨论的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写本[104]281还未被探讨过[106],且似乎上座部传统[105]282和当代的巴利学界都忽略了它们。[106]283 [107]

笔者最近发现的古《增支疏.显扬隐义》写本(Mp-pṭ,见Part I, 2.2和Part II)对《尼柯耶疏》的发展以及关于它们的巴利书志,提供了一个新的线索。依据《正法辑录》(见Part I, 1.1),古《尼柯耶疏》是「不完备的」(aparipuṇṇa),必须以「完备」(paripuṇṇa)、「清楚、不杂乱的」(anākula)新《疏》(《真义宝函》)予以取代。上文Part II, 2里对Mp-pṭ和Mp-ṭ的三章的比较,表示《正法辑录》对古、新《疏》的描述是相当正确的(见Part II, 3)。这又进一步表示《正法辑录》所提供的两组《疏》的讯息可能是正确的。

根据上述的讨论,我们可以进一步判定,《正法辑录》所提供的关于《尼柯耶疏》的讯息,较其它巴利书志资料都来得正确。虽然有的资料(帕干碑文、《书史》、Piṭ-sm)提到古《增支疏》( Mp-pṭ,见Part I, 表I),但没有一个资料说到两组完整的《尼柯耶疏》(见Part II, 表II)。

当代巴利学界对四部《尼柯耶》的《疏》的了解主要是依据巴利书志资料、〔《疏》的〕出版本,少数作品[107]284依据巴利写本的目录。因为,如上所述,我们只有一组已出版的「组合的」《尼柯耶疏》(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所以我们常以为目前只存有一组《疏》,且认为极可能仅曾编出一组《疏》。这个想法有时也受到被认为比之前的书志著作(如《正法辑录》)更可靠的后期书志著作(如《教史》)所支持。但是,就上述的两组《尼柯耶疏》而言,尤其若考虑到常被当作不存在或遗失的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之时,〔我们发现,〕最早的书志著作《正法辑录》所给的信息似乎是最可靠的(见Part I, 表I-II)。

上述对《尼柯耶疏》、其写本及出版本的分析明白地指出,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巴利《疏》和相关的书志资料。很可能在上座部国家的某些寺院图书馆里还藏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尼柯耶疏》写本(即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这些《疏》是巴利典籍传播的重要一环,对它们的进一步探索,能提供我们关于「《疏》的发展,以及属于圣典、后圣典的巴利典籍的版本/传本」之新讯息。

 

彼莫许.珮强克(Primoz Pecenko)

布里斯本(Brisbane)


 

  1. * 2000年四月,笔者在Torino举行的第十一届「世界梵文会议」,发表此文Part 1较早的文稿。笔者要感谢R.F. Gombrich教授(他读过Part 1的较早的文稿)、Michael Carden先生、L.S. Cousins先生、Tamara Ditrich女士、Oskar von Hinüber教授、K.R. Norman教授、Lily de Silva教授和Royce Wiles博士。他们读了本文的最后定稿;在此谢谢他们有助益的建议与纠正。我要特别感谢「缅甸国家传统手抄本保存委员会」的副主席U Thaw Kaung、仰光大学历史研究中心主任Daw Ni Ni Myint、手抄本顾问U Nyunt Maung、其他职员和仰光国家图书馆馆长U Myint Kyaing,谢谢他们在我1999年12月访问缅甸时对我的帮助。我也要感谢「脆弱贝叶计划」的主持者Peter Skilling先生,谢谢他寄给我一份《增支部疏》(Mp-ṭ)缅文写本的复印件。另外要感谢昆士兰大学宗教研究系对我研究巴利典藉的支持。巴利资料的缩写与引用系充依循《精审巴利字典》(Critical Pāli Dictionary)(Epilegomena to vol. 1, 1948, pp. 5*-36*和vol. 3, 1992, pp. II-VI)和H. Bechert, Abkürzungsverzeichnis zur buddhistischen Literatur in Indien und Südostasien (Göttingen: Vanderhoeck & Ruprecht, 1990)。唯一的例外是PTS的所编的版本,除非需要强调,我引用时不提版本与日期,例如Sv-pṭ = Lily de Silva所编的Sv-pṭ Ee 1970 I-III。关于缅文的转写,见「转写表」收于Bechert et al., Burmese Manuscripts, Verzeichnis der orientalischen Handschriften in Deutschland, vol. 23, 1 (Wiesbaden: Franz Steiner Verlag, 1979), p. xxi。
  2. 本文会讨论到以下的书志资料:Saddhammasaṅgaha (Saddhamma-s; edited by Nedimāle saddhānanda, JPTS, 1890, pp. 21-90 = Ne 1961); Pagan inscription (edition: G.H. Luce and Tim Hway, “A 15th Century Inscription and Library at Pagan, Burma” in Malalasekera Commemoration Volume (Colombo: The Malalasekera Commemoration Volume Editorial Committee, 1976), pp. 203-217); Gandhavaṃsa (Gv; edited by I.P. Minayeff, JPTS, 1886, pp. 54-79);Sāsanavaṃsa (Sās Ne; edited by C.S. Upasak, Nālandā: Nava Nālandā Mahāvihāra, 1961);Sāsanavaṃsadīpa (Sās-dip Ce; edited by Vimalasārathera, Colombo: Satthāloka Press, 1880);Piṭakat samuiṅ (Piṭ-sm; edition: Rangoon: Tipiṭakanikāya Sāsanā Pru Aphvai, 1989);Critical Pāli Dictionary (CPD; edited by V. Trenckner et al., Copenhagen: Royal Danish Academy of Sciences and Letters, 1924-)。
  3. 关于ṭīKā的语源,见Mayrhofer, Etymologisches Wörterbuch des Altindo-arischen (Heidelberg: Carl Winter 1986-) s.v.。也见PLC, pp. 192-93;K.R. Norman, Pāli Literature (Wiesbaden: Otto Harrassowitz, 1983), pp. 148- 51[此后作K.R. Norman, PL];W.B. Bollée, “Die Stellung der Vinayaṭīkās in der Pāli-Literatur”, ZDMG, Suppl. 1, 17 (1969), pp. 824-35;Oskar von Hinüber, A Handbok of Pāli Literature (Berlin/New York: Walter de Gruyter, 1996), pp. 100-101 [以后作O.v. Hinüber, HPL]。
  4. *这里以后,依照CPD第一册里Epilegomena的缩写:Sv-pṭ = Sumaṅgalavilāsinī-purāṇatīkā, Pathamā Līnatthapakāsinī;Ps-pṭ = Papañcasūdanī-purāṇatīkā, Du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Spk-pṭ = Sāratthapakāsinī- purāṇatīkā, Ta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Mp-pṭ = Manorathapūraṇī-purāṇatīkā, Catutthā Līnatthapakāsinī。
  5. *这里以后,依照CPD第一册里Epilegomena的缩写:Sv-ṭ = Sumaṅgalavilāsinī- purāṇatīkā, Pathamā Līnatthapakāsinī;Ps-ṭ = Papañcasūdanī-purāṇatīkā, Du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Spk-ṭ = Sāratthapakāsinī-purāṇatīkā, Tatiyā Līnatthapakāsinī;Mp-ṭ = Manorathapūraṇī-tīkā, Catutthā Sāratthamañjūsā。
  6. 关于(不同)法护的日期与著作,见O.v. Hinüber, HPL, pp. 167-70;A.P. Buddhadatta, “The Second Great Commentator” in Corrections to Geiger Mahāvaṃsa etc. (Ambalangoda: Ananda Book Company, 1957), pp. 189-97;Bhāratīya Bauddhācāryayō (Colombo: K.M. Ratnasiri, 1949), pp. 63-68;Theravādī Bauddhācāryayō (Ambalamgoḍa: S.K. Candratilaka, 1960), pp. 54-55;H. Dhammaratana Thera, Buddhism in South India, The Wheel Publication No. 124/125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968), pp. 40-41;Lily de Silva, “Introduction” in Sv-pṭ, pp. xli-lv;Supaphan Na Bangchang, “Introduction” in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Mūlapariyāyavagga of Majjhimanikāya-aṭṭhakathāṭīkā (Ph.D. diss., Univ, of Peradeniya, 1981), pp. xxiv-xxxix;H. Saddhatissa, “Introduction” in Upās, pp. 28 foll.;L.S. Cousins, “Dhammapāla and the Ṭīkā literature” [review of Sv-pṭ, ed. by Lily de Silva], Religion 2, pt. 1 (1972):pp. 159-65;A. Peiris, “The Colophon to the Paramatthamañjūsā and the Discussion on the Date of ācariya Dhammapāla” in Buddhism in Ceylon and Studies on Religious Syncretism in Buddhist Countries, ed. by H. Bechert (Göttingen: Vandenhoeck & Ruprecht, 1978), pp. 61-77;EncBuddh, vol. 4, fasc. 4, pp. 501-04;A.K. Warder, “Some Problems of the Later Pali Literature”, JPTS 9 (1981); pp. 198-207;P. Jackson, “A Note on Dhammapāla(s)”, JPTS 15 (1990): pp. 209-211。
  7. 关于Poḷonnaruva的舍利弗,见P. Pecenko, “Sāriputta and his works”, JPTS 23 (1997), pp. 159-79;O.v. Hinüber, HPL, pp. 172-73。
  8. 在此我想提两个重要的目录:1)K.D. Sōmadāsa, Laṅkāvē puskoḷa pot nāmāvaliya, Vols. I-III (Colombo: Department of Cultural Affairs, 1959-64), and 2) 一个很重要的缅甸书志著作,它也提到仰光国家图书馆的写本,也就是Piṭakat Samuiṅ (Rangoon: Tipiṭakanikāya Sāsanā Pru Aphvai, 1989)。当然,这两个目录并未列出所有缅甸和斯理兰卡的巴利写本。(参考2.2)
  9. Saddhamma-s 90, 3-8。根据K.R. Norman,Dhammakitti「可能是14世纪末的僧王(saṅgharājas)之一」(K.R. Norman, PL, p. 180)。C. E. Godakumbura提到Dhammakitti Mahāsāmi「从Gaḍalādeniya的Dhammakīrti家得具足。」(“Introduction” in Catalogue of Ceylonese Manuscripts (Copenhagen: The Royal Library, 1980), pp. xxxi-xxxii)。也见PLC, p. 245;H. Bechert, Buddhismus, Staat und Gesellschaft (Frankfurt: Alfred Metzner Verlag, 1966), vol. 1, p. 265;W.M. Sirisena, Sri Lanka and South-East Asia (Leiden: E.J. Brill, 1978), p. 100-102;K.L. Hazra, The Buddhist Annals and Chronicles of South-East Asia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86), pp. 69-71;O.v. Hinüber, HPL, p. 3。虽然《正法辑录》在此被当作最早的书志著作,但是有个公元1223年的碑文提到一个更早期的关于巴利著作的名单。U Than Tun最近在“A original inscription dated 10 September 1223 that king Badon copied on 27 October 1785”, études birmanes (Paris: EFEO, 1998), pp. 37-55一文中讨论了此名单。虽然该碑文也提到四部《尼柯耶》的《疏》,但它们究竟属于《显扬隐义》或《真义宝函》,这一点并不清楚(见 p. 50)。
  10. Saddhamma-s 90, 10-14:…punāgato sakaṃ desaṃ sampatto Yodayaṃ [= sampatto Ayodayaṃ] puraṃ, Paramarājābhidhānena mahārājena kārite, Laṅkārāmamahāvāse vasatā santavuttinā, Dhammakittyorusāminā…racitaṃ idaṃ saddhammasaṃgahan nāma sabbaso pariniṭṭhitaṃ。
  11. G. Coedé, “Note sur les ouvrages pālis composes en pays Thai”, BEFEO XV, 3, p. 43最早提出这样的说法。在Catalogue of Ceylonese Manuscripts (Copenhagen: The Royal Library, 1980)的“Introduction”中,C.E. Godakumbura先提到《正法辑录》的作者是「一个在14世纪于锡兰Gaḍalādeniya写作的暹罗僧人」(p. xxvii, n. 1),但在稍后的文段中,他又说作者是「同样有Dhammakitti名称的印度长老」(p. xxxii)。也见A.P. Buddhadatta, Pālisāhityaya (Ambalamgoḍa: ānanda Potsamāgama, 1962), vol. 2, pp. 383-86。
  12. D.K. Wyatt, Thailand, A Short History (New 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4), p. 312。
  13. W.M. Sirisena, Sri Lanka and South-East Asia (Leiden: E.J. Brill, 1978), pp. 101-102。依据G. Coedé (“Note sur les ouvrages pālis composes en pays Thai”, BEFEO XV, 3, p. 43),“il est impossible de fixer la date à laquelle ce texte fut compilé, ce nom de Paramarāja ayant été porté par plusieurs souverains d’Ayuthya”。
  14. EncBuddha, vol. 2, fasc. 3, p. 474;D.K. Wyatt, Thailand, A Short History (New 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4), pp. 61-98;K.L. Hazra, History of Theravāda Buddhism in South-East Asia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82), pp. 152-53。
  15. 关于porāṇas,见Adikaram, EHBC, pp. 16-18;F. Lottermoser, Quoted verse Passages in the Works on Buddhaghosa: Contributions towards the study of the Lost Sīhaḷatthakathā Literature (Ph.D. diss., Univ. of Göttingen, 1982), pp. 209-13。
  16. Saddhamma-s 58, 28-29:piṭakattayaṭṭhakathāya līnatthappakāsanatthaṃ atthavaṇṇanaṃ purāṇehi kataṃ. 虽然这里未明白地列出前四部《尼柯耶》的《疏》,但它们可能叫作《显扬隐义》(Līnatthappakāsinī)。H. Saddhatisa (“Introduction” in Upās, p. 47, n. 154)解释说:「《隐义注》(Līnatthavaṇṇanā)也叫作《显扬隐义》…《正法辑录》随意地使用atthavaṇṇanā一字代替ṭīkā,并进一步说它是「以阐明隐晦意义为目的的复注 (Līnatthappakāsanatthaṃ atthavaṇṇanaṃ)」。参照Lily de Silva所编的Sv-pṭ的书名:Dīghanikāyaṭṭhakathāṭīkā Līnatthavaṇṇanā。
  17. 参照 Saddhamma-s 59, 14-18:atha kho therā bhikkhū… atthavaṇṇanaṃ ṭhapesuṃ;62, 13:piṭakattayaṭīkā ca ṭīkācariyehi bhāsitā [v. 7]。
  18. Saddhamma-s 59, 7:Mahākassapattherapamukhaṃ bhikkhusaṅghaṃ;关于Mahākassapatthera,见P. Pecenko, Aṅguttaranikāyaṭīkā (Mp-ṭ Ee), vol. 1 pp. 106-07, n. 1, 5;PLC, pp. 176-77, 192-94;PPN s. v. 2. Mahā Kassapa; A.P. Buddhadatta, Theravādī Bauddhācāryayō (Ambalamgoḍa: S.K. Candratilaka, 1960), pp. 75-77;H Bechert, Buddhismus, Staat und Gesellschaft (Frankfurt: Alfred Metzner Verlag, 1966), vol. 1, p. 265。
  19. Saddhamma-s 60, 25-27:ayaṃ piṭakaṭṭhakathāya atthavaṇṇanā ekasaṃvaccharen’eva niṭṭhita。
  20. Saddhamma-s 59, 23-35;参见Saddhamma-s 61, 21-23:piṭakattayavaṇṇanā ca līnatthassa pakāsanā, Sāratthadīpanī nāma Sāratthamañjūsā pi ca [v. 18], Paramatthappakāsani mahātherehi bhāsitā, sattānaṃ sabbabhāsānaṃ sā ahosi hitāvahā [v. 19]。
  21. Saddhamma-s 58, 30-31:taṃ sabbaṃ desantarāvāsīnaṃ bhikkhūnaṃ atthaṃ na sādheti;翻译见B.C. Law, A Manual of Buddhist Historical Traditions (Calcutta: University of Calcutta, 1941), p. 84。参考 Saddhamma-s 61, 9-10:piṭakaṭṭhakathāyāhaṃ līnatthassa pakāsanaṃ, na taṃ sabbattha bhikkhūnaṃ atthaṃ sādheti sabbaso [v. 12];也见O.v. Hinüber, HPL, pp. 172-73, §374:「…旧著作不再满足十二世纪比丘的目的」。
  22. Saddhamma-s 58, 31-59, 2:kattha ci anekesu gaṇṭhipadesu Sīhalabhāsāya niruttiyā likhitañ ca kattha ci mūlabhāsāya Māgadhikāya bhāsantarena sammissaṃ ākulañ ca katvā likhitañ ca。 B.C. Law在A Manual of Buddhist Historical Traditions (Calcutta: University of Calcutta, 1941), p. 84的翻译是「有些依锡兰语的文法,用了许多简洁的语句[gaṇthipada]而写成;有些则用根本语的摩竭陀方言写成,但是翻译曲解它们,使它们变得难懂」;参考C.v. Hinüber, HPL, p. 173, § 374:「尤其以锡兰语写成的Gaṇṭipada,很难理解(Sp-ṭ [Be 1960] I 2, 5-8),所以用巴利文摘要其意」,关于Gaṇṭhipada,见Lily de Silva, General Introduction in Sv-pṭ, pp. xxxii-xxxviii;O.v. HPL, p. 170-71, §§367-71。也见Saddhamma-s 61, 9-20,这里有关于《显扬隐义》的情形较仔细的描述。《正法辑录》的这两段文,尤其是Saddhamma-a 61, 9-20很可能根基于Sp-ṭ Be 1960 I 2, 5-16里的一段很类似的文句。Sp-ṭ的作者被认为是Polonnaruva的舍利弗(Sāriputta),他比《正法辑录》早两个世纪,活在《真义宝函》编辑的时代。
  23. Saddhamma-a 59, 2-3:mayam bhāsantaraṃ apanetvā paripuṇṇaṃ atthavaṇṇanaṃ kareyyāmā ti。
  24. Saddhamma-a 61, 19-20 = Sp-ṭ Be 1960 I 2, 15-16:bhāsantaraṃ tato hitvā sāraṃ ādāya sabbaso, anākulaṃ karissāmi paripuṇṇavinicchayaṃ。同属《显扬隐义》的 Sv-pṭ Ee, Ps-pṭ Be 1961, Spk-pṭ Be 1961和最近发现的Mp-pṭ的写本(见以下的Part I, 2.2, Part II )里的前言文句,除了次要的拼字差异外,几乎相同。《真义宝函》的第四部《疏》.Mp-ṭ Ee 1996的前言与Sv-pṭ Ee, Ps-pṭ Be 1961, Spk-pṭ Be 1961和Mp-pṭ写本的前言相当不一样,但较接近Sp-ṭ Be 1960和Sv-nṭ Be 1961。见P. Pecenko, “Table of Parallel Passages” in Mp-Pṭ I;也见H. Saddhatissa, “Introduction” in Upās, p. 47, n. 154。Mp-pṭ和Mp-ṭ里相对应的三章的文本比较,见「Part II」。
  25. G.H. Luce and Tin Htway, “A 15th Century Inscription and Library at Pagan, Burma” in Malalasekera Commemoration Volume (Colombo: The Malalasekera Commemoration Volume Editorial Committee, 1976), pp. 203-17;PLB, p. 41。也参考U Than Tun, “An original inscription dated 10 September 1223 that king Badon copied on 27 October 1785”, études birmanes (Paris: EFEO, 1998), pp. 37-55。
  26. G.H. Luce and Tin Htway上引书所给的「目录」。此节提到「目录」中的那些《疏》时,依照「目录」里所给的编号和名称。参考CLB, pp. 102-109;Niharranjan Ray, An Introduction to the Study of Theravāda Buddhism in Burma (Calcutta: University of Calcutta, 1946), pp. 193-95。
  27. 也见Pīṭakat tō samuinḥ或Piṭakat suṃḥ puṃ cā tamḥ。我参考Tipiṭakanikāya Sāsanā Pru Aphvai in Rangoon, 1989出版的版本。
  28. 参考Piṭ-sm 187:sutsīlakkhanṭīkā hoṅḥ, 189:Sutmahāvāṭīkā, 190:Sutpātheyyaṭīkā;Sv-pṭ Be 1961 I:Sīlakkhandhavaggaṭīkā, II:Mahāvaggaṭīkā, III:Pāthikavaggaṭīkā。
  29. 参考Piṭ-sm 191:Mūlapaṇṇāsaṭīkā, 192:Majjhimapaṇṇāsaṭīkā, 193:Uparipaṇṇāsaṭīkā;Ps-pṭ Be 1961 I-II:Mūlapaṇṇāsaṭīkā, III:Majjhimapaṇṇāsaṭīkā 和Uparipaṇṇāsaṭīkā。
  30. 参考Piṭ-sm 194:Sagāthāvaggasaṃyutṭīkā, 195:Nidānavaggasaṃyutṭīkā, 196:Khandhavaggasaṃyutṭīkā, 197:Saḷāyatanavaggasaṃyutṭīkā, 198:Mahāvaggasaṃyutṭīkā;Spk-pṭ Be 1961 I: Sagāthavaggassa atthavaṇṇanābhūtā Saṃyuttaṭīkā, II:Nidāna-Khandha-Saḷāyatana-Mahā-vaggānaṃ atthavaṇṇanābhūtā Saṃyuttaṭīkā。如果若碑文所给Spk-Pṭ的各品顺序和Piṭ-sm、「第六次结集」版的相同,那么第二笔应作ṭīgā nidānavaggādi saṅyut而不应是ṭīgā khandhavaggādi saṅyut。Spk和Spk-pṭ的不同校订本里,五品的顺序不同。见Sister H. Vinita Tseng, The Nidānavagga of the Sāratthappakāsinī (D.Phil. Thesis, Oxford University, Oriental Studies, 2001), pp. xxvi-xxviii。
  31. 很像英国图书馆所藏《增支部疏》写本第一页所记的名称(Or 2089):ṭīkā ekkanipāt aṅgutra krī。参考 Piṭ-sm 202-12:Ekaṅguttaraṭīkāsac, Dukaṅguttaraṭīkāsac,…, Dasaṅguttaraṭīkāsac, Ekādasaṅguttaraṭīkāsac;Mp-ṭ Be 1961 I-III:Sāratthamañjūsā nāma Aṅguttaraṭīkā。缅文中sac意思是「新的、修订过的」,因此ṭīkāsac指「新《疏》」,也就是Mp-ṭ, Catutthā Sāratthamañjūsā。在Piṭ-sm 202中,它也被称作Mahāṭīkā。(我在这里引用的、出自Piṭ-sm的缅文皆由澳洲国立大学.太平洋与亚洲研究所的Elisabeth Lawrence翻译为英文。)
  32. 参考Piṭ-sm 199:Ekaṅguttaraṭīkāhoṅḥ, 200:Dukaṅguttaraṭīkāhoṅḥ, 201:Tikaṅguttaraṭīkāhoṅḥ。缅文hoṅḥ意指「古的、古老的」,所以ṭīkāhoṅ意指「古《疏》」,即Mp-pṭ, Cautthā Līnatthapakāsinī。
  33. Gv 80, 5-6:iti pāmojjatthāyāraññavāsinā Nandapaññācariyena kato Cullagandhavaṃso;Gv 79, 26: Haṃsāraṭṭhajāto Nandapañño ti visuto。Haṃsāraṭṭha是缅甸Pegu王朝的巴利名,它的首都是Haṃsavaī。见PLB, p. 36。
  34. PLB, p. x。依Oskar von Hinüber,这个是「较后期的、不知日期的一个有系统的〔对巴利文献的〕概览。」也见Winternitz, HIL, vol. 2, p. 176, n. 4;A.P. Buddhadatta, Pāli-sāhityaya (Ambalam-goḍa: ānanda Potsamāgama, 1962), vol. 2, pp. 410-11;K.R. Norman, PL, pp. 180-81;K.L. Hazra, The Buddhist Annals and Chronicles of South-East Asia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86), pp. 89-91。
  35. Gv 60, 11-12。
  36. Gv 69, 30-34:Dighanikāyaṭṭhakathādīnaṃ catunnaṃ aṭṭhakathānaṃ ṭīkāgandho… attano matiyā Dhammapālācariyena katā。
  37. Gv 61, 32-33。
  38. Gv 61, 30。参考H. Saddhatissa, “Introduction” in Upās, p. 47, n. 154。
  39. Gv 71, 10-14:Sāratthadīpanī nāma… Aṅguttaraṭṭhakathāya navā ṭīkāgandho ti ime cattāro gandhā Parakkamabāhunāmena Laṅkādīpissarena raññā āyācitena Sāriputtācariyena katā。参考Piṭ-sm 202,这里提到Mp的新《疏》(Mp-ṭ)是「新的大《疏》」(ṭīkā sac krī)。
  40. 参考上面的注29-30。
  41. K.R. Norman, PL, pp. 181-82。敏东王(1852-1877)也称作「第五次结集的召集者」,在1868-71年间于曼德勒(Mandalay)举行结集(PLB, pp. 92-94)。关于Sās,也可参见A.P. Buddhadatta, Pālisāhityaya (Ambalamgoḍa: ānanda Potsamāgama, 1962), vol. 2, pp. 407-09;V.B. Lieberman, “A New look at the Sāsana-vaṃsa”, BSOAS 39 (1976): pp. 137-49;K.L. Hazra, The Buddhist Annals and Chronicles of South-East Asia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86), pp. 91-94。
  42. Sās Ne 1961 31, 10-12:Visuddhimaggassa mahāṭīkā, Dīgh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ṭīkā, Majjhim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ṭīkā, Saṃyuttanikāyaṭṭhakathāya ṭīkā sā ti imāyo ācariya-Dhammapālathero akāsi。
  43. Sās Ne 1961 31, 13-14:Sāratthadīpaniṃ nāma ṭīkaṃ, Aṅguttaranikāyaṭīkañ ca Parakkamabāhuraññā yācito Sāriputtathero akāsi。
  44. 见Ne 1961 124, 7-8:saṅgharājā hutvā Sādhujjanavilāsiniṃ nāma Dīghanikāyaṭīkāṃ akāsi。参见Sv-nṭ Be 1961 I-II的书名:Sīlakkhandhavaggaṭṭhakathāya atthavaṇṇanābhūtā Ñāṇābhivaṃsa-dhammasenāpatināmena mahātherena katā Sādhuvilāsinī nāma Sīlakkhandhavagga-abhinava-ṭīkā。
  45. Ñāṇabhivaṃsa,也被称为Ñāṇābhisāsanadhajamahādhammarāja- guruthera 或 Ñāṇābhivaṃsadhammasenāpatimahādhammarājagurū (Sās Ne 1961 123, 13-14, 25-26)是布多帕亚王(Bodōpayā,1782-1819)在位时的缅甸僧王,着有许多著作,包含Sādhu-(jana)-vilāsinī (Sv-nṭ)和Peṭakālaṃkāra, Netti-(naya)-mahāṭīkā (Nett-mhṭ)。见PLB, pp. 77-78;A.P. Buddhadatta, Theravādī Bauddhācāryayō (Ambalamgoḍa: S.K. Candratilaka, 1960), pp. 175-78;O.v. Hinüber, HPL, p. 176。
  46. K.R. Norman, PL, p. 182。虽然Sās-dip Ce 1880所提的作者与著作大多来自锡兰,但它也有提到一些印度、缅甸的的作者,例如:Aggavaṃsa (v. 1238), Buddhappiya (v. 1239), Dāṭhānāga (v. 1241), coḷiyācariya Sāriputtatthera (v. 1244), Chappaṭa (v. 1247), Ñāṇābhivaṃsa (v. 1215)等。也可参见Sās-dip Ce 1880里的“Contents”, “Vijānāpanaṃ” 和 “Sūcīpattaṃ” (pp. i-vii);PLC, p. 311;A. P. Buddhadatta, Pālisāhityaya (Ambalamgoḍa: ānanda Potasamāgama, 1962), vol. 2, pp. 409-10。
  47. 此书有两页书名页:第一页用锡兰字体,第二页则用罗马字体。锡兰字的书名页读作:Sakyamunivasse 2423 [1879 CE]- Sāsanavaṃsadīpo- ācariya — Vimalasārattherapādena viracito — tassānumatiya Balanāsara Vīrasīhāmaccena c’eva tadaññehi ca budhikehi janehi Koḷambaṭhānīyasmiṃ Satthālokayantasālāyaṃ muddapito – Saugate saṃvacchare 2424 [1880];第二书名页读作:The Sasanavansa dipo or The History of the Buddhist Church in Pali verse, compilied form Buddhist Holy Scriptures, Commentaries, Histories, & c., & c. by Acariya Vimalasara Thera. AB 2423. – Colombo. Printed at the Satthaloka Press for Balatasara Virasinha Amacca and others—AB 2424。
  48. K.R. Norman, PL, p. 182。
  49. Sās-dip Ce 1880, vv. 1231-1232:… ṭīkā Dīghāgamassa ca, Majjhimaṭṭhakathāṭīkā Sāṃyuttaṭṭhakathāya ca, … Dhammapālena dhīmatā racitā therapādena suttantanayadassinā。
  50. Sās-dip Ce 1880, vv. 1201-1203:Aṅguttaranikāyaṭṭhakathāṭīkā… therena Sāriputtena katā。
  51. Sās-dip Ce 1880, v. 1215:Ñāṇābhivaṃsadhammādisenā- patiyatissaro, Nettiṭīkādayo nekegandhe viracayi sudhī。
  52. H. Bechert et al., Burmese Manuscripts, Verzeichnis der orientalischen Handschriften in Deutschland, vol. 23, 1 (Wiesbaden: Franz Steiner Verlag, 1979), p. xiii。最后一个缅甸王是替保王(Thibaw, 1878-1885),他是敏东王(King Min-dōn, 1852-1877)的后继者。见H. Bechert, Buddhismus, Staat und Gesellschaft (Frankfurt: Alfred Metzner Verlag, 1966), vol. 2, pp. 6-7;也见O.v. Hinüber, HPL, p. 3。
  53. H. Bechert et al前引书 p. xiii。我参考的版本(1989年仰光Tipiṭakanikāya Sāsanā Pru Aphvai出版的Piṭ-sm )提到,如果书的写本保存在仰光国家图书馆(之前是Bernard Free Lirary),该书的编号就会以星号标记——「所以Piṭakat samuiṅḥ也代表缅甸国家图书馆里一个相当完整的〔藏书〕目录。」(H. Bechert et al., Op. cit, p. xxxiv)。参考U Thaw Kaung, “Bibliographies Compiled in Myanmar”, études birmanes (Paris: EFEO, 1998), pp. 403-14。
  54. 参考注26-30。
  55. Piṭ-sm 187-212。
  56. Piṭ-sm 187, 189-90。Sīlakkhandhavaggaṭīkā被记作「古(hoṅḥ)」《疏》,即Sv-pṭ Paṭhamā Līnatthapakāsinī。这不是为了区别Sv-pṭ和Sv-ṭ,而是要区别Sv-pṭ与Sādhujanavilāsinīṭīkā(Sv-nṭ),Sv-nṭ在Piṭ-sm 188页被记作「新(sac)」《疏》。
  57. Piṭ-sm 191-93。
  58. Piṭ-sm 194-198。
  59. Piṭ-sm 199-201。
  60. 〔此段缅文〕由Elisabeth Lawrence所译。Piṭ-sm 199读作:ekaṅguttara ṭīkāhoṅḥ- mhā/ sīhuiḷkvyanḥ anurādha-mruį anok badaratitthakyoṅḥne rhaṇdhammapālaprusaññ// thuiṭīkā hoṅḥkāḥ ekaṅguttara/ dukaṅguttara/ tikaṅguttara 3-kyamḥ-sā aphvaṅį ṭīkāhoṅḥ rhisaññ// kyancatukaṅguttara/ pañcaṅguttara/ chakkaṅguttara/ sattaṅguttara/ aṭṭhaṅguttara/ navaṅguttara/ dasaṅguttara/ ekādasaṅguttaratuiṅį aphavṅį ṭīkāhoṅḥ 8-coṅkāḥ yakhumranmātuiṅḥnuiṅṅaṃkvaṅmarhihu mhatle// (字的区隔依Piṭ-sm)
  61. Piṭ-sm 202-12。
  62. 〔此段缅文〕由Elisabeth Lawrence所译。Piṭ-sm记作:ekaṅguttaraṭīkāsac- mhā/ jambūdipkvyanḥ-tambadīpatuiṅḥ pugaṃ praññ narapaticaññsūmaṅḥnhaṅį- apruiṅsīhuiḷkvyanḥsiri- mahāparakkama-bāhu-maṅḥ lakthak rhaṅsāriputtarā/ rhaṅsāritanuja/ rhaṅmahāsāmipāsāda 3-maññ raso matheprusaññ/ thuirhaṅsāriputtarākāḥ buddhadāsamaṅḥ sāḥtōtaññḥ// aṅguttaranikāy 11-kyamḥ ṭīkāsackrīḥkuilaññḥ sāratthamañjūsāṭīkā amaññmhaññį saññ/ mahāṭīkālaññḥkhōsaññ// (字的区隔依Piṭ-sm)
  63. 《精审巴利字典》第一册的Epilegomena的页40*至41*说到以下的资料:Sv-pṭ有Be 1924 I-III (2.1,11);Ps-pṭ和Spk-pṭ有缅甸国家图书馆(以前是Bernard Free Library)
  64. CPD, Epilegomena to vol. 1, pp. 40*-41*: 2.1,12; 2.2,12; 2.3,12。笔者将于下文讨论列在Sōmadāda的目录Laṅkāvē puskoḷa pot nāmāvaliya (LPP)里的这些《疏》的写本。
  65. CPD, Epilegomena to vol. 1, pp. 41*: 2.4,11。
  66. Sad-s = Saddhamma-s
  67. 被记作《显扬隐义》或《真义宝函》的《疏》就标上星号「*」。
  68. 此后将不讨论Ñāṇābhivaṃsa所作的Sv-nṭ,因为它是相当后期的著作。此书有「第六次结集」版:Sv-ṇt Be 1961 I-II;CPD, Epilegomena to vol. 1, p. 40*也提到Sv-nṭ Be 1913-23 I-II (2.1,13)。此《疏》的第六次结集版,可见内观研究中心出版的「第六次结集」光盘(1.1版;2.0版;3.0版)(网站:www.vri.dhamma.org)。
  69. Sv-pṭ Be 1961 I-III;Ps-pṭ Be 1961;Spk-pṭ Be 1961 I-II;Mp-ṭ Be 1961 I-III。印度Igatpuri的内观研究中心重印了这些「第六次结集」版的《疏》(Sv-nṭ Ne 1993 I-III; Ps-pṭ Ne 1995 I-IV; Spk-pṭ Ne 1994 I-III; Mp-ṭ Ne 1996)。可见内观研究中心出版的「第六次结集」光盘(1.1版;2.0版;3.0版)(网站:www.vri.dhamma.org)。
  70. Sv-pṭ:Ee 1970 I-III, ed. by Lily de Silva;Be 1904-06 I-III, ed. by U Hpye;Be 1912 I-III, ed. by Hsaya Tin of Nanmadaw;Be 1915 I-III, ed. by Hsayas Kyī, Kyaw, Thein and Hba Kyaw (所有缅甸本(Be)都叫作《显扬隐义》,见T.S.H. Raper, M.J.C. O’Keefe, eds., Catalogue of the Pāli printed books in the India Office Library (London: The British Library, 1983), p. 34);Be 1924 I-III (见A.K. Warder, Indian Buddhism (Delhi: Motilal Banarsidas, 1980), p. 529);Ce 1967, ed. by H. Kalyāṇasiri and H. Kalyāṇadhamma, Somavaṭī Hēvāvitāraṇa ṭīkāganthamālā (Colombo: Anula Press)。Ps-pṭ:Supaphan Na Bangchang 提到一个很早的缅甸本(Be),1853年出版。(见“Introduction” in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Mūlapariyāyavagga of Majjhimanikāya -aṭṭhakathāṭīkā (Ph.D. diss, Univ. of Peradeniya, 1981), p.xi)。Spk-pṭ:除了第六次结集的版本之外,我没有注意到有其他的版本。Mp-ṭ:Ee I (1996), II (1998), III (1999)— P. Pecenko所编的PTS版,三册(I-III)仅含Eka-Duka-nipātaṭīkā;Be 1910 I-II(见CPD, Epilegomena to vol. I, p. 41*);Ce 1907(见 W.A. de silva, “A List of Pali Books Printed in Ceylon in Sinhalese Characters”, JPTS (1910-12), P. 150);Ce 1930(见EncBuddh, vol. 1, fasc. 4, p. 629, s. v. Aṅguttara-nava-ṭīkā)。Mp-ṭ Ce 1907和1930仅含Ekanipātaṭīkā。关于Ce 1907, Be 1910和Ce 1930的详细描述,可见Primoz Pecenko, Mp-ṭ Ee (1996) I, pp. xxxvii-xlii里的「前言」。
  71. Lily de Silva, General Introduction in Sv-pṭ Ee, pp. xi-xii 列有Sv-pṭ的写本(七个锡兰写本;这些写本列在LPP);LPP, vol. 1, p. 39(16个锡兰写本);V. Fausböll, “Catalogue of the Mandalay MSS. in the India Office Library (之前是国王在曼德勒的图书馆)”, JPTS (1894-96): p. 28 (一个缅甸写本);H. Braun et al., Burmese Manuscripts (Stuttgart: Franz Steiner Verlag, 1985), pt. 2, pp. 126-28 (一个缅甸写本);T.W. Rhys Davids, “List of Pāli, Sinhalese, and Sanskrit Manuscripts in the Colombo Museum”, JPTS (1882), p. 52 (一个锡兰写本);pIṭ-SM 187, 189-90 (一个缅甸写本)。Ps-pṭ的写本列在Supaphan Na Bangchang, “Instruction” in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Mūlapariyāyavagga of Majjhimanikāya-aṭṭhakathāṭīkā (Ph.d. diss., Univ. of Peradeniya, 1981), p. xi (一个K 写本、四个锡兰写本;这四个锡兰写本列在LPP);LPP, vol. 1, p. 71 (8个锡兰写本), vol. 2, p. 53(6个锡兰写本);T.W. Rhys Davids前引书页51(1个锡兰写本);V. Fausböll前引书页28-29(一个缅甸写本);T.W. Rhys Davids, “List of Pāi Manuscripts in the Copenhagen Royal Library”, JPTS (1883), p. 147 (一个缅甸写本);PIṭ-sm 191-93 (一个缅甸写本)Spk-pṭ的写本列在:LPP, vol. 1, p. 93 (一个缅甸写本、11个锡兰写本):vol. 2, p. 71 *(7个锡兰写本);W.A. de Silva, Catalogue of Palm Leaf Manuscripts in the Library of the Colombo Museum (Colombo: Ceylon Government Press, 1938), vol. I, pp. 36-37 (1个锡兰写本);Piṭ-sm 194-98 (1个缅甸写本)。Mp-ṭ的写本列在:LPP, vol. 1, p. 2 (5个锡兰写本), vol. 2, p. 1 (7个锡兰写本), vol. 3, p. 164(1个来British Museum的缅甸写本(Or 2089));W.A. De Silva, Catalogue of Palm Leaf Manuscripts in the Library of the Colombo Museum (Colombo: Ceylon Government Press, 1938), vol. I, p. 37 (1个锡兰写本);Piṭ-sm 202-12 (1个缅甸写本);泰国Fragile Palm Leaves project (4个缅甸写本;写本的号码:906, 949, 983, 1645);仰光的国家图书馆 (3个缅甸写本;编号:800, 1846, 1937);仰光大学的中央图书馆(2个缅甸写本;编号7691, 9816/ 10095)。这里所列的当然不是完整的。在缅甸、泰国可能还有这些《疏》的其他写本。
  72. 例如O.v. Hinüber, HPL, pp. 167, 173。
  73. 1999年五月,我遇到U Thaw Kaung,位于仰光的大学中央图书馆的主馆的退休馆员。他确定仰光国家图书馆有这个写本。参考1.6和注52。
  74. 见LPP, vol. 1, pp. 39, 71, 93。1995年,我寄出几封信给LPP所列的斯里兰卡的寺院,寻问他们在他们的图书馆是否有这些《疏》,但是我并没有收到回信。
  75. LPP, vol. 1, p. 39 (比较下面Dīghanikāyapaṭhama- (purāṇa)-ṭīkā, Paṭhama-Līnatthappakāsinī, Līnatthapakāsanā, Līnatthavaṇṇanā标题下的资料,那里列了Sv-pṭ的16个写本)。
  76. LPP, vol. 1, p. 71 (比较Majjhimanikāyapurāṇaṭīkā, Dutiya-Līnattha-ppakāsinī, Līnatthappakāsinī, Līnatthavaṇṇanā标题下的资料,那里列了Ps-pṭ的7个写本)W.A. de Silva也提到在科伦坡博物馆的图书馆藏有Majjhimanikāyaṭīkā, Papañcasūdaniṭīka, Dutiya-Sāratthamañjūsā (即Ps-ṭ)的写本;见W.A. de Silva, Catalogue of Palm Leaf Manuscripts in the Library of the Colombo Museum (Colombo: Ceylon Government Press, 1938), vol. 1, p. 36, Mss. 108-9。但是,其目录里所援引的前言和Ps-pṭ Be 1961 I 1, 5-12一样,这表示这个写本很可能只是Ps-pṭ而不是Ps-ṭ。也见Supaphan Na Bangchang, “Introduction” in A Critical Edition of the Mūlapariyāyavagga of Majjhimanikāya- aṭṭhakathāṭīkā (Ph.D. diss., Univ. Peradeniya, 1981), p. xii。
  77. 同一个寺院里也藏有一个Ps-pṭ的写本,见LPP, vol. 1, p. 71, s.v. Majjhima- nikāyapurāṇaṭīkā, Dutiya-Līnatthappakāsinī, Līnatthappakāsinī, Līnatthavaṇṇanā。
  78. 这里列出缅甸写本,表示缅甸除了有Mp-ṭ之外,也有另外三部较晚的《疏》(Sāratthamañjūsā I-III)。参考本文1.2, 1.3, 1.4, 1.6里于帕干碑文、《书史》和Piṭ-sm的讨论。因此,我们有必要进一步研究在缅甸的《尼柯耶疏》〔写本〕。
  79. LPP, vol. 1, p. 93。
  80. LPP, ibid。寺院编号807那笔资料也提到以下的注记:mehi navaṭīkā, purāṇaṭīkā dekama misravī äta。跟本文Part 1, 2.2和Part II所讨论的Mp-pṭ/Mp-ṭ的缅甸写本一样,这里的写本也是同一捆里同时有两个《疏》(Spk-pṭ, Spk-ṭ)。在2001年5月23日的电子邮件中,L.S. Cousins也告诉我Sister H. Vinita Tseng「在上个月去台湾时…拿到一些(大多是缅甸)写本的复印件,其中,有一个《疏》(ṭīkā)被标作《真义宝函》,显然是注解Spk《疏》[也就是Spk-ṭ]。」这也指出,如我在注77所说的,除了Mp-ṭ之外,缅甸可能也有另外三部较晚的《疏》(Sāratthamañjūsā I-III: Sv-ṭ, Ps-ṭ, Ps-ṭ, Spk-ṭ)。
  81. Mp-ṭ的前四集,Ekanipātaṭīkā到Catukkanipātaṭīkā,收在相同图书馆的另一个写本(编号9816)。
  82. 关于Paññājotābhidhaja,见Primoz Pecenko, “Introduction” in Mp-ṭ I, pp. xxxix-xl。
  83. 依据仰光.「大学历史研究中心」写本顾问U Nyunt Maung,很可能在缅甸的其他寺院图书馆中有更多的Mp-pṭ写本。但是,因为新《疏》(Mp-ṭ)被广泛地使用,取代了古疏,断以那些《古疏》的写本就不太被使用。在1995年10月10日的一封信中,U Ko Lay教授告诉我「佛教大学里的…老师不确定《增支部》的古疏(Mp-ṭ)是否还存在。…许多寺院的法师…总是用新《疏》,舍利弗的《真义宝函》,或叫作《大疏》(Mahāṭīkā),因为…根据他们的说法,〔新疏〕里面的说明比较清楚。在缅甸寺院,古《增支部疏》已很久不被使用…原因有二:在他们的图书馆里只列出三〔集〕《疏》[见Piṭ-sm 199-201];剩余八集从未出现在缅甸过,而且…在今日,比丘学者们也不太知道有前三集。也因此,第六次结集完全忽视旧《增支部疏》且只诵出新《疏》[参考Piṭ-sm 202-212],整个新《疏》也已出版[即Mp-ṭ Be 1961]…」。斯里兰卡与泰国的情况则似乎不太一样。在1999年10月22日的一封电子信件中,L.S. Cousins写说:「我对法护作的《增支部疏》(Mp-pṭ)完全不清楚。1970年代,我在泰国、斯里兰卡没找到〔此《疏》的〕任何写本。事实上,我相当确定锡兰没有它的写本。许多目录列了一些,但是我相信如果去查证的话,会发现那是错的。」
  84. 参依Piṭ-sm 199和Part 1, 1.6。
  85. Ekanipātaṭīkā部分大概对应Mp-ṭ Ee I 1,1-III 163, 8。Mp-pṭ和Mp-ṭ有许多差异;《满足希求古疏》里Ekanipātaṭīkā的许多章,相较于《满足希求疏》的平行部分,简短许多,例如注解Rūpādivagga的Nettinayavaṇṇanā这一部分,Mp-pṭ就比Mp-pṭ写本多许多的篇幅,后者的这部分只有三页(ḍhū-V, 1.9至ḍho-V, 1.8)。
  86. 这大概对应Mp-ṭ Ee III 195, 5至253, 7(页dho-R, 1, 10至na-R, 1.8实际上包含较少内容,因为页dhaṃ-R, 1.6是缺页,它对应Mp-ṭ Ee III 204, 3到241, 12)。
  87. 这大概对应Mp-ṭ Be 1961 II 83, 16到148, 2。这是目前唯一我们所能知道、取得的《增支部古疏》写本;《增支部古疏》与《增支部疏》里的三个文段的文本比较,见下文Part II。
  88. 参见Cf. Sv-pṭ Ee I 1, 1以下;Ps-pṭ Be 1961 I 1,1 以下;Spk-pṭ Be 1961 I 1,1以下。
  89. 参见Mp-ṭ Ee I 1, 1页。
  90. 参见Mp-ṭ Be 1961 II 148, 2。
  91. 页po-R, 11. 9-11读作:Jotābhināmatherena// Maṇipuppharavāsinā // saṃsandiy’ añña-pāṭhehi// sādhukāyaṃ’bhisaṅkhatā// Sakkarāja 1254//. Jotābhināmathera是[Paññā]jotābhi[dhaja]nāmathera,他也编了同一捆里的Mp-ṭ(见上述的(1)),二者可能是同一时间编的,即约在缅甸1219(公元1857)年。根据仰光大学.大学历史研究中心的写本顾问U Nyunt Maung,Maṇipupphara是一个隶属曼德勒Bākarā寺院里的一个小寺的名字。
  92. 267 见上文Part I, 1.1(尤其注18-21)。
  93. 268 类似的情形,也见Part II 注98, 101, 113, 127等。这类增补在Mp-ṭ相当普遍,这也许是《正法辑录》将较新的《疏》〔(Mp-ṭ)〕描述成「清楚,不杂乱」(anākual)的原因之一。
  94. 269 例如Part II, 2, 注150-51;也见注177-79。
  95. 270 见Part II, 2,注218和尾注(2);这个增补显然是在解释Mp所引的另一个Mil的“version”。
  96. 271 见Part II, 2注94, 141, 179, 193。
  97. 272 Part II, 2, 尾注(1) = Mp-ṭ II 40, 1 – 52, 5。
  98. 273 见Part II, 2, 注141和尾注(2)。
  99. 274 参见Mp Ee I 55, 2-8以及〔本文〕Part II, 2的尾注(2)后段对此段文的修正。
  100. 275 Mp-ṭ II 55, 2-8,参考Part II, 2, 注141和尾注(1)。
  101. 276 Mp-ṭ II 42, 10。
  102. 279 见Part II, 2, 注119, 129, 130, 189。
  103. 280 这个比较当然是不足的,且未说清本来的Mp-pṭ如何地不「完整」(aparipuṇṇa)。上述讨论的缅甸Mp-pṭ写本只含有三集,且有许多省略(见Part I, 2.2和Part II, 1),Piṭ-sm 199-201所列的写本也是只有前三集(见Part I, 1.6)。
  104. 281 斯里兰卡有所有的三个新《疏》的写本(Sv-ṭ, Ps-ṭ, Spk-ṭ)(见Part I, 2.3)。Ps-ṭ也有一个缅甸写本(LPP, vol, I, p. 71, 寺院编号326),这表示这些疏也曾在缅甸被使用过。很可能还有更多这些《疏》的写本,它们很可能在上座部国家。根据仰光大学.大学历史研究中心的写本顾问U Nyunt Maung,「缅甸寺院图书馆还有许多没有被编入目录的写本。」(1999年在仰光时的私人对话)
  105. 282 我们并不清楚为何上座部传统忽视某些《疏》(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例如第六次结集版),而只出版一些《疏》(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 —虽然那些未出版的《疏》的写本还在缅甸、锡兰的图书馆,而且依「第六次结集版」的前言,他们已收集、比较了「全部现存的《疏》」(见上文注80)。Mp-pṭ Be 1961 (p. ca)明确地说,〔第六次结集〕已编辑、出版所有在缅甸和缅甸之外的现存《疏》:evaṃ saṅgītim āropitassa pana tepiṭakasa buddhavacanassa attha-saṃvaṇṇanābhūtā yā ca aṭṭhakathāyo saṃvijjanti yā ca tāsaṃ atthappakāsanavasena pavattā ṭīkāyo saṃvijjanti manoramāya tantinayānucchavikāya bhāsāya ācariy’ ānanda-ācariya-Dhammapālādīni theravarehi katā,tāsam pi aṭṭhakathāṭīkānaṃ sadeīyamūlehi c’eva videīyamūlehi ca saṃsanditvā tepiṭakassa viya buddhavacanassa visodhanapaṭivisodhanavasena mahātherā pāvacanadassino saṃvaṇṇanākovidā pāṭhasodhanam akaṃsu,icc evam aṭṭhakathāṭīkāyo pamādakhalitādhikaparibhaṭṭhapāṭhānaṃ nirākaraṇavasena visodhitā c’eva paṭivisodhitā ca hutvā Buddhasāsanamuddaṇayantālaye samappitā suṭṭhu muddāpaṇāya.这段话和上述关于《尼柯耶疏》的讨论有所冲突(见Part II, 表II)。如果第六次结集编辑「出自缅甸与国外的」(sadesīyamūlehi c’eva videsīyamūlehi ca saṃsanditvā)「一切现存的[尼柯耶]疏」(yā ca tāsaṃ atthappakāsanavasena pavattā ṭīkāyo saṃvijjanti),为何略去Sv-ṭ, Ps-ṭ, Spk-ṭ, Mp-pṭ的写本?对此,有必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106. 283 当代的巴利学界似乎也和上座部传统(即第六次结集版)同样认为,极可能目前只存在一组《尼柯耶疏》(Sv-pṭ, Ps-pṭ, Spk-pṭ, Mp-ṭ)。参考Part I,表II;O.v. Hinüber, HPL, p. 167, §357;p. 173, §§ 375-376;A.P. Buddhadatta, Pāḷisāhityaya (Ambalamgoḍa: ānanda Potsamāgama, 1956), vol. 1, pp. 259-62;C.E. Godakumbura, Catalogue of Ceylonese Manuscripts (Copenhagen: The Royal Library, 1980), p. xxvii, n.1。
  107. 284 如Geiger § 31 (literature), nn. 5-6引用Fausböll的”Catalogue of the Madalay MSS. in the India Office Library”, JPTS 1894-96。

新译《清净道论·说见清净品》

新译《清净道论.说见清净品》
——并举示、评析「叶均译」及「元亨寺译」两译本的问题
温宗堃

摘要

《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是上座部佛教注释文献中极重要的一部著作,若要掌握上座部佛教的教理思想与修行方法,本论当是必读的重要文献。就目前的两个中译本为言,叶均译本即使比元亨寺译本早出版十数年,然而翻译质量却远优于后者。不过,在若干环节上,叶本其实还有改善的空间。立基于前人的基础上,本文以《清净道论.说见清净品》为探讨对象,尝试将它重新翻译,并于文中举列、评析两个中译本译文的问题,指出有待改善之处。

 

1. 前言

上座部佛教(Theravāda Buddhism)最重要的注释家觉音(Buddhaghosa)[1]编写许多巴利注释书,从而开启上座部巴利文献的一个新纪元。在觉音的著作中,《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或许可以说是上座部佛教注释文献中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其原因有三:首先,从文献史的角度来说,《清净道论》是觉音的早期著作,包含许多重要义理的解释,故也被当作是如同百科全书般的著作,甚至在觉音的其他注书——尤其是四部《尼柯耶》的注——许多场合中乃要求读者参考《清净道论》里的解说。[2]其次,就思想史的角度而言,一些在巴利三藏圣典文献里未出现而仅属于注释文献独有的教理发展,已出现在《清净道论》中。[3]最后,从佛教实践的角度来看,《清净道论》详细记载三学尤其是「定」、「慧」修行的方法,向来被视为禅修者不可多得的指导手册。如是,就上述三点而论,若要掌握上座部佛教的教理思想与修行方法,《清净道论》当是必读的重要文献。

虽然,中国历时久远的佛典翻译可谓人类历史上规模最浩大的翻译工程,可是遗憾的是,南传上座部的注释文献在中国一直未受到译经师的青睐而少有中文译著。觉音于公元六世纪已撰写《清净道论》,然最早的《清净道论》中译本却要迟至二十世纪中期,方由叶均先生从巴利文本译出(1956完成初译,1980年完成校对、出版),继叶均的译本问世之后短短十数年间,又有元亨寺于1998年出版的新译本。由于这两个译本,华语世界的读者得有披览此上座部佛教中最重要的注释著作之便。

然而,笔者在阅读叶均《清净道论》中译本时,时有对部分句子感到困惑难解之处。阅读上的疑惑,激发笔者直接学习《清净道论》原文的意念。由于《清净道论》的第十八品〈说见清净品〉描述智慧最初开展的过程,是慧学里的重要一环,且因为它的篇幅不长,所以本文以此品作为研究的对象,尝试将它重新翻译,进而比较两个中译本译文的优、劣,指出尚待改善之处。

 

2. 新译《清净道论.说见清净品》

此节,以缅甸第六次结集光盘(CSCD)里的《清净道论》版本为底本,尝试重译《清净道论》第十八品〈见清净品〉。在翻译的三原则「信、达、雅」中,笔者首以「信」为重、次以「达」为要,期盼译文能充分传达巴利文所载承的佛教义理,或有未能兼顾典雅,是待琢磨之处。

此节中,〔 〕中之内容,代表译者的补译或补注——或是巴利原文已隐含但未明示者、或是为顺应中文语法所增填者;( )中之内容,则代表译者的附带说明;“ ”表示其中所包含的字句,是用来修饰其后的名词,亦即是作为形容词之用;夹注号「—— ——」中之内容,常用来修饰、补充说明动词或名词等。

 

18 见清净品

论名色之把握

  662. 现在,已说过「藉由学习和提问而熟知这些“作为〔慧〕地的”诸法之后,〔禅修者〕应该完成两种“作为〔慧之〕根的”清净,即戒清净和心清净」。此〔二种清净〕中,戒清净是别解脱律仪等四种非常清净的戒。而这〔戒〕已在「戒的说明」中广说过了。心清净是与近行〔定〕和八等至。在“以「心」为题而说的”「定的说明」里,〔我〕已从一切方面详说过它们(八等至与近行定)。因此,应该透过“在那里(定的说明里)已详说过的”方法来了知它们。再者,〔前面〕说过:「见清净、度疑清净、道非道智见清净、行道智见清净、智见清净,这五个清净是〔慧之〕体」。如实见名色即是此(慧体)中的见清净。

  663. 首先,想要完成那个〔见清净〕的止乘者,从除了非想非非想处以外的其他色界、无色界禅中的任一禅那出定之后,应该以相、味等等来把握「寻」等诸禅支以及与那〔禅那〕相应的诸法。把握后,应确定:「这一切〔心、心所〕,以倾向之意而为名——因为〔心、心所〕倾向所缘故。

再者,譬如有人在屋内见到蛇而追逐它的时候,看见了蛇的住处,同样地,此瑜伽行者在探索那个名〔法〕且如是寻找——「此名〔法〕依靠什么而生起?」——的时候,看见它〔名法〕的所依处,即心色。[588]之后,他把握了色,即“作为心色之所依的”〔四〕大种,以及“依靠大种的”其他所造色。他如是确知:「这一切,因『会被破坏』故是色」。之后,他如是简略地确知名、色:名以倾向为相,色以被破坏为相。

  664. 再者,纯观乘者或〔上述〕那止乘者,用“「四界差别」〔的说明〕里所说的”诸种把握界的方法里的任一种方法,或简略或详细地把握〔四〕界。当那人〔纯观乘者或止乘者〕的〔四〕界透过真实的自味、自相而〔在他的相续里〕变得清楚时,他首先了知:“由业所生的”头发里有十种色,即「四界、色、香、味、食素、命、身净」这「身十法」。因为在那〔头发〕里有性〔色〕,所以那里还有「性十法」这十种色。在那〔头发〕里,尚有另外二十四种色,即由食所生的「以食素为第八者」[4](纯八法聚)、由时节所生的〔纯八法〕以及由心所生的〔纯八法〕。如是,他了知:〔三十二身分里〕“具有四生因(业、食、时节、心)的”二十四个〔身〕分各各具有四十四个色(10+10+8+8+8=44)。另外,他了知:「汗、泪、唾液、鼻涕」这四个「由时节或由心所生的身分」各各具有十六个色,即〔时节所生和心所生的〕二种「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 (8+8=16),在胃物、粪、脓、尿这四种由时节所生的〔身分〕里,各各有八个色,即食节所生的「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这就是于三十二行相〔里把握色法〕的方法。

再者,当这三十二部分清楚的时候,另外十个部分也会变得清楚。此〔十个部分之〕中,首先,在“会消化食物的”、“业生的”「火〔这个〕部分」里,有九个色显现,即「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和命〔色〕;同样地,在心生的出入息部分里,也有九个色显现,即「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和声〔色〕;在其余“有四生因的”八个〔部分〕,各各有三十三个色显现,即「命九法」和三个「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9+(3*8)=33)。

当他仔细地明白四十二部分里的这些大种和所造色的时候,他也透过〔意界与意识界的〕「所依」和〔五〕「门」来了知另外六十个色〔法〕,也就是:眼十法等五组 (眼十法、耳十法、鼻十法、舌十法、身十法),以及心所依十法(10*5+10=60)。他以「被破坏」之相将这一切〔法〕总括为一个,而了解到「这是〔法〕」。

当他如是把握色的时候,他藉由〔五〕门(眼、耳、鼻、舌、身门)了知非色〔法〕,〔非色法〕也就是八十一种世间心(10+3+68=81)——两种五识,三种意界、六十八种意识界——,以及七个心所,即“必然与那些(89)心共同生起的”触、受、想、思、〔名〕命〔根〕、心住性(心一境性)和作意。不过,出世间心并非纯观者、止乘者所能把握,因为尚未证得〔它们〕的缘故。他以倾向之相总括这一切非色法为一个,而了解到「这是〔法〕」。如是,有人以「四界分别观」为首而详细地确知名色

  665. 另一种人依十八界〔确知名色〕。怎么说呢?此处,有比丘如是思维诸界:「在这自有(即身心五蕴)里,有眼界……意识界」(18界),虽然世人认为以白黑圆物所装饰的、长且宽的、在眼窝里为筋、腱绑住的肉团是「眼」,但他不认为此肉团是眼,而确知唯“〈说蕴品〉中关于所造色〔的部分〕里所说的”眼净〔色〕是「眼界」。

他也不把〔眼净色以外的〕其余五十三色(54-1=53)认作「眼界」,〔五十三色〕是:(1)九个俱生色,即“作为其(眼)所依处的”四界,共生的颜色、香、味、食素这四个色,以及能保护〔眼净色〕的命根(命九法);(2)二十种业生色,即存在那〔内团眼〕里的身十法和性十法;(3)二十四种非执着色,即〔分别〕由食、时节、心而生的三种「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 (9+10*2+8*3=53)。这个方法也〔用在〕耳界、鼻界、舌界〔的情况〕。但是,就身界而言,〔身净色以外的〕其余色是四十三个(44-1=43);然而,有些人把食节生的〔纯八法〕和心生的〔纯八法〕加上「声音」而各各作成九之后,说「〔其余的色〕是四十五个」(43+1+1=45)。

如是,此五净〔色〕以及“作为其外境的”「色、声、香、味、触」五〔色〕,这十法是「十界」。其余的色即是「法界」。再者,“依靠眼且以色为所缘而生起的”心名为眼识界,〔耳识界、鼻识界、舌识界、身识界亦是这样〕。如是二种五识是「五识界」。三个意界心即是一「意界」。六十八个意识界心即是一「意识界」。如是,八十一世间心(10+3+68)即是七识界。与它们相应的触〔心〕等等是「法界」。如是,在此〔十八界〕中,十个半界是色〔法〕,七个半界是名〔法〕。有人这样地依十八界确知名色。

  666. 另一种人依十二处〔确知名色〕。怎么说呢?藉由就眼界而说过的方法,他排除五十三个色后,只确知眼净色是「眼处」。藉由那里(前述关于眼界的部分里)所说的方法,〔他确知〕耳、鼻、舌、身界是为「耳、鼻、舌、身处」;“作为它们(眼等五处)的外境的”五法是「色、声、香、味、触处」;“属世间的”七识界是「意处」;与它(意处)相应的触等等〔心所〕以及其他的色法是「法处」。如是,在此〔十二处〕中,十个半处是色〔法〕;一个半处是名〔法〕。如是,有人依十二处确知名色。

  667. 另一种人用比它(指前述十二处的方法)更简略的方式,透过「蕴」来确知〔名色〕。怎么说呢?在此身里,“俱四因的”四界、以彼(四界)为依止的色、香、味、食素、眼净等五净〔色〕、所依色、〔男、女〕性〔色〕、命根及“有二因的”声,如是十七种色是可观察的完成色。又,身表、语表、空界、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色〕积集、〔色〕相续、〔色〕老性、〔色〕无常性,如是这十个色不是可观察的〔色〕,只是相〔色〕、变化〔色〕、中间区划〔色〕而已,不是完成色,不是色色。因为〔这十个色〕是色的行相、〔色的〕变化、〔色的〕中间区划者,所以也可以称为「色」。如是,所有这二十七个色是色蕴。与八十一个世间心一起生起的受是受蕴。与它(八十一个心)相应的想是想蕴,〔与心相应的〕诸行是行蕴,识是识蕴。如是,色蕴是色,四个非色蕴是名。如是在此〔佛教中〕,有比丘依五蕴确知名色。

  668. 另一种人,如是简略地把握「自有」(自相续)里的色:「一切色,即是四大种和四大种的所造色」,〔他〕也简略地把握「意处」和一部分「法处」是名〔法〕,之后他简略地确知:「如是,这是名,那是色,这被叫作名色」。

  669. 如果,当那人用种种方法把握色〔法〕后,在把握非色〔法〕之时,非色〔法〕因微细而不显现的话,他不应该放弃〔内观的〕责任,而应只就色〔法〕一再地予以观察、作意、把握、分别。确实,当他的色变得洁净、无结、极清净时,他那“以彼色为所缘的”非色法就自会随之变得清晰。

譬如,有眼睛的人对着不干净的镜子看他的脸相,但〔他的脸〕相却未显现,他并不〔以为〕:「脸相不会显现」而丢弃镜子,而是一再地擦拭那〔镜子〕。当镜子变得清净时,他的相便自行变得清楚了。又譬如,将磨碎的胡麻散在桶里,洒水后,因仅压了一、两次,而油不出来时,他不舍弃磨碎的胡麻,而是洒以热水混合而一再地压榨。当他这么做时,透明的胡麻油便出来。又譬如,想净化水的人拿「迦答迦的子」,将手伸入水缸里,因仅擦拭一、两次,而水不清澈时,他不舍弃「迦答迦的子」,而是一再地擦拭它。当他这么做时,泥垢沉淀,水便变得清澈、透明。同样地,比丘应不舍弃〔内观的〕责任,而应只就色法,一再地予以观察、作意、把握、分别。

的确,当此人的色变得洁净、无结、极清净,它(非色把握智)的「敌对烦恼」就会随之沉淀,心亦如泥垢上方的水一样变得澄净。〔此时〕“以色为所缘的”非色法就会自行变得清楚。用甘蔗、盗贼、牛、酪、鱼等其他比喻也可说明这个意思。

  670. 再者,对于如是把握极清净色〔法〕的人而言,非色法藉由三相—藉由触、或藉由受、或藉由识—而现起。怎么说?首先,有人藉由「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首先落下的触」显现,〔当触出现时〕与触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与触相应的〕想作为「想蕴」而显现,思与触作为「行蕴」而显现,〔与触相应的〕心作为「识蕴」而显现。同样地,〔藉由〕「在头发里,地界以硬为相……在出入息里,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首先落下的触」显现,〔当触出现时〕与触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与触相应的〕心作为「识蕴」而显现。如是,非色法藉由「触」而〔在他的心相续里〕显现。

有人〔藉由〕「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享受着那个〔地界〕所缘之味的”受,即「受蕴」显现,〔当受蕴显现时〕与它(受)相应的想作为「想蕴」而显现,〔与它(受)相应的〕思作为「行蕴」而显现,与它(受)相应的心作为「识蕴」而显现。同样地,〔藉由〕「在头发里,地界以硬为相……在出入息里,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享受着那个〔地界〕所缘之味的”受,即「受蕴」显现,……与它(受)相应的心作为「识蕴」而显现。如是,非色法藉由「受」而〔在他的心相续里〕显现。

另一种人〔藉由〕「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识知〔地界〕所缘的”识,即「识蕴」显现,〔当识显现时〕与它(识)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与识相应的〕想作为「想蕴」而显现,〔与识相应的〕触和思作为「行蕴」而显现。同样地,〔藉由〕「在头发里,地界以硬为相……在出入息里,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识知〔地界〕所缘的”识,即「识蕴」显现,〔当识显现时〕与它(识)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与识相应的〕想作为「想蕴」而显现,〔与它(识)相应的〕触和思作为「行蕴」而显现。如是,非色法藉由「识」而〔在他的心相续里〕显现。

在四十二个界部分的场合里,应该用〔上述〕那个方式,〔也就是〕用「〔藉由〕『在业生的头发里,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最先落下的触…受…识显现…〕」等等的方法,随着〔那种种〕方法之差异,透过每一个部分里的四界,来了解〔非色法的现起〕;在与眼界等有关的、其余的「把握色的方法」的场合里,也应该随着〔那些把握色的〕方法的差异,用〔上述〕那个方式(即藉由触、受、识三相而显现)来类推理解〔非色法的现起〕。

  671. 因为唯有如此把握极清净色的人方能透过三个行相了解非色〔法〕,所以唯有把握了极清净色的人—而不是其他人—应努力把握非色。如果他在一个色法或两个〔色法〕显现时,就舍掉色〔法〕而努力把握非色〔法〕,他会从业处退堕,如同在地遍修行〔的说明〕里所说的山间母牛一样。但是,把握极清净色的人努力把握非色时,他的业处会增长、茁壮、广大。

他如是将“藉由触等而显现的”四种非色蕴确定为「名」,而将“作为其(四种非色蕴)所缘的”四大种,以及四大种的所造色确定为「色」。如是,好比用剑打开箱子一样,也像剖开一对多罗树球茎一样,他确知一切三地法——十八界、十二处、五蕴——〔唯〕是二种,即名和色。他得到结论:「除了名色存在以外,有情、人、天或梵天皆不存在」。

  672. 这样依如实自性确知名色之后,为了更能舍断「有情、人」这世间称谓,为了超越「〔以为〕有情〔存在〕」的愚痴,也为了安置〔自〕心于无愚痴之地,他藉由许多经典对照、确知「这只是名色、不是有情、不是人」的意思。〔世尊〕曾说过此句话:

「譬如由于部分的结合,故有『车』的字,

同样地,诸蕴存在时,才有『有情』的称谓。」

又说:「贤友啊!譬如依于木材、依于藤蔓、依于泥土、依于草而被围绕的空间称为『房子』,同样地,贤友啊!依于骨、依于腱、依于肉、依于皮而被围绕的空间称为『色〔身〕』」。

还有说另一个〔经文〕:

「唯苦生、苦住、苦灭;

苦之外没有任何事物生起,苦之外没有任何事物灭去。」

 

用比喻说明名色

  673. 如是,有数百部经典教导「唯是名色」,而未教导「有情」、「人」。譬如轴、轮、厢、辕等部分以一形相而集合时,才有「」的称谓。以第一义检验每一部分时,则没有「车」存在。又如木材等屋子的材料以一形相围绕空间而住时,才有「」的称谓,以第一义〔检验那每一部分时〕则没有「屋」。又如同手指、拇指等以一形相而住时,才有「」的名称。胴、弦等〔以一形相而住时才〕有琵琶〔的名称〕。象马等〔以一形相而住时才〕有「军队」〔的名称〕。墙、屋、城门等〔以一形相而住时,才〕有「城」〔的名称〕。干、枝、叶等以一形相而住时,才有的名称,但以第一义检验每一部分时,则没有「树」。同样地,五蕴存在时,有「有情、人」的称谓,以第一义检验每一法时,则没有“作为执着「我是,我」之所依的”「有情」,依第一义,只有名色而已。如是知见的人所拥有的「见」名为如实知见

  674. 再者,舍弃此如实见而执着「有情存在」的人承认它(有情)有灭或者不灭。承认〔有情〕不灭者堕入常〔见〕。承认〔有情〕有灭者堕入断〔见〕。为什么呢?因为〔在二种见之中,〕像随着牛乳而来的酪不存在一样,并不存在着随着那〔有情〕(因)而来的〔果〕。当他如是执着:「众生是恒常的」之时,他即滞着不前,当他执着:「有情断灭」之时,他即走过头。因此,世尊说:

「比丘们啊!为二种见所缠缚的人、天,有些滞着不前,有些则走过头。而具眼者见〔真实〕。」

「比丘们!如何有部分人、天滞着不前呢?比丘们!有部分人、天乐于「有」、喜于「有」、悦于「有」。对他们教说关于「有之灭」的法时,他们的心于该法不踊跃、不欢欣、不安住、不胜解。比丘们!如是有部分人、天滞着不前。」

「比丘们!如何有部分人、天走过头呢?比丘们!被「有」所逼恼、于有感到羞惭、厌恶的部分人、天喜欢『无有』,〔他如是以为:〕「友啊!据说,这个『我』于身体灭坏后便断灭、消失,死后不存在,这(无有)是寂静的、这是胜妙的、这是真实的。」比丘们!如是有些人、天走过头。」

「比丘们!如何是具眼者见〔真实〕?比丘们!在此,比丘如实地见有,如实见有后,便为了「厌离有」、为了「于有无欲」、为了「有的止灭」而行道。比丘们!如是有具眼者见〔真实〕。」

  675. 因此,就好像木偶是空的、无生命的、不会努力,但由于木头与线的结合,它也能走、能立,看似会努力、会工作。同样地,这名、色也是空的、无生命的、不会努力,但是因为彼此结合,则也能走、能立,看似会努力、会工作。因此,古人说:

在此,名和色确实存在,

但有情和人不存在;

这〔名色〕是空的,像被造作的木偶,

是一堆苦,像草、木。

不只可用木偶的比喻,也可用芦束等其他比喻来说明此〔名色〕——譬如两捆芦束互相依靠而立时,〔其中〕一个是另一个的支助,当一个倒下时,另一也会倒下。同样地,在五蕴有里,名色依靠彼此而生,一个是另一个的支助,当一个因死亡而倒下时,另一个也会倒下。所以,古人说:

「名色是一对,两者相互依靠

当〔其中〕一个崩坏时,两者也依缘而坏。」

  676. 譬如声音依靠被棍敲打的鼓而生起时,鼓是一事,声是另一事,鼓和声不相互混杂,鼓没有声,声没有鼓。同样地,当名〔法〕依靠“被称为『依处』的”色和“被称为『门的所缘』的”色而生起时,色是一事,名是另一事,名色不混杂,名法中无色法,色法中无名法。但如同声音依靠鼓而生起一样,名依靠色而生起。因此,古人说:

「以触为第五者」不从眼而生起,

不从色,也不从二者之间生起。

有为法依缘而生,

就像声音从被敲打的鼓而生起一样。

「以触为第五者」不从耳而生,

不从声,也不从二者之间…。

「以触为第五者」不从鼻而生,

不从香,也不从二者之间…。

「以触为第五者」不从舌而生,

不从味,也不从二者之间…。

「以触为第五者」不从身而生,

不从所触,也不从二者之间…。

有为法不从〔心〕所依色而生,

也不从法处而起,

有为法依缘而生,

就像声音从被敲打的鼓生起一样。

  667. 的确,此〔名色〕中,名〔法〕是无力的,不能依己力生起,不会吃、不会饮、不会说,不会做威仪(行住坐卧)。色〔法〕也是无力的,不能依己力生起。它不会想要吃、不会想要饮、不会想要说,不会想要做威仪。但是,色依靠名而生起,名依靠色而生起,当名〔法〕想要吃、想要饮、想要说、想要做威仪的时候,色〔法〕就吃、饮、说、做威仪。

再者,为了说明这个意义,〔古师们〕引用这个比喻——譬如生盲者和跛子(依靠凳子缓行的人)都想前去〔某个〕地方。生盲者这样对跛子说:「友啊!我能够用脚做『应以脚做的事』(走路),可是,我没有“可用以看见平或不平处的”双眼」。跛子也对生盲者说:「友啊!我能够用眼做『应以眼做的事』(见物),可是,我没有可用以前进、后退的双脚。」那生盲者满心欢喜让跛子登上〔他的〕肩上。跛子坐在生盲者的肩上说:「舍左边而取右边;舍右边而取左边」。此〔二人〕中,生盲者是无力量的、无能力的,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能力行走。跛子也是无力量的、无能力的,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能力行走。但是,依靠彼此的话,他们不是不能行走。同样地,名也是无力的,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生起,在〔吃、饮、说、做威仪〕每一个的行动中不能靠己力生起。色也是无力的,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生起,在每一个的行动中不能靠己力生起。但是,依靠彼此的话,它们不是不能生起。

因此说:

不依己力而生,

也不依己力而住,

有为法力弱故

随着他法的力量而生。

从他缘而生,

从他所缘而起,

所缘缘与其他法令有为法生起。

譬如人依靠船而行于海,

名身依靠色而生。

譬如船依靠人而行于海,

色身依靠名而生。

人船二者相依而行于海;

同样地,名色二者相互依靠。

如是有人以种种方法确知名色。应知:此人所具有的“克服了众生想而立于无痴地的”「名色之如实见」即是「见清净」。「名色的确知」和「诸行的分别」也是它(如实见)的名称。

为了诸善人的喜悦而造的《清净道论》里、〈慧的修习章〉中.“称为〈说见清净〉的”第十八品在此结束。

 

3. 「叶均译」、「元亨寺译」两译本译文问题的举示与评析

本节将针对〈说见清净品〉的巴利原文,对照「叶均译」、「元亨寺译」两个中译本,尝试举示两译本译文的问题并作评析。由于此二中译本是以PTS出版的《清净道论》版本为底本,因此在检讨两译本译文的问题时,也参考PTS版本。此下,「〔新译〕」代表笔者的翻译;叶均译本缩写为《叶本》;元亨寺的译本,则以《元本》表示。

․第662段里的问题:

(1) 巴利:…yā imesu bhūmibhūtesu dhammesu uggahaparipucchāvasena ñāṇaparicayaṃ katvā ‘sīlavisuddhi ceva cittavisuddhi cā’ti dve mūlabhūtā visuddhiyo sampādetabbā”…

〔新译〕:藉由学习和提问而熟知这些“作为〔慧〕地的”诸法之后,〔禅修者〕应该完成两种“作为〔慧之〕根的”清净,即戒清净和心清净。

《元本》:〔慧〕地之诸法,依把持、偏问而熟知,令成就〔慧〕根之戒清净及心清净之二种清净。

《叶本》:既以学习及遍问而熟知(慧的)地的诸法之后,当完成二种是(慧的)根的清净:即戒清净与心清净。

此段文中,《元本》的主要问题在于:未能表达原文「ñāṇaparicayaṃ katvā…sampādetabbā」在此所传达的时间顺序关系,即「熟知…后,应完成…」。另外,「sampādetabbā」,不应被译成「令成就」,而应只是「成就」、「令…生起」或「完成」。叶本则无误。

(2) 巴利: Cittavisuddhi nāma sa-upacārā aṭṭha samāpattiyo.

〔新译〕:心清净是近行〔定〕和八等至。

《元本》:心清净与近行〔定〕为八等至。

《叶本》:心清净,即与近行定相共的等至。

此段文中,《叶本》的翻译偏向直译。但这个译文容易让人误以为「与近行定相共的」(sa-upacārā)一词仅是在修饰「等至」,而心清净只是「等至」而已,不包含「近行定」。然而,实际上,这句巴利文的意思是,八等至和近行定都算是心清净。[5]另外,《叶本》也未译出巴利文的aṭṭha(八)。《元本》的翻译完全偏离巴利文的原意。从巴利文来看,怎么也看不出《元本》译语的意思;再者,稍微了解上座部修道思想的人,都应知道「近行」与「八等至」是完全不一样的定,不可能有「心清净与近行〔定〕为八等至」的说法。《元本》这样的翻译应该也是参考日译本但又误解日译本的结果。[6]

(3) 巴利:tāpi cittasīsena vuttasamādhiniddese sabbākārena vitthāritā eva.

〔新译〕:在“以「心」为题而说的”「定的说明」里,〔我〕已从一切方面详说过它们(八等至与近行定)。

《元本》:此亦由心之项目的定之解释中,依一切行相已有详说。

《叶本》:这也曾于以心为题目的「定的解释」中以一切行相而详细地说过了。

此段文中,《元本》中的「亦由」应改作「在」,才能成句。再者,巴利文中tā(它们)属阴性、复数、主格,而巴利前句(Cittavisuddhi nāma sa-upacārā aṭṭha samāpattiyo)中,Cittavisuddhi是阳性、单数、主格,「等至」(samāpattiyo)则是阴性、复数,所以,tā所指的应是“与近行定一起的”八等至,也就是指「八等至」与「近行定」。但是,《元本》与《叶本》分别将tā译作单数的「此」、「这」,它们的意思其实并不明确,容易让人误以为:「此」或「这」是指「心清净」。但是,《清净道论》在第十八品以前虽提过「心清净」的名称,但并未解释、更未广说过「心清净」,《清净道论》实际上只广说过能够获得「等至」和「近行定」的禅修方法而已。

(4) 巴利:tattha nāmarūpānaṃ yāthāvadassanaṃ diṭṭhavisuddhi nāma.

〔新译〕:如实见名色即是此(慧体)中的见清净。

《元本》:其中,「见清净」以如实见名色。

《叶本》:此中:如实而见名色为「见清净」。

此段文中,《元本》的「以」字,让人误以为「见清净」,是动词「见〔名色〕」的主词,而「如实」是「工具」、「方法」;但实际上「见清净」与「如实见名色」是同一件事。应将《元本》的「以」字改为「是」。叶本则无误。

․第663段里的问题:

(1) 巴利:…yathā nāma puriso antogehe sappaṃ disvā taṃ anubandhamāno tassa āsayaṃ passati…

〔新译〕:譬如有人在屋内见到蛇而追逐它的时候,看见了蛇的住处,

《元本》:譬喻人于家中见蛇,其关连亦见其住处,

《叶本》:譬如有人看见了蛇在屋中,便追逐它而发现它的洞,

此段文中,《元本》的将taṃ anubandhamāno(追逐它)翻译成「其关连」,这使得“应作anubandhamāno的受词的”taṃ变成anubandhamāno的修饰语了。另外,此处的anubandhamāno在此应是「追逐」、「跟随」的意思,而不应取「关连」的意思。再者,原文disvā(见)是anubandhamāno(追逐)的动词修饰语(kiriyā-visesana),两者应在一起,作「见而追逐」的意思,但《元本》却从二者之中切成二句。同时《元本》的翻译也丧失anubandhamāno与passati所表达的语意,即「寻求之时,见」。叶本则无误。

(2) 巴利:Tato hadayarūpassa nissayabhūtāni, bhūtanissitāni ca sesupādāyarūpānīti rūpaṃ pariggaṇhāti.

〔新译〕:之后,他把握了色,即“作为心色之依处的”〔四〕大种,以及“依靠大种的”其他所造色。

《元本》:由此为心色之所依者,以把握所依之大种及余所造色之色。

《叶本》:自此他便把握了心色的所依的大种及以大种为依的其他的所造色的色。

《元本》的译文,实在令人难以理解,从此和上述诸例可以看出,《元本》中译者似乎仅具有翻译巴利单字的能力,但对字与字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对巴利文文法却没有完整概念。

《叶本》的译文是正确的,只是那样的译文不够明确,容易造成初学者的误解。如「自此」(tato)应是「自此之后」、「此后」的意思,「心色的所依的大种」不如「“作为心色之依处的”大种」来得明确。

(3) 巴利:So sabbampetaṃ ruppanato rūpanti vavatthapeti

〔新译〕:他如是确知:「这一切,因『会被破坏』故是色」

《元本》:彼为此一切〔色〕所恼坏故而确知「色」

《叶本》:他确知一切(色)都是恼坏之故为「色」。

《元本》所译的意思是「因为他(修行者)被一切〔色〕所恼坏,所以他确知『色』」。但是,从巴利文来看,怎么也得不出那样的意思。巴利文的原意是,禅修者知道:心色、大种、大种所造色这一切皆会被破坏,所以叫作「色」」[7]。叶本则无误,只是现代人较难理解「恼坏」此一古译语。

(4) 巴利:Tato namanalakkhaṇaṃ nāmaṃ, ruppanalakkhaṇaṃ rūpanti saṅkhepato nāmarūpaṃ vavatthapeti.

〔新译〕:之后,他如是简略地确知名、色:名以倾向为相,色以被破坏为相。

《元本》:由此,向所缘为相是名,以恼坏为相色,于简略确知(差别)名色。

《叶本》:于是,他简略地确知名色,即有倾向之相的为名,有恼坏之相的为色。

在《元本》的翻译中「以恼坏为相色」的文句,也许是校对不足所导致,应作「以恼坏为相是色」。但将(saṅkhepato)(简略地)译作「于简略」实在很怪。最重要的是,从《元本》,看不出来「向所缘为相是名,以恼坏为相〔是〕是色」是「确知」的内容。叶本则无误。

․第664段里的问题:

(1) 巴利:Suddhavipassanāyāniko pana ayameva vā samathayāniko catudhātuvavatthāne vuttānaṃ tessaṃ tessaṃ dhātupariggahamukhānaṃ aññataramukhavasena saṅkhepato vā vitthārato vā catasso dhātuyo pariggaṇhāti.

〔新译〕:再者,纯观乘者或〔上述的〕那止乘者,依据“「四界差别」〔的说明〕里所说的”诸种把握界的方法里的任一种方法,或简略或详细地把握〔四〕界。

《元本》:其次,纯毗婆舍那(观)行者或奢摩他行者,于说四界差别〔之解释〕把握其各界门中依何门而简略,又把握详细之四界。

《叶本》:其次,纯毗婆舍那(观)的行者或奢摩他的行者,即以在四界差别(的解释)中所说的诸界的把握门中的任何一门而简略或详细的把握四界。

此段文中,《元本》翻译不仅语焉不详,且有许多偏离巴利原意的地方。举例而言,《元本》未译出vuttānaṃ(所说的),而直接连结「于说四界差别〔之解释〕」(catudhātuvavatthāne)与「把握其各界门」(tessaṃ tessaṃ dhātupariggahamukhānaṃ),使得译语变得无可理解。另外,《元本》将tessaṃ tessaṃ dhātu- pariggahamukhānaṃ(诸种握界的方法里)译成「把握其各界门中」,将aññatara-mukhavasena(依据某一种方法)译成「依何门」,将saṅkhepato vā vitthārato vā catasso dhātuyo pariggaṇhāti (或简略、或详细地把握界)译成「简略,又把握详细之四界」,都是古怪、不符合巴利原文的译语。叶本则无误。

(2) 巴利:Athassa yāthāvasarasalakkhaṇato āvibhūtāsu dhātūsu kammasamuṭṭhānamhi tāva kese “catasso dhātuyo, vaṇṇo, gandho, raso, ojā, jīvitaṃ, kāyappasādo”ti evaṃ kāyadasakavasena dasa rūpāni [ pākaṭāni honti.]

〔新译〕:当那人〔纯观乘者或止乘者〕的〔四〕界透过真实的自味、自相而〔在他的相续里〕变得清楚时他首先了知[8]:在“由业所生的”头发里有十种色,即「四界、色、香、味、食素、命、身净」这「身十法」。

《元本》:时于彼,如实明了自性〔自〕相上之诸界中,先于业等起之发,由〔地、水、火、风〕之四界、色、香、味、食素、身净之身十法而有十色。

《叶本》:当他在由于如实的自作用(味)及自相上而明了的诸界之中,先于业等起的发,而知有(地水火风)四界、色、香、味、食素、命、身净的身十法的十色。

在Athassa yāthāvasarasalakkhaṇato āvibhūtāsu dhātūsu一句里,āvibhūtāsu dhātūsu的位格原本可以理解作一般的位格,或「独立位格」的句型。但是,因为dhātūsu后的「头发」不是真实法,所以不能包括在「由于如实的自作用(味)及自相上而明了的诸界」之中,再者,其后的「身十法」不仅包括界还包括色、香、味、食素,所以也不能被包含在「诸界之中」。因此,āvibhūtāsu dhātūsu的位格不应该是一般的位格,而应当作「独立位格」[9],如是整句的意思是「当他藉由了知自身里四界的自味、自相而了解诸界的时候」。然而,《元本》和《叶本》似乎都错将它们当作一般的位格而译成「…中」、「在…之中」。

(3) 巴利:Tattheva āhārasamuṭṭhānaṃ ojaṭṭhamakaṃ, utusamuṭṭhānaṃ, cittasamuṭṭhānanti aparānipi catuvisati…

〔新译〕:在那〔头发〕里,尚有另外二十四种色,即由食所生的「以食素为第八者」 (纯八法聚)、由时节所生的〔纯八法〕以及由心所生的〔纯八法〕。

《元本》:同其〔发〕,有食等起之食素第八。于时节等起、心等起有食素第八之各法,〔最初举身十法、性十法之〕其他有二十四〔色。两者合为四十四色。〕

《叶本》: 又于发中,亦有由食等起的而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由时节等起的和心等起的(以食素为第八的各八法)共二十四色。

《元本》将tattha(在那里)译作「同其」,不知「同」字从何而来。另外,《元本》中译者不知「…ti aparānipi catuvisati」中,iti一字在作用在于指示catuvisati(24)的一一内容,因此,在译文中增加许多根本不需要的补衬语。叶本则无误。

(4) 巴利:evaṃ catusamuṭṭhānesu catuvīsati koṭṭhāsesu catucattāḷīsa catucattāḷīsa rūpāni.

〔新译〕:〔三十二身分里〕“具有四生因(业、食、时节、心)的”二十四个〔身〕分各各具有四十四个色。

《元本》:如是〔三十二身分中有业、食、时节、心之〕四等起于二十四部分,是各有四十四色。

《叶本》:如是于(三十二身分之中由业、食、时节、心的)四等起的二十四部分,各各(部分)有四十四色。。

《元本》的「四等起于二十四部分」令人无法理解。四等起是catusamuṭṭhānesu的译语,catusamuṭṭhānesu在此应作有财释,用来修饰catuvīsati koṭṭhāsesu,意思是「具四因的二十四个身分」。《元本》的翻译令人不知从何理解起。叶本则无误。

举示至此,笔者可以肯定《叶本》译语的准确性远远超过《元本》。《元本》译文的乖谬、难解,不得不让人怀疑《元本》「凡例」所说的:「日译本与原巴利文之精义略有出入者,今皆观澜而索源,以巴利圣典为主,抉其奥论,不当者删之,未备者补之。」是否是如实说明此译本的实情!

由上所揭示的情形可知《元本》是问题频出的译本,以下限于篇幅,不再一一罗列《元本》译文的错误,只就《叶本》译文尚待改善之处,加以陈述。

(5) 巴利:Sedo, assu, kheḷo, singhāṇikā ti imesu pana catusu utucittasamuṭṭhānesu dvinnaṃ ojaṭṭhamakānaṃ vasena soḷassa soḷassa rūpāni.

〔新译〕:另外,〔他了知〕「汗、泪、唾液、鼻涕」这四个「由时节或由心所生的身分」各各具有十六个色,即〔时节所生和心所生的〕二种「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聚)

《叶本》:其次在由于时节及心等起的汗、泪、唾、涕的此等四种之中,各各有二种以食素为第八的十六色。

《叶本》翻译语意不明,容易令初学者误以为,胃物等四个身分是在时节及心两个因素皆存在时才会生起。再者「各各有两种以食素为第八的十六色」未明确地指出各名词之间的关系,可能令初学者感到混淆。比如说,此译语很可能被初学者误解作:「各各有两种“以食素为第八的”十六色」,如此则变成各各有三十二种色。

(6) 巴利:Tattha asitādiparipācake tāva kammaje tejokoṭṭḥāsamhi ojaṭṭhamakañceva jīvitañcāti nava rūpāni;

〔新译〕:此〔十个部分之〕中,首先,在“会消化食物的”、“业生的”「火〔这个〕部分」里,有九个色显现,即「以食素为第八者」(纯八法)和命〔色〕;

《叶本》:此中,先说明了在食物等的消化中由业生的火的部分,有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命的九法。

《叶本》将asitādi-paripācake译作「在食物等的消化中」,似乎把此字当作是「火的部分」所在的地方。但是asitādi- paripācake的paripācaka是「令遍熟者」,即「能消化者」,且和tejokoṭṭḥāsamhi(火的部分)同样以「位格」结尾,所以此字应该和kammaje(因业而生的)一样,是用来修饰「火的部分」,应译作「会消化食物等的」。[10]

再者,「有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命的九法」的译语容易使初学者误读作:「有『以食素为第八(的八法)』及『命的九法』」,因而误以为在此火部分中,共有十七法。[11]《叶本》有多处这种情形,由于「的」一字的使用不恰当,造成句子语意模棱两可,而易使人产生误解。[12]

(7) 巴利:tassa…vatthudvāravasena pañca cakkhudasakādayo, hadayavatthudasakañcāti aparānipi saṭṭhirūpāni pākaṭāni honti.

〔新译〕:…他也透过〔意界与意识界的〕「所依」和〔五〕「门」来了知另外六十个色〔法〕,也就是:眼十法等五组 (眼十法、耳十法、鼻十法、舌十法、身十法),以及心所依十法。

《叶本》:他…更由所依及(认识之)门而明白了眼十法等及心所依十法的六十色。

此段文,《叶本》未译出pañca cakkhudasakādayo的pañca(五)一字,而且易使初学者误读作:「明白了眼十法等及“心所依十法的”六十色。」

․第665段里的问题:

(1) 巴利:Keci pana utucittasamuṭṭhānāni saddena saha nava nava katvā pañcacattālīsāti vadanti.

〔新译〕:然而,有些人把食节生的〔纯八法〕和心生的〔纯八法〕加上「声音」而各各作成九法后,说「〔其余的色〕是四十五个」

《叶本》:然而也有人说,(于身界)由时节及心等起(的色)各各加一声为九色,如是共有四十五色。

《叶本》虽然也传达了巴利原文的文意,但是在翻译的精确度上仍有可改善之处,因为原巴利文的主词keci(有些人)有两个动词:katvā(作)和vadanti(说)。但在其译文里,只有vadanti(说)被当作「某些人」的动词,而katvā则被包含在所说的内容。

․第666段里的问题:

(1) 巴利:Aparo dvādasāyatanavasena. Kathaṃ? Cakkhudhātuyaṃ vuttanayena ṭhapetvā tepaṇṇāsa rūpani cakkhupasādamatttaṃ “cakkhāyatanan”ti vavatthapeti.

〔新译〕:怎么说呢?藉由就眼界而说过的方法,他排除五十三个色后,确知唯眼净色是「眼处」。

《叶本》:另一种人以十二处(确定名色)。怎样的呢?即如在眼界所说的方法,除了五十三色,他只以眼净而确定为眼处

此处《叶本》将ṭhapetvā(排除掉)译成「除了」并不理想。「只以眼净而确定为眼处」的语意也不及「只将眼净确定为眼处」来得清楚。[13]

․第667段里的问题:

(1) 巴利:Aparo tato saṃkhittataraṃ khandhavasena vavatthapeti.

〔新译〕:另一种人用比它(指前述十二处的方法)更简略的方式,透过「蕴」来确知〔名色〕。

《叶本》:另一种人以更简单的蕴而确定(名色)。

《叶本》和巴利原文有些差距。在巴利文中,tato saṃkhittataraṃ(比它更简略地),和khandhavasena(依蕴)并列,同样作为动词修饰语(kiriyā-visesana),用来修饰vavatthapeti动词(确定、确知)。《叶本》将tato saṃkhittataraṃ khandhavasena译作「以更简单的蕴」,不仅失去原来的巴利文意,更似乎暗示,尚有一种蕴是「较不简单的」,而某人以这种蕴来确定(名色)。

․第668段里的问题:

(1) 巴利:Aparo “yaṃkiñci rūpaṃ sabbaṃ rūpaṃ cattāri mahābhūtāni catunnañca mahābhūtānaṃ upādāyarūpan”ti evaṃ saṃkhitteneva imasmiṃ attabhāve rūpaṃ pariggahetvā, tathā manāyatanañceva dhammāyatanekadesañca nāmanti pariggahetvā “iti idañca nāmaṃ idañca rūpaṃ, idaṃ vuccai nāmarūpan” saṅkhepato nāmarūpaṃ vavatthapeti.

〔新译〕:另一种人,如是简略地把握「自有」(自相续)里的色:「一切色,即是四大种和四大种的所造色」,〔他〕也简略地把握「意处」和一部分「法处」是为名〔法〕,之后他简略地确知:「如是,这是名,那是色,这被叫作名色」。

《叶本》:另一种人,则以最简单的方法而确知名色。他以为一切色,即是四大种及四大种所造色,如是简略地于此身体而把握于「色」,同样的,他把握意处及法的一部分为「名」,即此是名,此是色,是为名色。

此处《叶本》的翻译有几个问题。首先,《叶本》先译出aparo….saṅkhepato nāmarūpaṃ vavatthapeti作「另一种人,则以最简单的方法而确定名色。」以作为单独一句。这么作,割裂了aparo(另一种人)的另外两个次要动词(pariggahetvā)(把握)与主要动词(vavatthapei)(确知)之间的顺序关系。

其次,《叶本》将manāyatanañceva dhammāyataneka- desañca nāmanti pariggahetvā译作「他把握意处和法处的一部分为「名」」,易使初学者误读作「他把握『意处和法处』的一部分为「名」」,但是,此句应读作「他把握『意处』和『法处的一部分』为「名」」。

第三,”iti idañca nāmaṃ idañca rūpaṃ, idaṃ vuccati nāmarūpan”iti一句本是用以说明vavatthapeti(确知),但叶本却将之用来说明tathā manāyatanañceva dhammāyataneka- desañca nāmanti pariggahetvā一句中的pariggahetvā,译作「同样的,他把握意处及法处的一部分为「名」,即此是名,此是色,是为名色」,但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划实线的)前句只提到「名」,但(划虚线的)后句却提到了名色二者,如此可见(划虚线的)后句并不是要说明(画实线的)前句。

值得一提的是,《叶本》将saṅkhepato(简略地)译作「以最简单的方法」,此中「最」的意思是依前后文脉的关系而增补上的,并非巴利原文所有。

․第669段里的问题:

(1) 巴利:yathā yathā hissa rūpaṃ suvikkhālitaṃ hoti nijjaṭaṃ suparisuddhaṃ, tathā tathā tadārammaṇā arūpadhammā sayameva pākaṭā honti.

〔新译〕:确实,当他的色变得洁净、无结、极清净时,他那“以色为所缘的”非色法就自会随之变得清晰。

《叶本》:当他对于色次第澄清、去结、而极清净之时,则以彼(色)为所缘的非色法亦自明了。

此中,《叶本》的前半句语意模糊不清。「次第」让人以为「色次第地变得澄清、去结、而极清楚」。但「次第」这一译语应是「yathā yathā…….tathā tathā」(怎么怎么样……就那样…)句型的翻译,在此,意思是,当行者观察名色时,色法愈是清楚,名法也自会变得清楚,因此「随之」应是较好的译语。

(2) 巴利:Yathā yathā hissa rūpaṃ suvikkhālitaṃ hoti nijjaṭaṃ suparisuddhaṃ, tathā tathā tappaccanīkakilesā sannisīdanti, kaddamupari udakaṃ viya cittaṃ pasannaṃ hoti.

〔新译〕:的确,当此人的色变得洁净、无结、极清净,它(非色把握智)的「敌对烦恼」就会随之沉淀,心亦如泥垢上方的水一样变得澄净。〔此时〕“以色为所缘的”非色法就会自行变得清楚。

《叶本》:当他对于色次第澄清、去结、而极清净之时,则他的障碍的烦恼沉落,如无浊泥之水,心得清净,对于以彼(色)为缘的非色法亦自得明了。

《叶本》将kaddamupari udakaṃ(泥垢上方的水)译作「无浊泥之水」,虽然道出该巴利文字的隐含意思—泥垢上方的水是清净的—但是这么一来却使整个巴利句子所含的比喻较模糊不明了。因为污泥沉淀后,在污泥上方的水才是澄净的,若译成「无浊泥之水」,则我们较难知道这「无浊泥的水」和「烦恼沉落」之间的关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叶本》将复合词「tappaccanīka-kilesā」译作「他的障碍的烦恼」,将「tad」当作是「他」,即修行者。英译本也是如此。但是依据《清净道论大疏钞》的看法,tad在此,指的是「把握非色法的智」。[14]

․第670段里的问题:

(1) 巴利:Ekassa tāva “pathavīdhātu kakkhaḷalakkhaṇā”ti-ādinā nayena dhātuyo pariggaṇhantassa paṭhamābhipāto phasso, taṃsampayuttā vedanā vedanākkhandho, saññā saññākkhandho, saddhiṃ phassena cetanā saṅkhārakkhandho, cittaṃ viññāṇakkhandhoti upaṭṭhāti.

〔新译〕:首先,有人藉由「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首先落下的触」显现,〔当触出现时〕与它(触)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与触相应的〕想作为「想蕴」而显现,思与触作为「行蕴」而显现,〔与触相应的〕心作为「识蕴」而显现。

《叶本》:先说有人,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等的方法而把握诸界的,最初现起冲击的触,与彼相应的受为受蕴,想为想蕴,与触俱的思为行蕴,心为识蕴。

叶本的翻译中,画底线的部分语意不明。而且,未能传达巴利文Ekassa … pariggaṇhantassa…ti upaṭṭhāti这一句型的意思,即「某某事物向把握者现起」;「某某事物显现在把握者〔的心相续里〕」;「把握者知道某某事物」。

(2) 巴利:Eteneva upāyena “kammasamuṭṭhāne kese pathavīdhātu kakkhaḷalakkhaṇā”ti-ādinā nayena dvācattālīsāya dhātukoṭṭhāsesu catunnaṃ catunnaṃ dhātūnaṃ vasena, sesesu ca cakkhudhātu-ādīsu rūpapariggahamukkhesu sabbaṃ nayabhedaṃ anugantvā yojanā kātabbā.

〔新译〕:在四十二个界部分的场合里,应该用〔上述〕那个方式,〔也就是〕用「〔藉由〕『在业生的头发里,地界以硬为相』〔等方法把握诸界时,最先落下的触…受…识显现…〕」等等的方法,随着〔那种种〕方法之差异,透过每一个部分里的四界,来了解〔非色法的现起〕;在与眼界等有关的、其余的「把握色的方法」的场合里,也应该随着〔那些把握色的〕方法的差异,用〔上述〕那个方式(即藉由触、受、识三相而显现),来理解〔非色法的现起〕。

《叶本》:兹当说明:于发等的四十二界的部分中的各各四界,则以同样的方便,即于业等起的发,以地界有凝固之相等的方法,而于其他的眼界等的色的把握之门,则以完全不同的方法。

这一段的巴利原文,因有许多的省略,故不易理解。参依英译本后[15],笔者以为《叶本》的翻译主要的错误在于「而于其他的眼界等的色的把握之门,则以完全不同的方法。」一句。因为在「眼界等的色的把握之门」的场合里,名的把握方法,也应是类似四十二界部分的情形里「名的把握方法」,二者同样是要藉由「触、受、识」来把握名法。所以《清净道论大疏钞》举例说明:[16]

首先,当某人用「眼界以『净化“值得〔所见〕色撞击的”大种』为相,或者以『净化“以想见为因缘之业所等起的”大种』为相」如是等等方法把握诸界之时,〔先掉下的触显现,〔当触显现时〕与它相应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如是等一切应该类推而了知。同样地,应类推而了知「‘能够享受“具有所说相的”眼界之味的’受,作为受蕴〔而显现〕」等等。同样地,应藉由「具有已说过的相的是眼界」以及「“能了知所缘(眼界)的”识,即是识蕴」等等来类推了知一切〔非色法〕。

․第671段里的问题:

(1) 巴利:khaggena samuggaṃ vivaramāno viya yamakatālakandaṃ phālayamāno viya

〔新译〕:好比用剑打开箱子一样,也像剖开两个多罗树球茎一样,

《叶本》:正如以剑劈开箱子或破裂多罗树干以为二相似

巴利文的两个比喻是要说明,以慧正观一切有为法的话,则能了知任何一个原本以为是整体的法其实只是名与色二种而已。巴利文的第一个比喻里vivaramāno(打开,to open)一字本身并没有「劈开」这样的强烈意味,依照《大疏钞》的解释[17],应该只是用剑端将箱子的盖子与箱的主体撬开,分为二个而已。而第二个比喻里,tāla-kandaṃ是多罗树的茎,而不是「多罗树干」,复合词yamaka-tālakandaṃ是持业释,应是「一对多罗树的球茎」,将原本连结在一起的两个多罗树茎分开,而不是将本来是一个整体的树干分切为二。《叶本》的翻译是较宽松的意译。

․第672段里的问题:

(1) 巴利:Seyyathāpi, āvuso, kaṭṭhañca paṭicca valliñca paṭicca mattikañca paṭicca tiṇañca paṭicca ākāso parivārito agārantveva saṅkhaṃ gacchati,

〔新译〕:贤友啊!譬如依于木材、依于藤蔓、依于泥土、依于草而被围绕的空间称为『房子』

《叶本》:贤者,譬如因为以木材为缘,以蔓为缘,以泥为缘,以草为缘,围盖空处,故名为屋

《叶本》里,何者是「故名为屋」的主词?并不清楚。这使得中译句子结构不完整,语意不明。在巴利文中,「被围绕」(parivārito)的空处(虚空=ākāso)是「agārantveva saṅkhaṃ gacchati」(名为屋)的主词(vutta-kattar)。

․第673段里的问题:

(1) 巴利:Evamevaṃ pañcasu upādānakkhandhesu sati “satto, puggalo”ti vohāramattaṃ hoti, paramatthato ekekasmiṃ dhamme upaparikkhiyamāne “asmiīti vā ahanti” gāhassa vatthubhūto satto nāma natthi.

〔新译〕:同样地,五蕴存在时,有「有情、人」的称谓,以第一义检验每一法时,则没有“作为执着「我是,我」之所依的”「有情」,依第一义,只有名色而已。

《叶本》:如是,仅于五取蕴存在之时而名有情及补特伽罗,于第一义中,观察每一法,则无执着者的所谓「我」或「我是」的有情,只是第一义的名色而已。

《叶本》的翻译「则无执着者的所谓「我」或「我是」的有情,」虽正确地译出「没有…有情」,但是,未能正确译用以形容有情的修饰语,即未能指出「有情」是执着的所依处。《叶本》的翻译「只是第一义的名色而已」虽然合乎上座部教理,但并不是此处巴利原文的正确语意。

․第674段里的问题:

(1) 巴利:Kasmā? Khīranvayassa dadhino viya tadanvayassa aññassa abhāvato.

〔新译〕:为什么呢?因为〔在二种见之中,〕像随着牛乳而来的酪不存在一样,并不存在着随着那〔有情〕(因)而来的〔果〕。

《叶本》:何以故?因为没有为彼 (有情) 出生的其他之法像从乳出酪那样的,

单看《叶本》译文的话,实在难以理解其意。参考英译本[18]和《大疏钞》,则能帮助我们理解此句的意思。英译本道出巴利文的意思,即,断见不允许逐渐变化的转变过程。而《大疏钞》的注解则同时说明该句的文法构造与意义。《大疏钞》说:

khīranvayassati khīrassa anvayabhūtassa, phalabhūtassāti attho. Tadanvayassāti tassa attano anvayabhūtassa aññassa kassaci abhāvato[19]

从这段文我们知道:

首先,khīranvayassa复合词是前语作第六格的依主释,该词当作形容词用,Khīranvayassa dadhino的意思是,“追随着牛乳的”酪,即“成为果的”酪。表示乳是因,酪是果。

再者,Tadanvayassa复合词里的tad是指「自己、自我」。该复合词是前语作第六格的「依主释」,用来修饰aññassa(其他),而aññassa abhāvato(其他不存在故)的意思是kassaci abhāvato(什么也不存在故)。

由此,我们知道,执着有情会灭的人堕入断见,是因为有情既然灭了,就不会有由之而生的任何果产生,如此就成了断见了。如同作为「因」的牛乳即然灭了,也就不会有由之而来的「酪」产生。同样地,执着有情不灭的人堕入常见,是因为有情既然不灭,就不会有像从乳变得成酪的相续过程,牛乳永远是牛乳,故是常见。

․第676段里的问题:

(1) 巴利:daṇḍābhihataṃ bheriṃ nissāya sadde pavattamāne

〔新译〕:譬如声音依靠被棍敲打的鼓而生起时

《叶本》:由于以棍击鼓而发声之时

《叶本》的译语虽然看似合情合理,但确不是原文的准确翻译。因为nissāya的受词是bheriṃ(鼓)而已。而daṇḍābhihataṃ (被棍敲打的)则是鼓的修饰语。此句巴利文的重点是,声音依靠鼓而生起,鼓是因,声音则是果,并非如叶本所说的「以棍击鼓」是因,「发声」是果。虽然「鼓」、「棍」以及「人的努力」三个皆是发声的原因。但是,此处巴利文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提到鼓是原因而已。正因如此,《疏钞》才说:

Daṇḍābhihatanti visesanena daṇḍaṃ, daṇḍābhighātassa paccayaṃ purisavāyāmañca dasseti, bheriyā pana visesitabbatā saddassa asādhāraṇakāraṇatāya. Theneva hi “aññā bherī”ti bherīyeva gahitā, na daṇḍādayo. (Vism-mhṭ II 364-65)

意即:〔注书阿闍黎〕用「Daṇḍābhihata(被棍敲打的)」这个修饰词来教导「棍」和“作为棍打之缘的”人的努力。但是,因为〔鼓〕是〔鼓〕音独有的原因,所以修饰「鼓」。因此,〔阿闍黎〕只提到鼓〔而说〕「鼓是一事」,没有提到棍等。

 

4. 结论

如上所示,《元本》有许多译文,或语意不明、模棱两可,或不知所云难辨其意,更不乏完全背离巴利文原意的译文,整体而言,是个相当拙劣的译本。导致该译本几乎不堪阅读的原因,显然是因为《元本》的中译者其实不慎解巴利文法,或者因为其中译不是直接译自巴利文而是译自日文,而又常常误读日文的缘故。

相较之下,叶均的译本,则较能忠实地传达巴利文的原意。然而《叶本》的部分译文仍有语义不明、难以理解之处,容易造成初学者学习上的困难;另外,也有少数译文失之错误。就此而言,《叶本》的译文仍有改善增益的空间。

译事之难,人尽皆知。古代中国,由于具有精通义理与佛典原文的祖师大德,乃至有完善的译场制度[20],对源头语及目的语皆能充分掌握,方能译出较理想的中译本。相较之下,现有的两个《清净道论》中译本应皆是一人独力完成,译本有不完善之处,也是在所难免。笔者在此的新译也只是一个初译,绝非完美无瑕。无论如何,我们不应满足于不完善的译本,而应该立基在前人的基础上,对《清净道论》原文做进一步的研究,以便校译出更精确、更具可读性的《清净道论》中译本。

附带一提,在重新翻译《清净道论》时,除了可以对照英、日译本以资参考之外,《清净道论大疏钞》也是不可或缺的工具。然而《大疏钞》并无任何英、日译本,阅读它其实比阅读《清净道论》更加困难。因此,向传统上座部国家的学问僧学习此疏钞也是将来必要的工作。

虽然,直接阅读巴利原典是耗时费力且不讨好的工作,译出整部《清净道论》更是浩大的工程,但是,唯有深入巴利大海,我国的巴利学与相关的上座部注书研究,部派间的比较研究、乃至原始佛教研究才能真正向下扎根。

 

 

 

 

略语表:

HPL A Handbook of Pāli Literature

PED Pāli-English Dictionary

PL Pāli Literatur

PP 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Trans. by Bhikkhu Ñāṇamoli

Vism Visuddhimagga of PTS edition

Vism-mht 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 of CSCD edition

《叶本》 叶均译《清净道论》

《元本》 元亨寺译《清净道论》

参考资料:

Chaha Sangyana CD-ROM (Version 3), Igatpuri: Vipassana Research Institute.

Visuddhimagga, London: The Pali Text Society.

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Trans. by Bhikkhu Ñāṇamoli,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1991 (5th edition).

.Adikaram, E. W., Early History of Buddhism in Ceylon, Colombo: M.D. Gunasena & Co. Ltd., 1946.

.K. R. Norman, Pāli Literature, Wiesbaden: Otto Harrassowitz, 1983.

.Oskar von Hinüber, A Handbook of Pāli Literature,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97.

.T. W. Rhys Davids and W. Stede, Pāli-English Dictionary, London: The Pali Text Society, 1921-25.

.《清净道论》,叶均译,台南:中华佛教百科文献基金会,1991。

.《清净道论》,悟醒译,高雄:元亨寺,1998。

.曹仕邦,《中国佛教译经史论集》,台北:东初出版社,1990。

.王文颜,《佛典汉译之研究》,台北:天华出版社,1984。

.蔡奇林,〈《汉译南传大藏经》译文问题举示.评析——兼为巴利三藏的新译催生〉,收录于《成大宗教与文化学报》第三期,页1-60,台南:成功大学中国文学系宗教与文化研究室,2004。

  1. 关于觉音的生平,见PP xxxiv-xl。
  2. 参考PP xxxiii-xxxiv。
  3. 如详细的心路(citta-vīthi)之说(参考PP xlii)。又如,内观智(vipassanāñāṇa)的详细说明。
  4. ojaṭṭhamaka就文法上来说是「有财释」,原应译为「以食素作为〔它的〕第八个〔成分〕的东西」,是指「纯八法聚」的术语。
  5. sa-(有…的)的这种用法是巴利文特有的表示方法。例如,「『有耳朵的人』走过来」,实际上不只是那个人走过来,那个人的耳朵也一起过来了,所以包含了人和耳朵。此处的情形也是如此。类似的句型,如《摄阿毗达磨义论》里的归敬偈:Sammāsambuddham atulaṃ sasaddhammagaṇuttamaṃ abhivādiya…。此文的直译可作「礼敬“与正法、圣僧伽一起的”无上正等觉者…」,实际的意思是「礼敬无上正等觉者、正法及圣僧伽」,换句话说,礼敬的对象其实是三个,而非只是正等觉者而已。
  6. 关于元亨寺译本的诸多问题,可参考 蔡奇林(2004)。
  7. 巴利注释传统将rūpa(字)当作是从动词ruppati(被破坏)衍生而来的字,所以这么说。
  8. 「tassa… pākaṭāni honti」(「对他而言,…变得清楚」或「…向他显现」或「在他的〔心相续里〕变得清楚」),可以简单译作「他了知…」、「他清楚…」、「他明白」。
  9. PP 606也是将此句当作独立位格,翻译作:When the elements have become clear in their correct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10. PP 606也是相同解法,译作…the kamma-born part of heat (fire) that digests what is eaten, etc.,…
  11. 《元本》的翻译「其中,先令消化食等之物,于业生之火部分,有食素第八〔之八法〕与命等之九色」则又是令人不知所云的译文。
  12. 例如「各各有命九法及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三十三色」本应读作「各各有『命九法』及『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三十三色」,容易使初学者误读作:「各各有命九法及“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三十三色」。原本各各只有33色,但这么一来,则各各有108色(9+(33*3))了。又例如「由食等起(心等起、时节等起)等的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无执受色」本应读作「『由食等起(心等起、时节等起)等的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无执受色』」这一句,很可能使初学者误读作「“由食等起(心等起、时节等起)等的三种”『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无执受色』」,以为「由食等起等的三种」在修饰「以食素为第八的二十四无执受色」。
  13. 《元本》译作「〔彼〕如于说眼界,除去五十三色唯以眼净差别眼处」,前句不知所云,后句「以眼净差别眼处」也同样易令人误解「以眼净」的意思是「用眼净」。
  14. Vism-mhṭ II 355 Tappaccanīkakilesāti tassa arūpadhammapariggāhakañāṇassa vibandhabhāvena paṭipakkhabhūtā sammohādikilesā.
  15. In the case of [the ways of discerning materiality as consisting of] the 42 aspects of the elements beginning with the head hairs [ that is, 32 aspects of the body, 4 aspects of the fire element and 6 aspects of the air element,] either by these same means given above or by means of the method beginning ‘In the kamma-originated head hairs it is the earth element that has the characteristic of hardness’’- and also in the case of the methods of discerning materiality as consisting of the eye, etc.- by means of the four primary elements in each, the construing should be done by working out all the differences in each method. (PP 611) 笔者的解读和《英译》也有一些差异的地方,二者的差异,无法从文法上来抉择,而必需从义理的关系加以判断。
  16. Vism-mht II 357: Ekassa tāva “cakkhudhātu rūpābhighātārahabhūtappasādalakkhaṇā, daṭṭhukāmatānidānakammasamuṭṭhānabhūtappasādalakkhaṇā vā”ti-ādinā nayena dhātuyo pariggaṇhantassa “paṭhamābhinipāto phasso, taṃsampayuttā vedanā”ti[-ādi] sabbaṃ yojetabbaṃ. Tathā “yathāvuttalakkhaṇāya cakkhudhātuyā rasānubhavanakavedanā vedanākkhandho”ti-ādi yojetabbaṃ. Tatthā “yathāvuttalakkhaṇā cakkhudhātū”ti[-ādina], “ārammaṇapaṭivijānanaṃ viññāṇaṃ viññāṇakkhandho”ti-ādinā sabbaṃ yojetabbaṃ.
  17. Vism-mht II 358 Khaggenāti khaggaggena。
  18. PP 613: Why? Because [the assumption] precludes any gradual change like that of milk into curd.
  19. Vism-mht II 363.
  20. 曹士邦(1990),页1-120;王文颜(1984),页121-202。

当代缅甸内观传统的兴起及“干观者”的争论

当代缅甸[1]内观修行传统的兴起

与巴利学界对于“干观者”的诤论[2]

The Arising of Insight Meditation Traditions in Modern Burma and the Debate on the Sukkhavipassaka in Pāli Scholarship

温宗堃

澳洲昆士兰大学 历史、哲学、宗教与古典文献学院 博士候选人

摘要

二十世纪初,内观修行在缅甸逐渐普及,形成一股僧俗二众皆积极投入的禅修潮流。此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可溯源到十九世纪,而于二十世纪中叶逐渐传播到其它上座部佛教国家乃至世界各地,形成跨语际、跨洲际的内观修行风潮。它也刺激了巴利学界对于无禅那“干观者”相关理论的诤论,诤论的焦点在于“干观者是否证得禅那?”以及,“若干观者未得禅那,则此种未得禅那而得解脱的理论是否有巴利三藏圣典的证据来支持?”后者的问题,实则关涉到对于经典的诠释,换言之,基于不同的诠释立场、研究进路,可能即有不同的答案。

关键词:干观者、内观、缅甸、佛教禅修

1. 前言

佛教禅修是佛法重要的一环,尤其在科技昌明而心灵相对空虚的近代以降,更显其疗愈心灵的迫切价值。即使是不同传承、不同学派,禅修的理论与实践向来是佛教的重要课题。二十世纪欧美等佛教学界也开始以种种研究进路,如文献学、心理学、人类学、乃至医学等,来探讨佛教的禅修[3],总的来说,对于禅修研究感到兴趣的重要原因,除了佛教禅修在医学、心理学等领域的实际效用之外,也因于禅修理论在佛教教理中所占的核心地位。诚如美国学者Paul J. Griffiths所说:“佛教大师的宗教生活乃根基于禅修实践,有系统的佛教哲学与解脱理论也是始于佛教禅修。”[4]体认到禅修理论构成佛教教理的核心,是学界研究佛教禅修的重要原因。究实而言,十九世纪以来,佛法能在西方流行,实不能忽略欧美佛教学者的佛学研究著作之深厚影响力。[5]大量的西文佛教学术著作,使西方人有丰富的信息资源得以深入了解佛教。然而,西方人也并不全然是由于深入了解佛教教理才接受佛教,不少人是因从佛教禅修中实际受益而欣然接受佛法的教化。[6]在上述这些前提下,本文拟介绍当代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兴起的历史,并进而探讨巴利学界对此内观修行传统之兴起而衍生出的有关“干观者”(sukkhavipassaka)教理之诤论。

活跃于公元四、五世纪的觉音尊者(Buddhaghosa),是上座部佛教最重要的注释家。其著作《清净道论》与《中部注》中,皆曾将佛教修行方法(bhāvanānaya)清楚地分成两大类别――“止乘者”、“干观者”,要义如下:

1. 止乘者(samathayānika)在持戒清净后,先实践“止的修行”(samathabhāvanā),待证得“安止定”(appanāsamādhi)[7]之后,透过观察“与所证得的定相应的名、色法之无常、苦、无我”而发展内观(vipassanā) [8]

2. 干观者在持戒清净后,未证色界禅那,便直接尝试观察五蕴身、心现象的无常、苦、无我,而修习“内观”。

止乘者与干观者的主要差别,在于前者先依于“止的业处”(samatha-kammaṭṭhāna)证得色界、无色界的任一禅那之后,才进而观察三法印;后者则在证得任何色界或无色界禅那之前,就着手观察五蕴名色法的无常、苦、无我。[9]

“干观者”的理论与实践,在二十世纪的缅甸佛教重新受到重视与弘扬。尤其是缅甸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10], 1904-1982)所教导的念处内观修行法传布到钖兰、泰国等上座部佛教国家乃至其它欧美国家之后,关于“干观者”的教理逐渐受到多方的讨论。诤论的焦点,主要在于未得禅那的“干观者”,是否有巴利三藏圣典(尤其是经藏)的根据。实而言之,“干观者”的修行方式倘若没有在缅甸大举复苏乃至传布到缅甸之外,也许隐藏在巴利注释书中“干观者”的理论便不会受到佛教学者如此的注意与关切。此下,在探讨巴利学者环绕着“干观者”理论所做的诤论之前,拟先略述十九、二十世纪内观修行在缅甸逐渐兴起的历史。

 

2. 十九、二十世纪缅甸“内观修行”潮流的兴起

依据Houtman的研究,二十世纪缅甸的内观修行之流行可追溯至十九世纪。大体上来说,十九、二十世纪享有盛名的禅修比丘多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即早年投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跟随诸位博学老师研读三藏、注疏文献,教理上熟稔通达之后即在寺院教学授课,教学一段时间,他们转而开始专注于禅修的实践直至获得殊胜的利益,其后即开始教导禅修,乃至成为闻名遐迩的禅修老师。[11]

 

2.1 十九世纪的缅甸内观禅修传统

从十九世纪开始,在缅甸有许多以缅文撰写的关于内观修行的著作相继问世。这些内观修行的著述,深入浅出地该摄了教理与实践,可惜外国人因语文之碍而难以受惠,故仍然有待学界的迻译与研究[12],其作者包括:敏东王(King Mindon)[13]的内政大臣乌波莱(U Hpo Hlaing, 1829-1883)[14],以及许多著名的禅修比丘:替隆尊者(Thilon Sayadaw, 1786-1860)、图考尊者(Htuth-Kaung Sayadaw, 1798-1880)、雪进尊者(Shwe-gyin Sayadaw, 1822-93)、涅敦尊者(Hnget-dwin Sayadaw, 1831-1910)、澎豆吉尊者(Hpondawgyi Sayadaw, 1829-1883)等。可以说,近代缅甸内观修行传统之嚆矢,便是起于这些内观著述的作者。

在这些早期的禅修老师当中,替隆尊者(1786-1860)是极重要的一位,许多在敏东王时期兴起的宗派(Mindon sect)[15],其后在溯源传承时皆追溯至被认为是阿罗汉的替隆尊者[16]。敏东王十分尊崇替隆尊者,视尊者为佛教比丘教、行、证的典范,他原想延请替隆尊者到当时首都曼德勒(Mandalay)长住,并主持“净化僧伽”运动,但为替隆尊者所婉谢,“净化僧伽”运动改而由尊者的弟子主持。替隆尊者著作等身,撰有《修行方法》(Bhāvanādīpanī-kyan)等六十四本缅文著作。[17]

乌波莱(U Hpo Hlaing)曾于1845-1852年出家,二十九岁时在敏东王的延请下入宫成为内政大臣。他是十九世纪缅甸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改革者,也是第一位致力于将民主政治引入缅甸的政治家。他虽为敏东王与其子帝宝王(King Thibaw,统治期:1878-1885)所重用,但由于鲜明的改革理念,使得他曾被免职六次有余。除了在政界的杰出表现之外,乌波莱在佛法方面亦极通达,撰有三本关于内观修行的著作:《解脱味》、《身随观》、《十种内观》。

图考尊者(Htuth-kaung Sayadaw)十三岁出家为沙弥,二十岁受具足。在森林禅修二十年(1827-1846),期间受持十三头陀行。敏东王虽授与他“王师”(Yasaguru)头衔,但他婉谢国王的礼请,仍然林居在沙该(Sagain)山林中,跟随他习禅的弟子计有三百余人。[18]

雪进尊者(Shwe-gyin Sayadaw)即是雪进派的创始者[19],沙弥时曾在替隆尊者的寺院学习。Hla Baing在其《与雷迪尊者有关的名人历史》书中提到近代缅甸内观修行的历史时,曾以如下的叙述来说明几位有名禅师之间的关系:“当湖泊被围堵的时候,田野便出现。于是,鸟儿降落在出现的田野上。当鸟儿降落时,猫便扑向牠。”此中的“湖泊”指的是雪进尊者的缅文著作《甚深甚深的寂灭》,“田野”指的是雷迪尊者,“鸟儿”指的是涅敦尊者,“猫”则是指雷迪尊者的弟子康邦尊者(Kyaung-ban Sayadaw, 1860-1927)。[20]此段比喻所要表达的,是这几位禅师的承先启后的关系。

涅敦尊者(Hnget-dwin Sayadaw)是涅敦派的创立者,十三岁成为沙弥,二十岁受具足,三十六岁时到曼德勒西方的敏闻山林(Minwun)禅修,前后修习内观十五年。之后,他在打端(Thaton)开始教导“大念处”(Mahāsatipaṭṭhāna)禅修,因此他所开创的派别称为“(大念处)涅敦派”。尊者约有二十本缅文著作,其说法强调禅修与胜义谛,且有如下的主张:1.在佛塔供食只是滋养老鼠而已;2.在家众不需在比丘前受五戒,因为只要是佛弟子就自然地应守五戒;3.若没有受过禅修训练,不可受具足戒;4.所受供养应交给全体僧伽,不能作为个别僧人的财产;5.比丘不可在同一处所居住超过两年。[21]

澎豆吉尊者(Hpondawgyi Sayadaw),又称为导尊者(Taw Sayadaw),十二岁出家为沙弥,出家后即跟随不同的老师学习三藏典籍。1860年时,他成为森林比丘,居住在佛塔、山林、洞穴等处所。随后则建立一座森林道场,并成为“森林派”(Tawya Gaing)的第二代领导者。澎豆吉尊者是素食者,其说法强调头陀行与戒律的重要,人们相信他是证得阿罗汉的圣者。[22]

 

2.2 二十世纪上半叶的缅甸内观禅修传统

绍承十九世纪的禅修传统,二十世纪初叶至中叶时期,缅甸出现许多名闻国际的内观禅修老师,如雷迪尊者(Ledi Sayadaw, 1846-1923)、明贡尊者(Mingun Sayadaw, 1869-1954)[23]、孙伦尊者(Sunlun Sayadaw, 1878-1952)、莫因尊者(Mohnyin Sayadaw, 1873-1952)、乌铁吉(U Thet-gyi, 1873-1946)、乌巴庆(U Ba Kin, 1899-1971)、韦布尊者(Webu Sayadaw, 1896-1977)、唐卜陆尊者(Taungpulu Sayadaw, 1897-1986)、莫哥尊者(Mogok Sayadaw, 1900-1962)、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 1904-1982)等等。其中,雷迪尊者与明贡尊者,是两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二十世纪中、后叶时期闻名的禅修指导老师,大多数是直接受学于他们二人或其弟子、或者至少是受到二人著作之影响,而有着某种程度的传承关系。[24]雷迪尊者与明贡尊者的道场分别在缅甸北部(上缅甸)和南部(下缅甸),形成近代缅甸“北雷迪、南明贡”的两大修行传承。

缅甸的内观修行,便是在上述这些二十世纪上半叶时期的杰出禅修导师们之耕耘下,而开始逐渐普及,乃至形成一股全国性的修行风气。这股禅修风气,不仅影响了缅甸国内外的出家众,更是“前所未有地”吸引了许多在家众也一起投入追求解脱的行列,因此它也被学者称为“在家众禅修运动”。[25]

雷迪尊者学识渊博,三藏教理通达,倍受英国巴利圣典协会Rhys Davids等学者的敬重与推崇。尊者十五岁出家成为沙弥,二十岁受具足后,即前往敏东王当时在首都曼德勒所建的善寺(San-kyaung-taik)学习三藏、注疏。在这段期间,他也经常向当时的内政大臣乌波莱(U Hpo Hlaing)请益佛法。[26]当第五次圣典结集在缅甸当时的首都曼德勒举行时(1871),来自三所寺院的二千四百位比丘分成三组(经、律、论)轮番诵出三藏圣典。[27]雷迪尊者当时也参与了这场盛会,负责诵出论藏的《论事》。1885年,英国俘虏了缅甸的末代国王帝宝王,尊者意识到英国即将统治整个缅甸,许多动物会因此死亡,便开始教人不吃牛肉。1887年他到雷迪森林禅修,建立了著名的雷迪森林道场,此外,尊者并在缅甸各地建立许多寺院与佛教协会。[28]他的著述颇丰,计有二十余本巴利文以及至少六十本缅文著作。[29]其缅文著作的特色是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深奥的义理与修行,巴利文著作则以《第一义灯论》(Paramatthadīpanī-ṭīkā)最为著名,于此书中,尊者指出了《阿毗达摩义广释》(Abhidhammattha-vibhāvinī-ṭīkā)的三百二十五处错误,也由此而引起了广泛的回响与论辩。[30]在缅甸的佛教史上,学习内观修行与阿毗达摩的,主要是出家众。但雷迪尊者提倡在家众也应学习阿毗达摩、努力实践禅修。他是近代缅甸第一位致力于将内观修行以及阿毗达摩的学习,普及至在家众的关键人物。[31]

明贡尊者(U Nārada, 1869-1954),十四岁时出家为沙弥,后来还俗,十七岁时再次出家,之后至曼德勒及下缅甸等地学习三藏、注疏。受具足六年之后,因为家庭因素而二度还俗,并于一年多后,即1896年第三度出家。这次他跟随的老师是闻名的阿雷都亚尊者(A-le-tawya Sayadaw, U Myit-zu)。阿雷都亚尊者的老师即是敏东王所敬重的替隆尊者。因此,明贡尊者的禅修传承可溯自替隆尊者。在阿雷都亚尊者的指导下,明贡尊者开始禅修的学习。1905年,当他三十七岁时因为有了自己的寺院而离开阿雷都亚寺院,且于四十岁时成为禅修老师,1911年时,他的信徒为他建立了二十世纪缅甸第一座禅修中心[32]。明贡尊者除了以教导念处禅修闻名外,他也是著名的巴利学者,P.V. Bapat在介绍缅甸的佛学研究时,提到明贡尊者撰有《弥兰陀注》(Milinda[pañha]-aṭṭhakathā)、《导论注》(Peṭakapadesa-aṭṭhakathā)、《功德衣的裁判》(Kaṭhinaviniccaya)和《涅盘论》(Nibbānakātha)。值得一提的是,明贡尊者曾在《弥兰陀注》中,提出由比丘僧团授与比丘尼具足戒的可能性[33],提倡恢复上座部比丘尼的传统。[34]

在二十世纪中期闻名的缅甸禅修老师[35]中,莫因尊者(1873-1952)[36]和乌铁吉(U Thet-gyi, 1873-1946)[37]都从学于上缅甸的雷迪尊者。唐卜陆尊者(1897-1986)[38]和马哈希尊者(1904-1982)则是跟随下缅甸的明贡尊者修学。孙伦尊者(1878-1952)从乌巴善(U Ba San)学得雷迪尊者所教授的“出入息念”,另从乌雪陆(U Shwei Lok)学习明贡尊者的“正念”修行,从而发展出自己独特的方法[39]。韦布尊者(1896-1977)曾跟随纽伦尊者(Nyaung-lun Sayadaw, 1846-1933)与孙伦尊者学习过[40]。莫哥尊者的师承并不清楚[41]。韦布与莫哥尊者都使用“出入息念”做为禅修入手处。乌巴庆(U Ba Kin)是缅甸脱离英国统治独立建国后的政府审计长,他从乌铁吉学习内观,并受韦布尊者鼓励而以在家众的身分教导禅修。[42]近代的缅甸佛教即是因为这些杰出的僧、俗二众禅修老师而得以“内观修行”闻名于世。其中,乌巴庆与马哈希尊者尤其占有重要地位,就是他们的弟子在全球各地建立了内观禅修中心[43],而将内观修行传布至世界各地。

 

2.3 马哈希念处内观修行的兴起与传播

缅甸境内,由雷迪尊者、明贡尊者等禅师所开启的内观修行风气,在缅甸政府的支持下,藉由马哈希念处内观修行法的传布而达到顶盛。

马哈希尊者(1904-1982)六岁时在寺院接受教育,十二岁出家为沙弥,法名“梭巴那”(Sobhana,有庄严、光辉、清净之意)。1923年,十九岁时受具足成为比丘。1927年他通过当时政府所举办的各级巴利考试,并于次年到曼德勒接受博学的长老的指导,继续进修三藏、注疏。资质聪颖才华洋溢的尊者,来年即受毛淡棉(Moulmein)附近的唐渊寺(Taungwainggal Taik)之邀,至该寺教学前后约三年。于1932年他前往下缅甸打端(Thaton)跟随著名的明贡尊者学习念处内观,密集禅修四个月。1938年,他首次教导内观禅修(对象是他的亲戚)。1944年,在二次大战英美联军轰炸缅甸时,马哈希尊者以七个月的时间撰写说明内观理论与实践的《内观方法》(Vipassanānayappakaraṇa)[44]

1947年,缅甸总理乌努(U Nu, 1907-1995)与乌屯爵士(Sir U Thwin),在仰光创立佛教摄益协会与教法禅修中心(Sāsana Yeiktha)。[45]在观察当时闻名的几位禅师之后,乌努与乌屯于1949年敦请马哈希尊者住持禅修中心,指导禅修。作为缅甸独立后的首位总理,乌努执政时期以政府之力推广禅修活动,除了鼓励政府官员参与禅修,同时也在监狱推广禅修,并促成“缅甸第六次结集”(1954-1956)的举行。当时,马哈希尊者即代表缅甸僧团,到柬埔寨、泰国等其它上座部国家邀请当地僧团参与此次结集,并于结集时担任如同第一次结集时大迦叶尊者“提问者”(Pucchaka)的角色。

马哈希念处禅修方法广为盛行且多方传布到其它上座部国家,便是在第六次圣典结集前后的时期。1952年,泰国政府邀请缅甸政府委派业处阿阇黎到泰国教导念处禅修。马哈希尊者即派遣两位弟子U Āsabha与U Indavaṃsa前往泰国,建立了泰国的马哈希禅修中心。[46]斯里兰卡佛教出版会(BPS)的创立者,也是著名的佛教学者,德国籍向智尊者(Ñāṇaponika Thera, 1901-1994)在缅甸第六次结集前,于马哈希尊者的指导下密集禅修[47];并于1954年3月在锡兰出版《佛教禅修的心要》(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探讨四念处的禅修,书中还专章介绍了马哈希内观方法。[48]1955年7月,应斯里兰卡总理之请求,马哈希派遣以U Sujāta为首的三位弟子前往锡兰教导念处内观修行。[49]

第六次圣典结集后,马哈希尊者也曾到锡兰、日本、印度尼西亚、美国、欧洲弘扬内观修行。他一生约着有七十六本着作[50],重要的代表作,除了上述的《内观方法》外,还有《禅修老师的记录》[51]、两册《清净道论》缅文翻译、四册《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之缅、巴对照翻译(Nissaya)[52]。巴利文著作则有《清净道论序》(Visuddhimagganidānakathā)[53]和《清净智论》(Visuddhiñāṇakathā)。时至今日,马哈希内观方法仍是缅甸最普及的修行传统[54],其弟子也在世界各地设立许多教导马哈希方法的禅修中心。[55]

3. 巴利学界对于“干观者”的诤论

二十世纪巴利学界对“干观者”的诤论,便是在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尤其是马哈希系统,逐渐从缅甸传播到其它上座部佛教国家乃至世界各地的过程中展开。诤论的开端,始自锡兰学者对马哈希尊者关于“心清净”的论述所作的批判,在此之后,“干观者”的问题逐渐引起部分巴利学者的关注。

 

3.1 不重视禅那的内观修行传统

在《清净智论》中,马哈希尊者依据巴利注释书将修行的方式分成“止乘者”与“干观者”二类。基于这个立场,马哈希尊者教导禅修者略过禅那的修习[56],以腹部起伏为坐禅的根本业处(mūlakammaṭṭhāna)[57],直接尝试观察五蕴身、心现象的生、灭,以修习内观。就七清净的修行次第而言,他认为第二阶段的“心清净”可以藉由观察五蕴所证得的欲界“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而达成。

在近代缅甸,此类不强调禅那的修行方式并非始自马哈希尊者,第一位在著作中教导略去禅那的干观者修行方式的缅甸禅师是雷迪尊者。他的《菩提分灯论》便是以“干观预流者”为目标而写[58]。在该书中,他提到:“十五‘行法’(caraṇadhamma),是得禅那者(jhāṇalābhī)所有;就干观者而言,他们没有得禅那,只有十一行法。”[59]在《道支灯论》中,雷迪尊者从戒、定、慧三学的体系说明干观者如何修习八支圣道:“依据干观者的方法,行者不另外修习奢摩他、安般念等。在得八支道的戒蕴三支〔正语、正业、正命〕后,就修习八支道的慧蕴〔正见、正思惟〕,而八支道的定蕴三支〔正精进、正念、正定〕随着慧蕴二支一起产生。”[60]雷迪尊者指出干观者的修习方法:“在成就戒清净并建立身至念后,不循奢摩他的道路,而依循内观的道路。这即是纯观乘者的方式。”[61]雷迪尊者所说的身至念,乃指十三种身念处的任一种[62],而他常教导的是其中的“出入息念”。就他的观点而言,即使未达禅那甚至未达近行定,藉由身至念所建立的初步定力,也足够用以开始修习内观。[63]他在《安般念灯论》中明确地表示:“证二禅之后方修内观也是可以的。或者在证初禅之后,或在近行定之后,或者随息的阶段之后,甚至可在数息阶段克服心散乱的倾向之后,即修习内观。”[64]

因此承继雷迪尊者的内观教学(包含乌巴庆、莫因尊者等)以及受其禅法影响的韦布尊者、莫哥尊者的教导,虽然在修习内观之前先修习出入息念,但他们并不要求禅修者证得“禅那”。禅修者在获得某程度的定力(剎那定或近行定)之后,或修习几天的出入息念之后,便开始转修内观。可以说,除了少数禅师如帕奥尊者(Pa-Auk Sayadaw, 1934-)以教导先得禅那后修内观的止乘者禅修方法著称以外[65],普遍而言,二十世纪缅甸的内观修行多不重视“禅那”(jhāna)的修习。[66]

关于缅甸这种不重视“禅那”而强调观察五蕴身、心现象的“纯观”方法,上文提到的德国向智尊者在其《佛教禅修的心要》一书中就此曾指出,虽然在佛典中结合止、观的修习是最常见的,但是描述“干观”的经典也不少。他说:“虽然‘干观’(sukkhavipassanā)这一语词没有出现在经藏(Sutta-Piṭaka)中,但经藏中有许多经典说明了这种禅修方法,在这些教导和例子中,〔禅修者〕在透彻观察真实法之后,即证入圣者的境界,并没有事先证得禅那。”[67]在向智尊者之前,锡兰的金刚智尊者(Paravabhera Vajirañāṇa Thera)在其博士论文《佛教禅修的理论与实践》[68]中也肯定“干观者”的正统性,他说:“在佛教的系统中,透过使用“遍处”和其它修定的方法所得的“禅那”并不是唯一获得波罗蜜的方法,它也不是绝对必要的。比如说,就证得阿罗汉而言,它就不是绝对必要,因为我们读到所谓的“sukkhavipassakā”(字面意是 “干观者”)的阿罗汉。”[69]

然而,支持无禅那“纯观者”理论的正统性,或认为它有三藏典据的观点,显然不是巴利学界所共有的一致意见。以下,即扼要地介绍巴利学者们针对不得禅那的“干观者”所做的相关评论。

 

3.2一九五0、六0年代巴利学者的主张

就在马哈希的弟子U Sujāta于斯里兰卡教导念处内观修行不久之后,斯里兰卡上座部学者开始对马哈希基于“干观者”(sukkhavipassaka)教理而发展出的内观修行理论有所批判。最初的评论始自科伦坡金刚阿兰若(Vajirārāma)的苏摩尊者(Soma Thera 1898-1960)[70]和卡沙帕尊者(Kassapa Thera),他们就马哈希的修行方法提出质疑,相关评论于1957年被编辑成书[71]。笔者虽未能见到此书,但Bond在介绍缅甸内观修行被引入锡兰的这段历史时,指出卡沙帕尊者批评马哈希“观察腹部起伏”的禅修方法。[72]至于苏摩尊者的批判,可从尊者1959年的一篇文章〈佛法中的禅修〉得知,他反对“未得禅那便修内观”的理论,并认为依据巴利佛典唯有在证得至少初禅之后,才能开始修习内观。

 

3.2.1 苏摩尊者否定未以禅那为基础的内观修行

在〈佛法中的禅修〉一文中,苏摩尊者指出,佛教修行道是“渐修、渐学”的道路。修行者应依循七清净(sattavisuddhi)的修行次第,完成前二清净,即戒清净、心清净,才能发展第三清净“见清净”。他认为,就佛典中所见,佛陀是说至少得初禅那才能够镇伏五盖。《念处经》虽强调“内观”的修习,但是也包含“奢摩他”的修习。在《念处经》里,出入息念被置于种种修法的首位,也代表证得“初禅”就修内观而言是必要的。另外,佛典对正定的说明通常是“初禅乃至四禅”。因此,基于上述的理由,苏摩尊者结论说:“如此,依据佛陀的教导,也就是说,依据巴利佛典中的佛语,就内观的修习而言,修得‘初禅’是必要的。”[73]如是,依苏摩尊者之见,马哈希尊者等缅甸内观传统所教导的“略过禅那的修习方法”,显然背离了巴利圣典。

3.2.2 智髻尊者的评论

针对不修禅那的干观者教理,著名的巴利学者智髻尊者(Ñāṇamoli Thera)[74]也曾在其《小诵》的英译著作中,提供一个简短的评论:

Sukkhavipassaka——纯观修行者(或干观修行者):乃注释书的用语,指不依禅那而修内观的人。……在经典(suttas)中并没有谈及〔修行者〕可以在没有禅那的情况下证得〔圣〕道。经藏里陈述〔圣〕道的意义时,将第八支〔圣道〕――即正定――说为禅那(e.g. D. ii. 313; Vibh. 236),且《法集论》(§277-§364)关于(二十种)道心的解说里所提到的道心至少都具有初禅。就此看来,sukkhavipassaka所指的,似乎(最起码)是不利用禅那来修习内观以证得[圣]道的人,其用意也许是要指出一点:禅那本身不能引生〔圣〕道,因此不应被过于强调。但是,这个问题需要仔细的探讨。[75]

在此,智髻尊者尚未十分肯定“干观者”的涵义为何,所以建议做一步的探讨。然而他显然是倾向于认为,修行者在证得圣道之前(或至少证得圣道的同时)必须证得禅那。此看法和他之前在1956年出版的《清净道论》英译本中的观点有所不同。在《清净道论》英译本中,他将“干观者”解释作“证得〔圣〕道而未事先证得禅那的人”[76]。对“干观者”的定义的改变,或许代表智髻尊者对“干观者”的理解有所改变,而这个转变也许和结识苏摩尊者有关。[77]

 

3.2.3 锡兰凯明达尊者与缅甸上智尊者的论辩

1966年7月,凯明达尊者(Kheminda Thera)在锡兰的《世界佛教》杂志,刊登一篇〈剎那定与心清净〉,批判马哈希尊者关于剎那定的观点。缅甸的上智尊者(U Ñāṇuttara)[78]在同年10月出版的《世界佛教》,撰文回应。此后,两位尊者的往返论辩刊登在《世界佛教》杂志上持续了三年多(1966年7月至1970年12月),这些文章,经马哈希禅修中心辑录而于1977年出版《念处内观修行:批判与回应》一书。[79]论辩之初,两位尊者的焦点是在于:依注释书的诠释,“干观者”是否得禅那?以及,“心清净”是否包含“剎那定”?随着论辩的开展,问题接着还延伸到“未得禅那的干观者,是否有巴利三藏的典据?”以下,即依此书所记,要略地介绍两位尊者的论辩内容。[80]

承前所说,论辩的开端,是名为〈剎那定与心清净〉的文章,凯明达尊者于文中提出其见解,认为“剎那定”是“得禅那者”在修内观时所产生的定,而非如马哈希尊者于《清净智论》中所说的,是不修禅那的行者所能拥有的定。因此凯明达尊者指出,马哈希尊者对干观者的理解是错误的。他认为,注释书中所言的干观者和止乘者,皆须于“心清净”的阶段修习“奢摩他”,以便获得禅那。他认为止乘者与干观者的区分,是在修“见清净”的阶段才开始,而非在“心清净”的阶段。[81]

针对凯明达尊者的批判,向智尊者引用注释书,指出干观者与止乘者的差别,乃在于干观者未得“真正的近行定”与“安止定”,且进一步论述“心清净”也包含近行定,而近行定又分成“真正的近行定”与“名义上的近行定”,后者或称为剎那定,可以是未得禅那的干观者所依以开展内观的定力。[82]

对于上智尊者的回辩,凯明达尊者接着在《世界佛教》上以七篇连载文章(1967年3月至9月)予以回应。凯明达尊者在这几篇文章中,除了为原来的主张辩护外,更进一步地将所依的典据聚焦于经藏的范围,广引经藏数据以强调镇伏五盖的重要。他主张,就经藏所记,唯有禅那才能镇伏五盖,而禅修者在修四念处、七觉支之前就必须镇伏五盖;经藏将“正定”(sammāsamādhi)说为四个禅那,若没有正定就无法如实知见,没有如实知见便不能厌离、离贪乃至无法解脱。[83]

针对凯明达尊者的七篇连载响应,上智尊者则以十八篇文章予以答辩。在这些文章中,他进一步广引注释书说明“心清净”包含了属于欲界定的“近行定”、“剎那定”[84]。针对“正定”被说为初禅到四禅的说法,他指出这应当视作不了义说(neyyattha-desanā)而非了义说(nītattha-desanā),应加以诠解才不会与其它显然支持“干观者理论”的经典相互冲突。[85]他也援引经藏为依据,主张:1. 立戒后即可修四念处,并非一定要先得禅那之后才可进修四念处[86];2. 就经藏所记,有些人藉由内观五蕴甚至只藉由闻法便证得圣果,而未事先得禅那。[87]

在上智尊者的十八篇响应文章之后,《念处内观禅修:批判与响应》一书并没有进一步记录凯明达尊者是否有再回辩。美国学者Bond曾简介、评论这次的论辨,他说:“总的来看,我们必须说,凯明达长老的诠释,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impossible),但却是相当不可能(fairly improbable)”。[88]依笔者所见,从二位尊者的论辩,以及后来学者的相关探讨来看[89],注释书显然支持干观者未得禅那,然而单从巴利经藏乃至三藏典籍而言,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不得禅那”的干观者,则仍有探讨的空间,因此这也成为后来学者诤论的焦点。

3.3一九八0年代以后巴利学者的观点

1980年英国学者Wiston King[90]出版《上座部禅修》一书,主张唯有内观才是纯正佛教的禅修方法。他说:“我们必须记住,内观使佛教有别于其它(尤其是婆罗门)的方法,就佛教的观点来看,单单内观即可让禅修者证得完全、最后的解脱(涅盘)。……对涅盘的体证而言,内观是绝对必要的,但〔现法〕乐住(禅那和无色定)则否。巴利〔三藏〕圣典没有清楚地陈述这一点,但后来的传统(如觉音)则明确指出,干观者证得阿罗汉,但和禅那、无色定无关。”[91]在该书第七章〈在缅甸的当代上座部禅修〉,Wiston King也介绍了马哈希、孙伦尊者和乌巴庆的禅修方法。对于巴利三藏能否支持“干观者”的问题,Wiston King则采取较保守的支持立场,只作如此的叙述:“就解脱而言,单单修习内观即已足够,这一观点已隐含在〔巴利三藏〕圣典中。”[92]

1982年,斯里兰卡的德宝尊者(Gunaratana Thera, 1927- )出版其博士论文《止、观之道》,探讨上座部佛教对于“禅那”(jhāna)的观点。他支持“干观者”的修行方式有巴利三藏圣典的依据:“佛陀通常将四个禅那纳入修行的完整说明中,将它们置于内观的修习和圣道的证悟之前。然而,许多的经典(suttas)证明有另一种修习的方式〔即纯观的进路〕。”[93]德宝尊者认为佛教圣典提供两种镇伏五盖的方式:《沙门果经》中所说的、包含“禅那”的修行次第代表第一种,是“止乘者”的方式;第二种则在说明“念处”的经典中,是“观乘者”的方式。[94]在该书的最后,对于向来对于“干观者”的看法,他提出如下的见解:“如是,‘是否需要禅那以证得涅盘’这个问题可透过了解两种禅那而获得清楚的答案:〔对证涅盘而言,〕世间禅那有所帮助,但不是绝对必要;出世间禅那则绝对必要,不过,它不需预设世间禅那,换言之,出世间禅那可得自纯粹的内观或是与世间禅那结合的内观。”[95]

认为干观者有三藏典据的学者,虽然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出“干观者”的相关典据与说明[96],但它们似乎无法说服部分的巴利学者,反对的意见仍然存在。

英国巴利学者L.S. Cousins在1984年的〈止乘与观乘〉一文中探讨巴利圣典与后圣典文献中“止”与“观”的关系。他将巴利文献中的止、观关系制成一张图表,认为修行者证得预流果时,需拥有初禅[97]。在1996年的另一篇文章〈内观的起源〉,Cousins 指出“后期的传统确实接受有慧解脱阿罗汉未修得所有四个禅那,或甚至未修得任何的禅那。然而,在较早期的文献里实际提到这种阿罗汉的地方,似乎大多是说:他们尚未修得无色定或前五个神通(abhiññā)。前四个禅那显然未被提及。” [98]如是,Cousins倾向于否定无禅那的干观者教理具有经藏的典据。Gombrich曾描述在1994年的一次讲座中,Cousins对于止、观关系的意见:“在他〔指Cousins〕的想法里,所有的圣典(即使未清楚地陈述,)皆认为成就四个禅那不只是悟〔指阿罗汉果〕(Enlightenment),也是预流的先决条件。”[99]

另一位英国学者Rupert Gethin,在其1992年出版,以探讨佛教的菩提分为主题的博士论文(L.S. Cousins为指导教授),则极力强调“禅那”在佛教禅修理论中的重要性。他在结论中指出:“此研究建议我们必须视禅那的修习,乃位居早期佛教禅修理论的核心,而且,至少就上座部传统而言,禅那在阿毗达摩与注释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依尼柯耶、阿毗达摩和注释书所记,禅那代表〔佛教〕禅修的主流…”[100]此外,Gethin在述及从其研究所得之佛教修行道时,他提到:“〔佛教〕典籍〔所示〕的直接解决方法,是我们必须让心澄静下来——我们必须修习止(samatha)和定(samādhi)”。……如是,以〔佛教〕典籍的术语来说,我们必须修习禅那。〔佛教〕典籍似乎认为,心在禅那中澄静下来时,会获得某种强而有力的善的力量或倾向——这些强而有力的善的力量,不外乎是‘一般的’〔世间〕菩提分法。”[101]如此,就Gethin的见解,在巴利尼柯耶、阿毗达磨中,“禅那”似乎是最能用以描述让心澄静下来的“定”的术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澳洲学者Edaward Crangle的观点。Crangle在其博士论文中,主张禅那是解脱的必备条件。[102]他说:“在佛教禅修的脉络中,解脱包含智慧(paññā)与不同程度的禅那之结合。”[103]他认为,早期巴利经典并没有如当代禅修者所主张的那样,将止的修行与观的修行截然分离。[104]

如上所述,关于“干观者”的理论,二十世纪巴利学者的意见可以略分作支持与质疑的两派。支持“干观者”理论的学者,主张无禅那的纯观修行方式有三藏、注、疏的根据,然而其用以支持“干观者”的文献,主要仍集中在后圣典的注、疏,相对而言,对于三藏中的典据则较少作有系统的解释。质疑“干观者”理论的学者,则认为依据经藏乃至三藏典籍,禅那的修习是必要的,略过禅那的纯粹内观修行至多只出现于巴利注释文献,但就其引用的经证来看,却有偏取支持自己立场的经典之倾向,且未对反方学者所提出的经证加以讨论。有鉴于此,在下一节中,笔者拟探讨被用以支持干观者理论的‘尼柯耶’经典,以了解此问题之所以诤论不下的关键。

4. 干观者的经典依据

向智尊者、上智尊者及德宝尊者曾提出几个巴利经典作为“干观者”理论的依据。这一节将探讨他们所提出的经证。

4.1 向智尊者所引经证

向智尊者提出的《尼柯耶》经证有二,即《相应部.六处相应》第70经及第152经[105]

在第70经中,优波婆那请问佛陀,所谓:法(Dhammo)是可直接看见的(sandiṭṭhiko)、立即〔可得益〕的(akāliko)、邀人来见的(ehipassiko)、可运用的(opanayiko)、是智者应亲自体验的(paccataṃ veditabbaṃ viññūhi) ,是依什么而说的呢?佛陀的回答是:比丘以眼见色而体验“色”及“对色的贪(rāga)”——当内心有色贪时,他知道“我内有色贪”。同样地,以耳听声、以鼻闻香、以舌尝味、以身得触、以意识知法(心理现象)之时,若他对这些所缘生起贪时,他知道自己内有贪。因此说,法是可直接看见的等等。类同于此,若比丘在六根对六尘时,内心没有种种的贪生起,他知道“内心没有贪”,如此也叫作“法是可直接看见的”等等。[106]

在第152经,佛陀揭举了一个问题:除了依据“相信〔他人〕”(saddhā)、“个人偏好”(ruci)、“传说”(anussava)、“理性的思惟”(ākāraparivitakka)或“思惟〔他人的〕见解后接受”(diṭṭhinijjhānakkhanti)等这些方法之外,是否有其它〔真正可行的〕方法,可以让比丘藉以宣称自己获得尽智——所谓“〔我〕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办,不复此有〔的状态〕”呢?针对这个问题,佛陀指出,确有上述五种方式以外的方法,可以让比丘藉以宣称得尽智,其方法就是:当眼等六根对色等六尘时,若内心生起贪、瞋、痴,他知道自己内心有贪、瞋、痴;当眼等六根对色等六尘时,若内心未生起贪、瞋、痴,他知道自己内心没有贪、瞋、痴。佛陀说,不应依靠相信、个人偏好、传统等,来了知这些法,而应以智慧〔亲自〕看见、了知这些法(paññāya disvā veditabbā)。换句话说,佛陀主张的方法,是“依据个人亲身体验而得的智慧——亲身智(paccattam eva ñāṇaṃ)或现量智(paccakkhañāṇa)”。

上述二经,除了强调“法”可藉由观察自心而亲证之外,并强调其方法是禅修者触境时应如实了知内心的贪、瞋、痴等。[107]由此,因为经文没有只字词组提到“禅那”的修习,而只谈如实了知心的内容,所以向智尊者就此认为二经是“干观者”的经证。然而,质疑者可以认为,在许多经典中,正定被说明为四种禅那[108],因此经文理当已预设修习此方法之前需证得正定,换言之,即使经文中没有明文提及禅那、乃至说明必须依禅那而后修内观的文句,并不意指禅那是可被忽略的,循此而言,当然也就不足以当作“干观者”的证据。

4.2上智尊者所引经证

上智尊者在其回应凯明达尊者的文章中,亦曾援引尼柯耶经文,作为“干观者”的经证。首先是《相应部.念处相应》的三个经[109],即《比丘经》、《婆酰迦经》及《郁低迦经》。在《比丘经》中,经文记述某个比丘请佛陀为他略说法要,以便在闻法后可以独处修行。于是佛陀开示,清净的戒(suvisuddhaṃ sīlaṃ)与正直的见(ujukā diṭṭhi)是诸善法的起点(ādi),清净己戒、正直己见后,可以依于戒开始修四念处。之后经文即略说了四念处的修法。该比丘闻法后,便告别佛陀,前往空闲处独处修行,最后证得阿罗汉。[110]《婆酰迦经》[111]与《郁低迦经》[112]二经的内容,与上述《比丘经》大抵类同。

严格地说,此三经只阐述立戒后可修四念处、修四念处可证阿罗汉,但它们似乎不足以证明所指的比丘是没有得禅那的干观者。因为,显然四念处的修习也可令人证得禅那,念处的方法未必是纯观的方法[113],加上经典中对于“正定”的含义总是以禅那来说明,反对者可据此而推论:三位比丘在修行四念处之后曾证得禅那,最后才证得阿罗汉。

此外,上智尊者尚举出两个经证[114],即《相应部.六处相应》第89经、第95经。

第89经《婆酰迦经》[115]记述佛陀教导婆酰迦尊者,眼、耳等“六根”,色、香等“六尘”,根、尘和合所生的“六触”,及六触所生的“受”,皆是无常、苦、无我。婆酰迦尊者闻佛说法后,独处修行,最后证得阿罗汉。第95经《摩罗迦子经》[116]则记述晚年出家的摩罗迦子尊者,请佛陀略说法要,佛陀则先问他,对于过去未曾以眼等六根触知的、和未来不会以眼等六根触知的色、香、味等六尘,他是否会生起贪爱?摩罗迦子尊者予以否定的回答。于是,佛陀接着说,对于所见、所闻、所感觉、所识知的事物,若见时只是见、闻时只是闻、感觉时只是感觉、识知时只是识知,就不会被贪、瞋、痴所染,如此就不会执着、受缚于所见、所闻、所感觉、所识知的事物中,乃至能终止轮回之苦。[117]听完佛陀的说法后,摩罗迦子尊者即以偈颂说出他对佛陀说法的理解,偈颂的大意是:失去〔正〕念的人,在六根对六尘时,会产生贪等烦恼,因此与涅盘距离遥远;具〔正〕念的人,在六根对六尘时,心无染着,因此与涅盘距离邻近。佛陀认可了摩罗迦子尊者的理解,之后摩罗迦子尊者独处修行,并证得阿罗汉。

就上述二经的记述,两位尊者从佛陀所学的法,单单是“内观”(六处法门)相关的方法,并未包含“禅那修习”的教导,他们依循这个方法,独处修行,乃至证得阿罗汉。基于这个事实,上智尊者用此二经作为“干观者”的经证。然而,从质疑者的立场来看,同样地,因为“禅那”在许多经典中一再被强调,“正定”也常被指称为四个禅那,所以可以合理地预设“禅那的修习”已隐含在此二经的教导中。

在上智尊者所举出的其它经证中,较能支持“无禅那的干观者”的经典,或许是《增支部》第4集第87经。此经提到四种沙门,其中有一类“白莲沙门”,经文说:

“比丘们啊!怎么说有人是白莲沙门呢?比丘们啊!于此,有比丘于现法中因漏尽而自知、作证、具足无漏的心解脱与慧解脱,但未以身触八解脱。比丘们啊!如是,有人是白莲沙门。”[118]

依据巴利注释传统,引文中所提的“八解脱”,包含了色、无色界的禅那以及灭尽定(第八解脱)。[119]《增支部》的注释书,解释经中所谓的“白莲沙门”是“干观漏尽者”[120],显然注释书将这里的“未以身触八解脱”解读成“未以身触八解脱的任何一个解脱”,而非“未以身触全部的八解脱”[121]。即使如此,《尼柯耶》中描述八解脱的经文并未提到“禅那”一语,因此,这能否作为“干观者”经证仍然有诤议。

关于“禅那是否必要”的诤议,上智尊者尚举出几个经典,说明舍利弗等许多佛弟子在闻法时证得圣道,而经中并未记载他们有事先证得“禅那”。[122]显然,许多尼柯耶经典确实描述许多人在闻法时,当场即证悟圣道果。但是,对于质疑者而言,这类经典大多没有交待这些闻法时即得悟者在闻法之前的修学背景(是否证得禅那),因此未必能一概而论地认为他们是干观者。这种“闻法即得悟”的经典,是否能做为干观者的经证,显然需要进一步审阅其它相关的经典才能有较明确的答案。

4.3 德宝尊者所引经证

德宝尊者在其书中举出另两个经典作为“干观者”的经证,即《增支部》第四集的第93经、第171经。

第93经提到有四种人,第一种人,得“增上慧法观”(adhipaññā-dhamma-vipassanā)亦得“内心止”(ajjhattaṃ ceto-samatha);第二种人,得“内心止”但不得“增上慧法观”;第三种人,得“增上慧法观”但未得“内心止”;第四种人,未得“增上慧法观”也未得“内心止”。经文指出后三种人应再努力修行,以便能俱得增上慧法观与内心止。[123]此处,注释书将“内心止”与“增上慧法观”的义涵,分别理解作“自身里的安止心定”和“掌握诸行的内观智”[124],显示四种人中的第三种人,只有内观智而没有色、无色界定[125]

在第171经中,经文记述阿难尊者告诉其它比丘,凡在他面前宣称已证得阿罗汉的人,皆不外乎藉由四种修行方法而证得。[126]其中的第二种方法,经文如此叙述:“贤友啊!有比丘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奢摩他,当他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奢摩他时,道生起。当他实践、修习、多修习彼道时,诸结被断舍。”注释书将“‘以内观为先’的奢摩他”解释作“令内观先行、为先,后修奢摩他。意思是,本已得内观者,住于内观之后令定生起。”并解释“道生起”的“道”,是指“第一个出世间道〔心〕”;“多修习彼道”的“道”,则是指第二、三、四果的“道〔心〕”。[127]解疏(ṭīkā)进一步说明“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奢摩他”,其实是就“观行者”(即干观者)而说。[128]

虽然巴利注释传统认为上述二经是在描述“干观者”的修行方式。但是,若不依注释传统,而从另一个面向来看:经文简短精要,未对关键的字词作明确的定义,单从经文无法得知“内心止”是否等同“禅那”、乃至“增上慧法观”是否等同“道果”,据此,质疑者仍然能合理反驳此二经证的有效性。

5. 结论

从以上的讨论可以得知,当代巴利学者对于“干观者”的诤论乃起于缅甸内观修行风气的兴起,而学术诤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于巴利三藏圣典或《尼柯耶》里,‘禅那’是否为解脱的必要条件”之相关问题。如于本文第四节所述,由于站在支持立场的学者与站在质疑立场的学者双方对于经文的诠释不同,因此对于“禅那是否为必要”的问题,便有不同的答案。

站在支持立场的学者,由于见到《尼柯耶》中,确实有许多经典描述佛弟子只藉由内观的方法,甚至只因听闻佛法即证得圣果,加上在注释书认同略去禅那之可能性的“鼓励”下,他们即直接依经文文句所示,将“只记述内观教学(而未提及禅那)的经典”以及“只闻法便得证圣果的经典”当作干观者修行方法的经证。然而,质疑者,如Cousins教授,则认为那些“只述说内观”的经典,或“描述闻法即悟”的经典,并没有详细说明修观者在修观之前或听法者在闻法之前的修学背景,所以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曾事先证得禅那――对此,他宁可猜测那些人已事先证得禅那[129]。确实,《尼柯耶》经典经常将“正定”说为“禅那”,明文提及“不需禅那”的经典则似乎不存在。因此,若八正道是证道果者所必当修习的话,修习“正定”的禅那则是不可避免的。这样的思惟令质疑者顺理成章地预设“禅那的修习”已隐含在一切仅教导内观修习,或述说只闻法便得证的经典中。但是,对于经典中“正定即是禅那”的说法,上智尊者等则显然认为那是不了义说,因为他们认为此说法与其它支持干观的经典(如闻法即悟的经典)有所扞格,故不应按字面诠解。如此,由于支持者与质疑者对经典的诠解不同,因而在“禅那是否必要”的问题上产生了对立的歧见。

现任北美印顺文教基金会董事长的菩提尊者(Bhikkhu Bodhi),在一篇撰写多年但未发表的论文〈禅那与在家众——以巴利经典为据〉[130],藉由检验那些描述在家众证悟圣果的《尼柯耶》经典,来响应“《尼柯耶》中,禅那是否为成就圣道果的必要条件”的问题。他在文章中开门见山地提出其主张:“我个人相信《尼柯耶》的有力证据显示,对于那些想要从一来果进升到不还果的人而言,禅那是不可或缺的要素。”[131]在文章的结论中,他也说到:“许多关于预流与一来的经文,透露出禅那不是他们能自在证入的禅修成就。显然有些初果、二果的弟子证得禅那,然而禅那并未被宣称为他们必备的心灵资粮”[132];“很可能是,想要在今生证得不还果的预流者与一来者,必须至少证得初禅,以作为修习内观的基础”。[133]菩提尊者倾向于认为,对成就预流与一来果而言,禅那并非是绝对必要的;但对成就不还果或阿罗汉而言,禅那则是不可或缺的。然而,他谨慎地保留其它诠释的可能性,如说:“虽然禅那与不还果这两个成就的关系,在《尼柯耶》里已够明显了,但此关系是否有绝对的拘束力,仍然是个开放的问题。”[134]菩提尊者的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不同于上述二类学者的研究方向与答案,同时也再次证明了《尼柯耶》经典内容的多样性,确实提供读者不同诠释、理解的空间。[135]

上述的巴利学者,都是在上座部传统“由戒生定,依定发慧,因慧得解脱”的修道论前提下进行讨论。对他们而言,在巴利三藏或注释书中,什么程度的“定”才足以发展智慧、乃至解脱,是所关注的问题。但二十世纪的佛教学界尚有另一类学者,他们对“尼柯耶”(阿含)的诠释立场,又不同于上述的学者。他们允许“尼柯耶”(阿含)里的修行理论,可以有多样乃至彼此冲突、对立的情形。这类学者认为,早期经典本身,本来就呈现多种不同、甚至对立的修行理论,如“(不需定而)以慧直达解脱”,或“(不需慧而)以定直达解脱”。他们藉由假设经文或思想的历史发展顺序,予以那些(就他们而言)彼此冲突、对立的经文、理论,某种合理的解释,如此,他们对佛教禅修的讨论便不局限在传统“依戒生定,依定发慧,因慧得解脱”的理论架构内。例如,Vetter和Bronkhrost便认为,“禅那”或“定”本身才是佛教最初的终极解脱,“内观”、“慧”反而是后来受到其它印度宗教或思想的影响才发展出来的理论。Schmithausen等则认为“止”、“定”的道路与“观”、“慧”的道路,是同时存在于《尼柯耶》(《阿含》)的两条不同的解脱道。[136]依循他们的研究方法与诠释立场,“禅那是否必要”的问题显然又将得到另外不同的解答。

如上所述,对于“无禅那干观者是否有三藏的典据”的问题,基于不同的诠释观点、不同的研究进路,不同的学者可能提供不同的答案。虽然,向来的学者,已指出解答此问题的许多线索,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仍未被充分解明。后继的研究者,倘能更全面地检验《尼柯耶》经典,并明确界定、遵守自己的研究方法与诠释立场,当能进一步厘清此巴利佛教禅修理论里的重要问题。[137]

当然,对于不从事佛典研究的禅修者而言,“干观者”是否有三藏圣典的根据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因为从实际修行所得的身心宁静与智慧即是“干观者”修行进路的最佳保证。倘若佛教知识论“唯证方知”之准则是正确的话,也似乎唯有那些实际精进修行的人,才有机会知道“禅那是否必要”的真正答案。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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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拙文初撰于2004年10月。笔者要藉此机会,感谢菩提尊者(Bhikkhu Bodhi),他拨冗回复笔者相关的问题。开印法师以及宗善法师提供给笔者他们在缅甸禅修道场实地参访的宝贵数据;Dr. Houtman慷慨email给笔者他珍贵的博士论文,笔者在此一并致谢。笔者也要感谢何孟玲小姐,她看过最初的草稿,给与许多有用的建议。文中脚注引用巴利三藏文献时,标示PTS版的册数、页码。引用巴利注释文献时,则标示印度内观研究中心(VRI)出版的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ersion 3(CSCD)里缅甸版的册数、页码。
  2. 透过UMI学术论文数据库的检索系统,我们可找到不少研究佛教禅修的硕、博士论文。
  3. Griffiths (1986) p. xiii。
  4. 关于近代佛教的传入欧美,可参见Phra Dhammapitaka (2001), pp. 155-66;De Jong, J.W., (1987), pp. 5-87。
  5. 泰国学者Phra Dhammapitaka曾言:“禅修变成佛教最吸引人的一个面向,吸引了许多西方年轻人到亚洲佛教国家乃至有许多人就在那里出家成为比丘,而于当地禅修老师的指导下修习佛教禅修。”有关禅修与佛教传入西方的相关记述,可见Phra Dhammapitaka (2001), pp. 169, 172-77, 183-85。
  6. 安止定,在此包含色界四个禅那与四无色定。
  7. Vipassanā由接头词vi(多样地、仔细地)与字根√pas(看、见)而来,原意没有“内”、“往内”的意思,且vipassanā不仅含内观也含外观,因此严格来说,并不是极佳的译语。但“内观”,如其同义字“毗婆舍那”等已成为佛教修行者熟悉的用语,笔者在此仍延用“内观”作为vipassanā的译语。
  8. “干观者”的同义词,尚有“观乘者”(vipassanāyānika)、“纯观乘者”(suddhavipassanāyānika)等。有关巴利注释书对于“干观者”的探讨,见拙著:温宗堃(2004),33-44页;温宗堃(2003);温宗堃〈巴利注释文献里的干观者〉(将刊于《正观杂志》第33期,2005年6月出版)。
  9. 缅文saya是“老师、教师”的意思,-daw则有“伟大的、受尊敬的”之意。Sayadaw一词,原是缅甸古代国王授予其所从学的比丘之一种头衔,今日则已普遍被用来尊称年长或德高望重的比丘。此语词用法上的转变,应是始于十九世纪敏东王(King Mindon)时期,敏东王广泛地授予有名望的比丘此Sayadaw头衔,相关论述见Houtman (1990), pp. 277-278。附带一提,在缅甸,德高望重的比丘可能会有两个名号,一是出家时的法名、另一是于Sayadaw一词之前冠以其住持的寺院名称或地名等而为其称谓,如有名的雷迪尊者(Ledi Sayadaw),Ledi是其寺院所在地森林的名称,其出家法号原是Ñāṇadhaja(智幢)。
  10. Houtman (1990), p. 283。早期十九世纪缅甸禅修比丘的传记、事略,并不为一般人所熟知,Houtman在其博士论文附录里,曾略述了一些著名禅修比丘的生平。
  11. 依据Houtman所言,这些著作皆与“内观”(vipassanā)有关。见Houtman (1999), pp. 7-8。
  12. 敏东王在其统治时期(1853-78)不遗余力地护持佛教,最重要的事迹,便是举行“缅甸第五次结集”(1871),并将当时所结集的三藏圣典镌刻于729块大理石石板上。有关第五次结集的石刻三藏之相关介绍,见Than Tun (1974)。
  13. 乌(U)是对“叔、伯”等年长者的称谓,可和接尾词gyi(大)或lei(小)一起使用。此外,亦用作尊称有德望者,此处则不限年岁。有时乌(U)之称谓,也成为名字的一部分。
  14. 1980年缅甸军政府官方公布承认九个佛教派别,且不允许此后再成立其它新的派别。九派是:1.哆达磨(Thudhamma);2.雪进(Shwegyin);3.摩诃多亚(Mahadwaya);4.魏陆闻派(Weiluwun);5.姆拉多亚(Muladwaya);6.摩诃引(Mahayin);7.涅敦(Hngettwin);8.伽多(Gado);9.阿瑙强多亚(Anaukchaung Dwaya)。九派中,哆达磨派势力最大,其次是雪进派(Shwegyin)。其中除4,6,8之外的六个派别,乃可溯始自敏东王时期。见Tin Maung Maung Than (1993), pp. 9-13。
  15. Mendelson (1975), pp. 100-03。
  16. Houtman (1990), pp. 294-95。
  17. ibid., p. 285-86。
  18. 关于雪进派的早期发展,见:Mendelson (1975), pp. 85, 96-111。
  19. Houtman (1990), p. 40 n. 35。
  20. Houtman (1990), p. 285;Mendelson (1975), pp. 105-11。
  21. Houtman (1990), p. 294。
  22. 明贡是缅甸地名。这里所说的明贡尊者,是指“根本明贡杰打汪尊者”(Mūla Mingun Jetavan Sayadaw, U Nārada)。此外,近代缅甸还有一位闻名的明贡尊者,是“明贡持三藏尊者”(Mingun Tipiṭakadhāra Sayadaw, U Vicittasara, 1911-1992),乃二十世纪缅甸第一位通过三藏法师考试,成为能记忆巴利三藏的持三藏者(Tipiṭakadhāra) (其记忆之能力已列入金氏世界纪录)。在缅甸第六次结集时,他曾担任如同阿难尊者于第一次结集时的“答复者”角色。附带一提,自1948年以迄2001年,缅甸仅有11位比丘通过三藏法师考试成为持三藏者。关于三藏法师考试,见http://web.ukonline.co.uk/buddhism/tpdkdhra.htm。
  23. Houtman (1990), p. 287。
  24. Jordt用”mass lay meditation movement”一词,见Jordt (2001), pp. 11-12。Bond也泛称由马哈希系统带动的锡兰内观修行潮流为”lay meditation movement”,Bond (1992), p. 136。
  25. Houtman (1999), p. 201-03。
  26. 结集诵经始自1871年4月15日迄至同年9月12日,共150日。见Houtman (1990), p 288;Than Tun (1974), p. 5;Ledi Sayadaw (1999a), p. iv。
  27. 如《胜义略要》协会、阿毗达摩协会、内观协会、缘起协会、不吃牛肉协会、巴利翻译协会、世界佛教弘法会。
  28. 其部分的巴利著作已收录在VRI出版的CSCD v.3。其生平可见Ashin Nyanissara (1996);Houtman (1990), p. 288-89;Ledi Sayadaw (1999a), pp. iii-viii。
  29. 见Bhikkhu Bodhi (1993), pp. 17-18。雷迪尊者撰写此书的最初动机,似乎是年轻时在曼德勒无意间听到来自锡兰比丘的谈话:“缅甸比丘未正确地了解阿毗达摩和巴利文法,因为他们在学习并教导《阿毘达磨义广释》,而这本书有许多义理与文法上的错误。他们没有发现这些错误吗?”据说雷迪尊者在听到此对话之时,即决心重新撰写新的注释与文法书。缅历1259年,他即以巴利文撰写了《第一义灯论》。见Ledi Sayadaw (1999a), p. v。
  30. 缅甸在家众学习阿毗达摩与禅修的风气,始自雷迪尊者的提倡鼓励,见Jordt (2001), pp. 11-12;King (1980), pp. 120-21;Webu Sayadaw (1991), p. 19 n. 6。马哈希尊者也曾说:“就缅甸而言,蒙瓦(Monywa)镇的雷迪尊者是最早详说内观修行法的禅师,第二位是莫因尊者。我们跟随着两位卓越尊者的脚步,成为第三。如此,〔由于前人的努力,对我们而言,〕详说内观法,就像在收割时捡拾掉落于地面的稻谷一样,变成一件容易进行的事。”见Mahasi Sayadaw (2000c), pp. 111-12。
  31. 《法的手册》书中所附的雷迪尊者简介,提到雷迪尊者建立三类寺院:教育中心、禅修中心和森林道场。见Ledi Sayadaw (1999a), pp. vii。但依据Houtman所言,雷迪尊者虽然在其寺院教导学生禅修,但他自己并没有建立“禅修中心”,在各地建立禅修中心的人,其实是雷迪尊者的学生。见Houtman (1990), pp. 43, 289。如Maries Byles即提到了,二十世纪缅甸最早的禅修中心之一,是雷迪尊者的学生乌铁吉(Saya Thet-gyi)(其为乌巴庆的禅修老师)在仰光附近所建的中心。见King (1980), p. 161 n. 13)。
  32. Bapat说:“因为他〔明贡尊者〕在《弥兰陀王问经》的注释中表达由比丘僧团授予女众具足戒的可能性,所以他相当不受僧团的权威人士与缅甸政府所欢迎。”Bapat, P.V. and Dr. J.N. Takasaki, ‘Progress of Buddhist Studies in Ceylon, Burma, Thailand, Cambodia, Laos, Vietnam, China and Japan.’
  33. Lottermoser也谈到“马哈希尊者的老师,明贡尊者,显然也曾努力〔恢复上座部比丘尼传统〕过。明贡尊者于1950年代以巴利文撰写《弥兰陀王问注》(Milindapañha-aṭṭhakathā),在书中,他主张(由比丘)剃度比丘尼。”见Lottermoser (1991)。亦参见 Houtman (1999), p. 9。
  34. 在edhamma网站(http://www.edhamma.com/)也可找到部分二十世纪缅甸禅修老师的略传。
  35. 雷迪尊者曾教导莫因尊者,先住森林密集禅修十年,十年之后再开始住寺、弘法、教导禅修。Houtman (1990), p. 290。
  36. 乌铁吉因子女等亲人罹患霍乱去世,深感人生无常而开始四方寻访名师学习禅修。他曾跟随雷迪尊者学习禅修七年(约1905-1912)。Confalonieri (2003), pp. 75-82;Houtman (1990), p. 293-94;或见http://www.vri.dhamma.org/general/。
  37. 1937年,唐卜陆尊者前往打端跟随明贡尊者学习念处内观两年,并受明贡尊者的指示,到离毛淡绵(Moulmein)六哩处的Dhaywin教导禅修两年。之后他独自在森林修行十二年,期间实践十三头陀行。他曾受邀到美国与印度弘法,并于美国加州建立一座寺院。关于其教法与传记见Anne Teich (1996)。
  38. 孙伦尊者因怖畏死亡而开始精进禅修,据说他四十四岁时证得了三果之后才出家。其修法的特色是以“粗重呼吸”为所缘修习出入息念,并强调观“苦受”与长坐,以及着重正念观照行、住、坐、卧时的触受。Houtman (1990), p. 292。
  39. 见 Houtman (1990), pp. 314, 315, 322。
  40. 笔者所见的莫哥尊者的英文传记,只说他曾到曼德勒、蒙亚、明贡等地参学寻求禅师的指导,但未明言其师承。
  41. 乌巴庆生平,见Houtman (1990), pp. 203-14;亦见http://www.vri.dhamma.org/general/。
  42. 由于未得缅甸政府许可,乌巴庆一直未能如愿出国教导内观修行,其海外弘法的愿望,由其弟子葛印卡(S.N. Goenka, 1924-)完成。相较于其它传统,乌巴庆、葛印卡这一脉的禅修传统在缅甸本土并不兴盛,然而在国际间,它显然是拥有最多禅修中心的缅甸禅修传统。葛印卡在全世界建立的禅修中心据估计至今已达97座之多(VRI网页:http: www.vri.dhamma.org/ (5/23/2004))。
  43. 此书共两册,第一册谈内观的理论,第二册谈内观的实践。关于此书的特色,见U Silananda (1982), pp. 31-37。此书的第五章,以日常用语详说内观修行方法,于1954年首次译成英文,以利益于马哈希中心学习的外国禅修者;此英译后来亦由BPS出版: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1999年Bamaw Sayadaw(U Kumārābhivaṃa)(仰光上座部国际佛教大学(ITBMU)现任副校长)将马哈希尊者的《内观方法》翻译为巴利文后,由佛教摄益协会(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出版。共两册,804页。
  44. Jordt的博士论文(2001),对马哈希禅修中心独特的“在家众管理制度”有详细的探讨。
  45. 见U Silananda (1982), p. 82。
  46. U Silananda (1982), p. 102。
  47. U Silananda (1982), p. 6;Nyanaponika Thera (1975), pp. 14-15。
  48. 见U Silananda (1982), pp. 61-63, 70-78;Gombrich (1983), p. 28。有关马哈希内观禅法对锡兰佛教的冲击与影响之详细讨论,见Bond (1991), pp. 131-76。
  49. 马哈希禅修中心的网站,提供二十多本英译著作下载。见http://www.mahasi.org.mm/ 。
  50. 尸罗南达尊者(U Silananda)将书名英译作Diary of Kammaṭṭhāna Sāyadaw(U Silananda (1982), p. 95);Jordt译作Meditation Teachers Diary(or) Records。Jordt的论文,提供了一些关于此书的难得信息:马哈希尊者在此书中记录着其早期所指导的禅修者(后来多成为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业处阿阇黎)的内观经验。此书经编辑后仅印行一百本,并且只提供给禅修老师,作为指导学员小参用的指导手册。此书的授与受到“马哈希中心管理委员会”严格的审核控制,截至1995年,只发出了十本。见Jordt (2001), pp. 139-43。
  51. Nissaya是采巴、缅对照的缅文翻译,几乎每个巴利语词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缅文翻译。从1961年3月开始,马哈希尊者开始向大众宣讲《清净道论》及其注书《大疏钞》,每次约宣讲一个半小时至二小时的时间,直至1967年3月,马哈希尊者方完成此《清净道论大疏钞》的巴缅对照翻译。从开始宣讲到完稿,虽历时六年,但实际宣讲的天数是八百三十日。有关此书的特色可参见U Silananda (1982), pp. 82-88。
  52. 马哈希尊者于1957年受第六次结集“中央僧伽工作委员会”委托,负责撰写此序,直至1960年方才定稿出版。其目的之一是要驳斥1950年由哈佛大学出版的巴利《清净道论》前言里对于觉音尊者的评论。尸罗南达尊者说:“此《清净道论序》可以说是觉音尊者的新传记。”见U Silananda (1982), pp. 57-60。
  53. 1994年时,全缅甸共有332座马哈希禅修中心。据估计,仰光中心从1947年开幕直至1994年止,参与禅修的人数总计约有1,085,082人。见Jordt (2001), pp. 105-06。
  54. 马哈希的弟子中,曾在国外建立禅修中心者,如:达摩南达尊者(Dhammananda, U Sīlānanda, 1927-,相关网页:http://www.tbsa.org/)、雪达功尊者(Shwedagon Sayadaw, U Paṇḍita, 1921-)、恰宓尊者(Chanmyay Sayadaw, U Janaka, 1928-,其禅修中心网页:http://www.chanmyay.org)等。隶属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海外中心之相关信息,可见http://www.mahasi.org.mm。
  55. 然而,这并不是说马哈希尊者否认“禅那”的功用。事实上,马哈希在其著作中多次提到“证得禅那”的利益:1.修内观而生疲累时,可暂入禅那休息,再出定继续内观;2.得禅那后,较容易修得内观阶智。见Mahasi (2000a), pp. 72, 75;Mahasi (2000b), p. 118;Mahasi (1989), pp. 120-21;Mahasi (1997), p. 71。
  56. 腹部起伏并非马哈希尊者的发明,而是承自明贡尊者的传统(见U Silananda (1982), p. 96;Houtman (1990), pp. 269-70)。马哈希尊者本人的教导,也未完全以腹部起伏取代出入息念,如果禅修者习惯使用出入息念,便不需使用腹部起伏为根本业处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p. 338-47)。关于观察腹部起伏的正当性,马哈希传统也曾做了相当充分的辩护。见Nyanaponika (1975), pp. 106-07;Mahasi (1991), pp. 56-58。
  57. Ledi Sayadaw (1999a), p. 195。
  58. 十五行法,即:1.戒、2.根律仪、3.饮食知节、4.少于睡眠、5.-11.七善法:信、念、惭、愧、多闻、精进、慧、12.-15.初禅到四禅。Ledi Sayadaw (1999a), p. 160。
  59. Ledi Sayadaw (1999a), p. 237。
  60. ibid., p. 195。
  61. 雷迪尊者指出,修习出入息念、四威仪、明觉、界分别、骨想等的任何一种,都能培养足够的定力来发展内观。ibid., p. 168。
  62. 依身至念所建立的初步定力,雷迪尊者常用实际的修行情况加以描述,如说:“如果能够随心所欲地专注[身体的某个部位],那么他就获得了控制心的能力。”(ibid., p. 168)“即使未得近行定或禅那,如果每天能专注在业处所缘一或二个小时,那么就足以能轻易地专注在任何其它的禅修所缘。”“充分精进的人不超过五到十天就能去除散乱,当心能稳定地专注在出入息后,在五到十天之内就能建立八正道的定蕴三支。”(ibid., p. 234)。
  63. Ledi Sayadaw (1999b), ‘How To Proceed To Vipassanā’。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雷迪尊者教导干观者的修行方式,但是,他撰写的诗偈曾暗示自己证得第四禅,将投生梵天界,见Ashin Nyanissara (1996), pp. 27-28。
  64. 帕奥尊者可说是影响台湾内观修行风气最深的缅甸禅师,比起其它缅甸禅修系统,帕奥尊者的禅修著作、开示有最多的中文译本。近几年来,研究缅甸佛教的西方学者,也开始注意到帕奥尊者在当代缅甸内观传统里的独特地位,如Houtman曾述及帕奥尊者因教导奢摩他而不同于其它内观传统,他也提到帕奥尊者多达三千多页的缅文禅修著作尚未能在缅甸出版(见Houtman (1999), p. 272);另如Jordt在其博论(附录中),曾就帕奥尊者的禅法,访谈了Mehm Tin Mon(他曾跟随帕奥尊者习禅,是缅甸著名的阿毗达摩老师,也是缅甸国际上座部佛教大学(ITBMU)教导“奢摩他”的禅修老师)(Jordt (2001), pp. 332-47)。帕奥尊者的禅修方法,除了重视禅那的修习外,另一个重要特色是,相较于其它当代内观传统,其禅修方法更是完全紧密地结合上座部阿毗达摩的教理。
  65. 英国学者King在探讨当代缅甸佛教时,已注意到二十世纪缅甸内观传统不强调禅那的倾向。见King(1964), p. 197;King (1992), p. 117。2003年开印法师于福严佛学院推广教育班教授《摄阿毗达摩义论》时,也曾依据他访谈几位缅甸著名禅师的情形,指出当代缅甸佛教似乎唯有帕奥尊者是以教导多种奢摩他业处与止乘者进路而闻名;另一位也教导奢摩他业处的禅师则是班迪达禅师(Shwedagon Sayadaw, U Paṇḍita)。笔者于2004年11月拜访曾在班迪达森林道场禅修三年的宗善法师,他表示班迪达禅师的道场确实也教导禅修者深入修习奢摩他业处,但通常是在禅修者完成内观的课程之后。
  66. Nyanaponika (1975), p. 103。向智尊者在此书中,提供了两个经证。有关于此二经证,笔者将在第四节作进一步的探讨。
  67. 金刚智尊者在1933至1936年期间于英国剑桥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此书为其博士论文。
  68. Vajirañāṇa Paravahera Mahaathera, (1987), p. 141。
  69. 苏摩尊者是锡兰著名的学者,1949年曾出版《念处经》与其部分注释与疏钞的英译,书名:The Way of Mindfulness,同时,他也是汉译《解脱道论》的英译者之一。1936年时他和凯明达尊者(Kheminda Tera)在缅甸毛淡绵(Moulmein)出家。有趣的是,他们也曾向马哈希的禅修老师明贡尊者学习念处修行法,但在“禅那是否绝对必要”的问题上,持有和马哈希尊者完全相反的意见。我国的太虚大师亦曾邀请苏摩尊者与凯明达尊者到山西省设立巴利学院教导上座部佛教教理。但是,当他们抵达中国后,却因国共战争而被迫中止原订计划。Ehara et al. (1995) p. XV, XVIII。
  70. 书名为《守护正觉教法—禅修论集》(Protection of the Sambuddha-sāsana: A Collection of articles on Meditation)。Gombrich在介绍二位尊者的批判时,说他们“谴责马哈希的方法为异端邪说”(condemning it as heretical )。见Gombrich (1983), p. 28。
  71. 卡沙帕尊者认为马哈希教导的“观察腹部起伏”不是上座部正统的“出入息念”,而是印度教的禅修技巧。见Bond (1992), pp. 163-64。
  72. 此文辑录于The Path of Freedom。见Ehara et al. (1995), pp. 353-62。
  73. 智髻尊者出生于英国,1948年在锡兰出家,此后常住在Island Hermitagee。尊者英译了包含《清净道论》的许多重要巴利典籍,于1960年(55岁)时因心脏病而去逝。
  74. Ñāṇamoli Thera (1960), pp. 192-93 n. 25。
  75. “one who attains the path without previously having attained jhana” ,见Ñāṇamoli Thera (1960), p. 876。
  76. 苏摩尊者在1948-54年间,也住在智髻尊者所在的Island Hermitage,他们或许曾对干观者的问题有所讨论。
  77. 上智尊者是马哈希禅修中心的禅修指导老师,也是至今世上最大的巴利字典(即22册的《三藏巴缅字典》)的主编。
  78. 此书的第一部分记录两位尊者关于“心清净”、“剎那定”的论辩;第二部分则讨论以“腹部起伏”作为根本业处的正当性问题。
  79. 两位尊者的辩论,大量的引用经、注、疏的数据,相当繁琐复杂。笔者只能大略地介绍论辩之重点。其细节,尚请读者阅读原书(马哈希禅修中心的网站(http://www.mahasi.org.mm )可下载此书的电子书)。
  80.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p. 1-11。
  81. ibid., pp. 15-36。笔者于另篇拙著,讨论“剎那定”的含义时,曾指出注释书中的“剎那定”或可分成四种(见拙著:温宗堃(2003))。就此,上智尊者与凯明达尊者对“剎那定”的论述,都有批注书的根据,但两位尊者皆只强调各自所重视的一类“剎那定”。
  82.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p. 37-128。
  83. ibid., pp. 156-78, 251-54, 261-79, 291-308。
  84. ibid., pp. 233-43。
  85. ibid., pp. 132-55, 280-90。
  86. ibid., pp. 179-99。
  87. 见Bond (1992), p. 168。Bond还提到在这次辨论后,凯明达尊者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在1980年出版《佛教禅修之道》(The Way of Buddhist Meditation),见ibid., p. 170。
  88. 如Gunaratana Thera, Cousins等。
  89. Wiston King是西方学者中,较早研究缅甸佛教、禅修的学者之一,其1962年的著作,曾辟专章介绍当时缅甸的内观修行传统。
  90. King (1992), p. 16。
  91. ibid., p. 116。
  92. Gunaratana Thera (1982), pp. 148-49。德宝尊者在此指出两个干观者的经证,笔者将在下一节讨论。
  93. ibid., p. 38-45。
  94. ibid., p. 213。
  95. 见本文第四节。
  96. Cousins (1984), p. 65。
  97. Cousins (1996), p. 57。
  98. 见Gombrich (1996), p. 126 n. 20。
  99. Gethin (1992), p. 347。
  100. ibid., p. 345。
  101. Crangle (1994), p. 257。
  102. ibid., p. 235。
  103. ibid., pp. 263-64。
  104. 见 Nyanaponika Thera (1975), p. 103, 176-78。
  105. S IV 41-43。
  106. 上述二经,就注释书的理解,是在解释有学圣者与无学圣者的省察〔智〕(paccavekkhaṇā)。Spk III 15, 347。
  107. 如D II 313; M I 62; S V 10:“诸比丘!什么是正定?比丘们,在此有比丘离欲、离不善法,入住有寻、有伺、因离而生的、有喜有乐的初禅。……二禅……三禅……四禅。比丘们这被说为正定。”
  108.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p. 134-36, 207。
  109. S V 142-44。
  110. S V 165-66。
  111. S V 166。
  112. 菩提尊者认为〈念处经〉本身并不足以支持“纯观”的理论。见Bhikkhu Bodhi (2000), p. 786 n. 212。
  113.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 47。
  114. S IV 63-64。
  115. S IV 71-76。
  116. 如菩提尊者所说,此段的经文简略、难解,需参考注释书的解释。Bhikkhu Bodhi (2000), pp. 1410-11。
  117. A II 86-88: Kathaca, bhikkhave, puggalo samaapuarko hoti? Idha, bhikkhave, bhikkhu savna khay ansava cetovimutti pavimutti diheva dhamme saya abhi sacchikatv upasampajja viharati, no ca kho aha vimokkhe kyena phusitv viharati. Eva kho, bhikkhave, puggalo samaapuarko hoti。
  118. Ps III 176-177。
  119. “以此〔句〕指干观漏尽者。他没有禅那和神通,功德未圆满,因此叫作白莲沙门。”(Mp II 322: Imin sukkhavipassakakhsava dasseti. So hi jhnbhia abhvena aparipuaguatt samaapuarko nma hot)。
  120. 《人施设论》的注释书在批注“慧解脱”时,对于完全相同的一段经文,只是解读作“未证所有的八解脱”而非“未证任何一个解脱”。见Pugg-a 42。
  121. Buddhasāsanāuggaha organization ed. (1977), pp. 191-194。
  122. A II 92-93。
  123. Mp II 325: ajjhatta cetosamathassti niyakajjhatte appancittasamdhissa. Adhipadhamma- vipassanyti sakhraparigghakavipassanassa。
  124. 属于论藏的《人施设论》将“增上慧法观”解释为“出世间道或果”,将“内心止”解释作“与色俱行的定”或“与无色俱行定”。这是支持“干观者”理论的(论藏)圣典证据(Pugg 61:Kathañca puggalo lābhī hoti adhipaññādhammavipassanāya, na lābhī ajjhattaṃ cetosamathassa? Idhekacco puggalo lābhī hoti lokuttaramaggassa vā phalassa vā, na lābhī rūpasahagatānaṃ vā arūpasahagatānaṃ vā samāpattīnaṃ. Evaṃ puggalo lābhī hoti adhipaññādhammavipassanāya, na lābhī ajjhattaṃ cetosamathassa)。
  125. A II 156-57。
  126. Mp II 346。
  127. Mp- II 344: Vipassanpubbagama samatha bhvetti ida pana vipassanynikassa vasena vutta. So ta vuttappakra samatha asampdetv pacupdnakkhandhe aniccdti vipassati。
  128. Cousins (1996), p. 56。
  129. 在一封2004年6月9日的电子信件中,菩提尊者(Bhikkhu Bodhi)回答笔者“干观阿罗汉是否有《尼柯耶》经证”的问题。信中,尊者附上他多年前写成但未发表的文章:‘ Jhānas and the Lay Disciple: According to the Pāli Suttas’。 Dhammastudygroup (DSG)征求笔者与菩提尊者的同意后,在其雅虎(Yahoo)讨论群的网页上,张贴笔者提问的电子信件与菩提尊者的回复(编号33827、33828)。尊者所写的文章也随后由DSG的负责人编辑连载在DSG的网页上(第一篇连载文章的编号是33870)。菩提尊者在信中说:“就我所见,《尼柯耶》并没有明确地承认干观阿罗汉,也没有指出不得禅那而证阿罗汉的方式。”(So far as I can see, there is no explicit recognition of a dry insight arahant in the Nikayas, and no indication of an approach to arahantship that can dispense with the jhanas.);“…视干观阿罗汉为注释书的新发明,而不见于经典中 (但这并非意味着没有〔干观阿罗汉〕这回事)。”(…see them as a commentarial innovation not found in the suttas. (Which does not mean there is no such thing!) )。
  130. I myself believe there is strong evidence in the Nikāyas that the jhānas become an essential factor for those intent on advancing from the stage of once-returning to that of non-returner。
  131. 3. A number of texts on stream-enterers and once-returners imply that they do not possess the jhānas as meditative attainments which they can enter at will. Though it is obvious that disciples at the lower two levels may have jhānic attainments, the latter are not declared to be an integral part of their spiritual equipment。
  132. It thus seems likely that stream-enterers and once-returners desirous of advancing to non-returnership in that very same life must at least the first jhāna as a basis for developing insight。
  133. Although in the Nikāyas the tie between the two attainments- the jhānas and non-returnership- is clear enough, it remains open question whether the connection is absolutely binding。
  134. 接受菩提比丘指导的Anālayo法师,在其探讨四念处的著作中,对于“圣道的证得是否需要禅那”的问题也抱持与菩提比丘相同的意见。见Anālayo (2003), p. 82。
  135. Schmithausen (1981)。关于此类学者的相关讨论,见Gethin (1998), pp. 200-01。
  136. 结合汉译文献中保留的初期、部派佛教资料,可对巴利佛教里“干观者”的问题,提供另一种研究进路,见温宗堃(2003);温宗堃(2004);比丘观净(2004),页240-316。

巴利文梵文输入法

巴利文梵文输入法

无忧版

软件下载巴利文梵文输入法-无忧版

一、软件使用方法

不用安装直接运行:下载并解压缩后会看到PaliSkInputWYB.ahk和PaliSkInputWYB.exe,只要保持这两个文件在一个文件夹里,直接双击运行PaliSkInputWYB.exe,就会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任务栏中可以找到像个H的图标,表明此输入法在运行。

不用的时候,右键单击这个图标出现选项选“exit”就退出了。如果与其它软件的热键有冲突需要临时停止,可以选“suspend hotkeys”就行了,用时再选一下。

二、巴利文输入方法简述

输入规则:英文字母键+转换键==》巴利字符

分类 巴利字符 转换键 例子 分类说明
3 ñ ~ n~=ñ
2 [ n[=ṅ 字符上面有变化
1 ā ī ū ḍ ḷ ṃ ṇ ṭ \ a\=ā m\=ṃ 长元音和字符下面带点的辅音

这个规则同样适用于大写字母,如A\=Ā D\=Ḍ N~=Ñ N[=Ṅ

要输入‘n[’而不是‘ṅ’怎么办?只需在按转换键‘[’前按一下ESC键。

转换键记忆方法:‘\’是主要转换键,ṇ和其辅音一样下面有一点,所以都用‘\’做转换键。ṅ是n面有一点,键盘上‘[’也在‘\’的(左)上方,而ñ上面有波浪号,就用‘~’。

特点:在英文键盘和汉字输入法的英文状态能直接输入巴利文字符和单词,在中文输入状态能输入单个字符。

三、巴利文梵文输入方法详述

第一类:长元音和只有下面带点(.)的字符 输入方法: 字母+\

在从英文字母变形而来的梵语和巴利语字符中,下面带点的字符有 ḍ ḷ ṃ ṇ ṭ ṣ ṛ ḥ,它们相对数量最多,大多数字母只有这一种变形,而长元音ā ī ū也只有一种变形,所以也归入这一类 。 输入方法如下:

字母+\

a\=ā A\=Ā

i\=ī I\=Ī

u\=ū U\=Ū

d\=ḍ D\=Ḍ

l\=ḷ L\=Ḷ

m\=ṃ M\=Ṃ

n\=ṇ N\=Ṇ

t\=ṭ T\=Ṭ

s\=ṣ S\=Ṣ

r\=ṛ R\=Ṛ

h\=ḥ H\=Ḥ

比如要输入d,你先输入d就看见显示d,接着输入\,你就会看到d变成了ḍ。这里\就是这里变戏法的魔术师。

表示字根的符号 巴利语构词常常要用√表示字根,/和√形状接近,我们用\把/转换成√:

/\=√

第二类:上面有变化的辅音字符 输入方法: 字母+[

这一类像英文字母长了头发:ṅ ś ṝ

N[=ṅ N[=Ṅ

S[=ś S[=Ś

R[=ṝ R[=Ṝ

这里的魔术师是‘[’,记住它是在‘\’的左上方,对应头‘上’长头发的字符。

第三类变形 ñ

n~=ñ N~=Ñ

唯有n的变形有三个字符,所以有此第三类。虽然也长了头发,但头发长得比较特别,和~一样,所以用~作转换键。

加快输入速度的辅助

大多数人记住上述输入规则就足够了。如果要大量输入巴利文,要是觉得输入ñ用波浪号(~)比较费事,可记住另一种输入ñ的方法:

n//=ñ

N//=Ñ

很多时候ñ成对出现,可以用下面的方法让两个n一起变:

nn/=ññ

NN/=ÑÑ

(注意转换键是键盘上和n同一排的(/)而不是(\),记键盘位置就不会混。 )

ṭṭh也比较频繁出现,可以按下列方式快速输入

tt[=ṭṭ

或 tth[=ṭṭh

 

避免偶尔误转换的办法:比如想输入“n[”而不是“ṅ”,但输入的“n[”会被自动转换成“ṅ”,可以在输入英文字母之后按ESC键,然后再按转换键,就能避免误转换,也就是n+ESC+[=n[ 而不是ṃ。其余类推。

在实际使用中,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得很少,稍加注意就能克服。在常见书中出现的几率请参考“巴利输入转换键选择的研究”一文。

五、这种输入法的缘起

这个版本是‘巴利文梵文输入法无忧版’。

由如下巴利语班QQ群提供:

学习巴利语及经文 92304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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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AHK编程,最先由群内立地学佛/耀智居士倡导。

2015年9月19日

当代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间的一个争论

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间的一个诤论

—-观察过去、未来的名色

A debate among vipassanā traditions in modern Burma: Contemplating the nāmarūpas of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温宗堃

【摘要】

二十世纪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对于「修观者是否应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之问题,有两类不同的主张。一者认为,「禅修者只需要直观当下生起的名色,便足以证得道果」。此类主张乃为当代缅甸内观传统中的多数、主流。另一后起的主张则否定前者的说法,认为「修观者必须直观现在、过去及未来等三世的名色,否则无法证得道果」。本文就双方提出的理证与文证进行探究。结果显示,主流派的见解,不仅有经教的依据作支持,且似乎更为合理。然而,持平而论,双方的主张皆可谓源出于巴利文献,但是由于文献的解读、取舍有所差异,终究导致截然不同的修行理论与方法。

关键词:毗婆舍那、缅甸佛教、马哈希、帕奥、上座部

§1. 前言

二十世纪初期,「毗婆舍那修行」或称「内观修行」,逐渐的普及于缅甸僧俗之间。直至二十世纪中叶,缅甸佛教已因毗婆舍那修行,而闻名于亚洲佛教国家;并且,这股修行风潮也开始渐渐传布至欧美等西方国家,引起了广泛的回响。[1]然而,如众所周知,佛教向来不仅具有单一样貌而是展现多元、丰富的型态,同样的,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的情况亦是如此。虽然各修行系统、团体莫不宣称,自身乃依循巴利圣典,教导着历史上的佛陀所传授的毗婆舍那修行——藉由观照身心现象的本质来解脱烦恼、证得涅槃——然而,各自所教导的禅修方法、技巧终究未尽相同;对某些巴利文献的解读,也有意见相左之情况。如此,不同禅修系统所教导的毗婆舍那修行,不但呈现出多样、丰富的面貌,有时因为彼此间在教理见解、修行方法上的歧义,不同禅修系统、团体(的追随者)之间也会有某种紧张、对立的关系。英国学者King (1992:124)曾指出,缅甸各禅修中心或其信众之间存在着对立的关系,各自宣称自己所学的方法是「较深入的」(deeper)、「较艰深的」(more difficult)或「更快捷的」(faster)。就不同团体之间对禅修方法的批判而言,King (1992:139~142)则提到,孙伦(Sunlun)禅修系统批评其他修行系统所主张的「标记」、「无法观痛时可更改姿势」的禅修技巧。另外,Houtman (1990:187)也描述,某些传承系统认为其他系统的修行方法过于偏重「定」(concentraton);相对地,被批评的一方则认为,前者所教的「不先修定而直修毗婆舍那(vipassanā)」的方法,会令禅修者付出更多的修行时间,因此不适合在家居士。诸如此类关于禅修方法、理论的不同见解,显示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彼此之间的差异性,也展现了二十世纪缅甸毗婆舍那修行的蓬勃发展与各家争鸣的盛况。

本文延续学者们对当代缅甸禅修传统的研究,以雷迪(Ledi)、马哈希(Mahāsi)及帕奥(Pa-Auk)三个重要系统为例,探讨不同修行系统之间,对于「毗婆舍那行者是否必须直观过去及未来的名色、或只需直观现在名色」的问题,有着怎么样的不同主张,其所依据的理证、教证又是什么?希望本文的撰写,能使吾人对于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在禅修理论上之歧见及相关的巴利文献,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在介绍上述三个修行系统的主张之前,有必要先界定本文中「过去」、「现在」、「未来」、「直观」等重要术语的定义。首先,当身心现象(名色)现起时,若能立刻、迅速、直接地观察到它们,这种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刻,便是本文所说的「现在」(paccupanna),或称为「当下」。因此,若就巴利阿毗达摩教理而言,本文所说的「现在」,非指「剎那现在」,而是「相续现在」的概念。相对于「现在」,而说「过去」、「未来」:如此,「过去」是「现在」之前的时间,包含过去世;「现在」之后的时间,包含未来世,即属「未来」。其次,本文所谓的「直观」,指的是「透过亲身体验的观察」,也就是巴利文献里所谓的「现量智」(paccakkhañāṇa),此乃与「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相对。

以下,节§2、§3将分别介绍主张直观现在的主流派,即马哈希系统、雷迪系统(以葛印卡、莫哥为代表)之观点,以及主张直观三世的帕奥系统之见解,及各自所依据的教证、理证。节§4将说明帕奥系统之主张在二十世纪末于缅甸佛教界所引起的诤论,并探讨其所依据的教证。节§5、§6则举出巴利三藏与注释文献中,足以支持主流派观点的教证。最后总结全文,并提出笔者对此诤论的看法。

§2. 直观当下的名色

此节先叙述缅甸主流的毗婆舍那修行系统,即马哈希(Mahāsi)、葛印卡(Goenka)及莫哥(Mogok)三系,对「直观现在」的看法。

马哈希禅师(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于《无我相经讲记》中,解释五取蕴的「过去、未来、现在」等十一个面向之时指出,禅修者修行毗婆舍那时,只需直接观察当下现起于自身里的名色现象:

即使是发生在自身里的〔名色〕现象,因为未来的尚未发生,也并不存在,禅修者只能依推测,来了知未来的事。同样地,过去已发生的现象,禅修者也无法如实了知它们的本质,只能推测而已;即便是这一世里发生的,禅修者亦不易了知它们究竟是什么。难以看清几年前、几月前、甚至几天前究竟发生什么事,就算几小时之前发生的现象之真实本质,禅修者也难以了知。一般人在见、听或触到某个所缘之后,对所缘的执着便会即刻生起,产生世俗的概念,认为那是「我」、「他」、「女人」或「男人」。因此,如《一夜贤者经》所说: “Paccuppannañca yaṃ dhammaṃ, tattha tattha vipassati” [2],修行毗婆舍那时,应仅观照当下,也就是,在见、听等之时进行观照。《念处经》也说,在行、住、坐、卧之时,应观照当下实际正在发生的现象。[3]

在《无我相经讲记》中,马哈希禅师举出理证及教证,说明修习毗婆舍那时,禅修者只须观照当下现起的名色现象。首先,在理证方面,未来的名色,因尚未生起,显然无法被直接观察;至于过去的名色,禅修者在回想它们时,总带有「人」、「我」等的概念,因此也难以了知过去名色的真实本质。其次,在教证方面,马哈希禅师则引用了《一夜贤者经》及《念处经》[4]为证,如《念处经》的经文中,总是提到比丘应如实了知当下正现起的现象,例如,「行走时,了知我在行走」(gacchanto vā ‘gacchāmī’ti pajānāti)、「感受苦受时,了知我在感受苦受」(dukkhaṃ vā vedanaṃ vedayamāno ‘dukkhaṃ vedanaṃ vedayāmī’ti pajānāti)、「心有贪时,了知心有贪」(sarāgaṃ vā cittaṃ ‘sarāgaṃ cittan’ti pajānāti)、「内有欲贪时,了知内有欲贪」(santaṃ vā ajjhattaṃ kāmacchandaṃ ‘atthi me ajjhattaṃ kāmacchando’ti pajānāti)等等。

至于如何了知过去、未来名色,马哈希禅师认为,禅修者在直观当下名色现象之余,可以基于此亲身体验,以「推论」的方式,了知发生于过去及未来的名色,例如:

基于对观照时显现的「想」的了知,禅修者可藉由「推论」,思维过去、未来及整个世间的「想」。[5]

基于对观照时显现的「行」的了知,禅修者可藉由「推论」,思惟过去、未来及整个世界的「行」。[6]

除了上述《无我相经讲记》的说明之外,马哈希禅师在《内观基础》一书中,也提到禅修者只须观照当下正现起的名色现象,至于过去、未来的名色,禅修者仅能藉由「推论毗婆舍那」(inferential insight)来了知:

我们观照正在现起的现象;不观照过去、未来或不确定时间的事物。于此,我们所讲的是「实际毗婆舍那」。在推论的禅思中,我们则可以观照过去、未来和不确定时间的事物。毗婆舍那有两种:「实际的」及「推论的」。观察实际发生的现象之相、味、现起,这是「实际毗婆舍那」。依此「实际毗婆舍那」,推论过去、未来及未经验过的现象也是无常、苦、无我的,这是「推论毗婆舍那」……为何我们不观过去或未来的事物?因为它们无法让你了解真实本质,并去除烦恼。[7]

值得注意的是,马哈希禅师似乎认为,一般的禅修者无法直接观照过去、未来的名色之真实本质。这个观点,显然和下文将提到的帕奥系统之主张,相互冲突。此外,在《缘起讲记》中,马哈希禅师以描述菩萨成佛前如何观照缘起法之经文为依据,认为观照此生的名色现象便足以令修行成就:

完整描述缘起的巴利经文,谈到「行缘识」、「无明缘行」。但是,菩萨的思维只到这一生里「名色」与「识」的互依。换句话说,他思维「名色与识」的相互关系,未说「识」与过去世的关系。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就禅修者而言,思维此生就足以令毗婆舍那修行成功。[8]

「菩萨观察今生的缘起,未涉及过去」,此论点出自《因缘相应》的第六十五经[9]。在此经中,缘起支的考察只到「识」与「名色」相互依缘,未提到「行缘识」与「无明缘行」。再者,对此经文,《相应部注》也评论说:「为何没有〔另两环缘起〕?因为无明与行属于第三有〔即过去世〕,此毗婆舍那与它们无关。大士〔即菩萨〕依现在五取蕴,修持毗婆舍那。」[10]因此,这部经也被马哈希禅师当作不必直观过去世名色,只需观察现在五蕴名色的文证。[11]

不仅马哈希禅师及其弟子们教导禅修者仅需直观当下的五蕴[12],就笔者所见,缅甸绝大多数的毗婆舍那修行系统,亦如马哈希系统一样,仅教导禅修者观照当下现起的名色现象,并未要求禅修者直观过去及未来的名色。例如,属于雷迪禅师(Ledi Sayādaw, 1846~1923)的传统,于世界各国广设禅修中心的葛印卡(S.N. Goenka,1924 ),解释「念」的涵义时说:

「念」的字面意思,如同今日在印度被大家所使用的“smṛti”,是「记忆」或「记得」。毗婆舍那非关对过去的记忆,但是你必须一直记住禅修的所缘,也就是身体内的名、色。对「念」的一个更好的理解是「觉知」,且必须是对此刻、当下的如实觉知,与过去及未来无关。[13]

再者,从葛印卡的其他著作中,我们也不难发现,作为其禅修方法之特色的「扫描身体」(body-scan)之技巧,仅要求禅修者观照当下发生在自身内的名色现象,完全未涉及过去、未来的名色。

此外,深受雷迪禅师启发,以教导阿毗达摩及图解缘起法闻名,于缅甸境内广设禅修中心,其规模仅次于马哈希系统的莫哥禅师(Mogok Sayādaw,1900~1962)也仅要求禅修者张观察当下的名色:

你需要用功的,是现在的「缘起」。这不是指一天之内的所见、所听,而是指你当下之所见、所听。禅修时,重要的是观察当下。不要回忆过去,也不要期待未来,就只是观察当下发生的现象。[14]

在缅甸近代,关于毗婆舍那修行的著述相当丰富,虽然被英译或中译的作品,相对而言仅是少数,然而从这些译作中不难得知,就二十世纪为人所熟知的缅甸修行系统而言,当教导毗婆舍那修行时,皆仅要求禅修者观照当下正在发生的名、色现象,罕有禅师教导禅修者直观过去、未来世的名色——就笔者所见,于1990年代兴起的帕奥系统,应是唯一要求禅修者直接观察过去、未来名色的修行系统。

§3. 直观现在、过去及未来的名色

帕奥禅师(Pa-Auk Sayādaw,1935)曾经来台湾指导禅修多次,其不少开示皆已中译出版。这些著作中,无不提到「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之重要性。例如,在《转正法轮》,帕奥禅师指出,若不观照过去、未来的名色,便无法获得「缘摄受智」(paccayapariggahañāṇa),也就不能从轮回解脱:

过去、现在、未来的名色法都必须观照,因为它们都是观智的目标。如果不观照过去、现在、未来的名色法,你就无法了知缘起法及观照因果的生灭为无常、苦、无我,那么也就无法脱离生死轮回。[15]

这里所谓的「观照过去、未来」,并非如马哈希系统所说的「依推论而了知」。在帕奥系统中,禅修者必须以直观、亲见的方式,了知过去、未未的名色:

若禅修者认为过去已不复存在、未来还未到来,所以只能以推理(anumāna)或猜测的方法辨明过去与未来;而又认为能以推理的方法辨明「现在五果的生起是因为过去五因,未来五果的生起是因为现在五因」,如是即意味圣者能够以推理或猜测的方法证悟「苦谛的生起是因为有集谛」。然而,佛陀与注释两者的教示都教导必须清晰地如实知见苦谛与集谛。…因此请注意:辨明过去与未来,以便如实知见十二因缘是无可避免的。[16]

如此,帕奥禅师清楚地区别「推论」与「如实知见」,认为「推论过去、未来」并不是「如实知见」,因此「推论」也就不足以证得苦谛与集谛。帕奥禅师认为,想要了知缘起,必然得观察过去世及未来世的名色,如此才能了知三世之间的业果、缘起关系。在论及辨识未来世之时,帕奥禅师甚至主张,禅修者必须辨识未来世的名色,乃至到自己证得阿罗汉的那一世:

藉着辨识过去世因果而培育起观智的力量之后,你也能以同样的方法辨识未来世的因果。……你必须继续追查到五取蕴灭尽无余的时候,这发生于阿罗汉生命结束时,即般涅槃之时。[17]

为了能够了知贯通三世的缘起,因此必须观察过去、未来的名色,这样的理证,的确相当合理。然而,依据《尼柯耶》,了知过去、未来的名色及业与果报,似乎必须依靠「宿住随念智」(Pubbenivāsānussatiñāṇa)、「天眼智」(Dibbacakkhuñāṇa)、「死生智」(cutūpapātañāṇa)等神通[18],因此,「必须观照过去、未来世的名色,乃至未来证阿罗汉之时」的主张,必然得面对的质疑是,不具神通的禅修者如何能了知过去世、未来世的名色。对此,帕奥禅师的著作也提出回应,认为:除了世间神通之外,「毗婆舍那智」也能观察到过去、未来世的名色。帕奥禅师提出的教证是《相应部.蕴相应.79经》(S 22:79)及注释书对此经的注解:

关于辨别过去与未来,有些大德认为只有已证得神通(尤其是宿命通)的人才能辨别过去与未来。事实上是有两种辨别过去与未来的方法,即通过宿住随念智和观智。《相应部.蕴品》及其注释:

Ye hi keci, bhikkhave, samaṇā vā brāhmaṇā vā anekavihitaṃ pubbenivāsaṃ anussaramānā anussaranti, sabbe te pañcupādānakkhandhe anussaranti etesaṃ vā aññataraṃ. Katame pañca? ‘Evaṃrūpo ahosiṃ atītamaddhānan’ti– iti vā hi, bhikkhave, anussaramāno rūpaṃyeva anussarati. Evaṃvedano … Evaṃsañño … evaṃsaṅkhāro … evaṃviññāṇo… (Saṃyuttanikāya, Khajjanīyasutta)

pubbenivāsanti na idaṃ abhiññāvasena anussaraṇaṃ sandhāya vuttaṃ, vipassanāvasena pana pubbenivāsaṃ anussarante samaṇabrāhmaṇe sandhāyetaṃ vuttaṃ. Tenevāha– “sabbete pañcupādānakkhandhe anussaranti, etesaṃ vā aññataran”ti. Abhiññāvasena hi samanussarantassa khandhāpi upādānakkhandhāpi khandhapaṭibaddhāpi paṇṇattipi ārammaṇaṃ hotiyeva. Rūpaṃyeva anussaratīti evañhi anussaranto na aññaṃ kiñci sattaṃ vā puggalaṃ vā anussarati, atīte pana niruddhaṃ rūpakkhandhameva anussarati. Vedanādīsupi eseva nayoti. (《相应部注》)

「诸比丘,在这世上,有些沙门及婆罗门,能够以智忆起许多过去蕴;如此追忆时,若要的话,他们也能忆起五取蕴或五取蕴之一。若要的话,这些沙门与婆罗门也能够以智忆起:1.那色在过去曾生起;2.那受在过去曾生起;3.那想在过去曾生起;4.那行在过去曾生起;5.那识在过去曾生起。」(《相应部.所食经》khajjanīyasutta, Saṃyutta Nikāya)

佛陀说示时用「宿住」(pubbenivāsa,即过去世之五取蕴)一词,并不是指以宿住随念智(pubbenivāsānussati abhiññā)忆起过去世之五取蕴,而是那些沙门婆罗门以观智忆起过去世之五取蕴。[19]

从此一大段叙述中所援引的巴利文来看,明确支持「观智亦可观过去五取蕴」之见解的,是巴利注释书的注解,而非巴利经文本身。此处,注释书之重点,诚如帕奥禅师所述,乃是认为经文所说的「忆念过去」,是「以观智」(vipassanāvasena)忆念过去,而非「以神通」(abhiññāvasena)。就此而言,帕奥禅师确实为其修行方法,在巴利注释书中寻得了一个有力的文证。

帕奥禅师不仅主张,在修习「缘摄受智」时,禅修者应直观过去、未来世的名色;同时,他也认为在修习「触知智」、「生灭智」及「坏灭智」时,禅修者皆应观察三世诸行的剎那灭。在《智慧之光》,论及「触知智」(sammasanañāṇa)时,帕奥禅师再次以《相应部.蕴相应.79经》及其注释书作为教证[20],认为禅修者应该观照现在世、未来世、过去世里,从结生心到死亡心的名色法。[21]对于「生灭随观智」,帕奥禅师也说:「若禅修者能够透彻地观照现在行法达到当下剎那,而且其智又很清晰,他就可采用名色法与五蕴法,从(自己所能看到的)最远过去世至今生,再到最后一个未来世,内外交替地观照… 」[22]在叙述「坏灭随观智」时,则说:「已达到这阶段的禅修者看到坏灭极其迅速,他再运用以下的方法,观照内外三时名色法的三相…」[23]。针对「坏灭随观智」以后的观智,帕奥禅师说:「从这个阶段直到证悟圣道,禅修者必须只观内外三时的行法(名、色、因与果)之坏灭;有时也观照修观之智因坏灭。」[24]如此,就帕奥系统而言,以「观智」(而非神通)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法,并不局限在「缘摄受智」,而是从「缘摄受智」一直到证得圣道之前的「行舍智」,都须以观智直观三世。帕奥禅师亦主张「透过自己的经验观察以过去、现在、未来等十一种形式存在的五蕴」正是验证禅修者是否为「须陀洹」的「试金石」。[25]

§4. 观智或神通

从上来的讨论可以得知,帕奥禅师主张「禅修者应以观智观见过去、未来的五蕴、缘起」,因此也就与马哈希等系统的见解迥然不同。似乎正因为帕奥禅师的见解独特、与缅甸向来的主流修行传统有所扞格,进而导致其共五册的缅文著作《趣向涅槃之道》(Nibbānagāminīpaṭipadā)始自1995年送交「大导师委员会」(State Sangha Maha Nayaka Committee)审查后,将近十年的期间未能获得出版许可。[26]关于禁书一事,研究缅甸佛教的英国人类学者Houtman (1999: 272)有如下的描述:

虽然帕奥传统也有来自统治阶层的支持者,但是,帕奥禅师的大部头著作之出版,仍是个问题。帕奥禅师的作品,不仅提及其他传统所说的了知现在,也提到了知过去及未来。这大大背离了以往的禅修方法。该书影射了对其他禅修方法——尤其是对马哈希方法的批判。虽然帕奥禅师的许多著作,已在台湾出版,但是,缅甸宗教部在「大导师委员会」的建议下,决定不在缅甸出版其著作,因为担心那样做会疏远其他修法的追随者,从而动摇当前的局势。[27]

显然,帕奥禅师「观过去、未来名色」之主张,与缅甸其他大多数毗婆舍那修行系统的见解,是相冲突的。缅甸政府「宗教部」顾虑其他占大多数、属于主流的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追随者,为了维持缅甸社会局势之安定,因此采纳负责教义审核的大导师委员会之意见,禁止帕奥禅师的著作在缅甸出版。对于帕奥禅师的著作,二十世纪缅甸第四位「持三藏法师」善吉祥长老(Sayādaw U Sumaṅgala),曾如此评论:「该书不外乎是想要为缅甸的毗婆舍那修行,设定新方向与新议题。」[28]这个评论显示,帕奥禅师的观点与缅甸向来的毗婆舍那传统的主张之间,确实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

从二十世纪缅甸第一位「持三藏法师」明贡长老(Mingun Sayādaw Tipiṭakadhāra)对佛陀证悟过程的描述来看,缅甸佛教传统大抵认为,禅修者必须藉助于「神通」,才能够以现量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明贡长老的《大佛史》描述佛陀证得「见清净」时,这么说:

藉由「宿住随念明智」而忆念过去生的菩萨,也获得将令他证得出世道果的过人智慧……如此菩萨藉由「宿住随念智」暂时地去除二十种我见——亦即,与色蕴有关的四种我见:「色是我」、「我有色」、「色在我之中」、「我在色之中」,以及,分别与受蕴、想蕴、行蕴、识蕴有关的四种我见。菩萨也〔暂时地〕断除久远以来便存在的「愚痴」。[29]

当日的初夜,菩萨证得「宿命通」之后,他依藉此神通忆念过去的多生,暂时地去除二十种邪见(sakkāyadiṭṭhi)及久远以来即已存在的「愚痴」(moha)。[30]

此外,在描述佛陀证得「度疑清净」时,明贡尊者则如此记述:

当日的中夜,菩萨证得了「天眼通」,由于此「明智」,菩萨的心相续去除了遮蔽众生死生的「无明界」。那时,藉由以天眼通为基础的「随业趣智」,他回顾了知众生过去所作业的实相,去除了十六种疑,证得「度疑清净」。[31]

如此,依据明贡尊者的看法,即便是佛陀自身,也还是运用「宿命通」及「天眼通」,来直观过去及未来的名色法;正是藉助于此二种神通,佛陀证得了「见清净」与「度疑清净」。缅甸佛教学者U Ko Lay在其《毗婆舍那修行手册》(2002:10~11)中,也同样说到佛陀藉助于「宿命通」及「天眼通」,证得了「见清净」与「度疑清净」。但是,佛陀以神通力了知过去、未来,并非意味着所有的声闻弟子,皆须和佛陀一样修习神通。如下文节§5、§6所示,依据巴利文献,无神通者,无论是「止乘者」(samathayānika)或「纯观乘者」(suddhavipassanāyānika),也能够基于直观而得的现量智,以「推论」的方式来了知过去与未来的情况。

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必须藉助于神通,此大抵是二十世纪缅甸佛教主流禅修传统的普遍看法。然而,如节§3所示,《相应部注》对S 22:79的注释文,确实支持了帕奥禅师的部分主张,即以能够以观智忆念过去。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相应部注》对 S 22:79的注释,似乎还有相当的诤议空间。菩提长老(Bhikkh Bodhi)检视该《相应部注》所注解的那段巴利经文时,即提出与巴利注释书截然不同的解读;再者,与此巴利经文对应的《杂阿含经》经文,也与巴利注书的注解意趣相左,并支持了菩提长老的解读。

此下,笔者先译出S 22:79该段有争议的巴利经文,以便进行讨论:

诸比丘!任何忆念种种宿住的沙门、婆罗门,他们皆忆念五取蕴或其中之一。[32]

对于此段经文,菩提长老提供了以下的说明:

《相应部注》说,这〔段文〕并非指「神通」的忆念,而是指「毗婆舍那」的忆念。《相应部注》似乎认为,佛陀的话乃意指他们〔即那些沙门、婆罗门〕“刻意地”依「蕴」来忆念过去。但是,我的理解是:虽然那些沙门想象着,他们自身忆念着「恒常之我」所拥有的过去经验,但是,他们实际上只是忆念着五取蕴的过去轮廓而已。这样的理解,似乎获得〔同经〕下一段经文的支持。下一段经文将第一人称的忆念(evaṃrūpo ahosiṃ,我具有如是的色)改为只依蕴所构成的经验(rūpaṃ yeva,色而已)。与此段对应的S 22:47之第一段文,也支持这样的理解。[33]

依据菩提长老的看法,S 22:79的第一段文的文旨,是在说明:凡愚无知的沙门、婆罗门在忆念过去时,带有「我」的执见,认为「我拥有…」等等,然而实际上,他们所忆念的事物,只是无常、苦、无我的「五取蕴」而已,他们所预设的恒常之「我」其实并不存在。因此,菩提长老认为,经文的文义并非如巴利注释书所说的,意指那些沙门、婆罗门刻意以「观智」观察过去的五取蕴。对此,菩提长老指出同一经的第二段经文,能够支持他的看法。第二段经文是如此说的:

诸比丘!〔当他〕忆念「我过去有如此的色」之时,只忆念到色而已。[34]

也许是「我过去有如此的色」(evaṃrūpao ahosiṃ)这一句经文的语意,在经典中,譬如《中部》的《一夜贤者经》等,总是出现在描述「追忆过去」(atītaṃ anvāgameti)的场合,带有负面的意味,[35]菩提长老虑及于此而更强化其看法,认为约前(我过去有如此的色)、后(只忆念到色而已)文句之对照,可以看出那些沙门、婆罗门的忆念,是带有「我见」的。此外,菩提长老亦举S 22:47的首段经文,当作其论点之佐证,该段经文说:

诸比丘!沙门、婆罗门见种种「我」之时,他们皆观五取蕴或其中之一。[36]

此段经文明确地指出,那些无知的沙门、婆罗门所观见、想象的「我」,事实上只是五取蕴而已。如此,S 22:47的此段经文与上述有争议的S 22:79第一段文,句型结构类似,且文旨相同,都是在说明凡愚沙门、婆罗门,认为是「恒常之我」的事物,其实只是「生、灭的五取蕴」而已。

S 22:47及S 22:79二经,在《杂阿含经》的对应经典,分别是《杂阿含经.45经》及《杂阿含经.46经》。这两部经于《杂阿含经》中相邻出现,或可推想是《杂阿含经》的编辑者认为两部经的经文,有某种程度的同质性。

对应S 22:47第一段文的《杂阿含经.45经》经文如下:

若诸沙门婆罗门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见我。[37]

对应S 22:79第一段文的,则是《杂阿含经.46经》:

若沙门婆罗门以宿命智自识种种宿命,已识、当识、今识,皆于此五受阴,已识、当识、今识。[38]

这两段经文,皆在描述凡愚沙门、婆罗门误执五取蕴为「我」。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与S 22:79对应的《杂阿含经.46经》直接指出,这些沙门、婆罗门是凭借着「宿命智」,来了知种种宿命。「宿命智」一词,常在《杂阿含经》描述种种神通时,伴随着「天耳智」、「他心智」、「死生智」等而出现[39],再者《瑜伽师地论》对此经的解释即以相当于「宿命通」的「宿住随念」,来代称《杂阿含经》里所谓的「宿命智」[40]。合此二理由来看,《杂阿含经.46经》的「宿命智」,显然应当理解作六神通之一的「宿命通」,而非「观智」。如此看来,《杂阿含经》说「以宿命通,识知种种宿命」,便与《相应部注》所说的「依观智了知过去」,大相径庭了。

至于,《阿含经》与《相应部注》的这两种记述,何者较为合理?笔者以为,无知的沙门、婆罗门即便能够依宿命通观见过去生,还是怀有我见、常见等邪执,这是《长部.梵网经》;《长阿含经.梵动经》已明示的[41],因此《杂阿含经.46经》的「以宿命智」之记述,并不难理解。相对而言,《相应部注》「以观智」的注解,则如菩提长老所指出的,不免让人有注释文与经文文脉不甚相合的疑虑。

§5. 巴利传统的「法智」与「类智」

上文节§2.1提到,马哈希禅师认为,禅修者亲身体验当下发生的名色现象之本质后,可依推论的方式,推论了知过去、未来世的名色的本质。然而,如节§2.3所示,帕奥系统认为「推论」的方式不足以如实了知过去、未来的名色,如此必然无法证悟圣道。就此,帕奥禅师是以《无我相经》为根据而认为:禅修者必须藉由亲身的经验,以直观的方式一一地了知「过去、未来、现在、内、外、远、近、粗、细、劣、胜、远、近」的五取蕴之真实本质。[42]

巴利经典确实明白指出,佛弟子应了知那被细分为十一类的五取蕴[43],此无可置疑;然而,这是否即表示,禅修者必须一一地直接体验、观照它们,则是不无争议。于此,笔者想先指出,于《尼柯耶》中不乏有经文描述,佛陀教导弟子根据亲见现在法的智慧,运用「推论」的方式,了知发生于过去及未来的事实。

首先,在《念处相应》第十二经(S 47:12)[44],舍利弗尊者向佛陀禀陈,虽然他未能以自心直接了知佛陀及过去、未来诸佛的戒定慧等特质,然而,他能依自身亲证的法,推论得知:现在、过去及未来的佛陀,皆依相同的修行方式——心善立四念处,断五盖,修七觉支——证得正等觉。经文中,舍利弗尊者用以描述「推论」(inference)的用语是 “me dhammanvayo vidito”。[45] 此中,“Dhammanvayo”一词颇难理解。“anvaya”源自anu-√i(跟随、跟从),依据《精审巴利语辞典》(CPD),在本经的脉络下,有「逻辑上的关联、推理、推论、结论、结果(logical connection, reasoning, inference, conclusion, consequence)」等涵义,[46]它在汉译佛典中常被译为「类」、「比」。[47]循此,“Dhammanvayo”或可译作「法类」。对于「法类」,觉音在《相应部注》及《长部注》所给的注解如下:

我已生法类:随着「亲见法的智之运用」而生的「推论智」、「依方法的把握」,已然生起。他说:「世尊!我仅能立于声闻波罗蜜,以这种方式了知。」[48]

依照觉音的解释,「类」(anvaya),乃指「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或称为「依方法的把握」(nayaggāha)。「法类」,即是指随顺那「亲见法的智慧」而后生起的「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法护的《长部古疏》也认同觉音的解释:「跟随现量成就之义而有推论智生起。依现见的推论未现见的,如是应知。」[49]如此,舍利弗尊者实依据自己现量亲证的智慧,进一步推论他所未现见的(adiṭṭha)境界,亦即佛陀的境界。

其次,《相应部.村长相应》的第十一经(S 42:11),也描述佛陀教导弟子,依据对现在法的了知,推论过去、未来。在教导巴德罗卡(Bhadraka)「苦之生与灭」时,佛陀指出,若谈过去的或未来的「苦之生灭」,巴德罗卡或许会对佛所说产生疑惑,因此,佛陀决定先教导与现在相关的「苦之生灭」。佛陀说:若对某人怀有贪欲,便会引生忧悲苦恼;若无贪欲,则无忧悲苦恼。巴德罗卡完全能够了解佛陀的教示,因为他亲身体验这样的事实。经文接着描述,佛陀教导巴德罗卡,透过推论的方式,了知发生于过去及未来的「苦之生灭」。经文说:

村长!你必须依据所见、所知、刚刚所证得、所深解的法,将方法运用于过去与未来:「任何于过去生起的苦,皆以贪欲为本,以贪欲为缘。因为贪欲是苦之本。任何于未来生起的苦,皆以贪欲为本,以贪欲为缘。」[50]

在此段经文中,佛陀教导了两种了知「苦之生灭」的方式——(1) 先以直观、亲证的方式了知:「现在的苦,根源于贪欲,若无贪欲则苦灭」;(2) 接着,依据对所现见、所证得的法,「将方法运用于过去、未来」(atītānāgate nayaṃ neti) [51],而得知:过去、未来的「苦」也同样根源于「贪欲」,当贪欲灭时,苦也同时止灭。

上述两种了知的方式,即「对现在法的了知」和「将方法运用于过去、未来」,在《因缘相应》第三十三经(S 12:33)中,分别被称为「法智」(dhamme ñāṇa)与「类智」(anvaye ñāṇa)[52]。此经提到四十四种智事——以四谛模式了知十一项缘起支——之时,说明圣弟子以「法智」(现量智)了知现在,以「类智」(推论智)了知过去及未来。经文说:

诸比丘!当圣弟子如此了知老死、老死之因、老死之灭、趋向老死之灭的道路,这是他的「法智」。依据所见、所知、刚刚所证得、所深解的法,将方法运用于过去与未来:「凡过去世已了知老死、老死之因、老死之灭、趋向老死灭之道路的沙门、婆罗门,他们也都以我现在了知的方式,来了知〔老死〕;凡未来将了知老死、老死之因、老死之灭、趋向老死灭的道路的沙门、婆罗门,他们也都将以我现在了知的方式,来了知〔老死〕」。这是他的「类智」。[53]

依据经文,亲自了知现在生起的缘起现象,是「法智」;至于,依据自己亲知、亲证的法,「运用方法」——即「推论」——得知过去、未来的情况,则是「类智」。[54]

从上引的经文来看,依于亲证的智慧(法智),藉由推论的方式,了知过去及未来的情形,这样的「推论智」(类智),是巴利《尼柯耶》所认可的。诚如Jayatilleke(1963: 431)在其《初期佛教的知识论》中已论证的:于初期佛教里,能产生客观知识的工具,并为「知」(jānāti)、「见」(passati)等字词所指涉的,不外乎是「(一般的或超感的)感知」(perception)与「基于感知而起的推论」(inference based on perception)二者。此二者,若以《尼柯耶》本身的术语来说,就是「法智」与「类智」。[55]

必须一提的是,巴利论书与注释书曾将「法智」与「类智」,分别界定为「道、果智」以及必定于果智之后生起的「省察智」。在《分别论》中,「法智」的涵义,等同于了知四道的慧——道智、与了知四果的慧[56]——果智。《分别论注》,又进一步将「类智」界定为「省察智」(paccavekkhaṇañāṇa)。[57]《长部注》解释《合诵经》(D 33 Saṅgītisutta)的「法智」、「类智」[58]时,也引用《分别论》将「法智」解作「四道、四果」的说法,并且说「类智」是了知「四谛」之后,推论过、未的「省察智」。[59]

但是,在此处,注释书的解释似乎不甚妥当。如菩提长老所说,将「类智」狭义地限定为「果智」之后才生起的「省察智」,这与《清净道论》的见解不同,《清净道论》对「省察智」的说明是:省察智只是对道、果、涅槃、已断烦恼、未断烦恼的省察;而且,《尼柯耶》论及「类智」的经文[60],也仅是将「类智」说为「依于对现在缘起的了知,推论过去、未来」罢了。[61]

无论如何,巴利注释书对法智与类智的注解,意味着注释家们认为「类智」会发生于「道、果智」之后。但是这并不代表,注释家们认为,「比类或推论」(anvaya)的方法,仅仅能发生在道、果智之后。因为,若依据《清净道论》,在证得道、果之前,于修习「坏灭智」等世间观智时,禅修者便已运用到「比类」的推论方法。循此,将「类智」理解作「省察智」的看法,至多只是巴利注释书所提供的解释之一罢了。

§6. 依现见推论未现见

在后期的藏外文献与巴利注释书中,我们看到更明确的文证,支持「直观现在名色,推论过去、未来名色」的主张。首先,《五部注》注解《双论》时,说到:

此中,“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ati ”:现在,可依现在的用词了知。可依现量把握现在法故,它极易了知,因此最先被说。“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ittha”:过去,可依过去的用词了知。可推论以前亲身体验的过去法,故比未来法更易了知,因此它第二被说。“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issati”:未来,可藉未来的用词了知。可以藉由推论「依现量而把握的法」、「以前体验过而把握的法」,而了知:「这类的法,于未来也将生起」,因此它第三被说。[62]

此段注解文说到,「现在法」可依现量、直接的体验(paccakkhato)而了知,故在《双论》里,最先被提及;相较之下,「过去法」与「未来法」则是皆依藉「推论」(anumānena)而得以了知,因此较后才说。换言之,《五部注》的这段文,明确地揭示:直观现在法;推论过去、未来法。因此,亦可视作缅甸主流派见解的教证之一。

其次,《无碍解道》及《清净道论》对「生灭随观智」、「坏灭随观智」的说明,更明确地提到「直观现在名色,推论过去、未来名色」之修行理论。

首先谈「生灭智」。观察五取蕴、十二处等的生灭之教示,常见于《尼柯耶》之中。[63]圣弟子应有的特质之一——「具慧」(paññāvā),也往往被定义作「具备生灭慧」(udayatthagāminiyā paññāya samannāgato)[64]。佛陀及诸阿罗汉,同样是藉由观察五取蕴生灭,而得无取着解脱。[65]这些经文透露出,生灭的观察,是佛法慧学里的重点。有关于此,《无碍解道》指出,禅修者真正直接观察的生、灭,是「现在诸法」。如《无碍解道》的〈说生灭智〉提到:

云何「随观现在诸法的变异而生的慧」是「随观生灭而生的智」?已生的色是「现在」,其生起相是「」,变异相是「」,「随观」是「」。已生的受…已生的想…已生的行…已生的识…已生的眼…已生的有是「现在」,其生起相是「」,变异相是「」,随观是「」。[66]

《无碍解道》的这段文,亦为《清净道论》所引用[67],文中明确地把「生灭随观智」所观察的对象,限定在「现在诸法」(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而未提过去的或未来的五取蕴。《无碍解道注》在解释此句时,进一步地说明,「现在法」指的是「相续现在」且是「内」自身的五取蕴法:「随观现在诸法的变异而生的慧:见相续现在的内五取蕴法之变异、坏灭而生起的慧。」[68]《清净道论大疏钞》则将《无碍解道》所说的「现在」理解成「相续现在」或「剎那现在」,且清楚地排除「过去」、「未来」之法:「应于相续现在或剎那现在之诸法,执持生灭之见,也就是说,非于过去、未来〔之法〕。」[69]由此可知,巴利注释家大抵同意《无碍解道》的看法,也就是,修习生灭随观智之时,所观察的仅是「相续现在」或「剎那现在」的五取蕴,排除了对过、未的观察。[70]

除了说明「生灭智」的文献之外,《无碍解道》、《清净道论》及《无碍解道注》对「坏灭随观智」的解释,更直接地指出「直观现在法,推论过去、未来法」的观察原则。《无碍解道》描述「坏灭随观智」(bhaṅgānupassanāñāṇa)时,提到:

藉由比类所缘,而确定二者为一,

且胜解寂灭,是为衰灭相之观。[71]

《清净道论.说行道智见清净品》与《无碍解道注》在解释此偈时,都有如下相同的说明:

藉由比类所缘而确定二者为一」的意思是:比类、类推已亲见的所缘,确定两者〔即「现见的」与「未现见的」[72]〕有相同的性质:「如同此〔现在所缘〕一样,过去的诸行已坏灭,未来的诸行亦将坏灭。」

古师亦说:于当下已得清净见者,运用对彼的比类于过去、未来:「一切诸行皆会灭,犹如日出时的露水。」[73]

注释文清楚地指示,当禅修者修习较「生灭随观智」更进阶、更锐利的「坏灭随观智」之时,他所直观的所缘仍然是当下(saṃvijjamāna)、现在的(paccuppanna)诸行;至于过去、未来的诸行,他只是藉由「比类」(anvaya)、「类推」(anugamana),来加以了知而已。[74]如上已述,由于觉音在《相应部注》及《长部注》中,将「(比)类」(anvaya) 解释为「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或称为「依方法的把握」(nayaggāha),因此,此文段所谓的「比类于过、未」,不外乎是指「推论过、未」。有人也许会质疑,《相应部注》、《长部注》中,「(比)类=推论」的解释,是否适用于此处?这一点,从《清净道论.说智见清净品》对十八大观的「衰灭随观」的说明中,即可获得肯定的答案。该品在引用上述《无碍解道》的偈颂时,如此解释:「依现量及依比类,见诸行之坏灭后,于那称为坏灭的「灭」得胜解,因此断造作。」[75]此处「依现量」(paccakkhato)与「依比类」(anvayato)并列,表示二者的涵义不同,但又同属认识论的用语,当我们考查觉音对「比类」所作的认识论意义上的解释时,发现其「推论」的涵义正好符合这里的文脉。

由于「坏灭随观智」以后的观智,亦不外乎是在观察五取蕴的生灭,这些观智的性质与「生灭随观智」或「坏灭随观智」雷同,所以「直观现在,比类过未」的方式,应当也适用于更成熟的观智阶段。另一个的理解方式是,愈是成熟的观智,其直观现在的成分会愈增,比量过未的成分,则是愈减。

从上来的讨论,再回头检视「过去、未来、现在」等十一法的观察,可以说,由于巴利传统(铜鍱部)不仅是承认「法智」(现量智)的力用而已,也承认基于「法智」而起的「类智」(推论智)之有效性,因此,细分为十一类的五取蕴,未必全部得依现量的「法智」来了知。譬如,就难以现见的过去、未来法而言,依「法智」所得的「类智」,也是巴利文献认可的「如实了知」的方式。

事实上,《清净道论》述及《尼柯耶》里总观十一法的观察时,便是将之当作一种初阶、含有推论思惟成分的观察,亦即,过去等十一法的观察中,容有推论的观察,不必然得一一皆作直观。以下便尝试申述之。

《清净道论》中,对十一法的观察,称为“sammasanañāṇa”(触知智)、“kalāpasammasana”(聚触知)或“nayavipassanā”。这里,要讨论的是“nayavipassanā”一词的意涵。关于“nayavipassanā”一词,锡兰学者Paravabhera Vajirañāna Mahāthera (1962:383)与缅甸Pe Maung Tin (2003:731),皆直译作“methodical insight”,我国的叶均也直译为「方法观」[76]。不过,英国智髻长老(1991: 626)及德国向智尊者(Mahāsi 1985: 12),则将此词义译为“inductive insight”,即「归纳式的观察」,认为它是一种归纳式的推论(inference);此释义亦可见于巴利字典,如PED及DPL,在naya词条下皆列有inference的解释,即使在该解释下未见列举nayavipassanā作为例子,但像这样将nayavipassanā的naya理解作「归纳式的」,其实可从巴利注释书里若干与nayavipassanā具有类似结构的语词中,获得某种程度的支持。此下,先就文献中的义理、文脉,来探讨“naya”:

(一) 《尼柯耶》提到「类智」时所论及的「运用方法」(nayaṃ neti),如「必须依据所见、所知、刚刚所证得、所深解的法,将方法运用于过去与未来」[77],显示“naya”一词在描述「了知某事」的脉络里,可有「推论」的指涉。[78]

(二)《增支部》的“nayahetu”(依方法),在觉音《增支部注》中被释为“nayaggāhena”(藉由「依方法的把握」)[79];而“nayaggāha”,如前所述,在《相应部注》、《增支部注》中,与「推论智」(anumānañāṇa) 乃被视为同义词[80];而且“naya”一词,在《增支部疏》也被注解为「推论」(anumāna)[81]

(三)觉音《五论注》提到,作意有两种:「依方法」与「依所缘」(duvidho manasikaro nayato ca ārammaṇato)。注释文对「『依方法』的作意」的说明如下:「即使现见一行之无常性,也可对其余的〔诸行〕,依方法作意:『一切行无常』。」[82]从注解文的文脉来看,「依方法的作意」(manasikaro nayato)即是指「归纳推理」。[83]

理解“naya”一词在文献中的义涵之后,我们再讨论 “nayavipassanā”的构词型态。“nayavipassanā”一词,与“nayaggāha”(依方法的把握)、“nayato manasikaro”(依方法的作意),在构词上可说是类似的。vipassanā(观)、gāha(把握)与manasikara(作意),三者都有认知的意味,故将“nayavipassanā”的“naya”,理解作「推论」,而释为「依推论的观察」,显然也符合《尼柯耶》、《注释书》文献里“naya”的惯用法。因此,指涉「对十一法的观察」的“nayavipassanā”一词,除了「方法观」的直译词之外,理应亦可义译作「依推论的观察」。

再者,从逻辑的角度来说,「凡过未、未来、现在、内、外、粗、细、胜、劣、远、近,一切色皆无常…」诸如此类含括范围极广乃至无有边际的结论,,显然不可能是纯粹依靠经验、现量观察而得出的结果。如Kalupahana (1992: 44)所言:

One of the important features of cognitive experience admitted by the Buddha, whether of sensory experience or of extraordinary perception, is its limitation. Neither sense experience nor extraordinary perception gives us knowledge of “everything”, including the so-called obvious past and the future. [84]

佛陀亦承认「认知经验」有其局限,不能够令我们了知含过去、未来的一切事。因涵括过去、未来等一切的结论,必然得藉助「归纳推理」(inductive reasoning)的成分。

基于上述的理由,《清净道论》的「方法观」,应当可理解成「依推论的观察」或「依归纳的观察」,表示「过去、现在、未来」等「十一法」的观察,可运用对于某些现观的体验所做出的「归纳式推理」(inductive reasoning),而并非是指对于十一类的五取蕴名色,一一作现量观察。附带一提,针对此《清净道论》的「触知智」,锡兰的Matara Sri Ñāṇārāma长老 (1993:32)亦抱持着与马哈希系统相同的观点:「这是触知智,显现为一种现在直接亲证的体验。基于此体验,他藉由『归纳』(induction),运用相同的原则于过去、未来。」[85]总之,将「触知智」理解为一种包含「推论」的「观察」,应是相当合理的见解。[86]

最后,想讨论巴利注释书所述的观智次第中,位于「触知智」之前,属于更初期阶段,被称为「度疑清净」的「缘摄受智」(paccayapariggahañāṇa)。

缘摄受智的内容,主要是在了解「名色的因缘」。《清净道论》中,即列举了五种把握因缘的方式。其中,第一、二种皆含有「了知现在,推论过未」的意味,如说:「观见名色依缘而起后,他了知:就如现在一样,同样地名色在过去已依缘而生起,在未来亦将依缘而生起。」[87]此段文显示,在此「缘摄受智」的阶段,「以现见推论未现见」的「类智」,仍然是适用的。再者,五种方式中的第三、四种,皆论及十二支缘起,第五种更牵涉十二种业及异熟的了知(书中也指出「修观者」(vipassaka),仅能了知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当「十二支缘起」在注释书中被限定为三世二重的缘起时,禅修者如何了知前世今生、今生后世之间的因缘、异熟果报呢?如节§4已说,缅甸主流派认为,佛陀凭借宿命通、天眼通(含「随业趣智」),来把握三世二重的十二缘起。然而,无神通的禅修者如何有系统地把握这些因缘,便是一个问题。《清净道论.说慧地品》在讨论二十四缘的「识缘名色」时,提供了一个思考方向:

或有人问:如何得知结生的名色是以识为缘的呢?〔答:〕依佛典(suttato)及理则(yuttito)。因为,在佛典中,多处以「随心转的诸法」等的方法,成立了「受等是以识为缘的」。[88]再者,依理则:

依据当前现见的心生色,

成立:「未现见的色之缘也是识」。

的确!心欣喜或不喜时,与彼相应的色生起而被现见。「依据现见的,而推论未现见的」,依此,藉由此现见的心生色,可以了知:「未现见的结生色,也以识为缘。」的确!在《发趣论》中有说,业等起的〔色〕,像心等起的〔色〕一样,以识为缘。[89]

引文显示,对于「识缘名色」的了知,可依据「佛典」及「理则」(yuttito),换句话说,就是依据「圣言量」及「比量」(anumānaṃ)而得。依据现见的心(因)与心生色(果),推论了知:已过去且未现见的结生色(果),也是以某未现见的〔结生〕识(因)为缘。这样的推论,不外乎是「比类」、「类智」的功能。再者,针对「如何得知如上所述的『识』是由于『行』的缘而生」(Vism 545)、「如何得知『有』是『生』的缘」(Vism 575)等的问题,《清净道论》所给的答覆,皆是属一种思维、推论的方式,同样支持了「可依推论了知过去、未来名色」的说法。

 

§7. 诠释的差异与文献的取舍—代结论

在此,总结上来的讨论:

在当代缅甸偌多毗婆舍那修行系统中,后起的帕奥系统主张「禅修者必须以观智直观过去、未来的名色」,因而否定了缅甸主流的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如雷迪、马哈希、莫哥系统,所主张的「只观当下名色」的教导之正当性。

正因帕奥禅师的著作明言指出,若不直观过去、未来世的五取蕴,便无法证到道、果、涅槃乃至解脱,这和居主流的毗婆舍那修行系统的观点,有根本上的冲突,且由于就缅甸的禅修者而言,依循马哈希等主流派之教导的追随者,占居绝大多数;帕奥系统之追随者,仅是少数。在此情形下,缅甸政府基于政治安定的考量,禁止了帕奥禅师的著作在缅甸正式出版,时间长达十年之久。

就各自之主张所依据的论证而言,立论双方都提出了理证与教证。在教证上,帕奥禅师引自《相应部注》,用以支持「观智可观察过去、未来」的文证,虽然有争议之处,但不失为一个有力的教证。至于观「过现未」等十一法的经文,虽可如帕奥系统所诠释的那样,解读成个个皆应直观、亲证,但就巴利文献而言,这样的诠释并非是绝对的。其次,在理证上,「以观智了知过去、未来」的主张似乎和「宿命通」、「天眼通」的施设有所冲突。因为若观智能以现量了知过去、未来的五蕴乃至横跨三世的缘起、业果,则《尼柯耶》在详述了知过去、未来的种种时,就不必总是依于「宿命智」、「死生智」或「随业趣智」来加以说明。

在教证上,主流派的主张:「直观当下发生的名色现象,以此现量智为依据,推论过去、未来的名色」,如节§5、6所讨论,的确也能从巴利《尼柯耶》的法智、类智之说,与觉音尊者编写的《清净道论》等的注释书——特别是其中对「方法观」、「生灭智」与「坏灭智」的说明——之中,获得支持。在理证上,主流派的主张似乎更合理地说明了不具宿命、天眼通者如何了知过去生、未来世之名色的问题。Jayatilleke(1963: 467)对初期佛教知识论之研究的结论,大致上也支持缅甸主流禅修传统的主张,他认为:就巴利文献而言,并非每个佛弟子都能够圆满地亲证「轮回」与「业」的教理,不具备「神通」的弟子,只能透过「信」[90],来接受佛陀所说的这些教理,即便如此,他们同样能够亲证涅槃,获得究竟圆满的解脱。

持平而论,帕奥系统与马哈希等缅甸主流传统的主张,其实各有巴利经典乃至注译书的依据。然而,因为对于某些文献的解读有所差异,也就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彼此的禅修理论、方法,有所不同乃至对立。例如,解读那些描述观察过未等十一类的五蕴、横跨三世的缘起、业报之巴利文献时,若考虑到「类智」的功能,便会合于主流派的主张。相反地,若不考虑「比类」、「推论」在了知过去、未来时可扮演的角色之时,便是得出「不依神通而直观三世的五蕴、缘起」的结论。

禅修理论的对立,除了文献的解读差异所致之外,文献的取舍偏重不同,也是主因。譬如,帕奥系统未引用《清净道论》里关于「比类」的文献;马哈希系统似也未对帕奥系统所曾援引的《相应部注》文证做评论。再者,除了对「是否应直观过去、未来」的看法不同之外,帕奥系统与雷迪、马哈希等主流传统之间的重大差异,更在于他们对「阿毗达摩理论,该应用于实际禅修中至什么程度」的看法,截然不同。要言之,文献的取舍、偏重不同,是导致此差异的重要因素。如雷迪禅师认为,毗婆舍那的修行者并不需要如《清净道论》所记那般,对阿毗达摩所列举的一切法一一观察,他仅需选择《中部》或《相应部》里的某个「经的方法」,便足以证得毗婆舍那智。[91]同样地,马哈希禅师也认为修习毗婆舍那时,只需要依照经藏的方式了知五蕴,而无需亲证了知阿毗达摩里所列的种种法相。[92]相对于此,帕奥禅师则主张,修习毗婆舍那时禅修者必须直观了知阿毗达摩所列的一切法相,包括二十八种色、(至少欲界的)种种心、心所法,及心路过程,方能证得道、果。[93]如此,在确定毗婆舍那的所缘时,雷迪禅师与马哈希禅师虽也利用了阿毗达摩的部分教理,但仍以「经藏」为其根本依据;相对地,帕奥禅师虽也引用经藏的说法,但做为其所缘理论的根本依据,还在于后期的「论藏」与其注释书。如此,对佛典文献的偏重不同,便得出了不同的禅修理论。

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间的诤论与冲突,或许会让初接触上座部佛教禅修的学习者感到讶异乃至无所适从。然而,倘若了解巴利三藏文献本身,特别是经藏,在禅修实践的描述上本来就有着庞杂、多样性的内容,且不仅南传上座部注释书传统与其他部派论书之间时有不同的见解,即使是南传上座部注释书本身,亦有不同主张的情形[94],那么,对于缅甸内观修行传统之间,在毗婆舍那修行的方法与理论上,存在着不同乃至相互冲突的见解之情况,或许不会感到那么意外了。

 

【后记】:

撰写本文的过程中,笔者曾先后与开仁法师、海实法师、开印法师、无着法师(Ven. ānalayo)、齌因法师、何孟玲居士,就相关的议题作过讨论。又由于放生寺演观法师的赞助,笔者得以于2006年12月17至21日再次前往缅甸仰光参访考察,取得相关的资料。对于他们的分享与协助,笔者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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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关于近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的兴起,见温宗堃 (2005)。
  2. 完整的偈文是「莫追忆过去,莫期待未来;过去的已灭,未来的未到。应于现在法,处处作观察;不坏不动者,智者应修习。」(“Atītaṃ nānvāgameyya, nappaṭikaṅkhe anāgataṃ; yadatītaṃ pahīnaṃ taṃ, appattañca anāgataṃ. “Paccuppannañca yo dhammaṃ, tattha tattha vipassati; asaṃhīraṃ asaṃkuppaṃ, taṃ vidvā manubrūhaye.) 《中部》 131、132、133、144四经皆以阐明此「一夜贤者」(bhaddekaratta)偈,为经文的重点。Bhikkhu Ñāṇānanda (1973)认为:“bhaddekaratta”的题名,除了有巴利注书所说的「具贤善一夜者」(因彻夜修习毗婆舍那而拥有美好的一夜之人)的意思外,也可解读作「典型的好乐独住者(ideal (lit. good) lover of solitude)。与巴利本相对应的《中阿含经》将此偈名为「跋地罗帝偈」,对应的汉译文为「慎莫念过去,亦勿愿未来;过去事已灭,未来复未至。现在所有法,彼亦当为思;念无有坚强,慧者觉如是。」(大正1,697a18~21)。《佛说尊上经》译此偈为「贤善偈」,对应的汉译文作「过去当不忆,当来无求念;过去已尽灭,当来无所得。谓现在之法,彼彼当思惟;所念非牢固,智者能自觉。」(大正1,886b14~17)《瑜伽师地论》亦收有此偈:「于过去无恋,不悕求未来;现在诸法中,处处遍观察;智者所增长,无夺亦无动。」(大正30, ,387c28~388a1)。
  3. Mahāsi Sayādaw (1999a) 133。
  4. MN 10; DN 22。
  5. Mahāsi Sayādaw (1999a) 152。
  6. Mahāsi Sayādaw (1999a) 156。
  7. Mahāsi Sayādaw (1981) 14。
  8. Mahāsi Sayādaw (1999b) 3。
  9. S II 104~107; D II 62~63。 巴利文献,略语依照CPD。文献出处若无特别标示,则指PTS版。
  10. Spk II 106CSCD: Kasmā? Avijjāsaṅkhārā hi tatiyo bhavo, tehi saddhiṃ ayaṃ vipassanā na ghaṭīyati. Mahāpuriso hi paccuppannapañcavokāravasena abhiniviṭṭhoti。亦参考CDB 776, n.176。
  11. 也有学者指出,十支或十二支的「缘起」,不必然得依时间乃至三世的因果关系而说;且初期佛教的缘起,亦包含认识论的缘起说(认识论的缘起说,可参考 水野弘元,1995,138-141页)。关于认识论的缘起说,举《中部.28经》;《中阿含.30经》为例,该经即以「若见缘起便见法,若见法便见缘起」的观点,来谈缘起,而非就三世等时间序的因果关系来说缘起。另外,在《中部.79经》中,佛陀则说:「优陀夷!且置过去、未来!我将教你法——此有时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时彼无,此灭故彼灭。」(M II 32)这也是不涉及过去、未来的缘起论。
  12. 马哈希弟子的主张,可见U Sīlananda Sayādaw (1998);U Kuṇḍala Sayādaw (2004) 36;向智尊者,2006,65-66。
  13. Goenka (2001) 13: Its literal meaning, as commonly used nowadays in India as smṛti, is “memory” or “remembrance”. Vipassana involves no past memory, but you must always remember the object of meditation, which is the reality pertaining to mind and matter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body. A better sense or understanding of sati is awareness, which is what it is; and awareness has to be of the reality of this moment as it is, of the present, not the past or future.
  14. Kyaw Thein (2000): “Mogok Sayadaw: What you need to work is the present Paticcasamupadda. It doesn’t mean the whole day, but what you see or hear at the present moment. It is important to watch the present moment when you meditate now. Don’t recall the past and don’t look forward to the future, but watch what is happening at present.”
  15. 帕奥禅师,2002,p.75。另见帕奥禅师,1999,p.177~182。
  16. 帕奥禅师,2003,p.179~180。
  17. 帕奥禅师,1999,p.183。
  18. D I 81~83。
  19. 帕奥禅师,2003,p.181~182。
  20. 帕奥禅师,2003,p.418~422。
  21. 帕奥禅师,2003,p.432~434。
  22. 帕奥禅师,2003,p.478。
  23. 帕奥禅师,2003,p.510。
  24. 帕奥禅师,2003,p.514 。
  25. 帕奥禅师,2003,p.522~523。
  26. 平木光二(1997: 319~318)提到,「大导师委员会」,设立于1980年,是缅甸上座部佛教的最高机构,由47名长老组成,其工作包含「检阅各种出版物、法语,当对照圣典而判定为偏离的时候,采取禁止出版的措施」。对于美国学者Jordt (2001: 137)述及,1995年时,帕奥禅师共五册的著作正送交「宗教部」审理。
  27. Although the Pa Auk tradition has supporters high up in the regime, nevertheless, publication of Pa Auk Sayadaw’s voluminous work proved to be a problem. Pa Auk Sayadaw’s work concerns itself with knowledge not just of the present, as the other methods, but with knowledge of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This turned out to be a major departure from previous methods, and fear has been expressed that it would imply criticism of the other vipassana methods, in particular of the Mahasi. Though a large volume of the writings had already been published in Taiwan, the Ministry of Religious Affairs, upon the recommendations of the Mahanayaka Council decided not to publish his works in Burma for fear of destabilising the situation by alienating followers of other methods. 2006年12月17-21日笔者到访仰光时,得知帕奥禅师的著作已于2005年公开出版。然而,笔者尚不清楚原本引发诤议的文段是否做过任何修改。
  28. “The Book, by a well known sayadaw, was no less than an attempt to set a new direction and a new agenda for vipassana meditation in Myanmar.” 见U Hla Myint Kyaw (1999)。此出自马哈希系弟子的护教文章也提到,善吉祥长老并不认同帕奥禅师的观点,而支持马哈希系统的观点。然而该篇文章并未说明不认同的理由何在。
  29. Vicittasārābhivaṃsa (1994) 248~249。
  30. Vicittasārābhivaṃsa (1994) 251。
  31. Vicittasārābhivaṃsa (1994) 252;268~269。
  32. Ye hi keci, bhikkhave, samaṇā vā brāhmaṇā vā anekavihitaṃ pubbenivāsaṃ anussaramānā anussaranti, sabbe te pañcupādānakkhandhe anussaranti etesaṃ vā aññataraṃ。
  33. CDB 1069~1070。
  34. ‘Evaṃrūpo ahosiṃ atītamaddhānan’ti– iti vā hi, bhikkhave, anussaramāno rūpaṃyeva anussarati。
  35. M III 188; M III 190;Nidd1 I 33。亦参考本文注2。
  36. Ye hi keci, bhikkhave, samaṇā vā brāhmaṇā vā anekavihitaṃ attānaṃ samanupassamānā samanupassanti, sabbete pañcupādānakkhandhe samanupassanti, etesaṃ vā aññataraṃ。
  37. 大正2,11b3~4。
  38. 大正2,11b23~25。
  39. 如《杂阿含》的814、964、1042、1142、1144经。
  40. 《瑜伽师地论》:「复次,由三种相,善说法者、恶说法者,于等事中宿住随念,当知染、净有其差别。」(大正30,795a13~14)。《瑜伽师地论》对神通的说明,见:大正30,681b12~682a7。
  41. D I 12~16;大正1,90a8~b3。
  42. 帕奥禅师,2005,p.522:「若人以为自己是须陀洹,他应该以『试金石检验黄金』来问自己:『我是否已经觉悟以过去、现在、未来、内、外、粗、细、劣、胜、远、近十一种形式存在的苦谛呢?是否已经觉悟连贯三世的缘起?是透过自己的经验抑或透过他人的语言文字?』如果他只是透过他人的语言文字了解它们,他是须陀洹吗?」另见 帕奥禅师,2002,25~26、101~130页。
  43. 如S III 49,67,88,105:yaṃ kiñci rūpaṃ atītānāgatapaccuppannaṃ ajjhattaṃ vā bahiddhā vā oḷārikaṃ vā sukhumaṃ vā hīnaṃ vā paṇītaṃ vā yaṃ dūre santike vā, sabbaṃ rūpaṃ ‘netaṃ mama, nesohamasmi, na meso attā’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Yā kāci vedanā atītānāgatapaccuppannā…pe… yā kāci saññā…pe… ye keci saṅkhārā…pe… yaṃ kiñci viññāṇaṃ …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44. 相同的文段,亦见D II 83, III 101。
  45. 对应的汉译经与巴利经文并不相同,《杂阿含经.498经》:「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不能知过去、当来、今现在诸佛世尊心之分齐,然我能知诸佛世尊法之分齐。」(大正2,130c29~131a2)。再者,《长阿含经.自欢喜经》:「舍利弗白佛言:『我于过去、未来、现在诸佛心中所念,我不能知;佛总相法,我则能知。』」(大正1,76c19~21)。
  46. CPD s.v. anvaya。DOP 157则列出 what follows, (logical) connection, inference, consequence。PED 49将dhammanvaya中的anvaya译作logical conclusion。SED 46也列有logical connection of cause and effect, or proposition and conclusion。
  47. 依据《汉语大词典》(繁体2.0版,香港:商务印书馆,2002年),「类」、「比」可作同义词,皆有「遵循」、「仿效」之义。「比类」也有「仿效、效法,比照旧例」之义。
  48. Spk III 243~244CSCD = Sv III 63~64 CSCD: Dhammanvayoti dhammassa paccakkhato ñāṇassa anuyogaṃ anugantvā uppannaṃ anumānañāṇaṃ nayaggāho vidito, sāvakapāramīñāṇe ṭhatvāva iminā ākārena jānāmi bhagavāti vadati。
  49. Sv-pṭ III 61CSCD: Paccakkhasiddhañhi atthaṃ anugantvā anumānañāṇassa pavatti, diṭṭhena adiṭṭhassa anumānanti veditabbo。
  50. S IV 328: “Iminā tvaṃ, gāmaṇi, dhammena diṭṭhena viditena akālikena pattena pariyogāḷhena atītānāgate nayaṃ nehi– ‘yaṃ kho kiñci atītamaddhānaṃ dukkhaṃ uppajjamānaṃ uppajji sabbaṃ taṃ chandamūlakaṃ chandanidānaṃ. Chando hi mūlaṃ dukkhassa. Yampi hi kiñci anāgatamaddhānaṃ dukkhaṃ uppajjamānaṃ uppajjissati, sabbaṃ taṃ chandamūlakaṃ chandanidānaṃ。
  51. “atītānāgate nayaṃ neti”,依据PED 347,就是指「推论过去、未来」。nayaṃ neti的意思是:「得出结论」(to draws a conclusion)、「运用推论」(apply an inference)。关于nayaṃ neti的翻译,浪花宣明(2004:693)译作「推知を导く」;Ashin Thiṭṭila (1969:431)也译作applies the inference,Bhihhku Ñāṇamoli (1996:162)则译作 draws a conclusion。
  52. Ashin Thiṭṭila (1969:432)将“anvaye ñāṇa”直译作knowledge following (therefrom);Bhihhku Ñāṇamoli (1996:163)则意译为 inferential knowledge。
  53. S II 57~58。
  54. 与S 12:33相当的《杂阿含经.356经》,缺少与引文对应的文段,是值得留意的。对此,印顺法师 (1994:57) 指出:「赤铜鍱部主现在实有,所以《相应部》说「四十四智」时,说法智与类智,类智是知过去未来的;《杂阿含经》没有说到法智与类智」。另外,印顺法师(1968:683)也指出:「现在有者,对法智与类智的解说,是法智观现在法,类智比观过去未来法。三世有者,说法智观欲界法,类智比观色无色界法」。
  55. 「类智」是否即指「依现在所现见的,「比量」(anumāna)过未」,在部派是有诤论的。说一切有部将「类智」视为了知「色、无色」的智;更且,在《顺正理论》中,明言不把「类智」当作是「思量、比知」的推论智,如说:「然有师释:『类』谓『比类』,以所现见事比不现见境,比量所摄,得类智名。此释不然,说实见故。谓非比量智可立实见名。」(大正29,735c25~28) 然而,《舍利弗阿毗昙论》、《成实论》则显然与巴利传统相同,将「类智」当作是「推论智」——依现在现见的,比类未现见的过、未。如《舍利弗阿毗昙论》说:「比丘于现在,智明了、常解,以过去、未来而取比类:『如过去沙门、婆罗门已知老死、已知老死集、已知老死灭、已知老死灭道,彼一切已知,如我自知。如未来沙门、婆罗门当知老死苦、当知老死集、当知老死灭、当知老死灭道,彼一切当知,如我自知。』此是比智。」(大正28,605c2~7) 《成实论》则说:「知现在法,是名『法智』,如经中说:『佛告阿难,汝于此法,如是见知,如是通达。过去、未来,亦如是知。』应言『现法智』,今不说『现』故,但说『法智』。如经中说:『愚者贵现在法,智者贵未来。』又说:『现在诸欲、未来诸欲,皆是魔网、魔系、魔缚。』如是等中,皆说『现』语,略『现』语故但说『法智』。知余残法,名曰『比智』。余谓过去、未来诸法。次现法后知,故名『比智』。所以者何?先现知已,然后比知。『法智』名『现智』,随此法智,思量、比知,名为『比智』。」(大正32,371c22~372a2)。值得注意的是,《成实论》批评有部的「类智观色、无色界」之说,认为此见解是没有经典根据的:「无有经说:色、无色界诸行中知,名为比智。」(大正32,372a10~11)
  56. Vibh 329: tattha katamaṃ dhamme ñāṇaṃ? Catūsu maggesu catūsu phalesu paññā dhamme ñāṇaṃ。
  57. Vibha-a 416 = Sv-pṭ III 305: Nayaṃ netīti atīte ca anāgate ca nayaṃ neti harati peseti. Idaṃ pana na maggañāṇassa kiccaṃ, paccavekkhaṇañāṇassa kiccaṃ。
  58. D III 226: Cattāri ñāṇāni– dhamme ñāṇaṃ, anvaye ñāṇaṃ, paricchede ñāṇaṃ, sammutiñāṇaṃ。
  59. Sv III 202CSCD: Anvaye ñāṇanti cattāri saccāni paccakkhato disvā yathā idāni, evaṃ atītepi anāgatepi imeva pañcakkhandhā dukkhasaccaṃ, ayameva taṇhā samudayasaccaṃ, ayameva nirodho nirodhasaccaṃ, ayameva maggo maggasaccanti evaṃ tassa ñāṇassa anugatiyaṃ ñāṇaṃ. Tenāha “so iminā dhammena ñātena diṭṭhena pattena viditena pariyogāḷhena atītānāgatena nayaṃ netī”ti。
  60. S 12:33。
  61. CDB 755 n.104: What is meant here, rather , is an inference extended to past and future, based on the immediate discernment of conditionality operative between any given pair of factors。
  62. Ppn 296CSCD: Tesu ‘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atī’ti paccuppannābhidhānavasena paccuppanno veditabbo. So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 paccakkhato gahetabbattā ativiya suviññeyyoti paṭhamaṃ vutto. 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itthāti atītābhidhānavasena atīto veditabbo. So paccakkhato anubhūtapubbānaṃ atītadhammānaṃ anumānena anāgatehi suviññeyyatarattā dutiyaṃ vutto. Yassa rūpakkhandho uppajjissatīti anāgatābhidhānavasena anāgato veditabbo. So paccakkhato ca anubhūtapubbavasena ca gahitadhammānumānena ‘anāgatepi evarūpā dhammā uppajjissantī’ti gahetabbato tatiyaṃ vutto。
  63. 如S IV 188; S IV 205; S V 89; M III 115; M III 282。
  64. 如 M I 356; M II 95,M II 128, A III65, D III 237; S V 197; S V 395。
  65. M I 486; M III 155, S III 131。
  66. Paṭis I 54: Kathaṃ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ānupassane paññā udayabbayānupassane ñāṇaṃ? Jātaṃ rūpaṃ paccuppannaṃ, tassa nibbattilakkhaṇaṃ udayo, vipariṇāmalakkhaṇaṃ vayo, anupassanā ñāṇaṃ. Jātā vedanā…pe… jātā saññā… jātā saṅkhārā… jātaṃ viññāṇaṃ… jātaṃ cakkhu…pe… jāto bhavo paccuppanno, tassa nibbattilakkhaṇaṃ udayo, vipariṇāmalakkhaṇaṃ vayo, anupassanā ñāṇaṃ。
  67. Vism 629~630。
  68. Paṭis-a I 19 CSCD: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ānupassane paññāti santativasena paccuppannānaṃ ajjhattaṃ pañcakkhandhadhammānaṃ vipariṇāmadassane bhaṅgadassane paññā。
  69. Vism-mhṭ II 419CSCD: Santatipaccuppanne, khaṇapaccuppanne vā dhamme udayabbayadassanābhiniveso kātabbo, na atītānāgateti vuttaṃ “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n”ti。
  70. 对此,帕奥禅师(2001,397页)则将「生灭随观智」的随观「现在诸法」paccuppannānaṃ dhammānaṃ,解释成观察「三世名色法」:「经中所说的『观照当下』是指修到生灭随观智成熟时,修者能够很准确地照见过去、现在与未来三世名色法的生、住、灭三时。」
  71. Paṭis I 58: ārammaṇa-anvayena ubho ekavavatthanā; nirodhe adhimuttatā, vayalakkhaṇavipassanā。
  72. Vism-mhṭ II 443CSCD:Ubhoti diṭṭhādiṭṭhabhāvena dvepi ārammaṇāni。
  73. Vism 643 = Paṭis-a 241CSCD: ārammaṇa-anvayena ubho ekavavatthanāti paccakkhato diṭṭhassa ārammaṇassa anvayena anugamanena yathā idaṃ, tathā atītepi saṅkhāragataṃ bhijjittha, anāgatepi bhijjissatīti evaṃ ubhinnaṃ ekasabhāveneva vavatthāpananti attho. Vuttampi cetaṃ porāṇehi– “Saṃvijjamānamhi visuddhadassano, tadanvayaṃ neti atītanāgate; sabbepi saṅkhāragatā palokino, ussāvabindū sūriyeva uggate”ti。
  74. 关于“anvayena anugamanena”的翻译,Bhihhku Ñāṇamoli (1991:666) 义译为“by inference, by induction”;水野弘元(2004:380)亦採义譯,作「準じ,類比して」;叶均则合二者,义译为「比类」;Pe Maung Tin (2003:786)直译为“by following, going after”(但在译偈頌时,又将anvaya义译为“infer”推论)。
  75. Vism 694: paccakkhato ceva anvayato ca saṅkhārānaṃ bhaṅgaṃ disvā tasmiññeva bhaṅgasaṅkhāte nirodhe adhimuttatā, tāya āyūhanassa pahānaṃ hoti。
  76. 《清净道论大疏钞》并未将这里的naya解作「推论」,只是说「藉由『凡…〔过去、未来、现在〕…色』等的方式对诸法加以观察,是为『方法观』。据说,这是铜鍱岛居民的用词。」(Vism-mhṭ II 386CSCD :“Yaṃ kiñci rūpan”ti-ādinā nayena hi dhammānaṃ vipassanā nayavipassanā, ayaṃ kira tambapaṇṇidīpavāsīnaṃ abhilāpo.)
  77. S IV 328。
  78. 见注51。
  79. Mp II 182CSCD: Mā nayahetūti nayaggāhenapi mā gaṇhittha. 《增支部新疏》(Mp-ṭ II 166)进一步说明佛陀反对的是「纯粹的推论」:Añño “imāya yuttiyā bhūtamidan”ti kevalaṃ anumānato nayaggāhena gaṇhāti, taṃ paṭikkhipanto “mā nayahetū”ti āha。
  80. Spk III 243~244CSCD = Sv III 63~64 CSCD。推论的同义词尚有anubuddhi (Sp I 231);dhammanvaya、anvayabuddhi (Sv III 877);anugamanañāṇaṃ nayanañāṇaṃ kāraṇañāṇaṃ (Vibh-a 417)。
  81. Mp-ṭ II 84CSCD: Nayaggāhenāti paccakkhato adisvā nayato anumānato gahaṇena。
  82. Tattha ekasaṅkhārassāpi aniccatāya diṭṭhāya sabbe saṅkhārā aniccāti avasesesu nayato manasikāro hoti。
  83. 参考向智尊者的英译(Mahāsi 1985:12):Even if the impermanence of a single formation (conditioned phenomenon) is known, there may be consideration of the rest by induction thus: ‘All formations are impermanent.’以及Law (1989:192)的英译: To infer from the observed transience of one or more phenomena that ‘all things are impermanent’ is attention as method。
  84. 此外,Kalupahana(1976:30)也认为,在初期佛教中,「法智」,即「来自经验的知识」(experiential knowledge),用以了知现在及部分过去的缘生法及缘起法则;「类智」,即「来自推论的知识」(inferential knowledge),则是用以了知未来及部分过去。
  85. This is Knowledge by Comprehension, which comes as a matter of direct personal experience in the present. Based on this experience, he applies the same principle by induction to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86. 值得一提的是,在《瑜伽师地论.声闻地》的修道次第中,我们也见到「以现见推论未现见」的观察方式。论及尚有闻思间杂的「了相作意」时,论文提到:「彼既如是于其自内现见诸蕴,依诸谛理无倒寻思、正观察已,复于所余不同分界、不现见蕴,比度观察。」(大正30,474c25~27)这种推论方式,被称为体比量:「体比量者,谓现见彼自体性故,比类彼物不现见体。或现见彼一分自体,比类余分。如以现在比类过去,或以过去比类未来,或以现在近事比远,或以现在比于未来。又如饮食衣服严具车乘等事,观见一分得失之相,比知一切。又以一分成熟,比余熟分。如是等类,名体比量。」(大正30,358a19~25)
  87. Vism 599, 600: So evaṃ paccayato nāmarūpassa pavattiṃ disvā ‘yathā idaṃ etarahi, evaṃ atītepi addhāne paccayato pavattittha, anāgatepi paccayato pavattissatī’ti samanupassati。
  88. Dhs § 1199: Katame dhammā cittānuparivattino? Vedanākkhandho, saññākkhandho, saṅkhārakkhandho, kāyaviññatti, vacīviññatti – ime dhammā cittānuparivattino。
  89. Vism 561-562 = Vibh-a 173: Tattha siyā– kathaṃ panetaṃ jānitabbaṃ “paṭisandhināmarūpaṃ viññāṇapaccayā hotī”ti? Suttato yuttito ca. Sutte hi “cittānuparivattino dhammā”ti-ādinā nayena bahudhā vedanādīnaṃ viññāṇapaccayatā siddhā. Yuttito pana, Cittajena hi rūpena, idha diṭṭhena sijjhati; adiṭṭhassāpi rūpassa, viññāṇaṃ paccayo iti. Citte hi pasanne appasanne vā tadanurūpāni rūpāni uppajjamānāni diṭṭhāni. Diṭṭhena ca adiṭṭhassa anumānaṃ hotīti iminā idha diṭṭhena cittajarūpena adiṭṭhassāpi paṭisandhirūpassa viññāṇaṃ paccayo hotīti jānitabbametaṃ. Kammasamuṭṭhānassāpi hi tassa cittasamuṭṭhānasseva viññāṇapaccayatā paṭṭhāne āgatāti. Evaṃ paccayanayatopettha viññātabbo vinicchayoti.亦见Paṭis-a I 362CSCD = Nidd1-a 197~198 CSCD
  90. 就缅甸主流传统而言,「类智」—以现见推论未现见—所扮演的角色或许比「信」更来得重要。
  91. 见Ledi Sayādaw (1990) 90,18。
  92. 见Mahāsi Sayādaw (1999b) 42, 62~63; Mahāsi Sayādaw (2000)。
  93. 帕奥禅师,2002,p.418~421;2003,p.79、p.85、p.415。
  94. Adikaram (1946:27~29)列举出诸部诵师的一些异解。Endo (2003)则论证《律注》较偏好中部诵师(Majjhimabhāṇaka)对经典的解释。

从巴利经文检视对应的《杂阿含经》经文

从巴利经文检视对应的《杂阿含经》经文[1]*

温宗堃

 

提要:

本文旨在举例说明,依据巴利《尼柯耶》,特别是《相应部》经文,并辅以注解或引有《杂阿含经》经文的其他汉译论书,我们可以厘正汉译《杂阿含经》经文里,可能因传抄或翻译而产生的一些讹误,并据以解读《杂阿含经》部分语义不明确或难解的语句。

§1.前言

汉译《阿含经》和现存巴利《尼柯耶》、梵文《阿含经》一样,是研究初期佛教的重要文献。有些时候,汉译《阿含经》能够提供较巴利《尼柯耶》更合理的读法[[2]];有些时候,它也能帮助我们寻找出巴利注释书里属于较古层的文献资料。[[3]]然而,现存《杂阿含经》经文,毕竟有内容佚失、卷数次第错误,乃至字句讹误的问题。[[4]]此中,关于经文讹误的问题,国内的前辈学者曾藉由种种方法,厘清了部分难解的文句[[5]]。依据他们的研究,在某些场合,透过汉、巴经文的比对,能够帮助我们更精确地解读《杂阿含经》经文。继承前辈学者的此一研究路线,本文旨在列举,若干于学者著作中尚未被指出的例子来说明:依据巴利《尼柯耶》,特别是《相应部》经文的读法,并辅以汉译论书,如《瑜伽师地论》、《大毗婆沙论》等,吾人可以较精确地厘正汉译《杂阿含经》经文里,可能因传抄或翻译而产生的讹误、疏漏,并解明部分《杂阿含经》语义不明确或难解的语句。

本文所依据的《杂阿含经》经文,采用中华电子佛典协会出版的CBETA电子佛典光盘(April 2004版)。对读的巴利《尼柯耶》原文,主要采用「内观研究中心」(VRI)的「第六次结集光盘」版(CSCD,第3版),当CSCD的读法有问题时,则改采PTS版。但是,为了方便读者查阅英译本,巴利经典的编号与出处皆依PTS版。

§2 传抄、刊印过程中的疏失

在有待讨论的《杂阿含经》经文之中,大多数的例子,未牵涉到复杂的语言问题,似乎不大可能是译者因误解来源语而导致的误译。较可能的是传抄、刊印过程中因传抄者、刊印者的疏失而导致的误植、衍文或脱文等的问题。

例1:《杂阿含经.1175经》

【杂阿含经】[[6]]

四守门者,谓四念处。城主者,谓识受阴。使者,谓正观。

【相应部】[[7]]

比丘!守门者,这是念的称谓。比丘!快捷双使,这是止观的称谓。

《杂阿含经.1175经》以使节入城的譬喻,说明比丘的修行。其中,将譬喻中的「使者」解为「正观」。相当的《相应部》(S 35:204)则将「使者」记为「快捷双使」,并将之解为「奢摩他、毗婆舍那」。虽然《相应部》与《杂阿含经》的譬喻,并不完全相同(如对「门」的比喻,《杂阿含经》将四门解为「四识住」;《相应部》则将六门解为「六入处」)。但是,注解此经的《瑜伽师地论》的论文,清楚提到「止观双行」[[8]],这显示,《瑜伽师地论》所依的《杂阿含经》在此处也是记作「止观」。《杂阿含经》此处将「止观」讹记作「正观」,应当是传抄时所产生的错误,相同的情形也发生在《杂阿含经.101经》,大正藏作「正观成就」[[9]],而宋、元、明本,皆作「止观成就」。

例2:《杂阿含经.278经》

【杂阿含经】[[10]]

云何名不退法?眼识色缘,不生欲觉结。彼比丘不喜.不赞叹.不执取.不系着,于彼法不随顺回转。当知是比丘不退转诸善法。世尊说是不退法。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

【相应部】[[11]]

诸比丘!如何是不退法?

诸比丘!在此,眼见色已,比丘生起恶不善法,以及会引生结缚的忆念与思惟。如果比丘不容忍它,并舍弃、驱逐、灭尽、令其消失,诸比丘!比丘应当这样了知:「我未从善法退堕。」因为,世尊称此为「不退」。……

《杂阿含经.278经》论及「退法」、「不退法」及「六胜入处」三个概念。比较相对应的《相应部》(S 35:96),发现《杂阿含经》与《相应部》二者对「退法」、「六胜入处」的说明,相当一致,亦即,「退法」意指比丘于六根对六尘时,生起烦恼,且任由此烦恼延续而不予以断除;「六胜入处」,指六根对六尘时,完全不生烦恼。然而,对「不退法」的说明,二者并不一致:《杂阿含经》中,「不退法」是指六根对六尘时,烦恼并不生起,即「不生欲觉结」;相对地,在《相应部》中,「不退法」是指,虽然六根对六尘时生起了烦恼,但比丘并不容忍烦恼延续,而在它生起之后,予以断除。若依据《杂阿含经》的读法,「不退法」是「不生欲觉结」,「六胜入处」是「不生欲觉结染着」[[12]],两者之间显得没有明显的区别,因此《相应部》的读法,显然较《杂阿含经》的读法更为合理。《杂阿含经》描述「不退法」时所说的「不生欲觉结」,显然有「衍文」的问题,若改成「生欲觉结」,便与《相应部》的说明相合。《瑜伽师地论》对《杂阿含经.278经》里「不退」的注解,即「若心漂漾,能正了知,还复整摄,是故不退。」[[13]]也支持笔者的这个论点。

例3:《杂阿含经.288经》

【杂阿含经】[[14]]

说老死厌患、离欲、灭尽,是名法师。……若比丘于老死厌患、离欲、灭尽向,是名法师。……若比丘于老死厌患、离欲、灭尽,不起诸漏,心善解脱,是名法师。

【相应部】[[15]]

贤友!若比丘为了厌离老死、为了老死的消逝与灭尽而说法,他可称作「说法比丘」。贤友!若比丘为了厌离老死、为了老死的消逝与灭尽而行道,他可称作「随顺法而行的比丘」。贤友!若比丘因厌离老死、因老死的消逝与灭尽,而无取着地解脱,他可称作「得现法涅槃的比丘」。

《杂阿含经.288经》提到,三十种赞叹缘起的方式。「老死」至「名色」等十缘起支,一一配合三种定型句,便构成三十的数目。三种定型句,分别是:1.若比丘说示厌离、灭尽缘起支,则名为法师;2.若比丘为厌离缘起支而行,则名为法师;3.若比丘因缘起支灭尽而无取着解脱,则名为法师。与此三句相当的《相应部》经文(S 12:67),则将第2、3类定型句里的「法师」,分别记作「随顺法而行的比丘」(或译「法随法行的比丘」),以及「得现法涅槃的比丘」。在此,《相应部》的读法应是较合理的,因为,在第2、3类定型句中,并没有关于「说法」的描述,所以「法师」的用语,显然不恰当。其次,《瑜伽师地论》对此经的注解文,即「依诸缘起为他宣说圣谛法教,名彼为依利他行故。即此为依,自能趣入圣谛现观。法随法行,又能证得现法涅槃。」[[16]],透露出其所注解的经文,极可能含有「法随法行」及「得现法涅槃」的字句。另外,《杂阿含经.26经》及其次二经,分别解说「说法师」、「法次法向」及「见法涅槃」,此三经的内容若总合起来,则与《杂阿含经.288经》几乎完全相同,其差别处除了此三经的主题是五蕴,《杂阿含经.288经》则是约缘起而说之外,重要的是,此三经分别使用「说法师」、「法次法向」及「见法涅槃」三词,而《杂阿含经.288经》则重覆三次使用「法师」一词。这样的对比,显示《杂阿含经.288经》的重复用语,应是一种误植。

例4:《杂阿含经.210经》

【杂阿含经】[[17]]

比丘眼见色已,觉知色,不起色贪觉。「我有内眼识色贪」,不起色贪觉,如实知。

【相应部】[[18]]

优婆瓦那!在此,比丘以眼见色已,觉知色,但未觉知色贪。他如是了知内无色贪:「我内无有色贪」。

《杂阿含经.210经》解释「法是现见、灭炽燃、不待时、正向、即此见、缘自觉」的意涵。这六个法的特质,经中分作两组作说明:1.「现见」自成一组;2.灭炽燃等其余五种特质合为一组。所谓「现见」乃指:比丘以六根对六尘时,觉知六尘,并对六尘生起「贪」,同时也如实了知自心有贪。说明其余五个特质时,经文则指出,比丘眼对色时,觉知色,但未对色生起「贪」——但是他对此情况的如实了知之内容,却是记作「我有内眼识色贪,不起色贪觉」。这里的问题是,既然他「不起色贪觉,如实知」,怎会说「我有内眼识色贪」?此处显然有「脱文」的问题,即「我有内眼识色贪」理应改成「我无有内眼识色贪」。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S 35:70):「我内无有色贪」,也间接证成《杂阿含经》的这段经文,确实遗漏了一个否定词。

例5:《杂阿含经.484经》

【杂阿含经】[[19]]

如其所观,次第尽诸漏,是为见第一。如其所问,次第尽诸漏。是名闻第一。如所生乐,次第尽诸漏者,是名乐第一。如其所想,次第尽诸漏者,是名想第一。如实观察,次第尽诸漏,是名有第一。

【增支部】[[20]]

贤友!当怎样观见时,能立即漏尽,此〔见〕即是诸见之最上。当怎样听闻时,能立即漏尽,此〔闻〕即是诸闻之最上。当怎样受乐时,能立即漏尽,此〔乐〕即是诸乐之最上。当怎样想时,能立即漏尽,此〔想〕即是诸想之最上。当怎样有时,能立即漏尽,此〔有〕即是诸有之最上。

《杂阿含经.484经》中,阿难尊者与跋陀罗尊者讨论何谓「见第一」、「闻第一」、「乐第一」、「想第一」、「有第一」。需讨论的经文是,阿难尊者对「有第一」的说明。此中,「如实观察」,似乎与「见第一」更有直接的关系,而不应该用来说明「有第一」。比较《增支部》巴利经文,对应「如实观察」的巴利文是yathā bhūtassa(怎样有时、怎样存在时)。为什么《增支部》的「怎样有时」,在《杂阿含经》中会被记作「如实观察」呢?对此,我们或可作以下的推论:因《杂阿含经》的「如实观察」,在巴利经典中常常记作yathābhūtaṃ passati,亦即「如实」译自yathābhūtaṃ;而此处《增支部》的yathā bhūtassa,若不考虑格位等文法问题,仅单纯直译的话,也得译作「如实」。因此,很有可能原来汉译的译文,只有「如实」二字[[21]],但是由于《杂阿含经》常常有「如实观察」(yathābhūtaṃ passati)的用词,传抄者在无意中误增了「观察」二字衍文,才产生「如实观察」这样的经文。

例6:《杂阿含经.621经》

【杂阿含经】[[22]]

若比丘住学地者,未得进上,志求安隐涅槃时,身身观念住,精勤方便,不放逸行,正念正智,寂静于心。…受…心…法法观念住,精勤方便,不放逸行,正念正智,寂静于心,乃至于法远离。

若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舍诸重担,尽诸有结,正知善解脱。当于彼时亦修身身观念住,精勤方便,不放逸行,正念正智,寂静于心。…受…心…法法观念住,乃至于法得远离。

【相应部】[[23]]

诸比丘!作为有学、未得心意,志求无上离轭安稳而住的比丘,他们也于身随观身,精勤、正知、专一、心净、等持、具心一境性,以便遍知身。…受…心…以便遍知法。

诸比丘!作为阿罗汉、漏尽、住圣住、应作已作、舍诸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知而解脱的比丘,他们也于身随观身,精勤、正知、专一、心净、等持、具心一境性,不缚于身。…受…心…不缚于法。

在《杂阿含经.621经》中,佛陀指出,不仅年少比丘应修习四念处,住学地的比丘,乃至漏尽阿罗汉,也都仍修习四念处。有问题的是,描述学地比丘的经文:「于法远离」,这样的用词,和描述阿罗汉的修行时所用的「于法得远离」,实无区别。若依此,学地比丘修习四念处的情形,仅有别于年少比丘的修习情况—「乃至知身」,但却与阿罗汉修习四念处的情形相同了。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则明白地区别「新学比丘」、「有学比丘」及「阿罗汉比丘」各自修习四念处的情形,也就是,新学比丘「为了如实了知」(yathābhūtaṃ ñāṇāya)身、受、心、法而修习四念处——这与《杂阿含经》对年少比丘的描述相吻合;学地比丘则「为了遍知」(pariññāya)身、受、心、法而修习四念处;阿罗汉比丘虽也修四念处,但已「不受缚于」(visaṃyutta)身、受、心、法——这也与《杂阿含经》对阿罗汉比丘的描述相吻合。如此,比较巴、汉经文,我们可以推定,《杂阿含经》用以描述学地比丘的经文,极可能有「误植」的问题。

例7:《杂阿含经.743经》

【杂阿含经】[[24]]

诸外道出家言:「沙门瞿昙为诸弟子说如是法:不断五盖,恼心、慧力羸、为障碍分、不趣涅槃;尽摄其心,住四念处;心与慈俱,无怨无嫉,亦无瞋恚,广大无量,善修充满。」

【相应部】[[25]]

那些比丘坐于一边时,诸外道出家对他们说:贤友!沙门乔达摩向弟子们如是地教导法:「诸比丘!你们应断除令心染污、令慧赢弱的五盖,以与慈俱行的心遍满一方而住……。」

在《杂阿含经.743经》中,外道出家者认为,他们和佛陀一样教导四无量心的修习,所以和佛陀并无差别。此中,有问题的经文,是描述佛陀教导慈心的句子,经文说:「不断五盖」而住四念处,修习慈心。但是,《阿含经》常常论及「断五盖」的重要;且《中阿含经》也说:「若不断五盖,心秽、慧羸,心正立四念处者,终无是处。若断五盖,心秽、慧羸,心正立四念处者,必有是处」[[26]],循此,「不断五盖」而想圆满佛教禅修,显然是不可能的。况且与《杂阿含经.743经》中「不断五盖」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是记作「断五盖」(pañca nīvaraṇe pahāya)。因此,我们可以推定,「不断五盖」的「不」应该是衍文。

例8:《杂阿含经.36经》

【杂阿含经】[[27]]

比丘!色是无常,若善男子知色是无常已、变易、离欲、灭、寂静、没;「从本以来,一切色无常、苦、变易法」,知已,若色因缘生、忧、悲、恼、苦断。彼断已,无所着。不着故,安隐乐住。安隐乐住已,名为涅槃。

【相应部】[[28]]

然而,诸比丘!当他了知色的无常性、其变异、消逝、灭尽,且以正慧如实观见:「过去、未来一切色,是无常、苦、有变异的性质」之时,他便断除愁、悲、苦、忧、恼。断除故,无所求,无所求者[[29]],安乐住。安乐住比丘,被说为「彼分寂灭」。

《杂阿含经.36经》说到,由于系着五蕴,所以未生的忧悲恼苦生起,已生的忧悲恼苦则增长;若了知色是无常、苦、变易法,则能断除因五蕴而生的忧悲恼苦。上引的《杂阿含经.36经》与相对应的巴利经经文,几乎完全一致,二者间最大的差异在于,《杂阿含经》记作「涅槃」之处,在《相应部》记作「彼分寂灭」(tadaṅganibbuto)。[[30]]依据印顺法师的《杂阿含经论会编》,《瑜伽师地论》有一段论文,在注解《杂阿含经.36经》之时,提到「彼分涅槃」;[[31]]另一段论文,注解那述及「般涅槃」的《杂阿含经.35经》之时,则论及「圆满涅槃」[[32]]。就此来看,《杂阿含经》中这两部前后相邻的经,应是在说明两种不同的涅槃。总此,我们可以推定,现存的《杂阿含经.36经》,极可能有脱文的情形,亦即,原本的《杂阿含经.36经》应和《相应部》的经文一样,含有「彼分」一词。

例9:《杂阿含经.275经》

【杂阿含经】[[33]]

彼难陀昼则经行、坐禅,除去阴障,以净其身。于初夜时,经行、坐禅,除去阴障,以净其身。

【增支部】[[34]]

诸比丘!于此,难陀昼间依经行、禅坐,净除心的障碍法;于初夜,依经行、禅坐,净除心的障碍法。

《杂阿含经.275经》提及难陀(Nanda)「初夜后夜精勤修业」的情况,说到他透过经行与坐禅,「除去阴障,以净其身」。相对应的《增支部》则说「净除心的障碍法」。比较相对应的《增支部》经文(A 8:1.10),显示两经经文几乎完全相同,唯独《杂阿含经》中「以净其身」的「身」,在《增支部》,记作「心」。如果依照经文的脉络来看,「净身」和「净心」,何者较适切?就此,《杂阿含经》中所谓的「除去阴障」应是意指「除去五盖」,而五盖是心的障碍,因此「净心」或许更符合经文的脉络。

§3 不当及有待商榷的译词

在《杂阿含经》经文之中,也有极少数的情况,显然是因为翻译者选择了不恰当的译词,或误解来源语,从而译出令人难以理解或有待商榷的汉译经文。

例10:《杂阿含经.64经》

【杂阿含经】[[35]]

「法无有吾我,亦复无我所,我既非当有,我所何由生?」比丘解脱此,则断下分结。

【相应部】[[36]]

「可能不存在…,我可能没有…;它将不存在,我将没有…」如是胜解时,比丘能够断除下分结。

在《杂阿含经.64经》,佛陀述说一首内含「无我」教义的偈颂,并说若比丘「解脱此」(偈颂),则能够断除五下分结。令人不解的是,佛弟子应当从「邪见」解脱才对,为何此经经文却说,比丘应该从「无我」的教义解脱?与此《杂阿含经》的译语「解脱」相对应的巴利经经文是“adhimuccamāno”,此语是adhi-√muc的现在分词,有1.「确定、决定」;2.「确信」的义涵[[37]],相当于古汉译经典中的「胜解」或「信解」。[[38]]「胜解无我真理,能断除五下分结」,这样的语义显然较《杂阿含经》经文所显示的语义更为恰当。为何《杂阿含经》会有「解脱此」的译语呢?可能的情况是,因为「胜解」与「解脱」的梵语,二者源自相同的字根(√muc = to release),很可能《杂阿含经》所依的梵文原本,也有与巴利文“adhimuccamāno”相对应的梵文(可能是adhimucyamāna),但是,汉译者不知为何不用「胜解」的译词,而使用了「解脱」这个显然不恰当的用词。笔者这样的推测,也能从《瑜伽师地论》中得到支持,因此它在注解《杂阿含经》此段经文时,也使用了「胜解」一词[[39]]。

例11:《杂阿含经.254经》

【杂阿含经】[[40]]

世尊!于世尊法中得阿罗汉,尽诸有漏,所作已作,舍离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解脱,当于尔时,解脱六处。云何为六?离欲解脱、离恚解脱、远离解脱、爱尽解脱、诸取解脱、心不忘念解脱。

【增支部】[[41]]

大德!若比丘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住圣住、应做已作,舍下重担,证得己利,灭尽有结,依智正解脱,则胜解六处,即胜解出离、胜解远离、胜解无瞋、胜解爱尽,胜解取灭,胜解无惑。

《杂阿含经.254经》说到阿罗汉「解脱六处」。但是,经文所述的「六处」,如「离欲」、「爱尽」等,显然是「善法」或「出世间法」,是阿罗汉应当证得之法,而非应解脱、远离之法。「解脱六处」,在对应的《增支部》(A 6:55),被记作「胜解六处」;同样地,《瑜伽师地论》的注解文,也说「六处胜解」[[42]]。因此,《杂阿含经.254经》的「解脱」,显然和《杂阿含经.64经》一样,是「胜解」的误译。如此,《杂阿含经.254经》中,与六处相关的「解脱」皆应改成「胜解」。

另外,必须一提的是,汉译经文「诸取解脱」的「诸取」,依同一段经文里解释六种解脱的译词「贪恚痴尽,亦名离爱,亦名离取,亦名离忘念解脱」来看[[43]],有前后用词不一致的状况。若依照相对应的《增支部》经文upādānakkhaya(取灭),「诸取解脱」应改作「离取解脱」,较为恰当。

例12:《杂阿含经.9经》

【杂阿含经】[[44]]

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相应部】[[45]]

解脱时,解脱智生,他了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作,不更受此有」。

始于「我生已尽」乃至「自知不受后有」、用以描述阿罗汉之自证的定型句,经常出现在《杂阿含经》中。比较相对应的巴利经文及其相关英译,会发现《杂阿含经》的译词是较为独特的,亦即,《杂阿含经》把「自知」的内容,限定在「不受后有」;但是,就一般对巴利经文的理解,如菩提长老的英译而言,自知的内容,不仅包含「不受后有」,也包含「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与此句对应的其他汉译经文,如出现在《中阿含经》的译文[[46]]与在《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的译文[[47]],皆和菩提长老的译词不谋而合。显然「自知不受后有」的译词,是《杂阿含经》独有的,此应不是由于《杂阿含经》等所依的梵文底本的读法,彼此不同的缘故,而是《杂阿含经》的译者,对梵文的解读,与众不同所使然。

例13:《杂阿含经.309经》

【杂阿含经】[[48]]

欢喜、深乐、贪爱阨碍者,是名第二住。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说。鹿纽!有如是像类比丘,正使空闲独处,犹名第二住。所以者何?爱喜不断不灭故,爱欲不断不知者,诸佛如来说第二住。

【相应部】[[49]]

鹿网!比丘被喜结所缚时,称为「有伴住者」。…(耳、鼻、舌、身、意)…。鹿网!纵使如是住的比丘,入住森林静处、无声、无喧哗、无人、可独卧、适合独处的偏僻住所,他仍被称为「有伴住者」。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渴爱是他的同伴,他未断渴爱。因此,他被称为「有伴住者」。

《杂阿含经.309经》说明「第二住」与「一一住」两个概念:于外六尘仍有贪爱者,纵使独处,仍名为「第二住」;于外六尘无有贪爱者,纵使身处高楼重阁,也名为「一一住」。「一一住」与「第二住」的译词,让人很难从译词本身认识其内涵,换言之,此二译词与说明它们的经文之间,似乎看不出有任何关联。尤其「第二住」的译词,令人联想到是否尚有「第一住」。与此二译词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则分别是「有伴住者」(sadutiyavihārī)及「独住者」(ekavihārī)。再者,《杂阿含经》的「第二住」,在《瑜伽师地论》对此经的注解中,被译作「有第二住」[[50]]。《杂阿含经》「第二住」的汉译词,从对应的巴利经文来看,应是译自梵文的dvitīya,此语有「第二」及「伴侣」、「同伴」的意思;《杂阿含经》的汉译者选择「第二」的译词,但是却未译出表示「拥有」的“sa-”接头词,因此使得「第二住」的译词与说明它的经文格格不入。相较之下,《瑜伽师地论》译出了「有」(-sa),形成「有第二住」的译词,明确地表达「非单独住」的义涵,和巴利文的「有伴住者」意思相当,显然较「第二住」的译词为恰当。

§4 晦涩难解的译词

在有待商榷的《杂阿含经》经文之中,有一些例子,可能由于多重的原因,如不恰当的译词、脱文、衍文、译词语序等,故而使得译文变得晦涩不明。在比较相对应的巴利经文后,这些难解的语句,通常也能获得恰当的厘清。

 

例14:《杂阿含经.345》

【杂阿含经】[[51]]

佛言:「真实!舍利弗!」舍利弗白佛言:「真实!世尊!」「世尊!比丘真实者,厌、离欲、灭尽,向。『食集生』,彼比丘,以食故生,厌、离欲、灭尽,向。『彼食灭是真实灭』,觉知已,彼比丘厌、离欲、灭尽,向。是名为学。」

【相应部】[[52]]

「舍利弗!你观见:『这是存有』吗?」「舍利弗!你观见:『这是存有』吗?」「尊者!〔比丘〕以正慧如实观见:『这是存有』。他以正慧如实观见:『这是存有』后,为了厌离『存有』,为了『存有』的消逝、灭尽而行道。〔比丘〕以正慧如实观见:『因彼食而生』[[53]]。他以正慧如实观见:『因彼食而生』后,为了厌离『〔存有之〕因食而生』,为了『〔存有之〕因食而生』的消逝、灭尽而行道。以正慧如实观见『因彼食会灭尽之故,存有具有灭的性质』,为了厌离『那具有灭的性质的〔存有〕』,为了『那具有灭的性质的〔存有〕』之消逝、灭尽而行道。尊者!如是是为有学。

《杂阿含经.345经》中,佛陀令舍利弗解释一偈颂中「学」(即有学圣者)与「法数」(即阿罗汉)的差别。佛陀三令舍利弗说法,但舍利弗三次皆保持缄默,于是才有上引文的对话。《杂阿含经》的这段文,隐晦难解。比较对应的《相应部》经文后,我们发现,汉译经文与巴利经文,相似度极高。若依据巴利经文,有学比丘所厌离的对象其实有三类:1.「真实」(存在的诸法,依巴利注书,指「五蕴」;依《瑜伽师地论》则指「六处、触及受」);2.「食集生」(真实之依食而生起);3.「灭法」(凡会灭尽的法)。如此可以清楚地看出此段文的内涵。

汉译经文之所以难以理解,应该是因为部分译文有节略、脱漏乃至不恰当之处。例如「世尊!比丘真实者,厌、离欲、灭尽,向」一句,容易让人误以为句意是「真实的比丘,朝向厌、离欲、灭尽」,即是不恰当的译文。依据相对应的巴利经文,此句的意思是「世尊!比丘为了厌离真实,为了真实之离欲、灭尽而行」。[[54]]另外,「彼食灭是真实灭」,若从相对应的巴利经文来看,也是不恰当的译文,而应译为「彼食灭故,真实是灭法」,意思是「由于因缘(食)会灭去,所以存在的诸法皆有坏灭的性质」。

再者,《杂阿含.345经》说明阿罗汉的经文,也有类似的模糊难解之处,若未藉助相对应的巴利经文,我们实难理解其义涵。

例15:《杂阿含经.313经》

【杂阿含经】[[55]]

有经法,诸比丘,崇向而于经法异信、异欲、异闻、异行思惟、异见审谛忍,正知而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相应部】[[56]]

诸比丘!排除信仰、喜好、传闻、理性思惟、思惟后接受见解,是否有〔真正的〕方法,比丘可依凭,而宣称得尽智——「我了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作,不更受此有」?

《杂阿含经.313经》的主旨在说明,要证得阿罗汉,必须依靠亲证,而非依靠信仰、喜好等方法。问题是,经文中有若干文义隐晦不明的译词,如「崇向」、「经法」、「异」等,实令人难以理解[[57]]。比较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S 35:152),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其义涵:首先,与「崇向」对应的巴利经文是āgamma,依据PED,āgamma是ā-√gam的连续体 ,含有「由于」(owing to)、「藉由」(by means of)的意思。其次,与「经法」对应的巴利经文是pariyāya,在PED里,此语包含「教法」、「安排」、「习惯」、「根据、方法」等多种义涵。依照巴利注书,其中第六种解释,即 mode, manner, reason, cause, way (=kāraṇa),是此处应采用的解释,可译为「方法」或「根据」。[[58]]再者,「异」的对应巴利经文是aññatra,依据PED,它有「某个其他的地方」之意,也有「除了…之外」、「排除…」的意思。《瑜伽师地论》对此《杂阿含经》的注解,将文句中的「异」译作「离」[[59]],这样的译词,相近于《相应部注》对aññatra的解释:「无」(vinā)、「移除」(apanetvā)。[[60]]

如上这样对比《相应部》经文后,我们便可了解,汉译经文里这些晦涩的译词,以及整段经文的正确义涵,也就是,比丘不依「信仰、个人喜好、传闻、思惟」这些不可靠的方式,而是依「如实了知烦恼有无」的亲证方式,才得以证得阿罗汉智。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此经中第一次出现的「如是,世尊」[[61]],依据巴利本[[62]]及前后文脉,理应改为否定的答覆,例如「不也,世尊」。

例16:《杂阿含经.305经》

【杂阿含经】[[63]]

作如是知、如是见者,名为正见修习满足。正志、正方便、正念、正定。前说正语、正业、正命清净修习满足,是名修习八圣道清净满足。八圣道修习满足已,四念处修习满足,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修习满足。

【中部】[[64]]

那样的人的见是正见,他的思惟是正思惟,他的精进是正精进,他的念是正念,他的定是正定。之前,他的身业、语业及活命已善清净。如是,此圣八支道因修习而得圆满。当他如是修习圣八支道时,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也因修习而得圆满。

《杂阿含经.305经》提到,如实知见内外六处、六识、六触及三受的人,心无染着,断除爱贪,不受身苦及心苦,而能体验身乐与心乐。但是,随后的经文(即上引文),便含有语意模糊不明之处(划底线处):其一,自成一句的「正志、正方便、正念、正定。」与其前、后句关系不明。其二,「前说正语、正业、正命清净修习满足」的「前说」一词,则令人摸不着头绪,因为在此句之前的经文,完全未说到正语、正业及正命。比较相对应的巴利《中部》经文,可以得知「正志、正方便、正念、正定」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如实知见的人,其志是正志,其精进是正方便,其念是正念,其定是正定。至于「前说」一词中的「前」,为「之前」(pubbe),应是指「修得正志乃至正定等之前」;「说」则可能是衍文。

例17:《杂阿含经.312经》

【杂阿含经】[[65]]

佛告摩罗迦舅:「若眼未曾见色,汝当欲见,于彼色起欲、起爱、起念、起染着不?」答言:「不也。世尊!」耳声、鼻香、舌味、身触、意法,亦如是说。佛告摩罗迦舅。善哉!善哉!摩罗迦舅,见,以见为量;闻,以闻为量;觉,以觉为量;识,以识为量。

【相应部】[[66]]

「摩罗迦子!你以为如何——对于那些未见过、以前未曾见、现在未见到、且你未想过会见到的眼所识色,你会有欲、贪或爱吗?」「尊者!不会的。」…耳所识声…鼻所识香…舌所识味…身所触…意所触法…。「摩罗迦子!关于见、闻、觉、识之法,见时,将仅是见;闻时,将仅是闻;觉时,将仅是觉;识时,将仅是识…

在《杂阿含经.312经》里,摩罗迦舅请佛陀略说法要,以便让他能依所闻教,独处修行;佛陀反问他几个问题后,便教导他修行的要诀。上引文,即是佛陀反问的问题。此中,「若眼未曾见色,汝当欲见」里的「汝当欲见」,语意并不明朗,影响吾人对整段汉译经文的解读。与此句相对应的《相应部》经文,记作「未见过、以前未曾见、现在未见到,且你未想过会见到的色」,此句的语意,较《杂阿含经》的译文清晰明白,有助于我们掌握此段《杂阿含经》经文所要表达的义涵。

关于佛陀所教导的修行要诀,《杂阿含经》的译文「见,以见为量」,倾向直译,而不易理解。依据对应的巴利经文diṭṭhamattaṃ,「以见为量」的意思,是「仅是见」或「仅是所见」。[[67]]如此,依据巴利经文可知:佛陀在此所传达的修行要诀,是六根接触六尘时,让见只是见,闻只是闻、觉只是觉[[68]]、识只是识;或者说,让所见只是所见,所闻只是所闻,所觉只是所觉,所识只是所识。进一步言,佛陀是教导,在六根对六尘时,应保持正念,如实观察,而不令邪见、烦恼有机可趁的意思。

例18:《杂阿含经.70经》

【杂阿含经】[[69]]

云何有身集边?谓受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着。

【相应部】[[70]]

诸比丘!什么是有身集边?那就是导致再生、与喜贪俱行,且处处感到欢乐的渴爱,也就是,欲爱、有爱、无有爱。

四谛之中的「集谛」是耳熟能详的佛教术语。但描述此「集谛」的《杂阿含经》经文,由于译词词序的关系,容易令人产生误解,例如,CBETA电子佛典的标逗「谓受.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着。」便是因误解句中字词之间的关系而导致的错误判读。透过巴利经文的比较,便能确定「贪喜俱,彼彼乐着」其实和「受当来有」一样,都是用以修饰「爱」的形容词。

§5. 结语

汉译《阿含经》及巴利《尼柯耶》经典,虽然分别属于不同的部派,因而偶有彼此岐异的经文,但是,由于二者同源自一个更古老的传承——古上座部,因而也必然拥有彼此共同一致的经文。因为存在着这些共同的经文,我们才能透过汉、巴文献的比较,来解读《杂阿含经》里部分晦涩不明的经文。笔者相信,《杂阿含经》乃至其他《阿含经》,可能尚有不少难解的字词文句,需要我们藉助巴利经文,来进一步厘清它们的义涵。

 

略语

CBD The Connected Discourse of the Buddha

CBETA Chinese Buddhist Electronic Text

CSCD Chaṭṭha Saṅghāyana CD-ROM, version 3. Dhammagiri: VRI, 1999.

GS The Book of The Gradual Sayings

PED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梵和》 《汉译对照梵和大辞典》,荻原云来编,东京:讲谈社,1986。

《会编》 《杂阿含经论会编》,印顺法师编,台北:正闻出版社,1983。

参考书目

杨郁文,2003,〈阿含辞典编辑体例说明〉,《中华佛学学报》第十六期,台北:中华佛学研究所,67-108页。

林崇安,2004,〈《杂阿含经》经文的厘正初探〉,《圆光佛学学报》,中坜市:圆光佛学研究所。

温宗堃,2006,〈巴利注释书的古层:《杂阿含经》与《相应部注》语句交会的几个例子〉,《福严佛学研究》第一期,1-29页。

佛光大藏经编修委员会编,1983,《佛光阿含藏.杂阿含经》四册,高雄:佛光出版社。

Anālayo, 2005, ‘Some Pali Discourses in the Light of their Chinese Parallels’, Buddhist Studies Review 22 .

  1. * 2005年9月至2006年6月间,笔者与福严佛学院研究部师生共同研讨《杂阿含经》。课程期间笔者所做的巴、汉对读之参考资料,构成了本文的主要内容。
  2. [] ānalayo (2005).
  3. [] 温宗堃(2006)。
  4. [] 印顺法师(1984:71-73):「《杂阿含经》于宋元嘉年间,到宋代的雕刻印刷,已有五百多年了。长期的辗转抄写,以致佚失了二卷,次第有错误,字句当然也不免有讹误。」
  5. [] 如:印顺法师的《杂阿含经论会编》(以下简称《会编》);佛光山的《佛光大藏经.阿含藏.杂阿含经》(以下简称《佛光杂阿含》);杨郁文(2003);林崇安(2004)。
  6. [] CBETA, T02, no. 99, p. 316, a3-4;《佛光杂阿含》(一),447页;《会编》(上),343页。
  7. [] S 35:204; iv 194-195: (cf. CDB 1253-1254)
  8. [] CBETA, T30, no. 1579, p. 819, b12-16:「为欲断灭诸有取识,修循身念,胜奢摩他、毗婆舍那之所摄受。由此亲近、修习势力,发生如实缘初识住,隣逼现观,止观双行,从此无间于圣谛中能入现观。」
  9. [] CBETA, T02, no. 99, p. 28, a28-29.
  10. [] CBETA, T02, no. 99, p. 76, a9-12;《佛光杂阿含》(一),477页;《会编》(上),368页。
  11. [] S 35:96; iv 77: “Kathañca, bhikkhave, aparihānadhammo hoti? Idha, bhikkhave, bhikkhuno cakkhunā rūpaṃ disvā uppajjanti pāpakā akusalā sarasaṅkappā saṃyojaniyā. Tañce bhikkhu nādhivāseti pajahati vinodeti byantīkaroti anabhāvaṃ gameti, veditabbametaṃ, bhikkhave, bhikkhunā– ‘na parihāyāmi kusalehi dhammehi’. Aparihānañhetaṃ vuttaṃ bhagavatāti…pe…. (cf. CDB 1178)
  12. [] CBETA, T02, no. 99, p. 76, a13-14:「云何六胜入处?眼识色缘,不生欲觉结染着,当知是比丘胜彼入处。」
  13. [] CBETA, T30, no. 1579, p. 822, a17-18.
  14. [] CBETA, T02, no. 99, p. 81, b18-25;《佛光杂阿含》(一),552页;《会编》(中),15页。
  15. [] S 12:67 ; ii 114-115: ‘jarāmaraṇassa ce, āvuso, bhikkhu nibbidāya virāgāya nirodhāya dhammaṃ deseti, dhammakathiko bhikkhūti alaṃ vacanāya. Jarāmaraṇassa ce, āvuso, bhikkhu nibbidāya virāgāya nirodhāya paṭipanno hoti, dhammānudhammappaṭipanno bhikkhūti alaṃ vacanāya. Jarāmaraṇassa ce, āvuso, bhikkhu nibbidā virāgā nirodhā anupādā vimutto hoti, diṭṭhadhammanibbānappatto bhikkhūti alaṃ vacanāya. (cf. CBD 609)
  16. [] CBETA, T30, no. 1579, p. 829, c19-21;《会编》(中),16页。
  17. [] CBETA, T02, no. 99, p. 54, b14-16;《佛光杂阿含》(一),350页;《会编》(上),264页。
  18. [] S 35:70, iv 42: Idha pana, upavāṇa, bhikkhu cakkhunā rūpaṃ disvā rūpappaṭisaṃvedī ca hoti, no ca rūparāgappaṭisaṃvedī. Asantañca ajjhattaṃ rūpesu rāgaṃ ‘natthi me ajjhattaṃ rūpesu rāgo’ti pajānāti.
  19. [] CBETA, T02, no. 99, p. 123, c14-19;《佛光杂阿含》(二),769-770页;《会编》(中),211页。
  20. [] A 5:170, iv 202: “Yathā passato kho, āvuso, anantarā āsavānaṃ khayo hoti, idaṃ dassanānaṃ aggaṃ. Yathā suṇato anantarā āsavānaṃ khayo hoti, idaṃ savanānaṃ aggaṃ. Yathā sukhitassa anantarā āsavānaṃ khayo hoti, idaṃ sukhānaṃ aggaṃ. Yathā saññissa anantarā āsavānaṃ khayo hoti, idaṃ saññānaṃ aggaṃ. Yathā bhūtassa anantarā āsavānaṃ khayo hoti, idaṃ bhavānaṃ aggan”ti. (cf. GS iii 149)
  21. [] 《杂阿含经》常将与巴利文bhūta对应的梵文,译为「实」或「真实」,如《杂阿含经.345经》。
  22. [] CBETA, T02, no. 99, p. 173, c21-29;《佛光杂阿含》(二),1014-1015页;《会编》(中),259-260页。
  23. [] S 47:4, v 144-145: Yepi te, bhikkhave, bhikkhū sekhā appattamānasā anuttaraṃ yogakkhemaṃ patthayamānā viharanti, tepi kāye kāyānupassino viharanti ātāpino sampajānā ekodibhūtā vippasannacittā samāhitā ekaggacittā kāyassa pariññāya … … dhammānaṃ pariññāya. “Yepi te, bhikkhave, bhikkhū arahanto khīṇāsavā vusitavanto katakaraṇīyā ohitabhārā anuppattasadatthā parikkhīṇabhavasaṃyojanā sammadaññā vimuttā, tepi kāye kāyānupassino viharanti ātāpino sampajānā ekodibhūtā vippasannacittā samāhitā ekaggacittā, kāyena visaṃyuttā… … dhammehi visaṃyuttā.
  24. [] CBETA, T02, no. 99, p. 197, b20-24;《佛光杂阿含》(二),1142页;《会编》(中),361页。
  25. [] Ekamantaṃ nisinne kho te bhikkhū aññatitthiyā paribbājakā etadavocuṃ– “Samaṇo, āvuso, gotamo sāvakānaṃ evaṃ dhammaṃ deseti– ‘etha tumhe, bhikkhave, pañca nīvaraṇe pahāya cetaso upakkilese paññāya dubbalīkaraṇe mettāsahagatena cetasā ekaṃ disaṃ pharitvā viharatha … .
  26. [] CBETA, T01, no. 26, p. 724, b12-14.
  27. [] CBETA, T02, no. 99, p. 8, b5-10;《佛光杂阿含》(一),146-147页;《会编》(上),141页。
  28. [] S 22:43; iii 43: “Rūpassa tveva, bhikkhave, aniccataṃ viditvā vipariṇāmaṃ virāgaṃ nirodhaṃ, pubbe ceva rūpaṃ etarahi ca sabbaṃ rūpaṃ aniccaṃ dukkhaṃ vipariṇāmadhamman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passato ye 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upāyāsā te pahīyanti. Tesaṃ pahānā na paritassati, aparitassaṃ sukhaṃ viharati, sukhavihārī bhikkhu ‘tadaṅganibbuto’ti vuccati. (cf. CDB 883)
  29. [] 依注书,可译作「无取着」,见Spk II 268: Na paritassatīti na gaṇhāti na gahati。
  30. [] 《相应部注》解释,这是指烦恼因毗婆舍那修行而(暂时)寂灭,见Spk II 247: Tadaṅganibbutoti tena vipassanaṅgena kilesānaṃ nibbutattā tadaṅganibbuto。
  31. [] CBETA, T30, no. 1579, p. 793, c8-9:「复由三缘及五种相,当知证得彼分涅槃。」
  32. [] CBETA, T30, no. 1579, p. 793, b9:「复次当知由三分故,摄受圆满涅槃。」
  33. [] CBETA, T02, no. 99, p. 73, b14-16;《佛光杂阿含》(一),462-463页;《会编》(上),357页。
  34. [] A 8:1.10; iv 168: Idha bhikkhave, nando divasaṃ caṅkamena nisajjāya āvaraṇīyehi dhammehi cittaṃ parisodheti; rattiyā paṭhamaṃ yāmaṃ caṅkamena nisajjāya āvaraṇīyehi dhammehi cittaṃ parisodheti. (cf. GS iv 113-114 )
  35. [] CBETA, T02, no. 99, p. 16, c8-10;《佛光杂阿含》(一),104页;《会编》(上),102页。
  36. [] S 22:55, iii 55-56: “‘no cassa, no ca me siyā, na bhavissati, na me bhavissatī’ti– evaṃ adhimuccamāno bhikkhu chindeyya orambhāgiyāni saṃyojanānī”ti.
  37. [] PED s.v. adhimuccati.
  38. [] 《梵和大辞典》(下),1047页。
  39. [] CBETA, T30, no. 1579, p. 788, c4-9;《会编》(上),103-104:「发其胜解:『愿于未来无三苦我,我无三苦。』…如前复生如是胜解:『当无彼我。我当无彼。』如是,行者于其苦苦,究竟解脱,亦永超越顺下分结。」
  40. [] CBETA, T02, no. 99, p. 62, c26-p. 63, a1;《佛光杂阿含》(一),406页;《会编》(上),310页。
  41. [] A 6:55, iii 376: Yo so, bhante, bhikkhu arahaṃ khīṇāsavo vusitavā katakaraṇīyo ohitabhāro anuppattasadattho parikkhīṇabhavasaṃyojano sammadaññāvimutto, so cha ṭhānāni adhimutto hoti– nekkhammādhimutto hoti, pavivekādhimutto hoti, avyāpajjādhimutto hoti, taṇhākkhayādhimutto hoti, upādānakkhayādhimutto hoti, asammohādhimutto hoti.
  42. [] CBETA, T30, no. 1579, p. 815, c25-27;《会编》(上),312页:「云何名为六处胜解?一出离胜解、二无恼胜解、三远离胜解、四爱尽胜解、五取尽胜解、六心无忘失胜解。」
  43. [] CBETA, T02, no. 99, p. 63, a3-8:「贪恚痴尽,是名真实离欲解脱……贪恚痴尽,是名真实〔离恚〕解脱……贪恚痴尽,是真实远离解脱。贪恚痴尽,亦名离爱,亦名离取,亦名离忘念解脱。」
  44. [] CBETA, T02, no. 99, p. 2, a8-10;《佛光杂阿含》(一),10页;《会编》(上),13页。
  45. [] S 22: 15, iii 22: Vimuttasmiṃ vimuttamiti ñāṇaṃ hoti.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tī”ti.
  46. [] CBETA, T01, no. 26, p. 609, a22-24:「解脱已便知解脱,『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
  47. [] CBETA, T27, no. 1545, p. 150, a11-12:「如说:『如实了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48. [] CBETA, T02, no. 99, p. 88, c26-p. 89, a1;《佛光杂阿含》(一),506页;《会编》(上),395页。
  49. [] S 35: 61, iv 36: Nandisaṃyojanasaṃyutto kho, migajāla, bhikkhu sadutiyavihārīti vuccati. Santi…pe…Evaṃvihārī ca, migajāla, bhikkhu kiñcāpi araññavanapatthāni pantāni senāsanāni paṭisevati appasaddāni appanigghosāni vijanavātāni manussarāhasseyyakāni paṭisallānasāruppāni; atha kho sadutiyavihārīti vuccati. Taṃ kissa hetu? Taṇhā hissa dutiyā, sāssa appahīnā. Tasmā sadutiyavihārī”ti vuccati. (cf. CDB 1150-1151)
  50. [] CBETA, T30, no. 1579, p. 825, a23:由二因缘,当知名为有第二住。
  51. [] CBETA, T02, no. 99, p. 95, b16-21;《佛光杂阿含》(一),595页;《会编》(中),53页。
  52. [] S 12:31, ii 48: “Bhūtamidanti, sāriputta, passasī”ti? “Bhūtamidanti, sāriputta, passasī”ti?, bhante,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passati. Bhūtamidanti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isvā bhūtassa nibbidāya virāgāya nirodhāya paṭipanno hoti. Tadāhārasambhavanti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passati. Tadāhārasambhavanti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isvā āhārasambhavassa nibbidāya virāgāya nirodhāya paṭipanno hoti. Tadāhāranirodhā yaṃ bhūtaṃ taṃ nirodhadhammanti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passati. Tadāhāranirodhā yaṃ bhūtaṃ taṃ nirodhadhammanti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isvā nirodhadhammassa nibbidāya virāgāya nirodhāya paṭipanno hoti. Evaṃ kho, bhante, sekkho hoti.
  53. [] 『因彼食而生』,乃依菩提长老的英译;若依巴利注书,则应译为『彼因食而生』。见CDB 752, n. 91.
  54. [] 《佛光杂阿含》(第二册,595页),将相对应的巴利经文错译成:「已见真实者,有向厌、离欲、灭尽。」
  55. [] CBETA, T02, no. 99, p. 90, b28-c2;;《佛光杂阿含》(一),516-517页;《会编》(上),402页。
  56. [] S 35:153, iv 138-139: “Atthi nu kho, bhikkhave, pariyāyo yaṃ pariyāyaṃ āgamma bhikkhu aññatreva saddhāya, aññatra ruciyā, aññatra anussavā, aññatra ākāraparivitakkā, aññatra diṭṭhinijjhānakkhantiyā aññaṃ byākareyya–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mī”ti.
  57. [] 《佛光杂阿含》对《杂阿含.351经》的注解,依巴利经文,说明了「异」、「行思惟」、「见审谛忍」的意思。
  58. [] Spk II 403: yaṃ pariyāyaṃ āgammāti yaṃ kāraṇaṃ āgamma.
  59. [] CBETA, T30, no. 1579, p. 825, c4-7: 复次由五种相,当知涅槃是内证法,谓离信故,乃至离见审察忍故,如前应知。谓现法中,于内各别内、外增上所生杂染,如实了知有及非有。
  60. [] Spk II 403: Aññatreva saddhāyāti vinā saddhāya saddhaṃ apanetvā. (排除信仰:无信仰,排除信仰)。
  61. [] CBETA, T02, no. 99, p. 90, c9-13:「诸比丘!于意云何——彼于此为有信.有欲.有闻.有行思惟.有审谛忍不?。答言:「如是。世尊!」「归于此法,如实正知所知、所见不?」答言:「如是!世尊」
  62. [] S 35:153, iv 139: api nume, bhikkhave, dhammā saddhāya vā veditabbā, ruciyā vā veditabbā, anussavena vā veditabbā, ākāraparivitakkena vā veditabbā, diṭṭhinijjhānakkhantiyā vā veditabbā”ti? “No hetaṃ, bhante”. “Nanume, bhikkhave, dhammā paññāya disvā veditabbā”ti? “Evaṃ, bhante”.
  63. [] CBETA, T02, no. 99, p. 87, b29-c5;《佛光杂阿含》(一),498页;《会编》(上),386页。
  64. [] M 149, iii 289: “Yā yathābhūtassa diṭṭhi sāssa hoti sammādiṭṭhi; yo yathābhūtassa saṅkappo svāssa hoti sammāsaṅkappo; yo yathābhūtassa vāyāmo svāssa hoti sammāvāyāmo; yā yathābhūtassa sati sāssa hoti sammāsati; yo yathābhūtassa samādhi svāssa hoti sammāsamādhi. Pubbeva kho panassa kāyakammaṃ vacīkammaṃ ājīvo suparisuddho hoti. Evamassāyaṃ ariyo aṭṭhaṅgiko maggo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ti. “Tassa evaṃ imaṃ ariyaṃ aṭṭhaṅgikaṃ maggaṃ bhāvayato cattāropi satipaṭṭhānā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cattāropi sammappadhānā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cattāropi iddhipādā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pañcapi indriyāni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pañcapi balāni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sattapi bojjhaṅgā bhāvanāpāripūriṃ gacchanti.
  65. [] CBETA, T02, no. 99, p. 90, a8-14:《佛光杂阿含》(一),513页;《会编》(上),400页。
  66. [] S 35: 95, iv 72-73: “Taṃ kiṃ maññasi, mālukyaputta, ye te cakkhuviññeyyā rūpā adiṭṭhā adiṭṭhapubbā, na ca passasi, na ca te hoti passeyyanti, atthi te tattha chando vā rāgo vā pemaṃ vā”ti? “No hetaṃ, bhante”. “Ye te sotaviññeyyā saddā … ghānaviññeyyā gandhā … jivhāviññeyyā rasā … kāyaviññeyyā phoṭṭhabbā … manoviññeyyā dhammā …. “Ettha ca te, mālukyaputta, diṭṭhasutamutaviññātabbesu dhammesu diṭṭhe diṭṭhamattaṃ bhavissati, sute sutamattaṃ bhavissati, mute mutamattaṃ bhavissati, viññāte viññātamattaṃ bhavissati. Yato kho te, mālukyaputta, diṭṭhasutamutaviññātabbesu dhammesu diṭṭhe diṭṭhamattaṃ bhavissati, sute sutamattaṃ bhavissati mute mutamattaṃ bhavissati, viññāte viññātamattaṃ bhavissati…
  67. [] CDB 1410, n.75.
  68. [] 依PED的解释,「觉」(muta),或译成「受」,在巴利传统中,指「鼻嗅、舌尝、身触」。
  69. [] CBETA, T02, no. 99, p. 18, b21-22;《佛光杂阿含》(一),116页;《会编》(上),113页。
  70. [] S 22:103, iii 158: Katamo ca, bhikkhave, sakkāyasamudayanto? Yāyaṃ taṇhā ponobhavikā nandirāgasahagatā tatratatrābhinandinī, seyyathidaṃ– kāmataṇhā, bhavataṇhā, vibhavataṇhā.

巴利注释文献里的干观者

巴利注释文献里的干观者[1]*

澳洲昆士兰大学.历史哲学宗教古典文献学院博士候选人温宗堃

【摘要】

本文探讨巴利注释文献里,关于「干观者」的三个问题:(1)干观者的定义;(2)其修行方法;(3)三藏圣典中,哪些资料被注释文献视为与干观者有关。研究发现,(1)即使得似相、近行定,禅修者若未得禅那,便修习内观,即名为干观者。(2)干观者初修内观时,多偏重观察色法,即从「四界分别」着手。相对于得禅那者,干观者未具禅那成就,若初修内观感到疲累时,没有现法乐住的禅那可作休息处;再者,干观者能够观察的所缘,也只限于欲界的名、色法。(3)《尼柯耶》有不少的经文被注释文献认为是在描述「干观者」,然而有被明确揭示其名字的「干观者」,似乎只有两位而已。

【关键字】:干观者、内观、巴利注释文献、上座部佛教、佛教禅修。

 

§ 1. 前言

二十世纪初期,内观修行的风气逐渐在缅甸兴起,此风气由出家众引领,并前所未有地积极鼓励在家众追求出世的解脱。这股内观修行之风不仅在缅甸茁壮,二十世纪中叶也影响了其他东南亚的上座部佛教国家,最后,更吸引全球各地的佛教徒投入内观修行的行列,成为跨洲际、跨文化的现象。

总地来说,各个佛教传统都包含「教」、「行」、「证」三个重要面向——「教」即教理,是佛弟子实践修行的理论依据;「行」便是实践、修行;若依教奉行,则功不唐捐,当有所「证」。如是,「教」、「行」、「证」三者环环相扣,成为佛教思想的核心部分。二十世纪初于缅甸兴起的这股内观修行风气,也有明确的教理思想作为「修行」背后的理论依据,令人得以依教奉行,此教理就是巴利佛教所谓的「干观者」(sukkhavipassaka)。

「干观者」一词,仅出现在巴利注释文献,而不见于巴利三藏圣典,它常与「止乘者」相对而出现。在缅甸,干观者的修行方法已因雷迪尊者(Ledi Sayadaw, 1846-1923)与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 1904 -1982)的缅文及巴利文著作而广为人知。就笔者所知,中、日、英的学术著作,至今仍未曾有专文对巴利注释文献里的「干观者」做进一步的探讨。[2]拙文拟藉由缅甸第六次结集光盘(Chaṭṭhasaṅgāyana CD-ROM (CSCD))的搜寻功能,寻找巴利三藏的注(aṭṭhakathā)、疏(ṭīkā)里的「干观者」,以及其同义词「观乘者」、「纯观乘者」等三个语词的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法义上的解析,探讨关于「干观者」的教理,并厘清相关问题。

首先,巴利注释文献里,以详述修行方法著称的重要著作《清净道论》,虽曾提及「干观者」与「止乘者」的名称,然对二者的义涵却未做界定,乃至对此二类人的修行方法之差异处,未有任何着墨。是否在其它注、疏文献中,会提供更多关于干观者之定义与修行方法的资料,便是值得探究的问题。

除了上述「定义」、「修行方法」等二个问题之外,由于「干观者」一词是巴利注释文献才有的术语,它未曾出现于巴利三藏,因此二十世纪的巴利学界对于「干观者是否有巴利三藏典据」的问题,甚至曾出现一番往返诤论[3],就此而言,传统以来巴利注释家对于「巴利圣典中,谁可称为干观者?哪些经文是为干观者而说?」的理解为何,则为第三个问题。

拙文中引用的部分巴利注、疏文献没有中、英、日译可资参考,笔者在此不揣浅陋,尝试迻译,疏陋之处尚请批评、指正。

§ 2. 干观者的语义

在探讨干观者的修行方法之前,此下拟先说明干观者的字面语义,以及注、疏文献对干观者所作的定义。

  § 2.1. 字面义

「干观者」的巴利文是sukkhavipassaka,拆解为sukkha + vipassa + ka:

  1.   sukkha,为「干燥的」之义。[4]
  2.   vipassa,源自动词vi-passati,接头词“vi”在此可表:1.「展开」义,转借为「多种」、「详细地」等含义(如vi-bhajati意指「分别」、「厘清」);或者,2.只是强化语气的意思(如vi-chindati意指「切断」)。[5]其次,动词passati乃源自字根√pas,有「见」、「看」等含义[6],故vipassati有「详细地看」、「以种种方式看」或「观察」等义;vipassa则为vipassati的一种名词型态。
  3.   如此,sukkha-vipassa为一持业释复合词,意为「干燥的观」、「干观」。
  4.   接尾词ka,在此表示「作…者」或「拥有…者」之意[7]。因此,Sukkha-vipassa-ka的义涵,便是「拥有干观的人」、「作干观者」,或简译作「干观者」。

  § 2.2. 干观者的同义词

在巴利注释文献中,「干观者」 另有两个同义词,即:「观乘者」与「纯观乘者」。

․「观乘者」:巴利文为vipassanāyānika,拆字作vipassanā-yāna-ika:

  1.   vipassanā为接头词vi加字根√pas,再加接尾词anā,构成阴性名词,意为「详细地看」、「多样地看」,古译作「观」或音译为「毗婆舍那」等。
  2.   yāna由字根√yā(行、去)[8]加接尾词ana构成,意为「车乘」(交通工具)。[9]
  3.   vipassanā-yāna为持业释复合词,意为「内观车乘」、「观乘」。
  4.   ika属于taddhita接尾词的一种,其有十六种用法、语义,[10]此处ika的意思可解为「拥有…的人」、「制作…的人」、「依…而行的人」。
  5.   如此,vipassanāyānika意为「拥有观乘的人」(以内观作为车乘的人)、「制作观乘的人」或「依观乘而行的人」,简译作「观乘者」。

․「纯观乘者」,巴利文为suddhavipassanāyānika,拆字作suddha-vipassanā-yāna-ika:

  1.   suddha在此意为「纯粹的」、「不混杂的」,其与vipassanā合成持业释复合词,suddha-vipassanā意作「纯粹的内观」、「纯观」。
  2.   如此,suddhavipassanāyānika意为「拥有纯观车乘的人」(以纯粹的内观作为车乘的人)、「制作纯观乘的人」或「依纯观乘而行的人」,简译作「纯观乘者」。

「干观者」、「观乘者」与「纯观乘者」三个同义词,都曾出现于觉音(Buddhaghosa)[11]的著作。三者中最常被注释家使用的,为「干观者」,且其次数远胜过余二者;其次是「观乘者」;至于「纯观乘者」则仅出现于三处,为数最少,即:觉音的《清净道论》(一处Vism 588)与法护(Dhammapāla)[12]的《清净道论大疏钞》(两处Vim-mhṭ II 351, 474)。

  § 2.3. 止(奢摩他)与观(毗婆舍那)

在进一步探讨「干观者」的义涵前,应先厘清作为术语的「观」以及常与它相对而论的「止」(samatha)之含义。「观」(vipassanā),或中译作「内观」、「毗婆舍那」,字面义虽有「详细地看」、「以种种方式看」之意,但在巴利圣典与注释中,它作为一佛教术语,有更深层的宗教实践义涵。《无碍解道》如此定义「观」:

「观是随观无常的意思,观是随观苦的意思,观是随观无我的意思。」[13]

这个定义为后来的巴利注疏所沿用,如法护的《清净道论大疏钞》说:

「观察诸法的无常等种种行相,故为『观』,慧有此名。」[14]

《清净道论大疏钞》更说:

:应知为〔无常、苦、无我〕三种随观,非仅是无常随观。因为〔四圣〕谛的现观非仅依靠『无常之见』而生起。」 [15]

如是,「观」(vipassanā)作为一个佛教术语,通常指「观察有为法——五蕴名色等法——的三共相:无常、苦无、我」。

在三藏乃至注释文献中,「观」常与「止」相对而出现。于此,需先就「止」的义涵作说明,以便进行后续的讨论。

「止」(samatha)一词,或音译作「奢摩他」源自字根√sam,意为「止」、「平息」。巴利注释家曾指出「止」有三种用法:一、乃与「观」相对的「止」;二、指出世间的「涅槃」;三、为「止诤」的「止」。[16]与此处讨论相关的用法,是其中的第一种,即:与「观」相对的「止」,就此,巴利注释传统在不同的语义脉络中,给予此种「与观相对的止」不同的解释[17],较狭义的定义为「八等至」(四禅那、四无色定)等世间安止定,如觉音的《中部注》所言:

奢摩他,即〔可〕作为内观基础的八等至。」[18]

大名的《无碍解道注》[19]与乌波斯那的《大义释注》[20],亦曾作此解:

「此中,八等至里的心一境性名为『心的奢摩他』。」[21]

因此,色界初禅乃至无色界的「非想非非想处定」,皆是「奢摩他」。若欲证此八等至,须修习「奢摩他业处」[22],如出入息念、遍处等。

此外,《清净道论大疏钞》与《无碍解道注》,也就奢摩他的功能面来阐述其含义:

「平息欲贪等敌对法,故为奢摩他。」[23]

「平息、毁坏欲贪等敌对法,故为奢摩他。定有此名。」[24]

循此功能面的定义,被包含在「心清净」[25]里、依奢摩他业处所证得的欲界「近行定」[26],因为能镇伏欲贪等五盖[27],故也应可称为「奢摩他」。如此,就世间定的分类来看,狭义而言,「奢摩他」只指「四禅八定」等色界、无色界的安止定,但广义的定义则可包括依「奢摩他」业处所修得的近行定。

  § 2. 4. 为何「观」是「干的」、「纯的」?

如上述所论,「观」为一种智慧、照见,那么,何以「干观者」、「纯观乘者」的「观」,被说为是「干燥的」、「纯粹的」?上座部最重要的注释家觉音尊者虽常使用「干观者」一词,但就笔者所见,觉音在其注书中未曾对于「干观者」(或观乘者、纯观乘者)做明确的定义,更未说明「干观者」所依以修习内观的定力是什么。这个现象或有可能乃是觉音认为,「干观」或「干观者」的语词本身已明白显示出其义涵而不须多加解释。

在诸注释家中,最早说明「干观」之所以是「干的」或「纯的」原因何在的人,乃是较觉音稍晚的法护。法护尊者说:

「他的观没有奢摩他修行的润滑,所以是干燥的、粗糙的或不滑顺的,因此他是干观者。」(《长部古疏》)[28]

「止乘者依奢摩他门而修观;然而,观乘者不依靠奢摩他〔而修观〕,因此〔注书阿闍黎〕说纯观乘者,意思是『以不与奢摩他修行混杂的内观作为车乘的人』。」(《清净道论大疏钞》)[29]

从这个引文来看,「观」之所以为「干的」(或「纯的」)是因为「观」「没有奢摩他修行的润滑(或混杂)」、「不依靠奢摩他」。此处,奢摩他修行(samatha-bhāvanā),可以解作依主释复合词(前语为所有格)、或持业释复合词,无论是何者,因「奢摩他」之义通常指修奢摩他业处所证得的「八等至」或「近行定」,所以,「奢摩他修行」乃指「八等至的修行」或「近行定的修行」。

综合以上所述可以得知,「未得奢摩他修行润滑」或「未与奢摩他修行相混杂」——也就是所谓「纯观」、「干观」——的定义,由狭义至广义,可以指:

1. 完全未曾修习任何奢摩他业处,纯粹修习内观;

2. 虽曾修习奢摩他业处,但未得近行定,便修内观;

3. 修习奢摩他业处而得近行定,但仍未得禅那,便修内观。[30]

此中的第一、二种,可称为干观或纯观,这是毫无疑问的;然第三种能否得干观者之名,则有待进一步说明,因为法护曾在《清净道论大疏钞》中,将「得近行定而后修观的人」说为「止乘者」:

「奢摩他即车乘故是『止乘』,若人有此〔止乘〕则为止乘者。立住于禅那或禅那的近行(jhānūpacāre)之后而修习内观的人,有此名称」[31]

再者,法护在《长老偈注》中,更是明确地指出「干观者」所依的定仅是「剎那定」。[32]

「再者,凡仅立住于剎那定之后便确立内观而证得最上道者,因为在最初乃至整个过程中,于内观里未结合定所生的禅支,所以他们的观是干燥的。因此,他们名为『干观者』。」[33]

就此引文来看,似乎表示法护以为干观者未得近行定。然而,法护于《清净道论大疏钞》中,却似乎又支持上述第三种最宽松的定义,他说:

「未得禅那的纯观乘者,即是干观者。因为他的观没有禅那润滑,所以是干燥的、粗糙的。因此,他被称为『干观者』。」[34]

在这里,「禅那的润滑与否」成为「观」是否为「干燥」的判准。同样地,十二世纪的舍利弗也曾以禅那的证得与否,作为「干观」的判准:

「于前分(世间道)时,立住在“无禅那润滑故为纯粹的”内观,而后证得最上果的人,名为干观者。」[35]

如是,上述关于「未得奢摩他修行润滑」或「未与奢摩他修行混杂」的第三种义涵——「依奢摩他业处修行得近行定,但未得禅那便修内观」——似乎是干观者最宽松的定义,也为法护与舍利弗所接受。[36]

此外,十三至十四世纪的悉达多长老(Siddhattha),曾整理广大博深的注释文献,而撰写了《真髓辑录》(Sārasaṅgaha)。该书论及「心清净」时,说到:「所谓心清净,就止乘者而言,是八等至与近行定;就观乘者而言,只是近行定而已,或若无近行定时,则是剎那定。」[37]据此可得知,悉达多长老视「剎那定」和「近行定」为不同的二类定,认为:某些干观者因「近行定」而圆满「心清净」,某些干观者则无「近行定」,而只依「剎那定」圆满「心清净」。就笔者所见,这是巴利注释文献中,最早明确指出「剎那定」亦属「心清净」的文段。[38]

近代缅甸雷迪尊者(Ledi Sayadaw, 1846-1923)也曾以「禅那的有无」作为「纯观」的判准:「他们的观乘是纯的,所以他们名为纯观乘者。『纯的』:未与『奢摩他禅那』相混杂的」[39]。另外,缅甸乌巴庆老师(U Ba Kin, 1899-1971)的修法[40],教导行者修习出入息念至似相现前,在证得近行定后方修内观,且他仍然称此法的修行者为干观者。就此看来,若人依奢摩他业处得近行定,在得禅那前,便修习内观,也可称作「干观者」。[41]

  § 3. 干观者的修行方法

  § 3.1. 两类修行方法

虽然巴利注疏文献明示,「观」之所以为「干燥的」的原因乃是「未得禅那或奢摩他润滑」,但是「未得禅那或奢摩他润滑者的干燥的内观」与「得禅那、奢摩他润滑者的内观」究竟有何实质上的差异或利弊?此论题,乃本节中欲探讨的主题。在本节中,笔者将藉由探究干观者的修行方式,以进一步厘清此问题。

觉音在《小诵注》中,曾将阿罗汉或无学宝判分为两类:干观者与止乘者。[42]此关于阿罗汉的分类,乃是依阿罗汉的修行方法所做的区别。如前文所述,觉音在以详述各类修行方法为宗旨的《清净道论》中,虽曾列出二类修行者的名称,却没有进一步说明它们的义涵或修法之别。[43]明确区别出两类修行方法的,是觉音的《中部注》:

修行方法:有人修习以止为先的观,有人修习以观为先的止。怎么说呢?在此,有人先得近行定或安止定,这是止;他观它以及与它相应的法为无常等,这是观。如是,止先、观后,因此说『他修习以止为先的观』。当他修习以止为先的观时,道生起。他实践、修习、多作彼道。当他实践、修习、多作彼道时,诸结被断除,随眠灭尽。他如此地修习以止为先的观。

再者,有人于此尚未得前述的止,便观五取蕴为无常等,这是观。圆满观故,他的心一境性以“在那里生起的”诸法中的『舍离』为所缘而生起。如是,观先、止后,因此说『修习以观为先的止』。当他修习以观为先的止时,道生起。他实践、修习、多作彼道。当他实践、修习、多作彼道时,诸结被断除,随眠灭尽。他如此地修习以观为先的止。应如是地了解此处的修行方法。」[44]

觉音在此虽然没有提到「止乘者」与「观乘者」的名称,但是,第二类人未得「前述的止」,即未得「近行定或安止定」[45]而直接观察「色、受、想、行、识」五蕴的自相、共相,这符合§ 2.4.里前二种「干观者」的含意。[46]

针对觉音于《中部注》所说的修行方法,法护的《中部疏》提供进一步的解说:

修行方法:止观双运而行的修行方式。实际上,这是圣道剎那时的修行方式。但它〔指圣道〕的前分里的修行方式,就有些人而言,是以止为先;就有些人而言,是以观为先。为说明这方式而说『有人』等。其中的第一种〔修行方式〕乃就『止乘者』而说,第二种乃就『观乘者』而说,因此〔觉音尊者〕说『在此,有人』等等。『』:意思是奢摩他、定,或禅那法。『与它相应的』:与定相应的或与禅那相应的诸〔名色〕法。关于这个方式,〔有人〕说:「止乘者常常藉由「非色」〔即名法〕门,特别是藉由禅那门,而修持内观。『〔他〕修习观时』:当〔他〕修习行道智见清净,增长所证得的『稚嫩内观』时。『道生起』:前分的世间道生起。以厌离随观智而『实践』。[47]以欲解脱智而『修习』。以审察随观智而『多作』。或者,以怖畏智而『实践』,以至出起观而『多作』。沿着〔圣〕道时,『诸结被断除,随眠灭尽』。

尚未得〔前述的〕』:用eva排除近行定,而非〔排除〕剎那定,因为若无剎那定则内观不生起。『圆满观故』:内观圆满而到达『至出起观』故。『在那里生起的』:在圣道剎那时生起的正见等诸法(dhammānaṃ)。此属格有“niddhāraṇa”的意思[48]。『舍离〔为〕所缘』:以舍为所缘,『舍离、舍、舍遣』和『终止』意思相同,指涅槃,因此,意思是以涅槃作所缘。以『心一境性』说道正定。」[49]

觉音与法护的注解,明确地指出干观者的修行方法,为「在未得近行定、安止定之前,便开始修习内观――观察五取蕴」。这个叙述表示「干观者」可以不修奢摩他业处,尝试直接观察任何一种蕴的实相,修习内观业处。就此来看,觉音尊者与法护尊者在这里所说的修行方法,包含§ 2.4.节里三种方法中的前二种,而未包含第三种(得奢摩他近行定后方修内观)。近代缅甸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 1904-1982)所教导的纯观方法,其实即符应了觉音《中部注》与法护《中部疏》中的见解,亦即,未得禅那乃至近行定即着手修习内观。

  § 3.2. 干观者与四界分别

在上一节(§ 3.1.),所引法护《中部疏》文中提到,「止乘者」多从「名法」入手开始修观,亦即,多从奢摩他所证得的禅那之禅支着手修观。[50]相对于此,注释传统似乎认为,「干观者」多依四界分别观(或称界作意、界业处),从观察四界(或说为四大种),开始修习内观。

《增支部》第二集第37经曾提及「具内结比丘」与「具外结比丘」,[51]其中,具内结比丘,具足戒、守护波罗提木叉律仪,具足正行与行处[52],对微细罪感到怖畏,学习学处,身坏命终后、生于某天界,[53]于天界命终后又返回(āgāmī),还于现状 (āgantā itthattaṃ,意即投生为人)[54]。再者,具外结比丘,同样具足戒…学习学处,但他具足「某种寂静的心解脱」,生于某天界[55],不再还来此现状。

觉音的《增支部注》指出,此处的「具内结的比丘」乃指修习界业处(四界分别)的干观者。

「〔世尊〕藉由这个部分〔即具内结比丘的部分〕来述说,作为干观者的、修习界业处的比丘〔所证〕的前二道、果。」[56]

舍利弗的《增支部疏》进一步解释:

「『干观者』常常藉由四界分别门执持业处,所以〔觉音阿闍黎〕说:『作为干观者的、修界业处的比丘』。」[57]

舍利弗说,因为干观者常修「界业处」,所以觉音用「干观者」来修饰「修界业处的比丘」。

再者,法护的《中部疏》,对于《中部注》注解《萨遮迦大经》的解说,作了进一步的阐述,而提到「初学的干观者」与四界分别之间的关系。在《萨遮迦大经》中,佛陀为萨遮迦解释「修身」(kāyabhāvanā)与「修心」(cittabhāvanā)在佛法中的真正意思:凡夫感到乐受时,贪着乐受;乐受灭去后、苦受生起时,则又感到忧愁、悲伤、捶胸而泣。因为未修身,所以生起的乐受侵害他的心;因为未修心,所以生起的苦受也侵害他的心。相对于此,多闻的圣弟子,因为修身也修心,所以不贪求乐受,也不为苦受所侵害。

觉音《中部注》解释此经中的「修身」与「修心」时说:

「此中,『修身』是内观,『修心』是定。内观是乐的对敌、苦的邻近者。定是苦的对敌、乐的邻近者。怎么说?坐修内观时,随着时间过去,〔身体〕各处像有火生起一样,汗从腋下渗出,好像热气从头冒出,所以心受恼害、烦恼、挣扎。如此,内观是乐的对敌、苦的邻近者。再者,当身苦或心苦生起时,就入定而镇伏苦的人而言,在定中时,苦远离,乐到来。如是,定是苦的对敌、乐的邻近者。」[58]

觉音在这里的解说并没有特别提到「干观者」,但是,法护在《中部疏》进一步说明「内观是乐的对敌」的含意时,便提到干观者:

「『内观是乐的对敌』:初学的干观者,在辨别大种等之时,阻止心往外跑,将念集中在业处上,这时,他不感到身乐;就好像在拥挤牛栏中的牛群受压迫、烦恼一样,他的身体会生起以内观为近因的身苦,所以〔注书阿闍黎〕说『苦的邻近者』。」[59]

法护在此进一步说明并非所有的内观皆是「乐的对敌」,只有初学的干观者的内观是「乐的对敌」。无论如何,法护提到初学的干观者辨别四大种,暗示了干观者在初学时,以「四界分别」为内观修行的入手处。

乌波斯那的《小义释注》中曾就辟支佛证悟的过程作说明,于名色辨别的阶段,区别止乘者与干观者两种不同的方法时,也提到干观者以「界分别观」入手辨别名、色:

「在此,我将说示『略述此辟支佛的内观』之方式。想要把握名色的独觉菩萨进入色、无色八等至的任一禅那,出定后辨别寻等禅支以及与它相应的触等〔心所〕法的相、味、现起、足处,他分别〔那些法而了知〕:『这一切,倾向所缘故以倾向为义,因此是名。』之后,寻找它的缘,观见『它依于心所依处而生』。再者,他观见『作为依处之缘的大种』与『所造色』,他把握〔那些法而了知〕:『这一切被破坏故是色。』再者,他如是简略地分别名色:『名以倾向为相,色以被破坏为相。』这是就止乘者而说。观乘者藉由四界分别,辨别大种和所造色,观见〔它们而了知〕:『这一切是色,因被破坏故。』之后,依眼等而生起的非色法〔即名法〕向如是辨别色法的干观者显现。然后,他以倾向之相总括一切非色而观见『这是名』。他辨别〔一切〕:『这是名,那是色』。如此分别后,他观见:『除了名色之外,并没有众生、人、天或梵天』。」[60]

觉音的《清净道论》在描述「见清净」时,说到纯观乘者与止乘者皆可依「四界分别观」辨别名、色,此文段是以并列观乘者与止乘者二者的形式来描述,未就「纯观乘者」与「四界分别观」之间的特殊关系作明确的说明,[61]尽管如此,从上述的引文来看,实已清晰显示出注释家如法护、乌波斯那和舍利弗等人,咸认为干观者常以「四界分别」为初修内观时的方法。

事实上,注释家视「四界分别」为「干观者」初修内观的入手处,应是可想而之的,其理由可归纳如下:《清净道论大疏钞》说到,有人因厌离心强,为了迅速离轮回苦,不愿修习安止定:「因为〔得人身且能闻佛法的〕机会难得之故,厌离心强的人,安止定也不要证,他立住在近行定而已,便为内观而作业,心想:『我要快快地超越轮回之苦。』」[62]而在《清净道论》的四十种业处之中,四界分别(或称界作意、界业处)又是唯一纯粹的内观业处(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63]。「干观者」为了快速从轮回之苦解脱,不深入奢摩他修行(最多藉由奢摩他修行修得「近行定」),因而以属于内观业处的「四界分别」做为初学时修定与修观的方法,这是极为合理的。再者,在内观的所缘,即名、色二法之中,名法较色法来得微细,初学者不易观察[64],而「四界分别」的修法以相对而言较为粗显的色法为所缘。如此,干观者在初修内观时修习「四界分别」,应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 3.3. 无禅那的影响

  § 3.3.1. 初学时感到疲累而无休息处

在之前的引文中,觉音尊者提到坐修内观时,时间一久,会出现身苦,而色、无色界定则可为行者带来乐受。从这里我们可推知,「干观者」纯粹修行内观,没有禅那水的滋润,可能在修行过程中较「止乘者」辛苦。注释书的资料肯定了这个推论。觉音在《中部注》说到:

「〔他〕在此为什么问「又,大德啊!什么是圣解脱」?以等至为足处后,修习内观,证得阿罗汉的比丘,就像依靠船或竹筏渡过大河而达到彼岸一样,不会感到疲累。但是,干观者观察杂多行后证阿罗汉,就像用手的力气〔游〕渡河流,到达彼岸一样,会感到疲累。所以,他问:『我问干观者的阿罗汉性』。」[65]

于此,注释书虽没有说明,为何只有干观者感到疲累。[66]然而,让干观者疲累的原因,应就是「久修内观感到疲累,而没有禅那滋润」的缘故。此外,觉音在《中部注》的另一处也曾指出,修习内观而感疲累时,色、无色界定可作为养精蓄锐的休息处所:

「至此,指菩萨依靠等至而修内观的期间。因为定与内观尚稚弱的人修内观久坐时,身体会疲累,〔体〕内像有火生起一样,汗从腋下渗出,好像热气从头冒出,心受恼害、烦恼、挣扎。但是,他进入等至,调伏心、令心柔软、得休息后再修内观。当他再次久坐〔内观〕,若还是同样的情形(疲累),便再次进入等至,如之前那样(调伏心、令心柔软、得休息后再修内观)。的确,等至对内观有许多的帮助。

如同堡垒对士兵有许多帮助,他依靠它进入战场,在战场上和象、马、士兵一起作战,当武器用尽,或要进食等等之时,他回到堡垒拿武器、休息、进食、喝水、再次做好武装,之后他再次进入战场。在战场作战后,若为大、小便所迫或因其他应做之事,他便再次回到堡垒。在那里缓解后,再次进入战场。同样地,等至之于内观,就如堡垒之于士兵一样有许多帮助。」[67]

法护注解说:

「『依靠等至』的意思是入等至后出定。奢摩他与内观的修行稚弱故〔他〕未得殊胜成就,所以在修行的前、〔中〕后,身体会疲累。」[68]

止乘者以色、无色界定为修习内观的定学基础,初修内观而久坐时,因内观尚未成熟,所以身体会疲累,此时他可进入称为「现法乐住」的色、无色定,让心柔软,稍作休息,之后再出定修习内观。相对于此,初学的干观者,久坐修习内观而生起身苦时,因为没有证得任何等至(乃至近行定),他无法藉由入定而获到休息,必须一直在内观的战场上奋力作战。[69]这应就是觉音说止乘者不感疲累,而干观者疲累的原因。

  § 3.3.2. 所观的名色范围较小

没有证得色界禅那,除了让干观者的修行较止乘者辛苦之外,似乎也影响干观者的内观范围。如法护于《中部疏》所述及的,在诸多圣者之中,干观者能够观察的所缘范围受到相当的限制:

「关于『声闻的内观地』,在干观者、得世间神通的普通声闻、〔大声闻、〕上首声闻、辟支佛、正等觉这六种人之中,干观者在修内观之时,由于没有依禅那、依神通所得的慧与善巧,不能随心所欲地内观诸法,就像盲人不能随心所欲地进入〔想要到的〕地方一样。他们只对所能掌握的〔名、色〕法修习内观。」[70]

此中「内观地」,如同「慧地」,表示内观者所观察的范围。由于没有证得禅那乃至神通,干观者能够观察的范围有限,不能随心所欲地观察自己想要观察的名、色法。得禅那的神通的普通声闻则能够「作比干观者更广大的内观」[71]。而上首声闻、辟支佛、正等觉佛陀的内观范围,则又依次更加广大。由于内观范围的广狭不同,圣者的内观智慧也就有所差别,法护如此描述不同类圣者的「内观行」:

「又,在这些人之中,干观者的内观行好比萤火之光,得神通的普通声闻的内观行好比油灯之光,大声闻的内观行好比火炬之光,上首声闻的内观行好比晨星之光,辟支佛的内观行好比明月之光,正等觉的内观行,好比为千光所庄严的秋季日轮。同样地,干观者的内观行如盲人依杖端而行;得世间神通的普通声闻的〔内观行〕,如行于独木桥;大声闻的〔内观行〕如行于人行桥;上首声闻的〔内观行〕如行于车行桥;辟支佛的〔内观行〕如行于人行大道;正等觉的〔内观行〕如行于车行大道。」[72]

干观者的「内观行」被描述成「萤火之光」、「如盲人依杖端而行」,显示其内观智慧相对于其他止乘者而言是受到限制的。注疏文献未说明干观者所能观的范围(「内观地」)究竟如何受限,然而可以推知,由于干观者未得色、无色界禅那,自然不能在自己身心相续里生起属于色界、无色界的非色法,因此也就无法观察属于色界、无色界的名法四蕴。他的身心平时只能生起欲界的名、色法,所以能够作为其内观所缘的,就只有属于欲界的五取蕴。

虽然说,干观者没有获得禅那,因此在初期的内观修行上较为辛苦,所能观察的名、色法的范围也受到限制。然而,干观阿罗汉的解脱毕竟和得三明、六通等止乘者的解脱没有差别,二者所证的道、果与所断的烦恼仍然相同;作为止乘者的阿罗汉与作为干观者的阿罗汉同样不受后有,如《中部疏》说:「干观者、三明、六通〔阿罗汉〕的解脱并无差别」。[73]当然,干观者成为阿罗汉后,也可修习奢摩他业处,以便证得禅那。[74]

  § 3.4. 干观者与四念处

二十世纪部分上座部的学者视「四念处」的经典为「干观者」修行方法的经证,但这观点遭到其他学者的质疑。以巴利注、疏而言,关连到「四念处」的注释文献皆未直接地论及「干观者」的理论。觉音只在一处,提到四念处与「干观者」的关系:

「再者,为何世尊说恰好四念处,不多不少?乃为了被调伏者的利益之故。关于贪行、见行、止乘者、观乘者中,〔各〕有利根或钝根的被调伏者——

钝根贪行者的清净道是“较粗的”身随观念处;

利根贪行者的清净道是“微细的”受随观念处;

钝根见行者的清净道是“无极多种类的”心随观念处;

利根见行者的清净道是“有极多种类的”法随观念处;

钝根止乘者的清净道是“可借以轻易证得『相』的”第一个念处〔,即身念处〕;

利根止乘者,因为不一直住在较粗的所缘,他的清净道是第二个〔念处,即受念处〕;

钝根观乘者的清净道是“无极多所缘的”第三个〔念处,即心念处〕;

利根观乘者的清净道是“有极多所缘的”第四个〔念处,即法念处〕。

因此,〔世尊〕说恰好四念处,不多不少。」[75]

注释书的解释其实并不充足,因此,此处有关或利、或钝的四种人,与四念处的配对,多少令人无法理解。就文义来看,此段或许是在说明,钝根贪行者…等各类性行人,有其初修时的适当入手处。但这亦有难解之处,譬如,就注书对四念处所含括的二十一种修法的说明来看,在「身念处」中,(1)「出入息念」[76]、(2-10)「九冢观」是止业处[77];(11)「不净观」(观三十二身分)可作「止业处」或「观业处」[78];(12)「四明觉」、(13)「四威仪」、(14)「四界分别」是纯粹的「观业处」[79]。(15)「受念处」与(16)「心念处」亦是纯粹的观业处[80]。法念处里,(17)「观五取蕴」、(18)「观五盖」、(19)「观十二处」、(20)「观七觉支」皆为观业处所摄[81],(21)「观四谛」亦属含摄在属世间内观的修行。[82]那么,何以「身念处」里的「观业处」以及作为观业处的受念处,不成为干观者的清净道?又何以利慧的止乘者和作为观业处的受念处配对?对于这些问题,注书在此并未说明。法护《中部疏》针对此处「观乘者」的部分,也没有多做注解。[83]就笔者所知,当代缅甸禅师也未曾引用这里的配对作为干观者修行方法的指南。

如此,虽然注释文献未对四念处与「干观者」的修行之间的关系多作说明,但从干观者的定义来看,「干观者」理当可直接修习四念处里属于观业处的任一部分,就广义的干观者而言,他也可以修习四念处里的止业处,在修得近行定之后转修内观。

 

§ 4. 巴利圣典中谁是干观者

如前所述,「干观者」一词不见于巴利三藏圣典。巴利注释家本身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法护在《长老偈注》中就说:「〔干观者〕这个分类是思惟声闻的共通性而说的。干观者〔一词〕并未出现在巴利〔三藏〕中。」[84]虽然如此,巴利注释家包含觉音在内,毕竟还是认为,即使《尼柯耶》里未明言「干观者」一词,然确有干观圣者乃至干观阿罗汉。如此,巴利三藏圣典中哪些人被视作干观者、哪些教说是针对干观者而说,便是值得重视的问题。再者,若藉由了解注释家对三藏圣典的解读,或能有助于厘清何以巴利注释家会认为「干观者的理论早存在于三藏圣典之中」。此节,即拟解析被注释家视为指涉干观者的三藏圣典与相关注书文献。[85]

  § 4.1. 慧解脱与干观者

巴利圣典常相提并论两类阿罗汉:「俱解脱」与「慧解脱」。觉音的注书常提到这里的「慧解脱」阿罗汉共有五种:1.干观者,2-4.得色界初禅、二禅、三禅或四禅后方证漏尽的阿罗汉。

譬如,《中部》70经,列出七种圣者的名称:「俱解脱、慧解脱、身证、见至、信胜解、随法行、随信行」,并逐一予以解释。该经文说到:

「比丘们!在此,有人未触住“超越色而为无色的”寂静解脱,以慧看见之故,他的诸漏灭尽。比丘们!此人被称为慧解脱。我不对此人说:『尚有应精勤去做的事』,原因是什么?因为他已经精勤完成〔应做之事〕,他无法放逸。」[86]

再者,《人施设论》也列出相同的七种圣者,并逐一解释。但是它对于慧解脱阿罗汉的解释与《中部》的解释有点差异——《人施设论》以「未以身触八解脱」代替「未触住“超越色而为无色的”寂静解脱」:

「在此,有人未以身触八解脱;但以慧看见之故,他的诸漏灭尽。此人被称为慧解脱。」[87]

《长部》28经《净信经》[88],《增支部》[89]也列有七种人的名称,但二处都未对「慧解脱」加以解说。对于以上这四处提到的慧解脱阿罗汉的经文,觉音的注解一致地说:「以慧而解脱,为『慧解脱』。他有五种——干观者以及从四个禅那出起后证阿罗汉的四种。」[90]

另外,又如《长部》第十五经《因缘大经》说到,如实了知七识住(viññāṇaṭṭhiti)和二处(āyatana)的生起、灭去、乐味、过患、舍离,无执着而解脱的人被称为「慧解脱」。相对于此,能够自在地入住八解脱,于今生灭尽烦恼,得到心、慧解脱的人,名为「俱解脱」。[91]

《长部注》以稍微不同的语词注解此处的「慧解脱」:

「『慧解脱』藉由慧而解脱,意思是『未证八解脱而但以慧力令名身与色身不转起而解脱』。他有五种:干观者以及住于初禅等〔乃至四禅〕中的任一而证阿罗汉者。」[92]

有趣的是,对于《增支部》第4集里的一处「慧解脱」[93],觉音在《增支部注》只将它注解成「干观者」而未提其他四类得禅那的慧解脱阿罗汉:「『慧解脱』:藉由慧而解脱的干观漏尽者」[94],舍利弗《增支部疏》也同样认为此处的「慧解脱」专指「干观阿罗汉」[95]。这表示注释传统认为,有时「慧解脱」只是指涉「干观者」而已。

  § 4.2. 《增支部》里的「干观者」

就四部《尼柯耶》而言,《增支部》拥有最多被注释家视作是讨论「干观者」的经文,它们大多集中在《增支部.第四集》。

(1)《增支部》的第四集第87经,提到四种人:不动沙门、白莲沙门、红莲沙门、沙门中柔软沙门。经文如此描述白莲与红莲沙门:

「诸比丘!于此,有比丘,因漏尽而于现法自知、作证、具足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然而,他未以身触住八解脱。诸比丘!如是补特伽罗为白莲沙门。…于此,有比丘,因漏尽而于现法自知、作证、具足无漏心解脱、慧解脱;他以身触住八解脱。诸比丘!如是补特伽罗为红莲沙门。」[96]

觉音的《增支部注》注解此「白莲沙门」、「红莲沙门」说:

「『白莲沙门』是类似白莲花的沙门。白莲花是具有少于一百片叶子的莲花。〔世尊〕藉此说示『干观漏尽者』。因为他没有禅那与〔世间〕神通,故功德未圆满,因此他名为白莲沙门。『红莲沙门』是类似红莲花的沙门。红莲花是具足百叶的莲花。〔世尊〕以此说示『俱解脱漏尽者』。因为他拥有禅那与神通,故功德具足,因此他名为红莲沙门。」[97]

如果依据上述的《人施设论注》[98],未证八解脱但漏尽的圣者,应是指包含干观者在内的五种「慧解脱阿罗汉」,但是,觉音在此却只将此白莲沙门注解作「干观漏尽者」。

(2)与第四集87经类似的是同集的第89经,经文同样提四种沙门。其中,白莲沙门被说为是「具正见者、具正思惟者、具正语者、具正业者、具正命者、具正念者、具正定者,具正智者、具正解脱者,但未以身触住八解脱。」[99]觉音的注释同样解释此白莲沙门为「干观漏尽者」[100]

《增支部注》这两个例子皆将「未得八解脱」的阿罗汉注解为「干观者漏尽者」,未如《人施设论注》那样,允许「未得八解脱的漏尽者」有五种可能。何以《增支部注》与《人施设论注》对类似的文句有不同的注解?也许二注的作者确是不同的两个人[101],因此产生不同的意见。或者觉音只是纯粹依循古锡兰语注释书而做此解释,未多加思考。事实上,类似此类的情况——经文未明白指明干观者,但却为注书解为干观者——如下所见,在注释书中一再地出现。

(3)《增支部》第四集第10经与上述二经一样,说到四种沙门,但其定义略有不同。经文对白莲沙门的说明如下:

「比丘们!于此,有比丘于五取蕴观其生灭而住,〔了知〕『这样是色,这样是色的生起,这样是色的灭去;这样是受……这样是想……这样是行……这样是识,这样是识的生起,这样是识的灭去。』但他未以身触住八解脱。比丘们啊!如是补特伽罗是白莲沙门。」[102]

在这经里,白莲沙门观察了五取蕴的生、灭,但是他未证得八解脱。相对于此,红莲沙门也同样观五取蕴的生、灭,但是能以身触住八解脱。二者的差异与前二经一样在于「是否证得八解脱」。针对于此经文,觉音在《增支部注》说:

「在第二段〔即关于白莲沙门的文段〕中,〔世尊〕指未得禅那便修习内观,且不放逸的有学〔圣〕者。在第三段中,〔世尊〕指修习内观、不放逸、且证得八解脱的有学〔圣〕者。」[103]

注书虽然未明言白莲沙门是「干观者」,但依「未得禅那」(anuppādita-jjhāno)一词,我们得知,注书以为白莲沙门也是干观者(至少是广义的干观者),属于有学的干观者。

(4)《增支部》第四集第136经说到四种人:1.未圆满戒、定、慧的人;2.圆满戒,未圆满定、慧的人;3.圆满戒、定,未圆满慧的人;4.戒定慧皆圆满的人。同集第137经也说到四种人:1.不尊重戒、定、慧,不以它们为其主的人;2.尊重戒,只以戒为其主的人;3.尊重戒和定,以戒和定为其主的人;4.尊重戒定慧三者,以三者为其主的人。[104]单看经文,难以看出它们含有「干观者」的教义。但是,觉音的《增支部注》注解此二经时,说:

「在第六经中,第一种是世俗大众;第二种是干观预流者和干观一来者;第三是不还者,因为干观〔不还〕者也得到「虽然是剎那的、但作为往生因的」禅那,所以他也圆满定。第四是漏尽者,因为他去除戒定慧的所有对敌,所以是各方面皆圆满者。应知:在第七经的情况,也用第六经里所说的方法对人加以分别。」[105]

如是,在136和137经里的第二种人,被理解作初果干观者和二果干观者。值得注意的是,《人施设论》[106]也曾以戒、定、慧的圆满与否来区分三种人,该论里的第二和第三种人,相当于此处第136经里的第三和第四种人。但是,《人施设论》对于仅圆满戒而未圆满定、慧的人之解释与《增支部注》不同,《人施设论》说此类人是「预流」、「一来者」,它并未如《增支部注》那样限定二者是预流干观者、一来干观者。

(5)《增支部》第四集第169经提到四类人:1.「于现法中有行而般涅槃者」;2.「身坏〔死后〕有行而般涅槃者」;3.「于现法中无行而般涅槃者」;4.「身坏〔死后〕无行而般涅槃者」。经文如此描述第一种人:

「…有比丘于身随观不净而住,具食厌想,对一切世间不感欢喜,对一切行随观无常,死想已善住于其内。他依止五种有学力而住,即信力、惭力、愧力、精进力、慧力。他的五根即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特胜。因五根特胜故,他是现法中有行而般涅槃者。」[107]

经文中的第二种人「身坏〔死后〕有行而般涅槃者」同样也修习不净观、食厌想、死想,并内观无常,但是,因五根疲弱(muda),所以第二种人从此世死亡后,于来世中努力(有行),方才证阿罗汉,得般涅槃。相对于这二种人,第三和第四种人都证得四个色界禅那,且和前二种人一样依止「有学五力」,但第三种人于今世般涅槃,第四种人则于来世般涅槃。

针对这个经文,觉音《增支部注》说:

「应知:在此第九经中的第一与第二种人是干观者,〔他们〕有行、有加行而令『诸行之相』现前。其中之一,因观根强故,在此世便灭尽烦恼而般涅槃,另一个因诸根弱故,不能在此世〔灭尽烦恼而般涅槃〕,而在下一个『自有』〔即自身〕里取得根本业处后,有行、有加行而令『诸行之相』现前,之后灭尽烦恼而般涅槃。第三与第四是止乘者,其中一人,无行、无加行,因诸根强故,于此世灭尽烦恼,另一个因诸根弱故,不能在此世〔般涅槃〕,在下一个自有里取根本业处后,无行、无加行而灭尽烦恼。」[108]

如是,注解将169经里的前二种人当作干观者,后二种人当作止乘者。值得注意的是,在第169经,四种人皆得般涅槃,但经文只说后二种人修得禅那,而未说前二种人也得禅那。也许就在两相对比之下,注释传统才将前二种人理解作未得禅那的「干观者」。但是,注书的解释是否就是经文的原意,或许仍有争论的余地。

(6)《增支部》第五集第200经(以及《长部》第33经),提到五种「导向出离的要素」(nissāraṇīyā dhātuyo):藉由作意1.出离2.无瞋3无害4.无色5.身灭,而能依序产生「离欲」、「离瞋」、「离害」、「离色」、「离身」[109]。对于「离身」,经文说:

「比丘啊!另外,当比丘作意身时,〔他〕的心不跃向、不欢喜、不安住、不倾向于身,但是当他作意身之灭时,他的心跃向、欢喜、安住、倾向于身之灭。他的心欢喜、已善修、已安立、已从身解脱、与身不相应。他从以身为缘而生起的诸漏、恼害与热恼解脱。他没有感知到身体。这叫作离身。」[110]

觉音在《增支部》注解前四种出离,分别是「修不净观而得的禅那」、「修慈心而得的禅那」、「修悲心而得的禅那」以及「无色禅那」。[111]对于第五种离,即「离身」,觉音说:

「在第五段里的『〔比丘〕作意身时』〔意思是〕:当掌握纯粹行而证得阿罗汉的干观者从果定出起后,〔他〕为了观察,遣使〔他的〕心面对五取蕴。『这叫作离身』:用阿罗汉道及〔阿罗汉〕果看见涅槃的比丘〔了知〕:『没有身了』,其阿罗汉果定心叫作『离身』。」[112]

觉音把第五种「离」,当作是「干观漏尽者」的阿罗汉果定心。而舍利弗的《增支部疏》也注解说,经文的前四种情形是止乘者,第五种是干观者。[113]但是,单看经文,我们似乎看不出有任何征兆足以让我们认为第五种情形与未得禅那的「干观者」有关。

  § 4.3. 《相应部》、《中部》、《长部》里的「干观者」

在《中部》和《长部》里,除了之前已引用过的经文[114]之外,没有其他的经文被注释书视为是讨论干观者的经文。在《相应部》里,有许多经文描述比丘观五蕴、或观十二处等而证道果或阿罗汉,且多未提到禅那的修习。按理说,这类的经文很有可能被注解书当作是描述「干观者」的经文,但是,以CSCD搜寻的结果,却非如此。被《相应部注》认为是在描述干观者的《相应部》经典似乎只有两部。

(1)〈因缘相应〉里的〈须深经〉谈到,一群比丘自述自己未证无色定与五种世间神通,是慧解脱者。巴利经文未直说这些比丘未证「禅那」[115],但觉音在《相应部注》里视他们为「无禅那的干观者」。[116]另外,《相应部注》也视须深尊者为干观者。经中佛陀问须深,当须深了知缘起与五蕴时,他是否得到四无色定与神通。觉音注解此段时说:

「为何用『须深啊!你』这句?为了显明无禅那的干观比丘们。在此,〔经典的〕意思是:不是只有你〔指须深〕是无禅那的干观者,这些比丘也是。」[117]

对此,《相应部疏》进一步解释说:

「『为了显明』:须深啊!就像你作为无禅那的干观者而善于观漏尽一样,那些〔慧解脱〕比丘众也是如此。」[118]

觉音的注书在注解四部《尼柯耶》时,虽多次提到干观者,但是「须深」似乎是四部《尼柯耶》里唯一一个“有名字的”干观者,除了「须深」之外,笔者在四部《尼柯耶》的注书中,没见到其他干观者的名字。

(2)《相应部》的〈一种经〉[119]提到信等五根圆满者为阿罗汉,五根渐弱,则依序有不还者(五种),一来者及预流者(三种)。三种预流者是1.一种者;2.家家者;3.极七次者。经文只提三种预流的名称,未多作解释。[120]觉音在《相应部注》中说,此处的极七次者不是历经六个欲界天后在色究竟天般涅槃的预流,也不是只投生在人间或只投生天界七次后证阿罗汉的预流,而仅是被称为「住此而间杂的干观者」(idhaṭṭhaka-vokiṇṇa-sukkhavipassaka)的预流者。[121]《相应疏》解释说:「『住此而间杂的干观者』:住于此欲界的,因投生到人界和天界而为间杂的干观者。」[122]

 

  § 4.4. 《小部》里的「干观者」

《小部》的经典里也有被注释家理解为与干观者相关的经文。

(1)《如是语》的〈随观不净经〉说到,比丘应该修习(1)不净观、(2)出入息念、(3)于一切行观无常,经文说:「比丘们!于身随观不净时,舍断对美的事物之贪随眠。于内善立出入息念时,其与恼害同一边的寻随眠不再存在。于一切行随观无常时,断除所有无明,而明生起。」[123]关于这三种修法,法护的注书说,藉由适合贪行者的不净观与适合寻行者的出入息念而说止、观业处;而最后一种修法「观一切行无常」则是在教示纯观业处(suddha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124]法护的注释书进一步说明,第三种修法是针对干观者的修行而言:

「『断除所有无明』:凡覆蔽〔四圣〕谛的自性、制造一切不幸且作为一切轮回苦之根的无明,皆为观无常者所断除。据说,此乃世尊就从无常相出起的干观漏尽者而说的。其略要的意思是,就观察三界一切行无常等而作内观者而言,以无常转起的至出起观与道连结,阿罗汉道适时生起。随观无常者,完全断除无明,他们那〔名为〕阿罗汉道的明生起。」[125]

法护将经文的「观无常」当作干观的阿那含在至出起观时藉由观无常相而证入阿罗汉道、果。这样理解从经文本身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注释书用「据说」(kira)一词,表示这与干观者有关的注解并不是法护尊者自己的发明,而是某个传承早有此解。

(2)另外,《经集》的注书也提到《经集》的一处经文是针对干观者而说的。

《经集》的Māgandiyasutta里的偈颂说到:「离想者无系缚,慧解脱者无痴。执取想与见的人,冲突而行于世间。」[126]同属《小部》的《义释》也记有此偈颂,并对它加以注解。针对前二句,《义释》说:

「『离想者无系缚』:修习以奢摩他为先的圣道者,他的系缚于起初便依缘[127]而被镇伏。在证得阿罗汉时,系缚、痴、盖、欲想、瞋想、害想和见想,被阿罗汉断除,根已断,如无根多罗树、灭尽、于未来不生,故说『离想者无系缚』。

慧解脱者无痴』: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圣道者,他的痴于起初便依缘[128]而被镇伏,在证得阿罗汉时,痴、系缚、盖、欲想、瞋想、害想和见想,便被断除,根断,如无根多罗树、灭尽、于未来不生。故说『慧解脱者无愚痴』。」[129]

值得注意的是,《义释》将《经集》里的「慧解脱者」注解为「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圣道之人」,这已隐约地暗示此处的慧解脱者是先修习内观的「干观者」。《经集注》[130]与《大义释注》进一步明确地将此处的「慧解脱者」解释成「干观者」:

「此中,『离想者』:藉由『以出离想为先的修行』而断除欲等想的人。藉此句指俱解脱的止乘者。『慧解脱者』:藉由以内观为先的修行从一切烦恼解脱者,藉此指干观者。」[131]

原本,依一般的注书解释,出自《经集》偈颂里的「慧解脱者」,应指包含干观者在内的五种阿罗汉[132]。两个注书不约而同地将此处的「慧解脱者」解释为「干观者」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义释》出现了「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圣道之人」这一句话。《大义释注》注解「离想者」与「慧解脱者」这两种人的修行方法时说到:

「『修习以奢摩他为先的圣道者』:令先行的奢摩他先行后,修习内观与圣道。意思是,先令定生起,后令内观与圣道生起。…

修习以内观为先的圣道者』:令先行的内观先行后,修习圣道。意思是,先令内观生起,之后修习与圣道相应的定。」[133]

显而易见,巴利注释文献相当一致地将三藏圣典中「以内观为先」的句子解释成指涉「干观者」的修行方法。[134]

  § 4.5. 《人施设论》里的「干观者」

巴利论藏中,唯有《人施设论》里的文句,被注释书认为是与干观者相关。巴利七部论书中,《论事》描述批判不同部派的教说,其余五部论则主要从「胜义谛」对诸法进行分析、归类,唯有《人施设论》完全从「世俗谛」对「人」进行分类。因此,这样的结果应不令人感到意外。

(1)《人施设论》于〈一人施设〉的开始,区分「时解脱者」与「非时解脱者」:

「什么人是时解脱者?在此有一种人经常、时常以身触住八解脱,以慧看见后,他的一些漏灭尽,这被称为时解脱者。什么人是非时解脱者?在此有一种人未经常、时常以身触住八解脱,以慧看见后,他的诸漏灭尽,这被称为非时解脱者。另外,所有圣者在圣解脱时也是非时解脱。」[135]

针对此文,注释书将其中的「时解脱者」理解作证得八解脱的有学圣者,而将「未经常、时常以身触住八解脱」[136]但已漏尽的「非时解脱者」,理解作「干观漏尽者」:

「『非时解脱者』:在此,干观漏尽者有此名称。但干观预流、干观一来、干观不还者、得八解脱的漏尽者以及凡夫未含在〔时、非时解脱〕这一对中,名为『不在此对的人』。」[137]

(2)再者,《人施设论》的〈四人施设〉提到四种人:「得内心止,未得增上慧法观」「得增上慧法观,未得内心止」、「得内心止,亦得增上慧法观」、「未得内心止,亦未得增上慧法观」。这四种情形也出现在《增支部》[138],《增支部》本身未对此多作解释,但《人施设论》则给予详细的解释。《人施设论》如是说明第二种「得增上慧法观,未得内心止」的人:

「在此,有一类人得出世间道或果,但未得与色俱行或与无色俱行的等至。如是为得增上慧法观而未得内心止者」[139]

此中,「未得与色俱行」的等至,即是「未得色界禅那」,这应是毫无疑问的[140]。《人施设论》的这段文大概是三藏巴利圣典(Pāli Canon)中最能够支持「干观者」理论,且不会引起任何争议的证据。巴利注书进一步确定论书的意涵,它说:

「『与色俱行的』:以色相为所缘的色界等至。『与无色俱行的』:不以色相为所缘的无色等至。应知:此中,第一种〔人〕是得八等至的凡夫;第二种人是干观圣弟子;第三种人是得八等至的圣弟子。第四种人是世俗大众。」[141]

如此可以确定,《人施设论》已经明示有人未得世间禅那却能得出世间道、果。有部《集异门论》对相同文句的注解,和巴利《人施设论》及其注书的解释几乎完全相同[142],这表示的《人施设论》与其注书对四种人的解释是佛教相当早期就有的,极可能是上座部未分裂前的说法。[143]

  § 5. 其它

除了上述的注释文献以外,笔者发现尚有一些巴利注疏文献提到「干观者」。其中,最重要的资料应是《法句经注》里关于恰库帕拉长老(Cakkhupālatthera)的故事。因为,就笔者所见,除了须深尊者以外,恰库帕拉长老是另一位“有名字的”干观者。

(1)《法句经》第一品第一偈说:「诸法以意(即心)为先导,以意为主,为意所造作。如果人以污染的意说话或行动,苦将跟随着他,就如同〔车〕轮跟随着兽足。」[144]觉音的《法句经注》[145]指出此偈是就恰库帕拉长老的故事所说。依据《法句经注》,恰库帕拉长老是佛陀时代住在舍卫城的人,因偶然一次机会听闻佛法而决意跟随佛陀出家。出家后,他请问佛陀佛教法中有多少义务责任?佛陀说:「比丘啊!只有两种义务责任,「佛典的责任」(ganthadhura)[146]与「内观的责任」(vipassanādhura)。考虑到自己的年纪不小,无法完成前者,长老选择了「内观的责任」。在佛陀为他说示业处修法后,长老便离开佛陀,与一群比丘一起结夏安居。安居开始,他便决意修习「不倒单」,只以「行、住、坐」三种威仪度过该次的安居期。一个月后他的眼睛开始流泪,医生指示他应躺卧涂抹眼药,但他坚持不倒单的修习,不躺下涂药,以致眼药无法发挥作用。注书描述他在证阿罗汉时,也同时瞎眼:「就在中夜过后,他的眼睛和诸烦恼同时毁坏。成为干观阿罗汉后,他便进入茅房坐着。」[147]法护尊者的《长老偈注》也以稍微不同的语词描述恰库帕拉长老成为干观阿罗汉的过程:

「他想:『对我而言,烦恼病的止息比眼疾的止息更好』,于是他专注内观而不顾眼疾。当他努力修行时,眼睛和烦恼同时毁坏,成为干观阿罗汉。」[148]

(2)其他论及干观者的注释文献,并未说明「干观者」的修行方法,或指明经典中谁是干观者,它们大多仅是提到「干观者」的名称而已。[149]部分的这类文段显示干观者的地位,在某种意思下,较止乘者来得低。例如(1)《中部注》提到佛陀曾召开一次殊胜的集会,与会的一千二百位比丘皆是六通比丘,无一是干观阿罗汉(Ps III 146);(2)《相应部注》(Spk I 216)提到,在经典(S I 167-69)中被供给佛陀,但佛陀不吃的食物,连干观阿罗汉也无法消化,只有得八解脱的俱解脱阿罗汉能够消化那个食物;另外,(3)许多注书说到「法灭的传说」时,总是提到作为止乘者的三明、六通者,较干观者早一步消失于世间,暗示干观者的成就较止乘者的成就来得低。[150]

 

  § 6. 结论

综合以上的探讨,笔者扼要地总结全文要点如下:

a. 关于干观者的定义

a.1严格来说,在未证得「依奢摩他修行」所得的近行定之前便修习内观的人,即称为干观者。此类人可以是完全未修习过奢摩他业处的人,也可是修习过奢摩他业处但尚未得近行定的人。觉音尊者于《中部注》中,即曾明确地描述这种修行方法。近代缅甸马哈希尊者的内观修法即属此类。

a.2再者,从广义来说,若人依据奢摩他修行而证得近行定,只要他在未得初禅安止定之前便转修内观,他也得以称为「干观者」。这个定义也为觉音以后的注释家,如法护、大名、舍利弗、希达多尊者,乃至近代缅甸禅师如雷迪尊者、乌巴庆的传承所采用。

b. 干观者的修行方法

b.1觉音在《中部注》明示两类修行方法,其中一类即属「干观者」的修行方法。干观者即使未得近行定或安止定,也可直接观察五蕴,尝试了知名、色法的实相。

b.2理论上来说,干观者可以选择任何一种「内观业处」作为最初修行的起点。然而,注书传统倾向于认为,干观者常常以「四界分别」作为最初修行时的根本业处。

b.3觉音的注书认为干观者的修行方法相较于止乘者的方法,较易令人感到疲累。这似乎是因为干观初学者在修行内观的初期,由于内观与定仍未成熟之故,所以久修内观的话,身体会疲累。此时,止乘者可以入色界或无色界定休息,令心柔软后再出定修观,但是干观者没有禅那,无法入定休息。在没有禅那作为休息处的意义下,干观者初修内观时较止乘者来得疲累。

b.4再者,注书认为干观者的内观行如盲人依杖端而行,他不能随心所欲地观察想观察的名、色法。这是因为干观者未得色、无色界禅那,故无法在他自身里观察到属于色、无色界的名(色)法。相对于此,得色界定或无色界定的止乘者则有机会随心所欲地观察色界或无色界的名(色)法。在此「有所限制」的意义下,干观者的「内观智」不及止乘者。

b.5尽管干观所能观察的名色法之范围较止乘者狭窄,但二者所证的道、果仍是平等、无差别的。

c. 巴利圣典中谁是干观者:

c.1 虽然《尼柯耶》里,有提到「慧解脱(阿罗汉)」一词的相关经文中,并未清楚显示干观者教理,但注释文献常将「慧解脱(阿罗汉)」一词广泛地理解为五种阿罗汉:得初禅乃至四禅后修观,得漏尽的阿罗汉,以及干观者阿罗汉。有时,注书甚至将「慧解脱」只理解作「干观漏尽者」,而未提及另四种。

c.2 此外,在诸多被注释书解为指涉干观者的圣典文献中,似乎只有《人施设论》的一段文明显地含有「干观者」的教义思想,其他的文献是否确实指涉「干观者」教义,则仍有争议之处——有的圣典文献对比两类资料,如得八解脱的、不得八解脱的;提及禅那的、未提及禅那的,这些文献或可理解为与干观者有关。但是,有些文献则是完全无法解读出含有干观者的教义。于此衍生出一个问题,即「为何注释者将这些文献解读为指涉干观者教义?」如果说,此情形起因于注释者「天外飞来一笔」的注解,或者说,注解者只是为刻意区别圣典文句之意义而做,这样的说法,虽无不可能。但是,笔者宁可假设,这些注解,即使并非全部,但至少有一部分,乃「依据传承」。至于如何证实这个假设,及这些注解究竟可溯自多古老的传统,则有待进一步仔细研究《尼柯耶》、现存的汉译《阿含经》、阿毗达磨藏乃至其他语言的初期佛教资料等,方可能有进一步的答案。[151]

c.3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注释文献多次提到「干观者」的教义,但是“有被提及名字的”干观者,笔者只发现二人而已,即《相应部》里的须深尊者与《长老偈注》里的恰库帕拉长老。

d. 其他

d.1. 虽然干观者所得的解脱与三明、六通的止乘者所得的一样,然而由于缺少禅那、神通的成就,干观者在圣者中的地位,在某种意义上,仍然不及止乘者。

最后,笔者想藉此机会指出,针对巴利佛教「干观者」的相关论题,未来值得进一步探讨的几个研究方向。

(1) 如前言所说的,二十世纪中叶起,巴利学界便对「干观者」教义是否有巴利《尼柯耶》或三藏的经证支持有所争论。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有系统地检视巴利三藏乃至其他早期佛教典籍(如汉译《阿含经》)所隐含的「干观者」教义。

(2) 我们虽然已知道「说一切有部」及《成实论》也包含类似「干观者」的教义。但是,吾人仍需要检视其他部派的注释典籍,是否也曾明确说示类似「干观者」的教义,如此可以更深入了解,「干观者」在早期佛教禅修理论里的地位以及其可能的发展过程。

(3) 上座部与禅宗在修行上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处,其间的同、异处,早已受到西方佛教学者的注意。进言之,中国禅宗不重禅那而直取智慧的倾向,与「干观者」的修行方式雷同。就此而言,「干观者」的修行进路,似可作为上座部与中国禅宗之间一个很好的对话桥梁。于此相反,藏传格鲁派宗喀巴大师曾在其《菩提道次第广论》中批判当时某些印度论师主张不修奢摩他而直修毗婆舍那的见解。就此而言,上座部止观理论与藏传佛教止观理论之间的歧异,亦是个有趣的论题。

(4) 佛教禅修的理论,尤其上座部「干观者」的教义,并非是“死”的理论,更是“活”的传统。今日上座部佛教,尤其在缅甸,的内观修行,仍以「干观者」的修行方式为主流。这些当代的内观修行传统如何运用「干观者」的教理,以及不同传承之间在修行方法上的同、异处,乃至衍生的诤论,仍有待我们结合人类学的田野调查与巴利文献研究方式,以便做进一步深入的探讨与剖析。

(5) 近二十年来,西方国家在「辅助与另类医疗」以及「心理治疗」的研究领域,有数十篇的临床医学报告指出,基于上座部「干观者」理论的「正念修行」(Mindfulness Meditation)如何有助于各种身、心疾病的治疗、提升病患的生活质量。作为佛教学研究者,除了可适时地介绍这些医学研究外,更可从佛教文献学的角度,探讨正念修行或佛教禅修与疾病疗愈之间的关系。[152]

略语

巴利文献略语(依照A Handbook of Pāli Literature)

Abhidh-s-mhṭ Abhidhammatthavibhāvinī 《阿毗达磨义广释》

As Atthasālinī (= Dhs-a) 《殊胜义注》=《法集论注》

Dhp-a 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法句经注》

Nidd1-a Mahaniddesa-aṭṭhakathā 《大义释注》

Nidd2-a Cullaniddesa-aṭṭhakathā 《小义释注》

Nett-a Nettippakaraṇa-aṭṭhakathā 《导论注》

Paṭis-a Paṭisambhidāmagga-aṭṭhakathā 《无碍解道注》

Pugg-a Puggalapaññatti-aṭṭhakathā 《人施设论注》

Khp-a Khuddakapāṭha-aṭṭhakathā 《小诵注》

Sn-a Suttanipāta-aṭṭhakathā 《经集注》

Ps Papañcasūdanī (M-a) 《破除迷障》=《中部注》

Ps-pṭ Papañcasūdanī-purāṇaṭīkā 《破除迷障古疏》=《中部古疏》

Mp Manorathapūraṇī (= A-a) 《满足希求》=《增支部注》

Mp-ṭ Manorathapūraṇī-ṭīkā 《满足希求疏》=《增支部疏》

Vism Visuddhimagga 《清净道论》

Vism-mhṭ 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 《清净道论大疏钞》

Sp Samantapāsādikā 《一切善见》=《巴利律注》

Sp-ṭ Sāratthadīpanī 《实义灯论》

Spk Sāratthapakāsinī 《显扬真义》=《相应部注》

Spk-pṭ Sāratthapakāsinī-purāṇaṭīkā 《显扬真义古疏》=《相应部古疏》

Sv Sumaṅgalavilāsinī 《吉祥悦意》=《长部注》

Sv-pṭ Sumaṅgalavilāsinī-purāṇaṭīkā 《吉祥悦意古疏》=《长部古疏》

一般略语

HPL Oskar von Hinüber. A Handbook of Pāli Literature, 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1997.

PED Pāli-English Dictionary, T.W. Rhys Davids and W. Stede, PTS, London, 19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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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宣明,(1998) 《サ–ラサンガハの研究—仏教教理の精要—》,京都:平楽寺書店。

温宗堃,(2003)〈纯观乘者所依的定—剎那定或如电三昧〉,第六届「宗教与心灵改革」研讨会论文,2003年12月,高雄道德院、文山教育基金会、如实佛学研究室主辨。

——,(2004)〈《须深经》的传本及南传上座部对《须深经》慧解脱阿罗汉的理解〉,《中华佛学研究》第八期,台北:中华佛学研究所,9-49页。

——,(2005)〈当代缅甸内观修行传统的兴起与巴利学界对于「干观者」的争论论〉,《普门学报》第27期,页221-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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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der, A.K., (1974) Introduction to Pail. London: PTS.

  1. * 笔者要感谢笔者的巴利文老师:「缅华佛教弘法会」的难达师利长老(Nandasiri Sayadaw, Vinaya-Pāḷipāragū, Sāsanadhaja-Dhammācariya, 1952 -)、其弟子班迪达法师(U Paṇḍita, Sāsanatakkasīla-Dhammācariya, Sāsanadhaja-Dhammācariya, 1965-),以及「如实佛学研究室」的许洋主老师。倘若没有他们的教导,笔者便无从窥探巴利文献的智慧大海。另外,笔者要感谢马来西亚「寂静禅林」住持开印法师、中和「放生寺」悟耿法师,《正观》编审委员,及「法鼓山僧伽大学」通讯主编何孟玲小姐。他们看过本文不同阶段的草稿,提供许多宝贵、有用的讨论与建议,笔者在此一并致上诚挚的谢意。
  2. 笔者所见相关的最新研究是金宰晟(2004)。其余相关的中、英、日文献,可参见笔者另两篇拙文:温宗堃 (2003);(2004)。然而,这些中、英、日研究都未能全面地探讨巴利注释文献里的相关资料。
  3. 见温宗堃(2005)。
  4. PED 715。
  5. Vi有另二种意思:1.「分开」意,如vi-gata「离去」;2.「相反」意,如vi-bhava「不存在、无」。见PED 611。
  6. PED 627。
  7. “-ka”的用法,见Warder (1974), pp. 187-88, 253;Duroiselle (1997), pp. 149。
  8. PED 552。
  9. 此处的“-ana”(阴性则为-anā)是巴利文法中「kita接尾词」的一种(Duroiselle (1997), pp. 141-46)。动词字根加上此接尾词后所形成的名词,理论上最多可有七种意思,以「vipassanā」而言,其意思可以是1.观察者,2.被观者,3.借以观察的工具,4.作观的地方、时间,5.「观察」〔的动作〕;「yāna」则可以是1.「去者」、2.所去的地方(目的地)、3.借以去的工具(如车乘)、4.出发点、5.去的时间、6.「去」的动作本身。
  10. Duroiselle (1997), pp. 147-48。
  11. 关于觉音的生平与著作,见PL 120-130;Adikaram (1946) pp. 1-8;水野弘元(2000),页193-196。
  12. 有学者认为,撰写《注书》的法护和撰写《疏钞》的法护是不同的两个人。然而,这未成定论。关于法护的著作与年代之讨论,见De Silva (1970), pp. xli-lv;PL 133-37, 148-49;HPL §§ 272-86, §360, §364;水野弘元(2000),页196。
  13. Patis II 96 (以及Vism-mhṭ II 521-22): Aniccato anupassanaṭṭhena vipassanā dukkhato anupassanaṭṭhena vipassanā, anattato anupasanaṭṭhena vipassanā。笔者援引巴利文献时,使用印度「内观研究中心」(VRI)出版的「缅甸第六次结集光盘」版本(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 3,简称CSCD)。引用巴利三藏圣典及《清净道论》时,标示PTS版的册数、页码。引用注、疏文献时,则标示CSCD内缅文版的册数、页码。如此可方便读者同时查回CSCD版和PTS版的文本,以及依PTS版编排的中、英、日译著作。
  14. Vism-mhṭ II 522: Aniccatādivasena vividhehi ākārehi dhamme passatīti vipassanā(= Paṭis-a I 116)。
  15. Vism-mhṭ I 11: Vipassanāti ca tividhāpi anupassanā veditabbā, na aniccānupassanāva. Na hi aniccadassanamattena saccābhisamayo sambhavati。
  16. Nidd1-a 342, Paṭis-a 119: 「奢摩他:三种奢摩他—心止、诤止、一切行止。」(Samathoti tividho samatho cittasamatho adhikaraṇasamatho sabbasaṅkhārasamathoti….)。
  17. 较概括的定义是「一境性」、「定」、「心一境性」。Ps-pṭ II 299: samathoti ekaggatā; Sv III 165: samatho samādhi; Mp II 26, 62: Samathoti cittekaggatā。
  18. Ps II 246; Mp-ṭ III 8:Samathoti vipassanāpādikā aṭṭha samāpattiyo。
  19. 关于大名,见PL 132-33;HPL §§291-296;水野弘元(2000),页197。
  20. 《义释注》又名《正法炬》(Saddhammapakāsinī),含《大义释注》与《小义释注》。对于乌波斯那的年代,学者的意见似不一,就笔者所见,即有三种说法:公元五、六世纪或九世纪。见HPL §§ 287-90;PL 133;水野弘元(2000),197页。
  21. Nidd1-a 342, Paṭis-a 119: aṭṭhasu samāpattīsu cittekaggatā cittasamatho nāma。
  22. 《清净道论》(Vism 243)里已出现「奢摩他业处」与「内观业处」的用语。关于「业处」的讨论,参考下文注61。
  23. Vism-mhṭ II 521: Kāmacchandādike paccanīkadhamme sametīti samatho。
  24. Paṭis-a I 116: Kāmacchandādayo paccanīkadhamme sameti vināsetīti samatho. Samādhissetaṃ nāmaṃ。
  25. Vism 587: cittavisuddhi nāma saupacārā aṭṭhasamāpattiyo (八等至和近行定名为心清净);Vism-mhṭ II 350: Upacārasamādhipi appanāsamādhi viya vipassanāya adhiṭṭhānabhāvato cittavisuddhiyevāti āha “sa-upacārā”ti (近行定像安止定一样,也是内观的依处,故是心清净,因此说「saupacāra」。)
  26. 「近行定」为欲界定(Vism 88: Tattha sabbāpi upacārekaggatā kāmāvacaro samādhi)。《清净道论》如此界定「近行定」:「(1)藉由六随念、死念、寂止随念、食厌想或四界分别所得的心一境性;以及(2)在安止定之前的一境性,是为近行定。」(Vism 85; 371)依据《清净道论大疏钞》(Vism-mhṭ I 110, 189, 459)而言,近行定可分为二类:第一类,是「有多种转向的近行」(nānāvajjana-upacāra);第二类则是「有同一转向的近行」(ekāvajjana-upacāra)。藉由六随念等十种业处所得的「近行定」应属此中的「有多种转向的近行」,它们只是欲界纯粹意门心路(suddhamano- dvāravīthi)里的欲界善速行心。此近行定生起时,不同的这类心路不断地生起,每个心路各有各的转向心。至于,第二类的近行定――「有同一转向的近行定」,则是指在同一个安止心路里的三或四个欲界善速行心而已,四个心(遍作、近行、随顺、种姓)依序在同一个转向心(āvajjana)之后生起。在种姓心之后,即进入安止速行心。
  27. 如《清净道论》(Vism 126)说:「在近行地里,心因断舍诸盖而有定」(Upacārabhūmiyaṃ nīvaraṇappahānena cittaṃ samāhitaṃ hoti)。对此,《大疏钞》(Vism-mhṭ I 147-48)说:「虽然在那时候较强且到达广大界的禅支尚未生起,但是,因为心镇伏了那些敌对法,所以有定。」(Yadipi tadā jhānaṅgāni paṭutarāni mahaggatabhāvappattāni na uppajjanti, tesaṃ pana paṭipakkhadhammānaṃ vikkhambhanena cittaṃ samādhiyati);另外《清净道论》(Vism 371)也说:「『出定后,我们将以有定的心来内观』,若有学和凡夫如此修习,他们的安止修行成为内观的足处,所以会带来内观的利益。再者,近行定的修习,作为有学和凡夫在轮回里获得机会的一种方法,也同样会带来内观的利益。」(Sekkhaputhujjanānaṃ samāpattito vuṭṭhāya samāhitena cittena vipassissāmāti bhāvayataṃ vipassanāya padaṭṭhānattā appanāsamādhibhāvanāpi sambādhe okāsādhigamanayena upacārasamādhibhāvanāpi vipassanānisaṃsā hoti)。
  28. Sv-pṭ II 117: samathabhāvanāsinehābhāvena sukkhā lukhā asiniddhā vā vipassanā etassāti sukkhavipassako。相同的说明也出现在十二世纪舍利弗的《实义灯论》(但干观者用复数,且缺「或」(vā)一字):Sp-ṭ I 345: samatha-bhāvanā-sinehābhāvena sukkhā lukhā asiniddhā vipassanā etesanti sukkhavipassakā
  29. Vism-mht II 351: Tattha samathayānikassa samathamukhena vipassanābhiniveso, vipassanāyānikassa pana samathaṃ anissāyāti āha suddhavipassanāyānikoti, samathabhāvanāya amissitavipassanāyānavāti attho。
  30. 有些学者认为在《清净道论》、《法集论注》里的一段文字显示干观者也得禅那,该段文即是「干观者藉由观的决定而生起的道、得定者不以禅那为基础而生起的道,以及以初禅作基础而触知杂多行而生起的道,〔这三种道〕皆有初禅。」(Vism 666-67; As 272; Ps-pṭ I 202; Paṭis-a I 180)然而,须注意,此处的「道」指「道心」,因此,此处的初禅,乃指以涅槃为所缘的出世间禅那,而不是一般以概念法为所缘的世间禅那。
  31. Vism-mhṭ II 350: … samatho eva yānaṃ samathayānaṃ, taṃ etassa atthīti samathayāniko. Jhāne, jhānūpacāre vā paṭṭhāya vipassanaṃ anuyuñjantassa etaṃ nāmaṃ。
  32. 在觉音的著作中,论及「剎那定」之文只有两类,一类在《清净道论》(Vism 144)=《法集论》(As 160),另一类是《相应注》(Spk III 234),这两类文都未对剎那定多作说明。因此严格来说,我们并不清楚觉音的「剎那定」意何所指。与「剎那定」类似的语词是「剎那的心一境性」,在《清净道论》(Vism 289)中指内观智的定。法护尊者对「剎那定」一词提供较多的说明,从其著作中可以归纳出四类「剎那定」:1.干观者所依的定,2.近行定之前的定,3.修天耳通时的定,4.内观智的定。关于巴利注书中的剎那定,见温宗堃(2003)。
  33. The-a II 545: ye pana khaṇikasamādhimatte ṭhatvā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adhigata-aggamaggā, te ādito antarantarā ca samādhijena jhānaṅgena vipassanābhantaraṃ paṭisandhānanaṃ abhāvā sukkhā vipassanā etesanti sukkhavipassakā nāma。
  34. Vism-mhṭ II 474: ajhānalābhī sudhavipassanāyānikova sukkhavipassako. So hi jhānasinehena vipassanāya asiniddhabhāvato sukkhā lūkhā vipassanā etassāti sukkhavipassakoti vuccati。
  35. Mp-pṭ I 118: pubbabhāge jhānasinehābhāvena kevalāya vipassanāya ṭhatvā aggaphalappattā sukkhavipassakā nāma。
  36. 另外,大名的《无碍解道注》似乎也和法护、舍利弗一样持有相同的意见:「因触而作证故为身证:若是干观者,因触近行禅那〔近行定〕而作证涅槃,故为身证;若是得色、无色禅那者,因触色、无色禅那而证涅槃,故为身证…」(Paṭis-a II162: Phuṭṭhattā sacchikatoti kāyasakkhīti sukkhavipassakatte sati upacārajjhānaphassa rūpārūpajjhānalābhitte sati rūpārūpajjhānaphassassa phuṭṭhāttā nibbānaṃ sacchikatoti kāyasakkhī … )。应注意的是,不应将这段文断章取意地误解作,只依定便可得证涅槃。而应理解作,以各种定为基础深入内观后方证涅槃。
  37. Sārasaṅgaha 107 (PTS): cittavisuddhi nāma samathayānikassa sa-upacārā aṭṭhasamāpattiyo, vipassanāyānikassa pana kevalam upacārasamādhi vā tasmim asati khaṇikasamādhi vā。日译可参考浪花宣明(1998),页213。
  38. 近代缅甸马哈希尊者曾因将「剎那定」归入「心清净」的定义内,因而受到锡兰学者的猛烈批评。《真髓辑录》这段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39. Anudīpanīpāṭha 63: suddhaṃ vipassanāyānaṃ yesaṃ te suddhavipassanāyānikā. “suddhaṃ”ti samathajjhānena asammissaṃ。笔者以为引文中的复合词 samatha-jhāna为「持业释」(奢摩他=禅那)较为恰当。
  40. 开印法师曾告知笔者,他访问乌巴庆创立的缅甸国际内观中心时,得知乌巴庆的教法强调禅修者得「似相」、「近行定」后方转修内观。英国学者King对乌巴庆教法的描述似乎也证实这一点,见King (1992), pp. 110, 125-32;King (1964) pp. 210-211。乌巴庆亦曾自述其学生有许多人得「似相」,见Confalonieri (2003),p.194。
  41. 值得一提的是,有部《大毗婆沙论》,(T 27 148a-b)虽出现「奢摩他行者」与「毗钵舍那行者」的用语,但其含意与巴利注书文献的「止乘者」、「观乘者」并不相同。就《大毗婆沙论》而言,得第四禅那的修行者,也可算「毗钵舍那行者」(T27 486a)。
  42. Sukkhavipassako samathayānikoti dve arahanto (Khp-a 153; Sn-a I 282); Asekharatanampi duvidhaṃ sukkhavipassaka- samathayānikavasena (Khp-a 141)。
  43. Vism 588, 589, 666, 702。
  44. Ps I 113-14: Bhāvanānayoti koci samathapubbaṅgamaṃ vipassanaṃ bhāveti, koci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ṃ samathaṃ. Kathaṃ? Idhekacco paṭhamaṃ upacārasamādhiṃ vā appanāsamādhiṃ vā uppādeti, ayaṃ samatho; tañca taṃsampayutte ca dhamme aniccādīhi vipassati, ayaṃ vipassanā. Iti paṭhamaṃ samatho, pacchā vipassanā. Tena vuccati “samathapubbaṅgamaṃ vipassanaṃ bhāvetī”ti. Tassa samathapubbaṅgamaṃ vipassanaṃ bhāvayato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ṃ maggaṃ āsevati bhāveti bahuliīkaroti, tassa taṃ maggaṃ āsevato bhāvayato bahulīkaroto saṃ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honti, evaṃ samathapubbaṅgamaṃ vipassanaṃ bhāveti. Idha panekacco vuttappakāraṃ samathaṃ anuppādetvāva pañcupādānakkhandhe aniccādīhi vipassati, ayaṃ vipassanā. Tassa vipassanā- pāripūriyā tattha jātānaṃ dhammānaṃ vossaggārammaṇato uppajjati cittassa ekaggatā, ayaṃ samatho. Iti paṭhamaṃ vipassanā pacchā samatho. Tena vuccati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ṃ samathaṃ bhāvetī”ti Tassa vipassanā- pubbaṅgamaṃ samathaṃ bhāvayato maggo sañjāyati, so taṃ maggaṃ āsevati… pe … bahulīkaroti, tassa taṃ maggaṃ āsevato … pe … anusayā byantīhonti, evaṃ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ṃ samathaṃ bhāveti. Samathapubbaṅgamaṃ pana vipassanaṃ bhāvayatopi vipassanā- pubbaṅgamaṃ samathaṃ bhāvayatopi lokuttaramaggakkhaṇe samatha- vipassanāyuganaddhāva honti. Evamettha bhāvanānayo veditabboti。
  45. 这段文隐含一个问题:觉音曾说「心清净」是「近行定」与「八等至」,如此一来,「无安止定、也无近行定的」人如何完成「心清净」?对此,法护尊者以为,在觉音的著作中,有的近行定,其实应称为「剎那定」。详见,温宗堃(2003)。
  46. 值得注意的是,「修习以止为先的观」和「修习以观为先的止」之文句已出现于《增支部》和《无碍解道》。《增支部》(A II 156-57)对此二句未提供任何解释。《无碍解道》(Paṭis 92-97)则解说二者分别是「止先,观后」、「观先,止后」,但未如觉音的注书那样,将「止」界定为「近行定」或「安止定」。两处的经文也都未提及「止乘者」、「干观者」的名称。觉音虽在《增支部注》(Mp II 346)注解「以止为先」和「以观为先」,但他也没有指明二者分别是「止乘者」、「干观者」的方法(不过,《增支部疏》补充了这一点(Mp-ṭ II 344))。至于《无碍解道注》(Paṭis-a II 187),则未提到「干观者」、「止乘者」的名称,也未界定「止」是什么。
  47. 觉音与法护对此处的「道」有不同解释。觉音在《增支部注》将「道生起」的「道」解释成「第一个出世间道」,即预流道;对于「道生起」之后的「实践、修习、多作彼道时」这一句里的「道」是指第二、第三、第四个出世间道,他说:「不是实践、修习、多作一剎那的道,而是修得第二、第三、第四道时实践、修习、多作该道。」(…ekacittakkhaṇika-maggassa āsevanādīni nāma natthi, dutiyamaggādayo pana uppādento tameva āsevai bhāveti bahulīkarotīti vuccati ),见Mp II 346。
  48. “niddhāraṇa”(某物被取出的地方)是巴利文法用语。在此,从「诸法」中特别抽离出「舍离」一法,以区别「舍离」与其他法。「舍离」即是被取出之物,而「诸法」则是「被取出的地方」。再举例说明,如「诸种马中的黑马跑较快」,此处,区别「黑马」和其他颜色的马,「诸种马」在巴利文中可用属格或位格来表示黑马被取出的地方,此处的属格、位格用法即称为“niddhāraṇa”。
  49. Ps-ṭ I 204: Bhāvanānayoti samathavipassanānaṃ yuganaddhabhāvena pavatto bhāvanāvidhi. Ayañhi ariyamaggakkhaṇe bhāvanāvidhi. Tassa pana pubbabhāge bhāvanānayo kassaci samathapubbaṅgamo hoti, kassaci vipassanāpubbaṅgamoti. Taṃ vidhiṃ dassetuṃ “kocī”ti-ādi āraddhaṃ. Tattha paṭhamo samathayānikassa vasena vutto, dutiyo vipassanāyānikassa. Tenāha “idhekacco”ti-ādi. Tanti samathaṃ samādhiṃ, jhānadhammeti vā attho. Taṃsampayutteti samādhisampayutte, jhānasampayutte vā dhamme. Ayañca nayo yebhuyyena samathayānikā arūpamukhena, tatthāpi jhānamukhena vipassanābhinivesaṃ karontīti katvā vutto. Vipassanaṃ bhāvayatoti paṭipadāñāṇadassanavisuddhiṃ ārabhitvā yathādhigataṃ taruṇavipassanaṃ vaḍḍhentassa. Maggo sañjāyatīti pubbabhāgiyo lokiyamaggo uppajjati. āsevati nibbidānupassanāvasena. Bhāveti muñcitukamyatāvasena. Bahulīkaroti paṭisaṅkhānupassanāvasena. āsevati vā bhayatūpaṭṭhānañāṇavasena. Bahulīkaroti vuṭṭhānagāminivipassanāvasena. Saṃyojanāni pahīyanti, anusayā byantī honti maggapaṭipāṭiyā。 Samathaṃ anuppādetvāvāti avadhāraṇena upacārasamādhiṃ nivatteti, na khaṇikasamādhiṃ. Na hi khaṇikasamādhiṃ vinā vipassanā sambhavati. Vipassanāpāripūriyāti vipassanāya paripuṇṇatāya vuṭṭhānagāminibhāvappattiyā. Tatthajātānanti tasmiṃ ariyamaggakkhaṇe uppannānaṃ sammādiṭṭhi-ādīnaṃ dhammānaṃ. Niddhāraṇe cetaṃ sāmivacanaṃ. Vavassaggārammaṇatoti vavassaggassa ārammaṇatāya. Vavassaggo vossaggo paṭinissaggoti ca apavaggoti ca atthato ekaṃ, nibbānanti vuttaṃ hoti, tasmā nibbānassa ārammaṇakaraṇenāti attho. Cittassa ekaggatāti maggasammāsamādhimāha。
  50. 法护在其他地方也提及这一点,如Sv-ṭ II 259-60, Ps-ṭ I 369说: …arūpamukhena pana vipassanābhiniveso yebhuyyena samathayānikassa icchitabbo, so ca paṭhamaṃ jhānaṅgāni pariggahetvā tato paraṃ sesadhamme pariggaṇhāti。
  51. 《增支部注》(Mp II 35)解释说,内结乃是对欲有的欲贪;外结则是对色有、无色有的欲贪。
  52. 正行与行处,见Vism 17-20。
  53. 《增支部注》(Mp II 38):某天界,指欲界天的某一天。
  54. 《增支部注》(Mp II 38):现状,指人的五蕴。
  55. 《增支部注》(Mp II 38):某天界,指五净居天的某一天。
  56. Mp II 38: Iminā aṅgena sukkhavipassakassa dhātukammaṭṭhānikabhikkhuno heṭṭhimaṃ maggadvayañceva phaladvayañca kathitaṃ。
  57. Ps-ṭ II 37: Sukkhavipassaka yebhuyyena catudhātuvavatthānamukhena kammaṭṭhānābhinivesī hontīti āha “sukkhavipassakassa dhātukammaṭṭhānika- bhikkhuno”ti。
  58. Ps II 187: ettha kāyabhāvanā vipassanā, cittabhāvanā samādhi. vipassanā ca sukkhassa paccanīkā, dukkhassa āsannā. Samādhi dukkhassa paccanīko, sukhassa āsanno. kathaṃ?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nisinnassa hi addhāne gacchante gacchante tattha tattha aggi-uṭṭhānaṃ viya hoti, kacchhti sedā muccanti, matthakato usumavaṭṭi-uṭṭhānaṃ viya hoti, cittaṃ haññati vihaññati vipphandati. Evaṃ tāva vipassanā sukkhassa paccanīkā, dukkhassa āsannā. Uppanne pana kāyike vā cetasike vā dukkhe taṃ dukkhaṃ vikkhambhetvā samāpattiṃ samāpannassa samāpattikkhaṇe dukkhaṃ dūrāpagataṃ hoti, anappakaṃ sukkhaṃ okkamati. Evaṃ samādhi dukkhassa paccanīko, sukkhassa āsanno。
  59. Ps-ṭ II 211: vipassanā ca sukhassa paccanīkāti sukkhavipassakassa- ādikammikassa mahābhūtapariggahādikāle bahi cittacāraṃ nisedhetvā kammaṭṭhāne eva satiṃ saṃharantassa aladdhassādaṃ kāyasukhaṃ na vindati, sambādhe vaje sanniruddho gogaṇo viya vihaññati vipphandati, accāsannahetukañ ca sarire dukkhaṃ uppajjateva. Tena vuttaṃ “dukkhassa āsanā”ti。
  60. Nidd2-a 93-94: Tatrāyaṃ etassa paccekabuddhassa saṅkhepena vipassanā-ācikkhanavidhiṃ dassetvā gamissāma. Tattha nāmarūpapariggahaṃ kātukāmo paccekabodhisatto rūpārūpa-aṭṭhasamāpattīsu yaṃ kiñci jhānaṃ samāpajjitvā vuṭṭhāya vitakkādīni jhānaṅgāni ca taṃ sampayutte ca phassādayo dhamme lakkhaṇarasapaccupaṭṭhānapadaṭṭhānavasena paricchinditvā “sabbampetaṃ ārammaṇābhimukhaṃ namanato namanaṭṭhena nāman”ti vavatthapeti. Tato tassa paccayaṃ pariyesanto “hadayavatthuṃ nissāya pavattatī”ti passati. Puna vatthussa paccayabhūtāni ca upādārūpāni ca passitvā “idaṃ sabbaṃ ruppanato rūpan”ti pariggaṇhāti. Puna tadubhayaṃ “namanalakkhaṇaṃ nāmaṃ, ruppanalakkhaṇaṃ rūpan”ti evaṃ saṅkhepato nāmarūpaṃ vavatthapeti. Samathayānikavasenetaṃ vuttaṃ. Vipassanāyāniko pana catudhātuvavatthānamukkhena bhūtupādāyarūpāni paricchinditvā “sabbampetaṃ ruppanato rūpan”ti passati. Tato evaṃ paricchinnarūpassa cakkhādīni nissaya pavattamānā arūpadhammā āpāthamāgacchanti. Tato sabbepi te arūpadhamme namanalakkhaṇena ekato katvā “idaṃ nāma”ti passati, so “idaṃ nāmaṃ, idaṃ rūpan”ti dvedhā vavatthapeti. Evaṃ vavatthapetvā “nāmarūpato uddhaṃ añño satto vā puggalo vā devo vā brahmā vā natthī”ti passati。值得特别注意的是,从此文看来,似乎辟支佛的修行方式,也有止乘者与干观者的分别。
  61. Vism 588, Vism-mhṭ II 351。
  62. Vism-mhṭ I 459-60: Tassa hi dullabhatāya appanādhigamampi anadhigamayamāno saṃvegabahulo puggalo upacārasamādhimhiyeva ṭhatvā vipassanāya kammaṃ karoti “sīghaṃ saṃsāradukkhaṃ samatikkamissāmī”ti。
  63. 觉音及其它早期注释家似乎未对「内观业处」一词做语词解释。笔者只找到注解「业处」的文段:「修行的所缘,因为是瑜伽业生起的处所,故被称为业处…」(Sv-pṭ I 244: Yogakammassa pavattiṭṭhānatāya bhāvanāya ārammaṇaṃ “kammaṭṭhānan”ti vuccatīti …. )。《阿毗达磨义广释》里开始出现「内观业处」的语词解释:「观见无常等种种行相,故是内观。〔内观〕是无常随观等修行慧。它〔即内观〕的业处〔即是内观业处〕,或者说,它〔即内观〕即是业处,故是内观业处。」(Aniccādivasena vividhākārena passatīti vipassanā, aniccānupassanādikā bhāvanāpaññā. Tassā kammaṭṭhānaṃ, sāyeva vā kammaṭṭhānanti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ṃ.) (Abhidh-s-mhṭ 267)。从《阿毗达磨义广释》,我们只知道「内观」和「业处」可以是依主释(前语为所有格)或「持业释」,然而,什么是内观业处,仍不清楚。雷迪尊者(Paramatthadīpanī 431)对「内观业处」所作的语词解释较为详细:「藉由它,〔瑜伽者〕超越了一切世间大众所认为的人、众生、女人、男人以及常、实、乐、我之想,分别而观见,所以〔它〕是『内观』。行为即『业』,〔业〕即努力修行。内观的业即『内观业』;或者,内观即是业,故为『内观业』。内观业的处所、依处、地,故是内观业处,即蕴等法。或者,内观业是最胜修行成就的处所、近因或〔最胜〕功德成就的处所、近因,故为内观业处。」(Sabbalokiyamahājanehi yathādiṭthaṃ puggalasatta-itthi-purisādikaṃ nicca-dhuva-sukha-atta-nimittañca atikkamitvā visesena passanti etāyāti vipassanā. Kiriyā kammaṃ. Bhāvanā- payogo. Vipassanāya kammaṃ vipassanākammaṃ. Vipassanā eva vā kammanti vipassanākammaṃ. Vipassanākammassa ṭhānaṃ adhiṭṭhānaṃ bhumīti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ṃ. khandhādidhammajātaṃ. Vipassanā-kammam eva vā uttaruttarassa bhāvanā-visesassa ānisaṃsa-visesassa vā ṭhānaṃ āsannakāraṇati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ṃ)。与《阿毗达磨义广释》不同,雷迪尊者在此先说明「内观业」,再说明「内观业」和「处」的关系,之后说明「内观业处」的义涵。从引文可知,「内观业处」有两个意思:1.内观修行的依处,亦即修习内观时的『所缘』,亦即蕴、处、界等究竟法。2.殊胜成就(即道、果、涅槃)的依处,也就是指内观的修习、修行内观的『方法』。因为《摄阿毗达磨义论》将《清净道论》里含「四界分别」在内的四十个业处,全部归为「奢摩他业处」,故在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四界分别」究竟属内观业处或奢摩他业处。从《清净道论》对四界分别的修法之说明来看(Vism 351-70, 588),并考虑到《清净道论》明确地提到以下三点:(1)身至念(在此指观三十二身分)若从「界」来说,属于内观业处;若从「厌逆」来说,属于止业处(Vism 243: Tattha dhātuvasena kathitaṃ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ṃ hoti. Paṭikkūlavasena kathitaṃ samathakamma-ṭṭhānaṃ);(2)〈念处经〉中威仪节、四正知节、界作意节乃就内观来说(Vism 240: Tattha yasmā iriyāpathapabbaṃ catusampajaññapabbaṃ dhātumanasikārapabbanti imāni tīṇi vipassanāvasena vuttāni. ),(3) 界作意、界业处、四界分别,〔这三者〕意思相同。(Vism 347: Dhātumanasikāro, dhātukammaṭṭhānaṃ, catudhātuvavatthānanti atthato ekaṃ.),我们应可以确定,就觉音尊者而言,「四界分别」的修法以四大种真实法为所缘,因此它应该是修习内观的方法,属于内观业处。其实《清净道论》并未指称四十业处皆是奢摩他业处,它只是提到:为修「世间定」而说四十业处(Vism 89)。附带一提,《摄阿毗达磨义论》将七清净的「戒清净」、「心清净」归为内观业处,也是相当不合理。关于业处的讨论,也可见浪花宣名(1998),页231-33。
  64. 《清净道论大疏钞》说:「虽然在受等非色法中,较前面的〔非色法〕不像较后面的〔非色法〕那样微细,但是比起“因触而变化的”色法,它们全都是微细的,所以〔注书阿闍黎〕说:『〔非色〕微细故不现起。』」(Vism-mhṭ II 354)。
  65. Ps IV 44-45: Katamo pana, bhante, ariyo vimokkhoti idha kiṃ pucchati? samāpattiṃ tāva padaṭṭhānaṃ katvā vipassanaṃ vaḍḍhetvā arahattaṃ gaṇhanto bhikkhu nāvaṃ vā uḷumpādīni vā nissāya mahoghaṃ taritvā pāraṃ gacchanto viya na kilamati. Sukkhavipassako pana pakiṇṇakasaṅkhāre sammasitvā arahattaṃ gaṇhanto bāhubalena sotaṃ chinditvā pāraṃ gacchanto viya kilamati. Iti imassa sukkhavipassakassa arahattaṃ pucchāmīti pucchati。
  66. 这里的「疲累」应是指「在游渡河流之时会疲累」,而不是「到达对岸后感到疲累」。其原因是,不应有人在证阿罗汉后仍感疲累。因此,干观者顶多只是在修内观过程中感到疲累。
  67. Ps 387-88: Ettāvatā bodhisattassa samāpattiṃ nissāya vipassanāpaṭṭhapanakālo kathito. Yassa hi samādhipi taruṇo, vipassanāpi, tassa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aticiraṃ nisinnassa kāyoa kilamati, anto aggi viya uṭṭḥahati, kacchehi sedā muccanti, matthakato usumavaṭṭi viya uṭṭhakati, cittaṃ haññati vihaññati vipphandati. So puna samāpattiṃ samāpajjitvā taṃ paridametvā mudukaṃ katvā samassāsetvā puna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i. Tassa puna aticiram nisinnassa tatheva hoti. So puna samāpattiṃ samāpajjitvā tatheva karoti. Vipassanāya hi bahūpakārā samāpatti. Yathā yodhassa phalakakoṭṭhako nāma bahūpakāro hoti, so taṃ nissāya saṅgāmaṃ pavisiati, tattha hatthīhipi assehipi yodhehipi saddhiṃ kammaṃ katvā āvudhesu vā khīṇesu bhuñjitukāmatā dibhāve vā sati nivattitvā phalakakoṭthakaṃ pavisitvā āvudhānipi gaṇhāti, vissamatipi, bhuñjatipi, pānīyampi pivati, sannāhampi paṭisannayhati, taṃ taṃ katvā puna saṅgāmaṃ pavisati. Tattha santhambhitvā puna saṅgāmaṃ pavisati, evaṃ yodhassa phalakakoṭṭhako viya vipassanāya bahūpakārā samāpatti。
  68. Ps-pṭ II 70: Samāpattiṃ nissāyāti samāpattiṃ samāpajjitvā, tato vuṭṭhahitvāti attho. Vipassanāpi taruṇāti yojanā. Kāyo kilamati samathavipassanānaṃ taruṇatāya bhāvanāya pubbenāparaṃ visesassa alabbhamānattā。
  69. 然而,依据马哈希尊者的说明,干观者修内观感疲累时,亦可藉由缩小内观所缘之范围而得到相对的休息。马哈希尊者说:「不具禅那的禅修者,唯观察触、想、听、见等杂多诸行。内观时若感疲累,他们当然不能入禅那寻求休息。但他们可回去观察腹部起伏。藉由限制禅修所缘〔范围〕,身心的疲累会得到缓解。」见Mahasi Sayadaw (1989), p. 107。
  70. Ps-pṭ II 275: Tatth “sāvakānaṃ vipassanābhūmī”ti ettha sukkhavipassakā lokiyābhiññappattā-pakatisāvakā [mahāsāvakā] aggasāvakā paccekabuddhā sammāsambuddhāti chasu janesu sukkhavipassakānaṃ jhānābhiññāhi anadhigatapaññānepuññattā andhānaṃ viya icchitapadesokkamanaṃ vipassanā-kāle icchikicchitadhammavipassanā natthi. Te yathāpariggahitadhammamatteyeva ṭhatvā vipassanaṃ vaḍḍhenti。
  71. 同上:vipassanaṃ vitthārikaṃ kātuṃ sakkonti vipulañāṇattā。
  72. Ps-pṭ II 276: Etesu ca sukkhavipassakānaṃ vipassanācāro khajjotapabhāsadiso, abhiññappattapakati- sāvakānaṃ dīpapabhāsadiso, mahāsāvakānam okkāpabhāsadiso, aggasāvakānaṃ osadhitārakāpabhāsadiso, paccekabuddhānaṃ candapabhāsadiso, sammāsambuddhānaṃ rasmisahassapaṭimaṇḍitasaradasūriya- maṇḍalasadiso upaṭṭhāsi. Tathā sukkhavipassakānaṃ vipassanācāro adhānaṃ yaṭṭhikoṭiyā gamanasadiso, lokiyābhiññappattapakatisāvakānaṃ daṇḍakasetugamanasadiso, mahāsāvakānaṃ jaṅghasetugamanasadiso, aggasāvakanaṃ sakaṭasetugamanasadiso, paccekabuddhānaṃ mahājaṅghamaggagamanasadiso, sammāsambuddhānaṃ mahāsaka[ṭa]maggagamanasadisoti veditabbo。
  73. Ps-pṭ II 165: na hi sukkhavipassaka-tevijja-chaḷabhiññānaṃ vimuttiyā nānākaraṇaṃ atthi。
  74. Mp II 10-11说到比丘为不同的目的而修禅那,或为「心一境性」,或为「内观的基础」、「神通的基础」、「灭尽定的基础」、「殊胜有」等。 Mp-ṭ II 11解释说,「为了心一境性:意思是为了等持心、现法乐住,因为在心一境性标题下说现法乐住。这是就干观漏尽者而说的。」(cittekaggatthāyāti cittasamādhānatthāya, diṭṭhadhamme sukhavihārāyāti attho. Cittekaggatāsīsena hi diṭṭhadhammasukhavihāro vutto. Sukkhavipassakakhīṇāsavānaṃ vasena hetaṃ vuttaṃ)。
  75. 注书在此处也提供另一种说法,「为了对治『常、乐、我、净』四颠到,所以说四念处」。见Ps II 345 ; Sv I 244。
  76. 《念处经》里每一段修法的结尾都有一段「观察生灭」的文句,这表示每个修法最后都转向内观的修行。尽管如此,依注书,少数修法的前段部分仍然可依止、观业处二类加以区分。《清净道论》(Vism 267-292)描述「出入息念」时,指出其前段修行属「奢摩他」,后段则属「内观」;但是《中部注》与《长部注》似乎着重「出入息念」作为奢摩他业处的面向,而将之称为「安止业处」(见下一注的引文)。值得注意的是,近代缅甸的孙伦尊者、马哈希尊者、乌班迪达禅师认为,行者也可能于一开始就将出入息念当作内观业处来修习。见Sunlun Shin Vinaya (?) pp. 7, 50; Mahasi Sayadaw (2000), pp. 80-82; Tha-ma-nay-kyaw, (2000), ‘Answer 16’; U Hla Myint Kyaw (1999), ‘Is ānāpānasati or Mindfulness of Breatheing the same as Vipassanā’。
  77. 对此,古注家的意见不一。觉音在《中部注》(Ps I 393)中说:「此〔〈念处经〉里的二十一种业处之)中的十一个〔业处〕——出入息念、三十二〔身〕分、九塜——是安止业处。但是,长〔部〕诵师Mahāsīva长老说:『九塜是就过患随观而说』,因此,依他的想法,只有两个是安止业处,其余的是近行业处。』」(Tesu ānāpānaṃ dvattiṃsākāro navasivathikāti ekādasa appanākammaṭṭhānāni honti. Dīghabhāṇakamahāsīvatthero pana “navasivathikā ādinavānupassanā- vasena vuttā”ti āha. Tasmā tassa matena dveyeva appanākammaṭṭhānāni, sesāni upacāra- kammaṭṭhānāni.)。在《清净道论》觉音只提〈念处经〉里的「九冢观」是依过患随观而说(Vism 240)。不过,他也将类似〈念处经〉「九冢观」前部分修法(即未含观生、灭的部分)的「十不净」当作安止业处(Vism 111)。
  78. Vism 243。
  79. 见注61;Vism 240。
  80. 从《念处经》的经文来看,受念处与心念处旨在观察受、心的生、灭,且注释书也称二者为「近行业处」(Ps 193),因此受、心念处应当属纯粹的内观业处。对此,马哈希尊者也说:「受随观、心随观及法随观未涉及奢摩他,而属于纯粹的内观,这是很清楚的。」见Tha-ma-nay-kyaw (2000), ‘Answer 14’。
  81. 由于此三者的所缘皆是真实法,经文的重点亦在观察生、灭,且它们被说为是「近行业处」,所以三者理应属内观业处。
  82. 《清净道论》(Vism 510-511)说,观四谛可以属于世间内观或出世间道的范围;然而,《中部注》注解《念处经》的「法念处」之「观四谛」时,释为近行业处,就此来看,《中部注》是将之理解为世间内观所摄。
  83. 「观乘者的心跃向微细的心与法,所以说心、法念处分别是钝慧与利慧观乘者的清净道。」(Ps-ṭ I 339: Vipassanāyānikassa pana sukhume cite dhammesu ca cittaṃ pakkhandatīti cittadhammānupassanānaṃ mandatikkhapaññā- vipassanāyānikānaṃ visuddhimaggatā vuttā)。
  84. The-a II 545 : ayañca vibhāgo sāvakānaṃ sādhāraṇabhāvaṃ upaparikkhitvā vutto. idha pāḷiyaṃ āgatā nattheva sukkhavipasssakā。
  85. 前文已引用过的资料,于此便不再赘述。如注45、55。
  86. M I 477-48。
  87. Pugg 14。
  88. D III 105。
  89. A IV 10。
  90. Sv III 73, Mp III 146-47, Ps III 131, Ppk 42: Paññāya vimuttoti Paññāvimutto. So sukkhavipassako ca, catūhi jhānehi vuṭṭhāya arahattaṃ pattā cattāro cāti imesaṃ vasena pañcavidhova hoti。
  91. D II 70-71。
  92. Sv II 102: Paññāvimuttoti paññāya vimutto. aṭṭha vimokkhe asacchikatvā paññābaleneva nāmakāyassa ca rūpakāyassa ca appavattiṃ katvā vimuttoti attho. So sukkhavipassako ca paṭhamajjhānādīsu aññatarasmiṃ ṭhatvā arahattaṃ patto cāti pañcavidho。对此,《长部疏》补充说:「慧解脱:未证八解脱而无卓越的定力故只依慧力而解脱。因此说『未证八解脱而但以慧力』等。『不转起』:于未来不转起。或者,知而解脱,是为慧解脱。以未触证初禅等的方式而证知四谛者,到达义务的顶点而完成义务故解脱,是为解脱。」 Sv-pṭ II 117: Paññāvimuttoti aṭṭhannaṃ vimokkhānaṃ anadigatattā sātisayassa samādhibalassa abhāvato paññābaleneva vimutto. Tenāha “aṭṭha vimokkhe asacchikatvā paññābalenevā”ti-ādi. Appavattinti āyatiṃ appavattiṃ katvā. Pajānanto vimuttoti vā paññāvimutto, paṭhamajjhānaphassena vinā parijānanādippakārehi cattāri saccāni jānanto paṭivijjhanto tesaṃ kiccānaṃ matthakappattiyā niṭṭhitakiccatāya visesena muttoti vimutto..”。
  93. A I 73-74。
  94. Mp II 48: Paññāvimuttoti paññāya vimutto sukkhavipassakakhīṇāsavo。
  95. Mp-ṭ II 43: Paññāya vimuttoti samathasannissayena vinā aggamaggapaññāya vimutto, tenāha “sukkhavipassakakhīṇāsavo”ti. (『慧解脱』:未依止奢摩他而以最上〔阿罗汉〕道慧而解脱,藉此说『干观漏尽者』)。
  96. A II 87。
  97. Mp II 322: Samaṇapuṇḍarīkoti puṇḍarīkasadiso samaṇo. Puṇḍarīkaṃ nāma ūnasatapattaṃ saroruhaṃ. Iminā sukkhavipassakakhīṇāsavaṃ dasseti. So hi jhānābhiññānaṃ abhāvena aparipuṇṇaguṇattā samaṇapuṇḍarīko nāma hoti. Samaṇapadumoti padumasadiso samaṇo. Padumaṃ nāma paripuṇṇasatapattaṃ saroruhaṃ. Iminā ubhatobhāgavimuttaṃ khīṇāsavaṃ dasseti. So hi jhānābhiññānaṃ bhāvena paripuṇṇaguṇattā samaṇapadumo nāma hoti。另外,此注释说,经文中的「不动沙门」指七种有学,「沙门中柔软沙门」则指佛陀自己以及类似他的人。
  98. 见注89。
  99. A II 89-90。
  100. Mp II 324: Dutiyavāre dasaṅgikamaggavasena vā arahattaphalañāṇa- arahattaphalavimuttīhi saddhiṃ, aṭṭhaṅgikamaggavasena vā sukkha- vipassakakhīṇāsavo kathito。
  101. 《人施设论注》收于《五部论注》中,一般认为《五部论注》的作者亦是《清净道论》的作者—觉音尊者,但部分学者对此持保留的态度。见PL 121-24;HPL §312。
  102. A II 90。
  103. Mp II 324: Dutiyavāre anuppāditajjhāno āraddhavipassako appamādavihārī sekhapuggalo kathito. Tatiyavāre āraddhavipassako appamādavihārī aṭṭhavimokkhalābhī sekhapuggalo kathito。
  104. A II 136-37。
  105. Mp II 338: Chaṭṭhe paṭhamo lokiyamahājano, dutiyo sukkhavipassako sotāpanno ca sakadāgāmī ca, tatiyo anāgāmī. So hi yasmā taṅkhaṇikampi upapattinimittakaṃ jhānaṃ paṭilabhatiyeva, tasmā sukkhavipassakopi samādhismiṃ paripūrakāriyeva. Catuttho khīṇāsavoyeva so hi sabbesaṃ sīlādipaccanīkānaṃ pahīnattā sabbattha paripūrakārī nāma, sattamepi chaṭṭhe vuttanayeneva puggalaparicchedo veditabbo。笔者不能确定「虽然是剎那的、但作为往生因的禅那」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曾为此就教「缅华佛教会」难达师利长老(Nandasiri Sayadaw)。长老的解释是:倘若干观者证得三果而在证得四果之前,于欲界命终,则他必然也将在死亡之前证得色界禅那,以便投生色界天,即便他进入禅那的时间极为短暂。从阿毗达磨的理论上来说,三果人藉由阿那含道心断尽欲界贪、瞋。表面看来,他似乎是因为断除欲界贪、瞋而投生色界天。但是,道心并不会产生结生业,所以阿那含投生色界的因并不是阿那含道心,而必是其他能使他投生色界的业。能令人投生色界的业,只有证得色界禅那而已。所以,在欲界证得三果的干观者,若在临死前尚未证阿罗汉,必当在临死前证得禅那。由于三果人断除欲界贪、瞋,因此对他而言,要证得色界禅那应非难事。
  106. Pugg 37。
  107. A II 155-156。
  108. Mp II 346: Navame pathamadutiyapuggalā sukkhavipassakā sasaṅkhārena sappayogena saṅkhāranimittaṃ upaṭṭhapenti. Tesu eko vipassanindriyānaṃ balavattā idheva kilesaparinibbānena parinibbāyati, eko indriyānaṃ dubbalatāya. Idha asakkonto anantare attabhāve tadeva mūlakammaṭṭhānaṃ paṭilabhitvā sasaṅkhārena sappayogena saṅkhāranimittaṃ upaṭṭhapetvā kilesaparinibbānena parinibbāyati, tatiyacatutthā samathayānikā. tesaṃ eko asaṅkhārena appayogena indriyānaṃ balavattā idheva kilese khepeti, eko indriyānaṃ dubbalattā idha asakkonto anantare attabhāve tadeva mūlakammaṭṭhānaṃ paṭilabhitvā asaṅkhārena appayogena kilese khepetīti veditabbo。
  109. 「离身」的身是“sakkāya”。Th-a I 416: sakkāyāti pañcupādānakkhandhā (:即五取蕴)。
  110. A III 245-46; D III 240。
  111. Sv III 215; Mp II 75。因为阿罗汉方能正断「色、无色贪」,所以对于第四种离,觉音补充说「应知阿罗汉果是终极的出离」(accantanissaraṇañcettha arahattaphalaṃ yojetabbaṃ)。
  112. 同上:Pañcamavāre sakkāyaṃ manasikarototi suddhasaṅkhāre pariggaṇhitvā arahattaṃ pattassa sukkhavipassakassa phalasamāpattito vuṭṭhāya vīmaṃsahatthaṃ pañcupādānakkhandhābhimukhaṃ cittaṃ pesentassa。
  113. Mp-ṭ III 75: idamakkhātanti samathayānikānaṃ vasena heṭṭhā cattāro vārā gahitā, idaṃ pana sukkhavipassakassa vasenāti āha “suddhasaṅkhāre”ti-ādi.。
  114. 如注43、45、89。
  115. 笔者所见,〈须深经〉有三个传本、巴利本、汉译《杂阿含经》里的〈须深经〉以及《摩诃僧祇律》里须深的故事,三本内容不同。〈杂阿含.须深经〉、有部论书、《成实论》、《相应部注》皆说〈须深经〉里的慧解脱阿罗汉未得禅那,可见这个解读来自非常古老的传承,很有可能是上座部未分裂前就有。英国学者Norman提到,有时候出现在巴利注解书里的字词,也出现在另一个传统的经文里。这显示巴利注解书的部分内容是非常古老的(Norman (1997), p.156)。〈杂阿含.须深经〉和巴利注解书的字句虽不同,但二者的意思相同,应也算是类似的情形。关于〈须深经〉传本的比照,以及干观者教理是佛教古老传承的立论,见温宗堃(2004)。
  116. Spk II 117: Paññāvimuttā kho mayaṃ āvusoti, āvuso, mayaṃ nijjhānakā sukkhavipassakā paññāmatteneva vimuttāti dasseti. (以「友啊!我们是慧解脱」〔此句〕表示「友啊!我们是无禅那的干观者」)。
  117. 同上:Api pana tvaṃ, susimāti idaṃ kasmā ārabhi? Nijjhānakānaṃ sukkha- vipassakabhikkhūnaṃ pākaṭakaraṇatthaṃ. Ayañhettha adhippāyo- na kevalaṃ tvameva nijjhānako sukkhavipassako, etepi bhikkhū evarūpāyevāti。
  118. Spk-pṭ II 125:Pākaṭakaraṇatthanti yathā tvaṃ, susima, nijjhānako sukkha- vipassako ca hutvā āsavānaṃ khayasammasane suppatiṭṭhito, evaṃ tepi bhikkhū。
  119. S V 204-05。
  120. 在A IV 380-81; Pugg 16则解释说:极七次者,在人、天界轮回七次后,尽苦;家家者,轮回两、三家后尽苦;一种者,只转生一次为人(ekaṃyeva mānusakaṃ bhavaṃ)后尽苦。
  121. Spk III 271: tasmā sattakkhattuparamoti idaṃ idhaṭṭhakavokiṇṇa- sukkhavipassakassa nāmaṃ kathitanti veditabbaṃ.。这段注解也出现在Mp-ṭ II 190。
  122. Spk-pṭ II 494: Idhaṭṭhakavokiṇṇasukkhavipassakassāti yo imasmiṃ kāmabhave ṭhito manussadevavasena vokiṇṇabhavūpapattiko sukkhavipassako ca, tassa vasena。
  123. Iti 80-81: āsubhānupassīnaṃ, bhikkhave, kāyasmiṃ viharataṃ yo subhāya dhātuyā rāgānusayo so pahīyati. ānāpānassatiyā ajjhattaṃ parimukhaṃ viharataṃ ya avijjā sā pahīyati, yā vijjā sā uppajjatī’ti。
  124. Iti-a 254。
  125. Iti-a 255: Yā avijjā, sā pahīyatīti yā saccasabhāvapaṭicchādinī sabbānatthakārī sakalassa vaṭṭadukkhasa mūlabhūtā avijjā, sā aniccānupassīnaṃ viharataṃ samucchijjati. Idaṃ kira bhagavatā aniccākārato vuṭṭhitassa sukkhavipassakakhīṇāsavassa vasena vuttaṃ. Tassāyaṃ sankhepattho- tebhūmakesu sabbasankhāresu aniccādito samma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vipassantānaṃ yadā aniccanti pavattamānā vuṭṭhānagāminīvipassanā maggena ghaṭīyati, anukkamena arahattamaggo uppajjati, tesaṃ aniccānupassīnaṃ viharataṃ avijjā anavasesato pahīyati, arahattamaggavijjā uppajjatīti。
  126. Sn 196。针对此经文,注释书(Sn-a II 262)说:「执取欲想等的在家人因欲望而彼此冲突,执取〔不同〕见解的出家人因法而彼此冲突」。
  127. 注释书(Nidd1 II 272)说:从初禅起,其系缚便依初禅等而被镇伏。
  128. 注释书说(Nidd1 II 272):从内观起,其痴便依内观而被镇伏。
  129. Nidd1 207: Saññavirattassa na santi ganthāti yo samathapubbaṅgamaṃ ariyamaggaṃ bhāveti tassa ādito upādāya ganthā vikkhambhitā honti, arahatte patte arahato ganthā ca mohā ca nīvaraṇā ca kamasaññā byāpādasaññā vihiṃsāsaññā diṭṭhisaññā ca pahīnā honti ucchinnamūlā tālāvatthukatā anabhāvaṃkatā āyatiṃ anuppādadhammāti saññāvirattassa na santi ganthā.Paññāvimuttassa na santi mohāti yo vipassanāpubbaṅgamaṃ ariyamaggaṃ bhāveti, tassa ādito upādāya mohā vikkhambhitā honti, arahatte patte arahato mohā ca ganthā ca nīvaraṇā ca kāmasaññā byāpādasaññā vihiṃsāsaññā diṭṭhisaññā ca pahīnā honti ucchinnamūlā tālāvatthukatā anabhāvaṃkatā āyatiṃ anuppādadhammāti paññāvimuttassa na santi mohā。
  130. 上座部传统与学界普遍认为《经集注》是觉音所做,但部分学者有不同的意见,见HPL §259; PL 129。
  131. Sn-a II 262, Nidd1-a II 272: Tattha saññāvirattassāti nekkhammasaññāpubbaṅgamāya bhāvanāya pahīnakāmādisaññassa, iminā padena ubhatobhāgavimutto samathayāniko adhippeto. Pāññāvimuttassāti vipassanāpubbaṅgamāya bhāvanāya sabbakilesehi vimuttassa. Iminā sukkhavipassako adhippeto。
  132. 参考注89及注93。
  133. Nidd1 II 272。
  134. 参考注45。
  135. Pugg 11。
  136. Bimala Charan Law( p. 17 )将「在此,有一种人未经常、时常以身触住八解脱」(Idhekacco puggalo na heva kho kālena kālaṃ samayena samayaṃ aṭṭha vimokkhe kāyena phusitvā viharati)这段文译作「在此有一种人虽不是常常但也体验八解脱(Here a person goes on experiencing the eight stages of emancipation though not from time to time,…)。这个翻译与注书的解释有所扞格。但是,论书中「未经常、时常以身触」一句本应允许两种解读:1完全未以身触、2极少以身触。
  137. Ppk 31-32: Asamayavimuttoti panettha sukkhavipassakakhīṇasavassetaṃ nāmaṃ. Sukkhavipassakā pana sotāpanna-sakadāgāmi-anāgāmino aṭṭhasamāpattilābhino ca khīṇāsavā putthujjanā ca imasmiṃ duke na labbhanti, dukamuttakapuggalā nāma honti。
  138. A II 92-95的大意是说:行者应努力同时俱备「增上慧法观」与「内心止」。另参考A IV 359-60, V 99-100。
  139. Pugg 61。
  140. 「与色俱行」(rūpasahagata)一词也出现在《相应部》(S IV 266)和《增支部》( A IV 416, 444),那里的经文提到,初修无色定的「空无边处」时,行者受到「与色俱行的想与作意」(rūpasahagatā saññāmanasikārā)干扰;而初修色界第二、三、四禅那之时,行者则分别受到「寻、伺」、「喜」、「乐」的干扰。显然即使在《尼柯耶》里,「与色俱行的」一词也是指「与色界相关」。就此来看,「与色俱行的定」即是指「色界禅那」。
  141. Ppk 94: Rūpasahagatānanti rūpanimittārammaṇānaṃ rūpasamāpattīnaṃ. Ettha ca paṭhamo aṭṭhasamāpattilābhī puthujano. Dutiyo sukkhavipassaka-ariyasāvako. Tatiyo aṭṭhasamāpattilābhī ariyasāvako. Catuttho lokiyamahājano veditabbo。
  142. 《集异门论》说:「何等补特伽罗,得内心止,不得增上慧法观?答:若补特伽罗,得世间四静虑,不得出世圣慧。何等补特伽罗,得增上慧法观,不得内心止?答:若补特伽罗,得出世圣慧,不得世间四静虑。何等补特伽罗,不得内心止,亦不得增上慧法观?答:若补特伽罗,不得世间四静虑,亦不得出世圣慧。何等补特伽罗,得内心止亦得增上慧法观?答:若补特伽罗,得世间四静虑,亦得出世圣慧。」(T 26 375c)。《集异门论》与《人施设论》的差异处在于,在《人施设论》中「内心止」是色、无色界禅那,而《集异门论》只提色界禅那而已。但就「不得内心止」一句而言,二论的解释其实没有差别。
  143. 巴利注书对「增上慧法观」有另外二种不同的注解。对于A II 92-95,觉音的注书(Mp II 325)说:「『内心止』:自身里的安止心定。『增上慧法观』:把握诸行的观智。因为它被称为增上慧,也是对名为五蕴的诸法之内观,所以被叫作「增上慧法观」。」另外,大名的Patis-a 97注解不同脉络下的「增上慧法观」说「『增上慧法观』:『诸行灭坏,唯诸行之死,此外没无他物』如是恒观诸行坏灭而观无常等之人,其内观把握以坏灭形式出现的空性而生起。的确,它〔指增上慧法观〕是增上慧,也是对诸法的内观,所以被说为『增上慧法观』。」(Adhipaññādhammavipassanāti evaṃ saṅkhārānaṃ bhaṅgaṃ passitvā passitvā aniccādito vipassantassa “saṅkhārāva bhijjanti saṅkhārānaṃ maraṇaṃ na añño koci atthī”ti bhaṅgavasena suññataṃ gahetvā pavattā vipassanā. Sā hi adhipaññā ca dhammesu ca vipassanāti katvā adhipaññādhammavipassanāti vuccati)。
  144. Dhp 1。
  145. 学界一般认为《法句经注》的作者是觉音尊者,见PL 126-27; HPL §§ 261-69。
  146. 佛世时显然没有以文字记载的佛典,此处「佛典的责任」或许是指学习、忆持佛陀所说的教法。
  147. Dhs-a I 8: Athassa majjhimayāme atikkante apubbaṃ acarimam akkhīni ceva kilesā ca bhijjiṃsu. So sukkhavipassako arahā hutvā gabbhaṃ pavisitvā nisīdi。
  148. Th-a I 248: So “akkhirogavūpasamanato kilesarogavūpasamanameva mayhaṃ varan”ti akkhirogaṃ ajjhupekkhitvā vipassanāyayeva yuttappayutto ahosi. Tassa bhāvanaṃ ussukkāpentassa apubbaṃ acarimaṃ akkhīni ceva kilesā ca bhijjiṃsu. So sukkhavipassako arahā ahosi。
  149. 例如:(1) 法护的《导论注》(Nett-a 135)将《导论》的「自性定」、「双自性定」、「双修性定」分别注解作干观者的定、止乘者的定、俱解脱者的定。关于Nett-a,参见HPL § 362);(2)觉音的《本生经注》说:「得法者:从漏尽者到干观的修行者(sukkhavipassakayogāvacaro),因得法故,皆称为得法者。」(Ja-a III 448)。(3)《清净道论》(Vism 702 =Paṭis-a I 286)提到,一切凡夫、预流、一来者、干观不还者与干观阿罗汉不能入灭尽定。(4)《长部注》等提到第一次结集时,大迦叶尊者选择499位精通三藏且是无碍解的阿罗汉进行圣典结集(连同后来成为阿罗汉的阿难尊者则为500位),连干观阿罗汉也排除在外,见Sv I 5; Sp I 6; Khp-a I 78。
  150. 如Sv III 82-83; Mp III 238; Mp-ṭ III 243。
  151. 参考注114及注141。
  152. 笔者正撰写〈佛教禅修与身心医学——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一文,将投稿于《普门学报》。

巴利《念处经》的“外观”

巴利《念处经》的「外观」
――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间的一个争论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in the Satipaṭṭhānasutta ――A subject of debate among vipassanā traditions in modern Burma

福严佛学院教师 温宗堃

Wen, Tzung kuen (Lecturer, Fuyan Buddhist Institute)

Abstract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mentioned in the early Buddhist meditative text, Satipaṭṭhāna Sutta, is a contentious subject with regard to Buddhist meditation. The later Buddhist exegetical texts, including the Pāli commentarial literature and the Abhidharma works preserved in Chinese translation, offered an interpretation of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as ‘contemplating other person’s mental and physical phenomena.’ This incurs some practical questions: How can a meditator contemplate other persons during satipaṭṭhāna meditation? How could one observe through direct experience, not by conjecture and inference, other person’s mental phenomena?

Different interpretations have been given by vipassanā traditions of the 20th century Burma as to the meaning of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Mahasi Sayādaw (1904-1982) and S.N. Goenka (1924- ), which represent the mainstream of vipassanā traditions in the 20th Burma, both hold that in vipassanā meditation it is sufficient to contemplate one’s own mental and physical phenomena by direct experience, and that contemplating others by direct experience is either unnecessary or unreasonable. On the contrary, Pa-Auk Sayādaw (1935- ) argues that one cannot attain enlightenment without contemplating by direct experience others’ mental and physical phenomena, and therefore raises a debate against the mainstream vipassanā traditions of the 20th Burma.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text evidences given by these modern vipassanā traditions for their own explanations, and offers my own solution to this debate based on my study of the Pāli Canon and commentarial literature. I suggest that while the mainstream vipassanā traditions as well as Pa-Auk tradition are both able to find out text support from the Pāli Canon and exegetical literature for their own interpretation of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the mainstream interpretation seems more reasonable and practicable. Nevertheless, it is unavoidable for Buddhist followers to set up their own traditions when debates as to meditative method such as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have been raised and no satisfactory compromise could be found.

Keywords: Satipaṭṭhāna Sutta, vipassanā, Buddhist meditation, Burma Buddhism, contemplating externally

摘要

初期佛教经典《念处经》所说的「于外随观」(以下简称「外观」)是佛教禅修一个具争议性的问题。大多后期的注释文献,无论是巴利的注释传统或保存于汉译的阿毗达摩传统,皆含有将「外观」理解成「观他人身心现象」的解释。如此的解释引申出实践上的一些问题:禅修者在念处禅修时应如何观察他人?如何不靠猜测、推论而直接地观察他人的心理现象?

关于「外观」的意涵,二十世纪缅甸的毗婆舍那修行传统曾提出不同的诠释。代表二十世纪缅甸主流毗婆舍那修行传统的马哈希禅师(1904-1982)与葛印卡(1924-),认为修行毗婆舍那之时,以亲见的方式观察自己的身、心现象便已足够,且认为以亲见的方式观察他人,若非是不必要的便是不合理的。相反地,帕奥禅(1935-)则主张,若未以亲见的方式观察他人身心现象,便不能证悟;如此,帕奥禅师和二十世纪缅甸主流的毗婆舍那传统之间便产生了某种争论。

本文讨论毗婆舍那传统用以支持自身诠释的文献依据,并根据对巴利圣典与注释文献的研究,提出自己对此问题的看法。笔者认为,虽然帕奥传统与主流毗婆舍那传统皆能够从巴利圣典与注释文献寻得用以支持自己对「外观」的诠释之文证,然而主流派的诠释,似乎更合理且可行。无论如何,当诸如「外观」等关于禅修的争论生起,且无法取得令众人满意的妥协之时,佛弟子各自建立自身的修行传统,便是无可避免的了。

关键词:念处经、毗婆舍那、佛教禅修、缅甸佛教、外观

 

壹、前言

《念处经》包含许多实际禅修方法的说明,因此在巴利佛教圣典中,占有相当特别的地位。由于所具有的禅修实践之特色,此部经典不仅受到当代毗婆舍那(vipassanā)(或译「内观」)修行传统的普遍重视,也获得了诸多东西方佛教研究者的关注。与《念处经》相关的著述,无论是学术著作或禅师们的讲记,至今实已累积了不少的数量。然而,这些著作对《念处经》经文的解读,看法并非完全一致。进言之,不同著作之间,对于同一段经文的理解与诠释,有时不尽相同甚至截然对立;再者,当不同的见解对应到禅修实践上之时,便也引导出不同的禅修方法。本文的主旨,即在探讨巴利《念处经》里一段引发不同诠释、不同实践的经文——「于外随观」(bahidhā…anupassī)(以下简称「外观」)之定型句。

就笔者所见,「外观」一词所引生的诸多问题如下:「外观」是否指「观照『他人』的身、受、心、法」?「外观」若非指「观照他人」,应如何解释?若「外观」指「观照他人」,这样的观察是「直观」(direct knowledge),还是「推论」(inference)?不具备神通者,能否直观他人的受、心等法?若未直观他人,是否就不能证得道、果、涅槃?当代的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对于这些问题,有着怎样的异说?异说背后的经教根据又是什么?

「外观」的问题,不仅牵涉文献解读,更关系到佛教的核心课题——禅修实践,其重要性不言可喻。对于此类问题,国内外学者虽也不乏述及者,然而,仍有诸多值得进一步详尽论究的问题点。[1]尤其近十年来,「外观」的论题,在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之间引生了颇大的诤议。就此,笔者希望藉由本篇论文,参互考寻相关的巴、汉文献资料以及缅甸各家毗婆舍那修行传统的著作,更详明的讨论「外观」之义涵及其延伸的相关问题。

此下,在第二节,笔者将先依巴利经文、注书以及汉译经、论等佛典文献,爬梳《念处经》经文中「外观」之语义。其次,第三节介绍「葛印卡」(Goenka)、「马哈希」(Mahāsi)及「帕奥」(Pa-Auk)这三家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如何依据各自对巴利文献的解读及其禅修经验,来理解「外观」,并提出相对应的修行方法。再者,第四节中,笔者将依巴利文献,讨论「只观自身名色是否能够证悟道、果」的问题。在结论之前,第五节将指出帕奥禅法所引起的诤论以及缅甸主流佛教对外观的看法。最后,在第六节结论里,笔者提出个人对此类修行方法的争论之省思。

贰、「外观」的定型句及注释书的解释

一、「外观」的定型句

依巴利注释书的解释,《念处经》(M 10 / D 22)可分为二十一段,代表二十一类的修行方式。其中,「身随观」包含十四类:1.「出入息念」(ānāpāna)、2.「威仪」(iriyāpatha)、3.「正知」(sampajāna)、4.「厌逆作意」(paṭikūlamanasikāra)、5.「界作意」(dhātumanasikara)、6-14.「九冢(观)」(navasivathika)。再者,15.「受随观」(vedanānupassanā)为一类,其后的16.「心随观」(cittanupassanā)是另一类。最后,「法随观」(dhammānupassanā)则有五类,即:17.「盖」(nīvaraṇa)、18.「蕴」(khandha)、19.「入处」(āyatana)、20.「觉支」(bojjhaṅga)、21.「谛」(sacca)。

此二十一段叙述修行方法的经文,每一段在描述该类修法的主要内容之后,都包含了与下列两则经文相雷同的定型句:

(1)Iti ajjhattaṃ vā kāye kāyānupassī viharati, bahiddhā vā kāye kāyānupassī viharati, ajjhattabahiddhā vā kāye kāyānupassī viharati.

如是,他或于内地于身随观身而住;或于外地于身随观身而住;或于内、于外地于身随观身而住。

(2)Samudayadhammānupassī vā kāyasmiṃ viharati, vayadhammānupassī vā kāyasmiṃ viharati, samudayavayadhammānupassī vā kāyasmiṃ viharati.

他或于身随观生起的现象而住;或于身随观灭去的现象而住;或于身随观生灭的现象而住。

(受、心、法随观的经文,与「身随观」相仿,只须将「身」分别置换作「受」、「心」、「法」。)

其中,第(2)则定型句,乃在描述观照身、受、心、法的生灭无常现象,依此,《念处经》里二十一段修行方法,皆被视作以「毗婆舍那」(如实观照五蕴之无常、苦、无我)为依归的修行方法。然而,这并非本文的重点,本文所要讨论的焦点是第(1)则定型句里的:

于外地(bahiddhā)于身(、受、心、法)随观身(、受、心、法)而住。

与上述类似的定型句,亦出现于说一切有部所诵的《中阿含经》、大众部所诵的《增壹阿含经》,如:

如是,比丘!观内心如心,观外心如心,立念在心。(《中阿含经》)[2]

如是,比丘!内自观痛,除去乱念,无有愁忧;外自观痛…内外观痛,除去乱念无有愁忧。(《增壹阿含经》)[3]

如上所示,不仅铜鍱部(南传上座部),说一切有部所传持的「四念处」及大众部所传持的「四意止」,亦皆保有此「外观」的定型句,可见得「外观」的定句型,应是源自佛教极早的共同传承。

二、「外」的意思

那么,「(于)外」(bahiddhā),究竟意有何指?

在此,不妨先了解总是与「(于)外」一词成对出现而词义相对的「(于)内」(ajjhattaṃ)——「ajjhattaṃ」这个巴利语,除了「(于)内」的义涵之外,也有「与自己有关的」(concerning oneself)、「自身之内的」(in oneself)之意;[4]因此,「(于)外」(bahiddhā)[5]极可能亦意指「非自身的」、「自身之外的」,乃至「他人」的意思。有关于此,巴利文献的经典、论书及注释书,便是将《念处经》的「外」解释为「他人」。

譬如,《长部》第18经《闍尼沙经》,提到「四念处」时,有如下的说明:

Ajjhattaṃ kāye kāyānupassī viharanto tattha sammā samādhiyati, sammā vippasīdati. So tattha sammā samāhito sammā vippasanno bahiddhā parakāye ñāṇadassanaṃ abhinibbatteti.[6]

于内地于身随观身而住时,于彼〔自身内〕得正定、正净。于彼〔自身内〕得正定、正净已,生起外、他身的智见。

经文并列“bahiddhā”与“parakāya”,许是将二者视为同义。亦即,在此,「外」等同于「他(身)」。

其次,《分别论》提及「于外地于心随观心而住」时,如此说:

Kathañca bhikkhu bahiddhā citte cittānupassī viharati? Idha bhikkhu sarāgaṃ vāssa cittaṃ “sarāgamassa cittan”ti pajānāti,[7]

比丘如何于外地于心随观心而住?于此,比丘了知此人的心有贪:「此人的心有贪」。

上引《分别论》在述及「于外随观」时,及其述及「于内随观」的方式[8]相较,有明显的不同——将描述「于内随观」时所用的「我的」(me),改换成「此人的」(assa)一词。如此的措词,可以明显看出《分别论》将「外」理解为「他人」。

再者,《念处经》的注释书,在解释「受念处」时说:

Iti ajjhattaṃ vāti evaṃ sukhavedanādipariggaṇhanena attano vā vedanāsu, parassa vā vedanāsu, kālena vā attano, kālena vā parassa vedanāsu vedanānupassī viharati.[9]

如是,他或于内地 …:如是地把握乐受等——他或于自己的受,或于他人的受,或有时于自己的受、有时于他人的受,随观受而住。

循上所示,巴利文献,不论是经、论或注释书,都一致地将「外」理解作「他人」,似乎没有另外诠释的余地。然而,就北传文献而言,如说一切有部阿毗达磨论书,除了将「外」释作「他人」之外,也提供了其他的诠释。

《阿毗达摩法蕴足论》:

(1)外身者,谓:自身若在现相续中未得、已失,及他有情所有身相。…。外受者,谓:自受若在现相续中未得、已失,及他有情所有诸受。…。外心者,谓:自心若在现相续中未得、已失,及他有情所有诸心。…。外法者,谓:自想蕴、行蕴若在现相续中未得、已失,及他有情想蕴、行蕴。[10]

《阿毗达摩大毗婆沙论》:

(2)自相续所摄色,名「内身」;他相续所摄色,及非有情数色,名「外身」。内法、外法说亦尔。自相续所摄受,名「内受」;他相续所摄受,名「外受」。内心、外心说亦尔。

(3)有余师说:有情数色名「内身」;非有情数色名「外身」。内法、外法说亦尔。受、心如前说。

(4)胁尊者言:现在名「内」;过去、未来及无为,名「外」。[11]

可知有部论书中,对于「外」的诠释极其多样,包含「过去的」、「未来的」、「非有情的」。无论如何,将「外」释为「他人」,至少是「有部」与「铜鍱部」双方共有的解释。[12]就此来看,将「外」理解为「他人」的这个诠释,可能是承自古老的共同传承。

三、外观他人的身、受、心、法的难题

如果「外」意指「他人」,那么,这样的解释,无可避免地得面对「如何观他人的身、受、心、法」的诘问。若外观意指「直接」、「亲见地」(paccakkha)观察他人,而非「间接」、「推论式」(anumāna)的观察,那么,禅修者如何直接观察他人的呼吸(出入息)?又如何直接观察他人的行住坐卧(身念处的威仪),乃至大小便利(身念处的正知)?更难解的问题是,一般认为,若要能直接观察到他人的受、心、法,似乎需要「他心智」的神通力;[13]不具备「他心通」的禅修者,如何能够直接观察他人的受、心等心理现象?或许正因为直接观察了知他人之心并非一般佛弟子的能力所及,亦非修行的核心重点,所以在《增支部》中,佛陀才有如此的教诫:「诸比丘!若比丘不善巧于他心行,则应该如是学:『我将于自心行善巧』」。[14]

无论如何,对于「如何外观他人」的问题,当代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有歧异的见解,笔者将在第三节再讨论,此下先就教理诠释来探讨。

就古典文献而言,上述所引的巴利文献及有部论书,在解释「外」为「他人」之时,皆未进一步说明禅修者究竟如何观照他人的身、受、心、法,从而衍生出「无神通者如何观照他人的受、心等心理现象」的问题。笔者所见,在诸多南北传的注释文献之中,似乎只有《瑜伽师地论》所列的一种诠释,可以免除此诘问:

  谓若缘内自有情数身色为境,住循身观,是名「于内身,住循身观」。若缘外非有情数色为境,住循身观,是名「于外身,住循身观」。若缘外他有情数身色为境,住循身观,是名「于内外身,住循身观」。若缘依内自有情数身色所生受、心、法为境,住循三观,是名「于内受、心、法,住循受、心、法观」。若缘依外非有情数色所生受、心、法为境,住循三观,是名「于外受、心、法,住循受、心、法观」。若缘依外他有情数身色所生、受、心法为境,住循三观,是名「于内外受、心、法,住循受、心、法观」。[15]

依《瑜伽师地论》的说明,受、心、法念处的「外观」是指观察「由于自身以外的『非有情数色』,而生起的受、心、法」;「内外观」是指观察「由于自身以外的『其他有情数身色』,而生起的受、心、法」。这样的观察,其范围仍为「自身的」受、心、法,因此也就无处理「无神通者如何观照他人的受、心、法」的问题之必要了。然而,仍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瑜伽师地论》将「身念处」的「外观」,解为观察自身之外的「非有情数色」,如土、石、草、木等,这样的诠释,也难与现存汉译《中阿含·念处经》、《增一阿含·壹入道品》及巴利传统「身念处」的修习联想在一起,因为它们皆未提到与自身无关,且属于「非有情」的色法。

叁、「外观」的当代诠释

虽然《瑜伽师地论》提供另一种「外观」的解释,无须面对「如何外观他人之受、心、法」的问题;然而,巴利注疏文献中只将「外观」理解作「观他人」,如此,就基于巴利《念处经》而教导「毗婆舍那修行」的缅甸禅修传统而言,必然得面对「如何外观他人」的问题。此下,笔者将介绍近十年来传入台湾的三个缅甸「毗婆舍那修行」传统,对于「外观」的看法。

一、马哈希系统

马哈希禅师(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无疑是二十世纪缅甸最负盛名的禅师。他对「外观」的看法,可从其《无我相经讲记》得知。在说明「过去、未来、现在」等十一法时,马哈希禅师如此解释:

就修习毗婆舍那而言,如《中部·上分五十篇》里《随足经》及其注、疏所说,与声闻弟子有关的,主要是观察发生在自身里的现象(what is happening in one’s body);发生于他处的现象,只需透过推论来了知(need be known only conjecturally)。如此,禅修者只需了知自身里的名、色现象——以(观)智如实了知其真实本质。[16]

依照此段说明,毗婆舍那修行的重点所在,是直接观照于自身里亲自体验到的名色现象;至于「发生于他处的现象」,即「其他有情及非有情的名色现象」,只需藉由「推论」来了知。马哈希禅师的弟子们,也秉承这样的教导,例如,班迪达禅师(U Paṇḍita Sayādaw, 1921-)说:

修习毗婆舍那时,观照自身,可以让佛弟子直接(direct)、亲自(personal)而确实地(actual)体验那构成一切「有」的名、色现象。禅修者不可能(not possible)直接地(directly)体验别人的名、色现象,只能基于亲身的体验与智慧来予以推断、比较与确定。针对这一点,《中部·随足经》的注释书,有清楚的说明。如此,修习毗婆舍那时,禅修者应该观照发生于自身内的身、心现象,从中获得亲证、直接的体验。[17]

另外,如戒喜禅师(U Sīlānanda, 1928-2005)在其《四念处》一书中也说:

当禅修者观察自己的行、住、坐、卧与其他动作时,他们就是「于内身随观身」。有时在禅修时,你可能会想到别人在行、住、坐、卧,并思惟:「就如同我的行走与坐,都是无常的,且是由动机所引生,其他人的行、住、坐、卧,也会是如此。」如此观察,你就是在「于外身随观身」。这并不表示你在别人禅修时刻意观察他们,而是在禅修时刚好想到别人:「就如同我的行走或移动是无常的,其他人的来与去也是如此。」当禅修者如此观察时,他们便是「于外身随观身」。…此即称为「推论毗婆舍那」。[18]

上述的引文,足以说明马哈希系统,对于「外观」的理解:「外观」并不像「内观自身」那样,可以「亲身」、「直接地」体验他人的名色法;它是依据亲身体验而作出的「推论」——有别于纯粹逻辑式的推论。这种「推论的毗婆舍那」(naya-vipassanā)的重要性不如「直接观察自身的毗婆舍那」,并不需要被刻意地修习。因此,就马哈希系统而言,「外观」仅是次要的,直接观察自身的名色,便足以证得所追求的观智、道、果,在第四节笔者将进一步讨论这个观点所依据的巴利文献。

二、葛印卡系统

葛印卡(S.N. Goenka, 1924-)在世界各地建立许多的毗婆舍那修行中心。在他的书中,葛印卡常强调观察自身名色的重要性,譬如:

在毗婆舍那修行之中,人们必须探索自身里的实相——即身、心现象,人们称为我、我所的集合体。… … 整个身、心的领域——六根及其所缘——具有无常、苦、无我的性质。佛陀要我们体验我们自身里的这个实相。[19]

对于「外观」一文,葛印卡曾在其《念处经讲记》里,明确地论及他的看法:

这些是佛陀的话〔指内观、外观、内外观的经文〕。佛灭后一千年至一千五百年后,乃至更后期写成的注释书或疏钞,曾对此点有所解释。虽然这些注书、疏钞为佛语提供许多极佳的诠释,也描述了当时社会包含政治、社会、教育或经济的种种样貌,但是,他们的某些诠释,是我们这个传统所无法接受的。例如,在这里,注书把“ajjhattaṃ”理解成「禅修者自己的身体」——这一点还可接受——然而,却将“bahiddhā”理解成「别人的身体」,即便〔禅修者〕身边没有任何人。注书说,禅修者可以想着他人,想一切众生和自己一样在入息出息。我们无法同意这点,因为那只是想象而已;在此传统中,「毗婆舍那」(vipassanā)或「随观」(anupassanā),是在你自己的身体里观察。因此,对我们而言,“bahiddhā”意指身体的表面,仍然属于自身的范围。[20]

与马哈希系统不同,葛印卡并未延用巴利注释书对于「外」的诠释,他认为,应将「外」理解成「自己身体表面」。他不同意「『外』即他人」的理由是,佛陀时代,禅修者无论在森林、树下或洞穴,经常是独自禅修,即使进入村落、城市托钵,禅修者也要守护眼门,行走时目光朝下(okkhitta-cakkhu),如何能够观察他人?[21]

上述引文中所说的「我们这个传统」,指的是始自雷迪尊者(Ledi Sayādaw, 1846-1923),历经乌铁吉(U Thet-gyi, 1873-1946)、乌巴庆(U Ba Kin, 1899-1971)、最后传至葛印卡的师承传统。笔者未见到雷迪尊者及乌巴庆对「外观」这个问题作过直接的说明,因此无法肯定,他们是否也否定「直接」「外观」他人的身、受、心、法的可能性。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仅要求禅修者观察自己的身、受、心、法,如乌巴庆曾说:

只有亲证、了知无常是你自身里不断变化的过程(an ever-changing process within yourself),你才能以佛陀要你了解无常的方式,来了解无常。[22]

这〔指毗婆舍那〕需要利用之前已修得的「定」,以检视存在于自身里的一切本有的习性(the inherent tendencies of all that exists within one’s own self)。他被教导去感知自身里正发生的过程(the ongoing processes of his own organism)——这过程,换句话说,就是不断发生在所有众生身中的原子反应。当学员专注在这样的感受之时,他会体认到自身整个存在,无论是身、心,皆只是一团持续变化的事物而已。[23]

雷迪尊者也说:

在我们的身体、头及任何部位,可充分地发现名、色现象的无常及灭。如果我们能够清楚地了知这些一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无常与灭,我们每一秒乃至每一毫秒都能了知身体的坏、灭、尽,及变异。也就是说,我们将会了知身体各个大大小小部位的变异,如头、脚、手等等的变异。若能这样了知,无常随观就算完成了。[24]

毗婆舍那的目的,是要透过亲自体验,驱除长久以来吾人所具有的,对于根本不存在的「我」的邪见…藉由念住自身里(within oneself)持续生起的身、心现象之流,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门上清楚地观察它们,禅修者将完全清楚它们于何时且如何地生起又灭去。[25]

从上述的引文来看,我们可以说,葛印卡的传统与马哈希的传统,对于「观他人」的问题,有着一致的见解,即,他们都未主张、教导弟子「直接地」观察他人的身、受、心、法,而是教导弟子直接观察自身的五蕴名色,以便证得观智及道、果。在此理解下,也就没有所谓的「无神通者,如何能直观他人的受、心、法等」之问题了。

三、帕奥系统

在「外观」的问题上,多次来台指导禅修,且出版许多著作的帕奥禅师(Pa Auk Sayādaw, 1934-)与马哈希及葛印卡系统,有着截然不同的见解。帕奥禅师认为,禅修者不仅要直接观察自己的身、受、心、法,也必须「直接观察」他人的身、受、心、法。在《正念之道》中,帕奥禅师说:

你必须观照这些身为身。然而,只观照内在自己的身为身并不足以证悟涅槃,还必须观照外在他人的身为身。[26]

…在这里,你必须观照内在与外在的究竟名色法,而且特别注重在观照受。[27]

帕奥禅师所说的「观照外在他人」,并非是以马哈希系统所说的「推论毗婆舍那」的方式来观察,而是与观照自身五蕴的方法一样,以直观的方式观照他人的五蕴,如帕奥禅师说:

随后,整体地辨识外在的六组名法(与内观法相同)。跟内观时一样,辨识由于如理作意与不如理作意而引生的善组与不善组名法。[28]

你也应辨识内在与外在的名法,逐渐地扩大辨识的范围,直到你能见到遍及宇宙的名法。最后,你应同时辨识遍及无边宇宙的名法与色法。[29]

依据上述引文,帕奥禅师似乎认为,禅修者不仅应该观照他人的名色法,还应将观照的范围扩及无边宇宙的名色法。

为了说明「观他人的名色」是绝对必要的,帕奥禅师除了引用《念处经》的「内观、外观、内外观」的经文为经证外,也援引了《清净道论》作为教证:

由于只观内五蕴不可能证得「至出起观」与「道智」,所以必须也观外五蕴。因此,他观照其他(有情)的五蕴及「无执取行」(anupādiṇṇasaṅkhāra,即非有情)为无常、苦及无我。[30]

藉着出自《清净道论》的这一段引文,帕奥禅师强调,若不观外在他人的五蕴及非有情,便不能证得道、果。这样的见地,也为帕奥禅师的弟子所秉承,如捷克籍的性空法师所说:「若只能观自己的名色的相续,不能观别人的名色的相续,不能成就观,无法证悟涅槃。」[31]

「不观他人则无法证得道果」这样的见解,在巴利文献里是否为唯一的定论?笔者将在第四节再探讨。在此,先说明帕奥禅师如何解释,禅修者如何直接(不由间接、推论的方式)了知他人的受、 心、法的问题:

辨识外在的名法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观禅(vipassanā),另一种是他心通(cetopariyañaṇa)。…相对地,观智不能知道别人的心;观智只能整体地辨识外在的名法,而不是个别地辨识。观智无法辨识:「这是男人,那是女人…」,它只是整体地辨识外在的世界,不研究个别的对象。[32]

如此,帕奥禅师分别了「神通」与「毗婆舍那」,认为辨识外在有情的名法(心理现象),并不需有「神通」的能力,依「毗婆舍那」(vipassanā)即能达到辨识外在名色法的目的。循此而论,禅修者即使无神通也能够直接辨别他人的受、心、法等,似乎成为帕奥系统与众不同的独特见解。[33]

肆、只观自身五蕴而证得涅槃

一、《随足经》的注、疏

从上来的讨论来看,显然在「外观」的问题上,帕奥禅师的禅修方法,与马哈希与葛印卡两系统的禅修方法之间,存在着无可跨越的鸿沟。若依据帕奥禅师(基于《清净道论》而提出)的说法,由于马哈希系统与葛印卡系统的禅修方法,并未教导直接观察他人的名色法,因此他们的禅修方法,显然无法令禅修者证得道果。[34]

然而,在《无我相经讲记》中,马哈希禅师曾指出,「禅修者只须观察自身的名色」的文证,可参见《中部·随足经》(MN 111)的注释书及疏钞。马哈希禅师的著作(英译本)中,[35]并未述及所引文段的出处,此下,笔者尝试寻找出可能是马哈希禅师所指的文证,并加以说明。

《随足经》的注释书,在解释「随足法观」时,提到:

目犍连长老,像以杖之端压下一样,仅触知声闻弟子的一部分的观察行,精进七天后证得阿罗汉。[36]

注释书说,因为目犍连尊者仅观察声闻弟子能观察的所缘范围之一部分而已,所以他只修行七天便证得阿罗汉,与花两星期才证阿罗汉果的舍利弗尊者相较,时间上快了一倍。

在解释注书中的「一部分」一语时,法护尊者(Dhammapāla)的《中部古疏》进一步说明了,目犍连长老的「智慧」并未能完整地把握「自身」里的诸行:

一部分:不能无余地把握、触知自身里的诸行,而仅把握、触知「符合随愿而起之智力的」那一部分。然而,依据「诸比丘!不知、不遍知、不离贪、不断一切,则不能尽苦。」这句话,想要从轮回苦解脱的人,不是应该遍知一切所应知事吗?的确如此,但是,这是就可触知的法而说。因此,这是声闻的观察行:自己的及他人的一切法,未分别它们的相续,依外在法〔与内在法〕相同而做观察。[37]

《中部古疏》的意思是,虽然经文说「不知…不断一切,则不能尽苦」,然而,目犍连尊者仅凭借「随自己的愿而起的智慧」而行观察,未能「无余地」观察自身的名、色相续。因此「一切」是就个人自己依愿力而起的智力所能够观察到的名色而说的。

引文的最后一句(划底线者),也许是理解「外观是否必要」的关键处,但文句颇为晦涩难解。就此,笔者曾先后请教菩提长老(Ven. Bhikku Bodhi)[38]与缅甸的南达师利长老(U Nandasiri Sayādaw, Vinayapālipāragū)。上来的中译文,即是根据南达师利长老的解释所作的翻译,[39]意思是,「外在法」与「内在法」相同,故声闻弟子并不需要直接观察他人的名色法,只需直观自身名色法之后,依推论便可得知外在名色法的实相。又,针对这一段文,菩提长老也评论说:

我想,重点是,「外法」——即他人相续以及无生命物的诸蕴——与自己相续里的诸蕴,是类似的,因此,不需要详细地观察它们,只需要详细地观察自身相续里的诸蕴。[40]

如此,综合注、疏的见解,声闻弟子仅需藉着「随自己的愿而起的智慧」而修习毗婆舍那,即使未详尽无余地观察自己的五蕴,也能证得阿罗汉——目犍连尊者即是如此;同时,由于外在他人名色法,与自身名色法相类似,所以禅修者若能亲自了知自身名色法的本质,即已足够。因此,「直接观照他人的名色法」并非是必要的,或者说,并非解脱的要件。

二、《根本因经》的注、疏

笔者在法护尊者的其他疏钞里也发现「声闻弟子只要观照自身五蕴,便能证得道、果、涅槃」的见解。《中部注》注解《中部.根本因经》的「世尊彻底遍知」(pariññātantaṃ tathāgatassa)时,如此叙述:

虽然在依四道断除烦恼这一点上,佛陀与声闻弟子并无差别,但是,佛陀与声闻弟子在遍知〔的范围〕上仍有差别。因为,仅触知四界的一部分后,声闻弟子便可证得涅槃。然而,诸佛未依智看见、审度、推察、现证的诸行,连极少量也没有。[41]

觉音的注书指出佛陀与声闻弟子,于遍知的范围上,程度有别。佛陀的遍知是圆满的,相对地,声闻弟子只遍知「一部分的四界」,就足以证得涅槃。法护的《中部古疏》进一步指出此处「一部分」的义涵:

一部分:仅属于自相续的。的确,即使仅遍知属于自相续的法,也能成就四谛业处的修行。因此〔佛陀〕说:「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我教导世间、世间的因」等等。[42]

在此,《中部古疏》明确地指出,即使仅观照自身的名色法,也能够了知四圣谛,证得道、果、涅槃。法护尊者更援引了一段经文作为其见解的经证。

三、《赤马经》的经文

所引的经证,出自《相应部》的《赤马经》(S 2:26)[43]。此经描写,赤马天人向佛陀禀白,自己曾是一个具有神通,速度如箭穿树影、一步伐能横跨大海的外道仙人,为了寻找世界的边际,他行走百年,除吃饭、睡觉、大小便利之外,无有休息,然而至死仍未能到达世界的尽头。因此,赤马天人对于佛所说的「无法藉由旅行到达世界的尽头」,感到惊叹。在经中,佛陀为赤马天人指出「不到达世界尽头,便无法止息诸苦」的事实:

然而,贤友!我说不到世界尽头则无以作苦边际。贤友!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我教导世间〔的苦〕、世间的因、世间的灭,以及行向世间灭的道。[44]

显然,《中部古疏》的作者法护(Dhammapāla)——他也是《长部古疏》、《相应部古疏》、《增支部古疏》、《清净道论大疏钞》,及《小部》许多经典的注书之作者——认为经中的「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乃指「自身的五蕴」,不是其他人、其他众生,或其他草木物质等的器世间;而且,「此一寻之身」,正是此段经文中「世间」的同义词。总之,单单了知自己一寻之身,便足以现观四圣谛,而到达世界的尽头。

《赤马经》的这段文,也出现在法护的其他著作,如《自说经》(Udāna)的注释与《导论》的注、疏。在这些地方,它们同样被当作是「观自身即能证悟四圣谛」的经证。

《自说经》(Ud 5)说:

Yadā sakesu dhammesu, pāragū hoti brāhmaṇo;

atha etaṃ pisācañca, pakkulañcātivattatī”ti.

于自诸法达彼岸(即精通)之时,婆罗门征服恶鬼与妖魔。

对此,法护的注解说:

于自诸法…之时:于称为「自己的自体」的五取蕴…的时候。精通:因圆满遍知与现观而精通。正因此,他于「做为因的『集』」、于「以集不生为相的『灭』」、于「趋向灭的『道』」,分别因圆满了「断」、「证」、「修」之现观而得精通。婆罗门:如此地完全摈除恶法,故名为婆罗门。即使藉由完全觉知自己的自体,也能现观四谛。因此说:「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我教导世间、世间的因」等等。[45]

此段文意乃在说明,因为于自身的五取蕴(苦),圆满遍知、现观而得精通之故,也于其余三谛(集、灭、道),圆满遍知、现观而得精通,由此,因精通了四圣谛,完全蠲除恶不善法,故名为婆罗门——此处,婆罗门即意指完全断除恶法的阿罗汉。要言之,整段文意的重心乃在强调,纵使只藉由了知「自己的自体」(saka-attabhāva),即自己的五蕴身心,也能完成四圣谛的现观。《导论》的注、疏,亦说明这样的观点:

于自诸法:于称为「自己的自体」的取蕴。因为大多[46]于内执持毗婆舍那。[47](《导论注》)

于内执持毗婆舍那:区别「精通」的状态是「于自诸法」,故说此句,就倾向〔喜好〕而教示此句。〔经文〕说:「诸比丘!一切应知。」藉由遍知、现观而精通彼〔自身的〕五取蕴。正因精通它们之故,精通了其余的三谛,也就是:于做为因的「集」,圆满「断之现观」;于以集不生为相的「灭」,圆满「证之现观」;于趋向灭的「道」,圆满了「修之现观」。的确!即使藉由完全觉知自己的自体,也能现观四谛。因此说:「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我教导世间、世间的因」等等。[48](《导论古疏》)

总之,法护显然认为,仅了知自己的五蕴身心现象,便足以现观四圣谛,证得道、果、涅槃;换言之,法护肯定内观自身即已足够,而排除外观他人之必要性。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从觉音尊者对《赤马经》的注解中,却看不出其有相似的理解,觉音只将重心放在排除草、木等,而未提及内观自我或外观他人的论点:

如此,〔佛陀〕教导说:「贤友!我不就草木等教导四谛,然而我正是就此四大种所成之身而教导四谛」。[49]

在这里,觉音只将无心识的草、木物质排除在四谛之外,并未如法护尊者的注解那样明确地排除「其他人」。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觉音认为,诸如草、木、衣、壁等无心识的物质,不在四谛教法的内容之中,也就不必然得成为禅修者修毗婆舍那时的观察对象。

再者,虽然觉音与法护对《赤马经》的诠释重心有所不同,但是,从经文本身来看,经文里的「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显然有「自己的五蕴身」之指涉。其他人的五蕴身,与物质的世间一样,无有边际、没有尽头。若「他人的身」也包含在应亲证的四谛教法之中,那么,如同赤马仙人穷其一生无法走到世间的尽头一样,禅修者也许穷其一生也不能观尽一切众生的五蕴,以及其中所蕴含的「四谛」之理。依此而论,将「正是就此有想、有识的一寻之身」理解成只是指「自己的五蕴身」,应是非常合理的理解方式。

另外,《六处相应》的《至世间尽头经》(S 35:116)在注解《赤马经》的「世间」(loka)之义涵时,也说到此处的「世间」乃指「自身的内六处」。经文提到,佛陀教示比丘们「不到世间尽头,不能尽苦」,然而,在场众人无法理解,于是请阿难尊者广说其义。阿难的解释如下:

友!〔人〕若因于某物,对世间有世间想、世间慢,该物在此圣法律中便被说为是「世间」。因于何物而对世间有世间想、世间慢?友!因眼而对世间有世间想、世间慢。因耳…因鼻…因舌…因身…因意而对世间有世间想、世间慢。友!〔人〕若因于某物,对世间有世间想、世间慢,该物在此圣法律中便被说为是「世间」。[50]

依阿难的理解,世间指「内六处」,亦即眼、耳、鼻、舌、身、意。由于每个人皆透过自己的内六处——而非他人的内六处——才得以认识整个世界(世间想),所以,经文的「内六处」显然指个人自身的「内六处」。正由于自身的「内六处」是吾人认识整个世界的窗口,因此它们被称为「世间」。到达此「内六处世间」的尽头之时,也就是灭尽一切苦之时。阿难如此的诠解,也获得了佛陀的认可。如此,若依据此经的解释,《赤马经》的「世间」即是指自身的「内六处」,亦即个人的身心世界。[51]

从《赤马经》、《至世间尽头经》及法护尊者的注疏来看,佛教毗婆舍那修行能否圆满、成功,并不取决于所观察的五蕴名色之数量多寡,而是取决于对五蕴名色的本质及其含藏的真理的了知是否透彻。换句话说,如果禅修者能够彻底地洞察五蕴的真实本质:自相、共相,即便他未直接观察他人的五蕴,也未能观尽自身里各式各样的五蕴,他仍然能够圆满毗婆舍那的修行,完成四谛现观的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论及不少禅修议题的《弥兰陀王问经.譬喻问》的作/编者,在观自观他的问题上,也表达了与《赤马经》(及法护尊者的看法)相类似的概念。《譬喻问.第四白议品》关于「猫」的譬喻说到,如同猫只在「邻近处」(āsanne)觅食,同样地,禅修者也应于五取蕴观生、灭。总摄此譬喻的偈颂如下:

不应远离此,何干最上有?

应于现在自身中寻找。[52]

此偈颂虽短,但依整个譬喻的文脉可知,其作者似乎认为,修观的所缘不应远离「自身」(sake kāyamhi),也与称为「最上有」的「非想非非想天」无关。[53]禅修者应当于现在自身之中观察五取蕴的生、灭。

伍、缅甸「宗教部」的《念处经》英译

从上来的讨论,我们得知,有部及巴利传统的注书,多将《念处经》的「外观」理解成「观他人」。然而,这些注书都未说明应如何「观他人」,也未触及「不具他心通的人,如何直接观察他人的心」的问题。

在缅甸当代的毗婆舍那修行传统中,马哈希与雷迪一系的禅修系统,即使对「外观」的诠释有所差异,但皆认为禅修者只需直接观照自己的五蕴身心,便能证得道、果。帕奥系统则有不同的见解,认为不直观他人的五蕴身心,便无法证得道、果、涅槃。

如第四节所显示的,就巴利注释传统而言,「是否应观察他人」的问题,似乎没有共许的定论。我们在注书中发现,二种相互对立的主张各有支持自说的文证:觉音尊者对《赤马经》的注解,着眼于「此四大种所成之身」,未就自、他做分辨;同时,其《清净道论》确也主张,不观他人之身则不能证得道、果。相对于此,法护尊者则明确表示,即使不观照他人而仅观照自身五蕴,也足以了悟四圣谛。如此,持平而论,对于「是否应直观他人」的问题,巴利注释书本身,似已存在不同的意见。如此,当代缅甸主张应观照他人之身的传统,以及主张不需观照他人之身的传统,各有注疏与经典文献,作为自身禅修理论的教证。

于此,要再说明的是,二十世纪缅甸主流佛教对于帕奥禅师的主张之看法。帕奥禅师共五册的大作《趣向涅槃之道》(Nibbānagāminīpaṭipadā),从1995至2005年将近十年的期间,受限于缅甸「宗教部」(Department of Religious Affairs)禁令,不能公开在缅甸出版。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因为,该书的观点:「必须观察过去世、未来世的名色」未获得审理宗教出版品的「大导师委员会」的长老们之认同。[54]对于帕奥禅师的著作,二十世纪缅甸第四位「持三藏法师」善吉祥长老(Sayādaw U Sumaṅgala),曾如此评论:

该书不外乎是想要为缅甸的毗婆舍那修行,设定新方向与新议题。[55]

这评论显示,帕奥禅师的著作当初在缅甸被禁止出版的原因,追根究底是,帕奥禅师的观点,与缅甸向来的毗婆舍那传统的主张相互抵触。对立的焦点,主要在于「直观过去、未来世的五蕴」之见解[56];然从本文第三节所述的来看,显然,帕奥禅师对「直观他人名色」的看法,也和缅甸其他主流禅修传统相互对立。

如果缅甸「宗教部」的出版品,代表二十世纪缅甸佛教主流的观点的话,那么二十世纪的缅甸佛教,在「外观」这一个问题上,显然是把马哈希及雷迪系统的见解视作正统。这一点,从当初获得缅甸「宗教部」允许而已出版的《念处经》英译,便能得知。该英译对受随观、心随观的「内观、外观、内外观」一段之译文如下:

Thus he keeps his mind steadfastly on sensation, vedanā, experienced by himself (and perceives its impermanent, insecure, and soulless nature). (Occasionally) he realizes that sensation experienced by others must be of a similar nature. Because of this realization, he can be said to keep his mind steadfastly on sensation experienced by others. In this way, he is considered to keep his mind steadfastly on sensation experienced by himself or by others. (受随观)

Thus the bhikkhu concentrates steadfastly on his own mind, citta. (and perceives its impermanent, insecure, and soulless nature). (Occasionally) he realizes that the mind of others must be of a similar nature. Because of this realization, he can be said to concentrate steadfastly on the mind of others. In this way. he is considered to concentrate steadfastly on his own mind or on the mind of others. (心随观)[57]

这两段译文显示,宗教部的官方英译,认为《念处经》的「外观」,只是基于禅修者对自身的受、心等的了知,进而推论他人的受、心等也必然与自己的一样,「具有相同的性质」。这样的英译文,显然与马哈希系统的观点一致,认为「推论式」的「外观」便以足够,禅修者并不需要直接地去观照他人的五蕴。

陆、结论

二十世纪缅甸佛教的主流传统,与帕奥禅师的外观之说不同,主张禅修者仅观照自己的五蕴身、心,便能证得道、果、涅槃;外观他人时,「推论的毗婆舍那」便已足够。不过,所谓的多数、主流,未必就代表真理或正确的一方。如果将来,帕奥系统的禅法,较其他主流系统的禅法更广为流传之时,原本是主流的,便可能易位为非主流;而原本是非主流的,则可能成为主流。事实上,古代说一切有部编辑《大毗婆沙论》之时的情形便是如此:当时有部的四大论师之一,妙音尊者,主张「现观时,唯观自相续五蕴」——印顺法师评此说较泛观一切者「要鞭辟近里得多了」——但是,妙音的观点后来又被跃身为主流派,主张「泛观有情无情、自身他身」的毗婆沙师们所拒斥。[58]因此,主流、非主流的地位,难免会随着人、事、时、地等因缘条件而改变。

初期佛教的教义,强调「四大广说」(mahāpadesa),[59]用来勘辨佛法的标准:无论是传说为从佛陀、僧伽、多数长老或从某长老处,传来的经、律、佛语,都不应轻信或排斥,应拿来与固有的经、律对照考查,推求其说是否与经律相合,以做为取舍的准绳。此种「依法不依人」的风格,是佛法理性思惟的特质。然而,当现存的经、律本身出现不同的说法,乃至有诠解的空间,所谓的「依法不依人」似乎就不敷使用,此时,对经、律做深层的分析、探究,所谓「依义不依语」,是进一步抉择法义所必经的方式。然而,这样的分析、探究,往往还是会导致歧异的解读,故有「了义」、「不了义」之争。倘若文献的研究无法得出大多数人公认的答案,佛弟子可以做的,就只是回应「佛法」那「邀人来见」(ehipassika)的特质——将理论落实于实际的修行,依修行的验体来印证理论的正当性与真实性,以「依智不依识」做进一步的辨证。不过,纵使亲身体验是个人抉择自我道路的稳当方法。但是,个人的体验仍可能是个人的「主观意识」的反映,而非真理的体证。毕竟,精神性的体验,无论是一人或多人的,难以被标准化及量化为客观的数据,如此,也就难以成为众所公认,能够支持或反对某一个理论的客观证据。当佛弟子在佛教修行的问题上出现纷歧的意见,而无法藉由经律的研究达成普遍的共识之时,各阐己论,乃至各立宗门,似乎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本文所做的,充其量仅是指出「外观」问题的争议性。从巴利文献研究的角度来说,「外观」的问题,仍有待更全面且深入的研究。特别是巴利注书、疏钞中,仍有极丰富的文献资料,有待爬梳。笔者希望此文能成为引玉之砖,引发后续更深入的相关研究,以便(至少在文献上)厘清这个在佛教禅修理论上极为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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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Ñāṇaponika Thera (1975). 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 First published in 1962. New York: Samuel Weiser, pp. 58-60; Rupert Gethin (1992). The Buddhist Path to Awakening: A Study of Bodhi-pakkhiyā Dhammā. Leiden: E.J. Brill, pp. 53-54; Anālayo (2004). Satipaṭṭhāna: The Direct Path to Realization.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pp. 94-99; Tse-fu Kuan (2004). The Practice of Mindfulness (Sati) in Early Buddhism. Phd. Thesis, University of Oxford, pp. 183-186; 何孟玲(2001),《中部念处经四念处禅修方法之研究》(台北:华梵大学东方人文思想研究所硕士论文),页67-74。
  2. 《中阿含经》,T1,p584,a10-11。然《中阿含经》未述及「观内外」。本文中有关《大正新脩大藏经》的资料引用是出自「中华电子佛典协会」 (Chinese Buddhist Electronic Text Association,简称 CBETA) 的电子佛典系列光盘(2006)。
  3. 《增壹阿含经》,T2,p568,c18-20。
  4. DOP p.34. s.v. ajjhattaṃ.
  5. PED p. 484.
  6. D II 216. 本文巴利文献略语依据Critical Pali Dictionary,三藏文献与《清净道论》的出处指PTS版,巴利注、疏文献则指「第六次结集光盘」(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3) 的缅甸版。
  7. Vibh 197.
  8. Vibh 197: “Kathañca bhikkhu ajjhattaṃ citte cittānupassī viharati? Idha bhikkhu sarāgaṃ vā cittaṃ “sarāgaṃ me cittan”ti pajānāti,…”.
  9. Sv II 366; Ps I 283.
  10. 《阿毗达摩法蕴足论》,T26,p478a17-18。
  11. 《阿毗达摩大毗婆沙论》,T27,p940b2-9。
  12. 另参见《舍利弗阿毗昙论》:「云何外身?谓身,非受、非内、非缘生、非自性、非己分,是名外。」《舍利弗阿毗昙论》,T28,p614a4-6。
  13. Bhikkhu Bodhi说到:注释书只解释外观为观他人,「但未处理无神通者如何观他人的受、心的问题」(without addressing the problem of how one without psychic abilities can contemplate another person’s feelings and state of mind)。Bhikkhu Bodhi (2000). The Connected Discourse of the Buddha. Boston: Wisdom Publication, p. 1918, note 128。另外Anālayo说:“…to directly experience another’s feelings or states of mind seems at first sight to require psychic powers”. Anālayo(2003). Satipaṭṭhāna: The Direct Path to Realization. p. 95. 虽然Anālayo建议观察他人的外表、声音、行为或可觉察他人的感受与心理状态,但是,这种观察,如他所说的,顶多只适合在日常生活与人共处的时候,无法用在独处时的密集禅修。另外,察颜观色的方式,容易让心陷入思惟、猜测的散心状态,并不适合用于以培养念、定、慧为目标的念处禅修,更重要的是,此种观察终究不脱离猜测,无法确保每一次的推测都是如实的了知。Anālayo(2003). Satipaṭṭhāna: The Direct Path to Realization. p. 96.
  14. A V 92, A V 96, A V 98: “Na ce, bhikkhave, bhikkhu paracittapariyāyakusalo hoti, atha ‘sacittapariyāyakusalo bhavissāmī’ti evañhi vo, bhikkhave, sikkhitabbaṃ”.另参照《中阿含经》:「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有比丘不能善观于他心者,当自善观察于己心,应学如是。」《中阿含经》,T1,p598b10-12。
  15. 《瑜伽师地论》,T30,p441a16-29。在此引文之后,《瑜伽师地论》尚列出几种异说。对应的梵文,参考 声闻地研究会(2004),〈梵文声闻地(十九)—第二瑜伽処 (7) 和译·科文—〉,《大正大学综合佛教研究所年报》,26,页88-91。
  16. Mahāsi Sayādaw (1999a). The Great Discourse on the Anattalakkhaṇa Sutta. Trans. U Ko Lay. Yangon: 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 p. 133.
  17. U Hla Myint Kyaw (1999). Questions and Anaswers. (U Hla Maung, trans.) Yangon: Panditarama。2006年6月,班迪达禅师来台指导禅修时,笔者曾请教禅师「外观」的问题,禅师的回答仍然是如此。当时,禅师反问笔者两个的问题:(一)当你紧握拳头时,你能清楚地知道紧握时的压力、酸痛及想要放开拳头的意念,然而当别人紧握拳时,你能以相同的方式体验那些经验吗?(二)当你自己腹痛时,你可以清楚地体验自己肚子痛的种种感受,但是,当别人腹痛时,你能亲身体验他人那时所经历的种种感觉吗?
  18. U Sīlānanda (1990). The Four Foundation of Mindfulness. Boston: Wisdom Publication, p. 47.
  19. VRI (2003). Sayagyi U Ba Khin Journal: A Collection Commemorating the Teaching of Sayagyi U Ba Khin. 3rd ed. 1st published in 1991. Igatpuri: VRI, pp. 109-110.
  20. S.N. Goenka (2001). Discourses on Satipaṭṭhāna. 2nd ed. 1st published in 1999. Igatpuri: VRI, p. 31.
  21. S.N. Goenka (2001). Discourses on Satipaṭṭhāna. p. 54. U Ko Lay (2002). Manual of Vipassana Meditation. Igatpuri: Vipassana Research Institute, pp. 61-62.也持有相同的意见。
  22. VRI (2003). Sayagyi U Ba Khin Journal: A Collection Commemorating the Teaching of Sayagyi U Ba Khin. p. 31.
  23. VRI (2003). Sayagyi U Ba Khin Journal: A Collection Commemorating the Teaching of Sayagyi U Ba Khin. p. 57.
  24. Ledi Sayādaw (1999a). The Manuals of Dhamma. Sayadaw U Nyana et al. Trans. Maharastra: Vipassanā Research Institute, p. 30.
  25. Ledi Sayādaw (1999b). Alin-Kyan: The Manual of Light. U Tin U, Trans., a private edition, published by S.S. Davidson, p. 67.
  26. 帕奥禅师(2001),《正念之道》(高雄:净心文教基金会),页107。
  27. 帕奥禅师(2001),《正念之道》,页217。
  28. 帕奥禅师(2003),《智慧之光》(高雄:净心文教基金会),页167。
  29. 帕奥禅师(1999),《如实知见》(高雄:净心文教基金会),页164。另参考帕奥禅师(2001),《正念之道》,页107-108、124、401;帕奥禅师(2002),《转正法轮》(高雄:净心文教基金会),页65-66。
  30. 帕奥禅师(2003),《智慧之光》,页166。原文出自Vism, pp. 661-662: “Yasmā pana na suddha-ajjhattadassanamatteneva maggavuṭṭhānaṃ hoti, bahiddhāpi daṭṭhabbameva, tasmā parassa khandhepi anupādiṇṇasaṅkhārepi aniccaṃ dukkhamanattāti passati.”
  31. 性空法师(2003),《念处之道》(嘉义:香光书乡),页110;另见性空法师(2005),《阿毗达摩的理论与实践》(嘉义:香光书乡),页203:「…还必须观照外在他人的名色法,因为只观照内在自己的名色法并不足以证悟涅槃…。」
  32. 帕奥禅师(2003),《智慧之光》,页307。
  33. 帕奥禅师的弟子们也教导着相同的见解。如性空法师(2005),《阿毗达摩的理论与实践》(嘉义:香光书乡),页209:「用观的心能清楚分别自己的名法,也可以分别他人的有分心,及其心路过程,这不需要靠神通的力量。」
  34. 就笔者所知,当代闻名的缅甸禅师,唯独帕奥禅师主张,禅修者必须观照他人的名色五蕴。在缅甸,禅修中心规模仅次于马哈希系统的,是莫哥系统(Mogok Sayādaw),此系统的修法,也未提到观照他人的五蕴身心。以「心念处」而论,莫哥禅师的弟子,U Than Daing便只说:「在禅修中,禅修者需要做的,是以警醒的念与慧,观照自身的心识。愈是绵密地观照生灭,禅修者就愈能得益。」U Than Daing(1996). The Doctrine of Paṭiccasamuppāda. Burma: Society for the Propagation of Vipassana, p. 105.
  35. 就笔者所知,这些英译本,经常深浅不一地简略了缅文原本的一些细节。因此,若想窥探马哈希思想的全貌,直接研读其缅文著作,仍是需要的。
  36. Ps IV 58: “Mahāmoggallānatthero hi sāvakānaṃ sammasanacāraṃ yaṭṭhikoṭiyā uppīḷento viya ekadesameva sammasanto satta divase vāyamitvā arahattaṃ patto.”
  37. Ps-pṭ II 274-275: “Ekadesamevāti saka-attabhāve saṅkhāre anavasesato pariggahetuñca sammasituñca asakkontaṃ attano abhinīhārasamudāgata-ñāṇabalānurūpaṃ ekadesameva pariggahetvā sammasanto. Nanu ca “sabbaṃ, bhikkhave, anabhijānaṃ aparijānaṃ avirājayaṃ appajahaṃ abhabbo dukkhakkhayāyā”ti vacanato vaṭṭadukkhato muccitukāmena sabbaṃ pariññeyyaṃ parijānitabbameva? Saccametaṃ, tañca kho sammasanupagadhammavasena vuttaṃ. Tasmā sasantānagate sabbadhamme parasantānagate ca tesaṃ santānavibhāgaṃ akatvā bahiddhābhāvasāmaññato sammasanaṃ, ayaṃ sāvakānaṃ sammasanacāro.”
  38. 菩提长老的译文:“Therefore, this is the sphere of comprehension for disciples: all dhammas that come within their own [personal life] continuity and [the personal life] continuities of others, comprehension of them not involving a distinction between them by way of [personal life] continuity because of the similarity of those [marked by] externality.”
  39. 南达师利长老将 “bahiddhābhāvasāmaññato” 理解作“bahiddhābhāvassa [ajjhattabhāvena] sāmañña-vasena”。
  40. “I think the point is that the external dhammas, that is, the aggregates occurring in the continuities of others as well as inanimate objects, are similar to those occurring in one’s own continuity, and so one does not have to make a detailed comprehension of them. One only has to comprehend in detail the aggregates occurring in one’s own continuity.”
  41. Ps I 54: “Buddhānañhi sāvakehi saddhiṃ kiñcāpi tena tena maggena kilesappahāne viseso natthi, pariññāya pana atthi. Sāvakā hi catunnaṃ dhātūnaṃ ekadesameva sammasitvā nibbānaṃ pāpuṇanti. Buddhānaṃ pana aṇuppamāṇampi saṅkhāragataṃ ñāṇena adiṭṭham-atulitam-atīritam- asacchikataṃ natthi”.
  42. Ps-pṭ I 111: “Ekadesamevāti attano santānagatameva. Sasantati- pariyāpannadhammapariññā-mattenapi hi catusaccakammaṭṭhānabhāvanā samijjhati. Tenevāha– “imasmiṃyeva byāmamatte kaḷevare sasaññimhi samanake lokañca paññapemi lokasamudayañca paññapemī”ti-ādi”.
  43. S I 61-62; A II 47-50.
  44. 与此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307经》:「佛告赤马:我今但以一寻之身,说于世界、世界集、世界灭、世界灭道迹。」(《杂阿含经·1307经》,T2,p359a27-29)此段汉译文的部分梵文残片尚存,见Fumio Enomoto, (1994). A Comprehensive Study of the Chinese Saṃyuktāgama: Indic Texts Corresponding to the Chinese Saṃyuktāgama as Found in the Sarvāstivāda-Mūlasarvāstivāda Literature, Part 1: *Saṃgītanipāta. Enomoto, Kyoto: Kacho Junior College, p. 58: “asminn eva rohitāśva vyāmamātre kalevare lokaṃ prajñapayāmi lokasamudayaṃ ca”.
  45. Udāna-a 68-69: “Tattha yadā sakesu dhammesūti yasmiṃ kāle saka-attabhāvasaṅkhātesu pañcasu upādānakkhandhadhammesu. Pāragūti pariññābhisamayapāripūrivasena pāraṅgato, tatoyeva tesaṃ hetubhūte samudaye, tadappavattilakkhaṇe nirodhe, nirodhagāminiyā paṭipadāya ca pahānasacchikiriyābhāvanābhisamayapāripūrivasena pāragato. Hoti brāhmaṇoti evaṃ sabbaso bāhitapāpattā brāhmaṇo nāma hoti, sabbaso saka-attabhāvāvabodhenapi catusaccābhisamayo hoti. Vuttañcetaṃ– “imasmiṃyeva byāmamatte kaḷevare sasaññimhi samanake lokañca lokasamudayañca paññapemī”ti-ādi”
  46. PED p.557 s.v. yebhuyya : (1) almost all, altogether, practically (as in our phrase “practically dead”), mostly; (2) as it happens (or happened), usually, occasionally, as a rule, ordinarily.
  47. Nett-a 241: “Sakesu dhammesūti saka-attabhāvasaṅkhātesu upādānakkhandhesu. Yebhuyyena hi ajjhattaṃ vipassanābhiniveso hotīti.”
  48. Nett-pṭ 134-135: “Ajjhattaṃ vipassanābhiniveso hotī”ti idaṃ “sakesu dhammesū”ti pāragu-bhāvassa visesita-ttā vuttaṃ, tañca kho abhiniveseneva desitaṃ. “Sabbaṃ bhikkhave, abhiññeyyan”ti vuttaṃ. Pāragutā ca tesaṃ khandhānaṃ pariññābhisamayavasena hoti. Tato ca nesaṃ hetubhūtasamudaye, tadappavattilakkhaṇe nirodhe, nirodhagāminiyā paṭipadāya ca pahāna-sacchikiriyābhāvanābhisamaya- pāripūrivasena itarasaccesupi pāragubhāvo vutto eva hoti. Sabbaso hi saka-attabhāvabodhenapi catusaccābhisamayo hotiyeva. Vuttañhetaṃ “imasmiṃyeva byāmamatte kaḷevare sasaññimhi samanake lokañca paññapemi, lokasamudayañcā”ti-ādi.
  49. Spk I 109, Mp II 305: Iti–“nāhaṃ, āvuso, imāni cattāri saccāni tiṇakaṭṭhādīsu paññapemi imasmiṃ pana cātumahābhūtike kāyasmiṃ yeva paññapemī”ti dasseti”.
  50. S IV 95: “Yena kho, 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ayaṃ vuccati ariyassa vinaye loko. Kena c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 Cakkhunā kho, 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 Sotena kho, āvuso… ghānena kho, āvuso… jivhāya kho, 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 Kāyena kho, āvuso… manena kho, 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 Yena kho, āvuso, lokasmiṃ lokasaññī hoti lokamānī–ayaṃ vuccati ariyassa vinaye loko.”
  51. A 9:36也有类似的譬喻,但却是在说明,即使证得「八等至」也未脱离「世间」——此处的「世间」指「五欲」(“Pañcime, brāhmaṇā, kāmaguṇā ariyassa vinaye lokoti vuccati”)。
  52. Mil 393: “Na ito dūre bhavitabbaṃ bhavaggaṃ kiṃ karissati paccuppannamhi vohāre sake kāyamhi vindatha”. 关于 “paccuppannamhi vohāre sake kāyamhi” 的意思,依据南达师利长老与缅文译本,亦可译作「于称为『现在』的自身里」。
  53. 「最上有」常指「非想非非想处」,如Mil 336, Khp-a 179, 249。「最上有」的另一个意思是「证阿罗汉时的五蕴」如Mp III 107: “Bhavagganti ettha pana yasmiṃ attabhāve ṭhito arahattaṃ pāpuṇāti, etaṃ bhavaggaṃ nāmāti”.。若作后解时,偈颂的前二句或可译作「不应远离此,(否则)如何造最上有?」如Horner的译语:“One should not be far from here (or) how will one produce the Acme of Becoming?” Horner (1991). Milinda’s Questions. vol II. Oxford: Pali Text Society. p. 269.
  54. 平木光二提到「大导师委员会」,于1980年开始设立,是缅甸上座部佛教界的最高机关,由47名长老组成,其工作包含「检阅各种出版物、法语,当对照圣典而判定为偏离的时候,采取禁止出版的措施」。平木光二(1997),〈ミャンマ一における宗教権威と政治権力〉,《印度学佛教学研究》,44:1,页318-31。 Ingrid Jordt指出1995年时,帕奥禅师共五册的著作正送交「宗教部」审理。Ingrid Jordt (2001). Mass lay meditation and state-society relations in post-Independence Burma. Unpublished doctoral dissertation, Harvard University, Cambridge, US, p. 137。关于出版禁令,Gustaaf Houtman提到:「虽然帕奥传统也有来自统治阶层的支持者,但是,帕奥禅师的大部头著作之出版,仍是个问题。帕奥禅师的著作,不仅提及其他传统所说的了知现在,还提到应了知过去及未来。这背离了以往的禅修方法。有人认为该书影射了对其他禅修方法——尤其是马哈希方法的批判。虽然台湾出版了许多帕奥禅师的著作;但是,缅甸宗教部,在『大导师委员会』的建议下,决定不在缅甸出版他的著作,因为担心那样会疏远其他修法的追随者,从而破坏当前的局势。」Gustaaf Houtman (1999). Mental Culture in Burmese Crisis Politics: Aung San Suu Kyi and the National League for Democracy. E-book. Tokyo: Tokyo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Language and Cultures of Asia and Africa. Online. Internet. 22 April 2004. Available: http://homepages.tesco.net/~ghoutman/index.htm, p. 272. 2006年12月17日-21日笔者到访仰光时获知,帕奥禅师的著作已于2005年得以公开出版。然而,笔者不清楚正式出版的著作,是否对当初引起诤议的内容做过修改。
  55. “The Book, by a well known sayadaw, was no less than an attempt to set a new direction and a new agenda for vipassana meditation in Myanmar.” 见U Hla Myint Kyaw (1999). “Questions and Anaswers”. Trans. by U Hla Maung Online. Yangon: Panditarama.。此出自马哈希系的护教文章也提到,这位三藏法师并不认同帕奥禅师的观点,而支持马哈希系统的观点。然而此文章并未详细说明三藏法师之所以不认同帕奥禅师的理由,因此说服力显然不足。
  56. 见温宗堃(2007),〈当代缅甸毗舍那修行传统之间的一个诤论——观察过去、未来的名色〉,《福严佛学研究》,2,页57-90。
  57. Burma Piṭaka Association (1984). Ten Suttas From Dīgha Nikāya. Yangon: Burma Piṭaka Association, pp. 318, 320-321.
  58. 见印顺法师(1992),《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新竹:正闻出版社),页290。
  59. D II 123-126;亦见印顺法师(2002),《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新竹:正闻出版社),页22-23。

《须深经》汉巴对照

Susimasuttaṃ[1]*(温宗堃译)

(1) Evaṃ me sutaṃ: ekaṃ samayaṃ bhagavā rājagahe viharati veḷuavane kalandakanivāpe. Tena kho pana samayena bhagavā sakkato hoti garukato mānito pūjito apacito lābhī cīvara-piṇḍapāta- senāsana-gilānappaccaya-bhesajjaparikkhārānaṃ. Bhikkhusaṅghopi sakkato hoti garukato mānito pūjito apacito lābhī cīvara-piṇḍapāta- senāsana-gilānappaccaya-bhesajjaparikkhārānaṃ. Aññatitthiyā pana paribbājakā asakkatā honti agarukatā amānitā apūjitā anapacitā na lābhino cīvara-piṇḍapāta-senāsana-gilānappaccaya-bhesajja- parikkhārānaṃ.

(2) Tena kho pana samayena susimo[2] paribbājako rājagahe paṭivasati mahatiyā paribbājakaparisāya saddhiṃ. [PTS120] Atha kho susimassa paribbājakassa parisā susimaṃ paribbājakaṃ etadavocuṃ- “ehi tvaṃ, āvuso susima, samaṇe gotame brahmacariyaṃ cara. Tvaṃ dhammaṃ pariyāpuṇitvā amhe vāceyyāsi. Taṃ mayaṃ dhammaṃ pariyāpuṇitvā gihīnaṃ bhāsissāma. Evaṃ mayampi sakkatā bhavissāma garukatā mānitā pūjitā apacitā lābhino cīvara-piṇḍapāta- senāsana-gilānappaccaya-bhesajjaparikkhārānan”ti. “Evamāvuso”ti kho susimo paribbājako sakāya parisāya paṭissuṇitvā yenāyasmā ānando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āyasmatā ānandena saddhiṃ sammodi. Sammodanīyaṃ kathaṃ sāraṇīyaṃ vītisār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susimo paribbājako āyasmantaṃ ānandaṃ etadavoca: “icchāmahaṃ, āvuso ānanda, imasmiṃ dhammavinaye brahmacariyaṃ caritun”ti.

《须深经》

(1).如是我闻。某一时,世尊停留在王舍城.竹林.松鼠饲养处。那时,世尊受恭敬、尊重、敬仰、供养、尊敬,获得衣服、钵食、住处及病者所需药物。比丘僧团也受恭敬、尊重、敬仰、供养、尊敬,获得衣服、钵食、住处及病者所需药物。但是,外道出家者未受恭敬、尊重、敬仰、供养、尊敬,也未获得衣服、钵食、住处、病者所需药物。

(2).那时,游方者须深[3]*1与一大群游方者住在王舍城,众人对须深说:「须深!来!你去沙门乔达摩处修梵行。你学得法之后教导我们。我们学会之后将向在家人说。如此,我们也会受恭敬、尊重、敬仰、供养、尊敬,获得衣服、钵食、住处及病者所需药物。」游方者须深向大众回答说:「好的!朋友!」,便往诣阿难尊者。到了之后,与阿难尊者相互问讯。交换可喜可忆念的话,坐在一边。坐于一边时,游方者须深向阿难尊者说:「友!阿难!我想要在此法律里修梵行。」

(3) Atha kho āyasmā ānando susimaṃ paribbājakaṃ ādāya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ntaṃ abhivād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āyasmā ānando bhagavantaṃ etadavoca- “ayaṃ, bhante, susimo paribbājako evamāha- ‘icchāmahaṃ, āvuso ānanda, imasmiṃ dhammavinaye brahmacariyaṃ caritun”ti. “Tenahānanda, susimaṃ pabbājethā”ti.[4] Alattha kho susimo paribbājako bhagavato santike pabbajjaṃ, alattha upasampadaṃ.

(4) Tena kho pana samayena sambahulehi bhikkhūhi bhagavato santike aññā byākatā[5] hoti-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mā”ti. Assosi kho āyasmā susimo- “sambahulehi [PTS121] kira bhikkhūhi bhagavato santike aññā byākatā-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mā”ti. Atha kho āyasmā susimo yena te bhikkhū tenupasaṅkami;[6] upasaṅkamitvā tehi bhikkhūhi saddhiṃ sammodi. Sammodanīyaṃ kathaṃ sāraṇīyaṃ vītisār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āyasmā

(3).那时,阿难带游方者须深前往世尊处;到了之后,礼敬世尊,坐于一边。坐于一边时,阿难尊者向世尊这么说:「尊者!此游方者须深说:『友!阿难!我想要在此法律里修梵行。』」「那么,阿难!你让须深出家。」[7]*2那时,游方者须深在世尊面前出家,受具足戒。」

(4).那时,许多比丘在世尊面前宣称得尽智[8]*3:「我们了知: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办,不复此有。」须深尊者听闻:「据说许多比丘在世尊面前宣称得尽智:『我们了知: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办,不复此有。』」那时,须深尊者往诣那些比丘[9]*4;到了之后,与那些比丘相问讯,交换可喜可忆念的话,坐在一边。坐于一边时,游方者须深对那些比丘说:「真的吗?尊者们在世尊面前宣称得尽智:『我们了知:生已

susimo te bhikkhu etadavoca- “saccaṃ kirāyasmantehi bhagavato santike aññā byākatā-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mā”ti. “Evamāvuso”ti.

(5)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anekavihitaṃ iddhividhaṃ paccanubhotha- ekopi hutvā bahudhā hotha, bahudhāpi hutvā eko hotha; āvibhāvaṃ tirobhāvaṃ tirokuṭṭaṃ tiropākāraṃ tiropabbataṃ asajjamānā gacchatha, seyyathāpi ākāse; pathaviyāpi ummujjanimujjaṃ karotha, seyyathāpi udake; udakepi abhijjamāne gacchatha, seyyathāpi pathaviyaṃ; ākāsepi pallaṅkena kamatha, seyyathāpi pakkhī sakuṇo; imepi candimasuriye evammahiddhike evammahānubhāve pāṇinā parimasatha parimajjatha, yāva brahmalokāpi kāyena vasaṃ vattethā”ti? “No hetaṃ āvuso.”

(6)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dibbāya sotadhātuyā visuddhāya atikkantamānusikāya ubho sadde suṇātha dibbe ca mānuse ca ye dūre santike cā”ti? “No hetaṃ āvuso.”

(7)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parasattānaṃ parapuggalānaṃ cetasā ceto paricca pajānātha- sarāgaṃ vā cittaṃ sarāg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vītarāgaṃ vā cittaṃ vītarāg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sadosaṃ vā cittaṃ sados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vītadosaṃ vā cittaṃ vītados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samohaṃ vā cittaṃ [PTS 122] samoh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vītamohaṃ vā cittaṃ vītamoh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saṃkhittaṃ vā cittaṃ saṃkhit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vikkhittaṃ vā cittaṃ vikkhit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mahaggataṃ vā cittaṃ mahagga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amahaggataṃ vā cittaṃ amahagga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sauttaraṃ vā cittaṃ sauttar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anuttaraṃ vā cittaṃ anuttaraṃ cittanti

尽,梵行已立,应作皆办,不复此有。』?」

「友!是的!」。

(5).「那么,你们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体证多种神通吗?——你们一而变多,多而变一,显现、隐匿,无碍地穿越土墙、城墙、山岳而行,如同行于空中吗?你们出没大地如入水中吗?行于水上如履大地吗?你们于空中盘坐,如有翼之鸟吗?你们以手触摸具大神力、大威力的日、月吗?即使在梵界,你们亦于身自在吗?」

「友!不是这样!」

(6).「那么,你们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以清净、过人的天耳界,听见人、天、远、近的声音吗?」

「友!不是这样!」

(7).「那么!你们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以心了知其他人的心吗?你们了知有贪心为有贪心?知离贪心为离贪心?知有瞋心为有瞋心?知离瞋心为离瞋心?知有痴心为有痴心?知离痴心为离痴心?知退缩心为退缩心?知散乱心为散乱心?知广大心为广大心?知非广大心为非广大心?知有上心为有上心?知无上心为无上心?知等持心为等持心?知不等持心为

pajānātha; samāhitaṃ vā cittaṃ samāhi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asamāhitaṃ vā cittaṃ asamāhi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vimuttaṃ vā cittaṃ vimut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a; avimuttaṃ vā cittaṃ avimuttaṃ cittanti pajānāthā”ti? “No hetaṃ āvuso.”

(8)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anekavihitaṃ pubbenivāsaṃ anussaratha, seyyathidaṃ- ekampi jātiṃ dvepi jātiyo tissopi jātiyo catassopi jātiyo pañcapi jātiyo dasapi jātiyo vīsampi jātiyo tiṃsampi jātiyo cattārisampi jātiyo paññāsampi jātiyo jātisatampi jātisahassampi jātisatasahassampi, anekepi saṃvaṭṭakappe anekepi vivaṭṭakappe anekepi saṃvaṭṭavivaṭṭakappe- ‘amutrāsiṃ evaṃnāmo evaṃgotto evaṃvaṇṇo evamāhāro evaṃsukha-dukkha- paṭisaṃvedī evamāyupariyanto, so tato cuto amutra udapādiṃ; tatrāpāsiṃ evaṃnāmo evaṃgotto evaṃvaṇṇo evamāhāro evaṃ sukhadukkhapaṭisaṃvedī evamāyupariyanto, so tato cuto idhūpapanno’ti. Iti sākāraṃ sa-uddesaṃ anekavihitaṃ pubbenivāsaṃ anussarathā”ti? “No hetaṃ āvuso.”

(9)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dibbena cakkhunā visuddhena atikkantamānusakena satte passatha cavamāne upapajjamāne hīne paṇīte suvaṇṇe dubbaṇṇe. sugate duggate yathākammūpage satte pajānātha- ‘ime vata bhonto sattā kāyaduccaritena samannāgatā [PTS123] vacīduccaritena samannāgatā manoduccaritena samannāgatā, ariyānaṃ upavādakā micchādiṭṭhikā micchādiṭṭhikammasamādānā, te kāyassa bhedā paraṃ maraṇā apāyaṃ duggatiṃ vinipātaṃ nirayaṃ upapannā; ime vā pana bhonto sattā kāyasucaritena samannāgatā vacīsucaritena samannāgatā manosucaritena samannāgatā, ariyānaṃ anupavādakā sammādiṭṭhikā sammādiṭṭhikammasamādānā te kāyassa bhedā paraṃ maraṇā sugatiṃ

不等持心?知解脱心为解脱心?知非解脱心为非解脱心?」「友!不是这样!」

(8).「那么!你们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忆念种种宿住,即,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百千生、数多成劫、数多坏劫、数多成坏劫——『在那里,我名如是,姓如是,外貌如是,食物如是,体验如是苦、乐,有如是寿命。在那死后,生于他处,名如是,姓如是,外貌如是,食物如是,体验如是苦、乐,有如是寿命。在那死后,生于此处』?如此你们忆念种种宿住与其行相、细节吗?」「友!不是这样!」

(9).「那么!你们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以清净、过人天眼见众生死亡、投生,贵、贱、美、丑、幸与不幸?你们知众生往善趣、恶趣、随业而生?即,『诸贤!这些众生具身恶行、口恶行、意恶行,诽谤圣者,怀诸邪见,行邪见业。他们身坏死后,投生苦界、恶趣、堕处、地狱。』或者,『诸贤!这些众生具身善行、口善行、意善行,不诽谤圣者,怀正见,行正见业。他们身坏死后,生于善趣、天界。』你们如是以清净、过人天眼见众生死亡、投生,贵、贱、美、丑、幸、不幸?你们知众生往善趣、恶趣、随业而生?」「友!不是这样!」

saggaṃ lokaṃ upapannā’ti, iti dibbena cakkhunā visuddhena atikkantamānusakena satte passatha cavamāne upapajjamāne hīne paṇīte suvaṇṇe dubbaṇṇe, sugate duggate yathākammūpage satte pajānāthā”ti? “No hetaṃ āvuso.”

(10) “Api pana tumhe āyasmanto evaṃ jānantā evaṃ passantā ye te santā vimokkhā[10] atikkamma rūpe āruppā, te kāyena phusitvā[11] viharathā”ti? “No hetaṃ āvuso.”

(11) “Ettha dāni āyasmanto idañca veyyākaraṇaṃ imesañca dhammānaṃ asamāpatti; idaṃ no, āvuso, kathan”ti?

“Paññāvimuttā kho mayaṃ, āvuso susimā”ti.[12]

“Na khvāhaṃ imassa āyasmantānaṃ saṃkhittena bhāsitassa vitthārena atthaṃ ājānāmi. Sādhu me āyasmanto tathā bhāsantu yathāhaṃ imassa āyasmantānaṃ saṃkhittena bhāsitassa vitthārena atthaṃ ājāneyyan”ti. [PTS 124]

“Ājāneyyāsi vā tvaṃ, āvuso susima, na vā tvaṃ ājāneyyāsi[13] atha kho paññāvimuttā mayan”ti.

(12) Atha kho āyasmā susimo uṭṭhāyāsanā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 upasaṅkamitvā bhagavantaṃ abhivādetvā ekamantaṃ nisīdi. Ekamantaṃ nisinno kho āyasmā susimo yāvatako tehi bhikkhūhi saddhiṃ ahosi kathāsallāpo, taṃ sabbaṃ bhagavato

(10).「那么!如是知、如是见时,诸位尊者以身触[14]*5住过色而为无色的寂静解脱[15]*6吗?」「友!不是这样!」

(11).「现在,于此有尊者们的回答,以及诸法之未成就,怎会这样呢?」

「友!须深!我们是慧解脱[16]*7。」

「我不清楚尊者们所略说的意思。」「若尊者们为我说,以便我能了解尊者们略说之义,那便太好了。」

「友!须深!无论你了解或不了解[17]*8,我们是慧解脱。」

(12).那时,须深尊者从座起后,往诣世尊。到已,礼敬世尊后,坐于一边。坐于一边时,须深尊者向世尊述说他与那些比丘的所有对谈。〔世尊说:〕

ārocesi.

“Pubbe kho susima,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 pacchā nibbāṇe ñāṇan”ti. ”[18]

“Na khvāhaṃ, bhante, imassa bhagavatā saṃkhittena bhāsitassa vitthārena atthaṃ ājānāmi. Sādhu me bhante, bhagavā tathā bhāsatu yathāhaṃ imassa bhagavatā saṃkhittena bhāsitassa vitthārena atthaṃ ājāneyyan”ti.

“Ājāneyyāsi vā tvaṃ, susima, na vā tvaṃ ājāneyyāsi, atha kho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 pubbe, pacchā nibbāṇe ñāṇaṃ. ”[19]

(13) “Tam kim maññasi, susima, rūpaṃ niccaṃ vā aniccaṃ vā”ti?[20] “Anicc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ā taṃ sukhaṃ vā”ti? “Dukkh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iparināmadhammaṃ, kallaṃ nu taṃ samanupassituṃ- ‘etaṃ mama,

「须深!法住智在先,涅盘智[21]*9在后。」

「尊者!我不清楚世尊略说的意思。尊者!若世尊为我说,以便我能了解世尊略说之义,那便太好了。」「须深!无论你了解或不了解,法住智在先,涅盘智在后。」[22]*10

(13).「须深!你认为如何?色是常或无常?」[23]*11「尊者!是无常。」「凡无常者是苦或是乐?」「尊者!是苦。」「对于无常、苦、具变异性质者,适合这样观

esohamasmi, eso me attā’”ti? “No hetaṃ, bhante.”

(14) “Vedanā niccā vā aniccā vā”ti? “Aniccā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ā taṃ sukhaṃ vā”ti? “Dukkh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iparināmadhammaṃ, kallaṃ nu taṃ samanupassituṃ- ‘etaṃ mama, esohamasmi, eso me attā’”ti? “No hetaṃ bhante.”

(15) “Saññā niccā vā aniccā vā”ti? “Aniccā bhante…” pe… “saṅkhārā niccā vā aniccā vā”ti? “Aniccā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ā taṃ sukhaṃ vā”ti? “Dukkh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iparināmadhammaṃ, kallaṃ nu taṃ samanupassituṃ- ‘etaṃ mama, esohamasmi, eso me attā’”ti? “No hetaṃ bhante.” “Viññāṇaṃ niccaṃ vā aniccaṃ vāti? [PTS125] “Anicc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ā taṃ sukhaṃ vā”ti? “Dukkhaṃ, bhante”. “Yaṃ panāniccaṃ dukkhaṃ viparināmadhammaṃ, kallaṃ nu taṃ samanupassituṃ -‘etaṃ mama, esohamasmi, eso me attā’”ti? “No hetaṃ bhante.”

(16) “Tasmātiha, susima, yaṃ kiñci rūpaṃ atītānāgata- paccuppannaṃ ajjhattaṃ vā bahiddhā vā oḷārikaṃ vā sukhumaṃ vā hīnaṃ vā paṇītaṃ vā yaṃ dūre santike vā, sabbaṃ rūpaṃ ‘netaṃ mama, nesohamasmi na meso attā’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Yā kāci vedanā atītānāgata- paccuppannā ajjhattaṃ vā bahiddhā vā oḷārikā vā sukhumā vā hīnā vā paṇītā vā yā dūre santike vā, sabbā vedanā ‘netaṃ mama, nesohamasmi, na me so attā’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Yā kāci saññā …pe…ye keci saṅkhārā atītānāgatapaccuppannā ajjhattaṃ vā bahiddhā vā oḷārikā vā sukhumā vā hīnā vā paṇītā vā ye dūre santike vā, sabbe saṅkhārā ‘netaṃ mama,

它们:『此是我所,我是此,此是我的自我』?「尊者!不适合」

(14).「受是常或无常?」「尊者!是无常。」「凡无常者是苦或是乐?」「尊者!是苦。」「对于无常、苦、具变异性质者,适合这样观它们:『此是我所,我是此,此是我的自我』?「尊者!不适合」

(15).「想是常或无常?」「尊者!是无常。」……「行是常或无常?」「尊者!是无常。」「凡无常者是苦或是乐?」「尊者!是苦。」「对于无常、苦、具变异性质者,适合这样观它们:『此是我所,我是此,此是我的自我』?「尊者!不适合」「识是常或无常?」「尊者!是无常。」「凡无常者是苦或是乐?」「尊者!是苦。」「对于无常、苦、具变异性质者,适合这样观它们:『此是我所,我是此,此是我的自我』?」「尊者!不适合」

(16).「须深!对于一切色,或过去、或未来、或现在、或内、或外、或粗、或细、或劣、或胜、或远、或近,应以正慧如实地了知:『此非我所,我非此,此非我的自我』。对于一切受,或过去、或未来、或现在、或内、或外、或粗、或细、或劣、或胜、或远、或近,应以正慧如实地了知:『此非我所,我非此,此非我的自我』。……想……。对于一切行,或过去、或未来、或现在、或内、或外、或粗、或细、或劣、或胜、或远、

nesohamasmi, na meso attā’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Yaṃ kiñci viññāṇaṃ atītānāgata- paccuppannaṃ ajjhattaṃ vā bahiddhā vā oḷārikaṃ vā sukhumaṃ vā hīnaṃ vā paṇītaṃ vā yaṃ dūre santike vā, sabbaṃ viññāṇaṃ ‘netaṃ mama, nesohamasmi, na me so attā’ti; evametaṃ yathābhūtaṃ sammappaññāya daṭṭhabbaṃ.

(17) “Evaṃ passaṃ, susima, sutavā ariyasāvako rūpasmimpi nibbindati, vedanāyapi nibbindati, saññāyapi nibbindati, saṅkhāresupi nibbindati, viññāṇasmimpi nibbindati. Nibbindaṃ virajjati, virāgā vimuccati, vimuttasmiṃ vimuttamiti ñāṇaṃ hoti. ‘Khīṇā jāti, vusitaṃ brahmacariyaṃ, kataṃ karaṇīyaṃ, nāparaṃ itthattāyā’ti pajānāti.

(18) “‘Jātipaccayā jarāmaraṇan’ti, susima, passasī”ti?[24] “Evaṃ, bhante.” “‘Bhavapaccayā jātī’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Upādānapaccayā bhavo’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PTS Page 126] “‘Taṇhāpaccayā upādānan’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Vedanāpaccavā taṇhā’ti …Phassapaccayā vedanā’ti…Saḷāyatanapaccayā phasso’ti…Nāmarūpapaccayā saḷāyatanan’ti…Viññāṇapaccayā nāmarūpan’ti…Saṅkhārapaccayā viññāṇan’ti…Avijjāpaccayā saṅkhārā’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或近,应以正慧如实地了知:『此非我所,我非此,此非我的自我』。」对于一切识,或过去、或未来、或现在、或内、或外、或粗、或细、或劣、或胜、或远、或近,应以正慧如实地了知:『此非我所,我非此,此非我的自我』。」

(17).「须深!如是见时,多闻圣弟子,于色厌离,于受厌离,于想厌离,于行厌离,于识厌离。厌离时,离贪。离贪故,解脱。解脱时,了知:「解脱已」。他知道:『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皆办,不复此有。』」

(18).「须深!你见到:『生缘故,有老死』?」[25]*12「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到:『有缘故,有生』?」「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到:『取缘故,有有』?」「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到:『爱缘故,有取』?」「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到:『受缘故,有爱』?……『触缘故,有受』?……『六入缘故,有触』?…『名色缘故,有六入』?……『识缘故,有名色』?……『行缘故,有识』?……须深!你见到:『无明缘故,有行』?」「是的!尊者」。

(19) “‘Jātinirodhā jarāmaraṇanirodho’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Bhavanirodhā jātinirodho’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Upādānanirodhā bhavanirodhoti… Taṇhānirodhā upādānanirodhoti…Vedanānirodhā taṇhānirodhoti…Phassanirodhā vedanānirodhoti…Saḷāyatananirodhā phassanirodhoti… Nāmarūpanirodhā saḷāyatananirodhoti… Viññāṇanirodhā nāmarūpanirodhoti… Saṅkhāranirodhā viññāṇanirodhoti… Avijjānirodhā saṅkhāranirodhoti, susima, passasī”ti? “Evaṃ bhante.”

(20) “Api pana tvaṃ susima,[26] evaṃ jānanto evaṃ passanto anekavihitaṃ iddhividhaṃ paccanubhosi – ekopi hutvā bahudhā hosi, bahudhāpi hutvā eko hosi; āvibhāvaṃ, tirobhāvaṃ, tirokuṭṭaṃ tiropākāraṃ tiropabbataṃ asajjamāno gacchasi, seyyathāpi ākāse; pathaviyāpi ummujjanimujjaṃ karosi, seyyathāpi udake; udakepi abhijjamāno gacchasi, seyyathāpi pathaviyaṃ; ākāsepi pallaṅkena kamasi, seyyathāpi pakkhī sakuṇo; imepi candimasūriye evaṃmahiddhike evaṃmahānubhāve pāṇinā parimasasi parimajjasi, yāva brahmalokāpi kāyena vasaṃ vattesī”ti? “No hetaṃ, bhante.”

(21) “Api pana tvaṃ, susima, evaṃ jānanto evaṃ passanto dibbāya sotadhātuyā visuddhāya atikkantamānusakāya ubho sadde suṇasi dibbe ca mānuse ca ye dūre santike cā”ti? [PTS 127 ] “No hetaṃ bhante.”

(19).「须深!你见到:『生灭故,老死灭』?」「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到:『有灭故,生灭』?」「是的!尊者」「须深!你见:『取灭故,有灭』?……『爱灭故,取灭』……『受灭故,爱灭』……『触灭故,受灭』?……『六入灭故,触灭』?……『名色灭故,六入灭』?……『识灭故,名色灭』?……『行灭故,识灭』?……「须深!你见到:『无明灭故,行灭』?」「是的!尊者」。

(20).「须深!你

《新相应部英译》导论

《新相应部英译》导论[1]

菩提长老 著

温宗堃 译

 

[21][2]

《相应部》是上座部(Theravāda)巴利圣典(Canon)中经藏的第三部。它排在《长部》、《中部》之后,《增支部》之前。像余三部一样,《相应部》有其在别部派里的对应经典。保存在汉译三藏里,与《相应部》对应的经典,称为《杂阿含经》(Tsa-a-han-ching)。这部经译自梵语本,证据显示它属于说一切有部(Sarvāstivāda)所诵。如此,本书英译的《相应部》虽然属于上座部的圣典,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它从属于代表着佛教文献传承源头的典籍(在南传佛教,称为《尼柯耶》(Nikāya),在北传佛教,则称为《阿含》(āgama)。早期佛教,就是以这些典籍为基础,建立了其教理和实践体系,同时,后期的佛教学派在形构它们新的佛法诠释时也是诉诸于这些典籍。

《相应部》作为佛教义理的源头,其内容显得特别丰富,因为在《相应部》,用以将诸经典分门别类的主要原则,正是佛法义理的分类。“相应”(saṃyutta)意指“结合在一起”(yoked together),巴利文“yutta”(梵文“yukta”)在字源上和英文“yoked”(结合了)有关,接头词“saṃ”,意思是“一起”。这个字也出现在巴利经文里,意思是“被系缚”。这时候,[22]它是个过去分词,与“结”(saṃyojana)一语相关。共有十种“结”[3],将众生束缚住。“saṃyutta”一词也以一般的意思出现在经典中,意指“被系在一起”,如:“友啊!如黑牛和白牛被绳或轭系结在一起”(35: 232; S IV 163,12-13)[4]。这才是“相应部”的“相应”所指的意思。它们是被系结或连结在一起的“修多罗”(经典)(即佛所说或弟子所说的教示)。将各经连结在一起的“轭”,是构成各章名称的“主题”(topic),亦即各经所属的“相应”(saṃyutta)。

《相应部》的蓝图

仅管《相应部》内容庞大,它依以建立的蓝图却相当简单、明了。巴利所传的《相应部》包含五大品(Vagga),每一品正好是“巴利圣典协会”(PTS)出版的罗马字本的一册。五品共含五十六个“相应”[5]*1。篇幅较长的相应,又可分为几个部分,也称为“(小)品”(vagga)。篇幅较小的相应可能只含一“(小)品”。每一(小)品,理论上应含十经,但实际上,每(小)品的经数从五到六十不等。如此,我们了解“品”(vagga),既用以指《相应部》的五大品,也用以指每一“相应”里的小品。[6]*2

最大的两个相应,“(22)蕴相应”和“(35)六处相应”,经数庞大,所以它们又利用另一种单位来简化组织。也就是“paññāsaka”,“五十为一篇”。五十只是大约的数目,因为一篇通常多过五十经,如“六处相应”的第四篇,就有九十三经[7],其中一小品就含六十经[8]。但这些经大多极短,只是在一些简单的法要上作改变而已[9]。[23]

《相应部》经典的经名,在各个文本传统并未一致相同,这与《长部》或《中部》的情况不太一样。在古老贝叶抄本里,《相应部》的经典一部接着一部,经典与经典之间没有清楚的界限,经典的分段须由某些特定的符号来标示。每一小品之末有个偈颂,名为“摄颂”(嗢陀南,uddāna),它用一些能代表经文的关键字来总括该小品各经的内容。在《相应部》的现代刊本里,这些关键字被拿来当作经名,置于该经之前。因为缅甸文本传统和锡兰文本传统,其摄颂常有一些差异,而PTS版有时依缅甸本,有时依锡兰本,所以不同版本的经文名称也就有所不同。最新的缅甸版,即第“六次结集版”,所给的经名有时候较从摄颂得出的经名更为完整、有意义。所以,在此英译本,我通常依照第六次结集版。

不同文本传统之间,有时对各小品的品名也有不同的意见。缅甸字体的文本常简略地以数字来称呼,如“第一(小)品”(paṭhamo vagoo)等,但锡兰字体的Buddha Jayanti版提供较恰当的品名。当品名有如是差异时,我先举该品在缅甸版的序数,再列出它在锡兰版的名称。品名其实没有特别意义,某品所有的经典和该品品名所传达的意思未必有关联。一品名称之命名,仅根据该品中某一经,通常是第一经。但有时候较长、较重要的经典,其实是在〔第一经〕后面。将数经归为一组并放入同一小品的工作,似乎并无章法,不过有时候几个连续的经典处理着相同的主题,或构成一个“模块”。

在觉音阿闍黎的注解书里,他提到《相应部》含7762经,但是,我们可得的文本,按我的算法,只有2904经。[10]*3由于划分经典的方法不同;这数字和Léon Feer依他所编的罗马字版本得出的总数目,2889有些不同。[24-25]

表1:《相应部》的品数与经数(Feer在PTS版算出的经数显示在最右栏)

相应 品数 经数 Feer
有偈品

第一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8

3

3

3

1

2

2

1

1

1

3

28

81

30

25

25

10

15

22

12

14

12

25

271

因缘品

第二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9

1

4

2

1

4

2

2

1

1

27

93

11

39

20

13

43

22

21

12

12

286

蕴品

第三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15

4

4

1

1

1

1

1

1

1

1

1

1

33

159

46

96

10

10

10

10

50

46

112

57

55

55

716

158

114

733

六处品

第四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19

3

3

1

1

1

1

1

2

1

33

248

31

34

16

16

11

10

13

44

11

434

207

29

391

大品

第五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16

18

10

17

5

10

8

2

5

2

7

11

111

180

184

104

178

54

108

86

24

54

20

74

131

1197

187

103

185

110

1208

总数 232 2904 2889

[26]

表一显示我怎么得出2904的数目,Feer算出的数目则列在我算的数目之后。虽然我们的总数和觉音尊者所说的数目(7762)差距甚大,但是,我们不需以为《相应部》百分之六十三的经文在注书时代之后佚失了。因为《显扬真义》(Sāratthappakāsini),《相应部》的注释书,可让我们检查现有的《相应部》经典有无佚失。对比之后,显然没有一部经典是觉音尊者曾注解却不见于现有《相应部》的。总数的差异只是因为经典,尤其第五品,〈道品〉,扩展其小品的方法不同。不过,就算将那些固定的略说经文完全开展,也很难理解注释家如何能得出那么大的数目。[11]

《相应部》的五大品,乃依不同原则所构成。第一品,〈有偈品〉,独树一格,因为它依文学体裁而编辑成。如该品名所指,此品内的经典,全含有偈颂(gathā,伽陀),不过并不是(如Feer早先所以为的,)《相应部》里有偈颂的经典都收在这品。〈有偈品〉的许多经典中,长行部分仅是为了衬托偈颂,在其第一相应(Deva-s),有些经典甚至连这部分的长行都不存在,只剩下可能是佛陀与对谈者之间的偈颂问答。其余四大品里的一些主要相应,其内容关涉到初期佛教的重要法义,其他较小的相应则含括多样的主题。如第二、第三、第四大品的第一相应都在处理极重要的法义,它们分别是“(12)因缘”(Niddhāna)〔这是因缘品的第一个相应〕、“(22)五蕴”(Khandha)〔蕴品的第一个相应〕和“(35)六处”(Saḷāyatana)〔六处品的第一个相应〕。这三大品皆依其第一个相应而得名;三大品也包含其它相应,讨论了比主要论题较次要的法义。例如,第二大品,〈因缘品〉,有“(14)界相应”;第三大品,〈蕴品〉,有“(24)见相应”;第四大品,〈六处品〉有“(36)受相应”。各大品中,主要相应以外的小相应之篇幅通常较小,也较不重要,不过还是可在其中发现有深度且生动的经文。[26]

第五大品,处理最重要的主题,即种种应修学的要项,在“后圣典时期”,它们被称为“三十七菩提分法”(sattatiṃsa bodhipakkhiyā dhammā)。此品末尾以教法开展之基础,即四圣谛,作为总结。这一品,被称为“大品”(Mahāvagga),但它也曾被称为“道品”(Maggavagga)(被汉译了的梵文传本即是如此)。

《相应部》的组织,从第二品至第五品,或许可视为四圣谛所显示的模型。论述“缘起”的〈(12)因缘品〉阐明苦的起因,因此可说是第二圣谛的详述。〈蕴品〉及〈六处品〉强调第一圣谛,苦谛。因为,苦圣谛,就其深义言,包含了五蕴、内外六处所含摄的一切法(见 56:13, 14)。接近“六处品”结尾的“(43)无为相应”,探讨“无为”,即第三圣谛,涅槃,苦的止息。最后,〈道品〉处理实践之道,说示趋向苦灭的道路,因此是第四圣谛。如果我们依照梵语《相应阿含》的汉译本,这个对应的情况就更明显,因为汉译本将“蕴品”置第一,“六处品”第二,之后是“因缘品”,如此,对应到第一、二圣谛应有的次序。但汉译本将“无为相应”放到“道品”的最后,这也许是为了显示,无为之证是行道的结果。

上来说到,使《相应部》诸经名为“相应之教”(connected discourses)的,正是结合诸经,使归为一类的“主题”(topic)。这些主题,可视为“轭”或“结合的原则”,它们构成《相应部》结构的“蓝图”。即使诸相应的排列次序不同,这蓝图仍能使《相应部》保有它原有的特色。这样的主题共有五十六个,我将它们分为四类:“法义”、“特定的人”、“某类众生”和“某类人”。有两个相应无法被含摄在这分类里[28]。其一是“(9)林相应”(Vana-s),它有固定的场景,通常是森林的神劝诫某个比丘要为法更加精进。另一个是“(20)譬喻相应”(Opamma-s),其特色是使用许多比喻来传达法义。

在表2A里,我显示出,一一相应属于四类中的哪一类,标记各类的经之总数,及该类在整个《相应部》里所占的百分比。此表的数据,是就整个《相应部》而论。但“有偈品”和其它四品有很大的差异,它所含的11个相应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因此为了更了解《相应部》的整体特质,我们可不考虑此品。表2B便是不考虑〈有偈品〉的结果。不过,这些数字仍可能产生误导,因为这里的分类,仅是依照各相应的“名称”而作,可能不足以正确指出该相应的内容。例如,“(18)罗候罗相应”和“(23)罗陀相应”,被我归于“特定的人”一类,但是前者几乎只在讨论三法印,后者则是讨论五蕴,未多提供两位尊者的个人讯息,因此其内容是法义的而非传记式的。另外,在归为“特定的人”的十一个相应之中,有九个纯粹是探讨法义。只有第16相应(大迦叶相应),和41相应(祇多居士)包括可被认为有传记意味的资料。因为关于主要法义的相应之篇幅,总是较其它相应来得长,用以探讨法义的页数,将远超过其它主题的页数。

 

《相应部》与《杂阿含》

巴利注释书乃至《律》的〈小品〉都有“第一次结集”的描述,让人以为当时参与结集的长老已整理出我们现有的经藏,乃至确定经本的次序。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同时,[29]

表2.:《相应部》的主题分析

A.含〈有偈品〉
主题 相应 总数 百分比
法义 12 13 14 15 17 22 24

25 26 27 34 35 36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3 54 55 56

26 46%
特定的人 3 4 8 11 16 18 19 23

28 33 38 39 40 41 52

15 27%
某类众生 1 2 6 10 29 30 31 32 8 14%
某类人 5 7 21 37 42 5 9%
其他 9 20 2 4%
B.不含《有偈品》
主题 相应 总数 百分比
法义 12 13 14 15 17 22 24

25 26 27 34 35 36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3 54 55 56

26 58%
特定的人 16 18 19 23 28 33 38

39 40 41 52

11 24%
某类众生 29 30 31 32 4 9%
某类人 21 37 42 3 7%
其他 20 1 2%

第一次结集也不可能编出固定而定型的《尼柯耶》本。相反的证据非常非常多。这些证据包含,一、现在的圣典收入一些在“第一次结集”后才可能成立的经典(如《中部》84、108、124经);二、经典本身显示出进一步编辑过后的征兆;三、保存于汉译文献的北印度《阿含》与巴利《尼柯耶》之间,[30]有内容和组织上的差异。第一次结集时所发生的事,可能是,(1)起草一个详尽的架构,把(比丘所忆持的)经典加以分类;(2)指定一个(或多个)编审团来复审所拥有的材料,将它转化为易于记忆与口传的形式。可能,这编审团在编辑被认可的佛语时,也仔细预设过不同经群之设置所欲达成的目的,然后建构分类的指导原则以完成那些目的,关于这点,之后我会再讨论。负有保存及传递圣典的各部“诵师”(bhāṇakas)传承各自的文本,这事可以解释存在于不同传本之间的差异,也解释了不同《尼柯耶》里出现相同经典的事实。[12]*4

比较巴利《尼柯耶》和汉译《杂阿含》,尤具有启发性,它显示出二本有相同的内容、不同的次第。我之前已提到一些组织上的不同,再仔细探究,则更能厘清一些事。[13]*5汉译本有八诵[14](我依循姉崎正治,一致使用巴利的名称)。第一是“五蕴颂”,第二是“六入诵”,第三是“杂因诵”,后者包含“(56)因缘相应”和“(36)受相应”,和《相应部》的安排大大不同。第四个是“弟子所说诵”,没有对应的巴利,但巴利有“(28)舍利弗相应”(Sāriputta-s)、“(40)目睷连相应”(Moggallāna-s)、“(19)勒卡那相应”(Lakkhaṇa-s)、“(52)阿那律相应”(Anuruddha-s)、“(41)质多相应”(Citta-s)。第五诵的巴利名是“道”,相当于《相应部》的“大品”,但是它的次序更接近圣典三十七道品的顺序:“念处”、“根”、“力”、“觉支”、“道”;此诵也含“(54)安那般那”(ānāpana-s)、“(55)预流”(Sotāpanna-s),末尾的一些小部类则包含“(34, 53)禅那”和“(43)无为相应”。《杂阿含》的第六诵,即“八众诵”,无对应的巴利[31],但包含“(20)譬喻相应”和散在《相应部》各处与病人有关的经典。接着第七诵是“偈颂诵”,有12个相应,含巴利的11个相应(但次第不同),加上“(21)比丘相应”(bhikkhu-s)(它在本书中只收有含偈颂的经典)。最后是“如来诵”,包含了“(16)迦叶”(Kassapa-s)、“(42)聚落主”(gāmaṇi-s)和“马相应”。这最后一诵,也包含在巴利中收于《增支部》的经典。

 

《相应部》在四部中的角色

学界普遍认为,区分四部《尼柯耶》的判准,在于其经文的长度。这想法也得到经典的支持。如此,最长的经典便收在《长部》。中等的,收在《中部》。较短的经便入《相应部》和《增支部》;只是《相应部》依主题将经典分门别类,《增支部》则依法数多寡加以组织。但是,在一具开创性的重要研究里,Joy Manné挑战了固有的假定,即“长度便足以解释不同《尼柯耶》之间的差异”。[15]*6仔细比较《长部》与《中部》之后,Manné结论说,这两部的立意是为了满足两个不同的目的。她认为,《长部》主要是为了“宣传”,吸引外道者入教,因此主要是针对那些对佛教有好感的外道。相对地,《中部》则是针对佛教徒,目的是要赞扬佛陀,要让僧人融入团体与修行中。Manné也提议说,“四《尼柯耶》每一部皆有特殊的目的,皆是为了满足特定的需求”(p.73)。在此,我们应稍略讨论“相较于《长部》与《中部》,《相应部》与《增支部》的编辑目的又是什么?”的问题。[32][16]

在处理此问题时,我们要先记住,这两部《尼柯耶》里的经典,对于说法的事缘背景都只提供少量的讯息。事实上,除了少数例外,许多经完全未提说法的事缘,或只说佛陀在某地说了该部经而已。所以,《长部》与《中部》充满了戏剧性的情节、辩论和故事,《长部》尤其充满富想象的旅程,但是,《相应部》就缺乏这样的装饰架构。在《相应部》,整个事缘,减少到只剩一景,通常只是说“在舍卫城,祇陀园”而已[17]。在第四〈六处品〉,甚至连这个也没有。除了独树一格的〈有偈品〉,《相应部》的另四大品几乎毫无修饰,其经文通常是佛陀直接就说法;有时候是某个或一群比丘向佛陀请示;有时候是两位大比丘的对论。很多经文只有几句话,且常只是在同一主题上做句子的变动。到了第五〈大品〉,有些经群只剩单字组成的摄颂,让诵师(或读者)自己去填满经文内容。这显示出《相应部》的经典(如《增支部》一样),一般而言,不是以外道或新入教者为对象,主要是针对已归依法并深入学习、实践的人。

从《相应部》各相应的排列来看,我们也许可以认为,就整部的特色而言(当然不是就一一个体),《相应部》的编辑目的,是要作为一个容器,能够存放诸多显露佛陀智慧与解脱道的精简经典。它能满足教团内两类弟子的需求:其一是法义的专家,即能够掌握佛陀甚深智慧,并为他人解说微细教法的比丘、比丘尼。因为《相应部》在其主要的相应里[33],收集许多详论缘起、五蕴、六处、道支、四圣谛等重要法义的深妙经典,这最适合喜爱探索法的深义,且为其他法友解说的弟子。《相应部》所预设的第二类对机众,是已圆满基础禅修训练,想要直证终极真理的比丘、比丘尼。因为,《相应部》经典,对于想证得如实智的禅修者而言,极为重要,它们可成为指引毗婆舍那禅修者(insight meditators)的课程大纲。

《相应部》所强调的是“全括性”(comprehension),到了《增支部》,便转移到“个人教导”(personal edification)。因为阐明法义和修学架构的短经已入到《相应部》,剩下能编入《增支部》的,即是关心实践的经典。在实践倾向方面,某程度而言,《增支部》与讨论各组菩提分的〈大品〉有部分重叠。为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圣典的编辑者未再将那些主题纳入到《增支部》应有的品集里,让《增支部》能专注在未被《相应部》含盖的修学项目。《增支部》也包含相当多为在家居士而说的经典,讨论在世间里关于世俗、伦理或修行方面的事物。这使《增支部》成为一部特别适合为在家众说的圣典。

从此二部《尼柯耶》的特色来看,我们看见《相应部》与《增支部》提供两个互补的观点,这两个面向都是原始教法所固有的。《相应部》为我们开启内观智慧的深奥面向。此中,熟悉的人、物世界已消逝,只有无我的缘生现象,依循缘起法则不断地生灭。这实相的面向,在佛教的下一个发展阶段中,于阿毗达摩哲学里,更是达至顶点。诚然,[34]《相应部》与阿毗达摩的关系似乎很密切,我们甚至可以推测:在《相应部》占重要地位的“无我”面向,直接引生阿毗达摩所具化的对答形式。从阿毗达摩藏的第二本论,即《分别论》来看,二者的紧密关系尤其明显。《分别论》共含十八品,每品专门分析一项法义。十八类法义中的前十二类也出现在《相应部》。[18]*7因为这些品大部分包含了“经分别”(suttantabhājaniya)和“论分别”(abhidhammabhājaniya),所以可以想见:《分别论》的“经分别”即是阿毗达摩的根本种子;而且,就是《相应部》的专家想到要设计出一种更专门的论述系统,而这系统在后来被称为“阿毗达摩”。

《增支部》承认世俗世界的相对真实,有助于平衡在《相应部》里特别凸显的抽象哲学观点。《增支部》通常未将“人”化约成蕴、处、界,而是将人当作是积极地想要离苦、得乐的生命体。《增支部》的经典,通常满足上述的需求,许多经典述及比丘的修学,相当的部分则论及在家居士日常所关心的事。增一法的排列方式,使《增支部》在教学时更加方便。如此,长老比丘在教导弟子时,或说法者在准备为在家众说法时,都可轻易地运用。《增支部》充满能满足此二目的的资料。在今日上座部传统里,它仍持续发挥着这两项功能。

以上对各《尼柯耶》特征的描述,不应被当作是意指,四部《尼柯耶》里各经的内容完全一致。相反地,各《尼柯耶》的经典,即使有彼此重复,也展现了多样性,有点像是同一类的生物,因应个己生存所需而有微细差异。再者,仍成为问题的是:各部,尤其《相应部》和《增支部》的蓝图是否是依刻意的教学策略所制订?[35]还是说,先有排列的方式,之后才因其架构而理所当然地予以运用?

 

《相应部》和其它圣典的关系

因为经典乃从标准化过的、可调换的,称为“圣句”(pericope)的文句所构成,也因为各尼柯耶有许多共同关注的焦点,所以我们在四部《尼柯耶》里可见到许多彼此重复的经文。以《相应部》言,与它相同的经文,不仅出现在余三部《尼柯耶》中,也出现在《律藏》里。如此,我们发现《相应部》三个重要经典,也收录在《律》的〈大品〉,它们被认为是佛陀最早开示的三部经典,即《转法轮经》(56:11)、《无我相经》(22:59)和《烧燃经》(35:28)。《相应部》的其他经典也出现在《律藏》,如论及佛与魔相遇(4: 4,5)、佛犹豫是否说法(6:1)、遇见给孤独长者(10: 8)、提婆达多(17:35),及谈到目睷连尊者见鬼魂的经典(19:1-21)。有可能的是,《律》和《相应部》透过各自的口传系统获得这些共同的资料,但是,因为《律藏》的故事似乎出自较《尼柯耶》晚的时期,我们可推测《律》的编订者在编辑时,引用了《相应部》诵师所保存的资料。

《相应部》的一些个别经典,有时成为《长部》某些经典中的一段。最明显的例子,是那些成为《长部.大般涅槃经》之片段的相应部经典(如6: 15, 47: 9, 47: 12, 51: 10)。我们也看到《相应部》经典的一些片段(47: 1,2; 45: 8)[19]出现在〔长部〕《大念处经》,也有一些(12: 60)出现在〔长部〕《大因缘经》(D 15)。《大因缘经》与《相应部》经典(12:60)共有的,只是经文一开始的部分,之后的发展便完全不同。再次说明,任何针对哪部借自哪部之问题的解答都只能是揣测而已。

圣典的编辑者,似乎已为将经典分配到《相应部》或《增支部》的问题,立下严格的规则。[36]目的在于:避免同时符合相应原则及增一法的经典被重复配置。但是,即使这样,两部《尼柯耶》的经典还是有一些重复的部分。例如,二者都有关于“Rohitassa”寻找世界终点的经文(2: 26)[20]、狮子吼(22:78)[21]、预流十德(12:41= 55:28)[22]、“Kokālika”之死(6: 9-10)[23]、五盖的经文(46: 55)[24](但《增支部》没有觉支那一段)。二者共有的,还包含在《相应部》里诸多尚未形成个别经典的文句组。

不过,《相应部》与《中部》之间的界限似乎最不严格,因为《相应部》和《中部》有五部完全相同的经典(22: 82; 35: 87, 88, 121, 36:19)[25],以及共通的文句组(text blocks)。我们不清楚,到底是负责编辑整个经藏的编审者一致同意地作如此的分配,还是二部的诵师各自认为那些经最适合收入自己的《尼柯耶》。鉴于《相应部》里相同的经典也出现在不同的两个相应,如此,即使在同一《尼柯耶》中,第一种情况也并非不可能。《相应部》的经也出现在《小部》的一些部类,如《经集》、《自说经》和《如是语》,相对应的偈颂也很多,见“索引1(B)”[26]

 

《相应部》的文学特色

在四部《尼柯耶》之中,《相应部》似乎是受“文学修饰”(literary embellishment)影响最大的一部。一些变动可能源自佛陀本身,但许多较细微的增广,可能是圣典编辑者所引入。我想请读者注意《相应部》的两个特色,它们支持了这个假设。我们或可称它们作“模板对应”(template parallelism),以及“听者与背景的变动”(auditor-setting variation)。呈显这两个特色的经文,列于“索引3”和“索引4”[27]。在此,我将举例解释这些编辑设计的原则。

“模板对应”是指不同经典依据相同的公式模型所造,[37]但被套入该模型的内容物有所不同。“模板”是公式模型;“模版经典”是将此模型运用于某主题后所形成的经典,这个主题就是将被塑模成一部经典的“原生材料”。“模版对应”的情形横跨了不同的“相应”,显示相同的“公式”可用来对不同类的法要,如界、蕴、处、道支、觉支、根,作出相同类型的陈述。整个《相应部》一再出现“模版对应”的事实,令我们对佛陀教法的结构有更清楚的了解。它显示,佛陀的教导由两个成分所组成:1.模板本身所显示的公式,以及2.被模版塑形的材料。模版运用于材料的方式告诉我们后者是如何被处理。如此,在“模版经典”里,我们便看到:“应以智了知有,应断烦恼,应修道支”。

有时候,模版又隶属于较高的一层,我们称为“模范”(paradigm),一种特殊的透视法,让我们看到教法的全景。如此,要编辑不同经典所需做的事,就是将各种类型的材料放入单一“模范”所产生的“模板”之中。

《相应部》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个普遍而重要的“模范”,是“三法印”:无常、苦、无我。这个“模范”支配第“(22)蕴相应”与“(35)六处相应”的整系列经典,因为,若要证得解脱,必须以内观洞见五蕴与六处才行。此“三法印模范”产生四种“模板”:1.观三时的无常、苦、无我;2.纯粹的观无常等;3.透过因、缘而观无常、苦、无我;以及在佛教解脱道中最重要的4.“无常即苦”模板[38],这第四种,将三法相彼此相联。[28]

另一个重要的“模范”是“味、患、离”(asssāda, ādīnava, nissaraṇa),它衍生三个模板。在AN I 258-60,我们看到这些模板产生三部经,而其“材料”即是“世间”(loka)。《相应部》显然利用一些方法来了解“世间”这概念,依据这些模板,便有了十二部经典——“界相应”和“蕴相应”各有三部经(14: 31-33;22: 26-28),“六处相应”也有六部经(35: 13-18,因为内六处、外六处分别说,故是六部)。这个“模范”又与另外一个与“模范”有关,即“沙门、婆罗门”,两组合而产生出三个重复出现的、关于沙门、婆罗门如何了知事物的“模板”:1.“味等三法”;2.“生、灭等五法”(即味患离三法、加上生、灭”;3.“四法”(仿四圣谛:苦、其生、其灭、趋灭之道)。透过这些模板,便制造出论及四界(14:39)、名利、五蕴、受和根的经典。“四法”的模板也好几次用于缘起支(12:13)上,但是,很奇怪,他们未出现在〈六处相应〉。

依据佛陀,苦的主因是“渴爱”(taṇhā),也称为“欲、贪”(chanda-rāga)。在《相应部》里,去除渴爱亦作为一个“模范”,它能产生另外的模板,拆、组“chanda-rāga”这个复合词,即可得到这些模板:1.断“欲”(chanda)、2.断“贪”(rāga)、3.断“欲及贪”(chanda-rāga);每一个又和“凡是无常”、“凡是苦”、“凡是无我”相接,如此产生9个模版。然后,这些模版,又接到蕴、内处、外处,分别得出9部与18部经。(22: 137-45; 35: 168-85)。

有些模板必定出自比丘日常生活的对谈中,例如提到“为何随世尊过梵行生活”的“模板”(35: 81, 152; 38: 4; 45:5, 41-48)。第五大品,即〈道品〉[39],使用许多新模板,但却没有一个主要的“模范”。许多的模板出现在被略说的经典,那些内容先已广说,因此后来便只以偈颂加以略记。然而,在这些相应里的经典,仍是由许多的模板产生,在〈道品〉的导论中,将再详述。[29]

如果我们仔细审视“模板”的索引表,我们会注意到有些模板未被用在可用之处。如上所述,我们发现“沙门、婆罗门”模板未用于“六处”[30];“圣与令解脱”(ariya niyyānika)模版未用于“五根”[31];“七果利益”模板未用于四念处。[32]这引生一个有趣的问题:末使用它们的原因是由于刻意的设计,或只因疏忽,或者是因为在口传过程中遗失了一些经典?若要对这个问题,获得一个合理的假设,我们必须对照巴利《相应部》和汉译《阿含》,而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工作,需要结合许多的技术。

《相应部》的第二个编辑技巧是我所谓的“听者与背景的变动”(auditor-setting-variation)。这是指,有一些经典,其内容其实一样(或几乎一样)[33],只是闻法者不同,或(在有剧情的经典里)主角不同,或是说法的背景不同。最明显的例子是,提及为何有些比丘在现世能证涅槃,有些却不能的经典。这类经典共出现七次(35: 118, 119, 124, 125, 126, 128, 131),内容几乎一样,但听者不同,包含天王帝释、香神潘恰西卡。佛陀应当曾向不同的听者重复开示相同的经典,问题是为何这部经受到如此特别的处理?这么作是否要向比丘说明清楚,他们必须做什么,才能成就梵行生活的终极理想?或者,这样的重复有着更世俗的动机,如想安抚重要的在家护法?

使用此编辑技巧的通常情况是,[40]第一次,佛陀为了回应阿难的问题而说法;第二次,佛陀自己主动为阿难说相同的经;第三次,佛陀为了回应某群比丘而又开示相同的经(如 36:15-18;54: 13-16)。另外,“罗陀相应”(Rādhasaṃyutta)有两小品(第3、4)各含十部经,两品经文内容相同。不同在于:第一品中,罗陀请佛说法,但第二品中,佛陀无问自说。

第三种文学装饰,和“听者与背景的变动”不太相同,它包含一连串运用不同语词予以排列成的经典。如此“(24)见相应”包含四趟(gamana)关于邪见的旅程,其不同处只是用以显示诸邪见的架构(第一趟有些例外,不知为何,未论及余三趟所具有的一些邪见)[34]。在“(33)婆蹉种相应”(Vacchagottasa-s),游方者婆蹉五次请问佛陀相同的问题:“为何十种邪见会在世间出现”[35]。佛陀五次的回答是不了知五蕴中的某一蕴;每组问答各构成一部经(第1-5经)。但圣典编辑者似不满足于此,觉得必须清楚指出每个回答皆可由“无知” (aññāṇa)的其他同义语构成[36]。如此,这个相应就由前五经的配合十个变量而构成。“(34)禅那相应”展现另一种文学手法,“排列之轮”(the wheel of permutations)。藉此,一串的语词,两两配对,并穷尽其所有配对的可能性[37]

© 2000 Bhikkhu Bodhi. Adapted and translated from 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A New Translation of the Samyutta Nikāya, courtesy of and with permission from Wisdom Publications, 199 Elm Street, Somerville, MA 02144 U.S.A., www.wisdompubs.org.

  1. 本文译自 Bhikkhu Bodhi, ‘General Introduction’, The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pp. 21-40。感谢菩提长老(Bhikkhu Bodhi)与智慧出版社(Wisdom Publication),授权《福严会讯》翻译、出版此文。
  2. 表示此下是底本页21。以下,有米字号(*)的脚注是原作所有,余为译者注。〔〕括号内的文字为译者所补充。
  3. 十结是:贪、瞋、痴、慢、见、疑、惛沉、掉举、无惭、无愧。
  4. Seyyathāpi, āvuso, kāḷo ca balībaddo odāto ca balībaddo ekena dāmena vā yottena vā saṃyutta assu.
  5. *1 缅甸版《相应部》有56相应,为PTS罗马版所遵循 ,但是,锡兰版只有54相应。差异在于,锡兰版将“现证相应”(abhisamaya-s)(此英译本的第13相应)当作是“因缘相应”(nidānas-s)(英译本的第12相应)里的一个小相应,且把“受相应”(vedāna)(此本第36相应)当作是“处相应”(saḷāyatana-s) (此本第35相应)里的一小相应。但〔锡兰版〕这样分配,并不恰当,因为这两个小相应的主题和那两个较大相应的主题并无直接的关系。
  6. *2 我用“Vagga”指“大品”,用“vagga”指“小品”。用以保存这些巴利经典的东方字体〔即锡兰文、缅甸文、泰文等〕没有大、小写之分,“大品”、“小品”都一样,并无拚法上的差别。
  7. 156至248经。
  8. 156至227经。
  9. 如在某经的“内”,在另一经便改成“外”;是“无常”的,改成“苦”、“无我”等。
  10. *3 觉音给的数目在Sp I 18,9-10, Sv I 23,16-17及Spk I 2,25-26
  11. 算法的差异,也可见 印顺导师〈杂阿含经部类之整编〉,《杂阿含经论会编(上)》,页67-68。
  12. *4 Norman在其Pāli Literature, p.31里提到了这点。
  13. *5 关于汉译《杂阿含经》的组织,我参考姉崎正治的〈汉译四阿含〉。
  14. 原本误作“九”(nine)。
  15. *6 “Categories of Sutta in the Pāli Nikāyas.” 尤其是页71-84。
  16. 四部阿含经意趣之探讨,参见 印顺导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页249-286。
  17. Sāvatthiyaṃ jetavane.
  18. *7 《分别论》的十二品是一、“蕴分别”= S 22;二、“处分别”= S 35;三、“界分别”= S 14;四、“谛分别”= S 56;五、“根分别”= S 48;六、“缘起分别”= S 12;七、“念处分别”= S 47;八、“正断分别”= S 49;九、“神足分别”= S 51;十、“觉支分别”= S 46;十一、“道分别”= S 45;十二、“禅那分别”= S 53。
  19. 分别指略说四念处的部分(47:1,2),及广说八正道的部分(45: 8)。
  20. A 4: 45, 46 (II 47-50)。
  21. A 4: 33 (II 33-34)。
  22. A 10: 92 ( V 182-184)。
  23. A 10: 89 (V 170-174)。
  24. A 5: 193 (III 230-236)。
  25. M 109, M 144 Channovādasutta, M 145 Puṇṇovādasutta, M 147, M 59 Bahuvedanīyasutta。
  26. 原书1971-1982页。
  27. 原书1986-1989页。请配合原书及经文阅读,方易了解。
  28. 见原书1987页所举的经例。
  29. 见原书1493-1494页。
  30. 但用于“缘起”、“四界”、“名闻利养”、“五蕴”、“信等五根”、“眼等六根“、“乐等三根”。
  31. 但用于“觉支”、“念处”、“神足”。
  32. 但用于“觉支”(46:3)、“五根”(48:66)、“四神足”(51:26)、“安那般那念”(54:5)。
  33. 佛陀的回答是:喜爱、执着可意的六尘,则不能证涅槃;不喜爱、执着可意的六尘,则可能证涅槃。
  34. “第一趟”共含18部经(24:1-18),余三趟各含16部经。
  35. 1世界是常,2世界是非常,3世间有边,4世间无边,5命身是一,6命一身一,7如来死后存在,8如来死后不存在,9如来死后存在亦不存在,10如来死后非存在也非不存在。
  36. 即6-10“不见”(adassana)、11-15“不现观”(anabhisamaya)、16-20“不随觉”(ananubodha)、21-25“不证”(appaṭivedhā)、26-30“不观”(asallakkhaṇā)、31-35“不近察”(anupalakkhaṇā)、36-40“不精察”(appaccupalakkhaṇā)、41-45“不等观”(asamapekkhaṇa)、46-50“不省察”(appaccupekkhaṇā)、51-55“不现见”(appaccakkhakamma)。
  37. 善于定(samādhi-kusala)、善于入(samāpatti-k)、善于住(ṭhiti-k)、善于出(vuṭṭhāna-k)、善于调顺(kallita-k)、善于所缘(ārammaṇa-k)、善于行境(gocara-k)、善于决意(abhinīhāra-k)、恭敬作(sakkaccakārin)、恒常作(sātaccakārin)、合宜作(sappāyyakārin)。

初期佛教的经行

福严佛学研究 第四期 页141-168 (民国九十八年),新竹:福严佛学院
Fuyan Buddhist Studies, No. 4, pp. 141-168 (2009)
Hsinchu: Fuyan Buddhist Institute
ISSN: 2070-0512

初期佛教的经行
兼论当代上座部佛教的行禅[1]*
The Practice of Caṅkama in Early Buddhism: with a Brief Survey of the Methods of Walking Meditation Practiced in Contemporary Theravāda Buddhism

温宗堃

摘要

本文旨在探讨初期佛教「经行」的理论与实践。文章的主体部分,以初期佛教文献——即保存于汉译、巴利的阿含/尼柯耶及律典——为基础,探讨「经行」的场所、利益、时间、礼节,以及修习方法。其中,也运用后期的佛教文献,如巴利注释书与中国古德的著述,以了解佛世之后的佛教徒如何诠释、实践初期佛教的「经行」。文章的第二部分,略述经行在当代南传佛教禅修系统中的修习概况,并探讨缅甸马哈希传统所教导的行禅方法。

This article aims to investigate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jing-xing (Pali caṅkama; Sanskrit caṅkrama) in Early Buddhism. The main part of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concept of jing-xing based on the early Buddhist literature i.e. the Āgamas/Nikāyas and Vinayas preserved in Pāli and Chinese. Latter Buddhist texts including the Pāli commentaries and the works of ancient Chinese monks are utilized to facilitate our understanding of how Buddhists after the death of the Buddha interpreted and practiced jing-xing. The second part gives a brief survey of the methods of caṅkama practiced in various meditation systems of contemporary Theravāda Buddhism, and discusses the techniques of practicing walking meditation taught by the tradition of Mahāsi Sayādaw of Burma.

 

§1. 前言

佛教禅修的理论与实践,是不少佛教徒与佛学研究者所共同关心的主题之一。对于佛教徒而言,若无佛典与从佛典衍生出的理论作为依据,自身的实践便有落入非佛教修行的危险。对佛学研究者而言,理清尚未被仔细地探讨过的佛教术语,亦是一项有意义的工作。「经行」是在汉译佛典、中国古德著作中经常出现的语词。华语学界容或有探讨大乘佛教之经行的相关著述[2],但是,专门探讨初期佛教经行的文章,似乎尚未见过[3]。中、日文的专业佛学辞典虽然援引了部分早期佛典的文献,然而它们的解说始终未点出初期佛教经行教导中最核心的重点。例如,《望月佛教大辞典》说:「这盖是为了健康而行的一种运动法,在印度道俗共为之,佛及诸弟子亦常行之。」又说:「在禅家,坐禅中感昏睡时行之。」[4]如此的说明,似乎忽略了经行本身在初期佛教里即是一种禅修实践的事实。有鉴于此,笔者希望透过本文,对初期佛教的经行,作一个较全面而广泛的阐释。

本文的第一部分,以初期佛教文献——即保存于汉译《阿含经》、巴利《尼柯耶》及诸部派律典——为主轴,探讨初期佛教经行的场所、利益、时间、礼节,以及修习方法。文章也运用了较后期的文献,包含巴利注释书与中国古德的著作,以了解佛世之后的佛教徒如何诠释、实践初期佛教的经行。本文的第二部分,略述当代南传佛教经行修习的概况,并介绍、探讨缅甸马哈希禅修传统所教导的经行方法,以及此方法与巴利佛典之间的对应关系。最后,笔者在结论中指出,研究初期佛教禅修时,有必要同时考察当代南传佛教的禅修理论与实践,以弥补纯粹以古典文献为基础的研究进路之可能的不足。

§2. 经行的字义

在探讨初期佛典与「经行」相关的文献之前,有必要先理清汉译「经行」一词的字面意思。「经行」的巴利语,其现在式第三人称单数的动词形是caṅkamati (梵 caṅkramati),这是从字根√kam (梵 √kram),意为「行走」,衍生出的强调动词;其名词形有caṅkama (梵caṅkrama)与caṅkamana (梵caṅkramana)。动词caṅkamati的字面意思,是「到处走」(walk up and down)[5]、「四处走动」(go about)、「四处走」(wander about)或「走来走去」(step to and fro)[6]。至于汉译「经行」的语义,「经」字,如中国古德所解释的[7],意指「织物的纵线」[8]。如此,「经行」的字义不外乎是「如织物的纵线般行走」。汉译「经行」一词可谓充分反映出早期律典所示的直来直去的经行方式。然而,如下文将强调的,在早期佛教里,经行并非是一种单纯的步行运动,它更鲜明的角色是一种修炼心灵的禅修实践。

§3. 经行的场所

汉译《阿含》、巴利《尼柯耶》以及各部广律,多处记载佛陀或其弟子从事所谓的经行活动,可知经行在初期佛教僧团生活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相关的文献描述了经行的场所、利益、时间与实践方法。

首先说明经行的场所。先就《阿含》、《尼柯耶》而言,除了《长阿含.小缘经》一处经文可能是指户内的经行处所之外,[9]大多数的经文所谈的经行场地,是户外「空旷之处」(abbhokāse)。[10]此中,少数经文提到经行的场所是「有建物影子遮荫的空地」(pāsādapacchāyaṃ abbhokāse)[11]、或是位于树林之中。[12]从《阿含》的经文可以得知,经行的场所是一条有起点与终点的步道。例如,《中阿含,降魔经》说到,大目犍连在经行时,察觉腹部突然变得沉重,便在「经行道头」就地铺设尼师檀坐具,禅坐观察才发觉有魔波旬在干扰。[13]《中阿含.教化病经》提到给孤独长者初次见佛的场面:经行中的佛陀,得知给孤独长者来访,便在「经行道头」就地坐下,为其说法。[14]《阿含经》中「经行之处」[15]、「经行处」[16]的用法,将「经行处」与「房舍」、「别房」、「禅房」区别开来,似乎意味着经行处,已成为具完整规模的寺院里一个固有的场所。

关于经行的场所,广律提供较《阿含》、《尼柯耶》更详细的记载,从中可以看出,随着寺院生活形态的发展,佛教僧团针对经行处所作的规定也愈来愈详尽。

《五分律》说到:可能是佛教最早的寺院[17]——给孤独长者捐赠的祇园精舍,在舍利弗的规划之下,最初便包含有经行的场所。[18]这意味着,完整的寺院规模,理应具有固定的经行处。Gokhale 的文章〈西印度的上座部佛教〉便提到,位于西印度、年代跨越公元前200年至公元200年的佛教石窟寺院,常有用来禅修的经行处。[19]寺院中需要规划固定的经行场所,应是可想而知的,毕竟,僧团多人共住时,若无指定的经行场所,到处经行难免会造成住众彼此的不便。这在律典中便可找到一个例子:《根本说一切有部尼陀那目得迦》说到,六群比丘常在大小便室来往经行,甚至调戏,引发其他人的不满。因此,佛陀规定:不得在大小便室经行、久留。[20]

对于如何设置与维护经行场所,广律有仔细的说明,由此可见初期佛教对经行场所的重视程度。如《五分律》提到,经行的步道应作直行而不弯曲,必要时,可以「高出地面」,为了避免因下雨而坏损,可以使用白墡土,或在经行道上铺设衣物,或称为「婆婆草」的茅草[21]。为了避免经行道被牛、马等动物所破坏,佛陀允许在住处四周「作篱」、「掘堑」、「种刺棘」乃至「筑墙」[22]

上述的《五分律》说到经行道应该是直行,但是,并未规定它的长度。对此,其他的经、律乃至汉译论书似乎也没有说明。[23]不过,中国古德在印度所见到的经行处遗迹,或可作为了解初期佛教经行道长度的参考。释迦佛陀经行处遗迹的长度,依据《南海寄归内法传》是「十四、五肘」[24];《大唐西域记》的记载有作「十余步」[25]、「五十步」[26],乃至「七十余步」[27]。另外,依据《大唐西域记》,古佛经行处遗迹有「五十余步」。[28]十余步乃至七十余步的长度,差距不可谓不大。或许经行道的长度本来无一定的规范,而是必须视环境而定[29],但是,十余步的距离应该是下限[30]

另外,从广律可看出:为了让僧团有干净、舒适、合宜的经行环境,佛陀为少数的戒条,安立开缘的条件;也允许僧团在寺院增添新的设施、建物。

在诸律典中,若比丘自手掘土、破坏草木,可能犯波逸提,然关涉到经行时,是可以有开缘的。如《四分律》说,除经行地上的草木、土,则不犯。又《四分律》与《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说,若不故意破坏,纯粹为了经行而走在有草的地上,是允许的。[31]在诸广律中,有一条学处规定僧团成员不应在草上吐唾,《摩诃僧祇律》给与经行的比丘方便,允许在经行道的一端放置「唾壶」。[32]依据《十诵律》记载,新作的寺院应该设置有经行处,若位于气候较热之地,经行时容易流汗,则应该在经行处种植树木。[33]《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则提到,为避免比丘的足底,因为长久经行而受伤,故允许比丘在经行地上铺设居士赠与的毛毯。[34]《毗尼母经》同样说经行处可敷上「毡」,寒冷处也可敷皮革以御寒,但是,不应敷设如锦之类的其他的贵重物,以免居士讥嫌。[35]再者,诸部广律记载,二十亿耳尊者(Soṇa)因经行过度,导致足下流血,经行道处处可见血迹,佛陀因此援引弹琴之例为他开示中道的精进方式,并允许僧团穿着有一层皮革的鞋子[36]。《四分律》记载,尚未证三果的有学佛弟子,在经行时遇见蛇、蝎等毒虫,会心生恐怖,有鉴于此佛陀允许作「悬经行处」,亦即在木椿上安置木板所形成的栈道。如果经行道有受风、雨、日晒的问题,则可以在经行道上方加盖屋顶。[37]有屋顶的经行道,大概相当于《五分律》的「步廊」[38]、《四分律》的「经行堂」、《巴利律》的caṅkamanasālā[39]。特别的是,《四分律》的「经行堂」,还有专门设计的绳索,让老病羸顿的年老者可以循绳经行,不致于在经行中跌倒;为避免手久捉绳索而受伤,绳索上还可套上竹筒。《四分律》也允许在经行道的两头安置座椅,让经行者在极疲累时方便休息[40]

律典里关于经行处,种种人性化、贴心的设计,显示初期僧团对于经行的重视。这些设计的目的,如下文所述,无非是为了让僧团成员不致于因外在客观条件的不圆满而荒癈了经行的实践。律典的这些记载也表现出初期佛教中道修行的特色:不沉溺于欲乐的享受,也不追求自我的折磨。只要是为了修习、培养八正道,适当地接受或建置有助修行的生活设施或用品,是可以被允许的。

§4. 经行的利益

初期佛教重视经行道乃至经行堂的设施,无非是因为经行训练能够带给僧团成员种种的利益。不同的初期佛教文献,包括《增支部》、《四分律》、《十诵律》、《出曜经》、《佛说七处三观经》,皆记载经行能够带给经行者五种利益。不过,胪列的五种利益,彼此之间有些差异。归纳起来,或许可分为九大利益:[41]1.能够行远路。2.堪能精进。3.有力。4.少病。5.饮食易消化。6.所得的定久住。7.容易得定。8.能思惟。9.解劳、除睡意。

经行的九大利益,又可归纳为三大类:首先,第1、3、4、5项显示,经行有益于身体的健康。不同的经、律记载,佛陀与其弟子常在食讫后经行[42]。这种食后经行的情况,显然是因为经行有助于消化饮食的缘故。经行对于身体健康十分重要,以至于《四分律》允许那些必须透过经行来保持「体安」的比丘,离开没有合宜经行道的雨安居处[43]。经行所带来的健康利益,受到后来中国古德特别的重视,例如,唐朝义净大师在《南海寄归内法传》中有「经行乃是销散之仪,意在养身疗病」的评语[44]。窥基大师则将经行处解释作纯粹为了消化饮食的场所[45]。事实上,《尼柯耶》、《阿含经》曾提到,「少病、消化良好」是「五精勤支」(padhāniyaṅga)之一,乃修行得以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46],就此而言,经行具备的健身、消食的作用,亦不容一心求道的禅修者所忽视。

第二类的利益,即第2、9项所显示的,经行具有提起精进力,去除昏沉,让行者持续修行的能力。这一点也显示在《中阿含.长老上尊睡眠经》与《增支部.7集.58经》。两部经皆提到,经行是八种去除睡意的方法之一[47]。巴利注释书也提到,有时候,食后经行是为了去除睡意,让之后的修行更加顺利。如《中部注》所说:「他们为何在那时经行?为了消除丰盛食物引起的昏沉与睡意。或者,他们是昼精勤者。当他们食后经行、沐浴,令身体恢复活力后,打坐修沙门法时,心是一境的。」[48]

第6、7、8项构成第三类的利益:经行有助于定力的培养[49]。这三项利益,使经行有别于一般步行、散步的运动,构成佛教修练心灵的一种禅修方法。值得注意的是,第6项利益与第7项利益之间的差别。第6项利益是经行所得的定久住、稳固。依据《增支部注》的解释,经行所得的定为八等至之一;久住是指,在经行时从晃动的所缘中所取得的「禅相」(nimitta)能够持续行住、坐乃至卧之时。《增支部注》的解释,显然是把这里的经行理解作一种奢摩他修行(samathabhāvanā),因为只有奢摩他修行才需要所谓的「禅相」,也才能够证得所谓的八等至。[50]第7项利益则提到经行容易使人得定。在论及经行五利益的经、律中,只有汉译的《出曜经》与《佛说七处三观经》提及这项利益,分别说到「速得禅定」与「易得定意」。《佛说七处三观经》并列「定久住」与「易得定」两项利益,显示「易得定」和「定久住」是不同的两件事。在《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所述,关于二十亿耳尊者经行流血的记载中,二十亿耳正是因为从阿难那里得知,修习经行可「速得正定」、「经行最胜」,方才决定精勤修习经行。[51]有趣的是,虽然巴利《增支部》并未谈到经行容易得定的利益,但是,当代缅甸马哈希内观修行传统的禅师,和汉译佛典不约而同地强调这项「易得定」的利益。[52]由此推测,汉译佛典「速得正定」的利益,或许是针对毗婆舍那修行(vipassanā)的经行方式而言。

既然可依经行修习毗婆舍那,开展智慧,那么经行的利益就不限于「得定」而已。诸部广律记载,阿难尊者为了成为阿罗汉,以便取得参与第一次结集的资格,因此在结集的前一晚精勤修道。依据《五分律》、《四分律》、《摩诃僧祇律》及巴利的《善见律注》,阿难尊者那天晚上绝大多的时间采取经行而非坐禅。[53]巴利的《长老偈注》、《小诵偈注》更明确指出,结集前夕阿难尊者为了证阿罗汉果,藉由经行修习毗婆舍那。[54]阿难当晚最终是在准备躺卧稍作休息时,于「脚已离地,头未至枕」之间证得阿罗汉果,成为在行、住、坐、卧四威仪之外的姿势,证阿罗汉果的特殊案例。[55]虽然阿难未在经行中证阿罗汉,但是,从此事已可得知,透过经行修习毗婆舍那可能让人证得阿罗汉果,否则阿难不会致力于经行的修习。透过经行可证得阿罗汉,在《杂阿含.1130经》也有明示:「世尊告诸比丘:若于彼处,有比丘经行于彼处,四沙门果中得一一果者,彼比丘尽其形寿,常念彼处。」[56]依据此经,证果可能发生在四种威仪中的任一种。这一点也是巴利注释文献所同意的。《人施设论注》提到,在某种威仪中证得阿罗汉并随后在同一类的威仪中死亡,这称为「威仪同首」(iriyāpathasamasīsī)。此中,作为经行威仪同首的例子是帕杜麻长老(Paduma Thera)。[57]巴利注释书中还可找到其他依经行证阿罗汉的个案。依据《长部.大般涅盘经》的注释书,佛陀般涅槃前所收的最后弟子须跋陀(Subhadda),从佛陀那学习业处后,当场以经行的方式修习毗婆舍那,并证得阿罗汉果。[58]另一个有名的例子出自《清净道论》,据说住在乌恰瓦立卡的大龙长老(Mahānāga Thera)本是具神通的凡夫,但是,在修习经行,走至第三步时便证得阿罗汉果。[59]

§5 经行的时间、礼节与方法

由于经行具有如此世间与出世间的利益,因此,诸经、律提到日夜精进修行的模式——「精进觉悟」(jāgariyānuyoga)之时,总是说到修行者除了中夜睡眠之外,在白昼、初夜及后夜,藉由「经行」与「(禅)坐」(caṅkamena nisajjāya),净除诸盖。[60]如此的叙述表示,经行的训练应该运用在每日的修习当中,毫无时间上的限制[61],而且在每次习禅的期间并用经行与禅坐,似乎是威仪运用的最佳策略。《增一阿含.49放牛品.第8经》与《增一阿含经.44九众生居品.第4经》对于「精进觉悟」的说明较为特别:二者分别在解释「恒知景寤」与「少睡眠」时皆仅提日、夜经行,完全未说到禅坐[62]。这情况若不是经典传抄错误所致[63],便代表《增一阿含》的编辑者认为,长时间的经行也能够达到很好的修行成果[64]

关于经行的方法,《阿含》、《尼柯耶》及诸部广律,只提供简洁、扼要的说明。相对而言,与戒律、礼节有关的注意事项,广律倒是有不少的记载。

先说广律中经行时应注意的规定。此中,有些规定是为了避免经行者妨碍到他人修行而设立的。如《摩诃僧祇律》说到,穿屐经行会干扰坐禅的比丘,因此佛陀规定不得着屐,也不得在坐禅比丘之前经行。[65]有些是为了表示尊师重道而设立的,如《四分律》说到,与和尚、阿阇梨或相当之人共同经行时,不应让自己走在好经行处、高经行处,而对方在恶经行处、低经行处;不应己在前、对方在后;不应反抄衣、缠颈裹头、通肩披衣,也不应着革屣。[66]有些事项是为了贯彻戒律的施行,如《十诵律》说,别住比丘不能与清净比丘同一经行处,不得有好经行处,不得在清净比丘前经行,也不能两个别住比丘同一个经行处[67]。有些规定是为了避免嫌疑、引起社会不良的观感,如《摩诃僧祇律》说不得在从事性工作者、赌徒、卖酒处、肉市场、狱卒之前经行。[68]

关于经行的方法,有部的两部律典提供身体仪态、动作方向的要点,也说明了如何用心的原则。《十诵律》卷57说:「经行法者,比丘应直经行,不迟、不疾。若不能直,当画地作相,随相直行,是名经行法。」[69]《萨婆多部毘尼摩得勒伽》卷6说:「云何经行?…不得摇身行、不得大驶驶、不得大低头缩。摄诸根心不外缘。当正直行,行不能直者,安绳。」[70]综合两段律文,可得出下列几项经行的要点:1直行;2.不疾速;3.不急、不缓;4身正直、不摇摆;5不过度低头;6心向内缘。此中,前五点与身体仪态、动作速度有关,第六点则是经行时用心的原则。独特的用心方法,是经行有别于一般步行的关键。《瑜伽师地论.声闻地》解释「觉寤瑜伽」时对经行所作的说明,彰显了初期佛教经行的这一个特征:「非身劬劳、非身疲倦、非心掉举所制伏时而习经行。为修善品,为善思惟,内摄诸根,心不外乱而习经行。不太驰速,不太躁动,亦非一向专事往来而习经行。时时进步,时时停住而习经行。」[71]经行不是单纯的来回行走,如何「用心」,藉由经行内摄诸根,令心不外散,以培养善法,是练习经行时,最应关注的问题。

经行时如何「用心」涉及到禅修所缘,即「业处」(kammaṭṭhāna)的运用。业处不同,用心的方式与技巧也就不同。在此,想依巴利佛教对业处的区分法,即前文提到的「毗婆舍那」与「奢摩他」,来探讨经行时的禅修业处。《阿含》、《尼柯耶》在描述禅修,如出入息念、四无量心、乃至证入四种禅那之时,不是未提及所采用的威仪,就是仅提到「跏趺坐」(nisīdati pallaṅkaṃ ābhujitvā)。这多少给人一个印象以为所谓的禅修训练,特别是奢摩他修行,都是以「坐姿」进行。然而,巴利《经集》的《慈经》提到,行、住、坐、卧四种威仪,皆可用来修习慈心。[72]若以此类推,其他的奢摩他业处,应该也可以在四种威仪中修习。

在《尼柯耶》里,毗婆舍那修行可使用四种威仪,这是很明确的。如《增支部.4集.12经》说到,比丘在四种威仪,断除五盖,观见五蕴的生、灭。[73]《念处经》所说的「身念处」里的「正知章」与「威仪章」更明示在四威仪中培养正念以观见生、灭现象的方法。其中,「威仪章」所述的方法是:「诸比丘!再者,比丘去时,了知:我去;站立时,了知:我站立;坐时,了知:我坐;卧时,了知:我卧。无论身体如何被摆置,他皆了知。」[74]所谓「去时,了知:我去」或说「行则知行」[75]的叙述,乍看之下,似乎过于普通、让人难以看出它是一种禅修方法。古代的注释家也注意到这一点,因此《中部注》解释说,虽然狗、豺狼行走时也知道自己在行走,但是他们以为是「众生」、「我」在走,牠们的了知不是「念处修行」(satipaṭṭhānabhāvanā)也不是「业处」(kammaṭṭhāna)。相对地,以经行修习毗婆舍那的比丘,则在经行的当下了知实际上并没有人、众生。因为他们了知行走只是纯粹的身、心现象:「『我要走』的心生起,这个心产生风,风产生〔身〕表。全身由于心行与风界扩散而向前推移,这称为『去』」。[76]若依据注释书的解释,《念处经》「行则知行」的教导之重点便在于,于行走时,观照、了知「心」、「风界」的运作及二者间的因果关系。

觉音的《清净道论》也曾描述禅修者如何在一个步伐中见到无常、苦、无我:禅修者将一步分为「提脚」(uddharaṇa)、「向前」(atiharaṇa)、「跨越」(vītiharaṇa)、「放下」(vossajjana)、「置地」(sannikkhepana)、「压下」(sannirumbhana)六个阶段。在提脚、向前、跨越三个阶段,火、风二界强而地、水二界弱,在放下、置地、压下三个阶段,地、水二界强而火、风弱。禅修者了知各阶段的色法在该处即如胡麻子「一段一段、一节一节、一点一点」(pabbaṃ pabbaṃ sandhi sandhi odhi odhi)坏灭。[77]《清净道论》的这段叙述相当生动地描述了《念处经》「威仪章」所说的依经行「见生灭」(samudayadhammānupassī)的情形。总之,毗婆舍那的经行训练,其目的不外乎是从行走的过程去了知「身」(尤其是脚)、「心」运作的过程,从中发觉身、心皆为无常、苦、无我的事实。

§6. 当代上座部佛教的行禅

早期佛教的经、律所重视的经行训练,显然在佛教教团中一直延续着,受到后期重视禅修的佛教徒,包含大乘佛教徒所重视。上文提到,唐朝义净大师在《南海寄归内法传》曾说,当时的印度佛教徒经行仅是为了所谓「一则痊痾,二能销食」的养身目的。但是,这评论应该是个人的所见与了解,未能充分反映时整个印度佛教徒之所以经行的目的。因为从下列两个出自唐朝的文献来看,当时来自印度的僧人的确教导着经行习禅的方法。唐朝的《无畏三藏禅要》记载,来自天竺摩伽陀国,王舍城那烂陀竹林寺的善无畏法师,教导持四句真言的经行方法。[78]另外,从《修禅要诀》可知,来自北天竺,教导大乘禅修方法的佛陀波利,教人守住鼻端的经行方法。[79]这两种经行方法,若从巴利佛教奢摩他与毗婆舍那二分法来判断,皆可归属于奢摩他的修行。

事实上,经行的禅修训练,仍然存续在今日不同的佛教传统之中。这里想附带探讨的是,奉巴利佛典为圭臬的上座部禅修系统所教导的经行方式。希望藉此了解,当代南传佛教对初期佛典「经行」的诠释与阐扬。

描述南传佛教禅修的英文书籍,多将与「经行」相当的巴利文caṅkama,英译为walking meditation,即「走路的禅修」(常中译作「行禅」或「走禅」),明白显示「经行」其实是禅修训练的一环。大多数南传佛教禅修系统虽然认同经行作为禅修训练的价值。但是,并非每一个系统皆将经行与坐禅同等视之。例如,缅甸乌帕庆/葛印卡系统并未教导经行的禅修训练[80];缅甸的孙伦系统则强调长时间的坐禅[81]。就所教授的经行方法而言,基本上,属于「止乘者」(samathayānika)的修行系统,会先教导奢摩他的经行方式,如泰国东北森林禅修传统的代表人物阿姜曼,教导经行时持念「佛陀」(buddho)真言[82]。缅甸帕奥系统鼓励初学者先修习奢摩他业处,特别是出入息念,因此经行时也是以出入息为所缘[83]。若是属于「纯观乘者」(suddhavipassanā-yānika)的修行系统,如缅甸马哈希系统、泰国隆波田的动中禅系统[84],则会直接教导修习毗婆舍那的经行方式。

§7. 马哈希传统的行禅方法

在当代上座部禅修系统中,如初期佛典那般,将经行与坐禅同等视为修行不可或缺的训练,且较有系统地阐述经行之方法者,应该是缅甸马哈希的念处内观禅修传统[85]。杰克.康菲尔德在其《当代南传佛教大师》一书中,曾如此评论此传统的禅修方法:「在马哈希的教法里,每天持续十六小时的静坐和经行交替练习,即使从未修学过的在家人,也可经由这种密集的安排迅速开发定力和正念」[86]。依此,马哈希传统理当可作为当代南传佛教在经行教导上一个具有指针性的禅修系统。以下便参考此传统的禅师之著作,介绍其教导的经行方法,并尝试探讨其方法与巴利佛典之间的对应关系。

马哈希传统的密集禅修,总是安排行禅与坐禅交替进行。此传统认为:一方面,坐禅后经行,有助于平衡定根与精进根,并能克服睡意[87];另一方面,经行能迅速建立正念与定力[88]。因此,此传统通常要求禅修者先经行后坐禅,期望充分发挥经行可能带来的利益。[89]除了在时间上大量运用经行的训练外,马哈希传统也详细教授经行的实修技巧,包含其他禅修传统也会教导的身体姿势,如背部挺直,固定双手、步伐莫过大、头莫过低、收摄眼根,双眼半阖,目光置于前方地面四至五英呎之处等等。[90]

马哈希传统独特而鲜明的经行技巧,可以说是「放慢动作」、「分段观察」以及「标记」。「放慢动作」指,禅修者在经行时将行走的速度放慢。如马哈希禅师说:「最好的方式是走得比平常慢,慢速地走是理想的,不过也要以简单自然的方式进行」[91]。所谓自然的方式,大概是如喜戒禅师所说的:注意观照时,脚步自然便放慢[92]。对于初学者而言,正念生起的速度尚慢,而平日生活动作又太快,以致于动作无法被清楚地观照,因此尝试仔细观照脚步移动的过程时,动作自然而然便会放慢。由于上述的原因,才有「走得愈慢,你的进步将会愈快」的训示[93]。无论如何,放慢动作的标准,是不过缓、不过快,其真正的重点在于:让正念恰好落在所缘上,并见到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94]马哈希传统也为此「动作放慢」的技巧找到佛典依据,亦即《弥兰陀王问经》所说的,禅修者应效法的五个公鸡特质之中的第四个特质:「虽有力,却似无力」(balavā dubbaloriva)[95]

所谓「分段观察」的技巧指的是,配合着慢速的步行,将单一步伐视情况划分为多个阶段,加以标记(label)并观照[96]。马哈希禅师建议,日常活动的经行,无法走得太慢,只需分为「左脚」、「右脚」。但是,在正式的经行训练中,初学者将一步分为(1)提脚、(2)移动、(3)放脚三阶段,加以观照。而且,禅师可视学习者的情况,教导分成较多或较少的阶段[97]。例如,喜戒禅师提到,在一步中观察四个阶段:(1)提脚、(2)移动、(3)放脚,和(4)重心转移[98]。沙达马然希禅师提到三种将一步分为六阶段的方法[99]。第一种分法是:(1)提脚开始、(2)提脚结束、(3)推出开始、(4)推出结束、(5)放脚开始、(6)放脚结束。第二种分法是:(1)想提脚、(2)提脚、(3)想推出、(4)推出、(5)想放脚、(6)放脚。第三种分法:(1)提起脚根、(2)抬起脚指、(3)脚推出、(4)脚放下、(5)触地、(6)压下[100]。这种分阶观察的技巧,可以说是承自上文提到的觉音尊者的《清净道论》。

这分阶观察的技巧,必须配合着另一个技巧,即「标记」(labeling),也就是在观照步伐的每一阶段时,在心中给与被观察现象一个大略对应的名称,如在提脚时,在内心默记「提」。「标记」被认为有助于初学者培养心力与专注力,能够帮助禅修者精确地观察所缘。[101]依据马哈希传统,此技巧的佛典依据,来自于《念处经》的「去时,了知:『我去』」的经文,以及《清净道论大疏钞》对「佛随念」的注解。[102]

此中,「放慢」与「标记」的技巧,不只被运用在经行,也被运用在坐禅与日常活动的观照,俨然成为马哈希内观禅修方法独有的标志。虽然马哈希传统对这些技巧都曾提出佛典的根据,但是它们有时仍成为被批评、指责的对象。[103]持平而论,禅修技巧是否适合,原本是有因人而异的问题。对马哈希传统而言,「标记」、「放慢」本仅是辅助的技巧,并非修行成功的必要条件。因此,马哈希传统同意,当这些技巧没有发挥原本预设的作用,反而成为干扰时,或当禅修进步到某个阶段而不再需要它们时,禅修者可以选择舍弃这些技巧,而仅关注正念是否保持在禅修所缘之上。[104]

在马哈希传统的经行教导中,除了教导如何观照「行」的威仪之外,也包含关于走到经行道尽头时的「站立」与「转身」的指导,这部分的教导,充分反映了《念处经》身念处「威仪章」里「住时知住」与「无论身体如何被摆置,他皆了知」的经文。

经行的训练在《念处经》被列为身念处,因此,乍看之下,依「威仪章」修习经行时,禅修的所缘似乎局限于身体的现象。然而,从马哈希传统的教导来看,事实似乎并非如此。马哈希传统所教授的毗婆舍那经行训练,和其坐禅训练一样,应用了身、受、心、法四个念处。在分阶观察的教导中,「想提脚」的心理现象,也被列为观察对象。观察「想提脚」的心,其实呼应《念处经》注释书对「行则知行」的解释(想走的心引生风界),严格来说属于「心念处」。再者,禅修者被要求去觉察、标记,在经行过程中生起的散乱念头与思虑。这被认为是对于培养定力十分重要的技巧,如恰密禅师说:若不能察觉心散乱,便不可能培养出定力[105]。这种对分心、妄想保持警觉的技巧,正是应用《念处经》「心念处」的教导:「心散乱时,了知心散乱」[106]。另外,禅修者在坐禅时被要求去觉察、标记那些把心从基本禅修所缘(腹部的移动)拉走的所有身、心现象;包括散乱的思绪,身体酸、麻、痒、痛等的感受,以及耳听音声,眼见形相等等一切发生在六根门中的显著现象。此中,觉察酸、痛等感受是「受念处」;觉察眼见色、耳闻声的现象则是「法念处」中「处(āyatana)的观察」。这些观察的方法,皆同样被运用在经行的训练[107]

至此,我们已能大略看出马哈希传统如何将散落在《念处经》不同地方的禅修方法融入到实际经行的训练之中。初期佛教的佛弟子是否如马哈希传统一样使用这些方法与技巧,固然是一个可讨论的问题。但是,透过此传统的诠释来理解初期佛教文献的经行时,原本简略的经行方法显然变得更有系统、步骤分明,并且具体可行。

§8. 结语

文章的最后,归纳上来讨论的重点。

依据《阿含》、《尼柯耶》与诸部广律,初期佛教的经行,除了具有帮助消化、强化身体健康的养身功能之外,它更是早期僧团用以培养定、慧,藉以达至解脱涅槃的重要禅修训练。由于经行训练在僧团生活中,占有相当大比例的时间,所以在诸部广律便可见到种种围绕着经行所做的相关说明,包括了经行处、经行堂的设置、经行的时间、礼节乃至实践方法。

关于经行的禅修方法,虽然经藏记载许多禅修业处,但是,大多未明示禅修业处与经行之间的关系。即使指明某业处可用于经行,也仅提示如何「用心」的简要原则,并未详述动作、仪态等身体方面的操作方法。虽然,这方面的缺乏在广律中获得了补足,不过,整体而言,经行的方法在早期佛典仅有散在各处(经或律)的简明记载,没有一处提供完整而详实的操作方法。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部分后代的佛弟子才未注意经行原本是如同禅坐一样重要的禅修训练之事实,而仅仅注意到其去除睡意的次要利益,或是消食、养身的附带利益。

由于三藏圣典仅提供原则性、大方向的指导,所以经行训练的具体操作方法与技巧,似乎无可避免地会随着主观、客观条件的不同而呈现多元、变化的面貌。这多少说明了何以当代南传佛教系统教导着不同的经行禅修方法的现象。缅甸的马哈希念处内观传统,在其禅修教导中,充分利用经行的训练,有系统地教授经行方法,堪称当代南传佛教传授经行之代表。从其教导可看出该传统致力将经行方法与巴利佛典文献,特别是《念处经》紧密结合的痕迹。

在比对此传统的修法与巴利文献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得知,不少经行时可运用的禅修方法与技巧,记载在与「经行」一词无关的文段之中。因此,若仅从与「经行」直接相关的文句去把握初期佛教经行方法的面貌,或许可能落入坐井观天、见树不见林的危险。就此而言,探讨当代禅修传统如何修习经行,如何将佛典的教导与经行实践结合,显然有助于我们了解初期佛教文献所记载的经行实践。研究初期佛教禅修时,结合古典文献的探讨与当代修行传统的考察,应该是一个实际可行且富有意义的研究方向。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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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诸经、律所列的经行五大利益

利益

佛典

能远行

能精进

有力

少病

饮食易消化

所得定久住

容易得定

能思惟

除睡

增支部[108] 1.堪远行 2堪精进 3少病 4善消化 5所得定久住
四分律[109] 1堪远行 3少病 4消食饮 5得定久住 2能思惟
十诵律[110] 1剿健[111] 2有力 3不病 4消食 5意得坚固
1能行 4消冷热病 3除风[112] 5意得坚固 2解劳
出曜经[113] 1堪任远行 2多力 4无病 3所可食噉自然消化 5速得禅定
佛说七处三观经[114] 1能走 2有力 4饭食易消不作病 5已得定意为久 5行者易得定意 3除睡

* 阿拉伯数字代表该利益在原数据中的排列顺序。

附录(二)马哈希传统的禅修作息表

班迪达禅修中心的作息表[115]

03:00 Wake up bell

04:00―05:00 Sitting Meditation

05:00―06:00 Breakfast and Practice

06:00―07:00 Sitting Meditation

07:00―08:00 Walking Meditation

08:00―09:00 Sitting Meditation

09:00―10:00 Bathing or Practice

10:00―12:00 Lunch, Rest or Practice

12:00―13:00 Sitting Meditation

13:00―14:00 Walking Meditation

14:00―16:00 Dhamma Talk, or Interiew

16:00―17:00 Sitting Meditation

17:00―18:00 Walking Meditation

18:00―19:00 Sitting Meditation

19:00―20:00 Walking Meditation

20:00―21:00 Sitting Meditation

21:00―23:00 Optional Practice.

 

恰密禅师密集禅修营作息表[116]

04:00 Wake up

04:30―05:30 Walking

05:30―06:30 Sitting*

06:30―07:00 Walking

07:00―08:00 Breakfast

08:00―0900: Walking

09:00―10:00 Sitting

10:00―11:00 Walking

11:00―12:00 Lunch

12:00―13:00 Rest

13:00―14:00 Sitting*

14:00―15:00 Walking

15:00―16:00 Sitting

16:00―17:00 Walking

17:00―17:30 Drinks served

17:30―18:30 Walking

18:30―19:30 Sitting

19:30―20:00 Walking

20:00―21:30 Dhamma lecture

21:30―22:30 Sitting

22.30 Private meditation

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作息表[117]

03:00―0400 (起床) 行禅

04:00―05:00 坐禅

05:00―06:00 (早斋)

06:00―07:00 坐禅

07:00―08:00 行禅 (小参)

08:00―09:00 坐禅

09:00―12:00 沐浴、午斋、随意在竂房

12:00―13:00 坐禅

13:00―14:00 行禅

14:00―15:00 闻法、小参

15:00―16:00 行禅

16:00―17:00 坐禅

17:00―18:00 行禅

18:00―19:00 坐禅

19:00―20:00 行禅

20:00―21:00 坐禅

21:00―22:00 行禅

22:00―23:00 (在自己的房间里) 坐禅

23:00―24:00 休息睡眠时间

附录(三) 菩提伽耶的佛陀经行遗迹

Cankama_bodhgaya_grey

位于菩提伽耶(Budhgaya),传说中佛陀开悟后的经行道[118],此道长53英呎、寛3英呎6英吋、高3英呎。

附录(四) 分阶观察的经行示意图[119]

六步行禪_修

注释

  1. * 本文初稿曾发表于「第二届巴利学与佛学研讨会」,南华大学宗教所主办,地点:台北放生寺。时间:2008年10月17-18日。
  2. 如探讨「般舟三昧」(pratyutpannabuddhasaṃmukhāvasthitasamādhi)或称「常行三昧」的相关著作。
  3. 以「经行」为关键词,在「佛学数字图书馆曁博物馆」、国家图书馆的「中文期刊篇目索引影像系统」、「全国博士论文信息网」、中国知网的「中国学术文献网络出版总库」、以及「google学术搜寻」,仅找到三篇与佛教「经行」相关的文章。其中,竺家宁(2001)从古汉语学复合动词的概念探讨「经行」一词。吕丽华(2001)提到,本生故事中某位在家众因彻夜经行而使商队免受盗贼所害的故事。林崇安(2003)虽点出经行的重要性,却是仅有两页的短文。
  4. 《望月佛教大辞典》,页572。其后的《广说佛教语大辞典》(页286)、《佛光大辞典》(页5551)、《中华佛教百科》(页4775),也是延续这样的说明。
  5. 见《巴英词典》(Pali-English Dictionary) caṅkamati 词条下的说明。
  6. 见《梵英词典》(A Sanskrit English Dictionary) √kram词条下的说明。
  7. 窥基的《阿弥陀经通赞疏》:「如绢经来往,故云经行。」(T37, 340a)。元照的《阿弥陀经义疏》:「如织之经,故曰经行。」(T37, 360b)。道诚的《释氏要览》:「如布之经,故曰经行。」(T54, 299a)。
  8. 见《汉语大词典》,「经」字下的说明。
  9. 《长阿含.小缘经》:「尔时,世尊于静室出,在讲堂上彷徉经行。」(T1, 36c)。但是,对应的《中阿含.婆罗婆堂经》与《长部》的Aggaññasutta却是指堂影中的空地,见下文脚注10。
  10. 例如《杂阿含.592经》:「尔时,世尊出房露地经行。」(T2, 158a);《杂阿含.1072经》:「尔时,尊者僧迦蓝出房露地经行。」(T2, 278b)。《杂阿含.979经》:「尔时,尊者阿难于园门外经行。」(T2, 254a);《杂阿含.347经》:「时,众多比丘出房舍外露地经行。」(T2, 96c)。与这些经对应的巴利经典,有时并无对等的经文。
  11. 如《中阿含.婆罗婆堂经》:「于堂影中露地经行。」(T1, 673b)。《长部》的Aggaññasutta (DN III 80)也是如此。另见《杂阿含.1153经》:「诣讲堂东荫,荫中露地经行。」(T02, 307b)。
  12. 《杂阿含.262经》:「时,有众多比丘出房外林中经行。」(T2, 35c)。
  13. 《中阿含.降魔经》:「是时,尊者大目犍连至经行道头,敷尼师檀,结跏趺坐。」(T1, 620b)。亦见此经的单行本《魔娆乱经》(T1, 864b)。另外,对应的《中部》Māratajjanīyasutta的该段文,只说从经行道下,进入住处,未提到「经行道头」。
  14. 《中阿含.教化病经》:「世尊即便往至经行道头,敷尼师檀,结加趺坐。」(T1, 460b)。另见《中阿含.阿夷那经》:「于是,世尊离于经行,至经行头,敷尼师檀,结跏趺坐,问诸比丘…」(T1, 734b)。
  15. 《中阿含.七车经》:「以尼师檀着于肩上,至安陀林经行之处。」(T1, 430b)。
  16. 《杂阿含.809经》:「循诸房舍、诸经行处、别房、禅房。」(T2, 207c)。对应的巴利经SN 54:9没有相当的文句,但《巴利律》有同样的故事,也有与「循诸房舍、别房」相当的文,见Vin III 69: vihārena vihāraṃ pariveṇena pariveṇaṃ upasaṅkamitvā。
  17. 印顺法师,1994,页99。
  18. 《五分律》:「舍利弗然后以绳量度,作经行处、讲堂、温室、食厨、浴屋及诸房舍,皆使得宜。」(T22, 167b) 。
  19. Gokhale , 1972, p. 234.
  20. 《根本说一切有部尼陀那目得迦》卷4:「时六众苾刍,常于大小便室来往经行,并共谈语教授读诵种种调戏。见他苾刍将欲入时,遂相遮止,告言:汝且莫入,我是耆年。故作稽留,令他生恼。时诸苾刍起嫌贱心,以缘白佛。佛言:大小便处不应经行久住相恼,若有犯者得越法罪。」(T24, 431b)。
  21. 《五分律》:「诸比丘欲作新经行处,以是白佛。佛言:听作。诸比丘便曲作,以是白佛。佛言:应直作。诸比丘欲高作经行道,以是白佛。佛言:听高作。两两经行道数坏。以是白佛。佛言:听白墡渥,亦听用衣及婆婆草布上。」(T22, 137b)。
  22. 《五分律》:「时诸住处无有篱障,牛马唐突,坏经行处。佛言:听周围作篱掘堑。」(T22, 167b-c)。
  23. 《瑜伽师地论》提到经行处有长度与宽度:「言经行者,谓于广、长,称其度量,一地方所,若往若来,相应身业。」 (T30, 411c)。
  24. 《南海寄归内法传》卷3:「故鹫山觉树之下、鹿苑王城之内,及余圣迹,皆有世尊经行之基耳。阔可二肘,长十四五肘,高二肘余,垒砖作之。」(T54, 221b-c)。
  25. 《大唐西域记》卷8:「菩提树北有佛经行之处。如来成正觉已不起于座,七日寂定。其起也,至菩提树北,七日经行,东西往来,行十余步,异华随迹十有八文。后人于此垒砖为基,高余三尺」(T51, 916b)。菩提伽耶的经行遗迹,今仍现存(见附录(三))。依据Brown, 1990, 74 n.2,其长53英呎、寛3英呎6英吋、高3英呎。
  26. 《大唐西域记》卷4描述描述劫比他国时说:「精舍侧有大石基,长五十步,高七尺,是如来经行之处。」(T51, 893b)。
  27. 《大唐西域记》卷8:「目支邻陀龙池东林中精舍,有佛羸瘦之像,其侧有经行之所,长七十余步,南北各有卑钵罗树。」(T51, 917b)。
  28. 《大唐西域记》卷7描述波罗尼国时说:「释迦菩萨受记南不远。有过去四佛经行遗迹。长五十余步,高可七尺。」(T51, 905c)。
  29. 如《瑜伽论记》:「景云:可广三步,长三十步许,是经行道。」(T42, 435b)。
  30. 班迪达禅师建议经行道约二十步,见Paṇḍita Sayādaw, 1993, p. 16。阿姜查(1999,页35)建议25至30步的距离。Ajahn Nyanadhamma(2003, p. 13)说,泰国东北森林传统所用的经行道,可长至三十步,但建议初学者采十五步。
  31. 《四分律》:「自今已去与比丘结戒:若比丘自手掘地,若教人掘者,波逸提。…不犯者。若语言知是看是;若曳材木曳竹;若蓠倒地,扶正;若反砖石取牛屎,取崩岸土;若取鼠坏土;若除经行处土;若除屋内土;若来往经行;若扫地;若杖筑地;若不故掘,一切不犯。」(T22, 641b)。《四分律》:「欲说戒者当如是说。若比丘坏鬼神村,波逸提。…不犯者。言看是知是;若断枯干草木;若于生草木上曳材、曳竹;正蓠障;若拨墼石;若取牛屎;若生草覆道以杖披遮令开;若以瓦石柱之而断伤草木;若除经行地上;若扫经行来往处地,误拨断生草木;若以杖筑地,拨生草木断,无犯。」(T22, 641c-642a)。《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若苾刍于生草地经行之时,起如是念令草损坏者,随所坏草皆得堕罪,若但作经行心者,无犯。」(T23, 777a)。
  32. 《摩诃僧祇律》卷22:「若比丘经行时,不得唾生草上。经行头,当着唾壶,瓦石草叶以细灰土着唾壶中,然后唾上。」(T22, 412a)。
  33. 《十诵律》:「佛在阿罗毘国新作僧伽蓝。诸比丘无经行处,是事白佛。佛言:应作经行处。彼土热,经行时汗流。佛言:应经行处种树。」(T23, 284a)
  34.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缘处同前。时有年少苾刍,随于一处而作经行。彼经行时,令地损坏。时有长者入寺遍观,至经行处,便作是念:地尚如此,圣者之足,其状若何。作是念已,问言圣者:谁令此地有损坏耶?苾刍报曰:此即是我经行之处。长者报曰:地既如此,足如之何?幸当举足,我试观足。即便举示,其皮并穿。长者见已,起悲念心,报言圣者:我有毺。欲为敷设,在上经行,于足无损。答言:长者!佛未听许。彼言圣者:仁之大师,性怀慈念,此定应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我今听彼精勤警策经行苾刍,应畜毺,随意无犯。还告长者。彼即为敷。苾刍便受。多时足蹋,遂为两叚,各在一边。长者后来,见其狼籍,问言圣者:因何毺,零落至此。若见破处,何不缝治?苾刍以缘白佛。佛言:长者所说,斯实善哉。见有破处,即可缝治,或以物补。若其碎破,不堪修理,应可和泥或和牛粪,于经行处,而为涂拭。能令施主增长福田。」(T24, 262c-263a)。
  35. 《毘尼母经》卷5:「有比丘经行处,应敷毡,不得敷皮革,寒处得也。……所以锦不听敷经行处者。有檀越持国土所贵重锦,持来施僧。僧得已,用敷经行地。檀越后来见之嫌言:云何比丘无爱惜心。如此贵物云何敷经行地,而践蹈之!如此展转世尊闻之,告诸比丘:从今已去,檀越所施好贵重物,不应敷经行地。」(T24, 829b-c)。
  36. 见《十诵律》卷25 (T23, 183a-b)。相同的传说,亦见《四分律》卷38(T22, 843b-845a)、《摩诃僧祇律》卷31(T22, 480c-482a)、《五分律》卷21(T22, 146a-b)。
  37. 《四分律》:「时诸比丘露地经行,有蛇、蝎、蜈蚣、百足。未离欲比丘见恐怖。佛言:听作悬经行处。不知云何作。佛言:下竖柱,上安板,木阁道行。若患风、雨、日曝,听作屋覆。」(T22, 942c)。
  38. 《五分律》卷二五:「有诸比丘露处经行,雨时渍衣,以废经行。佛言:听作步廊。」(T22, 167c)。
  39. Vin II 119-120。
  40. 《四分律》:「时诸比丘露地经行,患风、雨、日曝得患。佛言:听做经行堂。不知云何做。佛言:听长行做,做堂所须一切给与。时彼上座老病羸顿经行时倒地。佛言:听绳索系两头,循索行。捉索行,手软破手。佛言:听作卷若竹筒,以绳穿筒,手捉循行。经行时疲极。听两头安床。」(T22, 938a-b)。
  41. 见 附录(一)「诸经、律所列的经行五大利益」。
  42. 如《增壹阿含经》(T2, 551c):「尔时,世尊游甘梨园中。食后如昔常法,中庭经行」。《增壹阿含经》(T2, 806c):「尔时,世尊食后起,与阿难共于树园中经行」。《中阿含经》(T1, 740c):「尔时,世尊过夜平旦,着衣持钵,入阿惒那而行乞食。食讫中后,收举衣钵,澡洗手足,以尼师檀着于肩上,往至一林,欲昼经行」。《十诵律》卷38:「时诸比丘食后经行。」(T23, 278b)。
  43. 《四分律》卷37:「尔时有比丘,在住处安居,经行处多诸毒虫。此比丘狎习经行,经行体安,不经行不安。彼比丘自念:我在此住,必为我命作留难。作此念已,往白佛。佛言:若有此事应去。」(T22, 834b)。
  44. 《南海寄归内法传》:「五天之地,道俗多做经行,直去直来,唯遵一路,随时适性,勿居闹处。一则痊痾,二能消食。禺中日昳,即行时也。或可出寺长引,或于廊下徐行。若不为之,身多病苦,遂令脚肿、肚肿、臂疼、髆疼,但有痰癊不消,并是端居所致。必若能行此事,实可资身长道。」(T54, 221b)。
  45. 这是依据遁伦的《瑜伽论记》卷6而说:「基师又解,西方多饮苏乳,其食难消,为一处所量无大少,或露或隐,于中往来,拟行消食处所,此中来去所有如法之身业也。」(T42, 435b)
  46. AN 5:54、AN 5:78提到:「少病、善消化」的时候,是堪能精进的五个时期之一。MN 90 Kaṇṇakatthala Sutta (MN II 128-129)说「少病,无病、善消化」(appābādho appātaṅko samavepākiniyā gahaṇiyā samannāgato)是五精勤支之一;《中阿含.一切智经》(T1, 793c-794a)译:「少病、无病,成就等食道」是「五断支」之一;两经皆提到这五支能够带给四种姓长时的安乐与利益。MN 85 Bodhirājakumāra Sutta(MN II 95-96)说到 拥有此五精勤支者能够在早上得世尊之教导,晚上便证阿罗汉,或于晚上得世尊之教导,隔日早上便证得阿罗汉。五精勤支(五断支)的余四项是:信心、质直、精进、生灭慧。参考《集异门足论》的「五胜支」(T26, 422b-423c)、《长阿含》的「五成法」(T1, 53b)、《成实论》的「五行者分」(T32, 354c-355a)。
  47. 《中阿含经》卷20:「若汝睡眠故不灭者,大目揵连!当从室出,而至屋头,露地经行,守护诸根,心安在内,于后前想,如是睡眠便可得灭。」(T1, 559c)。AN IV 87,1-5: No ce te evaṃ viharato taṃ middhaṃ pahīyetha, tato tvaṃ, Moggallāna, pacchāpuresaññī caṅkamaṃ adhiṭṭhaheyyāsi antogatehi indriyehi abahigatena mānasena. Ṭhānaṃ kho pan’etaṃ vijjati yan te evaṃ viharato taṃ middhaṃ pahīyetha.
  48. Sv I 251,30-252,2: Kasmā pana tasmiṃ samaye caṅkamantîti? Paṇīta-bhojana-paccayassa thīna-middhassa vinodanatthaṃ. Divāpadhānikā vā te. Tādisānaṃ hi pacchā-bhattaṃ caṅkamitvā nhāyitvā sarīraṃ utuṃ gāhāpetvā nisajja samaṇa-dhammaṃ karontānaṃ cittaṃ ekaggaṃ hoti.
  49. 第8项出自《四分律》。依据《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的解释:「次明经行。初显益:一谓惯熟;二即专一;三谓血气均和;四五可解」(T40, 414c),第二所谓「能思惟」的利益,是由于「专一」的缘故。
  50. Mp III 236,20-25: Caṅkamâdhigato samādhî ti caṅkamaṃ adhiṭṭhahantena adhigato aṭṭhannaṃ samāpattīnaṃ aññatarasamādhi. Ciraṭṭhitiko hotîti ciraṃ tiṭṭhati; ṭhitakena gahitanimittaṃ hi nisinnassa nassati, nisinnena gahitanimittaṃ nipannassa, caṅkamaṃ adhiṭṭhahantena calitârammaṇe gahitanimittaṃ pana ṭhitassa pi nisinnassapi nipannassa pi na nassatî ti. 依据缅甸雷迪禅师,虽然经行可入色界、无色界禅,但是,进入色、无色界禅那之后,经行的动作便会停止。因为禅那的「安止速行心」只能支持「坐、住、卧」三种威仪。见Paramatthadīpanī 301: Na hi aṅgapaccaṅgānaṃ calanaphandanamattaṃpi viññattiyā vinā sijjhati. Kuto gamanaṃ. Naca yathāvuttaṃ appanājavanaṃ viññattiṃ samuṭṭhāpetuṃ sakkotīti。
  51.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破僧事》卷17:「白言:尊者!云何苾刍决定修行,早得成就意得正定?答言:如佛所说:受三摩地勤苦经行,速得正定。时彼闻已,即往尸林,作三摩地经行」(T24, 186a)。另见《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皮革事》卷2:「白言:尊者!云何一向勤求行三摩地?答言:具寿!如佛所言,经行最胜。」(T23, 1055c)。
  52. 恰密禅师指出,初学者较易从经行获得定力:「But in the beginning of the practice, you need walking meditation longer than sitting because you are not yet able to sit for long but can walk longer. You can attain some degree of concentration more easily in walking than in sitting」。见Chanmyay Sayādaw, 1992, Chapter 2。锡兰的智爱禅师也提到,许多禅修者觉得经行易培养出定力:「This is a posture which offers an excellent opportunity to arouse the power of concentration. Many meditators find it easy to develop concentration in this posture。」见Ñāṇārāma, 1997, 12。
  53. 《五分律》:「初中后夜,勤经行思惟,望得解脱。」(T22, 190c)。《摩诃僧祇律》:「时尊者阿难勤加精进,经行不懈,欲尽有漏。」(T22, 491a)。《四分律》:「时阿难在露地敷绳床,夜多经行。」(T22, 967a) Sp I 11,26-12: Ayaṃ hi āyasmā caṅkamena bahi vītināmetvā visesaṃ nibbattetum asakkonto cintesi: “nanu maṃ bhagavā etad avoca: ‘katapuñño ’si tvaṃ, Ānanda, padhānam anuyuñja; khippaṃ hohisi anāsavo’ ti。所见的律典中,唯《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也提到坐禅:「于初夜时或行或坐。」(T24, 406a)。参考 Khp-a 96,1-5, Sv I 10,5-8。
  54. Th-a III 112,30-113,5: Evaṃ Satthārā pañcasu ṭhānesu etadagge ṭhapito catuhi acchariya’bbhutadhammehi samannāgato Satthu dhamma-kosrâkkho ayaṃ thero sekho ’va samāno Satthari parinibbute heṭṭhā vutta-nayena bhikkhūhi samuttejito devatāya ca saṃvejito “Sveva ca’dāni dhamma-saṅgīti kātabbā, na kho pana m’etaṃ patirūpaṃ, yaṃ sekkho sakaraṇīyo hutvā asekhehi therehi saddhiṃ dhammaṃ saṅgāyituṃ sannipātaṃ gantun” ti sañjāt’ussāho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bahu-d-eva rattiṃ vipassanāya kammaṃ karonto caṅkame viriyasamataṃ alabhitvā vihāraṃ pavisitvā sayane nisīditvā sayitu-kāmo kāyaṃ āvaṭṭesi. Appattañ ca sīsaṃ bimbohanaṃ pādā ca bhūmito mutta-mattā, etasmiṃ antare anupādāya āsavehi cittaṃ vimucci chaḷabhiñño ahosi. 亦参考Ap-a 309.
  55. 《善见律毘婆沙》:「于是阿难从经行处,下至洗脚处。洗脚已入房,却坐床上,欲少时消息,倚身欲卧。脚已离地,头未至枕,于此中间,便得罗汉。若有人问于佛法中,离行住坐卧而得道者,阿难是也。」(T24, 674c)。《中阿含.侍者经》:「尊者阿难作是说:诸贤!我坐床上,下头未至枕顷,便断一切漏,得心解脱。」(T1, 475a)。
  56. 此经后半部提到,不仅是比丘应如此,比丘尼、式叉摩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也是。见T2, 299a。
  57. Pp-a 186,13-15: Tattha yo caṅkamantova 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tvā arahattaṃ patvā caṅkamantova parinibbāti padumatthero viyai.
  58. Sv II 590,24-27: Bhagavā upasampādetvā kammaṭṭhānaṃ ācikkhi. So taṃ gahetvā uyyānassa ekam ante caṅkamaṃ adhiṭṭhāya ghaṭento vāyamanto Māraṃ nisedhento saha-paṭisambhidāhi arahattaṃ patvā āgamma bhagavantaṃ vanditvā nisīdi. CSCD 与BUDISR网络版分别以vipassanaṃ vaḍḍhento (Sv II 182CS)与vipassanaṃ sodhento (Sv II 197Thai) 取代Māraṃ nisedhento。
  59. Vism 635,25-26: Thero kammaṭṭhānaṃ gahetvā caṅkamaṃ āruyha tatiye padavāre aggaphalaṃ arahattaṃ pāpuṇi.
  60. 《四分律》卷53:「初夜后夜精进觉悟。若在昼日,若行若坐,常尔一心念除诸盖。彼于初夜若行若坐,常尔一心念除诸盖。彼于中夜,侧右胁,累脚而卧,念当时起,系想在明,心无错乱。至于后夜便起思惟,若行若坐,常尔一心念除诸盖。」(T22, 963c-964a)。另见《舍利弗阿毘昙论》的「勤精进不睡眠」(T28, 621a-b)、《长阿含经》的「精勤觉悟」(T1, 84c-85a)、《杂阿含.275经》的「精勤修业」(T2, 73b)、《瑜伽师地论》的「觉寤瑜伽」(T30, 397b)、《相应部》的jāgariyānuyoga (SN IV 117)、《十诵律》的「坐法」(T23, 417b-c)、《毘尼母经》的「二时相应法」(T24, 843b)。
  61. 北天竺禅师佛陀波利的《禅修要诀》(X63, 15c)曾有「经行唯在昼,夜不行也」的主张。但这主张,从初期佛典来看,似乎有待商榷。
  62. 《增壹阿含.49放牛品.第8经〉:「云何比丘恒知景寤?于是。比丘初夜、后夜恒知景寤,思惟三十七道之法。若昼日经行,除去恶念诸结之想。复于初夜、后夜经行,除去恶结不善之想。复于中夜右胁着地,以脚相累,唯向明之想。复于后夜,出入经行,除去不善之念。如是,比丘知时景寤。」(T2, 802a)。《增壹阿含.44九众生居品.第4经〉:「云何比丘少睡眠?于是,比丘初夜时,习于警寤,习三十七品无有漏脱,恒以经行。卧觉而净其意。复于中夜思惟深奥。至后夜时,右胁着地,脚脚相累,思惟计明之想。复起经行,而净其意。如是,比丘少于睡眠。」(T2, 765c)。另见《增一阿含.16火灭品.第4经》:「彼人诸根寂定,饮食知节,竟日经行,未曾舍离意游三十七道品之法。」(T2, 579c)。
  63. 对照《增一阿含.21三宝品.第六经〉,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云何比丘不失经行?于是,比丘前夜、后夜恒念经行,不失时节,常念系意在道品之中。若在昼日,若行、若坐,思惟妙法,除去阴盖。复于初夜。若行、若坐,思惟妙法,除去阴盖。复于中夜,右胁卧,思惟系意在明。彼复于后夜起。行思惟深法,除去阴盖。如是,比丘不失经行」(T2,604a)。依大正藏校勘栏,引文中画底线的「行」字,在宋、元、明本,作「若行若坐」。
  64. 缅甸马哈希禅师的一位弟子南迪雅禅师,便教人长时间经行。见马哈希尊者,2006,页138。
  65. 《摩诃僧祇律》卷31:「时比丘在天帝释石室边坐禅,有比丘着屐在前经行。时,坐禅比丘闻声已,心不得定。诸比丘以是因缘往白世尊,乃至佛言:从今日后不听着屐。」(T22, 482b)。《摩诃僧祇律》卷35:「不得在坐禅比丘前经行。」(T22, 506c)。
  66. 《四分律》(T22, 847b-c)。《巴利律》中,不在长老面前穿托鞋经行的规定,见Vin I 187。
  67. 《十诵律》(T23, 237a-b)。另见《巴利律》(Vin II 33-37)、《四分律》(T22, 904b)。
  68. 《摩诃僧祇律》(T22, 506c-507a)。
  69. T23, 422c。
  70. T23, 604b。
  71. T30, 416a-b。
  72. Sn 151: Tiṭṭhaṃ caraṃ nisinno va, sayāno yāvatāssa vitamiddho; etaṃ satiṃ adhiṭṭheyya, brahmametaṃ vihāramidhamāhu. Sn-a 190: Tassattho– evametaṃ mettaṃ mānasaṃ bhāvento so “nisīdati pallaṅkaṃ ābhujitvā, ujuṃ kāyaṃ paṇidhāyā”ti-ādīsu viya iriyāpathaniyamaṃ akatvā yathāsukhaṃ aññataraññatara-iriyāpathabādhanavinodanaṃ karonto tiṭṭhaṃ vā caraṃ vā nisinno vā sayāno vā yāvatā vigatamiddho assa, atha etaṃ mettājhānassatiṃ adhiṭṭheyya.
  73. AN II 15,6-11: “Yataṃ care yataṃ tiṭṭhe, yataṃ acche yataṃ saye. Yataṃ samiñjaye bhikkhu, yatam enaṃ pasāraye. Uddhaṃ tiriyaṃ apācīnaṃ, yāvatā jagato gati. Samavekkhitā ca dhammānaṃ, khandhānaṃ udayavyayaṃ. Ceto samathasāmīciṃ, sikkhamānaṃ sadā sataṃ. Satataṃ pahitatto ti, āhu bhikkhuṃ tathāvidhan ti.
  74. MN I 56,36-57,2: Puna ca paraṃ, bhikkhave, bhikkhu gacchanto vā: gacchāmîti pajānāti, ṭhito vā: ṭhito ‘mhîti pajānāti, nisinno vā nisinno ’mhîti pajānāti, sayāno vā: sayān ’omhîti pajānāti, yathā yathā vā pan’assa kāyo paṇihito hoti tathā tathā naṃ pajānāti.
  75. 《中阿含.念处经》卷24:「比丘者,行则知行,住则知住,坐则知坐,卧则知卧。」(T1, 582b)。
  76. Ps I 251,10-13: Tasmā esa evaṃ pajānāti: “gacchāmī”ti cittaṃ uppajjati, taṃ vāyaṃ janeti, vāyo viññattiṃ janeti, cittakiriyavāyodhātuvipphārena sakalakāyassa purato abhinīhāro gamanan ti vuccati.
  77. Vism 621-622.
  78. 《无畏三藏禅要》:「汝等习定之人,复须知经行法则,于一静处平治净地,面长二十五肘,两头竖标,通头系索,纔与胸齐,以竹筒盛索,长可手执,其筒随日右转,平直来往,融心普周,视前六尺,乘三昧觉,任持本心。谛了分明,无令忘失。但下一足,便诵一真言,如是四真言,从初至后,终而复始,诵念勿住。稍觉疲懈,即随所安坐。」(T18, 946a)。
  79. 《修禅要诀》:「行即经行也。宜依平坦之地,自二十步以来,四十五步以上,于中经行。经行时覆左手,以大指屈着掌中,以余四指把大指作拳然。覆右手,把左手腕。即端坐少时,摄心令住。谓住鼻端等也,乃行。行勿太急太缓。行只接心。行至界畔即逐日回身。还向来处,住立少时,如前复行。行时即开目,住即辄闭。如是久行,稍倦即休。经行唯在昼,夜不行也。」(X63, 15)。
  80. 见「台湾内观中心」网站的电子书(http://www.udaya.dhamma.org/Ebook.htm)。
  81. 见杰克.康菲尔德,页1997,页194;Kornfield, 1993, p. 52。
  82. 见Nyanadhammo, 2003, pp. 22-24。
  83. 见帕奥禅师,2001,页1-6。
  84. 此系统的特色是,坐禅时观照手部规律性的动作。其禅修方法,可见「正念动中禅」网站(http://www.mahasati.org.tw/)。
  85. 如马哈希的弟子之一喜戒禅师说:“It is as powerful as mindfulness of breathing or mindfulness of the rising and falling of the abdomen.”(经行如同出入息念或观腹部起伏一样,是强而有力的修行)。见Sīlānanda, 1996。
  86. 见杰克.康菲尔德,页1997,页124;Kornfield, 1993, p. 52。马哈希传统在密集禅修时的作息表,见附录(二)。
  87. 见杰克.康菲尔德,页1997,页140;Kornfield, 1993, p. 63。
  88. 如恰密禅师说: “Every session of sitting must be preceded by walking because in walking meditation, the movement of the foot is more distinct than the abdominal movement when sitting. When your meditation practice matures, you may then need sitting meditation for a longer period than walking. When you have reached the sixth stage of insight knowledge, you may practise sitting meditation longer than walking you may sit for two or three hours and walk one hour.” 见Chanmyay Sayādaw, 1992, chaper 2。班迪达禅师也说:”If fact, a yogi who does not do walking meditation before sitting is like a car with a rundown battery. He or she will have a difficult time starting the engine of mindfulness when sitting.”见Paṇḍita Sayādaw, 1993, p. 17。
  89. 班迪达禅师建议,即使在密集禅修外的日常期间,也应先经行10分钟之后再进行坐禅。见Paṇḍita Sayādaw, 1993, p. 17;班迪达尊者,2006,页20。
  90. 见 Chanmyay Sayādaw, 1992, Appendix 1 ‘Meditation Guidelines’。
  91. 见杰克.康菲尔德,页1997,页140;Kornfield, 1993, p. 63。
  92. Sīlānanda (1996): They do not have to slow down deliberately, but as they pay closer attention, slowing down comes to them automatically.
  93. 见班迪达尊者,2007,页139。
  94. 见Kuṇḍalābhivaṁsa, 2001, p. 75。
  95. 见马哈希尊者,2007,页259-260;班迪达大师,2008,页89-90。
  96. 参考附录(四)「分阶观察的经行示意图」。
  97. 见杰克.康菲尔德,1997,页140-142。
  98. 见Sīlānanda, 1990, p. 57;喜戒禅师,2005,页256。
  99. 沙达马然希禅师,2008,页48-51。
  100. 在恰密禅修中心,此六步骤,除了「触地」的动作以外,可在动作前加上一个观察「动机」的标记,如「想提」等,如此共形成11个阶段。
  101. 班迪达禅师(Paṇḍita Sayādaw, 1993, p.16)说:It develops mental power and focus。恰密禅师(Chanmyay Sayādaw, 1992, chaper 2)说:Labelling or naming can lead the mind to the object of the meditation closely and precisely. It is also very helpful for a meditator to focus his mind on the object of meditation。
  102. 见马哈希尊者,2007,页238;班迪达大师,2008,页73-76、161。
  103. King提到,孙伦(Sunlun)禅修系统批评「标记」的技巧,见King, 1992, pp. 139-142。泰国阿姜念认为,走得特别慢是带着想要见法的贪欲,见 阿姜念,1999,页74。
  104. 若标记干扰专注时,可舍弃标记,见喜戒禅师,2005,页252;Chanmyay Sayādaw, 1992, chapter 2;班迪达大师,2008,页76。
  105.  恰密禅师说:Unless you can note the wandering thought you do not have a [h]ope of concentrating the mind. If your mind is still wandering it just means that you still do not note energetically enough. This ability is indispensable。见Chanmyay Sayādaw, 1992, Appendix 1 ‘Meditation Guidelines’。
  106. MN I 59: vikkhittaṃ vā cittaṃ vikkhittaṃ cittan’ti pajānāti.
  107. 见杰克.康菲尔德,页1997,页130-135, 141;Kornfield, 1993, pp. 57-60, 64。
  108. AN III 29,25–30,4: Addhānakkhamo hoti, padhānakkhamo hoti, appābādho hoti, asitaṃ pītaṃ khāyitaṃ sāyitaṃ sammā pariṇāmaṃ gacchati, caṅkamādhigato samādhi ciraṭṭhitiko hoti.
  109. 《四分律》:「经行有五事好:堪远行、能思惟、少病、消食饮、得定久住。」(T22, 1005c) 。
  110. 《十诵律》:「经行有五利益:剿健、有力、不病、消食、意得坚固,是名经行五利。复有经行五利益:能行故、解劳故、除风故、消冷热病故、意得坚固,是名经行五利。」(T23, 371b-c)
  111. 「剿」有轻捷的意思,故归到「能远行」。
  112. 这里的「除风」,可能指消除胀气。广律记载,「浴室洗浴」(T23, 422a)、「食粥」(T22, 655c)、「嚼杨枝」(T23, 289b-c)、「食诃梨勒果」(T22, 103a)也都有「除风」的利益。但是,不同处的「除风」显然意思不尽相同,尚待进一步的研究。关于「风」在传统印度医学的说明,见廖育群,2003,59-69。巴利佛典所提及的风病,见甘乃斯.齐思克,2001,页151-155。
  113. 《出曜经》:「如佛契经所说:夫经行之人获五功德。云何为五?一者堪任远行。二者多力。三者所可食噉自然消化。四者无病。五者经行之人速得禅定。」(T4, 755a)。
  114. 《七处三观经》:「是时佛告比丘:步行有五德。何等为五?一者能走。二者有力。三者除睡。四者饭食易消不作病。五者为行者易得定意,已得定意为久。」(T2, 879a)。
  115. 2008年8月30日,取自http://web.ukonline.co.uk/buddhism/pandita.htm。
  116. 2008年8月30日,取自http://www.triplegem.plus.com/chanmy2d.htm#RETREAT。
  117. 原资料为缅甸文。2008年8月30日,取自http://www.mahasi.org.mm/task.html
  118. 《大唐西域记》卷8:「菩提树北有佛经行之处。如来成正觉已,不起于座,七日寂定。其起也,至菩提树北,七日经行,东西往来,行十余步,异华随迹,十有八文。后人于此垒砖为基,高余三尺。」(T51, 916b)。
  119. 此图得自台北市「佛陀原始正法中心」。中文版可见 舍弃我禅师着,《四念处内观智慧禅法》,张振鹏、蔡伟恒译,台北:慈善精舍,页10。

巴利注释的古层

巴利注释书的古层

《杂阿含经》与《相应部注》语句交会的几个例子

The old layer of the Pāli commentaries: some cases of convergence of sentences from the Chinese Za-A-Han and Pali Sāratthapakāsinī

温宗堃

摘 要

巴利注释书对巴利圣典的字句、思想提供了全面而广泛的注释。根据巴利传统,注释书(aṭṭhakathā)在第一次王舍城结集时便已诵出。但是,这传说最多只能是指,现存巴利注释书的古层数据,也许可以上溯自第一次结集的时代。现存巴利注释书,显然含有相当晚期的数据,也就是在锡兰才被增补的部分,因此,如何找出注释书的古层部分,是巴利注释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针对此问题,英国学者K.R. Norman曾提出明确的研究方向,而本文的主旨,即在阐述笔者依循此研究方向进行经典研读、探讨时,所发现的一些成果。

关键词:杂阿含经、相应部注、注释书、巴利

§ 1. 前言

英国巴利学者K.R. Norman曾指出,当巴利注释书的内容成为其他部派圣典的语句时,这个注释内容显然属于巴利注释书的古层部分,很可能早在部派分裂之前便已存在。在本文中,笔者将依循Norman所指出的研究方向,进一步揭举《相应部注》批注文与汉译《杂阿含经》经文相互吻合的几个例子,以此支持、强化Norman的论述,证明巴利注释书确如巴利传统所述,含有可能上溯至第一次结集或部派分裂前的古老资料。

本文首先将引用前人的研究成果,说明巴利注释书的基本特色(§2)、传统所述的注释书起源之传说(§3),以及学界对此传说的看法(§4)。其次,介绍Norman追溯注释书古层的方法与其成果(§5)。之后,揭举笔者发现的《相应部注》批注文与《杂阿含经》经文相互吻合的几个实例(§6)。在文章的结论(§7),笔者将论述这类经、注一致的例子所代表的意义,并探讨汉译经、论文献在探寻巴利注书古层乃至初期佛教时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2. 巴利注释书的特质与功能

巴利注释书(aṭṭhakathā),指的是批注巴利三藏圣典的批注书。如其巴利名称“aṭṭhakathā”——意义(aṭṭha)之阐述(kathā)——[1]所示,注释书的功能,主要在说明三藏语句的意义。对于巴利注书的功能,锡兰学者Adikaram说:

它们的主要目的,是对圣典中「难解的字」和「深奥的义理」进行解释,并在适当的时候提供额外的讯息。[2]

英国学者Norman说:

注释书有两个功能:它们解释单字的意义,也解释单字所在的句子的意义。[3]

德国学者Hinüber更提到注释书解释圣典语句的文法形式:

注释书是自成一格的文学体裁,它是「字〔义〕与文法形式的解释」以及「哲学、教义或律学的文献」二者的结合。[4]

事实上,如同汉译《杂阿含经》的某些经文,若无《瑜伽师地论》(乃至其他阿毗达摩论书)的批注,将变得难以理解一样[5],某些巴利圣典的语句,若缺少注释书的解释也将变得晦涩难懂。Norman精确地举出巴利注书的优点:

(1) 有时,注释书解释了那些若无注释书的解释则所无法理解的事物。 … (2) 有时,注释书的读法,比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圣典里的读法更好。…(3) 注书显示出,佛教思想在圣典——注释书的批注对象——结集之后的发展情形。[6]

就此而言,注释书所具有的批注功能,能够适时地帮助我们解读巴利圣典中难解的语句。就研究巴利圣典而言,注释书文句的解读,不仅是研究者不可或缺的技能,也是研究者必然得进行的工作。[7]

§ 3. 巴利传统对注释书起源的看法

依据巴利传统,在阿育王时代,约公元前三世纪,以摩哂陀长老(Mahinda)为首,由五位比丘组成的传教团,将佛教圣典传播至锡兰。[8]也是在此时,摩哂陀长老将「第一次结集」已诵出的注释书带到锡兰。觉音尊者的注释书提到这段传说:

atthappakāsanatthaṃ, aṭṭhakathā ādito vasisatehi;

Pañcahi yā saṅgītā, anusaṅgītā ca pacchāpi.

Sīhaḷadīpaṃ pana ābhatātha, vasinā mahāmahindena;

ṭhapitā sīhaḷabhāsāya, dīpavāsīnamatthāya [9]

为了解释意义,注释书在最初〔第一次结集时〕由〔大迦叶等〕五百位〔于六神通得〕自在者所诵出,之后〔在第二次结集〕也被〔耶沙长老等所〕随诵。后来,被自在者摩哂陀长老〔从印度〕带至锡兰岛,为了〔锡兰〕岛民的利益而译为锡兰语。[10]

依据巴利传统,巴利注释文献和巴利三藏的情形一样,一开始只是以口传的形式,藉由师徒相授而传承下来。一直到了公元前一世纪,锡兰王Vattagāmanī Abhaya王统治时期,锡兰佛教僧团面临种种内忧、外患,有感于正法可能消失的危机,方将注释书连同三藏圣典以书面的形式写下。[11]《大史》如是说到这个事件:

Piṭakattayapāḷiñca, tassa aṭṭhakathampi ca; mukhapāṭhena ānesuṃ, Pubbe bhikkhū mahāmati. Hāniṃ disvāna sattānaṃ, tadā bhikkhū samāgatā; ciraṭṭhitatthaṃ dhammassa, potthakesu likhāpayuṃ.

以前,具大智慧的比丘们以口传方式传承三藏及它们的注释。此时,鉴于众生的退堕,比丘们因而聚集,为了正法久住而将之写成书。

从此之后,锡兰语的注释书也以书面的形式流传,为锡兰比丘所研习。然而,到了觉音尊者(Buddhaghosa)的时代,以锡兰语保存下的注释文献,已无法为锡兰以外的僧众所了解,因此又由觉音尊者编辑、整理,重新翻译成巴利语。[12]

§ 4. 学界对注释书起源的看法

对于巴利注释书在第一次结集便被诵出的说法,学界普遍认为这说法具有某程度的真实性。主要的理由是,所谓「注释书在第一次结集被诵出」,其实并非意指现今我们所拥有的注释书,在第一次结集时就已被结集定型。它应仅仅表示,参与第一次结集的长老当时曾讨论、界定种种圣典语词的意义。在师徒相授的过程中,三藏圣典与注释传统同时被传承下来。最初的注释(包含圣典)内容,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不同僧众团体对圣典语句及戒律行持的诠解不同,渐渐增广起来。最后,演变成不同的佛教部派拥有各自的注释传统。[13]

注释随着圣典,以口传的方式,流传在佛教的不同世代之间,是相当合理的推测。因为,现存的《阿含经》、《尼柯耶》本身,便有不少典籍的内容,是佛陀或佛陀弟子对佛陀教法所做的进一步解释。这显示「批注」佛语的需要与传统,在佛陀时代便已存在。[14]因此,在王舍城第一次结集时,结集者很可能整理、理清所结集的圣典之字义及句义。又如Norman已指出的,现存的巴利注释书提及许多关于印度,尤其北印度的事物。[15]这也间接强化巴利注释书的古层很可能便是来自北印度的可能性。

无论如何,现存的巴利注释书,显然包含不少锡兰长老的说法,以及发生在锡兰的故事、传说。即便现存巴利注释书的古层,可能在第一次结集便被诵出,注释书实际上也包含许多后来新增补的部分。因此,如何找出巴利注释书的古层部分,亦即有可能上溯至第一次结集的部分,便成为巴利注释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 5. Norman关于巴利注释文献的古层之论证

在《巴利文献》,Norman曾指出能够藉以找出巴利注释书之古层的研究方向:

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显示,注释书确实在第一次结集时便被诵出,但是,我们有明确的证据指出,注释书的某些部分,是非常古老的,也许甚至能溯源自佛陀时代。这么说是因为,注释书提供了若干与其他部派视为圣典(canonical)的典籍相对应的类似语句(parallel),而这个对应语句必然是部派分裂之前就存在的。[16]

关于巴利注书与其他部派圣典的对应现象,Norman曾在〈佛陀说法的语言〉一文之中举例加以说明。以下便略为介绍Norman所举出的例子。[17]

§ 5.1. 注释书对《法句经》266偈的批注

巴利《法句经》266偈:

na tena bhikkhu so hoti, yāvatā bhikkhate pare;

vissaṃ dhammaṃ samādāya, bhikkhu hoti na tāvatā.

人不因向他人乞〔食〕而成为比丘;

若取vissa法,便不为比丘。

对于句中的vissaṃ,《法句经注》批注如下:

Vissanti visamaṃ dhammaṃ, vissagandhaṃ vā kāyakammādikaṃ dhammaṃ samādāya caranto bhikkhu nāma na hoti.

Vissaṃ:取“不正”法,或〔取〕“臭味的”身业等法而行者,不名为比丘。(Dhp-a II 248 = III 393PTS)

注译书为句中的vissaṃ,提供两种解释:1. visamaṃ (不正、不等);2. vissagandhaṃ (有臭味的)[18]。与此vissaṃ对应的词,在有部的梵文《嗢陀南品》(Udāna-v 32. 18)中,记作veśmāṃ (dharmāṃ);且在犍陀罗本的《法句经》也可能应读作veśma。依此,巴利《法句经》中的vissaṃ乃从veśma演变而来,故veśma dhammaṃ,应表示「与家庭有关的法」(domestic manner)。

然而,大众部(Mahāsāṅghika)所传的梵文《大事》(Mvu III 422)里的另一个对应经文,则是作viṣamāṃ (不正、不等),与巴利注书的visamaṃ相同。因此,《大事》的这个读法与巴利注释书显然根基于相同的注释传统。

Norman认为:上座部注释传统记有visama,而大众部典籍记作viṣama,这个事实让我们能够假定,此读法在两个部派分裂之前便已存在。因此,我们可以推论,虽然visama的读法未出现在巴利圣典而只出现在注释书,但是,它应当是相当古老的。Norman甚至假定,同一个偈颂,佛陀可能曾至少说了两次,因此产生了两种读法。

§ 5.2. 注释书对《法句经》41偈的批注

《法句经》41偈记作:

Aciraṃ vatayaṃ kāyo, pathaviṃ adhisessati;

chuddho apetaviññāṇo, niratthaṃva kaliṅgaraṃ.

唉!不久后,这身体将躺在地上;

被扔弃、没了识,像是无用的木块。

巴利注书批注此偈时提到:

Tattha aciraṃ vatāti bhikkhu na cirasseva ayaṃ kāyo pathaviṃ adhisessati, imassā pakatisayanena sayitāya pathaviyā upari sayissati. Chuddhoti apaviddho, apagataviññāṇatāya tuccho hutvā sessatīti dasseti. (Dhp-a I 203-4 = I 320PTS)

此中,aciraṃ vatā:比丘不久之后,ayaṃ kāyo pathaviṃ adhisessati,将躺在此被以自然卧而卧的大地之上。Chuddho:被丢弃。说明:没有了识故被遗弃而躺着。

Norman提到巴利经文中的adhisessati、chuddho及apetaviññāṇo,在犍陀罗《法句经》中分别读作vari śa’iṣadi、tuchu及avakada-viñāṇa。而后者的读法,正和《法句经注》153偈注释中的upari sayissati、tuccha、apagata-viññāṇa相合。这显示巴利注释与犍陀罗《法句经》知道某个共同的传承。对这个情况,Norman同样假定:「佛陀说这偈颂不只一次,他视情况、地点而作了些改变,且在需要时,用同义的语词解释所说的话。」「当佛教传统保存不只一个版本时,有时某个版本是被当作另一个版本的批注。然而,何者该当作是圣典,何者又该当作是批注,不同部派的决定有时会有不同。」

§ 5.3. 注释书对《律.小品》的批注

巴利律《小品》的一段内容提到,两位婆罗门出身的比丘向佛陀报告,他们不满其他比丘以「自己的言语」(sakāya niruttiyā) 毁坏「佛语」,所以选择以chanda弘扬佛说。佛陀斥责两位比丘以chanda呈显佛语的做法,说如此做者即犯「恶作罪」(dukkaṭa),并允许比丘以自己的语言学习佛语(buddhavacana)。[19]在巴利文里,两位比丘的谈话如下:

Te sakāya niruttiyā buddhavacanaṃ dūsenti. Handa mayaṃ, bhante, buddhavacanaṃ candaso āropemāti. (Vin II 139)

他们以“自己的语言”[20]毁坏佛语。尊者啊!现在,我们“以chanda”呈显佛语。[21]

对经文中所谓的chandaso (古译多音译作「阐陀」[22]),注释书解释如下:

Chandaso āropemāti vedaṃ viya sakkata-bhāsāya vācanāmaggaṃ āropema. (Sp VI 1214PTS)

以Chandas呈显:我们以“sakkata-bhāsāya”呈显说话方式,像是吠陀一样。

Norman指出,注书中的“sakkata-bhāsāya”和描述相同事件的汉译本之语句,似乎出自相同的来源。因为和「以chandas」对应的句子,在法藏部(Dharmaguptaka)《四分律》记作“in accordance with the fine language (texts?) of the world”(指T22, 955a:愿世尊听我等以世间“好言论”修理佛经)。另外,(可能为雪山部所有的)《毗尼母经》则提到,世尊说他的教法「与美好的语言无关」(not concerned with beautiful language)(即T24, 822a:吾佛法中不与“美言”为是。)所以,汉译本中所谓的的「好言论」、「美言」,其所依据的原本,应有相等于saṃskṛta或satkṛta的语词,即「雅语」,也就是「梵语」。如此,巴利注书中的sakkata-bhāsāya和汉译本中的「好言论」、「美言」,应都是同指「梵语」。[23]

§ 5.4. 对《沙门果经》的批注

】【《沙门果经》提到不兰迦叶(Pūraṇa Kassapa)主张无善恶果报的思想时,经文(D I 52)提到:“pacato pācāpayato”(若人烧、令烧)。巴利注书(Sv I 159PTS)批注:pacatoti pare daṇḍena pīlentassa.(:以棍压迫他人)。而藏文的Pravrajyāvastu,似结合巴利经文和注释,记作「若人烤,令烤;打,令打」(Who grills and lets grill, who beats and lets beat)(注意到汉译《沙门果经》,记作「研[24]伐、残害、煮灸」(大正1, 108a),也包含了注书的「以棍压迫他人」的意思)。

另外,同一经提到阿耆多(Ajita)的唯物主义思想时,说到“Dattupaññattaṃ yaditaṃ dānaṃ”(愚人所施设的,即「布施」)。对此,巴利注释书说:“bālā denti, paṇḍitā gaṇhantīti dasseti.”(Sv I 166PTS)(指出:愚者给,智者取)。与此对应的藏文经典则也提到:「如此,(唯)愚者给予教诫,圣者接受教诫。(Thus (only) the fool accords instruction, the sage receives instruction.)」

在提供此四个例子之后,Norman讨论此种对应现象所隐含的意义,并指出将来进一步的研究方向。

这些对应暗示着,某部分的「注释书传统」,与「作为其基础的圣典传统」的年代同样地古老,它们所根据的资料必然早存在于部派分派之前。部分的数据,由于被某些部派所接受,因而可溯源自佛教最早的阶段,也许甚至能追溯至佛陀的时代。仔细地比较巴利注释书与非巴利的圣典,也许会发现其他更多具此类性质的对应。这情形也许能帮助我们确定注释书传统的不同年代层,进而使我们更精确地评估注书传统的价值。[25]

受「仔细地比较巴利注释书与其他非巴利的圣典,也许会发现其他具此类性质的对应」这句话的引导,笔者在阅读《杂阿含经》时,也注意到汉译《杂阿含经》与巴利《相应部注》不乏字句相同或意趣相合的例子。

§ 6.《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语句、诠解相合的例子

约公元五世纪译出的汉译《杂阿含经》,其原本属于「说一切有部」诵本,这是大多数学者所共认的。[26]觉音尊者于公元五世纪依据锡兰语注书而编写的《相应部注》(Sāratthapakāsinī),则属「铜鍱部」的典籍。有部与铜鍱部同属古老上座部的分支。若《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经文,也有语句相合或诠解相符的情况,这将为巴利注释古层的发掘与研究,提供更丰富的事例与佐证。以下便逐一介绍笔者所发现的几个例子。

首先列出的,是《相应部注》注释文与《杂阿含经》经文语句的涵义,完全一致的情形。

§ 6.1. 寒林冢间

《相应部.35相应.69经》,提到优波先那(Upasena)尊者曾停留在王舍城附近的「寒林」(sītavana),经文记作:

Ekaṃ samayaṃ āyasmā ca sāriputto āyasmā ca upaseno rājagahe viharanti sītavane sappasoṇḍikapabbhāre. (S IV 40)

一时,舍利弗尊者与优波先那尊者停留在王舍城旁寒林的蛇头岩。

对于「寒林」,《相应部注》解释:

Sattame sītavaneti evaṃnāmake susānavane. (Spk II 368 = Mp III 123)

第七〔经〕中, 寒林(sītavane)是有如是名称的坟场森林。

此处,注书指出「寒林」其实是个坟场,或其中有个坟场。但是,《尼柯耶》自身从未指出此事。有趣的是,与《相应部.入处相应.69经》相对应的《杂阿含经.252经》,明言「寒林」中有个坟场:


有比丘名优波先那,住王舍城寒林中冢间蛇头岩下迦陵伽行处。[27]

《杂阿含经》的其他经文,也提到「寒林中丘冢间」[28]、「寒林丘冢间」[29]。汉译的「丘冢」、「冢」与巴利文“susāna”,皆具「坟场」的意思。[30]由此可见,对「寒林」的理解,《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是一致的 。

§ 6.2. 牛指诸先佛

《相应部.12相应.22经》提到佛陀曾说:

dasabalasamannāgato, bhikkhave, tathāgato catūhi ca vesārajjehi samannāgato āsabhaṃ ṭhānaṃ paṭijānāti, parisāsu sīhanādaṃ nadati, brahmacakkaṃ pavattetti– … (S II 28)

诸比丘!如来具足十力、四无畏,宣称得牛立处,于众中作狮子吼,转动梵轮 …

对于经文中的「牛立处」,《相应部注》批注如下:

āsabhaṃ ṭhānanti seṭṭhaṭṭhānaṃ uttamaṭṭhānaṃ. Āsabhā vā pubbabuddhā, tesaṃ ṭhānanti attho. (Spk II 43 = Vibh 381)

牛立处:最胜立处、最上立处;或者,牛指诸先佛,意思是诸先佛的立处。

在与《相应部.12相应.22经》对应的《杂阿含经.348经》[31]中,与上述巴利经文对应的汉译经文记作:

如来成就十种力,得四无畏,知先佛住处,能转梵轮…

如此, 《杂阿含经》的「先佛」与《相应部注》批注文“pubbabuddhā”显然相同。由此可知,对「牛立处」的理解,《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有着一致的看法。

§ 6.3. 引入即通达涅盘

《尼柯耶》中,常常出现一段定型的文句,用以说明「法」的特质,如《相应部.1相应.20经》:

Sandiṭṭhiko ayaṃ dhammo akāliko ehipassiko opaneyyiko paccattaṃ veditabbo viññūhī”ti.

此法是现见的、不待时的、可邀人来见的、opaneyyiko、应为智者所亲自了知的。

对于此定型句中的“opaneyyiko”,《清净道论》提供两组诠解:

(1) 它应当被引入(upanetabbo)[32],故是opaneyyiko。抉择如下:引入(upanayana)即引进(upanaya),它值得不顾衣、头烧燃地透过修行而引入到自己心中,故它是opanayiko。Opanayiko就是opaneyyiko。以上所述,适用于有为的出世间法〔即四道、四果〕。就无为〔的涅槃〕而言,它值得被自己的心引入〔以作为心的所缘〕,故它是opaneyyiko。意思是,它值得透过现证而被依附。

(2) 或者,圣道引入涅槃,故圣道是引入者(upaneyya)。果及涅槃应被引至被作证的状态,故果及涅槃是被引入者(upaneyya)。引入者〔或被引入者〕(Upaneyyo)即是opaneyyiko。[33]

如此,《清净道论》指出opaneyyiko有(1)主动态的意思及(2)被动态的意思。前者是「能引入的」、「能引生的」、「能导向」之意;后者是「应被引入的」、「应被引生的」之意。[34]

与此定型句对应的《杂阿含经》经文, 出现几种不同的译语,其中即包含与巴利注书中的「引生涅槃」或「导向涅槃」意思相同的译语。例如:

(1) 世尊说现法,说灭炽然,说不待时,说正向,说即此见,说缘自觉。(T2, 54b)

(2) 念于世尊现法律,离诸热恼,非时,通达,即于现法,缘自觉悟。(T2, 143c)

(3) 世尊显现正法律,离诸炽然,不待时节,即此现身,缘自觉知,正向涅槃。(T2, 300a)

(4) 谓如来说正法律,现法,离诸炽然,不待时节,通达涅槃,即身观察,缘自觉知。(T2, 216b)

(5) 如此现法,永离炽然,不待时节,亲近涅槃,即此现身,缘自觉知者,为八圣道:正见乃至正定。(T2, 229b)

尽管《杂阿含经》的「离诸炽然」等,不见于巴利经文,显现这是《杂阿含经》传统特有的定型句。然而,经文中的「通达涅槃」、「正向涅槃」、「亲近涅槃」等语词,显然等同《清净道论》里的“nibbānaṃ upaneti”,即「引入涅槃」,或「导向涅槃」。另外,值得留意的是,《瑜伽师地论》将「法」理解为「八圣支道」之同时,也解释说「导涅槃故,名为引导」(T30, 766c)。由此,我们可推测《杂阿含经》、《瑜伽师地论》及《清净道论》,都曾源自某一个更古老的批注传统,这个传统将巴利文的“opaneyyiko”或其对应字,解释为带有主动的意味,并以「涅槃」做为它的受词。

§ 6.4. 第二次指第二天

《相应部.7相应.12经》提到,世尊曾前往婆罗门Udaya家乞食三次。巴利经文似乎显示佛陀同一天早晨连续三次到彼处托钵:

dutiyampi kho bhagavā pubbaṇhasamayaṃ nivāsetvā pattacīvaram ādaya yena udayassa brāhmaṇassa nivesanaṃ tenupasaṅkami …pe… tatiyampi kho udayo brāhmaṇo bhagavato pattaṃ odanena pūretvā…

第二次,世尊于午前之时,整衣,持衣与钵,前往乌陀夷婆罗门的住处…(略)…第三次乌陀夷婆罗门以米饭装满世尊的钵…

然而,《相应部注》的批注,明确说明经文中「第二次」、「第三次」的意思:

Dutiyampīti dutiyadivasepi. Tatiyampīti tatiyadivasepi. (Spk I 236)

第二次的意思是第二天。第三次的意思是第三天。

《相应部注》的批注,说明佛陀连续三天到婆罗门家托钵,理清经文不明确而可能令人误以为佛陀在同一个早晨乞食三次的疑点。因此,菩提长老评论说:「虽然经文本身给人佛陀在同一天早晨到同一家乞食三次的印象,但这违反律制。因此,《相应部注》在这里的批注必是可靠的。」[35]

有趣的是,与此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157经》,直接用「二日、三日」来代替「第二次、第三次」,经文如下: 「如是二日、三日,乞食复至其舍。」[36]对应的《别译杂阿含经》经文也记作:「于第二日及第三日,亦次乞食,至婆罗突逻阇。」[37]如此,对于佛陀托钵三次的理解,《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显然是一致的。

§ 6.5. 猎人指猎鹿人

《相应部.9相应.3经》[38]说到:「…白日禅修后,尊者迦叶种教诫某位猎人。」(…āyasmā kassapagotto divāvihāragato aññataraṃ chetaṃ ovadati.)巴利经未指明哪类猎人。《相应部注》(Spk I 164)解释说:「猎人:某位猎鹿人」(chetanti ekaṃ migaluddakaṃ)。有趣的是,与此对应的《杂阿含经.1339经》则直言猎人是猎鹿人:「时有猎师…张网捕鹿。」[39]如此可见,《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对此处的猎师之解释,显然是一致的。

接下来所提出的例子,有别于前述《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语词涵义吻合的例子,而是二者在法义诠解或故事情节描述上,彼此相互一致的情况。

§ 6.6. 《须深经》的无禅那阿罗汉

在《相应部.12相应.70经》中,外道须深(Susima)为盗法而于佛陀法律中出家。他遇见一群自述是慧解脱阿罗汉的比丘。巴利经文只描述这些阿罗汉未证得无色定与五世间神通。对此,《相应部注》进一步说明这些阿罗汉未证得任何色界禅那:

Paññāvimuttā kho mayaṃ āvusoti, āvuso, mayaṃ nijjhānakā sukkhavipassakā paññāmatteneva vimuttāti dasseti. (Spk II 117)

以「友啊!我们是慧解脱」〔此句〕表示「友啊!我们是无禅那的干观者」。

与此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347经》,与《相应部注》一样,明确指出须深尊者所遇见的慧解脱阿罗汉,连初禅也未证得。经文描述须深与阿罗汉的对话如下:


时彼须深语比丘言:尊者!云何学离欲恶不善法、有觉有观、离生喜乐,具足初禅,不起诸漏,心善解脱耶?比丘答言:不也![40]

如此可见,《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对此处慧解脱阿罗汉的解释,显然是一致的。

§ 6.7. 世间即五取蕴

在《相应部.2相应.26经》,佛陀说到众生无法藉由旅行(gamana)看见、了知、到达世界的尽头。然而,若不到达世界的尽头,又无法令苦灭尽。经文接着说「友!就此一寻、有想、有意之身,我教示世间、世间之集起、世间之灭、趋向世间灭的道路。」[41]紧接其后,即是偈颂。其实,从经文的脉络中,已隐约可看出「世间」乃指涉含盖身、心二层面的五取蕴身。然而,注释书更明确地点出这一点。

《相应部注》(Spk I 109)解释经文中的「世间」为「苦谛」:Lokanti dukkhasaccaṃ。此外,我们也可以发现到,苦谛在《尼柯耶》中,常意指「五取蕴」[42]。再者《相应部书》(Spk-pṭ I 159)也解释「有想、有意之身」即是指「五蕴聚集」(pañcakkhandha-samudāya)。有趣的是,与《相应部.2相应.26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307经》,直接在经文中说明「世间」的义涵,也就是:「何等为世间?谓五受阴。」显然《杂阿含经》的经文与《相应部注》及《相应部疏》的批注,是一致的。

§ 6.8. 佛陀拒绝的原因

《相应部.7相应.9经》说到一婆罗门做完「火供」(aggihutta)后,遇见佛陀,并请问佛陀的出生。佛陀以偈颂回答后,婆罗门满意地想将火供后的食物供养佛陀。对此,佛陀说了以下的偈颂,表示拒绝接受这个食物:

“Gāthābhigītaṃ me abhojaneyyaṃ, sampassataṃ brāhmaṇa nesa dhammo; gāthābhigītaṃ panudanti buddhā, dhamme sati brāhmaṇa vuttiresā.

我不应食以偈诵过〔之食〕。婆罗门!这不是正观者之法。

诸佛拒绝以偈诵过〔之食〕。婆罗门!有此法时,此即是准则。

在此,经文并未明确说明「以偈诵过〔之食〕」一句中的「偈」(gātha),究竟是指婆罗门火供时所诵(abhigīta)的偈颂,或是佛陀回答婆罗门问题时所说的偈颂。然而,从《相应部注》的批注[43],我们得知此处的「偈」指的是「佛陀所诵的偈」:

iti gāyanena gāyitvā laddhaṃ viya hoti, tasmā idaṃ gāthābhigītaṃ me abhojaneyyanti.

如此,就像是唱歌后而获得〔食物〕的一样。所以,这个以偈诵过的〔食物〕,我不应食。

Dhamme sati, brāhmaṇa, vuttiresāti: brāhmaṇa, dhamme sati dhammaṃ apekkhitvā dhamme patiṭṭhāya jīvitaṃ kappentānaṃ esā vutti ayaṃ ājīvo- evarūpaṃ nīharitvā dhammaladdhameva bhuñjitabbanti.

婆罗门!有此法时,此即是准则:婆罗门!有此法时,对于顾及法,立于法而活命者而言,此即是准则,此即是活命的方式,也就是,应拒绝如是的〔不如法的食物〕,而仅食用如法而得的〔食物〕。

根据注释书,佛陀之所以拒绝婆罗门的食物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是历经火供,被祭祀的歌颂所诵过的食物,而是因为那是佛陀以偈颂回答问题之后才布施给佛陀的食物。[44]诸佛不食用说法后才获得的食物,因为那不是正确的活命方式。[45]

相对于巴利经文的隐晦模糊,与该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184经》,则和巴利注释书一样,明确指出佛陀不接受食物的原因。经文说:

世尊不受,以说偈得故。如上因说偈而得食广说。[46]

所谓「如上」是指《杂阿含经.98经》的「不因说法故,受彼食而食〔,但为利益他,说法不受食〕」;[47]及《杂阿含经.1157经》的「因为说偈法,不应受饮食,当观察自法,说法不受食。」[48]

与《杂阿含经.1184经》对应的《别译杂阿含经.99经》,同样传达佛陀不接受说法后而获得的食物之原则:

先无惠施情,说法而后与,如斯之饮食,不应为受取,常法封如是,故我不应食,所以不受者,为说法偈故。[49]

在此《杂阿含经》与《相应部注》一样,显然将巴利经文的偈颂,理解成佛陀回答问题时所说的偈颂,因此说「为说法偈故」。这是巴利注释文与《杂阿含经》经文,在义理的诠解上相互一致的例子。

§ 6.9. 舍利弗沉默的原因

在《相应部.12相应.31经》,佛陀三次要求舍利弗尊者解释出自《经集.彼岸品.阿逸多问经》的偈颂之意义。但是,对于佛陀的要求,舍利弗尊者三次皆保持沉默(tuṇhī ahosi)。直到世尊再问了舍利弗尊者另一句话,舍利弗尊者方开口回答。

巴利经文并未说明何以舍利弗尊者未响应佛陀三次要求的理由。对于此不寻常的情况,《相应部注》的解释如下:

沉默:为何被问了三次都保持沉默?对问题有疑惑,还是对〔佛陀的〕本意有疑惑?是对〔佛陀的〕本意有疑问,而非问题。据说,尊者这么想:「大师欲令我论述有学与无学应行的行道。但是,此行道能够以许多论点——即以蕴、以界、以处、以缘相——来论述。如何论述,我才能把握大师的本意呢?」那时,佛陀想:「除了我之外,无有其他持钵而行的比丘,在智能上,与舍利弗相等。他被我问时即也三次沉默。他对问题有疑惑,还是对〔我的〕本意有疑惑?」了解到「〔舍利弗〕对本意〔有疑惑〕」,为了解决问题而给予〔论述的〕方法,说:「舍利弗!你见『此真实』否?

此中,真实:已生起的,已存在的,这是五蕴之名。如此,大师提供长老方法,〔说〕:「舍利弗!从五蕴来论述这个问题。」[50]

巴利注释书指出,舍利弗尊者之所以默然,乃因为他不解佛陀希望他以何种论述方式来回答。当佛陀以另一问题给予提示时,舍利弗便理解应如何回答。有趣的是,与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345经》,和《相应部注》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说明了舍利弗尊者默然不答的原因:

尊者舍利弗知世尊去已。不久,语诸比丘:诸尊!我不能辩世尊初问,是故我默念住。世尊须臾复为作发喜问,我即开解如此之义。[51]

这是《相应部注》的批注与《杂阿含经》经文,可能源自相同的注释传统的又一个事例。

§ 6.10. 魔王的意图

《相应部.4相应.23经》指到瞿低迦(Godhika)尊者自杀的故事。瞿低迦尊者证得「时心解脱」(依注书,指色、无色界定),但之后便又退失。如是进、退六次。当他第七次证得此「时心解脱」时,他决意先自杀,以免第七次退失此「时心解脱」。

巴利经文提到,魔王得知尊者的想法之后,便往诣佛陀,希望佛陀制止他自杀。然而,经文并未说明魔王劝阻其自杀的理由。关于魔王的意图,《相应部注》说:

往诣:〔魔王心想:〕「此沙门欲自杀。不顾身、命的人,才会自杀。凡不顾身、命者,能够在正观根本业处后,获得阿罗汉果。即使我阻止,他也不会放弃〔自杀〕,但若被佛陀所阻止,他将会放弃。」像是欲求长老的利益似的,他往诣世尊。[52]

对应的《杂阿含经.1091经》,虽未出现与《相应部注》类似的文段,但同样提到魔王劝阻该位尊者自杀,仅是出于自身的主宰欲望,而非为了尊者的利益着想。经文如是提到魔王内心的想法:

若彼比丘以刀自杀者,莫令自杀,出我境界去,我今当往告彼大师。

之后的经文,也提到佛陀斥责魔王的不善意图:

波旬放逸种,以自事故来。[53]

这是《相应部注》的批注与《杂阿含经》经文,可能源自相同的注释传统的又一个事例。

§ 6.11. 贪生起的因缘

《相应部.8相应.4经》记载,婆耆舍尊者(Vaṅgisa)随着阿难尊者(Ānanda)进入舍卫城托钵乞食。经文提到:

Tena kho pana samayena āyasmato vaṅgīsassa anabhirati uppannā hoti, rāgo cittaṃ anuddhaṃseti.

那时,婆耆舍尊者生起不乐,贪侵扰了他的心。

巴利经文未说明何以婆耆舍尊者生起贪心。但在《相应部注》中,有说明其原因,注书提及阿难尊者受邀至王宫为教法,婆耆舍尊者亦随行。注书说:

Tattha āyasmato vaṅgīsassa navapabbajitassa ārammaṇaṃ pariggahetuṃ asakkontassa itthirūpārammaṇe rāgo cittaṃ anuddhaṃseti.

在那里,当新出家的婆耆舍尊者无能把握〔禅修的〕所缘时,因女色所缘而起的贪便侵扰他的心。

与此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214经》,和《相应部注》一样,指出尊者的贪乃因见到异性而生起。经文记载:

时尊者婆耆舍见女人有上妙色,见已,贪欲心起。[54]

无可置疑的,《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一致认为,婆耆舍尊者之所以生起贪欲之心,起因于见到女性(时未能守护住禅修的业处)。

§ 6.12. 谁说偈颂

整个《相应部.1相应.74经》的内容,仅由三首偈颂所组成:

如何是诸生起事中之最胜者?如何是诸落下事中之最优者?

如何是诸游行者中之最胜者?如何是诸说语者中之最优者?

种子是诸生起事中之最胜者。雨是诸落下事中之最优者。

牛畜是诸游行者中之最胜者。儿子是诸说语者中之最优者。

明是诸生起事中之最胜者。无明是诸落下事中之最优者。

僧众是诸游行者中之最胜者。佛陀是诸说语者中之最优者。 (S I 42)

巴利经文简略,未说明三阕偈颂各为何人所说。但《相应部注》则明言三偈之间的关系:

据说,站在附近的另一天人在听闻最初的问题后, 〔说:〕「天人啊!你为何问具十力者〔指佛陀〕这个问题?我来为你说明吧!」他以自己的意见、见解,解说问题。另一个天人对他说:「你竟插嘴,如此无礼、多嘴!我问佛陀世尊,你为何与我说话?」响应后,他又再问具十力者同一个问题。于是,大师回答他说:「明是诸生起事…[55]

由巴利注释书可知,第一阕偈颂是某天人请问佛陀的问题,第二阕是另一天人唐突地插话代佛回答,第三阕才是佛陀自身的回答。

与此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008经》(T2, 263c),虽在偈颂的内容上与巴利经有些出入,但与《相应部注》同样指明了三阕偈颂之间的关系。该经文在第二偈颂前加入了「时有一天子本为田家子,今得生天上。以本习故,即便说偈答彼天子」一句;在第三偈颂前则加入了「彼发问天子语答者言:我不问汝,何故多言轻躁妄说?我自说偈问世尊言」一句说明。这两句说明,显示了三偈之间的关系。由此可知,对于三阕偈颂之间的关系,《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两个传统,有着相同的理解方式。

§ 6.13. 阿难游行的时间

《相应部.16相应.11经》说到阿难尊者与一群比丘在南山(Dakkhiṇāgiri)游行。就在那时,他的弟子中有三十位年少比丘舍戒还俗。经文未说明此事件发生的时间,但《相应部注》提到此事发生在佛陀般涅槃不久之后:

长老〔阿难〕不是二十五年间如影子般地跟随佛陀身后而行,连说:「我是阿难」的机会也没有。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与比丘僧团一起游行呢?即在佛陀般涅槃的那一年。据说,佛陀般涅槃时,大迦叶长老坐在因佛般涅槃而集会一处的比丘僧团之中,为了法律的结集选出五百比丘,说:「友!我们将在王舍城雨安居时,结集法与律。你们在雨居开始前克服自己的障碍后到王舍城集会。」说后,便自行前往王舍城。阿难长老也拿着世尊的衣、钵,到舍卫城告知大众,从那离开后,行向王舍城时,游行在南山。这〔经文〕即是就此事而说。[56]

如此,《相应部注》显然认为,经文中的事件发生在佛陀般涅槃后不久。有意思的是,与巴利经对应的《杂阿含经.1144经》,如此记录阿难游行的时间:「世尊涅槃未久,时世饥馑,乞食难得。时尊者阿难与众多年少比丘俱…」[57]。虽然《相应部注》未提到「时世饥馑,乞食难得」,但《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显然都认同经文所述的事件,发生在佛陀般涅槃之后。

§ 6.14. 《法句经注》与《杂阿含经》

最后要提的例子,是《法句经注》注释文与《杂阿含经》经句交会的例子。《法句经》155偈记载:「年轻未修梵行,也未集财富,像老苍鹭在无鱼的湖上一样,日益消瘦。」[58]《法句经注》说明了佛陀之所以述说此偈颂的因缘,大意如下:马哈达那(Mahādhana)和其妻子年轻时虽各继承了庞大家产,但挥霍无度,不事生产,老年时终于倾家荡产,沦落在街头乞食。佛陀向阿难尊者说,如果此人在生命的第一个时期,学习如何理财,他会成为城里的首富;若那时,他出家为比丘,他将成为阿罗汉,他的妻子会成为不还者。如果他在生命的第二个时期,学习如何理财,他会成为第二名的富翁;若那时,出家为比丘,他会证得不还果,他的妻子也会成为一来者。如果在第三个时期,他学习理财,他会是排名第三的富翁;或者他那时出家为比丘,将可成为一来者,而他妻子会是预流者。然而,因为他在生命的这三个阶段,什么也没做,他失去一切的财产,也失去证得道、果的机会。[59]

有趣的是,我们在《杂阿含经.1162经》里,不仅找到与《法句经.155偈》相似的偈颂,同时也找到与《法句经注》所述相类似的故事:

佛告阿难:此二老夫妇于年少时盛壮之身,勤求财物者,亦可得为舍卫城中第一富长者;若复剃除须发,着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学道,精勤修习者,亦可得阿罗汉第一上果。于第二分盛壮之身,勤求财物,亦可得为舍卫城中第二富者;若复剃除须发,着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学道者,亦可得阿那含果证。若于第三分中年之身,勤求财物,亦可得为舍卫城中第三富者;若剃须发,着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学道者,亦可得为斯陀含果证。彼于今日,年耆根熟,无有钱财,无有方便,无所堪能,不复堪能。若觅钱财,亦不能得胜过人法。……

不修于梵行,不得年少财,犹如老鹄鸟,守死于空池。[60]

实际上,《别译杂阿含经.85经》也有类似的故事与偈颂。[61]如此,我们可以确定属于铜鍱部《法句经注》的批注文,到了「说一切有部」实已变成《杂阿含经》的经文内容。

§ 7. 结论

从§6所述的几个例子,我们发现《相应部注》批注文与《杂阿含经》经文,有「单字、措词」涵义一致的情况(§6.1.-§6.5.),也有虽非措词词义完全相同,但「法义诠解」却能相符(§6.6.-§6.8.),或「故事情节」相合(§6.9.-§6.14.)的情况。所发现的例子,证实Norman针对巴利注释书古层之研究所指出的研究方向是相当正确的。

严格来说,巴利注释文与杂阿含经文一致的例子,尚不足以让我们得出「此相互一致的文段,必定是第一次结集时便已诵出的经句或注释文」的结论。因为我们尚未能将这些例子与大众部传本的对应经、注做比较。然而,从《相应部注》与《杂阿含经》一致的例子来看,我们至少能够确定巴利注释文确实含有极为古老的部分。此类与《杂阿含经》经文一致的巴利注释文,极可能来自古老的上座部传统,它们的年代可以追溯至根本上座部分裂之前。

这类巴利注释文与汉译经文一致的例子,提醒我们不能总是将「阿含圣典」与「注释书传统」——无论是巴利注释书或汉译阿毗达摩的注释——截然划分为二,惯性地认为唯有前者才是较早期的资料,后者则必然是后期才发展出来的。事实上,不同传统之间经、注一致的例子,显示「注释传统」其实很可能和「尼柯耶传统」、「阿含传统」一样的古老——可能都是部派分裂之前就已存在的。

汉译阿毗达摩文献,与巴利注释书一样,保留许多对阿含经句的批注。[62]若不同部派所传的毗昙文献在阿含圣典的诠解上有相同之处,这个共通的诠解,很可能传承自部派分裂之前的时代。就此而言,许多只在汉译中才保留下来阿毗达摩文献,和巴利注释书一样,具有同等可贵的价值,因为它们都是探求初期佛教的重要线索。

对于身为华语世界的学习研究者而言,解读现有的汉译文献,并充分发挥它们在佛学研究上的价值,也许不仅是我们在佛学研究上所能占有的优势,更是我们责无旁贷的责任。本文尝试藉助于汉译阿含文献寻找巴利注书的古层,无非也是在这样的认知下所做的一个小小尝试。

最后需说明的是,本文所揭举的经、注一致的例子,为数其实不多。相信在巴利注释文献中,尚有相当多的文段,与汉译《阿含经》经文乃至阿毗达摩文献有着措词一致,或大意相符的情形。唯有在全面比对巴利注释书与汉译《阿含经》乃至阿毗达摩文献时,我们才能够发现更多巴利注释文的古层部分。

※本文于作者任职福严佛学院教师期间完成

【略语】

CDB Connected Discourses of The Buddha

DPPN Dictionary of Pali Proper Name

HPL A Handbook of Pali Literature

PED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T 大正藏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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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Sv-pṭ I 16: Attho kathīyati etāyāti atthakathā, sā eva aṭṭhakathā。本文中,三藏文献的标示,一律指PTS版;注释文献的标示,除《清净道论》及另注明PTS版之外,皆指「缅甸第六次结集光盘」(CSCD)中,缅甸版的册、页数。巴利文献的缩写则依照A Critical Pali Dictionary
  2. Adikaram (1946) 33.
  3. Norman (1997) 150.
  4. Hinüber (1997) §203:”The commentaries are a literary genre of their own as a combination of explanations of words and grammatical forms with philosophical, theological or juridical literature”。关于巴利注释家的文法知识,参考Pind (1989) 、 (1990)。
  5. 这也是印顺法师编辑《杂阿含经论会编》的「主要意义」,参见印顺法师(1994b)(以下简称《会编》)。
  6. Norman (1997) 165-166.
  7. 当然,巴利注书也偶有错解经文的时候。见Adikaram (1946) 2-3; Norman (1997) 160, 162 ; CDB 1096 n.260。对于《相应部》经文的理解,菩提长老(Bhikkhu Bodhi)也偶有与注释书意见相左的时候,见CDB 812 n.332; 1063 n.76; 1067 n.95等。
  8. Adikaram (1946) 49-58;Rahula (1966), 48-60;净海 (2002),页16-21。
  9. Sv I 1 = Ps I 1 = Spk I 1 = Mp I.
  10. 〔〕括号的译文,乃依据《疏钞》(ṭīkā),如Sv-pṭ I 16,加以补充。
  11. 关于巴利三藏与注书被写下成书的记缘,见Adikaram (1946) 73-79;Malalasekera (1994) 26-47。
  12. 见Hazra (2000) 25-27;Hinüber (1997) §206。
  13. Malalasekera (1994) 90-91.
  14. Norman (1997) 149-150.
  15. Norman (1997) 151.
  16. Norman (1983) 119.
  17. 以下的例子,援引自Norman (1980) 140-142。
  18.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PED) 641,vissa有二解:1. 像生肉的臭味(a smell like raw flesh);2. 一切(all)、全部(entire)。
  19. 这一段故事,是探讨原始佛教语言政策的重要文段,参考季羡林(1957)、(1958)、(1985)。
  20. 季羡林依据汉译文献论证,“nirutti”正是指「语言」(1985,页149-156)。
  21. 关于āropeti,PED 109提供几个语意解释:1. to make ascend, to lead up to; 2. to put on, take up to; 3. to put on, commit to the care of, entrust, give over to; 4. to bring about, get ready, make; 5. to exhibit, tell, show, give.
  22. PED将chandaso只释作「音韵」、「韵律学」、「作诗法」。季羡林(1985,页145-148)依据汉译文献论证,「阐陀」若不是指「吠陀」,就是指「梵语」。
  23. PED 660将sakkata解释作sakkaroti的过去被动分词,意思是「受尊敬的」(honoured)。但是,巴利律的英译者I.B. Horner (1975, p.194) 依巴利律的用法,认为此字可能就是指「梵语」(sanskrit)。
  24. 依《汉语大词典》(卷7,页1006),「研」的三个涵义――1. 研磨、研细;2. 碾压平整;3. 敲击――似和巴利注书的pīleti颇为契合。
  25. Norman (1980) 142.
  26. 印顺法师 (1994a),页96-98。榎本文雄 (2001)。
  27. T2, 60c;《会编》 (上) ,页302。
  28. 如T2, 157b; T2, 269b; T2, 284b等。
  29. T2, 158a。Enomoto (1994) 5,列有此经的梵文,对应「寒林丘冢间」之处,记作“śītavanaṃ śmaśānaṃ atrāntarād”。此中的śmaśāna,就是「埋葬地」、「火葬地」。
  30. 关于「寒林」,见DPPN 1154。
  31. T2, 98a;《会编》(中),页 65。
  32. 依PED 144,upaneti有 to bring up to, conduce, adduce; to present, give的意思。
  33. Vism 217: Upanetabboti opaneyyiko. Ayaṃ panettha vinicchayo, upanayanaṃ upanayo, ādittaṃ celaṃ vā sīsaṃ vā ajjhupekkhitvāpi bhāvanāvasena attano citte upanayanaṃ arahatīti opanayiko. Opanayikova opaneyyiko. Idaṃ saṅkhate lokuttaradhamme yujjati. Asaṅkhate pana attano cittena upanayanaṃ arahatīti opaneyyiko. Sacchikiriyāvasena allīyanaṃ arahatīti attho. Atha vā nibbānaṃ upanetīti ariyamaggo upaneyyo. Sacchikātabbataṃ upanetabboti phalanibbānadhammo upaneyyo. Upaneyyo eva opaneyyiko.
  34. 菩提长老认为后者也许是较正确的,而将“opaneyyiko”译作「可运用的」(applicable),见CDB 353 n.33。
  35. 见CDB 451. n.464。
  36. T2, 308a;《会编》(下),页117。
  37. T2, 401b.
  38. T2, 369b;《会编》(下),页355。
  39. T2, 369b;《会编》(下),页 355。
  40. T2, 97a;《会编》(中),页 61。
  41. S I 61: Api ca khvāhaṃ, āvuso, imasmiṃyeva byāmamatte kaḷevare sasaññimhi samanake lokañca paññapemi lokasamudayañca lokanirodhañca lokanirodhagāminiñca paṭipadanti.
  42. S V 425.
  43. Spk I 212-3。 所引的注释文乃针对S 7:8,但注释文中也指出这些解释亦适用在S 7:9。
  44. 《相应部疏》也明确地说经文提到的「偈」是指佛陀诵的两个偈,见Spk-pṭ I 259: gāthāhi ahigītanti dvīhi gāthāhi mayā abhigītaṃ。
  45. 在CDB n.446提到,CPD以为经文中的「偈」指的是祭祀(火供)时所唱的偈,而菩提长老则认为那是指佛陀自己所诵的偈。依巴利注书及《杂阿含经》来看,显然菩提长老的意见才是正确的。
  46. T2,320c;《会编》(下),页161。
  47. T2, 27b;《会编》(下),页141。
  48. T2, 308a;《会编》(下),页117。
  49. T2, 409a.
  50. Spk II 56: Tuṇhī ahosīti kasmā yāva tatiyaṃ puṭṭho tuṇhī ahosi? Kiṃ pañhe kaṅkhati, udāhu ajjhāsayeti? Ajjhāsaye kaṅkhati, no pañhe. Evaṃ kirassa ahosi– “satthā maṃ sekkhāsekkhānaṃ āgamanīyapaṭipadaṃ kathāpetukāmo; sā ca khandhavasena dhātuvasena āyatanavasena paccayākāravasenāti bahūhi kāraṇehi sakkā kathetuṃ. Kathaṃ kathento nu kho satthu ajjhāsayaṃ gahetvā kathetuṃ sakkhissāmī”ti? Atha satthā cintesi– “ṭhapetvā maṃ añño pattaṃ ādāya caranto sāvako nāma paññāya sāriputtasamo natthi. Ayampi mayā pañhaṃ puṭṭho yāva tatiyaṃ tuṇhī eva. Pañhe nu kho kaṅkhati, udāhu ajjhāsaye”ti. Atha “ajjhāsaye”ti ñatvā pañhakathanatthāya nayaṃ dadamāno bhūtamidanti, sāriputta, passasīti āha.Tattha bhūtanti jātaṃ nibbattaṃ, khandhapañcakassetaṃ nāmaṃ. Iti satthā “pañcakkhandhavasena, sāriputta, imaṃ pañhaṃ kathehī”ti therassa nayaṃ deti.
  51. T2, 95c;《会编》(中),页 53。
  52. Spk I 168: Upasaṅkamīti– “ayaṃ samaṇo satthaṃ āharitukāmo, satthāharaṇañca nāmetaṃ kāye ca jīvite ca anapekkhassa hoti. Yo evaṃ kāye ca jīvite ca anapekkho hoti, so mūlakammaṭṭhānaṃ sammasitvā arahattampi gahetuṃ samattho hoti, mayā pana paṭibāhitopi esa na oramissati, satthārā paṭibāhito oramissatī”ti therassa atthakāmo viya hutvā yena bhagavā tenupasaṅkami。另参考CDB 420, n.310。
  53. T2, 286a;《会编》(下) ,页36。
  54. T2, 331a;《会编》(下),页203。Enomoto (1994) 44录有不全的梵文断片:++(dṛ)ṣṭvā rāgaś cittam anudhavaṃsayati…。从此可知汉译与梵本是相当一致的。
  55. Spk I 92: purimapañhe kira sutvā samīpe ṭhitā ekā devatā “devate, kasmā tvaṃ etaṃ pañhaṃ dasabalaṃ pucchasi? Ahaṃ te kathessāmī”ti attano khantiyā laddhiyā pañhaṃ kathesi. Atha naṃ itarā devatā āha– “yāva padhaṃsī vadesi devate yāva pagabbhā mukharā, ahaṃ buddhaṃ bhagavantaṃ pucchāmi. Tvaṃ mayhaṃ kasmā kathesī”ti? Nivattetvā tadeva pañhaṃ dasabalaṃ pucchi. Athassā satthā vissajjento vijjā uppatatanti-ādimāha.
  56. Spk II 164-165: Nanu ca thero pañcavīsati vassāni chāyā viya dasabalassa pacchato pacchato gacchantova ahosi, “kahaṃ ānando”ti vacanassa okāsameva na adāsi, so kismiṃ kāle bhikkhusaṅghena saddhiṃ cārikaṃ carituṃ okāsaṃ labhatīti? Satthu parinibbānasaṃvacchare. Parinibbute kira satthari mahākassapatthero satthu parinibbāne sannipatitassa bhikkhusaṅghassa majjhe nisīditvā dhammavinayasaṅgāyanatthaṃ pañcasate bhikkhū uccinitvā, “āvuso, mayaṃ rājagahe vassaṃ vasantā dhammavinayaṃ saṅgāyissāma, tumhe pure vassūpanāyikāya attano palibodhaṃ ucchinditvā rājagahe sannipatathā”ti vatvā attanā rājagahaṃ gato. Ānandattheropi bhagavato pattacīvaraṃ ādāya mahājanaṃ saññāpento sāvatthiṃ gantvā tato nikkhamma rājagahaṃ gacchanto dakkhiṇāgirismiṃ cārikaṃ cari. Taṃ sandhāyetaṃ vuttaṃ.
  57. T2, 302c;《会编》(下) ,页580。
  58. Dhp §155: Acaritvā brahmacariyaṃ, aladdhā yobbane dhanaṃ; jiṇṇakoñcāva jhāyanti, khīṇamaccheva pallale.
  59. Dhp-a II 81.
  60. T2, 310b。《会编》(下),页125在「彼于今日」之前,依宋本加上「若于第四分老年之身,勤求财物,亦可得为舍卫城中第四富者。若剃须发,着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学道者,亦可得为须陀洹果证。」
  61. 见T2, 403a-b。
  62. 如《瑜伽师地论.摄事分》的论文批注《杂阿含经》及《中阿含经》。《大毗婆沙论》也批注许多阿含经文,参见 释开仁 (2005),页29、56、112、166。

管窥巴利文献的注释特色:文法解析

管窥巴利注释文献的特色:文法解析
以《清净道论大疏钞》第十八、十九品为例[1]
澳洲昆士兰大学.历史哲学宗教古典文学院博士候选人

温宗堃

大网:

巴利注释文献研究是上座部佛教研究、乃至原始佛教研究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环节。作为一种文学体裁,巴利注释文献的内容包含“义理的说明”与“文法解析”两大部分。本文以《清净道论大疏钞》的第十八、十九品为例,探讨巴利注释文献如何对所批注的文字进行文法解析的工作。为了方便读者,本文也介绍缅甸巴利学界独有的,用以帮助学习者了解注释文献“文法解析”内容的一门知识——“见解阐释”。

关键词:巴利文法、巴利注释书、清净道论、清净道论大疏钞。

 

1. 前言:

巴利注释文献的内容,不仅包含南传上座部(Theravāda)独有的思想,也包含南传上座部对巴利三藏圣典(tipiṭaka)的理解,所以,透过对它们的研究,吾人不仅可以了解上座部本身独有的哲学、教理思想,也能够透过比较研究[2]帮助我们对所谓的“原始佛教”、“早期佛教”有进一步的了解。就此而言,巴利注释文献不仅是上座部佛教(Theravāda Buddhism)研究,也是“原始佛教”(Original Buddhism)研究里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此处所说的巴利注释文献,指的是批注巴利三藏圣典的《注书》(aṭṭhakathā, commentary),以及对注书进行再批注的《疏钞》(ṭīkā, subcommentary)。[3]针对巴利注书(aṭṭhakathā)文献的体裁,锡兰的学者Adikaram说:“如我们所知,aṭṭhakathā是批注巴利圣典的著作。因此,它们的主要目的是对圣典中难解的字和深奥的义理进行解释,并在适当的时候提供额外的讯息。”[4];德国巴利学者Hinüber也说:“注书是自成一格的文学体裁,它是‘字〔义〕与文法形式的解释’以及‘哲学、教义的或律学的文献’二者之结合。”[5]两位学者的话,扼要地指出注书文献的两个主要特色:“义理的说明”,与“文法的解析”。[6]《疏钞》文献的内容和《注书》文献一样具有这两个特色,但是,相较之下,在《疏钞》[7]文献里更常见到“文法解析”的注释内容。

由于,国内似乎尚未有任何文章、书籍对巴利注释文献里“文法解析”的特色,有所介绍、说明,因此,本文希望以《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以下简称《大疏钞》)第十八品〈见清净品的解释〉、第十九品〈度疑清净品的解释〉二品的内容为研究对象(此书至今尚无任何中、英、日译本),探讨它如何解析所批注的字、句的文法构成与字义,藉此,探讨巴利注释文献所有的“文法解析”之特色。

就笔者所见的、无论是以中、英、日文撰写的文法著作中,并没有任何文法书可帮助学习者理解巴利注释文献中“文法解析”的内容,因此,在探讨《大疏钞》如何对《清净道论》的字、句进行“文法解析”之前,笔者拟先概略介绍缅甸巴利学界独有的,专门用以解读注释文献的一门知识——“见解阐释”(ābhoga-saṃvaṇṇanā),以方便读者能够了解《清净道论大疏钞》里“文法解析”的例子。

2. 缅甸巴利学传统的“见解阐释”

巴利注释文献里有许多内容是在对所注释的字句进行文法解析,说明所注字句的文法构成当然,在说明一字一句的文法形式时,也就同时说明它的字面意义。巴利初学者,若未经过适当的学习,很难理解这类注释文字的真正意涵,倘若读者只是阅读这类注释文字的“译文”的话,更是无法看出注释文的真正含意。[8]就笔者所见,一般已出版的巴利文法书对这种体裁的注释文献并未多加介绍、说明。但是缅甸的巴利学研究却早已针对注书文献的这类文法解析内容,发展出一套有系统的诠解方式,以方便学习者能正确把握注释文的真正意含,这一门系统化的知识即称为ābhoga-saṃvaṇṇanā,“见解阐释”。此门知识在研究巴利注释文献,尤其《疏钞》时,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所谓的ābhoga-saṃvaṇṇanā,是由ābhoga和saṃvaṇṇanā构成的复合词。此中ābhoga是“想法、观念 、见解”的意思,在此,指的是注书阿阇黎(aṭṭhakathācariya)或疏钞阿阇黎(ṭīkācariya)的想法、见解,特别是阿阇黎对三藏圣典或注书里字、句的文法构造、字义之见解、想法。saṃvaṇṇanā是说明、解释、阐释。帮助吾人了解注书、疏钞作者的想法的专门知识,即是ābhoga-saṃvaṇṇanā“见解阐释”。本节即以缅甸U Pandita法师[9]所编的讲义《巴利文法》(Pali Grammar)为依据,介绍缅甸巴利学界独有的“见解阐释”。

  2.1“批注文”与“被批注文”

《注书》或《疏钞》解释某个字词或句子时,被批注的字句,即“被批注文”(saṃvaṇṇetabba)常被置于批注该文的字、句,即“批注文”(saṃvaṇṇanā)之中。

例如,《清净道论》说:Tasmā tā tattha vitthāritanayeneva veditabbā(因此,应藉由在那里已详说的方法来了知它们)[10],其注书《大疏钞》批注此句的veditabbā(应被了知)时,说veditabbā: attano santāne nibbattanavaseneva veditabbā(veditabbā:应使它们生起在自己的相续里而了知)[11],此句中的vedittabā即是“被批注文”,其余则是“批注文”,[12]

  2.2三种批注文

依照缅甸巴利学传统,批注文的分类有两种,第一种分类,将批注文略分成三类:1.“有iti的批注文”;2. “无iti的批注文”;3. “关系批注文”。

  2.2.1.有iti的批注文(ulliṅga-saṃvaṇṇanā)

如果被批注文之后附有不变化词iti(=引号)的话,则相关的批注文则名为“有iti的批注文”。此iti虽为不变化词,但可依照文脉附予它不同格的意思。相关的例句,见3.1节。

  2.2.2. 无iti的批注文(vuttisaṃvaṇṇanā)

如果被批注文之后没有不变化词iti(=引号)的话,则相关的批注文则名为“无iti的批注文”。相关的例句,见3.1节。

  2.2.3.关系批注文 (sambandha-saṃvaṇṇanā)

若批注文在说明某字与某字有直接关系时,则此批注文即称为“关系批注文”,通常此批注文包含有“iti sambandho”一词,可译作:“关系是…”。注释文献通常在三种情况下,会使用“关系批注文”,它们是:1.可从文脉或文法推测出,被批注的字、句中有字被省略而未写出的时候;2.被批注的字句中,两个彼此相关的字中间隔着相当长的字、句的时候;3. 被批注文未按照一般的字序排列的时候,这类的情况经常发生在偈颂中。相关的例句,见3.2节。

  2.3十二种批注文

缅甸巴利学传统,依照批注文所做的“文法解析”的内容,将批注文更详尽地分为十二种:关于1连音的阐释,2名词的阐释,3曲用动词的阐释,4主要衍生字的阐释,5复合词的阐释,6次要衍生字的阐释,7接头词的阐释,8不变化词的阐释,9字面义的阐释,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11同义语的阐释,12一般的阐释。

  2.3.1. 连音之阐释(sandhiliṅgapada-saṃvaṇṇanā)

这种批注文说明“连音”的情况,

Tarāyanti tatra ayaṃ (Tarāyaṃ:此中的这个)

“tatra ayaṃ”这句批注文说明被批注文tatrāyaṃ是tatra与ayaṃ连音所导致。

注意到,若纯粹只是翻译巴利文的意思,被批注文与批注文的译文将完全一样,因此,纯粹看译文的话,读者将难以理解注释文的含意是要说明“连音”的情形。

  2.3.2.关于名词的阐释

这里的“名词”指一切的名词,包含指示代名词、数词。此类批注文说明名词的“语基”、“语尾变化”以及它们的意义。“复合词”、“主要衍生字”和“次要衍生字”这三种名词,则另各有不同的阐释方法(见§2.3.4., §2.3.5.; §2.3.6.)。

(a)名词语基之阐释(nāmaliṅga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assāti tassa… (assa:那)

tassa这批注文说明,被批注文assa的语基是ta(不是ima)。

(b)名词语基意义之阐释(nāmaliṅg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assāti dhammassa (assa:法)

dhammassa这批注文说明,被批注文assa的语基ta(或ima)有“法”的意思。

(c)名词语尾变化之阐释(vibhatti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Purisānanti catutthīvacanaṃ/ sampadānavacanaṃ (Purisānaṃ:有第四格/与格)

catutthīvacanaṃ(或sampadānavacanaṃ)这批注文说明,被批注文purisānaṃ有“第四格”(所有格)。[13]

(d)名词语尾变化的意义之阐释(vibhatt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ekaṃ samayanti ekasmiṃ samaye. (ekaṃ samayam:在一时)

ekasmiṃ samaye这批注文说明,被批注文ekaṃ samayaṃ的对格有位格的意思。

  2.3.3.曲用动词之阐释

曲用动词(conjugated verb),通常由“动词语基”或“动词字根”加上动词语尾变化而成。如果“被批注文”或其一部分是曲用动词的话,其“批注文”可能会说明该动词的“字根”(root)(或“语基”(stem))、语尾变化或它们的意思。

(a)字根(或语基)之阐释(dhātu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Vakkhatīti vacissati. (Vakkhati:说)

vacissati这批注文说明,动词vakkhati的字根是√vac。

例:Kāhissatīti karissati. (Kāhissati:做)

Karissati这批注文说明,动词kāhissati的语基kāha是karo语基的另一形式。

(b)字根(或语基)意义之阐释(dhātv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vakkhatīti kathessati. (vakkhati:将说)

Kathessati这批注文说明,动词vakkhati的意思是“说”。

例:byākarosīti kathesi. (byākarosi:你说)

kathesi这批注文说明,动词byākarosi的语基byākaro有“说”的意思。

(c)动词语尾之阐释(dutiyavibhatti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bhāsissanti bhāsissāmi. (bhāsissaṃ:将说)

bhāsissāmi这批注文说明动词bhāsissaṃ的语尾变化-ssaṃ表示“未来式,第一人称,单数、为他”(而不是条件法)。

(d)动词语尾意义之阐释(dutiyavibhatt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Sandhāvissanti saṃsariṃ. (Sandhāvissaṃ:曾流转)

saṃsariṃ这批注文说明动词sandhāvissaṃ的动词语尾-issaṃ有“过去式”的意思。[14]

  2.3.4.主要衍生字(kita)的阐释

主要衍生字包含各类“分词”(participle),“连续体”(gerund)、“不定体”(infinitive)以及由字根(或语基)与接尾词所结合的名词。[15]若被批注文或其一部分是“主要衍生字”,则其批注文可能会说明其“字根”、“语基”、“接尾词”或它们的意义。

(a)主要衍生字字根/语基之阐释(dhātu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laddhoti labhito (laddho:被得)

labhito这批注文说明,主要衍生字laddho的字根是√labh。

例:kurumanoti karonto (kurumano:做)

karonto这批注文说明,kurumano的kuru是语基karo的另一种变化型。

(b)主要衍生字字根/语基意义之阐释 (dhātv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buddhoti jānanto (buddho:知)

jānanto这批注文说明,主要衍生字buddho的字根√budh有“知”的意思。

例:bujjhantoti jānanto (bujjhanto:知)

jānanto这批注文说明,主要衍生字bujjhanto的语基bujjha有“知”的意思。

(c)主要衍生字接尾词之阐释 (paccaya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laddhoti labhito. (laddho:被得)

labhito这批注文说明,主要衍生字laddho的接尾词是ta。

(d)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pacca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buddhoti dhammaṃ jānanto (buddho:知法者(或“知法的”、“知法时”)

dhammaṃ jānanto这批注文说明,主要衍生字buddho的接尾词ta的意思用“第一格”的“表意格”(sādhana)[16]

  2.3.5.复合词之阐释

此种注释文说明“复合词”的种类。

(a) 复合词类别之阐释(samāsaliṅg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mahāpuriso, kammadhārayasamāso. (mahāpuriso,持业释复合词)

Kammadhārayasamāso这批注文说明复合词mahāpuriso是“持业释复合词”。

(b)复合词内容之阐释(samāsaliṅg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bhūmiṃ gato bhūmigato. (到达地者(是) bhūmigato)

bhūmiṃ gato这批注文说明,复合词bhūmigato是由bhūmi和gata所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前语(bhūmi)是位格。

  2.3.6.次要衍生字之阐释

(a) 次要衍生字语基之阐释 (dutiyaliṅga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sāmaññanti samaṇatā. (sāmaññaṃ:沙门性)

samaṇatā这批注文说明,sāmaññaṃ是由语基samaṇa衍生而来的次要衍生字。

(b) 次要衍生字语基意义之阐释 (dutiyaliṅg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lāmakataroti pāpataro. (lāmakataro:较恶的)

pāpataro这批注文说明,次要衍生字lāmakataro的语基lāmaka有“恶”、“不善”的意思。

(c) 次要衍生字接尾词之阐释 (paccaya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pāpiyoti pāpataro. (pāpiyo:较恶的)

Pāpataro这批注文说明,次要衍生字pāpiyo是以ya为接尾词的次要衍生字。

(d) 次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pacca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dhanavāti dhanena samannāgato. (dhanavā:有财的)

dhanena samannāgato一词说明,次要衍生字dhanavā的接尾词vant有“拥有者”(或“拥有…的”)的意思。

  2.3.7.接头词之阐释

巴利文中有二十个接头词(upasagga/ upasāra)[17],它可能改变与它连结的动词或名词的原本意思。如√car=去、行;ati-√car=超越。√ji=征服、胜利;parā-√ji=被打败。√car=修、实践;ā-√car=修、实践。

(a)接头词之阐释

例:abhīti upasaggo. (abhi:接头词)

upasaggo这批注文说明,abhi是个接头词。

(b)接头词意义之阐释

例:vividhehi ākārehi passatīti vipassanā (透过种种行相而看,故是vipassanā)

vividhehi ākārehi这批注文说明,vipassanā的接头词vi有“透过种种行相”(无常、苦、无我)的意思。

  2.3.8.不变化词之阐释

(a)不变化词之阐释 (nipātaliṅgapadasaṃvaṇṇanā)

例:itīti nipāto. (iti:不变化词)

nipāto这批注文说明iti是个不变化词。

(b)不变化词意义之阐释 (nipātaliṅg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khalūti anussavanatthe nipāto. (khalu:有“传闻”意思的不变化词)

Anussavanatthe这批注说明,不变化词khalu有“传闻”的意思。

  2.3.9.字义之阐释 (saddābhidhey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上述所有关于意义的阐释,都算是“字意之阐释”,因为它们都阐明了被注释文的字意。

例:bhūmiṃ gato bhūmigato. (到达地者是bhūmigato)

除了是“复合词内容的阐释”之外,bhūmiṃ gato说明bhūmigato的字意是“到达地者”。

  2.3.10.脉络中的意义之阐释 (sarupābhidhey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Bujjhatīti buddho, bhagavā. (他知道故是buddho,世尊。)

Bhagavā这批注文说明,buddho在此处指世尊(而不是其它的觉悟者)。

  2.3.11.同义语之阐释 (pariyāyābhidheyyatthasaṃvaṇṇanā)

例:posoti puriso. (poso:人。)

puriso这批注文说明,poso是puriso的同义词,意指“人”。

  2.3.12.一般的阐释 (bhāvatthasaṃvaṇṇanā)

上述未提到的一切注释文都属于一般的阐释。

例:jānātīti sabbaṃ jānāti. (jānāti:知一切。)

sabbaṃ这批注文说明,jānāti所表达的“了知”是指“知一切”。

3. 文法解析的例子

本节,以《大疏钞》的两品为研究对象,随机抽取不同的文句,来探讨巴利注释文献如何对所注释的文句进行文法解析与字义说明。3.1项举出“有iti的批注文”和“无iti的批注文”的例子,3.2则举出“关系批注文”的例子。

3.1例举“有iti的批注文”与“无iti的批注文”

【例1】

《清净道论》:

Taṃ sampādetukāmena samathayānikena tāva ṭhapetvā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ṃ avasesarūpārūpāvacarajjhānānaṃ aññatarato vuṭṭhāya vitakkādīni jhānaṅgāni, taṃsampayuttā ca dhammā lakkhaṇarasādivasena pariggahetabbā.[18]

首先,想要完成那个〔见清净〕的止乘者,从除了非想非非想处以外的其它色界、无色界禅中的任一禅那出定之后,应该以相、味等等来把握“寻”等诸禅支以及与那〔禅那〕相应的诸法。

《大疏钞》:

Yāti pajjati etenāti yānaṃ, samathova yānaṃ samathayānaṃ, taṃ etassa atthīti samathayāniko. Jhāne, jhānūpacāre vā patiṭthāya vipassanaṃ anuyuñjantassetaṃ nāmaṃ, tena samathayānikena.[19]

藉由它而行、去,所以它是车乘,“止”即是乘,故是止乘。此人有此〔止乘〕,所以是“止乘者”。立住于禅那,或禅那的近处之后实践内观的人有此名称,他是止乘者

在此例子中,《大疏钞》里的samathayānikena一字,出自《清净道论》,是“被批注者”。《大疏钞》引文里的其它文则是针对samathayānikena的“批注文”。

虽然,《清净道论大疏钞》这段文字可以如上那样直接翻译作中文,但是若未加以说明,读者恐怕难以理解“Yāti……samathayāniko”这段巴利文其实是在对“samathayānikena”进行文法解析。

首先(1)Yāti pajjati etenāti yānaṃ一句,在说明yāna一字的文法构成:

批注文yāti etenā说明,主要衍生字yāna的字根是√yā[20],也说明yāna的接尾词ana的意思用“第三格”(工具格)的“表意格”[21]

批注文yāti pajjati说明,主要衍生字yāna的字根√yā有“去”、“行”(pajjati)[22]的意思。[23]

因此yāna的意思是“用来去、行的工具”(the one by which one goes)[24],因此可译作“乘”“车乘”、“交通工具”。

得知yāna的文法构成后,批注文samatho eva yānaṃ说明,复合词samathayāna是由samatha和yāna所组成“持业释”复合词,前语与后语指同一物[25]

接着,批注文taṃ etassa atthi说明,次要衍生字samathayāniko的接尾词ika有“拥有者”的意思[26]。到此,注释者透过文法的解析,说明了samathayāniko的字面意思,即“拥有止乘的人”、“以止当作车乘的人”[27]

接下来的巴利文Jhāne, jhānūpacāre vā patiṭthāya vipassanaṃ anuyuñjantassa etaṃ nāmaṃ,说明的samathayānika(止乘者)即是“立住于禅那,或禅那的近处之后实践内观的人”(一般的阐释)。这是从上座部的教理,来说明“止乘者”的实质意思。

至此《大疏钞》对samathayānika的文法解析已完成,但是因为《大疏钞》只提到samathayānika的“主格形式”(samathayāniko),然而在《清净道论》中,“止乘者”是以具格的形式出现,即samathayānikena,因此《大疏钞》的批注最后便加上tena samathayānikena(他是止乘者)一句,以符合被批注文在《清净道论》里原来的格变化。

【例2】

《清净道论》

…imāni sattarasa rūpāni sammasanupagāni nipphannāni rūparūpāni.[28]

这十七色是可被观察的,是被造的、是色色。

《大疏钞》

sammasituṃ sakkuṇeyyāni sammasanaṃ upagacchantīti sammasanupagāni, sammasanīyanīti attho.[29]

〔它们〕是可被观察的,到达观察,故是sammasanupagāni。意思是“可被观察的”。

在此例中,sammasanaṃ upagacchanti说明复合词sammasanupagāni是由sammasana和upaga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前语为第二格(对格),作后语的受词[30];且说明次要衍生字upaga是由upa-√gam衍生而来的“次要衍生字”[31],其“表意格”-a是第一格(主格)[32],意思是“到达者”。因此“sammasanupaga”的字面意是“到达观察的”[33]

以上是经文法解析后的字面意思,为使“sammasanupaga”的意思更加清楚,注释者加上sammasituṃ sakkuṇeyyāni(可被观察的),和sammasanīyanīto attho(意思是“可被观察的”)[34]

【例3】

《清净道论》

Bhavārāmā, bhikkhave, devamanussā bhavaratā bhavasamuditā.[35]

比丘们,人天以“有”为可爱物,于“有”乐着,于“有”感到喜悦。

《大疏钞》

Kāmabhavādibhedo bhavo āramitabbaṭṭhena ārāmo etessanti bhavārāmā. Tasmiṃ bhave ratā abhiratāti bhavaratā.[36]

此人的可爱物是“有”,故〔他〕是bhavārāmā(以有为可爱物的人)。“有”有欲有等种类,而可爱物以可被爱为义。喜爱、乐着于那个有,所以〔他〕是bhavaratā(于有乐著者)。

在此例中,注释说明了二个复合词的文法构造:

(1)在Kāmabhavādibhedo bhavo āramitabbaṭṭhena ārāmo etessaṃ iti bhavārāmā句中,划底线的部分,说明复合词bhavārāmā是由bhavo和ārāmo两字组成的“有财释复合词”[37],意思是“以‘有’为喜爱物的人”[38]

再者,Kāmabhavādibhedo bhavo(‘有’有“欲有”等种类)说明,bhavo在此所传达的意思是“欲有等等”(欲有、色有、无色有)[39]

āramitabbaṭṭhena ārāmo(以被喜爱为意故是ārāmo)一句说明,主要衍生字ārāmo是由ā-√ram[40]+接尾词-a所构成的衍生字[41],且其接尾词-a的意思用第二格的“表意格”[42],因此意思是“可被喜爱者”[43]

如此,bhavārāmā的意思便是“把‘有’当作可爱物的”[44]。在《清净道论》中,“把‘有’当作可爱物的”即是指devamanussā(人和天)。

(2)在Tasmiṃ bhave ratā abhiratāti bhavaratā一句中,划底线者bhave ratā说明,复合词bhavaratā是由bhava和rata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前语(bhava)是第七格(位格)[45]。再者,ratā abhiratā说明,主要衍生字ratā的语基rata(喜爱、乐着)[46]有喜爱、乐着(abhirata)[47]的意思[48]

因为bhavaratā也是指devamanussā,所以意思是“于有乐着的〔人天〕”、“乐着有的〔人天〕”。

【例4】

《清净道论》

kammā vipākā vattanti, vipāko kammasambhavo;

kammā punabhavo hoti, evaṃ loko pavattatīti.[49]

果报从业而生,果报以业为因;

从业而有再生,世间如是地转起。

《大疏钞》

kammāti kammato. Sambhavati etasmāti sambhavo, kammaṃ sambhavo etassāti kammasambhavo, vipāko.[50]

Kammā:由于业。因它生起,故〔它〕是因 (sambhavo)。它的因是业,故它是kammasambhavo,即果报。

在《清净道论》中,kammā一词有可能是“单数.从格”或“复数、主格/对格”,因此《大疏钞》作者以kammato一字,说明kammā一字在此应理解作“单数.从格”。[51]

再者,针对kammasambhavo复合词,《大疏钞》作者先以Sambhavati etasmāti sambhavo一句说明“主要衍生字”sambhava的字根是saṃ-√bhū(生起)[52],接尾词-a的意思用“第五格”(从格)的“表意格”[53]。因此sambhavo的意思是“生起之处”、即“起源”、“起点”、“原因”[54]

接着,kammaṃ sambhavo etassa说明复合词kammasambhavo,是由kamma和sambhava所构成的“有财释复合词”[55],意思是“以业为因的某物”[56],也就是果。

【例5】

《清净道论》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ntipi yathābhūtañāṇantipi sammādassanantipi etassevādhivacanaṃ.[57]

法住智如实智、正见都是此〔度疑清净〕的同义语。

《大疏钞》

(1)Dharīyanti attano paccayehīti dhammā, tiṭṭhati ettha tadayattavuttitāya phalanti ṭhiti, dhammānaṃ ṭhiti dhammaṭṭhiti, paccayadhammo. Atha vā dhammoti kāraṇaṃ “dhammapaṭisambhidā”ti-ādīsu viya, dhammassa ṭhiti sabhāvo, dhammato ca añño sabhavo natthīti paccayadhammānaṃ paccayabhāvo dhammaṭṭhiti, dhammaṭṭhitiyaṃ ñāṇaṃ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2)saṅkhārānaṃ yaṃ yaṃ bhūtaṃ aniccatādi yathābhūtaṃ, tattha ñāṇanti yathābhūtañāṇaṃ.[58]

(1)它被自己的缘所支持,故它是法(dhamma)。果依它而生,而住在它那里,故它是住处。法的住处即“dhammaṭṭhiti”,〔意思是〕缘法。或者,如在“法无碍解”等的句子里一样,法是因,法的住,即法的自性,法以外的自性不存在,所以“缘法的缘性”即“dhammaṭṭhiti”。与法住有关的智,即“法住智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2)每个存在者,即诸行的无常性等,是“如实”,关于它的智是“如实智yathābhūtañāṇaṃ”。

在此例子中,《大疏钞》解析法住智如实智这两个复合词的文法构造。

(1)首先,针对“法住智”,疏钞提供两种解读,第一种解读属于“文法解析”的部分。

首先,Dharīyanti attano paccayehīti dhammā(被自己的缘所支持,故是法)里,Dharīyanti说明,主要衍生字dhamma的字根是√dhar[59],其“表意格”是第二格(对格)[60]。整个解释文,说明“法”是指“被自己的缘所带来的东西”,也就是“果”、“结果”[61]

在tiṭṭhati ettha tadayattavuttitāya phalanti ṭhiti(果依它而生,住在它那里,故它是住处)一句里,tiṭṭhati表示,主要衍生字ṭhiti(住)的字根是√ṭhā[62];ettha说明,ṭhiti的表意格是“位格”[63]。整句说明thiti的意思是“果立住的地方”,即是“因”、“缘”[64]

在dhammānaṃ ṭhiti dhammaṭṭhiti paccayadhammo一句里,dhammānaṃ ṭhiti 说明dhammaṭṭhiti是由dhamma(果)和ṭhiti(住处)所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前语做“属格”[65],意思是“法的住处”[66]。paccayadhammo说明,dhammaṭṭhiti的意思是“缘法”、“作为缘的法”、“缘”[67]

另外,疏钞作者所提供第的二种解读,只是义理的阐释。它同样将dhammaṭṭhiti当作依主释复合词,其前语作“属格”。但是,对“dhamma法”和“ṭhiti住”有不同的解读,认为dhamma是指“因”,ṭhiti是指“自性”[68],所以dhammaṭṭhiti是“因的自性”。

最后,dhammaṭṭhitiyaṃ ñāṇaṃ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里,dhammaṭṭhitiyaṃ ñāṇaṃ句说明复合词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是由dhammaṭṭhiti和ñāṇa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其前语作“位格”[69]。如是,dhammaṭṭhitiñāṇaṃ是“关于法住的智”[70]

(2)在saṅkhārānaṃ yaṃ yaṃ bhūtaṃ aniccatādi yathābhūtaṃ里,yaṃ yaṃ bhūtaṃ说明复合词yathābhūtaṃ是由yathā和bhūta所构成的“持业释复合词”[71],而yathā是yaṃ yaṃ(每个)的意思[72]。而aniccatādi 则说明bhūta(实存物、真实)的意思是“诸行的无常性等”[73],saṅkhārānaṃ bhūtaṃ则说明“实存物”(bhūtaṃ)是“诸行的实存物”,即“诸行的无常性等”[74]

在tattha ñāṇanti yathābhūtañāṇaṃ里,tattha ñāṇaṃ说明复合词yathābhūtañāṇaṃ是“依主释复合词”,前语是“位格”[75],意思是“关于那个的智”[76]

【例6】

《清净道论》

Yo panetaṃ yathābhūtadassanaṃ pahāya “satto atthī”ti gaṇhāti, so tassa vināsaṃ anujāneyya, avināsaṃ vā.[77]

若人舍弃此如实见而执取“有众生”,他会承认它(tassa)的灭,或不灭。

《大疏钞》

Tassāti sattoti gahitassa attano.[78]

Tassa:被执为“众生”的“我”。

在《清净道论》里tassa这指示代名词意何所指,需从前后文脉来判断。批注文sattoti gahitassa attano说明,被批注文tassa的语基ta有“被执着为‘众生’的‘我’”的意思[79]

【例7】

《清净道论》

“Avijjā paccayo, saṅkhārā paccayasamuppannā. Ubhopeti dhammā paccayasamuppannāti paccayapariggahe paññā dhammaṭṭhitiñāṇan”ti.[80]

“‘无明是缘,诸行从缘而生。二法皆是缘生的’,如此关于‘缘之把握’的慧,即是法住智。”

《大疏钞》

Paccayapariggahe paññāti paccayānaṃ paricchijja gahaṇavasena pavattā paññā.[81]

Paccayapariggahe paññā:确定后把握诸缘而生起的慧。

在此例中,paccayānaṃ paricchijja gahaṇavasena说明,paccayapariggaha是由paccaya和pariggaha所构成的依主释复合词,前语是所有格[82]。paricchijja gahaṇavasena说明pariggaha的接头词pari有“切断后”、“确定后”(paricchijja)[83]的意思[84],且gahaṇavasena说明,次要衍生字gaha的接尾词-a的“表意格”是“动作格”[85]

【例8】

《清净道论》

Yatheva cakkhuviññāṇaṃ, manodhātu-anantaraṃ;

Na ceva āgataṃ nāpi na nibbattaṃ anantaraṃ.

Tatheva paṭisandhimhi, vattate cittasantati;

Purimaṃ bhijjate cittaṃ, pacchimaṃ jāyate tato.

Tesaṃ antarikā natthi, vīci tesaṃ na vijjati;

Na cito gacchati kiñci, paṭisandhi ca jāyatīti.[86]

譬如,紧接在意界之后〔被获得的〕眼识,

不〔从意界〕来,但不是不紧接在〔意界〕后而生;

同样地,结生时,心相续生起;

前心(死亡心)灭去,后心(结生心)在其(死亡心)后生起。

它们没有中间者,没有间断,无物从此去,但有结生。

《大疏钞》

Manodhātu-anantaranti kiriyamanodhātuyā anantaraṃ labbhamānaṃ cakkhuviññāṇaṃ. Na ceva āgatanti kiriyamanodhātuto na ceva āgataṃ kiriyamanodhātuyaṃ cakkhuviññāṇassa abhāvato……Hetuphalabhāvena hi sambandhā tati dhammappavatti santatīti.…Purimanti cuticittaṃ. Bhijjateti nirujjhati. Pacchimanti paṭisandhicittaṃ.Tatoti cuticittato anantarameva jāyati. [87]

Manodhātu-anantaraṃ:唯作意界之后被得的眼识。Na ceva āgataṃ:不从唯作意界来,因为唯作意界里没有眼识的缘故。…因果连结的延展,亦即法的转起,即是santati。…Purimanti cuticittaṃ. Bhijjate:灭去。Pacchimaṃ:结生心。Tato:紧接死亡心后生起。

Manodhātu-anantaranti kiriyamanodhātuyā anantaraṃ labbhamānaṃ cakkhuviññāṇaṃ一句里,批注文kiriyamanodhātuyā anantaraṃ labbhamānaṃ(唯作意界之后被得的)说明被批注文manodhātu-anantaraṃ是“依主释复合词”[88],意思是“意界之后”,因为它只是副词,因此,原偈颂且应加上labbamānaṃ(被得到)才能修饰cakkhuviññāṇaṃ(眼识)。所以labbamānaṃ说明的manodhātu-anantaraṃ在此所传达的意思是“意界之后被得的”[89]

Na ceva āgatanti kiriyamanodhātuto na ceva āgataṃ kiriyamanodhātuyaṃ cakkhuviññāṇassa abhāvato一句里,kiriyamanodhātuto(从唯作意界),和kiriyamanodhātuyaṃ cakkhuviññāṇassa abhāvato(唯作意界里没有眼识故)并未对文法结构有所说明,而只是补充说明被批注文的意思,所以只是“一般的阐释”。

在Hetuphalabhāvena hi sambandhā tati dhammappavatti santatīti里,sambandhā tati说明批注文santati的接头词saṃ有“连结”的意思[90]。dhammappavatti说明,santati的意思在此是“法的转起”[91]

Purimanti cuticittaṃ一句里,cuticittaṃ说明purisaṃ在此有“死亡心”的意思[92]Pacchimanti paṭisandhicittaṃ一句里,paṭisandhicittaṃ说明pacchimaṃ在此有“结生心”的意思[93]

Bhijjateti nirujjhati一句里,nirujjhati说明Bhijjate是nirujjhati的同义语,意思是“灭去”[94]

Tatoti cuticittato anantarameva jāyati一句里,cuticittato说明tato的语基ta有“死亡心”的意思[95]

【例9】

《清净道论》

… bhikkhu …hetupaccayapariyesanaṃ āpajjati.[96]

…比丘…到达(做)“因缘的把握”。

《大疏钞》

  āpajjatīti karoti.[97]

  Āpajjati:做。

Āpajjati,是由ā-√pad构成,其原意只是“行”、“去”,但在这里是“做”、“执行”的意思。所以《疏钞》作者用karoti说明āpajjati有“做”(karoti)的意思[98]

【例10】

《清净道论》

tena dhuranikkhepaṃ akatvā rūpameva punappunaṃ sammasitabbaṃ manasikātabbaṃ pariggahetabbaṃ vavatthapetabbaṃ.[99]

不舍重担后,他应一再地观察、作意、把握、确知色〔法〕。

《大疏钞》

Sammasitabbanti sammadeva lakkhaṇādito vīmaṃsitabbaṃ. Manasikātabbanti tathā citte ṭhapetabbaṃ. Pariggahetabbanti paricchedakārikāya paññāya paricchijja gahetabbaṃ.[100]

Sammasitabbaṃ:应好好地以相等来观察。Manasikātabbaṃ:应那样地放置于心中。 Pariggahetabbaṃ:应用能够切断的慧,切断之后予以把握。[101]

Sammasitabbanti sammadeva lakkhaṇādito vīmaṃsitabbaṃ里,sammad eva 说明,被批注文sammasitabbaṃ的接头词saṃ-是“正确地”、“彻底地”(sammā)的意思[102];vīmaṃsitabbaṃ说明被批注文sammasitabbaṃ的语基masitabba(被触摸、被观察)是vīmaṃsitabba[103]的同义语[104]

Manasikātabbanti tathā citte ṭhapetabbaṃ里,ṭhapetabbaṃ[105]说明,manasikātabbaṃ的语基kātabba(应被做)有“应被确立”、“应被安置”[106];citte说明mansikātabbaṃ的manasi是citte的同义语[107]。所以Manasikātabbaṃ的字意是“应被安罝于心里”[108]

Pariggahetabbanti paricchedakārikāya paññāya paricchijja gahetabbaṃ里,paricchijja说明pariggahetabbaṃ的接头词pari有“切断后”、“确定后”的意思[109]。paricchedakārikāya paññāya说明Pariggahetabban所传达的“应被把握”的意思是“应用能断的慧予以把握”[110]

【例11】

《清净道论》

Yamakaṃ nāmarūpañca, ubho aññoññanissitā;

Ekasmiṃ bhijjamānasmiṃ, ubho bhijjanti paccayā ti[111]

名和色是一对,二者互相依止;

〔其中〕一个灭坏时,二者依缘而灭坏。

(或作“身为缘的〔名、色〕二者皆灭坏”。)

《大疏钞》

svāyaṃ bhaṅgo paccayā paccayanirodheneva, nāmarūpanirodhoti attho. Paccayāti vā paccayabhūtā, aññamaññassa paccayā hontāpi ubho bhijjantiyevāti attho.[112]

paccayā,即因为“缘的灭”,故有〔名或色的〕灭坏,〔paccaya的〕意思是名的灭、色的灭。或者Paccayā:成为缘的,意思是,成为彼此的缘的〔名、色〕二者灭去。

在这个例子中,《大疏钞》的批注文,针对ubho bhijjanti paccayā里的paccayā一字提供两种解读方式。

(1) 在svāyaṃ bhaṅgo paccayā paccayanirodheneva, nāmarūpanirodhoti attho这一句中,画底线的字说明,paccayā应理解作“单数.从格”,此处的“从格”和“第三格”(-ena)一样表原因[113]。而且,paccaya在此的意思是指“缘的灭”(paccayanirodha)[114]。从nāmarūpanirodhoti attho一句,我们进一步得知,“缘”就是指名色,“缘的灭”的意思是“名的灭、色的灭”[115]

如此被批注文ubho bhijjanti paccayā应译作“二者由于缘而灭坏”,意思是:名法因为色法灭去故灭,色法因为名法灭去故灭。

(2) 在Paccayāti vā paccayabhūtā这句里,paccayabhūtā(作为缘的)一字,说明paccayā是用来修饰被原偈颂里,和它具有相同性、数、格的某个字[116]。从aññamaññassa paccayā hontāpi ubho bhijjantiyevāti attho,我们明白paccayā就是用来修饰ubho(二者)。

如此,《清净道论》里ubho bhijjanti paccayā一句应译作“作为缘的二者皆灭坏”。意思是:因为名是色的缘,色也是名的缘,名、色各为彼此的缘,作为缘的名、色二者都灭坏。

【例12】

《清净道论》

Etasseva pana nāmarūpassa paccayapariggahaṇena tīsu addhāsu kaṅkhaṃ vitaritvā ṭhitaṃ ñāṇaṃ kaṅkhāvitaraṇavisuddhi nāma.[117]

由于把握这名色的缘故度越“对于(过、现、未)三时的怀疑”的智,名为度疑清净

用“把握名色的缘”来度越“对于(过、现、未)三时的怀疑”的智,名为度疑清净

《大疏钞》

Paccayapariggahenāti hetumhi karaṇavaccanaṃ. Paccayapariggahahetu hissa addhattayakaṅkhāvitaraṇaṃ hotīti, karaṇe vā etaṃ karaṇavacanaṃ paccayapariggahassa sādahakatamabhāvato kaṅkhāvitaraṇakiriyāya.[118]

Paccayapariggahenā具有表示“原因”义的具格。的确,因为“缘的把握”,此人越度对于三时的怀疑。或者这个字具有表示“工具”义的格具,因为“缘的把握”使度疑的动作得以完成。

此中,hetumhi karaṇavaccanaṃ说明,被批注文Paccayapariggahenā有表“原因”义的“第三格”(具格)[119]。同样的,karaṇe vā etaṃ karaṇavacanaṃ说明,被批注文Paccayapariggahenā有表“工具”义的“第三格”(具格)[120]。在《清净道论》引文中,Paccayapariggahenā虽然必定是具格(第三格),但是,具格可表示原因、工具乃至动作的发出者(kattar)等等。因此,《大疏钞》作者批注说,在此句中,Paccayapariggahenā具格可以表“原因”或者“工具”之义,二种解读都适用。

3.2. 例举“关系批注文”

【例1】

《清净道论》

idāni “yā[121]imesu bhūmibhūtesu dhammesu uggahaparipucchāvasena ñāṇaparicayaṃ katvā ‘sīlavisuddhi ceva cittavisuddhi cā’ti dve mūlabhūtā visuddhiyo sampādetabbā”ti vuttā. Tattha sīlavisuddhi nāma suparisuddhaṃ pātimokkhasaṃvarādicatubbidhaṃ sīlaṃ,…[122]

现在,已说过“藉由学习和提问而熟知这些“作为〔慧〕地的”诸法之后,〔禅修者〕应该完成两种“作为〔慧之〕根的”清净,即戒清净和心清净”。此〔二种清净〕中,戒清净是别解脱律仪等四种极清净的戒。

《大疏钞》

yā visuddhiyo sampādetabbāti sambandho.[123]

应如此连结:应完成二种清净。[124]

在《清净道论》里,yā字和visuddhiyo sampādetabbā之间隔着相当长的距离,较难看出yā应修饰visuddhiyo(某些清净),所以《大疏钞》的作者指出,应将yā和visuddhiyo sampādetabbā连结起来。如此,我们可以轻易读出被批注文中yā…visuddhiyo….tattha的“关系句型”。

【例2】

《清净道论》

Taṃ sampādetukāmo bhikkhu yathā nāma kusalo bhisakko rogaṃ disvā tassa samuṭṭhānaṃ pariyesati, yathā[125] vā pana anukamppako puriso daharaṃ kumāraṃ mandaṃ uttānaseyyakaṃ rathikāya nipannaṃ disvā “kassa nu kho ayaṃ puttako”ti tassa mātāpitaro āvajjati, evameva tassa nāmarūpassa hetupaccayapariyesanaṃ āpajjati.[126]

如同善巧的医生见到疾病后寻求疾病的原因,或者,如同一个有悲慜心的人见到弱小、天真的小孩卧睡在路上时,心想小孩的父母:“这是谁的孩子”。同样地,想要完成那(度疑清净)的比丘会寻求那名和色的因缘。

《大疏钞》

Taṃ sampādetukāmo āpajjatīti sambandho.[127]

关系是:要完成那个(度疑清净)的人到达。

在《清净道论》中,作为主词的Taṃ sampādetukāmo bhikkhu(要完成那个的比丘)与作为其动词的āpajjati(到达、执行、做)之间,隔着相当长的一串字、句,读者不容易发觉二者之间的文法关系,所以疏钞的作者用此关系批注文指出这一点,使读者能更快地理解被批注文的句子。

【例3】

《清净道论》

Tattha cakkhādīni cha dvārāni, rūpādīni cha ārammanāni nāmassa sādhāraṇo paccayo, kusalādibhedato sabbappakārassāpi tato pavattito. Manasikārādiko asādhāraṇo.[128]

此中,眼等六门和色等六所缘是名〔法〕的共通缘,因为有善等等类别的〔名法〕都因它(门和所缘)而生起。作意等是〔名法的〕不共〔缘〕。

《大疏钞》

…tato pavattito manasikārādiko kusalādibhedato sabbappakārassāpi nāmassa asādhāraṇo paccayoti ca yojetabbaṃ.

应如是连结:“作意等是“有善等等类别的”名〔法〕之不共缘,因为“有善等等类别的”名〔法〕因它(作意等)生起之故”。

仅看《清净道论》中画底线的被批注文Manasikārādiko asādhāraṇo(作意等是不共),其语意并不清楚,事实上,从其前一句可以推测出,被批注文省略了许多字。因此《大疏钞》的作者以“关系批注文”指出那些被省略的字,使得《清净道论》的句子更清楚、明白。

【例4】

《清净道论》

so neva kāraṇato uddhaṃ kārakaṃ passati, na vipākappavattito uddhaṃ vipākapatisaṃvedakaṃ.[129]

除了因以外,他没看到作者,除了果报的生起以外,〔他没看到〕受果报者。

《大疏钞》

vipākapaṭisaṃvedakaṃ na passatīti sambandho,…[130]

关系是:“他没看到受果报者。”

在此《清净道论》的引文中,后半句(na vipākappavattito uddhaṃ vipākapatisaṃvedakaṃ)里,不见主词与动词。但是实际上,它应和前半句一样拥有相同的主词、动词。因此疏钞作者用“关系批注文”指出这一点。

4.结论

如上所示,巴利注释文献包含各种各类的“文法解析”内容,倘若未经适当的训练,巴利初学者将难以掌握这些注释文字的真正含意。所幸,缅甸巴利学传统已对注释文献的这类内容有了深入且透彻的研究,“见解阐释”这门知识即是这个研究的成果。此缅甸巴利学研究独有的“见解阐释”,能够快速地帮助学习者在阅读这类内容时,轻易地掌握这类注释文字的真正意含。当然,从当代语言学来看,巴利文献中的文法解析是否正确、合理,是一回事,无论如何,有志于研究、了解巴利注释文献的学者,应当吸收缅甸巴利学界的这个伟大成就。笔者由衷地希望,拙文的撰写能为有志于巴利研究的学习者,开启另一扇学习之窗。

略语表

CSCD 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 3

HPL A Handbook of Pāli Literature

PL Pāli Literature

PP 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Trans. by Bhikkhu Ñāṇamoli

PED Pali English Dictionary

Vism Visuddhimagga

Vism-mhṭ 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

参考书

Adikaram, E.W.,(1946) Early History of Buddhism in Ceylon. Colombo: M.D. Gunasena & Co., LTD.

Bhikkhu Ñāṇamoli, (1991) The Path of Purification. 5th edition. 1st edition 1956. Kandy: Buddhist Publication Society.

Duroiselle, Charles, (1997) A Practical Grammar of the Pali Language. 3rd edition. E-book. (available: www.buddhanet.net)

Pecenko, Primoz, (2002) Līnatthapakāsinī and Sāratthamañjūsā: The Purāṇaṭīkās and the ṭīkās on the four nikāyas. JPTS vol. 27. pp.61-113.

Silva, Lily de, (1970) ‘General Introduction’. Dīghanikāya-aṭṭhakathāṭīkā Līnatthavaṇṇanā. London: Pali Text Society.pp. xi-lxxxi.

U Silananda, (2002) Pali Roots in Saddanīti. Electronic version 1.0

Warder, A.K. (1995) Introduction to Pali. London: PTS.

水野弘元,(1985),《パ—リ语文法》,东京:山喜房林。

张云凯,(1996),《巴利语文法教材之比较研究》,中华佛学研究所研究生毕业论文。

  1. 笔者要感谢台北县中和市“缅华佛教弘法会”的Nandasiri Sayadaw(难达师利长老) 、U Paṇḍita(班底达法师),以及“南山放生寺”的演观法师与悟耿法师。笔者很幸运地能够在“南山放生寺”跟从U Paṇḍita法师学习缅甸传统的巴利文法,并从Nandasiri Sayadaw学习部分的《清净道论大疏钞》,由于他们的教导,才有此拙文的产生。
  2. 比较不同部派的论师、注释家对《阿含》、《尼柯耶》早期经典文句的诠释,有助于我们了解早期经典文句所传达的意义。
  3. 关于巴利注释文献的种类、特色、起源,可见HPL §203-06;相关信息亦见Adikaram (1946) 1-42;PL 108-151。
  4. Adikaram (1946) 33: “The Aṭṭhakathās, as we know, are exegetical treatises on the Texts of the Pāli Canon. Their main object is, therefore, to explain difficult words and abstruse points of doctrine that occur in the Texts and also to give additional explanatory information wherever it was deemed necessary”。
  5. HPL § 203:”The commentaries are a literary genre of their own as a combination of explanations of words and grammatical forms with philosophical, theological or juridical literature”。另外,有些注释文献的主要内容是“述说故事”,如《法句经注》和《本生经注》等是以述说“故事”为其主要的内容。
  6. 《长部疏》说明了注释书所采用的六种批注方式,见Silva, Lily de, (1970) lxvi-lxxiv。
  7. 关于ṭīkā一词的语源、发展史,见Silva, Lily de, (1970) xxviii-xli。两组《疏钞》的可能性,见Pecenko (2002)。
  8. 从下文第三节所举的例子可看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9. U Pandita法师拥有Dhammācariya头衔,曾于缅甸仰光上座部国际佛教大学(International Theravāda Buddhist Missionary University)与帕奥禅林担任巴利语教师,现正于锡兰凯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Kelaniya )的巴利与佛教研究所(Post Graduate Institute of Pali and Buddhist Studies)攻读MPhil学位。感谢法师慨允笔者在拙文中引用、翻译他的巴利文法讲义。
  10. Vism II 222。本文的Vism及Vism-mhṭ皆引自印度内观研究中心(VRI)出版的“缅甸第六次结集光盘”(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 3,简称CSCD),并标示CSCD内缅甸文版的册数、页码。
  11. Vism-mhṭ II 350。
  12. CSCD版的注释书文献,以粗体字显示“被批注文”,对读者而言极为便利。
  13. 批注书中所用的“七种格”的巴利文如下:paccattavacana主格,upayogavacana对格,karaṇavacana具格,sampadānavacana与格,nissakkavacana从格,sāmivacana所有格,bhummivacana位格。
  14. -issaṃ和-iṃ同属aorist动词的“第一人称、单数、为他”形式。
  15. 关于主要衍生字和次要衍生字,详见Duroiselle (1997) §§ 558-586。
  16. 就笔者所见,sādhana的概念不见于一般的巴利文法书(如Warder(1995)、水野弘元(1985)),因此在此有必要加以略加说明。Sādhana指出“字根”和从字根衍生出的“第一衍生字”二者之间的关系。由于sādhana的不同,相同的“第一衍生字”会有不同的意思,笔者依其功能而将它称为“表意格”。Sādhana共有七种, 以下以dāna(√dā+ana)为例加以说明:当表意格是主格(第一格)时,dāna的意思是“给与者”the one who gives。当表意格是对格(第二格)时,dāna的意思是“被给与的东西”the one which is given。当表意格是工具格(第三格)时,dāna的意思是“用来给与的工具”the one by which one gives。当表意格是与格(第四格)时,dāna的意思是“被给与的对像”the one to which one gives。当表意格是从格(第五格)时,dāna的例子则不适用。以yāna为例的话,则是“出发地”、“起点”the place from which one goes。当表意格是位格(第七格)时,dāna的意思是“给与某物的地方”,the place where / the time when one gives。当表意格是动作格时,dāna的意思是“给与”,the action of giving。现在分词、过去分词的接尾词,只会有三种表意格:第一格、二格或动作格;而未来分词只有两种可能:第二格或动作格。如buddha的意思可以是1觉知者(当名词),“觉知”(当动词),2被觉知的(当名词),被觉知(当动词),3“觉知”(当名词)。
  17. ati, adhi, anu, apa, api, abhi, ava, ā, u(ut), upa, o, du(duḥ), ni(nir), pa (pra), pati, parā, pari, vi, saṃ, su。
  18. Vism II 222。
  19. Vism-mhṭ II 350。
  20. PED 552。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之阐释。
  21. 见§ 2.3.4主要衍生字语尾意义之阐释。
  22. PED 387。
  23. 见§ 2.3.4.主要衍生字语基意义之阐释。
  24. 见§ 2.3.9.字面义的阐释。
  25.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26. 见§ 2.3.6.次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27. 见§ 2.3.9.字面意之阐释。
  28. Vism II 225。
  29. Vism-mhṭ II 354。
  30.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31. 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之阐释。
  32. 见§ 2.3.4.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33. 见§ 2.3.9.字面意之阐释。
  34. 见§ 2.3.11.同义语的阐释。
  35. Vism II 229。
  36. Vism-mhṭ II 363。
  37.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38. 见§ 2.3.9. 字面义之阐释。
  39. 见§ 2.3.12.一般的阐释。
  40. PED 108。
  41. 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之阐释。
  42. 见§ 2.3.4.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43. 见§ 2.3.9.字意之阐释。
  44. 见§ 2.3.9.字意的阐释。
  45.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46. PED 565。
  47. PED 68。
  48. 见§ 2.3.4.主要衍生字语基意义之阐释。
  49. Vism II 237。
  50. Vism-mhṭ II 380。
  51. 见§ 2.3.2.名词语尾变化之阐释。
  52. 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之阐释。
  53. 见§ 2.3.4.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54. 见§ 2.3.4.字义之阐释。
  55.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56. 见§ 2.3.9.字面义之阐释。
  57. Vism II 239。
  58. Vism II 383-384。
  59. PED 335, 340。
  60. 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语基之阐释,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61. 见§ 2.3.9.字面义的阐明。
  62. 见§ 2.3.4.主要衍生字字根之阐释。
  63. 见§ 2.3.4.主要衍生字语尾意义之阐释.
  64. 见§ 2.3.9.字面意的阐释;§ 2.3.12.一般的阐释。
  65.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66. 见§ 2.3.9.字面意的阐释。
  67. 见§ 2.3.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
  68. 见§ 2.3.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
  69.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70. 见§ 2.3.9.字面义之阐释。
  71.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72. 见§ 2.3.8.不变化词意义之阐释。
  73. 见§ 2.3.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
  74. 见§ 2.3.12.一般之阐释。
  75.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76. 见§ 2.3.9.字面义的阐释。
  77. Vism II 229。
  78. Vism-mhṭ II 363。
  79. 见§ 2.3.2.名词语基意义之阐释。
  80. Vism II 239。
  81. Vism-mhṭ II 384。
  82.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83. PED 425。
  84. 见§ 2.3.7.接头词意义之阐释。
  85. 见§ 2.3.4. 主要衍生字接尾词意义之阐释。
  86. Vism II 239.
  87. Vism-mhṭ II 382-83。CSCD误作sambandhatati。
  88. 见§ 2.3.5.复合词内容之阐释。
  89. 见§ 2.3.12.一般的阐释。另外,整句也是“关系批注文”,因为在原偈颂里被修饰语cakkhuviññāṇaṃ在修饰语manodhātu-anantaraṃ之前,这并不是常态的字序,所以批注文改变了二者的顺序,使之符合常态的字序。
  90. 见§ 2.3.7.接头词意义之阐释。
  91. 见§ 2.3.10.脉络中意义的阐释。
  92. 见§ 2.3.10.脉络中意义的阐释。
  93. 见§ 2.3.10.脉络中意义的阐释。
  94. 见§ 2.3.11.同义语之阐释。
  95. 见§ 2.3.2.名词语基意义之阐释。
  96. Vism II 233。
  97. Vism-mhṭ II 369。
  98. 见§ 2.3.3.曲用动词语基意义之阐释。
  99. Vism II 225。
  100. Vism-mhṭ II 354。
  101. Vism-mhṭ II 354。
  102. 见§ 2.3.7.接头词意义之阐释。
  103. PED 644。
  104. 见§ 2.3.11.同义语之阐释。
  105. PED 289。
  106. 见§ 2.3.4.主要衍生字语基之阐释。
  107. 见§ 2.3.11.同义语之阐释。
  108. 见§ 2.3.9.字面义之阐释。
  109. 见§ 2.3.7.接头词之阐释。
  110. 见§ 2.3.12.一般的阐释。
  111. Vism II 230。
  112. Vism II 364。
  113. 见§ 2.3.2.名词语尾变化的意义之阐释。
  114. 见§ 2.3.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
  115. 见§ 2.3.10.脉络中的意义的阐释。
  116. 见§ 2.3.2.名词语尾变化的阐释。
  117. Vism II 233。
  118. Vism-mhṭ II 368。
  119. 见§ 2.3.2.名词语尾变化的意义之阐释。
  120. 见§ 2.3.2.名词语尾变化的意义之阐释。
  121. CSCD误作yā “imesu。
  122. Vism II 221-222。
  123. Vism-mhṭ II 350。
  124. 在关系批注文的场合里,若仅阅读中文翻译的话,读者将难以看出批注文的真正含意。
  125. CSCD误作“pariyesati. Yathā”。
  126. Vism II 233。
  127. Vism-mhṭ II 368。
  128. Vism II 375。
  129. Vism II 237。
  130. Vism-mhṭ II 380。

佛教禅修与身心医学

佛教禅修与身心医学
——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

Buddhist Meditation and Mind/Body Medicine:

The Healing Power of Mindfulness Meditation

温宗堃

澳洲昆士兰大学.历史哲学宗教古典文献学院博士候选人

二○○六年五月,刊于《普门学报》第三十三期,9-49页

摘要

本文尝试结合医学研究报告、当代内观修行传统的著作,以及巴利古典文献三类资料,探讨佛教禅修所蕴含的身心医学,特别是初期佛教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第一章简介被西方医学界广泛运用,以正念修行为主要内容的两个疗程,也就是,「正念减压疗程」(MBSR),以及「正念认知疗法」(MBCT)。第二章介绍马哈希及乌巴庆两个缅甸内观传统所报导的内观治病之现象,以及他们依据佛教教理对内观治病现象所做的解释。第三章则探索初期佛教文献,尤其是巴利《尼柯耶》之中,「正念修行」,或称「四念处」,与身心疗愈的关系;同时,笔者亦依据上座部阿毗达摩关于四种色法之生源的教理,探讨正念修行之所以能治愈生理疾病的原因。

关键词:佛教禅修、正念修行、四念处、内观、上座部阿毗达摩

前言

随着医学研究的进展,以及东、西文化的交流,在二十世纪中后期,西方医学界摒弃十七世纪以来固守的身心二元论之成见,进而拥抱东方文化中有关身心一体的哲学思维,从而促成「身心医学」(Mind/Body Medicine)、「行为医学」(Behavioral Medicine)以及「辅助与另类疗法」(Complementary and Additional Therapy)等崭新的医学研究领域的开展。此新兴的医学研究潮流,不再视身体与心理为两个分离、互不相干的实体,而认为整体健康不仅关乎生理的因素,更涉及心理乃至社会的因素;而且深信,内在的心理力量对身心整体健康具有莫大的影响力。在研究心理因素如何帮助种种身心疾病的治疗时,东方的禅修,特别是「超觉静坐」(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简称TM)[1]、禅佛教的「打禅」(Zen Meditation)[2]、以及初期佛教的「正念修行」(Mindfulness Meditation)――或称「内观修行」(Insight Meditation)[3],逐渐成为心理治疗[4],以及许多医学研究尤其是与减少压力相关的研究,所注目的焦点。

在诸种佛教禅修之中,初期佛教「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在近二十年来,更是广泛地引起西方医学与心理治疗学的兴趣。至今,「正念修行」已成为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医学界中,运用最广的佛教禅修系统。「正念修行」的医学研究,俨然已成为「辅助与另类疗法」里的一门新兴显学[5]。鉴于华语佛教学界对于初期佛教里正念修行与身心健康之间的关系之探讨似乎仍然不足[6],笔者于此不揣浅陋,尝试结合医学研究报告、当代内观修行传统的著作,以及巴利古典文献三类资料,探讨佛教禅修所蕴含的身心医学,特别是初期佛教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在此,「疗愈力量」(healing power)一词不仅指涉实际治愈身、心疾病,也指禅修者堪忍身体病痛,乃至泰然面对死亡的能力。

本文共分三章。第一章简介逐渐被西方医学界广泛运用的两个与佛教禅修相关的疗程,即「正念减压疗程」(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简称MBSR),以及「正念认知疗法」(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简称MBCT)[7]。这两种疗程皆以培育「正念」为宗旨的内观修行,为疗程的主要内容。第二章介绍当代两个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即马哈希内观传统及乌巴庆内观传统,所报导的内观治病之现象,以及他们依据佛教教理对内观治病现象所做的解释。第三章则承续第二章的脉络,进一步探索初期佛教文献,尤其是巴利《尼柯耶》之中,「正念修行」,或称「四念处」,与身心疗愈的关系。同时,在第三章中,笔者亦依据巴利佛教阿毗达摩的教理,诠解正念修行之所以能治愈生理疾病的原因。

第一章:正念修行在当代医学、心理治疗上的运用

此章介绍受西方医学界广泛运用的「正念减压疗程」(MBSR),以及「正念认知疗法」(MBCT),介绍其起源、临床研究成果,以及实际疗程内容。

1.1. 正念减压疗程(MBSR)

1.1.1. 疗程的历史

「正念减压疗程」乃于1979年,由美国麻省大学医学中心(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Medical Center)附属「减压门诊」(stress reduction clinic)的Jon Kabat-zinn博士所创立,原称为「减压与放松疗程」(stress reduction and relaxation program,简称SR-RP)。「正念减压疗程」立意在辅助(而非取代)一般的医疗行为,其目的乃在教导病患运用自己内在的身心力量,为自己的身心健康积极地做一些他人无法替代的事——培育正念。参与疗程的病患通常各自患有不同的生理或心理疾病,包含头痛、高血压、背痛、心脏病、癌症、艾滋病、气喘、长期性疼痛、肌纤维肌痛症、皮肤病、与压力有关的肠胃病、睡眠失调、焦虑与恐慌症等等。[8]

「减压门诊」在为门诊病人开设疗程之同时,亦从事相关的医学研究,为医学院学生开立课程,提供医护人员、心理治疗师、教育工作者各种与疗程相关的在职训练,至今亦发展成师资认证的方式,授与「正念减压疗程」的师资证照[9]。门诊于1995年扩大为「正念中心」(Center for Mindfulness in Medicine, Health Care, and Society,简称CFM)。2005年4月「正念中心」召开第三届「将正念疗程整合至医学、保健与社会之中」(Integrating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into Medicine, Health Care, and Society)的年度学术研讨会,积极研究「正念修行」的疗愈力量,并将之推广至医学、保健乃至教育的领域。

至今,正念减压疗程已成为美国医疗体系内,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庞大的减压疗程;据估计,截至2004年,美国、加拿大、英国等西方国家境内已有超过240家的医学中心、医院或诊所开设正念减压疗程,教导病人正念修行。[10]

1.1.2. 疗程的内容

正念减压疗程,是连续八周至十周的团体训练课程(最多30人)。病患每周至医院参与一次为时2.5至3小时的课程,学习以及实际练习培育正念的方法,并参与如何以「正念」面对、处理生活中的压力与自身疾病的讨论。在八周的课程中,病患被要求每周六日,每日至少利用45分钟练习于课堂中所学得的正念修行。八周的课程尚包含一天(通常在第六周)约7至8小时的禁语密集禅修训练。

疗程将「正念」(mindfulness)视为「纯粹地注意当下每一秒所显露的身心经验」,教导病患应以正确的态度来练习正念修行:1.不对自己的情绪、想法、病痛等身心现象作价值判断(Non-judging),只是纯粹地觉察它们;2.对自己当下的各种身心状况保持耐心(Patience),有耐性地与它们和平共处;3.常保「初学者之心」(Beginner’s Mind),愿意以赤子之心面对每一个身、心事件;4.信任(Trust)自己、相信自己的智慧与能力;5.不努力(Non-striving)强求想要的(治疗)目的,只是无为地(non-doing)觉察当下发生的一切身心现象;6.接受(Acceptance)现状,愿意如实地观照当下自己的身、心现象;7.放下(Letting go)种种好、恶,只是分分秒秒地觉察当下发生的身、心事件。[11]

正念减压疗程教导病患基于上述的学习态度,修习三种主要的禅修技巧。

(1).「坐禅」(sitting meditation):观察随着呼吸而产生的腹部起伏运动,或者意守鼻端,观察鼻端与呼吸接触的感受[12];当任何妄想、情绪出现时,禅修者只是觉察它,然后将注意引回到腹部起伏的运动或鼻端;当疼痛出现时,鼓励病患观察身体的疼痛。[13]

(2).「身体扫描」(body scan):病患平躺或采航天员卧姿,引导注意力依序观察身体不同部位的感受,从左脚脚趾开始,最后至头顶。面对妄想与疼痛的策略,与坐禅时相同,但观痛时,偶尔带有观想的技巧(观想疼痛随着呼吸离开身体)。[14]

(3).「正念瑜伽」(mindful yoga):MBSR将「正念修行」结合「哈达瑜伽」,教导病患在练习「哈达瑜伽」的同时,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15]

除此三种主要的禅修练习之外,为将正念修行融入日常生活,MBSR疗程亦教导「行禅」(walking meditation)[16];以及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培育正念的技巧(mindfulness in daily life)[17]

除了每天日常生活中培养正念外,病患于八周内的正规禅修进度如下[18]

周数 进度 备注
1, 2 (1).每日练习「身体扫描」(45分钟);(2).「坐禅」(15分钟)。 每日的「身体扫描」、「坐禅」、正念瑜伽」皆配合教学录音带的指引。
3, 4 (1).一日「身体扫描」,隔日「正念瑜伽」(各45分钟);(2).每日「坐禅」(15-20)分钟;(3).第3周起每日观察且记录一起生活中愉快的事件,第4周起,则每日观察且记录一起不愉快的事件。
5, 6 (1).一日「坐禅」,隔日「正念瑜伽」(各45分钟);(2).开始练习一些「行禅」。
7 每日45分钟的混合练习,自行决定二种或三种练习的分配比率。 尽可能不使用录音带
8 每日45分钟的练习,自行决定练习的方式。 配合录音带

1.1.3. 疗程与佛教的关系

省察正念减压疗程的内容,吾人不难发现,此疗程乃根基于初期佛教的「四念处」修行。创始者Kabat-Zinn博士引用向智尊者(Ñāṇaponika Thera, 1901-1994)的著作,将「正念的修行」称为「佛教禅修的精髓」(the heart of Buddhist meditation),他认为「正念修行」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于上座部佛教、藏传佛教以及禅佛教之中,其根源可溯源至两千五百年前佛陀的教导,尤其是《念处经》与《出入息念经》这两部重要的经典。虽然正念减压疗程运用了哈达瑜伽且偶尔运用观想的技巧,但Kabat-Zinn博士强调,整个疗程的核心仍在于培育能够纯粹地觉照当下身、心现象的「正念」(mindfulness)。[19]事实上,Kabat-Zinn将「内观修行」(insight meditation)视为「正念修行」的同义语,[20]且他在正念减压疗程里所教导的修行方法,受到当代上座部佛教,尤其缅甸内观传统相当程度的影响,如疗程所教授的「观腹部起伏」、「行禅」的运用,以及「正念的进食」(mindful eating)显然受到缅甸马哈希禅师(Mahasi Sayadaw, 1904-1982)一系内观传统的影响[21];「身体扫描」的技巧则可能改良自缅甸乌巴庆(U Ba khin, 1899-1971)、葛印卡(S.N. Goenka, 1924-)一系的内观传统[22]。事实上,Kabat-Zinn本身和美国白人社会所建立的第一个内观修行团体,即「内观修行社」(Insight Meditation Society),有密切的关系,[23]而「内观修行社」所教导的内观修行方法,则主要依循马哈希与葛印卡这两个内观系统。[24]

尽管「正念减压疗程」根植于初期佛教的四念处修行,然而,疗程的进行则完全不触及佛教的信仰与仪式;教导者仅依据身心医学、成功个案、临床研究成果等,说明正念修行的理论,而不引用佛教的经典、义理。这种「去宗教、文化色彩」的处理,多少有助于「正念修行」在非佛教国家中的推广,换言之,能让具有不同宗教、文化背景的病患更容易接受「正念减压疗程」所教导的理念与修行方法。

1.1.4. 疗程的运用与临床研究成果

自1982年Kabat-Zinn发表第一篇关于「正念减压疗程」与长期性疼痛(chronic pain)的临床研究报告后,截至2002年12月,已有64篇以「正念减压疗程」或「正念修行」为主题或直接相关的研究,[25]新的研究报告亦持续不断地增加中。[26]种种探讨乃至批判性的检讨回顾报告[27],普遍显示了「正念减压疗程」能有效地增进身心健康,乃至辅助种种身、心疾病的疗愈。

举例而言,在长期性的疼痛(chronic pain),譬如背痛、颈痛、偏头痛等治疗的运用上,正念减压疗程能有效提升病患对疼痛的适应力,减少疼痛引生的负面情绪(如:焦虑、生气),亦能治疗或减低疼痛的程度,大大提升病患的生活质量。此外,在癌症(cancer)如乳癌、前列腺癌等,心脏病,以及艾滋病(AIDS)等的治疗之运用上,正念减压疗程同样能增加病患的对疾病的心理适应,减少疾病引生的压力、焦虑及睡眠失调等问题,有效提升病患整体的生活质量。另外,「正念减压疗程」亦证实能有效地降低高血压、减轻纤维性肌痛症(fibromyalgia)、多重硬化症(multiple sclerosis)的病症。在心理疾病方面,疗程则证实能有效地帮助焦虑(anxiety)、恐慌(panic)、强迫症(obsessive compulsive)、暴食症(binge eating disorder)的治疗。[28]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两份有关正念修行对身体健康的影响之医学研究报告。其中,在一个研究牛皮癣(psoriasis)治疗的报告中,Kabat-Zinn博士及其同僚指出,于接受光线疗法(UVB)或光化疗法(PUVA)治疗之同时练习正念修行的病患,其治愈牛皮癣的速度比纯粹接受光线疗法的病患要快上四倍。[29]另外,一篇2003年发表,由威斯康新大学Davidson R.J.和Kabat-Zinn共同主导的研究报告指出,某家生物科技上班的员工,在参与八周「正念修行」训练之后,其象征「正面积极情绪」的大脑左前额叶(left prefrontal cortex)的活动,相较于未参加训练的对照组员工,有相当显著的活跃现象;参加正念训练的员工因应流感疫苗所产生的抗体(antibody)也明显较未受训的员工来得多。[30]这个研究指出,「正念减压疗程」能够藉由心的训练促进正面的大脑活动,并强化人体的免疫功能。

总的来说,至今的诸多医学研究显示,正念减压疗程的确能够促进心理以及生理的健康。然而,许多研究者也指出,现阶段的成果,尚需要更多的临床证据及设计完善、方法严谨的研究成果,来进一步重复验证,以建立正念修行对身体健康的疗愈力量之高度公信力,乃至在循证医学的发展上,提供更丰富的信息资源。

1.2. 正念认知疗法(MBCT)

1.2.1. 疗程的历史

1992年三位心理学者:英国的John D. Teasdale、J. Mark G. Williams以及加拿大的Zindel V. Segal首次至麻省大学医学院学习「正念减压疗程」,他们结合「正念减压疗程」(MBSR)与「认知行为疗法」(Cognitive-Behavior Therapy),于1995年发展出「正念认知疗法」。虽然目前并无常设性的机构推广此治疗法,但是其标准化的治疗手册业已于2002年出版。[31]正念认知疗法的功能,主要在于预防「抑郁症」(depression)的复发[32]。鉴于其有效性,学者正建议扩大此疗法的运用范围,希望将其运用在与抑郁症相关的心理疾病之预防与治疗上,如自杀行为(suicidal behavior)以及长期的低自尊(low self-esteem)。[33]

1.2.2. 疗程的内容

「正念认知疗法」所针对的病患,是曾患过一次以上的抑郁症,但接受药物治疗后已经康复的患者。一个疗程可接受12位至30位病患。其疗程结构,和正念减压疗程类似,是历时八周、每周一次2小时课程的团体治疗。课程教导病患与正念减压疗程相同的正念修行方法,即包含「身体扫描」、「坐禅」、「正念瑜伽」、「行禅」及「日常生活中的正念」。八周课程中,病患须一周六日、每日45分钟练习正念修行。但此疗法不包含「一日的密集训练」。正念认知疗法与正念减压疗程的主要差异在于,前者增加一部分「认知行为疗法」(CBT)对抑郁症病患的训练内容。[34]

1.2.3. 临床研究成果

John D. Teasdale博士及其同僚在2000年发表一份评估「正念认知疗法」之疗效的研究报告。在此随机控制的研究中,145位曾患「抑郁症」但已康复三个月的病患参与实验,其中23%的病患于参与实验之前曾有两次病发的纪录,77%则有三次或以上发病的纪录。研究结果指出,在60周的研究期间内,对照组(未参与「疗程」的病患)中,曾患有三次及以上「抑郁症」的病患,其「抑郁症」复发的比率高达66%;然而,参与疗程,且曾患有三次「抑郁症」及以上的病患,其复发的比率却仅37%。这显示「正念认知疗法」能有效地预防曾发病三次或以上的抑郁症病患再次发病。由于教授者用于每个病患的时间(若以12人计算)平均仅五小时,相较于一对一的个人心理治疗而言,正念认知疗法是一个具高成本效益的团体心理治疗法。[35]

另一个由S. Helen Ma及John D. Teasdale于2004年发表的研究,再次肯定了上述2000年的研究结果。75位病患参与此实验,结果发现:在对照组中,之前曾患有三次及以上抑郁症的病患,其复发病高达78%,而参与疗程的病患之复发率,则仅为36%。

上述两个随机控制实验(RCT),已使正念认知疗法达到美国精神治疗协会所订定的「可能有效」(probably efficacious)的标准。值得注意的是,两个研究也显示,正念认知疗法仍无法有效预防因外在环境因素诱发而导致的「抑郁症」。[36]

第二章:当代缅甸内观修行传统对于内观治病的纪录与解释

如上所述,正念减压疗程所教授的正念修行方法,与两个当代缅甸内观修行传统有极大的关系。事实上,正念减压疗程的概念很可能根源自当代内观修行传统,因为,禅修者以正念修行改善乃至治愈身、心疾病的现象,早已存在于缅甸马哈希及乌巴庆两个内观修行传统之中[37]。本章即拟介绍这两个修行传统所述的内观治病现象,以及他们对此内观治病现象的解释、说明。

2.1. 马哈希内观系统所述的内观治病

2.1.1. 内观治病的个案

1974年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曾在缅甸仰光大学为学生们讲说内观修行(vipassanā meditation),那次演讲的内容经整理后编辑成书,名为《内观讲记》[38],两年后(1976),马哈希尊者为该书增编一个附录[39],该附录描述了四十几位禅修者透过内观修行而治愈自身疾病的个案,以及马哈希尊引用巴利经、注对此内观治病现象的解释、说明。此附录于1984年由马来西亚的阿格祇多比丘(Aggacitta Bhikkhu)翻译成英文,名为《法的医疗》(Dhamma Therapy)。

《法的医疗》中,内观治病个案,乃由马哈希尊者本人及其座下四位禅修老师所收集。个案中的主角,皆是在马哈希尊者或其弟子指导下的禅修者(仅一人自行修习),年龄从18岁至78岁。其中,最早的内观治病个案,是由马哈希尊者所述,发生于1945年;最晚的个案则发生于该书编辑的那一年,即1976年。[40]《法的医疗》记载,藉由内观修行而完全治愈的疾病,包含长年的胃病、肿瘤、风湿痛、关节炎、气喘、似气喘的支气管炎、白斑病、黄疸、肾结石、痔疮、腹积水、高血压、肝衰竭等痼疾。

值得注意的是,《法的医疗》书中的个案和「正念减压疗程」的病患,在修行的时间、精进力上有很大的差异。如前所述,「正念减压疗程」的病患,每日只有45分钟的正规修行时间,然而《法的医疗》书中所记述的禅修者却是处于整日禅修,且维持数日乃至数月的密集禅修训练。这个差异显然将影响禅修者所能培育的定力与慧力,姑且不论慧力,单就定力而言,如我们在《法的医疗》中所见的,许多禅修者在修行一段时间后,能够以单一威仪(行、住、坐、卧),不间断地持续禅修四、五个小时乃至十几个小时。

2.1.2. 马哈希尊者对内观治病现象的解释

在《法的医疗》中,马哈希尊者引用《大般涅槃经》里佛陀治愈自身疾病的例子,说明内观治病的可能性[41]。佛陀在第四十五次,即最后一次雨安居时,住在毗舍离的魏卢瓦村。当时佛陀患了一场大病,经文说:「在那时候,严重的疾病生起在开始结夏的世尊身上。剧烈且几乎致命的苦受转起。但是,世尊不受恼害,只是纯粹地具念、正知,忍受那些难以忍耐的苦受。」尊者引用注书的说明,解释世尊利用内观修行而不被身苦恼害的情形。注书说:「引发正念,令它清楚地显现,以(内观)智慧辨别(苦受的本质)而忍耐。」、「由于随观苦受,他并未做经常的移动(动作),他(像是)未被压迫、未受苦痛(一样)地保持忍耐。」疏钞注解「以智慧辨别」时说:「当苦受坏灭时,以(内观)智慧辨别苦受的剎那性、苦性与无我性。」再者,于注解「忍耐」时则说:「克服那些苦受,藉由观察(被内观)所领悟的真实本质(即,无常、苦、或无我),接受、忍耐这些身内的苦受。他并未被那些苦受击败。」马哈希尊者指出,今日的内观修行者以正念观察「疼痛」,洞察到苦受剎那生起与灭坏的现象之时,体验疼痛的纾缓或完全无痛的舒适状态。这个体验,显然符合巴利注、疏的解释。

马哈希尊者接着引用《大般涅槃经》的经文:「那时候,世尊想到:『如果我入般涅槃,而没有告知(我的)侍者、没有通知比丘僧团,(那么,)我的这个(做法)将是不恰当的。我应该透过精进去除这个疾病,着手修复生命力而安住。(如此思维后) 那时,世尊透过精进去除那疾病,着手修补生命力而安住。于是世尊的疾病止灭。」及其注释:「在那一天,世尊如同过去在大菩提树下修习新(发现)的内观一样,无碍、无结地实践色法的七种观(以及)非色法的七种观;混合操作十四种观之后,藉由摩诃毗婆舍那〔即大内观〕,镇伏(疾病的)苦受。『愿这些(苦受)在十个月内不再生起』,如是作愿之后,〔世尊〕进入果等至。(疾病的)苦受被果等至所镇伏,在十个月内,都未生起。」

如此援用巴利经、注文献,指出内观治病的现象有其巴利圣典及注释文献的典据之后,在书末,马哈希尊者接着引用三个描述因听闻觉支法的开示而得疗愈疾病的经典[42],并据此说明,禅修者之所以能以内观修行治愈疾病的原因,在于内观修行所修得的「生灭智」及更高的内观阶智,使禅修者具备了强而有力的「七觉支法」。由于「觉支法」引生好的、健康的色法,它们取代不好的、坏的色法,因此疾病得以痊愈。马哈希尊者说,即使尚未达到「生灭智」,当禅修者的内观定力增强时,禅修者即可能感受到病情趋向缓和。[43]

2.2. 乌巴庆内观系统所述的内观治病

2.2.1内观治病的现象

无独有偶的,内观治病的现象也存在于乌巴庆内观系统中。在1961年一场对以色列记者的演说中,国际内观中心创始者乌巴庆提到,身、心疾病的治愈是内观修行的一项副产品。在那篇名为〈佛教禅修的真正价值〉的讲稿中,乌巴庆说:「在那些前来参加禅修课程的人们之中,有些人患有如高血压、结核病、偏头痛、血栓等的疾病,在十天〔密集禅修〕的期间,他们得以暂时免除这些疾病的困扰;如果能在禅修中心待上更长的时间,持续观照无常的话,很有可能就此根除那些疾病。」[44]事实上,乌巴庆的学生葛印卡正是因修习内观而治愈长年严重的偏头痛。[45]英国学者Wiston King在其1962年探讨缅甸佛教的著作中,也记载他在乌巴庆的国际内观中心时听闻禅修者以内观修行治愈某些身、心疾病的事迹(含偏头痛、消化失调、气喘、癌症)。[46]至今,印度内观研究中心,也陆续报导内观修行者因内观修行而治愈或减缓身、心疾病,乃至以内观修行安然面对死亡的案例。[47]

2.2.2. 乌巴庆对内观治病现象的解释

在上述那一篇讲稿,以及另一篇英文讲稿[48]中,乌巴庆都曾针对内观治病的现象做了进一步的说明。他指出,当禅修者观察到身心现象的无常,这个体验(他称之为「涅槃原素」(nibbānadhātu))能够逐渐去除身、心之苦。当此「涅槃原素」对禅修者内在的不净(impurities)与毒素(poisons)产生作用时,它会制造某种〔内在的〕动荡(upheaval),禅修者必须忍受这种动荡。这让禅修者体验到体内极微色法的摩擦与振动。这情形会愈来愈激烈,禅修者甚至会感觉到整个身体像是电流或一团苦。尤其是本来有疾病在身的人,那感受将更剧烈,有时候甚至就像是爆炸一样。但是,禅修者若能耐心地忍受这个情形,他会知道身体正在改变,内在的不净逐渐消失,他会知道自己正慢慢地且终会去除身体的疾病。

要言之,乌巴庆和马哈希尊者持有类似的看法,认为当禅修者培养了内观智,得以见到身心的生灭无常时,这个无常的体验能够疗愈身体的疾病。有趣的是,乌巴庆对内观疗愈疾病的描述,与《法的医疗》一书中许多个案的自我报告极为相符。

第三章:巴利文献中所述之四念处的疗愈力量

当代医学研究及两个缅甸内观传统所述及的事例[49],皆告诉我们,正念修行作为一种心的训练,却也能够治愈生理疾病。笔者关注的焦点是,除了缅甸马哈希尊者所依据巴利经、注文献外,是否有其他初期佛教文献记载了内观治病的现象。在这一章,笔者将指出,初期佛典确实显示,佛陀常教导弟子于病痛时修习四念处,而四念处的修习除了能令病者证得涅槃,也能令病者堪忍苦痛乃至治愈疾病。同时,笔者亦依据上座部阿毗达摩的色法生源论,说明正念修行治愈身体疾病的原因。

3.1. 《尼柯耶》中有关四念处的疗愈力量

在《尼柯耶》中,我们见到佛陀或佛弟子在探病时,经常劝告病患应修习四念处乃至径直修内观。其理由不外乎是,四念处修行不仅能令病者证得终极的解脱,也能使病者堪忍身苦而不受心苦,甚至可能治愈身体的疾病。

3.1.1 探病时教导四念处、内观

《尼柯耶》中与疾病相关的经文虽然不多[50],但部分经文确实描述了佛陀或佛弟子探问病人的情形。从这些记载,我们了解,佛陀经常教导病人在生病,尤其病重之时,应当修习四念处或内观。

〈相应部.第36相应.第7经〉描述,有一回,佛陀在禅修之后,于傍晚时分前往病人住处,教导那些罹患疾病的比丘:「诸比丘!比丘应具念、正知,以待时至,这是我对你们的教诫。」[51]佛陀接着解释,「具念」即是修习「四念处」(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a),「正知」即是身念处中所谓的四正知(正念观察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行止、动作)。具念、正知的禅修者能够观察身体苦受、乐受及舍受的无常生灭现象,去除对乐受的贪爱、对苦受的瞋恨,以及对舍受的无知,乃至能保持正念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另外,在《增支部.第5集.235经》中,佛陀指出,具足五法的比丘,为确实悲悯在家众者,其中的第三法是:「探问病者,令生正念,〔说〕:『您要提起最珍贵的正念啊!』」[52]。这两部经典清楚地告诉我们,佛陀教导病人应修习四念处。

再者,我们也看到佛弟子忠实地依循佛陀的教导,在探访病者时教导病人修习四念处。例如,〈相应部.第47相应.第29经〉描述,居士师利瓦达(Sirivaḍḍha)病重,阿难尊者前往慰问。知道师利瓦达的病苦有增、无减,阿难即勉励他应修行四念处。不过师利瓦达居士显然不是个初学者,因为经文记载他自言已具备尊者所说的四念处,且已断除五下分结,明示自已是不还圣者。[53]

佛陀并非只教导佛弟子于病时才修习四念处、保持「正念」与「明觉」,依《尼柯耶》的记述,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于一切时中保持「正念」与「明觉」,是佛陀对佛弟子的教诲。[54]佛陀之所以特别教导病者要修习四念处的主要原因,应在于希望病者仍能持续日常的禅修,以便证得解脱。即使是病重在身的佛弟子也仍应以究竟的证悟为终极的目标,例如,在〈相应部.第55相应.第54经〉中,被问及在家众应如何劝导病重的在家众时,佛陀便指出,此时,应循序善诱,劝导病患逐一舍弃对世间的爱着,将心导向「身灭」(sakkāyanirodha=涅槃)。

从下述三个经典,我们可看出,佛陀尤其希望病重的弟子能够修习内观。〈相应部.第55相应.第3经〉记载,佛陀教导病危的笛卡夫居士(Dighāvu),即使已具备预流者的四不坏净信(信佛、法、僧、戒),也要继续修习内观,观察一切有为法的无常、苦、无我性质乃至证得更上的果位。[55]在〈相应部.第22相应.第88经〉中,病重的马胜尊者(Assaji)向佛陀禀白,自己以往生病时仍能够「止息身行」(=入四禅),但如今却不能得定(samādhiṃ nappaṭilabhāmi),因而感到懊恼。佛陀告诉他「以为定是真髓,以为定是沙门法的沙门、婆罗门,在不得那(四禅)定时,才会想:『我不要退堕啊!』」[56]注书解释,此段经文的意思是「他们以为定即是真髓、沙门法。然而,在我的教法中,定并非精髓;内观、道、果才是精髓。」[57]。注书的解释符合经文的脉络,充分补述了经文的意涵,因为就经文记载,佛陀接着便教导马胜尊者五蕴无常、苦、无我的内观法门。[58]再者,相较于奢摩他的修习,佛陀较鼓励病人修习内观的可能性,也显现在〈中部.第 97经〉。该经描述,婆罗门达南姜利(Dhanañjāni)病重,舍利弗前往探病,并教导病者修习四无量心(慈、悲、喜、舍),依此得以投生梵天界。对此,佛陀诘责舍利弗:「但是,舍利弗!你为何只令婆罗门达南姜利住于低劣的梵界,在尚有应做之事时,便起座离开?」[59]所谓「应做之事」,无非是指,进一步教导病者内观修行与四圣谛等,能够达到解脱的佛教特有之教法。[60]

3.1.2. 堪忍身苦,不受心苦

佛陀教导病者在病痛时修习四念处或内观修行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病者的终极解脱。然而,初期佛典也显示,病重时修习四念处有一项附带利益,即病者能够堪忍病苦,不受身苦所恼害。

在《大念处经》(D 22/ M 10),佛陀开宗明义地宣示四念处将带来七项利益:「诸比丘!这是令众生清净、超越忧愁与悲泣、灭除痛苦与忧恼、成就圣道与作证涅槃的唯一之道,也就是四念处。」[61]注书将此中的「痛苦」(dukkha)理解作「身苦」(kāyikadukkha),并举三个事例,说明比丘修行四念处,即使遭遇致命的身苦,亦能堪忍,乃至证得最后的解脱。《身至念经》(M 119)更明确地指出,能够堪忍身体的苦受,是修习四念处之一的「身至念」(kāyagatāsati)所带来的利益之一:「堪忍寒、热,饥渴,蚊、蝇、风、日、昆虫所触,恶说不善之语,亦能忍身体已生起的、剧烈、猛利、难忍、不可喜、不可意且致命的苦受。」[62]一些经典显示,佛陀及其弟子在病痛时,皆因修习四念处而能够堪忍身体的苦受。如《相应部.第1相应.第38经》描述,有一回,世尊在王舍城被石头碎片所割伤,那时剧烈、难忍的苦受生起,但是世尊具念(sato)、正知(sampajāno)、忍受(adhivāseti)那些苦受,而不为恼害(avihaññamāno)[63]。在〈相应部.第52相应.第10经〉中,阿那律尊者(Anuruddha)停留在舍卫城暗黑林时,生了重病(bāḷhagilāno),一群比丘前来问候,并探问尊者阿那律依于何种住处,使得身体已生起的苦受不能侵扰他的心。阿那律尊者回答:「当我的心善立住于四念处时,身体已生起的苦受不能侵扰我的心。」[64]再者,〈相应部.第47相应.第30经〉提到,摩那提那(Mānadinna)居士病重,阿难尊者前往探病,「居士!我希望你堪忍,安好,希望你的苦受减少、未增长。」摩那提那回答说:「尊者!我未堪忍、未安好。我〔身体的〕苦受增加而非减少,〔只〕有增加,而无减少。〔然而〕尊者!被如此苦受所触时,我于身随观身而住,精勤、具念且正知,调伏与身体有关的贪爱与忧伤。」[65]值得注意的是,相当的汉译阿含经典更进一步地明确指出,摩那提那的疾病因四念处修行而痊愈,而非只是不受身苦干扰而已:「『如是,尊者!堪忍乐住。先遭疾病,当时委笃,今已蒙差。』尊者阿那律问长者言:『汝住何住,能令疾病苦患,时得除差?长者白言:尊者阿那律!我住四念处,专修系念故,身诸苦患时得休息。』」。[66]

在《尼柯耶》中,具备此堪忍能力的病人被说为是「易看护」的病人。[67]而且,这种堪忍极度难忍的病痛,只受身苦而不受心苦的能力,经常被说为是佛教圣者必然具备的一项特质[68],从上文的叙述,我们得知,这种堪忍身苦之能力,显然可透过四念处修行,尤其是其中的「身念处」(或称「身至念」)及「受念处」而获得。

3.1.3. 佛教禅修vs. 健康、增寿、治病

巴利《尼柯耶》谈四念处与疾病的场合时,大多只论及四念处的修习令行者只受身苦,而不受心苦的利益,并未如汉译本那样明言,四念处修行能够治愈疾病。然而,极少数的巴利经典的确也论及佛教禅修与健康、去除身苦乃至治病的关系。

〈增支部.第5集.第29经〉提及,《念处经》所教导的「行禅」(caṅkama, walking meditation)能带给禅修者五种利益:「(1).堪能远行,(2).堪能精进,(3).少病,(4).善消化所食、所饮、所嚼、所尝,(5).行禅所得的定久住。」[69]此中,「少病」直指行禅能增进身体健康,「善消化」也与身体健康有直接的相关。[70]再者,巴利《弥兰陀王问经》提到,佛教禅修(paṭisallāna)能带给修行者28种利益。其中,「增长寿命」(āyuṃ vaḍḍheti)与「给予力量」(balaṃ deti)这两项利益,也明确指出佛教禅修的确能增进身体的健康。[71]

关于禅修治病的经典,除了前述马哈希尊者所指出的四部经典之外,笔者尚找到三部相关的巴利经典。其一,《中部.大六处经》(M 149)说到,当人如实知见(jānaṃ passaṃ yathābhūtaṃ)六内处、外六处、六触及因六触而生的三种受时,他对所见的一切不起贪爱。当他随观所见种种的名色现象之过患(ādīnavānupassīno)时,他的身患(kāyikā darathā)、心患(cetasikā darathā)、身苦恼(kāyikā santāpā)、心苦恼(cetasikā santāpā)、身热恼(kāyikā pariḷāhā)、心热恼(cetasikā pariḷāhā)等,皆悉灭除(pahīyanti),同时他体验到「身乐」(Kāyasukhaṃ)以及「心乐」(cetosukhaṃ)。[72]此经文显然是在描述,「强力内观」(balavavipassanā)断除身、心苦患的情形。[73]

再者,〈相应部.第55相应.第26经〉描述,给孤独长者(Anāthapiṇḍika)病重,舍利弗尊者接受请求,前往探病。舍利弗教导长者说:当他正观(samanupassato)自己内在的四不坏净信或正见等十道支时,苦受(vedāna)可能当场止息(ṭhānaso vedanā paṭippassambheyy)。这段经文可能在描述圣者以「果等至」去除苦受的情形。

另外,〈增支部.第10集.第60经〉描述,吉利麻难陀尊者(Girimānando)病重,阿难尊者禀告佛陀这个讯息,佛陀告诉阿难:「阿难!如果你向吉利麻难陀比丘说示十种想,有可能吉利麻难陀比丘在听了十种想之后,疾病会当下痊愈。」[74]此处,十种想指的是:(1).无常想(aniccasaññā),(2).无我想(anatta-s),(3).不净想(asubha-s),(4).过患想(ādīnava-s),(5).断想(pahāna-s),(6).离贪想(virāga-s),(7).灭想(nirodha-s),(8).不乐一切世间想(sabbaloke anabhirata-s),(9).一切行无常想(sabbasaṅkhāresu aniccā-s) ,(10).出入息念(ānāpānassati)。经文描述,阿难尊者依佛陀指示向吉利麻难陀比丘说示十种想,而吉利麻难陀比丘在听闻十种想之后,疾病当场痊愈(so ābādho ṭhānaso paṭippassambhi)。就经文的叙述,虽是记为该尊者在听闻十种想之后,疾病即得以痊愈,但考虑到此十种想,全属佛教禅修的内容,包含奢摩他、内观修行乃至出世间的道、果经验,或许我们可如此理解经文的意思:于闻法的当时,即实际修习某一种想之后,该尊者的疾病方才痊愈。

3.2. 上座部阿毗达摩的身心医学

在上一节,我们已见到,《尼柯耶》及《阿含经》的某些经,确实显示佛教禅修能够增进身体的健康,帮助病者止灭身苦,乃至治愈疾病。在这一节,笔者将进一步依据巴利文献,探讨本质上作为一种心的训练的佛教禅修,何以能够改善身体健康,乃至治愈疾病的问题。我们将分析《尼柯耶》的「诸根明净」与阿毗达摩的「色法的四种生源」这两个概念。因为,这两个概念具体地呈显巴利佛教所示的身心医学,它们对于内观治愈身体疾病的现象,提供了一个完整的理论说明。

3.2.1. 诸根明净

《尼柯耶》常描述,佛弟子在禅修(乃至闻法)之后,「诸根明净」、「貌颜清净、皎洁」。[75]这些经典告诉我们一项讯息,即,佛教禅修虽然本质上乃为一种心的训练,其实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改变禅修者的身体外貌。

〈相应部.第52相应.第9经〉经叙述,舍利弗尊者拜访阿那律尊者,相互问讯后,舍利弗向阿那律说道:「贤友阿那律!你诸根明净,貌颜清净、皎洁!尊者阿那律现今常依何法而住?」阿那律回复:「贤友!我现今心常安住四念处。」[76]经文中的「诸根」(indriyāni)指「眼、耳、鼻、舌、身」等五种感官器官,「貌颜」(mukhavaṇṇa)则指的是「脸部的肤色、神采、光泽」,如此,经文显示清楚地显示,阿那律因四念处修行而改善了他的容貌与气色。同样地,在〈相应部.第28相应.第1经〉中,阿难尊者也问了舍利弗尊者类似的问题:「贤友舍利弗!你诸根明净,貌颜清净、皎洁!尊者舍利弗今日依何法而住?」舍利弗的回答,表示他入住了四禅、四无色定以及想受灭定。[77]另外,在《中部.钵食清净经》(M 151)中,佛陀问舍利弗:「舍利弗!你诸根明净,肤色清净、皎洁,你现今常以何法而住?」舍利弗回答:「尊者!我现今常住于空性住(suññatāvihāra)」。注书将此「空性住」解释为「果等至」。[78]

为何以心的训练为本质的佛教禅修,能够改变禅修者的外貌、改变物质的色身?《尼柯耶》及其注书提供了一些说明。〈相应部.第1相应.第10经〉叙述,某位天人以偈颂请问世尊一个问题:「林住的人寂静、具梵行且日中一食,为何他们肤色明净?」世尊回答:「不忧伤过去,不企求未来,依当下而活,因此他们肤色明净。由于冀求未来、忧悲过往,愚者枯萎,如割落的绿芦苇[79]。」在此,世尊表示,「依当下而活」是林住比丘肤色明净的原因,明确地指出心理因素能够影响生理的状态。对此,注书提出进一步的说明:发问的天人见到那些林住比丘每每在托钵后,回到森林,便开始日夜坐修「根本业处」(mūlakammaṭṭhāna),「当他们如此打坐时,强力的心一境性生起。与心一境性不同的相续止息,相同的相续现起,心得清净。当心清净时,血液变得清净,心等起的所造色也变得极清净,脸的色泽便如脱落的多罗果实的颜色一样。」[80]在此,注书解明了禅修使肤色变得明净的因果过程,也就是:修习根本业处产生「强力的心一境性」(balavacittekaggatā),强力的心一境性使心得以净化,净化了的心产生清净的血液和所造色,因而有「肤色明净」的结果。

3.2.2. 阿毗达摩的四类色法

巴利注书在说明禅修导致肤色明净时所运用的「心生色」的概念,出自上座部阿毗达摩对于色法生起之源的解释。此色法生起之源的思想,显然是我们可用以解明佛教禅修影响身体健康乃至治愈疾病现象的最佳理论架构。

依据上座部阿毗达摩[81],色法有四种生起之源,即「业」(kamma)、「心」(citta)、「时节」(utu)及「食素」(oja)。依此四种生源而区别四类色法,即「业生色」、「心生色」、「时节生色」及「食生色」。要略地说,「业生色」指过去世所造业所产生的色法;「心生色」,指当下心识活动所产生的色法;「时节生色」,指温度、气候、外在环境所引生的色法;「食生色」,则指食物所引生的生色。一切众生的色身,不外乎由这四类色法所构成,因此,理所当然地,身体的健康与否,取决于四种色法生源的质量优、劣,以及四者交互影响的情形。缅甸著名的佛教学者,迦那卡毘网沙( Janakābhivaṃsa),在其《日常生活中的阿毗达摩》一书中也清楚地指出,四种色法的理论对促进身体健康所隐含的意义。[82]

依据此色法生源的理论来探讨内观治病的现象时,我们能够得出一个较完整且全面的理解。佛教的四念处修行,作为一种心的训练,能够培育种种不同的善心(kusalacitta),例如,内观修行能够培育欲界智相应善心,乃至出世间的道、果心;奢摩他修行则能培育色界或无色界智相应善心。这些世间乃至出世间的善心,能够产生相对应的“好的”“健康的”「心生色」[83]。若能经常生起这些善心,则这些善心所引生的心生色即能影响其他三类的色法,因而改变整体的身体状态,增进身体健康。尤其当强而有力的善心,如内观修行引生的与七觉支相应的善心,不断生起之时,好的心生色便可能影响其他三类的色法,乃至能够治愈某些旧有的身体疾病。如缅甸班迪达禅师(U Paṇḍita Sayadaw, 1921-)所说:「七觉支协助禅修者断除烦恼,使「修行善心」(bhāvanākusalacitta)变得强而有力;正因为心得到净化,所以禅修者的色身也跟着变得清净。」[84]

然而,心生色毕竟只是四类色法中的一类,人体的健康也受制于其他三类色法。在余三类色法中,「食生色」、以及「时节生色」仍可透过人为的力量,在今生加以改变。例如,符合健康的饮食、适当的医药等,可以产生好的「食生色」;清洁的生活环境与舒适的气候则能带来好的「时节生色」。然而,「业生色」属过去世业力的果报,「业生色」性质之良窳,基本上已在过去作业时确定。倘若是由过去世所作业引生不好的业生色而导致的疾病[85],人们便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那些业生色的本质。这时候,仅能够提升「心」、「时节」、「食素」等三种色法生源的质量,借以影响那些不好的「业生色」,进而改善身体的健康。虽然「业生色」的本质已于过去世确定,阿毗达摩注释家仍然认为,人们有可能透过今生的善业,终止过去「业力」的结果。若能产作强而有力的善业,如奢摩他、内观善业、出世间道、果善业等,这些善业可能成为「阻碍业」(upapīḷākakamma)与「毁坏业」(upaghātakakamma),阻碍或者毁坏过去不善业,因而能终止不好的业生色。[86]

无论如何,循着佛教的教理,身体的老化与死亡是生命的必然现象,面对此类业生色所导致的身体老化与机能衰退时,再殊胜的心生色、时节生色、或食生色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此时,唯有如实了知身、心五蕴的本质,培育超越生死的智慧,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早期佛典乃至当代内观修行传统,虽然指出了四念处修行治愈疾病的可能性,却从未就此大力广演或宣扬此项副产品,他们一再强调的重点是,正念修行的根本目的——如实了知身心现象无常、苦、无我之本质,以作证涅槃,断除贪、瞋、痴烦恼。

结论

笔者已从西方医学研究报告、缅甸内观传统的著作,以及初期佛典文献三方面的资料,初步探讨了正念内观修行所具备的疗愈力量。在此,总结全文要点如下。

近二十年来的西方医学临床研究,从科学的角度,验证了初期佛教正念修行所具备的疗愈力量,这多少帮助佛教正念修行在西方世界的传播,使得非佛教信仰的人们有机会在去宗教色彩的医疗体系内获得正念修行的真实利益。

虽然在初期佛教经典中,佛教禅修总是以出世间的解脱为终极目的,论及禅修与健康之关涉的经典并不多见。然而,从这些为数不多的经文中仍可明确地得知,佛陀及其弟子经常教导病患修习四念处修行,其原因不外乎四念处修行的力量,除了能带给人们出世间的利益之外,亦能带来现世可见的利益:可能治愈禅修者的疾病,令禅修者获得现法乐住,纵使禅修者无法藉由禅修治愈疾病,也能堪忍身苦而不受心苦,正念正知地面对老、病、死的世间实相。

在初期佛教经典里,关于佛教禅修与身体健康之间的关系之记述,为当代内观修行传统所描述的「彷若奇迹似的」内观治病之现象,提供了第一手的佛教文献典据。加上上座部阿毗达摩关于四种色法之生源,特别是「心生色」之理论的阐释,更明确地勾勒出佛教的身心医学观,依此能够帮助我们从佛教义理的角度,解明正念修行影响身体健康,乃至彻底治愈疾病的现象。相较于西方科学对身心医学的研究起步甚晚,乃至「正面情绪」与「身体健康」之间的关系之科学研究仍然寥寥可数的情况[87],吾人不得不惊叹佛教古德之智慧,能够在两千多年前,即能洞察身心现象的本质而造阿毗达摩心生色理论,清晰地解明佛教禅修与生理健康之间的关系。

由于许多知名大学附设医院的推广[88],辅之以西方媒体的大幅报导[89],佛教正念修行在欧美等西方世界显然将愈趋盛行。反观我国,近十余年来,内观修行的风气,也开始从上座部佛教国家尤其是缅甸,弘传到台湾。至今,年年都有来自缅甸等东南亚佛教国家的禅师来到台湾指导为期十日乃至三十日的密集禅修;此外,亦有不少的佛教徒,无论僧、俗,前往缅甸当地,在禅师的指导下进行长期或短期的参学;再者,提倡内观修行的台湾本土佛教道场、寺院也正逐渐增加之中。综观之,内观修行显然已开始在台湾佛教界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潮流。鉴于医学研究、当代内观传统的报导以及初期佛典文献,皆证实正念内观修行的实际、有效性,吾人相信,佛教正念修行风气的日渐普及,必然能够增进个人身、心之健康,进而为整体社会带来莫大的利益。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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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超觉静坐」源自印度教的修行方式,于1950年代末期开始传入西方国家,至今,相关的医学、科学研究计有数百篇之多,见Canter et al. (2004)、Parati et al.(2004)。超觉静坐运动的相关网页,见http://www.mum.edu以及http://www.tm.org。
  2. 如Gillani et al. (2001)。
  3. 在巴利佛教中,「四念处」(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ā),或被称为「正念修行」,主要以「内观修行」为归依,但也包含一些「奢摩他修行」的成分。不过,在当代医学研究的脉络里,「正念修行」(Mindfulness Meditation)通常只被用以指涉「内观修行」,而有别于以专注单一所缘为特色的「定的修行」(concentration meditation),或称「奢摩他修行」。
  4. 关于禅修与心理治疗的回顾,见Loizzo (2000)。
  5. 搜寻医学电子数据库(如Medline, PsychInfo),我们不难发现,近几年来,关于正念修行之运用的医学研究报告,在数量上远超过其他类禅修的研究。
  6. 郑振煌(2004)虽介绍了西方医学基于正念修行的疗程,但未深入追踪探讨此疗程的历史背景及其于佛典文献的依据。
  7. 依据Bear (2003) pp. 127-128,除了MBSR与MBCT之外,另外有三种心理治疗法运用佛教「正念」的概念,即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以及Relapse Prevention。由于在这三种疗法中,正念的培养只是多种技巧之一,且它们未着重于持续的禅修训练,因此本文略之。
  8. 见CFM网页(www.umassmed.edu/cfm)「正念减压疗程」宣传小册子(brochure)。
  9. 申请师资审查的资格,包含:(1).修完中心提供的四种课程;(2).每日固定禅修,并运用正念于日常生活中;(3).经常参加5-10天由禅师带领的密集禅修训练;(4).相关的学历、工作经验;(5).曾练习过正念的运动,如瑜伽、太极、合气道等;(6).至少指导过四次八周的MBSR课程(见CFM的相关网页)。关于师资的培育,创立者Kabat-Zinn博士一再强调,教师本身必须每日禅修,并经常参加密集禅修课程,见Kabat-Zinn (2003) pp. 149-151。
  10. 见CFM的相关网页,www.umassmed.edu/cfm。
  11. 见Kabat-Zinn (1990) pp. 31-46。
  12. Ibid., pp. 47-58。Kabat-Zinn较常教导「观察腹部起伏」(ibid., pp. 52, 64, 141),他将此方法也称为「出入息念」(mindfulness of breathing)。然而,从严格的佛教学来说,「观察腹部起伏」应属「四界分别」而非「出入息念」。
  13. Ibid., pp. 59-74。
  14. Ibid., pp. 75-93。
  15. Ibid., pp. 94-113。
  16. Ibid., pp. 114-119。
  17. Ibid., pp. 132-139。
  18. Ibid., pp. 140-146。
  19. Davidson R.J., Kabat-Zinn J. (2003)。
  20. Kabat-Zinn (2003) pp. 145-146。
  21. Mahasi (1991)。
  22. Confalonieri (2003) pp. 205-216。
  23. Kabat-Zinn (1990) pp. xxi, 434-36;(2003) p.154。关于上座部佛教在美国的发展,见Cage (2005) pp.19-48、Numrich (1998)。
  24. 见Fronsdal (1998)。
  25. Grossman et al. (2004)。
  26. 见Krasner (2004)。
  27. 检讨回顾的报告如Grossman et al. (2004)、Bear (2003)、Proulx (2003)、Bishop (2002),虽指出部分研究有方法上的瑕疵(如未采随机控制、样本量少等等),除了Bishop (2002)以外,皆结论:正念减压疗程显然有助于各种身心疾病的治疗。
  28. 参考Kabat-Zinn (2002)、Grossman et al. (2004)、Bear (2003)、Proulx (2003)、Bishop (2002)。
  29. Kabat-Zinn (1998)。
  30. Davidson R.J., Kabat-Zinn J., et al., (2003)。
  31. Segal et al. (2002) pp. 3-7, 40-63。
  32. 世界卫生组织(WHO)预测, 2020年时「抑郁症」将成为所有疾病中危害人类健康的第二号公敌,由于「抑郁症」是复发率极高的疾病,因此如何有效预防「抑郁症」的复发,成为心理治疗学研究的一个重点,见Segal et al. (2002) pp. 9-20。
  33. Williams (2004);Fennell (2004)。
  34. Segal et al. (2002) pp. 99-307。
  35. Teasdale et al. (2000)。
  36. Ma et al. (2004)。
  37. 关于当代缅甸内观传统的兴起,见温宗堃(2005)。
  38. 此书有英译本,即Mahasi Sayadaw, (2000)。
  39. 马哈希尊者在1974年仰光大学的演讲中,提到不少禅修者患有当今医疗所无法有效医治的疾病,但在修行内观时,藉由修习正念、精勤观察苦受,而治好自身的疾病。ibid., p.92。
  40. 在马哈希内观传统中,内观治病的个案仍然不断地出现,如U Jatila Sayadaw (1998)。2004年11月,笔者拜访教导马哈希内观方法的宗善法师。他告知笔者,亦曾有学员向他报告,内观修行治愈了他们的痼疾。
  41. Mahasi Sayadaw (ed.), (1984) pp. 1-6。
  42. S V 79-81(=S 46: 14, 15, 16)。
  43. Ibid.., pp. 44-52。
  44. VRI (2003) pp. 61-62。
  45. VRI (2003) pp. 127-128。葛印卡的妻子Mrs. Ilaichi Devi Goenka似也同样因内观修行而治愈身体的疾病,见VRI (2003) p. 163。
  46. King (1964) p. 218。
  47. Hetherington (2003) pp. 149-172。
  48. VRI (2003) p. 34。
  49. 笔者相信,倘若吾人到缅甸实地访问其他内观系统,如孙伦尊者、莫哥尊者系统等,将会发现,内观治病的事例,其实也存在其他内观系统中。
  50. 四部《尼柯耶》中,与疾病相关的经文,主要散在《相应部》;汉译《杂阿含》则将大多相关的经典编于一处,印顺导师的《杂阿含经论会编》将相关经文,集编为「(五○)病相应」。见印顺法师编,(1983)。
  51. 本文巴利文献皆引自印度内观研究中心(VRI)出版的Chaṭṭha Saṅgāyana CD-Rom version 3(CSCD)。引用三藏文献时,标示PTS版的册数、页码;引用注释文献时,则标示CSCD里缅甸版的册数、页码。S IV 210: Sato, bhikkhave, bhikkhu sampajāno kālaṃ āgameyya. Ayaṃ vo amhākaṃ anusāsanī。相当的汉译经典有二部(T2 268b-269a),记作「当正念、正智以待时,是则为我随顺之教」,同时也解释「正念」指修行四念处。
  52. A III 263: gilānake upasaṅkamitvā satiṃ uppādeti- ‘arahaggataṃ āyasmanto satiṃ upaṭṭhāpethā’ti。另外四法是:1.令生增上戒;2.令入法见(四圣谛);3.诸多比丘到来时,劝居士及时作福;4.居士供食时,无论精、粗,亲自食用,不拒绝信施。
  53. S V 176-177( S 47:29)。
  54. 如S V 142(S 47: 2); S V 180-181(S 47: 35); D II 94-95 (D 16)。
  55. S V 345: Tasmātiha tvaṃ, dīghāvu, imesu catūsu sotāpattiyaṅgesu patiṭṭhāya cha vijjābhāgiye dhamme uttari bhāveyyāsi. Idha tvaṃ, Dīghāvu, sabbasaṅkhāresu aniccānupassī viharāhi, anicce dukkhasaññī, dukkhe anattasaññī pahānasaññī virāgasaññī nirodhasaññīti. Evañhi te, Dīgāvu, sikkhitabban”ti。
  56. S III 125: “Ye te, assaji, samaṇabrāhmaṇā samādhisārakā samādhisāmaññā tesaṃ taṃ samādhiṃ appaṭilabhataṃ evaṃ hoti- ‘no cassu mayaṃ parihāyāmā’”ti。
  57. Spk II 289: Mayhaṃ pana sāsane na etaṃ sāraṃ, vipassanāmaggaphalāni sāraṃ。
  58. 相当的汉译经典(T2 267b)说,马胜尊者闻法时「不起诸漏,心得解脱,欢喜踊悦。欢喜踊悦故,身病即除」。
  59. M II 195-196: Kiṃ pana tvaṃ sāriputta Dhanañjāniṃ brāhmaṇaṃ sati uttarikaraṇīye hīne brahmaloke patiṭṭhāpetvā uṭṭhāyāsanā pakkanto”ti?。
  60. 注、疏(Ps III 294 , Ps-pṭ II 197)说,舍利弗当时未教导「依四圣谛的解脱」(catusaccavimutta)。
  61. D II 290: Ekāyano ayaṃ, bhikkhave, maggo sattānaṃ visuddhiyā, sokaparidevānaṃ samatikkamāya dukkhadomanassānaṃ atthaṅgamāya ñāyassa adhigamāya nibbānassa sacchikiriyāya, yadidaṃ 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ā。虽然学者对ekāyano maggo的译语有不同的意见,然而巴利《念处经》中21种修行方法,皆汇归于内观修行,而内观修行是通向涅槃、解脱的唯一路径,在此意义之下,笔者仍认为《念处经》中的ekāyano maggo理应可译作「唯一之道」。《别译杂阿含经》(T2 410b)的译文「唯有一道,能净众生」、「唯此道出要」、「唯有此一道」也支持这样的翻译。
  62. M III 97: Khamo hoti sītassa uṇhassa jighacchāya pipāsāya ḍaṃsa-makasa-vātātapa-sarīsapa-samphassānaṃ duruttānaṃ durāgatānaṃ vacanapathānaṃ, uppannānaṃ sārīrikānaṃ vedanānaṃ dukkhānaṃ tibbānaṃ kharānaṃ kaṭukānaṃ asātānaṃ amanāpānaṃ pāṇaharānaṃ adhivāsakajātiko hoti。相当汉译经(T1 557b):「能忍飢渴、寒热、蚊虻、蝇蚤、风日所逼,恶声、捶杖亦能忍之。身遇诸疾,极为苦痛,至命欲绝,诸不可乐,皆能堪耐。」
  63. S I 27-29: Bhusā sudaṃ bhagavato vedanā vattanti sārīrikā vedanā dukhā tibbā kharā kaṭukā asātā amanāpā; tā sudaṃ bhagavā sato sampajāno adhivāseti avihaññamāno。相当的汉译经典(T2 355a):「未经几时,起身苦痛,能得舍心。正智、正念,堪忍自安,无退减想。」
  64. S V 302: Catūsu kho me, āvuso, satipaṭṭhānesu suppatiṭṭhitacittassa viharato uppannā sārīrikā dukkhā vedanā cittaṃ na pariyādāya tiṭṭhanti。相当汉译经(T2 140c):「尊者阿那律语诸比丘言:住四念处,我于所起身诸苦痛,能自安忍,正念、正知。」
  65. S V 178 (= S 47: 30): na me, bhante, khamanīyaṃ na yāpanīyaṃ. Bāḷhā me dukkhā vedanā abhikkamanti, no paṭikkamanti; abhikkamosānaṃ paññāyati, no paṭikkamoti. Evarūpāya cāhaṃ, bhante, dukkhāya vedanāya phuṭṭho samāno kāye kāyānupassī viharāmi ātāpi sampajāno satimā, vineyya loke abhijjhādomanassaṃ。
  66. T2 271a。另一部汉译经(T2 140c)同样提到四念处修行去除身苦的现象:「尊者阿那律言:住四念处,身诸苦痛渐得安隐…住此四念处故,身诸苦痛渐得休息」。
  67. A III 143-144。
  68. M III 136-137 (M 125); S III 1-5 (S 22:1); S IV 206-207 (S 36:4); S IV 207-210 (S36:6) ; A II 117 (A 4:114) ; A II 153 (A 4: 165); A III 163 (A 5: 140); A IV 389 (A 6: 58); M I 10 (M 2)。相较之下,极少数经典,如S 22: 87、S 35: 87,提到圣者因难忍病痛而自杀,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69. A III 30: Addhānakkhamo hoti, padhānakkhamo hoti, appābādho hoti, asitaṃ pītaṃ khāyitaṃ sāyitaṃ sammā pariṇāmaṃ gacchati, caṅkamādhigato samādhi ciraṭṭhitiko hoti。
  70. 相当的汉译经(T2 879a):「一者能走,二者有力,三者除睡,四者饭食易消不作病,五者为行者易得定意,已得定意为久。」
  71. Mil 139。
  72. M III 288-289。
  73. Ps IV 247: Ayañca maggavuṭthānassa paccayabhūtā balavavipassanā…。
  74. A V 108: Sace kho tvaṃ, ānanda, girimānandassa bhikkhuno dasa saññā bhāseyyāsi, ṭhānaṃ kho panetaṃ vijjati yaṃ girimānandassa bhikkhuno dasa saññā sutvā so ābādho ṭhānaso paṭippassambheyya。
  75. 汉译阿含经典的译语,如T2 33a:「诸根和悦,貌色鲜明」、「诸根和悦,颜貌鲜明」;T2 86b:「诸根清净,颜色鲜白」;T2 266c:「诸根喜悦,颜貌清净,鲜白光泽」;T2 267a:「诸根欣悦,色貌清净,肤体鲜泽」;T 2 311a:「诸根欣悦,颜貌清净,肤色鲜白」等。
  76. S V 301: “Vippasannāni kho te, āvuso anuruddha, indriyāni, parisuddho mukhavaṇṇo pariyodāto. Katamenāyasmā anuruddho vihārena etarahi bahulaṃ viharatī”ti? “Catūsu khvāhaṃ, āvuso, satipaṭṭhānesu suppatiṭṭhitacitto etarahi bahulaṃ viharāmi”。
  77. S IV 294及M I 296也表示,除了寿命未断,身体尚有暖热之外,入「想受灭定」的人诸根明净,也是他与死者身体不同之处。
  78. M III 294。Ps IV 249: suññatavihārenāti suññataphalasamāpattivihārena。
  79. S I 5: “Araññe viharantānaṃ, santānaṃ brahmacārinaṃ; ekabhattaṃ bhuñjamānānaṃ, kena vaṇno pasīdatī”ti. “Atītaṃ nānusocanti, nappajappanti nāgataṃ; paccuppannena yāpenti, tena vaṇṇo pasīdati”. “Anāgatappajappāya, atītassānusocanā; etena bālā sussanti, naḷova harito luto”ti。
  80. Spk I 27: Tesañca evaṃ nisinnānaṃ balavacittekaggatā uppajjati. Tato visabhāgasantati vūpasammati, sabhāgasantati okkamati, cittaṃ pasīdati. Citte pasanne lohitaṃ pasīdati, cittasamuṭṭhānāni upādārūpāni parisuddhāni honti, vaṇṭā pamutta- tālaphalassa viya mukhassa vaṇṇo hoti。
  81. 阿毗达摩对色法的说明,参见《阿毗达摩概要精解》,页229-258。
  82. 见Janakābhivaṃsa (1999) pp. 262-265。
  83. 严格来说,在上座部阿毗达摩中,色法并无「善」与「恶」或「好」与「坏」的区别,然而二十八种色法中,「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显然可以看作是“好的”色法。再者,如前所述,注释家毕竟认为,有所谓「清净的」所造色。这显示,即使在巴利注释传统中,色法仍有好、坏或优、劣的分别。
  84. Sayadaw U Pandita (1995) p. 201。
  85. 《尼柯耶》(S IV 230-231; A V 110)列举了引起疾病的八种原因:(1).胆汁(pitta)、(2).痰(semha)、(3).风(vāta)、(4).胆汁等三者的和合(sannipātika)、(5).时节(utu)、(6).不当的照顾(visamparihāra)、(7).遭受攻击(opakkamika)、(8).业果报(kammavipāka)。
  86. 见《阿毗达摩概要精解》,页194-196。
  87. 西方身心医学的研究约始于20世纪中后期,虽然至今已有许多研究显示负面心理情绪会对身体产生负面的影响;然而,对于「正面情绪」与「身体健康」之间的关系之科学研究,则相对地颇为欠缺,见Davidson (2002)。由Davidson领导的威斯康新大学的研究团队便致力研究正面情绪与大脑神经活动的关系。2004年他们发表了关于长期禅修的藏传佛教喇嘛的脑电波(EEG)之研究成果,指出长期的佛教禅修能根本地改变大脑活动的基本模式,见Lutz et al. (2004) 、Davidson et al. (2002) pp.3-17、Goleman (2003)。
  88. 在美国,提供此疗程的医学中心,除了麻省大学医学中心之外,尚包括史丹佛大学医学中心(Stanford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威斯康新大学附设医院(University of Wisconsin Hospital and Clinics)、维吉尼亚大学附设医院正念中心(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s Mindfulness Center)、宾州大学医院(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Health System)、马里兰大学整合医学中心(Center for Integrative Medicine, University of Maryland School of Medicine)、迪克大学整合医学中心(Duke Center for Integrative Medicine)、杰弗森大学附设医院(Thomas Jefferson University Hospital)等。
  89. 如美国《时代杂志》(Hall :2003),以及英国广播公司(BBC NEWS: 2003)的报导。

短期出家者的戒律概要

短期出家者的戒律概要

昆达那禅师 着

Ashin Kuṇḍalābhivaṃsa

温宗堃 中译

前言

《短期出家戒律概要》这本书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要让短期出家的比丘(dullabha)和沙弥(sāmaṇera)能够在佛陀教法下过着没有过失的生活。我尽可能清楚且详尽地解释,那些常因无知而被违犯的学处(sikkhā- pada)。同样地,我也以尽可能简单且精确的方式,指出如何改正这些违犯的方法。

其次,这本书想回答一些信徒常问及的,和受沙弥戒、具足戒的程序有关的问题。例如:

一、成为沙弥或受具足戒所需要的许可有哪些?

二、为何缺乏许可便不能成为沙弥或受具足戒?

三、没有这些允许,完全不能作沙弥或受具足戒?

此书也包括一些有趣的故事和例子,说明奉行佛陀教导所能获得的利益。

如果将出家作沙弥或比丘的人能够在阅读此书后,得到关于佛陀教导与戒律的一些知识,那么,这本书的目的便算达成了。

正法光禅修中心住持

Saddhammaraṃsi Center Sayādaw

英译者的话

[2]昆达拉禅师把缅文版A Brief Vinaya Rules for Dullabha monks一书的英译工作交付于我,希望不会说缅语的外国出家人也可以拥有一本〔戒律的〕参考书。虽然我的英语能力只是过得去而已,我已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试着传达原书的精神。同时,我也尽量让英译不致于太随性,担心自己说了禅师原本并未说的话,从而误解了禅师的原意。因此,我得请求读者容忍我的一些译词。

我希望多一些在家众能够阅读此书。在翻译并了解这戒律的精华后,我写了一篇关于戒律的短文,希望给在家众读者作参考。

尊贵的佛陀曾说:

什么是善法的起点?清净的戒是善法的起点。

戒也是佛陀教法的起点。

获得无悔等的法是戒的利益。

我想引用为了让善人欢悦而写的《清净道论》的第一章〈戒品〉:〔有些比丘〕

不御非沙门,但穿沙门服,

善根自掘害,此生实卑恶

不离诸怖畏,却离诸证乐,

紧闭入天门,登临地狱道。[3]

但是,其他的比丘则是

净戒无垢者,彼为人信乐,

受持衣与钵,出家而有果。

净戒比丘心,如暗不侵日,

自责等怖畏,无从而潜入。

诸戒成就者,彼心常追逐,

无上涅盘德,究竟寂静乐。

戒律是为了僧团而制定的生活方式。僧团成立后的二十年,尚未有波罗夷(pārājika)和僧残(saṅghādisesa)的律条。早期的僧团成员都是圣者,智慧最低的,也是已得到第一个道、果的预流者,所以并未订立与重大违犯相关的律条。

但是,僧团人数随着时间增加。动机不纯净,但为名闻或利养而来的比丘,进入到佛陀的教团里。约僧团成立二十年之后[4],设立重大违犯的律则,便变得有其需要了。

每当设立禁戒的事缘出现时,佛陀便召集僧团。在讯问当事的比丘,并说明如此违犯的行为不被允许之后,一条新的律条便被安立,以防止未来类似的过失再发生。

佛陀也依循过去诸佛的前例。他曾运用神通力,思惟过去佛在某因缘条件下所订立的戒条,采用相似的规定,以适合他那时代的情况。

「波罗提木叉(pāṭimokkha)是学处戒。因为它令保护(pāṭi)它的人得以解脱(mokkheti),且令那人从恶趣之苦脱离(mocayati),所以名为波罗提木叉。律仪是身、语上不违犯。」

我曾经问过昆达拉禅师,律藏里的律条有多重要。禅师解释说:

「就出家的比丘而言,持戒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能脱离所有可能的轮回之苦,能够尽快地证得道、果、涅盘。要证得道、果、涅盘,唯一的方法是修习念处内观禅修,这实际上是修心的工作。但是,律藏只涉及身行和言语的违犯。如果人连自己的身行和言行都无法控制,我无法想象他如何能够训练他的心,更别说要圆满念处内观的修行。」[5]

有些人曾主张,因为时间与环境自佛世后已有很大的改变,调整一些小小戒,也许更切实际,有助于佛法的长远利益。我想提出一个问题,我们是什么人可以改变知一切者.佛陀所立下的戒?改变一条戒就会改变另一条戒,当我们醒悟到已发生什么事之前,戒律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

缅甸、斯里兰卡、泰国等国家,有许多佛教徒,切实遵守这些戒律的比丘,能够轻易地遵守这些戒。但是,在其他的国家,只有少数人支持僧团。因此,那里的信众必须了解并帮忙建立一个合宜的环境,如此比丘才不会不经意地犯戒。Sāsanadāyaka这个语词——即「佛教的支持者」——的意义到那时候才完全彰显出来。

第一章 沙弥的剃度[6]

度拉拔的意思

今日,缅甸有愈来愈多的人出家,成为「度拉拔比丘」(dullabha monk)。如果设法依据「度拉拔」一词的意涵来修行,度拉拔比丘将收获出家的完整利益,并能证得最终、最高的目的,即涅盘。佛教也会由于这位度拉拔比丘而变得兴盛。

然而,如果度拉拔比丘的行为不符合「度拉拔」的意思,他们将会堕落,乃至来世生于恶趣(apāya)。他们的行为也会让佛教受辱。因此,以佛教的利益为优先考虑时,度拉拔比丘应该精勤地实践「戒学处」(sīla- sikkhāpada)的精神与字义。

许多人经常误解巴利文dullabha(度拉拔)的意思,把它理解作暂时出家一段时间后将还俗的新学比丘。事实上,巴利文dullabha(度拉拔)的意思是「难以获得的」或者「很难找到的」。度拉拔比丘是想要获得难得之事的人,因为在家众不能修习比丘的戒学处。比丘戒共有二百二十七条戒,若详细解说的话,会超过九十兆之多。我们必须知道,人藉由戒学处的修习而获得戒功德,成为有戒之人。如此,这个比丘戒被称为dullabha(度拉拔),意思是「难以修习的」。[7]

Dullabha-pabbajita这个巴利语指的是,出家想获得在家时难以获得的事物的人们。Pabbajita这个字的意思是「出家人」、「放弃世俗生活,过着僧侣生活的人」。

出家人(pabbajita),有五种:

1.依信而出家者(saddhā-pabbajita)

2.依慧解而出家者(paññā-pabbajita)

3.因畏惧而出家者(bhaya-pabbajita)

4.依循家族传统而出家者(miyophala-pabbajita)

5.为得难得之事而出家者(dullabha-pabbajita)


1.依信而出家者

这类人听闻了佛、法、僧(tisaraṇa三归依处),内心生起对佛法僧的信心,于是基于这个信心而出家。

因为恭敬此三归依处,他努力不让自己触犯戒学处,恭敬他的老师,并为僧团同参道友着想。他勤勉地练习禅修,视之为脱离轮回(saṃsāra)的方法。由于这些良善的行为,他戒行具足,堪受尊敬,成为佛教僧团的典范。[8]


2.依慧解而出家者

这类的人阅读且充分理解佛陀所有的教导,因此心性有所提升。所获得的慧解,促使他出家为比丘。

这类比丘强调三藏(tipiṭaka)的学习,较不关心佛陀教诲中其他的事务(责任)。他不会冒犯其他道友。当他彻底了解三藏时,他的信心生起,慧会也更茁壮,也会成为佛教僧团的典范。


3.因畏惧而出家者

这类人把出家当作逃避的手段,出家是因为害怕被政府逮捕,或是因为有经济上的困难。或者他因犯罪或饥饿而加入僧团。这类比丘通常不想好好学习,不遵守会为他个人和佛教带来荣耀的戒学处。他四处游走,收集信施,破坏佛教的名誉。


4.依传统而出家者

年幼时依传统出家为沙弥,在寺院里长大,二十岁时成为比丘。如果他在好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信心会增长。具备信与慧,也会成为佛教的勇士。[9]


5.为难得之事而出家者

这类人知道成为比丘的机会和能力是很难得的。因为比丘很稀有,所以他希望成为比丘。他进入僧团一段时间,虽然不能永远待在僧团里,但是,在当比丘的期间,他下定决心好好修行,以便为来生累积波罗密(pāramitā)。

有些度拉拔比丘,未好好持守戒学处,也未恭敬、精进地依循老师的指导。他们快乐、愉快地享用四资具(即衣、食、住、药),违犯或轻或重的戒律。他们的堕落甚至会让他们掉入恶趣。

相反地,有些度拉拔比丘,快乐地持守二二七条的戒学处,因为他了解自己在家时没有机会持守。他依循老师的教诲与指导,修习戒(sīla)、定(samādhi)、慧(paññā)三学(sikkhā)。依据他的波罗密,他最终能够获得道智(magga-ñāṇa)、果智(phala-ñāṇa)及涅盘(nibbāna)。

即使他的波罗密尚未成熟到足以让他在今世证得道、果、涅盘,他可以在来生,在未来佛出世时证得预流果、一来果、不还果,乃至阿罗汉果,最后证入涅盘。

在毗婆尸佛的时代,有一个人失去了亲人和财富。他进入僧团,并为证得圣法而精进努力。一周之后,他所有的忧愁与担忧全部消失不见。后来,他离开僧团还俗过在家的生活。那一世结束后[10],他远离恶趣,长达九十一劫的时间。在乔达摩佛陀教法出现时,由于过去世做比丘修行七天的波罗密,他成为具足四无碍解(paṭisambhidā)和六神通(abhiññā)的阿罗汉。他就是众所周知的沙塔罗塔帕巴吉打长老(Sattaratta- pabbajita Thera)。所以,度拉拔比丘是很难得的,一旦成为度拉拔比丘,便可能获得它最大的利益:证得涅盘。

父母同意才能出家作沙弥

欲出家者需要得到父母的同意。如果亲教师允许尚未获得父母同意的人出家,他便有过失。佛陀说这么做的亲教师有所违犯(āpatti)。

佛陀成佛不久后,出家需要父母同意的事缘便发生了。佛陀和两千位阿罗汉,从王舍城出发,前往拜访他在迦毘罗卫城的父亲净饭王。佛陀抵达的第三天,有一场佛陀的表兄难陀王子(Nanda)与卢帕南达公主(Rūpanandā)的结婚典礼。

佛陀受邀接受明葛拉布施(Maṅgala dāna)。离开时,佛陀把他的钵放在难陀的手里。

虽然难陀王子不想跟佛陀到寺里,但是,出于对佛陀的敬爱,他带着钵跟着佛陀到灭尽林寺(Nirodhārāma)。到了之后,佛陀将难陀剃度为比丘。

耶输陀罗(Yasodharā)让她的儿子罗候罗王子(Rāhula)要求身为父亲的佛陀给罗候罗遗产。[11]佛陀告诉罗候罗,他要给罗候罗最好的遗产,即出世间财,而不是世俗的遗产。佛陀要求舍利弗剃度罗候罗为沙弥。

因为佛陀未得到他父亲净饭王的同意,便让他的兄弟难陀和他的儿子罗候罗进入僧团,所以净饭王非常失望、难过。净饭王要求佛陀未来不要让沙弥的父母感到难过,未得父母的同意不应该度人出家。因此,佛陀制戒规定,亲教师需要询问欲出家者是否得到其父母的同意。只有确定获得同意时,亲教师才能为欲出家者剃度。

何时需同意,何时不需同意

在此,父母指自然父母,也就是血亲上的父母。养父母并不算。没有亲生父母的同意,便不能够受剃度。若父母中有人去世,只需要在世的那位同意即可。若父母已出家,仍然需要他们的同意。如果父亲想出家,同时想剃度他儿子出家,这也需要母亲的同意。

如果欲出家者到寺院,但尚未要求父母同意,他应该请求亲教师亲自,或者派他人去寻求同意。亲教师也可以让欲出家者自己去寻求同意。

当亲教师问欲出家者是否得到同意,而答案是肯定的时候,若亲教师确定,便可进行剃度。如果亲教师有疑虑,便不应进行剃度。如果亲教师有疑虑,但仍然进行了剃度[12],那么他便犯了突吉罗罪(dukkaṭa āpatti)。

父母因夫妻间的问题而分开时,如果欲出家者和他的母亲住一起,他不必获得父亲的同意。有母亲的同意便足够了。同样地,和离婚的父亲住一起时,只需要父亲的同意即可。

出家一阵子后,人也许会觉得在僧团很无聊,或因为其他因素而还俗。之后,若他希望再次出家,仍然需要其父母的同意。如果他还俗一百次,然后再出家一百次,每次都还是需要父母的同意。

如果男孩的父母对亲教师说:「当这男孩想成为沙弥时,请您为他剃度。无论他何时来找您,请为他剃度。」

如果父母曾这么说,亲教师可以直接为男孩剃度,不必再询问父母的同意。当沙弥满二十岁,想受具足戒时,亲教师可以不需父母的同意,便授与他具足戒。但是,结束沙弥生活还俗之后,他可能想再出家。这时候,他便需要再获得父母的同意。

有时候,小男孩会和父母争吵,不愿意回家,希望父母同意出家。所以,他可能会告诉亲教师:如果亲教师不剃度他,他会放火烧寺院,或会欺负比丘,或从树上跳下自杀,或加入盗贼、叛军,[13]或离家出走。

这时候,为了救这小孩,比丘可以剃度他为沙弥。若成年人也这样威胁比丘,比丘可以帮他剃度。

度拉拔比丘的剃发程序

在剃发之前,需要先通知寺院的僧团。在符合上述的要件之前,一丝头发也不能剃除。如果无法通告所有的僧团成员,可以在长一百英呎宽五十英呎的戒堂(sīmā hall)剃发。如果是在家人帮忙剃发,便不需要通知寺院里所有的僧人。

曾经,有位金匠的儿子和他父母吵架后跑到寺院。他要求比丘剃度他为沙弥。比丘答应了。他的父母跟了来,问其他比丘是否看到他们的儿子。比丘回答没看见。但是,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子已剃度出家,因此控诉比丘欺骗他们,违反戒律,称那些比丘是恶戒比丘(dussīla)。因为此事,佛陀才制定了这个规定:在剃发前,必须让寺院所有的比丘知道这件事。

欲出家者在落发时,必须念诵「以皮为第五的业处」(taca-pañcaka-kammaṭṭhāna):

Atthi imasmiṃ kāye kesā, lomā, nakhā, dantā, taco…..Asuci, jegucchā, paṭikkūlā, nijjīvā, nissattā. [14]

这个身体里有头发、体毛、指甲、牙齿和皮肤,〔就颜色、外形、气味、位置而言,〕它们是可憎的、可厌的、无生命的、不实在的。〔这些只是地界(paṭhavī),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所,不是我。无常!苦!无我。〕

佛典说,为了去除剃发后头上的气味,需要在头上涂摩姜黄粉或肥皂粉。重点是要去掉气味。用石炭酸皂也可以。

之后,欲受戒者应当到他的亲教师(upajjhāya)那里。他应当放一块布或毛巾在双肩上,然后请求亲教师为他授戒。如果有人未得亲教师许可,私自披上僧衣,称自己是僧,那么他会被叫作「非法出家」,也就是,他偷了僧衣。他伪装成佛教的比丘,被认为是「盗取佛教的外表」。他可能永远不能再出家,变成佛教的罪人。

因此,欲出家者应当把僧衣交给一位至少出家十年,能够做亲教师的比丘。

沙弥的八种资具(parikkhāra)

1.钵(patta)

2.双层的大衣(dukutta或saṅghāṭi)

3.上衣(uttarāsaṅga)

4.下衣(antaravāsaka)[15]

5.滤水囊(dhammakaraṇa)

6.腰带(kāyabandhana)

7.剃刀(vasika)

8.针(sūci)

如何把僧衣交给亲教师

欲出家者恭敬地归在亲教师面前,以双手交出僧衣时念诵:

sakalavaṭṭadukkhanissaraṇa-nibbānassa sacchikaraṇatthāya imaṃ kāsāvaṃ gahetvā pabbājetha naṃ bhante anukampaṃ upādāya.

尊者!为了让我证得从一切轮回之苦出离的涅盘,请拿着这袈裟,并出于怜愍,令我出家!

这段话,可以用巴利语或自己的语言念诵。念完后,把僧衣交给亲教师。

如何向亲教师请回僧衣

欲出家者应该恭敬地跪在亲教师面前,双手合十在额头上,并诵念:

sakalavaṭṭadukkhanissaraṇa-nibbānassa sacchikaraṇatthāya etaṃ kāsāvaṃ datvā pabbājetha naṃ bhante anukampaṃ upādāya.

尊者!为了让我证得从一切轮回之苦出离的涅盘,[16]请授与我这件袈裟,并出于怜愍,令我出家!

接着,欲出家者自己脱下在家的衣服,并穿上沙弥的僧衣。下衣的长度应该至膝盖下方5英寸处。[1]上衣的长度应该到膝盖下方2.5英寸处。穿好僧衣后,回到亲教师那里,请求亲教师的许可,让他作沙弥,加入僧团。

请求加入僧团

欲出家者应说:

Bhante saṃsāravaṭṭadukkhato mocanatthāya pabbajjaṃ yācāmi.

尊者!为了从轮回之苦解脱,我请求出家。

如此请求之后,为了远离前世和今生所造作的大、小过失,欲出家者应该以下列的方式,礼敬三归依处(tisaraṇa):

欧卡沙(okāsa,意思是「请求同意」)、欧卡沙、欧卡沙!为了身、语、意业所有可能的过失获得宽恕[17],也为了长寿、健康、远离危险、获得吉祥(maṅgala),我至诚、尊重地礼敬佛、法、僧三宝和诸师长。谦卑而谨慎,双手合掌在额前,我今礼敬。

归依三宝并誓持十戒

这时,亲教师应传授沙弥十戒。

ahaṃ bhante tisaraṇena saha dasa sāmaṇerapabbajjasīlaṃ dhammaṃ yācāmi, anuggahaṃ katvā sīlaṃ detha me bhante.

尊者!我请求三归依和沙弥十戒。尊者!请悲愍我,为我授戒。

可用巴利语或自己的语言,念上面的话。念第二遍时,加上dutiiyampi(第二次),念第三遍时,加上tatiyampi(第三次)。

这时,亲教师引领念诵下面的话。亲教师念一遍,沙弥戒子念三遍。

Namo tassa bhagavato arahato sammāsam- buddhassa.

礼敬彼世尊、阿罗汉、正等觉者。

然后,亲教师带领念三归依文,沙弥戒子跟着念。[18]

Budd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我归依佛)

Dhamm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我归依法)

Saṅg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我归依僧)

要成为沙弥,归依三宝是最重要的。只有当欲出家者能够以正确的发音念诵三归依,他才能成为沙弥。长老们很强调欲出家者必须能够正确地念三归依。

一般认为,传具足戒时,如果亲教师能够以正确的发音诵出羯摩文(kammavācā),这样的传戒便是圆满、成功的。在传沙弥戒时,亲教师和欲出家者都应该正确地念三归依。只有在双方都能正确地念诵三归依时,仪式才算成功。如果有一方不能正确念三归依,仪式便是失败的。

正确地发音,意味着,在该发重音的音节发重音,在该发一般音的音节,发一般的音。

Buddhaṃsaraṇaṃ gacchāmi

dhaṃ和chā,需要发重音。

Dhamm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

dham和chā,需要发重音。

Saṅg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

ghaṃ和chā,需要发重音。

重音不需要重到发音时全身震动。只需要念得比其他的音节更重(大声)一点[19]。

如果亲教师和戒子能够

(1)在dham、chā、ghaṃ音节,发重音

(2)其余的,发一般的音,

在念了tatiyampi saṅg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之后,戒子便成为真正的沙弥。(接下来授十戒的程序,是在修习戒学处)

下一步,亲教师教导沙弥持守十戒。十戒是:

1.pāṇātipat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杀生戒。

2.adinnādān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与取之戒。

3.abrahmacariy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离非梵行之戒。

4.musāvād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妄语之戒。

5.surāmeraya-majja-pamādaṭṭhānā veramaṇī-sikkhā- 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饮酒之戒。

6.vikālabhojan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非时食之戒。

7.nacca-gīta-vādita-visūkadassanā veramaṇīsikkhā- 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歌、舞、奏乐,亦不往观听之戒。

8.mālāgandha-vilepana-dhāraṇa-maṇḍana-vibhūsanaṭṭhān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20]

我受持不着花蔓、香油涂身之戒。

9. Uccāsayana-mahāsayan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坐高广床座之戒。

10. Jātarūparajatapaṭiggahanā veramaṇīsikkhāpadaṃ samādiyāmi.

我受持不捉持金、银之戒。

沙弥十戒的犯与罚

在所受持的十戒中,若犯了前五戒的任一项,便算犯了重戒,自动变回在家众,应该脱下僧衣,离开僧团。之前受的十戒全部作废。他必须重新受持十戒。这称为逐出罪,共有十种逐出罪。[2]

如果犯了后五戒的任一项,被亲教师惩罚,如(称为「沙罚」的)担沙或(称为「水罚」的)挑水,如此忏悔便能够灭他的罪。这些称为可罚罪。[3]

两条学处的分合

在家众受八戒时,「不歌、舞、奏乐,亦不往观听」和「不着花蔓、香油涂身」放在同一条学处戒中。[21]

就沙弥戒而言,「不歌、舞、奏乐,亦不往观听」是一条学处戒;而「不着花蔓、香油涂身」是另一条学处戒。

在「不歌、舞、奏乐,亦不往观秀」这条戒中,跳舞、唱歌、玩乐器,观、听这些活动,皆是在享受欲乐。

在「不着花蔓、香油涂身」这条戒中,载花蔓,使用香水、化妆品,也是在享受欲乐。

因为它们都是享受欲乐,就持八关斋戒的人而言,这两个可以放在同一条戒中。

就沙弥而言,「不歌、舞、乐音,亦不往观听」这条戒涉及到,自己跳舞、唱歌、玩乐器;教人为他跳舞、唱歌、玩乐器;去看人跳舞、唱歌、玩乐器。这些与身、语二业有关,或是自己做的,或是别人为他做的。

「不着花蔓、香油涂身」这条戒涉及到,自己戴花蔓、用香水、化妆品。这只和自己身体有关,与别人无关。

「不歌、舞、奏乐,亦不往观听」这条戒,不仅牵涉自己的身、语行,也涉及他人的身、语行。但是「不着花蔓、香油涂身」这条戒,则只牵涉到自己的身行。因此,就沙弥而言,它们是两条不同的戒。[22]

关于不坐高广床座

沙弥不应该坐在高广的座椅上。

椅子的脚,长度超过两呎(24英吋),是不被允许的。比地板高两呎的长沙发算是「高床」(uccāsayana)。比丘、沙弥、持八戒者,不应坐或睡在这种椅子上。去掉支柱后低于两呎的座椅,则可以使用。

装饰有狮、虎等图象的椅子算是广大座椅(mahā- sayana)。内填丝或绵的寝具,也是「广大」。如果图象和丝、绵都拿掉,比丘、沙弥和八戒者便可以使用。方形床是例外,即使其床脚高过两呎,比丘、沙弥、八戒者仍然可以使用。

任何覆有地毯的椅子、沙发、方床,都变成「广大床」,比丘、沙弥、八戒者不可使用。不过,覆在地上的毯子,则可以使用。

关于捉持金银戒

不涉入钱币,不持金银的意思,是不接受也不碰触它们。有人给与时,虽然心里想要,但如果在言、行上拒绝(说这些与自己的身分不相合),便没有过失。如果他在心理上,拒绝这些(金、银、钱),认为不适合出家人,那么即使他未在身、语上拒绝它们,他也没有过失。

比丘不能碰触的东西

女人的身体、女性的动物、女人的衣物、棕榈叶作的戒指、装饰的珠宝、女人的图画、有母鸡作装饰的食物容器,女神牌的火柴盒、有女人图像的月历,比丘都不能碰触。一切含有女人图案在内的图画、七种稻子的种子、树上可食用的果子、可吃且未被摘下的叶子、人们故意放置的水果、人们故意放置的蔬菜、将贴在佛像上的金叶,可提炼出金子的矿石、十种珠宝、枪等武器、猎人的网、陷阱、笼子,所有乐器、现金。这一切的事物,比丘都不能碰触。

如果女性衣物被拿来重制成僧衣、椅垫等,并施给比丘,比丘可以使用。如果稻子散在路上,且没有办法避开,那么比丘可以走在上面。布施成为寺院的一部分的珠宝,比丘可以使用。若布施物上有女人图像,需去掉图像后才可以使用。[23]

被授与十戒后,沙弥走向一位戒腊十年以上,堪为他的亲教师的比丘,请求他担任自己的比丘戒亲教师。

不能受具足戒者

1.没有亲教师的人,不能受具足戒。

2.想以整个僧团当亲教师的人,不能受具足戒。

3.想以某个宗派(gaṇa)当亲教师的人,不能受具足戒。若比丘允许人以其宗派作亲教师,该比丘犯突吉罗(dukkaṭa-āpatti)。

戒腊十年以下的比丘,不能当亲教师。即使具有十年以上的戒腊,若不熟悉律制(大、小羯磨Kammākamma),也不能当亲教师。若比丘允许这类比丘当亲教师,便犯突吉罗罪。

因此,欲受具足戒者,应当寻找有十年戒腊以上,且具有经验,堪为亲教师的比丘,请求他作自己的亲教师:

Upajjhāyo me bhante hohi.

尊者!请当我的亲教师。

家庭里有主事者——父母;工作场所也有其主事者。同样地,在僧团里则有称为「亲教师」的比丘。[25]

亲教师的意思

Upa是「近距离的接触」,jjhāya是监督教导短期出家者有关大、小羯磨及轻、重罪之事的比丘。

亲教师以慈心和悲心教导短期出家者,帮助他能够在出家期间远离一切轻、重过失,进而圆满、成功地修习梵行。短期出家者若能仔细聆听亲教师的教导,将能获得许多利益。

欲受具足戒的沙弥说:「尊者!请当我的亲教师」的时候,亲教师回答:pāsādikena (tividha sikkhaṃ) sampādehi。

在他整个出家生活中,这个回答是亲教师所给与的最神圣的教诲(ovāda)。

pāsādikena:愿你依庄严的身、语行,

sampādehi 圆满

tividha sikkhaṃ 三学佛陀之教

这是欲出家者所收到的第一个总结比丘身、语行为方式的教导。

奔跑、急忙地坐下、起身、变换姿势,这些都是不庄严的举止,比丘皆应该避免。比丘应该意识到自己身为比丘,或者依靠禅修的正念,让自己威仪佯序,无论行、住、坐、卧、起身、弯曲、伸直,皆应安详。[26]

记住自己是比丘,所以举止随时具有正念。这是佛法庄严的身行。

出家在僧团里,「妈妈、妈咪、爹地、叔叔、阿姨、哥哥、姊姊、我、你」等用词,都是不合宜的,不应使用。同参道友之间,彼此称对方「法师」(Your Venerable sir)、「尊者」(bhante),谦称自己「弟子」(Your humble disciple)、「末学」(Your pupil)。称呼在家信众,可用「男施主」(dāyaka)、「女施主」(dāyī, dāyikā)。这些是佛法有礼貌、庄严的称谓。[27]

威仪佯序的五个利益

1.令于佛法尚未生起信心的人获得信心

2.令于佛法已生信心的人信心增强。

3.随顺佛制

4.后世奉行

5.心得清净

除了庄严的威仪外,亲教师会敦促新出家比丘精进努力,并尽可能圆满戒学、定学和慧学。新学比丘应回答:āma bhante,意思是「是的!尊者!」

沙弥出家章 完

第二章 比丘的具足羯磨

需要僧团的允许

短期出家者成为沙弥后,前往僧团集合的「戒堂」(sīma hall),要求僧团允许他受具足戒。

尊者!请慈悲地帮助我脱离染污的不善业,令我安立于清净的善业。请将我从较低的沙弥地提升至优胜的比丘地。请将我从轮回之流救出,帮助我立于涅盘之地。

需要请求僧团同意的缘由,可见于下列的事缘。乔达摩佛陀在世时,有位男子出家后不久,犯一件比丘不该犯的戒。其他比丘责备他时,他竟然说:「我又没求你们,你们当初干么授与我具足戒」。

因此,佛陀规定,只有在欲出家者请求僧团允许后,僧团才能授与他具足戒。如果欲出家者未提出口头要求,便被授与具足戒,那么僧团便犯突吉罗罪。[29]

有特定疾病者不能受具足戒

下一个程序是走到负责质问、过滤欲受具足戒者的比丘们面前。这些比丘称为「会议僧」(sammutisaṅgha),他们会问欲受戒者是否有下列五种疾病。

1. kuṭṭhaṃ麻疯

2. gaṇḍo痈疽

3. kilāso淋巴结结核、(湿症)痒。

4. soso气喘、肺结核、干咳

5. apamāro癫痫[4]

若患有其中任何一种病,便不能受具足戒。相关的事缘发生在佛陀时代。有一次,摩竭陀人患了部分的这些疾病。著名的医师耆婆知道如何治疗,但是他只治疗僧团的人。所以很多人为了获得耆婆的治疗便到佛教出家。

有个比丘在病好之后立刻离开还俗。耆婆发现这事,便请佛陀规定特定的病人不能受具足戒出家。因此,佛陀立了这条规定。违反这条规定者,犯突吉罗罪。

不是人类不能受具足戒

问疾病后,会议僧会再问欲受戒者是否确实为人类。如果不是人类,而是天人或动物,便不能受具足戒。

在佛陀时代,有条龙(Nāga)能够变化成人形。[30]因为厌恶龙的生活,变化成人形到比丘面前,请求受具足戒。比丘们同意了。龙变成的比丘和另一位比丘共住一间竂房。有一天,那位同住的比丘早起在寺院外空地练习行禅。龙比丘则在自己房里睡觉。龙在睡熟时显露出了原本的形貌。牠的身体充满着整个寺院。盘成数圈的身体甚至占据了窗台。同住的比丘开门进入寺院,发现龙的身体充满整个寺院后便大叫,附近的比丘便聚过来。声音吵醒了龙比丘。比丘们问龙比丘是谁时,他才回答自己是条龙。

比丘向佛陀报告这件事。佛陀向龙比丘解释:龙无法获得观智、道智、果智和涅盘。因此牠们在佛法中无法成就。

佛陀又向比丘解释龙在两种情况下会现出原形:1.公龙和母龙交媾时;2.龙熟睡时。

因此,诸比丘!龙等畜生在此法中无法成就,不得受具足戒。如果不知其原形而令牠出家,知道后应该收回牠的比丘身分。[5]

不是男人不能受具足戒

然后,会议僧问欲受戒者是否确实是男人。[31]若不是男人,不能受具足戒,甚至不能作沙弥。

在佛陀时代,有位阉人让比丘为他授受具足戒。后来,他要求年轻比丘和他行淫。年轻比丘责备他并将他赶走。

然后,阉人比丘又去找年纪较大的沙弥要求行淫,但是同样被责备、驱离。他后来又去找象夫和马夫,要求行淫。他们行淫后,象夫们四处说,寺院里有些比丘不是男人,而是阉人;而且,男人比丘骚扰阉人比丘,全部在行淫。因为这件事,佛陀禁止阉人出家进入僧团。

奴隶不能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出家者是否是自由的人。如果他属于四种奴隶之一[6],便不能受具足戒。

在佛陀时代,有个奴隶逃离主人家,跑到寺院并成为比丘。他的主人宣称比丘是他的奴隶,并试着捉他回家。其他比丘反对,因为瓶毗沙罗王允许比丘享有特赦。于是,旁观者讥嫌说,这些比丘剃度那些未被主人释放的奴隶。因为如此,佛陀制戒规定,奴隶不能受具足戒。违反者,犯突吉罗罪。[32]

负债者不能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受具足戒者是否负债。如果负债,便不能受具足戒。

在佛陀时代,曾有个负债之人逃跑并成为比丘。当债主找到他,试着逮捕他时,其他比丘介入,并解释瓶毗沙罗王允许僧团享有特赦。旁观者讥嫌说,这些比丘允许并剃度那些负债的人。因此佛陀制戒,负债者不能受具足戒。违反者,犯突吉罗罪。

服官役未满者不能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受具足戒者,是否已经免除在政府的服役。如果他仍然在役,便不能受具足戒。

佛世时,摩竭陀国的边疆发生叛乱。瓶毘娑罗王命令大臣派遣军队。大臣召集士兵并派他们到边疆。士兵认为:「在战场中作战是造恶,会增加不善业;出家作比丘则远离不善业,增长善业。」所以,他们到比丘那里,要求受比丘戒。当大臣检视军队时,发现士兵人数变少,因为有人出家做了比丘。大臣责备僧团,并向国王报告。[32]国王问法官要如何处罚那些授与服官役者比丘戒的人。法官决定:砍下亲教师的头,割掉念羯磨语的比丘的舌头,弄断作务僧团(kāraka-saṅgha)的肋骨。

听到这个裁决,国王向佛陀报告这事:「佛陀!如果国王不重佛法,僧人会因为小过失便被处罚乃至杀死。因此不能够授与在政府服役的人具足戒。」

因此,佛陀制戒,服官役者不能受具足戒。违反者,犯突吉罗罪。

未得父母同意者不能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受戒者是否已得到父母的允许。如果未得允许,不能受具足戒。

有一次,佛陀未得其父亲净饭王的同意,便让其兄弟难陀王子和自己的儿子罗候罗出家。净饭王对此很不高兴。他要求佛陀不应让未得父母同意的受戒者出家。

因此,比丘若授与未得父母同意者具足戒,犯突吉罗罪。

未满二十岁者不得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受戒者,是否满二十岁。二十岁包含在他母亲字宫里的时间。二十岁等于两百四十个月,或者七千两百天。如果未满二十岁,不能受具足戒。

有一次,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祇陀林。那里,有一群朋友共十七人,最年长的叫优波离(Upali),他告诉其他人他将成为比丘,其余的人也寻求父母同意希望出家。

在寺院里,早上他们要求粥、食物、水果等等。得不到时,便哭闹,在床上大小便。佛陀听到年轻男孩的哭声,便问了阿难尊者。后来,佛陀说不足二十岁的人无法忍耐天气、饥渴、疼痛与疾病。因此不足二十岁者不得受具足戒。若比丘授其具足戒,犯突吉罗罪。

无三衣一钵者不能受具足戒

会议僧会问欲受戒者,是否拥有三衣一钵。如果没有,不能受具足戒。

有一次,比丘允许没有这些基本资具的人受具足戒。他们没有三衣,裸着身体到处走;没有钵,空手出去乞食。人们鄙视他们,说他们的举止像外道。因此,佛陀说无三衣一钵者不能受具足戒。

后来,有些比丘允许欲受戒者使用借来的衣钵出家受具足戒。受戒后,归还衣钵。[35]于是,他们又裸体、空手出门托钵。

人们又说,他们的举止像外道。因此,佛陀禁止受具足戒者借用别人的衣钵。违反者,犯突吉罗罪。

为了让羯磨语容易诵读,欲受戒者被给了一个临时的名称:Nāga(那伽)。亲教师也被暂时称作底沙长老(Thera Tissa)。然后,受具足戒的仪式会在戒堂(sīmā hall)举行,在那里念羯磨语(仪式中要念诵的话)。成功圆满的具足戒仪式,需具备五项要件。

成功受具足的五个要件

一、受戒者不是十三种不得受戒之人中的任一种。他必须是可受具足戒的男人。

二、他必须没有五种重病,无有负债,且获得父母的允许。

三、戒堂如法完整,不是十一种不合格的戒堂(vipatti sīma)之一,

四、在佛教中国,即印度,传授具足戒需要十位比丘,但在印度之外,如缅甸,只需要五位比丘。他们全坐在戒堂里,彼此相距不过四呎。[36]

五、在受比丘戒前,要先完成受沙弥戒的五个程序。

注意:有时人们到菩提伽耶,在那里出家。他们常忘记印度是佛教中国,需要有十位比丘在戒堂。他们像在缅甸一样,以五位比丘来传具足戒。

第三章 持受学处戒

关于四资具的教诫

受具足戒之后,教授的僧团(包含亲教师)最初给的教导,是关于四资具以及四种该避免的行为。新比丘要谨记在心,并依教奉行。

成为比丘时,所依靠的资具是:1食、2衣、3住所和4医药。

比丘必须依照律藏的规定,取得这四种资具。

戒律是佛教的生命。

无论比丘将他的时间用在「佛典的责任」(Gantha- dhura)或「毗婆舍那的责任」(vipassanā-dhura),他都应该要满足于所收到的任何资具。这两种责任,称为比丘二法,乃比丘活着时应从事的责任。

1.如果没有人布施食物,比丘不能够开口要求。[38]这时候,律典的指示是,他必须挨家挨户,仅是站在门口,以此方式来乞食。他必须终其比丘生涯,以这种乞食的方式,修习比丘的两种责任。但是,如果由于他的功德与戒行,有护法信众固定布施食物,或邀请他到家里接受供养,他可以用这些布施作为资具。

2.如果没有人布施衣服,比丘必须从火葬场、垃圾堆捡拾被丢弃的破布,加以缝制、染色成僧衣。这种衣称为粪扫衣(paṃsukūlikacivāra)。他必须终其比丘生涯,依此种衣修习比丘的两种责任。但是,如果由于他的功德与戒行,有人提供棉、羊毛、丝品,他可以使用这些材料制作僧衣。

3.如果没有人提供住所,他也可以终其比丘生涯,住在树下野外,实践比丘的两种责任。如果由于他的功德与戒行,有人愿意为他建造住所,无论是有两层屋顶、四层屋顶,建有塔楼、尖塔等的建物,他皆可以之为住所。

4.如果没有人布施药物,他可用发臭的牛尿作药物。如此,终其比丘生涯,实践比丘的两种责任。但是果由于他的功德与戒行,有人提供精炼奶油、奶油、乳脂、油、蜂蜜、糖蜜,他可以依靠这些作药物。

佛陀的建议是:

(1)没有人布施食物时,挨家挨户托钵。

(2)没有人布施衣时,用粪扫衣。

(3)没有住所时,住在树下。[39]

(4)没有药物时,使用发臭的牛尿。

总之,佛陀教导比丘:(1)满足于所获得的一切资具;(2)终其一生,无论环境、时势变化如何,皆应持续地修习比丘的两种责任。

比丘若不满足于现有的资具,向信众要求他想要的东西,便成为不清净的比丘,因为他使用了不适合他的资具。信众会因他的需求而烦恼,对该比丘失去恭敬心。这是佛陀为何教导比丘应满足于现有资具的缘故。

求索喜好之物,会令信众失去信心,使佛法衰退

要求自己喜好的物品是造成信徒丧失信心的原因之一。在过去,阿拉维(Ālavi)的比丘很频繁地向信众索求物品,导至信众对比丘失去恭敬心。信众一看到比丘便躲起来,避免和比丘碰面。有一天,比丘尝试自己盖一间小寺院。他们要求信众帮忙寻找人手、牛和斧头等。因为比丘的要求太频繁、次数太多,以至于信众一遇碰到比丘就逃跑,躲在家里关紧家门。这时候,大迦叶尊者来到这个国家。拜访那些比丘前,他先去托钵,但发现人们都关紧门躲在家里。

大迦叶尊者食用少许食物后,便前往寺院。他问道,为何获得食物会如此困难?他记得在这个镇很容易获得布施。[40]比丘回答,因为人们害怕比丘索求布施。大迦叶向佛陀报告这件事。佛陀召集比丘,告诉他们一个龙王的故事。

很久以前,菩萨出生在一个很富有的婆罗门家庭,有一个弟弟。在他们的父母过世后,兄弟两人感到恐惧,生起修道的迫切感。因此,他们决定成为隐士。他们在恒河边用树叶盖了寺院,菩萨的寺院在河的上游,弟弟的寺院在河的下游。

有一天,带有红宝石项链的龙沿着河流来到弟弟的寺院,他们交谈甚欢,很快变得亲密的朋友。每天龙都来寺院聊天。因为他很喜欢这隐士,每次长聊后,离开前,都会舍人形化为龙形,将隐士紧紧抱住,在他头上,张开伞状的颈部。如此一会儿后,才收起盘绕状,回到牠的住处。这条龙每天离开时都这么做。

那隐士感到害怕,体重开始下降,甚至瘦到肋骨清晰可见。有一天,他去见他的哥哥。哥哥问起他的身体状况,得知这事情后,便这么教导他弟弟:

「如果你不要龙来找你,那么,龙来的时候,在牠尚未坐下之前,向牠索求红宝石项链。如此,龙便会回去,不再用牠的身体绕着你。隔天他再来时,在他站到寺院的入口时,就向他索讨红宝石项链。第三天时,在恒河岸边等牠,当牠一浮出河面,就跟牠讨项链。这样子索讨物品后[41],牠就不会再来找你。」

弟弟依照指示,向龙索讨项链三天后,龙便不再来找他了。龙对他失去了敬爱之心。

同样地,若不满足于现有的资具,频繁向护持者索求物品,会让他们失去对比丘的敬爱之心。这也是佛法衰败的原因。因此,为了满足现有的一切,必须先知道比丘自己应凭精进获得的资具。

比丘有必要区分四种护持者,如此才能避免触犯戒律的规定,成为清净的比丘。如果不知道这些,就会成为不净的比丘,品德也会堕落到投生恶趣的地步。

四种护持者是:

1. 比丘可以要求他,但不能给他东西的护持者

2. 比丘可以给他东西,但不能要求他的护持者

3. 比丘可以要求他,也可以给他东西的护持者

4. 比丘不可以要求,也不可以给他东西的护持者

1.有些护持者会主动请比丘向他们索求比丘需要的资具。但是,他们从未抽出时间做寺院的事,像是翻新、重建寺院、换寝具、扫地、煮饭等。对于这类护持者,比丘可以要求他们,但是不可以给他们比丘的物品。

箴言:从不来做事,但会请求比丘者,可以请求他们,但不可以给他们自己的物品。[42]

2.有些护持者会来寺院做事,例如翻新、重建寺院、换寝具、扫地、煮饭等,但是他从不请比丘向他们索取需要的资具。对于这类护持者,比丘可以给他们自己的物品,但不能要求他们。

箴言:会来做事,但从不请求者,可给他们,但不可以要求他们。

3.有些护持者要求比丘向他们索取需要的资具,也会来寺院做事,例如翻新、重建寺院、换寝具、扫地、煮饭等。对于这类护持者,比丘可以要求他们,也可以给他们物品。

箴言:一直请求,也来做事者,可以要求,也可以给他们。

4.有些护持者从不请比丘向他们索取需要的资具,也从不来寺院做事,例如翻新、重建寺院、换寝具、扫地、煮饭等。比丘不可以要求他们,也不可以给他们物品。

箴言:未曾请求,从未做事者,不可以给,也不可以要求。[43]

了解这四类护持者,比丘将依照律制向那些可要求的护持者索求资具,也可以依照律制把自己的物品给与那些可被给与物品的护持者。如此,比丘将无过失,圆满净戒,当他们禅修时,定会快速地生起。

四种使用资具的情况

1. 如贼盗般的使用(theyyaparibhoga)[7]

使用资具却不守学处戒,称为「如贼盗般的使用」。

2. 如借贷般的使用(iṇaparibhoga)

持戒之人使用资具时不加反省(paccakkhanā),称为「如借贷般的使用」

3. 如继承般的使用(dāyajjaparibhoga)

持戒凡夫自我反省地使用资具,或者如预流者、一来者、不还者等圣者使用资具,皆称为「如继承般的使用」。

4. 如主人般的使用(sāmiparibhoga)

阿罗汉使用资具时,称为「如主人般的使用」,因为他不再是渴爱(taṇhā)的奴隶。[44]

箴言:贼、借、继承、主人,有此四种使用。

「如贼盗般的使用」,会使比丘堕入地狱受罪多生,遭受种种的处罚和痛苦。

「如借贷般的使用」让比丘「因为债物,而变成奴隶」。他将在轮回中沉沦,找不到出离的方法。

所以,比丘当认清这些事实,并试着远离这两种资具的使用方式。

无论何时使用四资具,皆应自我省察

为了不导致任何「如借贷般的使用」,比丘无论何时使用四资具,皆应该如下列般自我反省:

1.在穿衣时,比丘应如此反省:

「穿衣不是为了好看,只是要防御寒暑,为了覆盖身体,所以穿着此衣。」

他得尝试在每次穿僧衣时,都如此反省。如果不能每次,至少每天黎明前要反省一次。除了三衣外,增添任何衣服时,都必须如此反省。[45]

2.在进食时,比丘应如此反省:

「我食用这个食物,不是为了享受,也不是为了变好看、强壮,只是想获得修习佛法与念处内观禅法的机会,以证得道智、果智和涅盘。」

3.住在寺院里,比丘应如此反省:

「住在这里是为了抵御寒暑、蚊虫、恶劣天气及种种危险,为了安全地学习佛典,修习内观禅法。」

如果可以,每次离开寺院与回到寺院时,皆必须如此反省。否则,至少每天黎明前要反省一次。除了寺院外,使用床、椅、垫子、床单、蚊帐、家俱时,皆应反省。

4.服药时,比丘应如此反省:

「服用此药,是为了去除疾病,令病苦消失。因为没有病苦时,才能够实践两种责任,也就是学习佛典和修习内观。」[46]

每次服药时,比丘皆应如此反省。除了药物之外,使用任何增进健康的饮料或在洗浴之时,比丘也要如此反省。

黎明前自我总反省

「今日在两个黎明之间,我所使用的所有衣、食、住、药的资具,包含托鞋、手电筒、雨伞、棍子,都不是为了嬉戏,不是为了让自己骄傲,让身体变好看、丰腴。

这个身体是(1)不实的(nissatta),(2)无生命的(nijjīvata)(3)无记的(abyākata),(4)空的(suññatā),(5)只是色法(rūpa),(6)无常(anicca),(7)苦(dukkha),(8)无我(anatta),(9)是不净的骷髅。

我使用资具,是为了

(1)去除内、外在疾病;(2)健康;(3)安稳;(4)长寿;(5)学习佛典;(6)修习三沙门法:戒学、定学和内观修行。」[47]

接受食物供养时要谨慎

因为在家时习惯自己准备食物和药物,度拉拔比丘会不经意地碰触、取用那尚未被给与的食物和药物。必须记住,这些物品,不能碰触,也不能取用。那些误触或不经意碰触的物品,即使之后重新再做施与的动作,比丘仍旧不能使用。如果用了,便犯戒。因此,比丘要小心,不要去碰触尚未被施与的物品。

只有在居士或者沙弥施与之后,度拉拔比丘才能使用食物和药物。有时候,比丘带着食物和药物,要求在家众或沙弥将这些物品施与给他。事实上,比丘已不能使用这些资具。每使用一次,便犯戒。因此,就度拉拔比丘而言,先做授食的动作,是很重要的。

成功接受食物或医药所需要的五个条件

接受食物和药物的时候,只有具备下列五个条件时,程序才算正确。

1. 食物是为了比丘而带来的。

2. 施者和比丘的距离,应在3.75英呎之内。

3. 施物的重量应该是普通健康的男人可以独自抬起的。

4. 施与的动作必须是亲手施与。或者,将施物放在碟子。供养食物时,可将食物放入钵里或手掌上。

5. 比丘必须亲手接受放入钵或盘子里的供养物。[48]

唯有具备上述五个条件时,施与的动作才算符合律制。那样的食物才算清净可食。如果少一个条件,比丘便不应该取用,如果用了,便算犯戒。

箴言:带来给他,在3.75英呎之内,可以抬起。三种施与,两种接受。依照律制,此五条件圆满施与的动作。

第二个条件提到的3.75英呎的距离,要从信众的正面算到比丘的背部。比丘坐着的时候,身体占1.5英呎。因此信众与比丘的距离,只有2.25英呎。信众供养时必须坐在比丘面前2.25英呎内。

在第三个条件,整个施物的重量应在普通健康的男人能独自抬起的范围内。就女众而言,应在三或四个女众可抬去的范围。

一旦施与完成,如果比丘未舍掉食物,即使信众碰触了,食物还是清净可用的。有些虔诚的信众,因为不了解这事,通常告诉彼此在施食后不要碰触食物。其实,只要比丘尚未舍掉食物,即使信众碰触食物,比丘仍可食用。[49]

即使之前已施与比丘,在六种情况下,(食物的)施与将作废

箴言:舍掉、离开僧团、给与、被拿走、死亡、变性

因这六事,一切施物作废。

1. 比丘不想要,将施物舍弃时。

2. 比丘换下僧衣、还俗过居士生活时。

3. 比丘将食物送给沙弥或信众时。

4.信众抢走食物或因为与比丘过于熟稔而拿走食物时。

5. 比丘死亡时。

6. 比丘变性,成为女性时。

因为上述六种情况,比丘不能再食用该食物。但是,当食物和药物施与给僧团时,除非是信众拿走,否则在其余五种情况下,僧团的其他成员仍然可以使用那些食物或药物。

使用食物、药物的四个时间长度

1. Yāvakālike na-短时间:早餐、午餐的食物,可以在曙光出现时供养,中午前要用完。

2. Yāmakālikanna-过一夜:在曙光出现或后来收到的饮料,须在隔天曙光出现前用完。

3. Sattāhakālikanna-七天:奶油、精炼奶油、植物油、蜂蜜、糖蜜,[50]可当作药物在接受后七天之内用完。

4.yāvajīvika-尽其寿:内豆寇、丁香等药草,以及不可作食物的树根、树皮、花、果等,在被施与后,终生可用。

箴言:午前可,yāvakālika。隔天黎天前可,yāmakālika。七日可,sattāhakālika。尽其寿可,yāvajīvika。

曙光出现

长老们总是很强调曙光出现。他们知道,如果在破晓之前接受食物,会犯许多戒。

例如,如果在破晓前接受食物、甜点等,并在后来吃了,就犯了畜藏罪(sannidhikāraka-pācittiya-āpatti),同时也犯了非时食罪(vikālabhojana-pācittiya-āpatti)。因此,比丘必须非常注意破晓的时间。

在雨安居时,若在破晓前外出托钵,将导致其雨安居的败坏。即使他后来接受了迦絺那衣,参与迦絺那仪式,他的迦絺那也是失败的。虽然他做了迦絺那随喜(kaṭhina-anumodana),他也得不到迦絺那的利益。因此,比丘必须注意破晓的时间。[51]

解释四清净戒(catupārisuddhisīla)

有四种戒,是比丘必须遵守的;它们总称为catu- pārisuddhi-sīla(四清净戒),四个令戒净化的步骤。

1.别解脱防护戒(pāṭimokkha-saṃvara-sīla)

这是遵守别解脱戒,以远离身、口上的过失。别解脱戒,略说的话,共有二百二十七条学处戒。

详细解说的话,共有九百多亿(91805036000)条学处戒。持受这些戒,比丘也能够脱离恶趣的轮回之苦。

2.根防护戒(indriya-saṃvara-sīla)

比丘修习根防护,便可以远离在眼门、耳门、鼻门、舌门、身门、意门生起的种种不善。

3.活命清净戒(ājīva-pārisuddhi-sīla)

比丘遵受此戒,便可以避免错误的谋生方式。

4.资具依止戒(paccaya-sannissita-sīla)

比丘有智能地遵受此戒,便可以保持正念地使用四资具,不会让它们成为一种负债(iṇaparibhoga如负债般的使用)。

说明别解脱防护戒

别解脱防护戒包含二百二十七条的学处戒(sikkhā- pada)。下列是比丘违犯个别学戒时,其所犯的罪名。[52]

(A)有4条学处是「驱摈法」(pārājika dhamma)

(B)有13条学处是「僧残法」(Saṅghādisesa dhamma)

(C)有2条学处是「不定法」(aniyata dhamma)

(D)有30条学处是「舍忏法」(nissaggiya-pācittiya dhamma,没收物品且忏悔)

(E)有92条学处是「纯忏法」(suddha-pācittiya dhamma)

(F)有4条学处是「悔过法」(pāṭidesanīya)

(G)有75条学处是「应学法」(sekhiya dhamma)

(H)有7条学处是「止诤法」(adhikaraṇa-samatha dhamma)

有四条学处,若违犯时,需逐出僧团

有四条学处,违犯任何一条时,皆需逐出僧团,不得再回僧团。犯者无法以比丘身分来改正,还俗是唯一的方法。这是让犯者失去比丘身份的罪,称为pārājika dhamma(驱摈法)。

1. 比丘绝不可有性行为,即使和雌性动物也不可。一旦犯此戒,他无法再成为比丘,如同头被砍断,身首异处,死不得复生一样。

2. 比丘绝不可偷取他人的物品,即使是两角五分[8]也不行。一旦犯此戒,他便无法再受具足戒,如同从树枝掉落的叶子无法再变绿一样。[53]

3. 比丘绝不可杀人,亦不可给人会让胚胎流出母体、死亡的堕胎药。一旦违犯此戒,即使是杀害胚胎,也无法再受具足戒,如同平整的石椅裂开便无法还原一样。

4. 比丘绝不可宣称自己证得其实未证得的禅那、道、果。一旦犯此戒,比丘不得再受具足戒,如同主干被砍断的棕榈树,无法再成长一样。

若违犯上述四条驱摈罪的任何一条,即使继续当比丘,也绝不会证悟。如果死前仍未舍戒还俗,死后将堕地狱。

驱摈罪 完

有十三条学处,违犯时,需要二十位比丘正式聚会以出罪

有十三条学处,违犯时,需要二十位比丘在场来矫正,它们称为「僧残法」(saṅghādisesa dhamma)。整个矫正的过程,包含开始、中间和结束,都只能由二十位比丘来执行。[9]十三条学处中,在此只谈和度拉拔比丘有关的部分。

1.除了梦遗以外,比丘故意出精,犯僧残罪。需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方能出罪。[54]

2.比丘怀颠倒淫欲心,碰触女人的身体,或捉手、摸发、碰触任何部位,皆犯僧残罪。需要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方能出罪。即使所碰触的是新生的女婴,也是如此。

3.比丘怀颠倒淫欲心,向女人说淫秽语,如少男向少女说淫秽语,便犯僧残罪,需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方能出罪。

4.比丘怀颠倒淫欲心,要求女人与他发生性行为作为最上的供养,便犯僧残罪,需要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方能出罪。

5.比丘为男、女传达结为夫妻的情意,犯僧残罪。需要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方能出罪。

僧残罪 完

有两条学处,违犯时,犯三种罪中的一种

有两条称为「不定法」的学处,违犯时,其出罪方式,端视犯戒的方式与地点而定,可有下列三种情形:

1. 比丘必须还俗。

2. 需要二十位比丘正式集会。

3. 需要向另一位比丘自白。

1. 比丘不可以单独和一位女性共处在偏僻别人看不见而适合行淫的处所。若犯此戒,可导致下列三种罪中的一种:[55]

—需还俗的驱摈法(pārājika)

—需二十位比丘方可出罪的僧残法(saṅghādisesa)

—需向一位比丘忏悔的纯忏法(pācittiya)。

2.比丘不可以单独和一位女性共处在虽不适合行淫,但偏僻、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即使该处没有墙的遮蔽。若犯此戒,可导致下列二种罪中的一种:

—需二十位比丘方可出罪的僧残法(saṅghādisesa)

—需向一位比丘忏悔的纯忏法(pācittiya)。

因此度拉拔比丘要了解处在偏僻处所可能犯的种种罪,尤其须注意不要让女性单独和自己共处在自己的房间。

二不定法 完

有三十条学处,违犯时需要舍弃物品才能出罪

有三十条学处,违犯时,需要下列三种矫正方式之一才能出罪。比丘必须舍弃不如法的物品,将它施与宗派(gaṇa)、僧团(saṅgha)或某位比丘。这称为「舍忏法」(nissaggiya-pācittiya dhamma)。为了犯戒比丘的出罪,有问题的物品必须被没收。在三十条学处中,以下仅解释度拉拔比丘有关的部分。[56]

依据第一条迦絺那衣(kaṭhina)的学处,比丘在收到僧衣或任何二又四分之一呎长,一呎宽的布的十天之内,必须做出「自我决意」(adiṭṭhāna)或「分配」(vikappana)。只有如此之后,才能使用这些衣、布。如果他忘了,十天之后,他必须舍弃这些衣、布,且须寻求一位比丘的教示。

因为比丘不了解会有违犯,或者完全忘了,如果他未做决意或分配,而碰触这些衣、布,他每碰一次,便得恶作罪。因此,在第十天结束之前,一定要做「决意」或者是「分配」。

如何对衣、布做决意

若衣是一件,比丘必须说

imaṃ cīvaraṃ parikkhāra-colaṃ adhiṭṭhāmi.

adhiṭṭhāmi 我决定。imaṃ cīvaraṃ 此衣。parikkhāra- colaṃ 为衣资具。

「我决定此衣做为我的衣资具。」

这句话,比丘可以用巴利语或自己的语言说。

若衣有多件,比丘必须说:

Imāni cīvarāni parikkhāracolāni adhiṭṭhāmi.

adhiṭṭhāmi 我决定。imāni cīvarāni 此些衣。parikkhāra- colāni 为衣资具。[57]

「我决定这些衣做为我的衣资具。」

这句话,比丘可以用巴利语或自己的语言说。

若是二又四分之一呎长,一呎宽的布,如毛巾,比丘必须说:

imaṃ mukhapuñchanaṃ parikkhāracolaṃ adhiṭṭhāmi.

我决定这条毛巾作我的资具布。

若是许多毛巾,比丘必须说

Imāni mukhapuñchanāni parikkhāracolāni adhiṭṭhāmi.

我决定这些毛巾作我的资具布。

若是一份床单、枕头罩、毯子、被套,比丘必须说:

imaṃ paccattharaṇaṃ parikkhāracolaṃ adiṭṭḥāmi.

我决定这敷具为我的资具布。

如果有许多床单,比丘必须说:

Imāni paccattharaṇāmi parikkhāracolāni adhiṭṭhāmi.

我决定这些敷具为我的资具布。[58]

忘了做决意、分配时,如何舍弃物品才能出罪

若衣仅一件,比丘应说:

Idam me bhante cīvaraṃ dasāha atikkantaṃ nissaggiyaṃ, imāhaṃ āyasmato nississāmi.

尊者!我的这件衣已超过十天,必须舍弃。因此我把这衣舍与您。

这句话,可用巴利语或自己的语言来说。

然后,他寻求悔过以矫正其忏悔罪。之后,接受被舍弃衣的比丘,会如此回答,并将衣还给比丘。

imaṃ cīvaraṃ āyasmato dammi.

「我将此衣还你」。

拿到衣后,比丘应该做决意(adhiṭṭhāmi)或分配(vikappana)。

若有许多衣,比丘应该说

imāni me bhante cīvarāni dasāha atikkantāṅi nissaggiyāni imanahan āyasmato nississāṁi. [59]

「尊者!这些衣超过十天,应被舍弃。因此,我将它们给你。」

然后,把衣服交给某位比丘。

这时,然后他寻求教诲,矫正其忏悔罪。之后,得到那衣服的比丘会如下回答,并将僧衣交还给原比丘。

Imāni cīvarāni āyasmato dammi.

「我将这些僧衣还给您」

比丘拿回衣服后,应当做出决意或者分配。

若是毛巾、床单,舍弃与出罪的程序是一样的,只是念的字不同,毛巾时改成mukhapuñchana,床单时,改成paccattharaṇa。

如何对一件衣做分配

必须找一位比丘对他说:

imaṃ cīvaraṃ tuyhaṃ vikappemi.

我将此衣分配给您,随您处置。

对方收到此衣后回答说:

mayhaṃ santakaṃ paribhuñja vā vissajjehi vā yathāpaccayaṃ karohi.

「我的物品,你可以使用,或者舍弃,或者随意处置。」

那比丘会把衣还给原来的比丘。[60]

如何对多件僧衣做分配

必须将僧衣给一位比丘,并对他说:

Imāni cīvarāni tuyhaṃ vikappemi.

「我将这些衣分配给您,随您处置。」

对方收到衣后会响应说:

mayhaṃ santakāni paribhuñja vā vissajjehi vā yathāpaccayaṃ karohi.

「我的物品,你可以使用,或者舍弃,或者随意处置。」

然后,他会将衣服还给原比丘。

三衣的决意

可做三衣的衣如下:

1.第一件衣有双层,长七呎宽四呎,用来当外套,称dukutta或saṅghāti僧伽梨。

2.第二件衣是单层,长七呎宽四呎,用来当上衣,称为uttarāsaṅga郁多罗僧。

箴言:七呎乘四呎,是为双层与郁多罗。

3.第三件长七呎宽三呎,用来当下衣,称为antaravāsaka安陀会。[61]

只有当僧伽梨、郁多罗和安陀会三衣有上述的尺吋时,三衣的决意(ticīvara-adhhiṭṭhāna)才会成功。如果尺吋小一些,应该只用资具衣的决意(parikkhāra-cora- adhiṭṭhāna)。

上述的尺吋引用自《摄律》(vinayasaṅgaha),马哈甘达勇法师写的《律语疏》则说僧伽梨与郁多罗衣是长五呎宽三呎,安陀会衣是长五呎宽二呎。这两组呎吋,可以任选其一。

为了想做三衣决意的比丘,佛陀制定第二条迦絺那学处。比丘必须分别在每件衣上做决意,一件衣做一个决意。一旦做了决意,比丘连一夜也不能和他的衣分离。黎明前,三衣都必须在离比丘三又四分之三英呎的距离之内。如果黎明之后,三衣距离他超过三又四分之三英呎之远,比丘必须寻求教诲以矫正其忏悔罪。

如何做三衣的决意

imaṃ antaravāsakaṃ adhiṭṭhāmi.

我决意此下衣。

imaṃ uttarāsaṇgaṃ adhiṭṭhāmi

我决意此上衣。[62]

Imaṃ saṅghātiṃ adhiṭṭhāmi.

我决意此大衣。

如何撤回决意

当比丘无法维持对三衣的决意时,或者,当他不想继续此决意时,他可艾萨克回决意。

imaṃ antaravāsakaṃ paccuddhārāmi.

我舍除此下衣。

imaṃ uttarāsaṇgaṃ paccuddhārāmi

我舍除此上衣。

Imaṃ saṅghātiṃ paccuddhārāmi.

我舍除此大衣。

如果比丘对下衣、上衣和大衣做资具衣决意或分配,即使他未做三衣决意,他也没有任何违犯。不过,佛陀为想要为自己的练习增长善业的比丘而设立第二条迦絺那学处。三衣决意时,必须为每件衣单独做决意。在做资具衣决意时,可以一次对许多布做决意。[63]

衣的决意变无效

箴言:离开僧团,被拿走,或送走,被抢走,死亡,变性,放下决意,破戒还俗。这八项令决意无效。

1.比丘不念僧衣,未舍戒便重回在俗生活。

2.有些比丘将衣拿走。

3.自己把衣给了别人。

4.被强盗抢走。

5.比丘死亡。

6.比丘变性,成为女人。

7.比丘作了决意后,收回决意。

8.比丘舍戒还俗,或者犯驱摈罪而被迫舍戒。

这时候,对僧衣的决意便失效。

比丘向非亲戚的信众索取衣

如果比丘向不是亲戚的信众索取衣服,便犯舍忏罪。必须舍弃所得的衣服,并求教诲以矫正其罪。依照律的作法(vinaya-kamma)矫正后,他可以使用那些衣服。

比丘何时可以请求

有下列特殊情况发生时,比丘可以向不是他亲戚的信众索求衣服:[64]

1.小偷、强盗偷走他的衣服时,比丘可以向不是亲戚的人索求衣服。

2.当他的僧衣因洪水或火灾而有所损害时,比丘可以向不是亲戚的人索求衣服。

(如果他失去三件衣,他可以索求两件,即上衣和下衣。如果失去两件衣,仅可索求一件。如果失去一件衣,还剩两件,则不得索求。)

3.若有信众曾对比丘说:「尊者!需要僧衣时,请向我索求。」比丘可以向该信众求索衣服。但是,如果他们的邀请是针对整个僧团(sāṅghika),他只能求索一件下衣和一件上衣。如果该邀请是针对他个人(puggalika),比丘可以索求任何想要的件数。

在要求信众和亲属时,如果比丘为另一位比丘去找曾邀请该位比丘的信众,如此并不无违犯。

关于一般的资具

1.viññatti告知、表示

比丘直接用语言索求四种资具时,这称为viññatti。

2.nimitta手势、信号

比丘索取四种资具时,未直接以言语要求,但以信号、手势,让信众了解并布施与他,这称为nimitta。[65]

3.obhāsati冒犯

比丘说:「施主!你正在吃的那种食物,你正在住的那种房子,对于那些像我们比丘一样的人,并不合适吧?」这称为obhāsati。

4.parikaḍḍhati说服、耸恿

比丘一再地说:「施主!对比丘而言,这寺院又窄又小,食物不够,僧衣缺乏,没有药物。」以便信众布施,这称为parikaḍḍhati。

就食物和衣服而言,无论是为了自己或其他比丘,用上述四种方式之任一种索求,都是错误的。

就住所而言,非头陀行者,只需避免viññatti的方式,其余三种是可使用的。

就生病比丘所需的药物而言,上述四种皆可使用。

比丘不可接受金银、现金

比丘不可自己接受金子、银子、现金。他也不能教他人为他接受金、银、现金。如果他收了,他必须舍弃它们,并寻求教诲以矫正其忏悔罪。

当信众供养金、银、现金给比丘时,比丘必须在身行、言语上拒绝,说:

「金、银及现金,对我们比丘而言并不适合。」[66]

或者在心里拒绝:

「金、银及现金,对我们比丘而言并不适合。」

比丘未以身行、口行拒绝金银、现金,且愉悦地接受的话,他必须在僧团面前舍弃这些物品。

如果他叫某个信众将金钱丢弃,但那人没有丢弃反而收为己物,比丘不能阻止他。比丘也不可以叫他买水果等来供养。如果那信众自己买了水果来供养,除了收金银的那比丘之外,其余的比丘皆可以使用那水果。收金银的比丘不可以吃那些水果。如果从那水果的种子长出树来,那收钱的比丘也不可以坐在那树的阴影下。否则便犯戒。

接受金、银、现金会让比丘有许多过失。因此,他应该避免接受金、银、现金。

可接受的供养金银、现金的方法,是将金银现金托付给侍者(kappiya),要求侍者从这些金钱买四资具给比丘。

当信众不了解这些程序时,比丘可以提示,信众跟随,以可接受的方式供养金钱。

比丘绝不能用金、银、现金交换任何事物。如果他这么做,他须舍弃所得的事物,并寻求教诲矫正他的罪。

如果比丘用金、银、现金换得一个钵,[67]他必须舍弃那个钵。以后,若从那舍弃的钵做出一个鱼钩,而那鱼钩钓到一条鱼时,那比丘不能吃那条鱼。如果他吃了,也犯戒。

交换物品

住在同一寺院的沙弥和比丘之间,可以彼此交换律典允许的物品。但是,沙弥、比丘不可以和居士交换物品。如果换了,便犯戒。

即使不是金、银、现金,比丘也不可贩买或拿(衣等)资具来换取其他可接受的物品。如果换了,他必须舍弃该物品,并寻求教诲来矫正其罪。

比丘甚至不可和双亲交换物品。若换了,便犯舍忏法。

如果比丘要求某人吃他的食物,并要他清理、收拾花园,这事实上是一种交换,所以犯了舍忏法。虽然没有可舍的物品,但是他必须寻求教诲,以治其忏悔罪。

比丘可以问物品的价钱,但是,他不能够议价,如果他议价,这是不可接受的。

关于钵

比丘得到一个钵时,在收到的十天内,要作决意或分配。如果忘了做,十天之后,便犯舍忏罪,必须放弃那个钵,并寻求教诲,矫正其罪。[68]

如何对钵做决意

比丘拿着钵说:

imaṃ pattaṃ adhiṭṭhāmi「我对此钵做决意。」

如何做分配

比丘向另一位比丘说:

immaṃ pattaṃ tuyhaṃ vikappemi.

我将此钵分配与你。

并将钵交给该比丘。

收到钵的比丘会如此回答:

mayhaṃ santakaṃ paribhuñja vā vissjjehi vā yathāpaccayaṃ karohi.

「我给你这个钵,你可以使用、舍弃它,或者随意处置它。」

然后,他把钵还给原比丘。

比丘只能决意一个钵,不能够同时对数个钵做出决意。对一个钵做决意后,他可以对后来被供养的其他钵,做分配。

当他的钵坏了或太旧,他想使用新钵时,必须先舍弃旧钵,说:

imaṃ pattaṃ paccuddhārāmi.

「我舍弃此钵。」[69]

他可以对新钵做决意或分配。旧的钵,若要使用的话,必须用分配来保存。

超过十天时如何矫正

把超过十天的钵给另一位比丘,说:

ayaṃ me bhante patto dasāha-atikkanto nissaggiyo, imāhaṃ āyasmato nississāmi.

尊者!这个钵超过十天,应舍弃,我将此钵舍给您。

然后,他寻求教诲以矫正其罪。

之后,收到钵的比丘会把钵还给他说:

imaṃ pattaṃ āyasmato dammi.

我把这个钵给您。

比丘再对钵做决意或分配。

关于奶油、油、印度炼奶、蜂蜜和糖蜜

比丘可以将上列五种物品当作药物,在收到的七天之内皆可使用。七天过后,必须舍弃,即使七天后,有人再次将它们施给比丘,比丘还是不能使用。

在第七天结束前,如果比丘决定保留这五项物品作为香膏(balms),七天过后,也不算有过失。几天之后,如果他想要有人将这些物品施与他作药物,他也可以保留它们七天。[70]

小心

比丘知道某物是要给僧团,却又叫信众将它布施给自己的时候,犯了舍忏罪,必须舍弃该物品,并寻求教诲。之后,他可以使用该物品。

如何寻求教诲以矫正忏悔罪

比丘需要忏罪时,需找一位比丘(通常是戒腊较他高的比丘)对他说下列的话。

下座:ahaṃ bhante sabbā āpattiyo avikaromi.

(尊者!我发露一切罪!)

上座:sādhu sādhu sādhu

(善哉!善哉!善哉!)

下座:ahaṃ bhante sambahulā nānāvuttakā sabbā āpattiyo āpajjiṃ, tā tumhaṃ mule paṭidesemi.

(尊者!我因种种理由,犯了许多不同的罪。我在你根前忏悔。)

上座:passasi āvuso tā āpattiyo.

(朋友!请了解你所做的这些罪。)

下座:āma bhante passāmi.

(尊者!我了解我所做的这些罪。)

上座:āyatiṃ āvuso saṃvarayyāsi.

(朋友!未来勿再犯,好好防护。)[71]

下座:sādhu, suṭṭḥu bhante saṃvarissāmi.

(是的!尊者!我将好好防护。)

上座:sādhu sādhu sādhu

(善哉!善哉!善哉!)

舍忏罪 完

有九十二条学处,违犯时需一位比丘教诲以出罪

有九十二条学处,违犯时,需要一位比丘教诲以便出罪,这些称为「纯忏法」(suddha pācittiya dhamma)。如果犯而未出罪,将使比丘死后投生地狱。

在九十二条学处中,在此只说明与度拉拔比丘相关的部分。

1.比丘不可和居士、沙弥或公的动物,睡在同一屋檐下,超过三晚。如果违犯,须寻求教诲,以出罪。

因此,度拉拔比丘,若在寺院和居士、沙弥或公的动物,睡时,必须在黎明前起床。如果未在黎明前起床,第四天太阳升起后,他便犯忏悔罪。无论何时起床,然后再睡,他皆犯忏悔罪。

2.比丘不可和女人睡在同一屋檐下,即使一晚也不行。[72]如果做了,便犯忏悔罪,必须寻求教诲以出罪。

在无法避免的情况中,若比丘必须和女人睡在同一建物同一屋檐下,若比丘坐时,女人睡;而女人坐时,比丘睡,这样,便不犯罪。

3.如果周围十八英呎内,没有具识别能力的男子,比丘对女人说法超过六个巴利字,则犯忏悔罪,需要寻求教诲以出罪。

4.若土地未与沙、石砾、破泥壶混合达50%,比丘不可亲自或教人挖地。否则将犯忏悔罪。

若土地与沙、石砾、破泥壶的混合达50%,比丘可以亲自或教人挖地。

5.比丘不可砍、破坏草地或树木。否则,犯忏悔罪。若破坏可长树的种子,则犯突吉罗罪,仍需寻求教诲以出罪。比丘想要吃可长出植物的种子、幼芽时,须用指甲、火或刀子,先予以「作净」(kappi)。

比丘如何于食物作净

比丘手拿可食的幼芽、种子,说:

kappiyaṃ karohi。

信众或沙弥则回答:[73]

kappiyaṃ bhante,然后用指甲或小刀,在芽或种子上割一条缝。

6.比丘如果知道水里有昆虫,还将水泼到地上或草地上,便犯忏悔罪,必须寻求教诲以出罪。

知道周遭有飞虫,点火烛将导致其将死亡的时候,如果点蜡烛供佛求功德,也是犯忏悔罪。即使是阿罗汉,若不了解学处,也会犯忏悔罪。

7.当信众邀请四位或以上的比丘应供说:「尊者!请来我家吃饭。」如果比丘应供了,便犯忏悔罪,因为这不是正确的邀请。信众应正确的邀请,说:「尊者!请在我家接受午餐的布施(luch dāna)。」这时,比丘接受应供,便无违犯。

8.如果比丘没有用最先邀请他的信众的食物,反而用后来才邀请他的信众的食物,犯忏悔罪。

9.若比丘中午过后用食,犯忏悔罪。下午肚子饿时,比丘可以喝供养他的饮料。[74]

10.当食物给到比丘手上,如果比丘保留过夜,隔天又吃,犯忏悔罪。

11.如果比丘吃了尚未施与他的食物、饮料或药物,每用一次,便犯忏悔罪。

水和牙膏,可以不经供养,自行使用。但是,若水中有沉淀物,仍需要人授与给比丘。如果牙膏水进到胃里,比丘犯忏悔罪。因此,最好在使用牙膏之前,先找人供养。

当比丘捡起尚未给他的食物时,即使后来食物被拿来供养他,他也不能用。如果吃了,便犯忏悔罪。

当比丘用刀子割破已供养给他的水果、甘蔗时,如果上面有黑色或棕色,必须找人再供养一次。

12.比丘有新衣时,必须在衣的一、二、三或四个角落,用棕色、泥色或黑色的线,做一个圆点(巴利语作bindu)。如此做后,才能够穿这新衣。如果不做圆点便穿衣,[75]犯忏悔罪。

13.若比丘故意杀死动物,犯忏悔罪。若割破臭虫的蛋,犯忏悔罪。若杀死大象,犯忏悔罪。杀死大象,需用更多的力气、努力,包含更多「思」(cetanā),所以有更多的不善。

14.比丘不可和女人约定旅行。退一步说,若和女人从一村共同旅行到另一村,便犯忏悔罪。

15.如果比丘知道物品是要布施给僧团大众,却还叫人布施给单独的比丘,犯忏悔罪。

16.比丘想在下午到村落或镇上去时,必须以下列的方式告知一位比丘:ahaṃ bhante vikāle gāmapavisānaṃ āpuccāmi「尊者!我告诉您,下午我将进入村落。」如果未先通知比丘就入村,犯忏悔罪。

纯忏罪 完[76]

有四个学处,违犯时需自白才能出罪

有四条学处,违犯时需要自白指出个别过失才能出罪。这些称为「悔过法」(pātidesanīya-dhamma)。今日,违犯这些学处的机会很少,所以在这里我不说明它的罪相和出罪的方法。

比丘可以两、三个一起悔过以求出罪。如果超过三个人一起悔过,就变成「不如法」(adhammika)。四个比丘一起悔过,是不允许的。

悔过罪 完

有七十五条学处用以培养庄重可敬的威仪举止

学习这些学处时,比丘的举止将显得庄重、可敬。比丘在衣服、礼仪、言行举止上必须能代表佛教。共有七十五条称为「应学法」(sekiya dhamma)的学处。违犯这些学处所犯的罪,称为恶作罪。

七十五条学处之中,这里只说明度拉拔比丘经常会违犯的学处。

带着不恭敬的心违反应学法的时候,即犯恶作罪。比丘应当寻求教诲以出罪;沙弥必须接受合宜的处罚。

1.比丘或沙弥穿着下衣(antatravāsaka)时,下衣应当覆盖住膝盖和肚脐,衣长到膝盖下四英吋之处。(1)

2.即使在不舒服(生病)时,比丘或沙弥也不应该穿下衣时将腰紧束。(1)

以下衣包住身体之后,不可以再加上另一件下衣。不过,可以将两件下衣放一起变成一片后,再穿上。这是可以的。

3.把下衣包住身体的时候,比丘应时时注意把下衣平整地包在身上。虽然心中记得,但是下衣还是会不平,因为不是故意的,所以没有过失。如果忘了而未平,没有过失。如果不知道下衣不平,没有过失。如果他有割伤或擦伤而无法弄平,也没有过失。腿太胖或太瘦的人,若穿得高一点或低一点,没有过失。不知道如何穿,也没有过失。但是,他必须学会,如果不学就有过失。(1)

4.上衣(uttarāsaṅga)和大衣(saṅghāti)也该穿得平整,衣长到膝盖下两英吋之处。比丘要记在心里:自己无论何时都要穿得平整。(2)

5.比丘或沙弥参加僧团集会、见年长老比丘、用餐或拜佛时,他的左肘必须以上衣包覆,并确定上衣未盖住右肩,以此表示敬重之意。[78]

6. 比丘或沙弥进入市镇、村落时,下衣长度应至膝盖下方四英吋处,上衣则要包覆住脖子和腕关节。

他应该在确定膝盖、脖子、手臂的上段、前胸未暴露在外之后,再出发。(3)

7.比丘或沙弥在市镇、村落走动时,应注意a.颈部到头、b.手腕到手指、c.小腿以下的脚,未被上衣覆盖住。但是,他应当好好覆盖住身体的其他部位。(4)

比丘或沙弥在市镇、村落过夜时,应以上述的方式穿着上衣。如此,比丘便没有过失,沙弥也不会受处罚。

即使是于停留期间暂时提供给比丘、沙弥作为住所的地方,也必须保持上述穿着上衣的方式。

比丘或沙弥在市镇、村落用餐时,不会只因曝露手腕而被认为有过失。但是当露出前胸和膝盖时,比丘便有过失,沙弥也应受罚。

8. 比丘或沙弥在市镇停留或走动时,应当目光朝向,或注视着不过六呎的地面。不过为避开一些危险而左顾右看时,视野可以出过六英呎。(7,8) [79]

9. 比丘或沙弥在市镇停留时,不应该露出腰部、腰带以上的身体。坐着的时候,不可以压住上衣和大衣。应把它们拉高一点以避免压到它们。(9,10)

10.比丘或沙弥说话的声音,必须让距离十八英呎的人只隐约听到声音而无法了解其意思。否则,比丘便有过失,沙弥也必须受罚。(13,14)

11. 比丘或沙弥在市镇停留或走动时,不可把头包住。但是在市镇过夜时,这样做则无过失。(23,24)

12. 比丘或沙弥应当专心地接受供养。如果接受食物时不专心,给人一种「他想要把食物丢掉」的印象,比丘便有过失,沙弥也须受罚。(27)

13. 比丘或沙弥接受食物供养时,应当注意着自己的钵,如此他才能知道信众将食物放到钵里的动作是否结束了。(28)

如果他因看着其他地方,不知道食物怎么被放到钵里,比丘则有过失,沙弥也要受罚。

14. 如果比丘或沙弥接受浓到可以用手掬取的豆羹,超过了米饭四分之的一量,便有过失。(29)可以超过米饭四分之一的菜肴,包含不能用手掬取的稀豆羹、鱼咖哩、牛肉和邀请比丘应供的信众所提供的菜。[80]接受这些菜的比丘、沙弥没有过失。

15.比丘或沙弥要小心,不让钵里的食物高过钵的内圈。(30)如果用的是盘子或钵盖,比丘便没有过失,沙弥也不会受罚。

16.比丘或沙弥用餐时,若不恭敬,给人「他不想吃这食物」或「他想把食物丢掉」的印象,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31)所以,必须专注、恭敬地用餐。

17.比丘或沙弥用餐时,若东看、西看,不注意着自己的钵或盘子,比丘有过失,沙弥则需受罚。(32)

18.如果比丘或沙弥用餐时,胡乱地取用食物,未这里一点那些一点井然有序地取食。则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如果他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像混合色拉一样,便没有过失。给他人食物或放在钵内,也是如此。

19. 如果比丘或沙弥食用浓到可以用手掬取的豆羹,超过米饭的四分之一的量,则比丘有过失,沙弥则需受罚。(34) 可以超过米饭四分之一的菜肴,包含太稀而需要汤匙的豆羹、鱼咖哩、牛肉,和事先邀请比丘应供的信众所提供的浓稠豆羹汤。[81]接受这些菜的比丘没有过失,沙弥无须受罚。

20.比丘或沙弥用餐时,如果放到嘴里的食物像孔雀蛋一样大,便有过失,因为这样的量过多。如果放到嘴里的食物如小鸡蛋大小,虽然小了一些,但没有过失。放到嘴里的食物的量应介于这二者之间。(39)

21.比丘或沙弥口含食物说话时,若所说的话因食物而含混不清,则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如果说法时口中含着如榄仁树干果,或者说话时口中虽有食物,但很少量而不影响说话,则没有过失。(43)

22.比丘或沙弥如果用牙齿咬断下列的食物,便有过失:a.饭、b.鱼、c.肉、d.米做的食物、e.小麦面粉做的食物。举例来说,有人习惯把饭(或糯米饭)在手里弄成小圆面包状,再用牙齿咬断来吃。这样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如果咬水果或综合色拉则没有过失。(45)

23.比丘或沙弥用餐时,如果舌头外吐或咂嘴出声,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49, 50)

24.比丘或沙弥喝牛奶、汤、咖啡、茶时,如果制造出吸吮声,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51) [82]

25.比丘或沙弥用餐时不可以舔手指。(52)他也不可以用手指刮钵或盘子。他也不能舔嘴唇。(54)若这么做,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

26.比丘或沙弥不应对健康而手上拿着伞——不论是布伞、竹伞或叶子做的伞——的人说法。(57)不应该对健康而手上拿着长九英呎的棍子的人说法。(58)不应该对健康而且手上拿着刀子——无论是单刃、或双刃——的人说法。(59)不应对健康而手上拿着弓箭、手枪或其他武器的人说法。(60)但是,如果那人是站在插在地上的伞下,没有拿着伞,则可以对他说法。

27. 若人健康且脚穿着木头、棕榈木或竹子作的木屐,比丘或沙弥不可以对他说法。(61)

28. 比丘或沙弥不可以穿木头、棕榈木或竹子作的木屐,除非是在厕所或浴室。

29.比丘或沙弥不可以对健康且坐在火车、牛车等交通工具上的人说法。(63)坐在两人双手交叉形成的交通工具、布作的担架、坏掉的车子、轮子上的人,也是如此。如果对他们说法,比丘有过失,沙弥需受罚。[84]

有长老比丘在场时,只有当他们事前允许或催促的时候,比丘或沙弥才能说法。

30.比丘或沙弥不能对躺在地上的人说法。(64)自己躺着的时候,可以对躺着、坐着或站着的人说法。坐着的时候,可以对坐着或站着的人说法。站着的时候,只可以对站着的人说法,不能对躺着或坐着的人说法。(70)

31. 若人无病且双手紧握在举起的膝盖上时,比丘或沙弥不可对他说法。也不能对无病且以衣服缠绕膝盖和背脊的人说法。

32.若人无病又头上裹着布,见不到任何头发,比丘或沙弥不能对他说法。(66)他也不能对无病又头上盖着毯子的人说法。(67)

33.比丘或沙弥坐在地上时,不能对坐在铺有布或草的位置上的无病之人说法。(68)

他不能身在低处,对身在高处的无病之人说法。(69)不能站着对一个坐着的无病之人说法。(70) [84]

34.旅行时,走在后面的比丘或沙弥不应对无病而走在前面的人说法。(71)同样,当他走在不好走的路时也不能对走在平路的人说法。(72)

35. 无病的比丘或沙弥不能站着大、小便。(73)如果走向如厕处时,大小便太急而失禁时,不算有过失。度拉拔比丘在家时习惯站着小便,成为比丘时也可能会如此。但他不能这么做,每次站在小便,便有过失,所以他必须更小心。

36.无病的比丘或沙弥不能在草地或树上大、小便、吐口水。(74)度拉拔比丘也会把口水吐到便壶或尿壶。但是,他不可以这么做。每做一次,便有过失。在没有草、树的地方大、小便,如果排泄物流到草地或树上时,并没有过失。

37.如果无病的比丘或沙弥,在干净可饮用、洗澡或有其他作用的水上,大便、小便或吐口水,比丘便有过失,沙弥也将受罚。如果他在地上、小丘上做,但排泄物流到水中,他并没有过失。如果他在海中,找不到无水的地方,那么做并没有过失。[85]

应学法 结束

七种解决诤论的学处

有七个学处可用来解决僧团的诤论,称为「止诤法」(adhikarana-samatha-dhamma),它没有特定的罪,只是用来解决纠纷。

止诤法 完

上述二百二十七条学处,称为波罗提木叉律仪戒,或称别解脱防护戒(pātimokkha-saṃvara-sīla)。

比丘相信这些学处是自身真正的庇护所,能躲避包含恶趣轮回在内的一切轮回之苦,因此这些戒称为「波罗提木叉律仪戒」。

信(saddā)是此戒得以成功的前兆。

口诀:别解脱,信最重要

根律仪戒

根律仪戒(indriya-saṃvara-sīla)是守护着六根门——即眼、耳、鼻、舌、身、意——不让贪、瞋、痴生起的戒。这个戒需要利用正念(sati)来守护六根门。

正念(sati)是此戒得以成功的前兆[86]

口诀:根律仪,念最重要

所有的眼门的色、耳门的声、鼻门的香、舌门的味、身门的触、意门的法,都是贪、瞋、痴生起的近因。以正念修习此律仪戒的比丘,能够圆满此戒,控制住贪、瞋、痴的生起。

活命清净戒

比丘靠自己的精进努力获取四种资具。他必须维持清净的谋生方式。

比丘的精进是此戒成功的前兆。

口诀:活命戒,精进最重要

比丘不可以用算命、医疗来获取四资具。透过自己的努力,如托钵、找寻粪扫衣、保持清净的活命方式,他才被称为尊贵的比丘。这个准则称为活命清净戒(ājivapārisuddhi-sīla)。

资具依止戒

使用四资具时,以智能自我反思,称为资具依止戒(paccaya-sannissita-sīla)。

慧是此戒成功的前兆。[87]

口诀:资具戒,慧最重要。

在穿衣、进食、服药、使用寺院时,他反省自己使用这些资具,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庄严,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嗜好,而是为了修习戒、定、内观以证得道、果涅盘。比丘如此依智慧内省,名为资具依止戒。

度拉拔比丘必须尽最大努力,试着去圆满这四种戒。当四种戒成就时,比丘会发现自己的内观定力很快便成熟,能够轻松、安详地禅修,发现殊胜的法。

圆满这四种戒的比丘将发现,自身已具备了信、精进、念、慧四根,只需要再培养定根而已。

修习念处内观禅法获得定力后,比丘将依个人的波罗密,证得圣法、殊胜法。

已得圣法、殊胜法的比丘,皆因为具足这四种戒而得以成就。因此,度拉拔比丘必须跟随他们,试着具足这四种戒。

第四章 内观修行[88]

内观修行

人类的生活充满种种的事,如日常生活琐事、人际交往、国家义务等等。和欲界天、梵天天人相比,人间的寿命非常的短暂。人间一百年只是他化自在天世界的一个半小时而已。

虽然在如此短暂的生命里有太多太多的事,但是,人的生命提供了修习种种善波罗密(kusala-pāramitā)的最佳机会,能够证得涅盘,一切苦止息的所在。已证得涅盘的一切诸佛、辟支佛、阿罗汉皆在人间圆满善波罗密,证得涅盘。

因此,既然已得到「难得的」人身,同时又身为比丘,重要的是要善用所有的时间以追求最大的利益。最有利益的时间运用,便是修习念处内观修行。事实上,修习念处内观,是运用时间的最佳方法,能够带来最大的报酬。

只是做一件最简单的工作——观照,念处内观修行一方面能够灭除那驱使你堕入四恶趣,遭受恶趣之苦的贪、瞋、痴等烦恼。另一方面,它同时能带领你到达涅盘的定(samādhi)和智(ñāṇa)或者发展成熟。[89]因此,当你过着度拉拔比丘的生活时,应该努力修习念处内观修行,为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

透过念处内观修行,我们终将证得令我们永远脱离苦趣之苦的道智(phala-ñāṇa)、果智(phala- ñāṇa),是确定的。同时我们也必然会证得我们每次行善后发愿获得的涅盘(nibbāna)。除了念处内观修行之外,没有其他方法能给你道、果和涅盘。因此当你过着度拉拔比丘的生活时,修习念处内观禅法应该是你的第一优先。

修习念处内观修行的意思是,如实观照个人五蕴(khandha),以发现名法(nāmadhamma)、色法(rūpadhamma)迅速变化的本质。观照时需要运用四种方法,以便如实了知名色迅速变化的性质:

1. 身随观念处(kāy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观照当下生起的身体现象。

2. 受随观念处(vedan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观照三种受。

3. 心随观念处(citt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观照种种的心理现象或心识。

4. 法随观念处(dhamm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观照所有上述三个范围未提到的其他身心现象。[90]

观身

身随观念处——观照当下生起的身体现象,也就是,如实了知一切身体威仪、举止的真实本质,包含行、住、坐、卧四威仪及肢体的屈、伸。

在禅修初期,不可能观照到一切的身体活动。坐着禅修,有助于使心平静。坐禅获得宁静的心之后,便可能逐渐观察到所有的身体活动。

坐禅的观照

我们建议使用能持久的坐姿,盘腿坐或者跪坐。头和背部必须随时保持挺直。观照的心应专注于腹部。

吸气时,必须观照腹部逐渐上升(膨胀)。禅修者必须尽可能不去观照腹部的形状(这是概念法paññatti),必须尽可能地专注于腹部僵硬、支撑的感觉(这是真实法paramattha),并且在心里默记:「上升」。

呼气时,必须观照腹部逐渐下降(收缩)。禅修者必须尽可能不去观照腹部的形状(这是概念法),必须尽可能地专注于腹部支撑减少的感觉和逐渐的移动(这是真实法),[91]并且在心里默记:「下降」。如果腹部的上升、下降并不明显,他应该改而观照坐姿和触点。

观照坐姿时,从头开始往下直至臀部,像是包住整个身体似的,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观照。头、身体、手、脚的形状不应包含在观照的范围内。应尽可能观照僵硬的感觉。

虽然观照着腹部上下,如果发现心仍会游移到其他目标,应该增加对触点的观照,亦即,观照「上升、下降、触点」。这样做时,心将不会脱离禅修所缘,观照力将会进步。然而,如果增加触点的观照仍未能让禅修进步,他应该再增加坐姿的观照。依序观照「上、下、坐、触」。

行禅的观照

行禅时有四种观照方式:

1.一步一个标记

2.一步两个标记

3.一步三个标记

4.一步六个标记

一步一个标记

观照左步时,心专注在左脚的移动,并标记「左」。观照右步时,心专注在右脚的移动,并标记「右」。脚步的移动须刻意放慢。[92]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只需要温和地移动。观照心必须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从脚开始移动到其结束,观照心必须尽可能专注观照脚步逐渐往前移动的感觉(这是究竟法)。

一步两个标记

心专注脚部的「提起」和「放下」。必须温和地提起、放下。

当脚缓慢地上提时,应该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从脚上升移动的开始到结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去观照脚逐渐上升的移动与脚变轻快的感觉。

当脚放下时,应该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从放下脚的开始到结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去观照脚逐渐往下降的移动与脚变沉重的感觉(这是究竟法)。

一步三个标记

心专注于脚的「提起」、「推前」、「放下」。禅修者不可以克制脚的移动制造很慢的移动。不要太慢、也不要太快,只需要温和地提起、推前、放下。如果太克制脚的移动,因为这精进(viriya)过多的关系,将无法见到法。

脚在上移时,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93];从提脚的开始到结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去观照脚逐渐上升的移动和渐增的轻快感。了知轻快与上升移动的感觉,便是了知「火界」(tejodhātu)和「风界」(vāyodhātu)。

当脚往前移动时,应该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从脚前移的开始到结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去观照脚逐渐前移的移动和渐增的轻快感。了知轻快,便是了知「火界」和「风界」。

口诀:轻快是风火二界显著

当脚放下时,应该尽可能不去注意脚的形状;从脚放下的开始到结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去观照脚逐渐下移的移动和渐增的沉重感。了知沉重的感觉,便是了知「地界」(paṭhavīdhātu)和「水界」(apodhātu)。

口诀:沉重是地水二界显著 [94]

在逐渐移动中见生灭

当定力与智力逐渐成熟,变得强而有力,以至于

1.在他观照「提起」时,了知脚变轻快,一点一点地逐渐往上移动;

2.观照「推前」时,他了知脚变轻快,一点一点地逐渐往前移动;

3.观照「放下」时,他了知脚变沉重,一点一点地逐渐往下移动。

当定力与智力更成熟、强大时,若他专注观照,将会发现,逐渐的移动,其实并不连续、相连,它们是个别、各自独立的移动。每个移动都有断点。他发现,第一个移动生起后有个中断,换句话说,第一个移动灭去。他也发现第二个移动生起后灭去,之后的移动也是如此。他了悟所有的移动都在生起后灭去。

一步六个标记

(1)用这种方式时,禅修者观照并标记:

1.脚提起开始,2.提起结束;

3.脚前移开始,4.前移结束;[95]

5.脚放下开始,6.放下结束。.

这是额外强调一步伐里每段移动的开始与结束,以便观察。

提起开始:脚后根刚上升,脚趾尚未上升时。

提起结束:脚趾已经停止上升时,脚上升结束时。

前移开始:脚刚开始往前移动。

前移结束:前移的加速力刚停止时。

放下开始:脚开始落下时。

放下结束,脚接触到地面时。

(2)另一种「一步作六个标记」的方式是,观照时标记

1.想要提起脚,2.脚提起;

3.想要推出脚,4.脚推出;

5.想要放下脚,5.脚放下。

当禅修者证得「缘摄受观智」(paccayapariggaha- vipassanāñāṇa)时,他会清楚观察到:

1.在脚上升之前,心中生起想要将脚提起的动机;

2.在脚前移之前,心中生起想要将脚推出的动机;

3.在脚落下之前,心中生起想要将脚放下的动机。

因为包括这些心理动力,所以一步有六个标记。[96]想要将脚提起、想要将脚推出和想要将脚放下的念头是「因」。脚上升、前移和下降的移动是「果」。

(3)另一种「一步作六个标记」的方式是,观照时标记:

1.脚提起,2.脚抬起,

3.脚推出,4.脚放下,

5.脚触地,6.脚压下。

脚提起:仅仅脚跟开始提起,脚趾尚未上升。

脚抬起:脚趾也被抬起。

脚推出:脚逐渐前移。

脚放下:开始将脚往下放。

脚触地:脚板刚接触到地面。

脚压下:脚下压以便提起另一只脚。

如此,你将标记六个移动「提起、抬起、推出、放下、接触、压下」。

仔细的观照

禅修者将坐下时,他必须先观照自己的心(想要坐下的念头),然后缓慢、温和地坐下。他应该不去注意身体的形状,应该从坐下的开始到结束,尽可能专注地观照逐渐、一个接一个的坐下过程,观照身体逐渐下降时,持续增加的沉重感,同时标记:「坐下、坐下」。[97]

当禅修者将起身站立时,他必须先观照自己的心(想要起身的念头),然后缓慢、温和地站起来。他应该不去注意身体的形状,应该从起身的开始到结束,尽可能专注地观照逐渐、一个接一个的起身过程,观照身体逐渐上升时持续增加的轻盈感,同时标记:「起身、起身」。

当他将弯曲手臂时,必须先观照自己的心(想要弯手的念头),然后缓慢、温和地弯曲手臂。他应该不去注意手臂的形状,应该从弯手的开始到结束,尽可能专注地观照那逐渐、一个接一个的弯曲过程,观照手臂逐渐弯曲时那逐渐移动的感觉,同时标记:「弯曲、弯曲」。

当他将伸直手臂时,必须先观照自己的心(想要伸直手臂的念头),然后缓慢、温和地将手臂伸直。他应该不去注意手臂的形状,应该从伸直手臂的开始到结束,尽可能专注地观照那逐渐、一个接一个的伸直过程,观照手臂逐渐伸直时那逐渐移动的感觉,同时标记:「伸直、伸直」。

用餐时如何观

禅修者看见食物时,标记「看见、看见」,他必须试着在视象出现时立刻观照、标记。

接着,他以下列的方式持续的观照

当手伸向餐桌时,观照并标记:「伸向、伸向」

当手碰到食物时,观照并标记:「碰触、碰触」

当手准备一口的食物时,观照并标记:「准备、准备」

把食物取回到嘴边时,观照并标记「取回、取回」。

低下头要用食时,观照并标记「弯下、弯下」。

张开嘴巴时,观照并标记「张开、张开」。

把食物放到嘴里时,观照并标记「放、放」。

再次抬起头时,观照并标记「抬、抬」。

咀嚼食物时,观照并标记「咀嚼、咀嚼」。

觉察食物的味道时,观照并标记「知道、知道」。

吞咽食物时,观照并标记「吞、吞」。

一开始学习正念进食的时候,没办法做得很好。很多时候观照会有遗漏。当他持续尝试,养成习惯后,便能观照一切的动作。刚开始时,他应该选择一个显著的现象作为基本目标。手移向餐桌、低头的动作或者咀嚼,从这些任选一种动作当作禅修的基本目标。能够好好观照这些当中任何一个现象之后,不久便能够观照上述所有的动作。

观受

受随观念处——关于三受的观照,依照佛典所说的顺序,是乐受(sukha)、苦受(dukkha)和舍受(upekkh)。因此,乐受最先被提及。然而,在实际内观修行的经验里,禅修者首先遭遇到苦受。[99]

观照苦受,有三种方式:

1.为了让苦受消失而观照苦受。

2.观照时,态度强硬,想要一劳永逸地去除苦受。

3.为了悟苦受的本质而观察苦受。

在为了苦受消失而观察的方式中,想要没有苦受的希望,其实是对乐的贪爱(lobha)。禅修目的本是为了去除贪,然而,这种观照却夹杂着「贪」,有烦恼间杂其间,因此,禅修者会很慢才能见法,在法上的进步会很少。所以,禅修者应该避免这种观照。

观照时态度强硬想要彻底去除疼痛。这强硬的态度,其实是与观照心一起生起的「瞋」(dosa)心所。因此,烦恼又再次间杂在观照之间。因此,会很慢才能见法,在法上的进步会很少。所以,禅修时,不应该采取以第二种方式的态度。

禅修者应当采用第三种观照方式,观察苦受只是为了要了知苦受的本质。

当苦受生起时,禅修者应注意不要让身、心紧绷。如果身心变紧绷,这表示精进过度。精进应恰到好处,不过度松懈也不过度紧密。应当让观照心准确地观照苦受。

观照时,不应当观照苦受生起之处的形状、外形。[100]例如,「腿在痛」、「头在痛」、「膝盖痛」、「臀部痛」。禅修中不要观照这些形状,只要将注意力专注在疼痛苦受的特性。这方法能让禅修者了知苦受的本质。

禅修中,当苦受生起时,尽可能地去观察苦受的范围——苦受是在肌肉、皮肤、血管还是骨头里等等,同时标记:「痛、痛」。第二个、第三个,一切的观照都要以相同的方式来观照,他必须尽可能地观照苦受的范围。

当定力累积,四、五个观照后,禅修者将发现苦受逐渐加剧。当苦受加剧到极点后,苦受会逐渐减低,四、五个观照后,他会观察到疼痛逐渐舒缓,也会观察到疼痛的位置改变。

持续观照,当定力与智力渐渐增强时,以一个观照,他便体验到苦受增强,且将了知苦受的本质。在苦受渐减的阶段,他观照时会发现苦受的本质,因此能够在每次观照时都能经验到苦受的缓和。

当定力变得更强而有力时,当他观照苦受:「痛、痛」时,以一个观照便见到苦受生起后灭去。

有些禅修者,只要一观照苦受:「痛、痛」,每次都观察到苦受息灭,感受苦受的心息灭,然后观照苦受的心也息灭。

清楚地体验这些息灭的禅修者[101],将会了解,苦受和观照心都不是恒常的,他透过亲身的体验了知了无常相(aniccalakkhaṇa)。因为灭去发生地如此迅速,让他感到某种压迫,这实际上是「苦」,于是他了知到「苦相」(dukkhalakkhaṇa)。这些现象自行灭去,没有办法阻止它们。于是他了知到「无我相」(anattalakkhaṇa)

观心

心随观念处指的是,当心念生起时——无论是涉及过去、现在或未来的感官所缘——应当专注地观照它,并标记「想、想」。当定力与智力成熟,达到「灭坏智」(bhaṅgañāṇa)时,禅修者将发现,当自己观照生起的念头时,该念头便灭去、消失。

见到心念迅速灭去后,禅修者便了悟到心念并非是恒常的,是无常的。灭去的速度如此地快,所以是一种压迫,一种苦。没有办法阻止这迅速的息灭现象,它自行灭去,成为一种苦,因此是不可控制的,是无我。如此,禅修者清楚地见到三共相。

观法

法随观念处——有可见的所缘出现时,禅修者首先要观照想看的念头并标记:「想看、想看」。当他真正看时,上眼睑上升的动作,下眼睑下降的动作,里面的肌肉集中焦点,这些合起来称为「看」。禅修者观照这些现象并标记:「看、看」。当他见到影相时,持续观照见到影相的现象,并标记「见到、见到」。[102]

当定力与智力变得更强而有力时,只要他一观照,他便会体验到影相(rūpa-āyon)不断地迅速灭去,能见影相的心也快速地灭去。于是,他确定这是无常。因为灭去如此迅速,彷佛眼是种压迫。这是苦。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些迅速灭去的现象。它们自行灭去,带给人压迫。这是无我。禅修者清楚地了知这三共相。

能够观照到体验无常、苦、无我的阶段后,当五根平衡时,禅修者一定会亲证圣法。

以预流道智亲证涅盘的预流者(sotāpanna),对于今生结束后永远不会投生于地狱、畜生、饿鬼、或阿修罗道这件事,不会有任何的怀疑。能够安处轮回之中,没有堕入恶趣的忧虑。

在轮回中流转时,预流者将投生到比今生更好的世界。因此,在轮回中享受生活,即使他忘了念处内观修行,也不会超过七世。至少在第七世,他会非常后悔,继续修习念处内观修行,成为阿罗汉并进入涅盘。

所以,度拉拔比丘,既已获得最难得的人身,同时又在这时过着比丘的生活,[102]应该修习念处内观禅修,以最有利益的方式运用这宝贵的时间。

内观修行 完

结论

愿一切善男子、善女人,阅读这本《短期出家者的戒律纲要》之后,

能够了解佛陀戒律的教导,

了解后,全部能依教奉行。

并愿你们藉由这易行的修法,极顺利、迅速地亲证你一直希求的苦的止息、涅盘乐,

《短期出家者的戒律纲要》 完

巴汉字汇表

A

abhiññā 神通、通智

abyākata 无记

adhammika 非法

adhikaraṇasamatha 灭诤、处理出现的问题

adhiṭṭhāna 自我决心

āhāra 食、营养

ajou

akusala 不善

anāgāmi 不还者

aniyata 不定、不确定的

antaravāsaka 三衣的下衣

anumodana 分享功德、随喜

apamara 癫痫

āpatti 违犯

apāya 堕处、恶趣

arahanta/arahat 阿罗汉

ariya 圣者。有四种:

1.sotāpanna预流

2.sakadāgāmi一来

3.anāgāmi不还

4.arahant阿罗汉

asubha 不净

asuci 不净、可厌的[108]

B

bhante 尊者

bhaya 怖畏

bhāvanā 修行、禅修

bhikkhu 比丘

bindu 一滴、一点

C

cetanā 思

cīraṃ 很久

ciraṭṭhitika 久住、持续长久

cīvara 衣、僧衣

D

dāna 布施

danta 牙齿

dāyajja 继承

dāyikā 女施主

dāyaka 男施主

desa 地区

desanā 教导、自白

dhammakarana 滤水器

dhātu 界。有四界:

1.pathavīdhātu地界

2.tejodhātu火界

3.āpodhātu水界

4.vāyodhātu风界

dhura 责任

dhutaṅga 头陀支,可令烦恼脱落的实践

dukkaṭa āpatti 恶作罪

dukutta 两重的上衣

dullabha 难得的

sussīla 不守戒的、恶戒

dutiyampi 第二遍 [109]

G

gaṇa 群

gaṇḍa 煮沸

gantha 结缚

gilāna 生病的

I

iṇa 债

indriya 根。有五根

1.saddhindriya信根

2.viriyindriya精进根

3.satindriya 念根

4.samādhindriya 定根

5.paññindriya 慧根

J

jeguccha 可憎的

jhāna 禅那

K

kālika 和时间有关的

1.yāvakālikena 一会儿

2.yāmakālikaṃ 一夜

3.sattāhakālikaṃ 一周

4.yāvajīvikaṃ 尽形寿

kamma 业

1.kāyakamma 身业

2.vacikamma 语业

3.manokamma 意业

kammavācā 羯摩语。在具足戒仪式或其他种仪式中应读诵的话

kappiiya 净人

kāraka-saṅgha 能作僧

kanuṇā 悲 [110]

kaṭhina 迦絺那、坚硬

kāyabandhana 腰带

kesā 头发

kilāso 淋巴结结核、湿疹

kilesa 烦恼

kusala 善

kusalapāramitā 善波罗密

kuṭṭha 麻疯

L

lakkhaṇa 相

aniccalakkhaṇa 无常相

dukkhalakkhaṇa 苦相

anattalakkhaṇa无我相

lokiya 世间的

lokuttara 出世间的

lomā 体毛

M

magga 道

majjhima 中间的

maṅgala 吉祥、幸事

mettā 慈

mocayati 释放、解脱

mokkheti释放、解脱

mukhapuñchana 毛巾

N

Nāga 龙

nakha 指甲

nāmadhamma 名法 [111]

nibbāna 涅盘

nijjīva 无生命的

nimitta 相、前兆

nissaggiya 应舍弃的

nissatta 无实的

O

obhāsati 冒犯

okāsa 请求需许

ovāda 教诫

P

pabbajita 出家人

paccattharaṇa 床单

paccavekkhana 省察

paccaya-pariggahañāṇa 缘摄受智

paccekabuddha 自行证得圆满智慧,但未向世人说法的觉者(沉默的佛)。

paccuddhāra 舍弃

pācittiya 忏悔

paṃsukūlika cīvara粪扫衣

paññā 慧

paññatti 概念、俗谛

pārājika 波罗夷、断头罪

paramattha 究竟法 [112]

pāramitā 波罗密

paribhoga 享用

parikkhāra 资具

pāti 保护

pātidesanīya 需悔过的

paṭikkūla 令人厌恶的

paṭisambhidā 无碍解

patta 钵

payoga 努力

puggalika 个人的

puthujjana 凡夫

phala 果

R

ratana 宝

rūpa-dhamma 色法

S

saddhā 信

saddhamma 正法

sādhu 善

sakadāgāmi 一来

samādhi 定

sāmaṇera 沙弥

sāmin 拥有者

sammutisaṅgha 评选僧

sampādehi 愿你具足

saṃsāra 轮回

saṅgha 僧团 [113]

saṅghādisesa 僧残,需要别住,需要僧团集会才能出罪的重罪

saṅghāti 大衣

sāṅghika 给僧团大众的

sāsana 教

sati 念

satipaṭṭhāna 念住、念处

kāyānupassanā-s 身

vedanānupassanā-s 受

cittānupassanā-s 心

dhammānupassanā-s法

sattāha-kālika 七日

sekhiya 应学法

sikkhā 学、训练

sikkhāpada 学处、戒条

sīla 戒

simā 戒堂

sosa 气喘

sotāpana 预流

sūci 针

suddha 纯粹的 [114]

suññatā 空性

T

taca-pañcaka-kammaṭṭhāna 以皮为第五的业处

taca 皮肤

tatiyampi 第三遍

theyya 贼

ticīvara 三衣

tipiṭaka 三藏

tisaraṇa 三归依

titthiya 外道、异学

tividha 三重的

U

upajjhāya 亲教师

upasampadākamma受具足

uttarāsaṇga 上衣

V

vassa 雨安居

vasika 剃刀

vedanā 受

sukkha-v 乐受

dukkha-v 苦受

upekkha-v 舍受

vikappana 分配

vinaya 律

viññatti 表示、暗示

vipassanā 内观 [115]

vipatti sīma 不合格的戒堂

viriya 精进

Y

yāmakālikaṃ 一夜

yāvakālikena 一会儿

yāvajīvikaṃ 尽形寿

  1. 1英吋=2.54公分。
  2. 除了「十戒」的前五戒外,另外五条「逐出罪」是1.不得谤佛;2.不得谤法;3.不得谤僧;4.不得受外道法;5.不得牵扯戒女。
  3. 除了「十戒」的后五戒外,另外五条「可罚罪」是1.不得阻止其他比丘前来;2.不得造成其他比丘利益损失;3.不得弄乱其他比丘的住处;4.不得漫骂其他比丘;5.不得制造僧团成员间的争吵。
  4. 《昙无德律部杂羯磨》卷1:「癞、痈疽、白癞、干痟、颠狂。汝有如是病不」(CBETA, T22, no. 1432, p. 1042, c13)
  5. 《四分律》卷35:「佛言:畜生者,于我法中无所长益,若未出家,不得与出家受具足戒,若已与出家受具足戒者,当灭摈。」(CBETA, T22, no. 1428, p. 813, a1-3)
  6. 《善见律毘婆沙》卷16〈舍利弗品〉:「奴者,有四种奴:一者家生,二者买得,三者破得,四者自成奴。自成奴者,为衣食故自求为奴,是名自成奴。」(CBETA, T24, no. 1462, p. 790, a16-19)《摩诃僧祇律》卷24:「奴者五种。家生、买得、抄得、他与、自来。家生者,家中婢妾生。买得者,雇钱买得。抄得者,抄邻国得。他与者,他人与。自来者,自来作奴。」(CBETA, T22, no. 1425, p. 421, c5-8)
  7. 见《清净道论》PTS底本43-45页。
  8. 约1/24金衡制盎司的金子。
  9. 巴利文saṅghādisesa可拆成saṅgha + ādi + sesa。saṅgha是「僧团」,ādi是「开始」,sesa是「其余」,即「中间」与「结束」。

超凡的智慧(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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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的智慧

Transcendent Wisdom

班迪达尊者

2014年12月-2015年1月

国际禅修营开示(上册)

圣法西亚莉 翻译

(小标题是为了方便阅读加上的)

 

2014年12月1日

今天,在缅甸班迪达森林禅修中心,第十六届国际禅修营开幕了。此密集禅修营为期六十天。

班迪达大长老非常高兴地在此问候来自世界各地的眷属,包括:来自亚洲的眷属、来自世界各地的眷属、来自轮回中的眷属。

世间的快乐不足以令人感到满意,因此大家要来禅修中心参加密集禅修,以寻求殊胜的、保险的、超凡的快乐。大家暂时性地告别自己的家人、工作和事务,从千里之遥,到圣地缅甸,拳拳求法,因缘难得。能够在此跟大家相见,班迪达大长老感到非常欣慰。

带来超凡快乐的法的赠礼

按照世尊佛陀的本意,并尊奉已故恩师马哈希尊者嘱托,班迪达大长老已经为本届禅修营的佛法开示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通过实践禅修,大家将会体验到殊胜的、出世间的、超凡的快乐,它比世间的感官欲乐更令人满意。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将要开示殊胜的佛法,以佛法之礼物,来欢迎问候大家!

每一个有情众生都不喜欢受苦,都想要幸福快乐,就连体型最小的昆虫也一样,避苦求乐是一切众生的本性。虽然世间人都想寻求一种永恒的、有保障的幸福快乐,但多数人并未真正地找到可靠保险的幸福快乐。因为,永恒的、有保障的寂静之乐,在世间找不到,它是出离世间、稀有难求之宝,是超凡脱俗之乐。在世间,多数人从生到死,所追求到的仅仅是世俗间的幸福快乐而已。班迪达大长老想要赠予大家的法之礼物,是一套禅修方法,它能够使大家获得绝缘于危险的、确有保障的寂静之乐。出世间的超凡脱俗之乐,远远地超越于世间能够得到的任何一种幸福快乐。它永远不会使人厌烦,它永远不会变老。班迪达大长老会根据世尊世尊佛陀的经典教导,并结合自己的禅修实践,在六十天密集禅修营期间,为大家开示四念处禅修的方法。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保证大家能够体验到真正殊胜的、超凡脱俗的幸福快乐。

班迪达佛法大家庭全体义工成员,目前也都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他们会奉献自己以服务大家。他们愿意向来自缅甸国内和国外的所有的YOGI们提供相关的服务及帮助,以便大家都能够毫无障碍地获得禅修所带来的利益。大长老以及禅修中心的义工们,都希望YOGI们珍爱寂静之法,来有所值,满载而归。在世间法里,如果一个人以慈爱之心赠予另一个人礼物,那么,接受到礼物的人就会非常珍爱这份礼物,并将之妥善地使用或保存好。实际上,世间的礼物并不能够长久地被保存,它很快就会被用旧用坏,到最后消失。然而,法之礼物,却与之相反,越多地使用,会更历久弥新,越多地使用法之礼物,一个人的生命会越来越臻于高尚完美,所以,YOGI应该恭恭敬敬地接受这份法之礼物。大长老特别地希望,在十五天至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通过精进地禅修,都将能够体悟到这份法礼的殊胜之处。

对于那些能够按照马哈希禅师的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方法习禅的YOGI,如果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他们将能够获得超越于世间感官欲乐的另类幸福快乐。当清净的心一个接着一个持续不断地生起的时候,YOGI将能够从如实知见到名、色法的特相开始,逐步深入地如实知见到真实不虚的深奥佛法。通过习禅所获得的快乐,是唯一永恒的、令人爱不释手的法之喜乐。法之礼物,与那种经过一次使用之后就要被丢弃的东西,是绝不能够同日而语的。越多、越多地禅修,越多、越多地实践佛法,佛法的功德将更加地光明闪耀,YOGI就会对佛法更加爱不释手,更加不想要放弃禅修。YOGI到了一定的阶段,将对佛法生起满怀的信心。再继续深入地禅修,他将从自己生命中获得无价的利益,确实有保障的利益,生起了这种信心,已经足以使得YOGI沉浸于法的喜乐之中。

超越感官之乐

每一个人想要幸福。但一个人决定到底想要何种幸福快乐是非常重要的。追求世间快乐的人们,追逐着要看赏心悦目的,追逐着要听悦耳动听的,追逐着要闻芳香诱人的,追逐着要尝美味可口的,追逐着要接触各种舒适的目标,包括异性间的各种接触,朋友间的各种接触,等等,此外,人们还喜欢幻想,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白日梦。多数人认为,能够享有这些悦意的感官目标,就是幸福快乐。但是,任何新奇的感官目标,久而久之,都会使人感到无聊和厌倦,觉得它们不过如此而已。人们会不断地再去追求更新奇的、更好的、再更好的东西。

世尊佛陀开示说,耗费毕生精力不断地追求感官欲乐的人们,最终将会葬身于此。感官欲乐是危险致命的快乐,感官欲乐是对众生没有任何保障的快乐。巴利语叫vedita sukha。

世尊佛陀发现了与此相反的、实有保障的幸福快乐,巴利语叫avedita sukha,意思是,非感官之乐,是不需要通过感官目标而获得的快乐,不需要看赏心悦目的,不需要听悦耳动听的,不需要闻芳香诱人的,不需要尝美味可口的,不需要接触各种舒适的目标,包括:不需要异性的接触,不需要朋友的接触,不需要梦想纷飞,等等;非感官之乐,与六根门处的感官目标是不相干的;非感官之乐,是超凡的,寂静的。大家不远千里地来到这个禅修中心,应该要有信心,只要按照世尊佛陀教导的方法正确地禅修,将一定能够获得超凡脱俗的快乐,远远地超越于人们在世间所能够得到的任何感官欲乐。

班迪达大长老希望大家都能够通过精进地习禅,而得到这样的利益。世尊佛陀用的巴利词汇是sukha visesa,sukha的意思是快乐,是指身与心双方面的快乐,以及今生与来世的快乐,visesa的意思是非凡的,殊胜的,那么这个组合词的意思就是:“超凡的快乐”。只要大家按照指导的方法正确地习禅,可以确保在一周内、在十五天内,体验到世尊佛陀所保证的殊胜的法喜、法乐。

YOGI除了要对四念处禅修有信心之外,还必须要付出超乎寻常的精进力,要提起超乎寻常的正念。世尊佛陀开示说,禅修这项工作是一项人人都必须要做的工作。作为一项必要的工作,其意义在于,必须要渴望去做,它是一项福业,它是绝不能够规避不做、置之不理的工作,是一项净化人的生命的工作。贪、嗔、痴是恶劣的,贪包括:贪爱人和物、贪爱乐受,嗔包括:不喜欢他人、憎恶他人、冷酷残忍、憎恶苦受,痴是指:对真理茫然无知、或者错误地认知真理。生命中的这些品质,将会牵引一个人流入恶趣,如果一个人能清除掉这些使生命堕落的品质,他的身心就获得了净化,一个人变得纯洁清净的时候,他会体悟到,消除烦恼确实是一项值得做的工作,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

三种福行

世尊佛陀使用的巴利词汇是puñña,意思是,福行,就是能够带给人福业的行为。这个词有一层引申的意思,即:福行能够净化、清净自己的生命。一个愿意净化自己生命的人,必须要修习福行。

世尊佛陀开示说,当一个人修习福行的时候,福行就净化了一个人的生命。如果一个人想要远离使人堕落的品质,同时,如果他想要培育清净的善心,就必须要修习能够使自己生命获得净化的福行,这种清净福行,是人们应该珍惜和珍重的。一个人需要修习福行,并且,还要圆满地成就自己的福业。

一个人要如何修习福行,如何圆满地累积福业,以消除使生命堕落、恶劣的品质,并使自己的生命获得净化呢?

世尊佛陀开示了三种福行,换句话说就是,净化生命的三种福业。

首先,是布施的福行,布施就是指把自己的财物等赠送给他人;

其次,是持戒的福行,持戒是指要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伤害他人;

第三,是禅修的福行,禅修能够使心净化,开发智慧。

如何修习至善的布施

那么,如何进行布施,才算是清净的布施呢?

如果一个人拥有某些财物,或别人给予他某些财物,而他想要将这些财物赠予他人,非自用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别人有需要,或他因敬重对方,希望表达自己的恭敬心,这即是布施时正确的态度。但如果一个人在布施时,心中并非很情愿,而是更多想着要留给自己用,半推半就,这种布施就是不清净的,人们在布施的时候,不要对所布施的财物有所执着,同时,布施时也不应想着要获得某种物质回报,或获得慷慨的名声。布施时远离贪爱和自私自利,才是善行。有贪心和自私自利之人,他们在布施后,反过身来还会去行窃、偷盗,为了自私自利而撒谎欺骗,或在情欲方面利用他人,造作邪淫等等的恶行。当一个人贪心过度时,即使他能够布施,但他还是会造作上述的这些恶行,而当一个人布施时,对所布施的财物毫无执着,目的仅仅是要满足他人的需要,或因为敬重对方,他就会逐步地消除贪心,贪心会越来越弱。所以,当我们在布施时,不应期待任何回报,不应为了获得慷慨的名声。如果我们懂得如何正确地布施,才是至善的布施福业,这种布施才会净化我们的身心,因此清净的布施被称为福行,这种清净的布施是受人尊敬的,所以,布施要能够做到远离贪爱,才是清净的布施。

一方面,布施要远离私利之贪心,另一方面,布施要心怀慈爱,布施时我们应想到使受施者因此而快乐,这种慈爱是友爱之心,非同于夫妻之爱,非同于情欲之爱。每当我们以慈爱之心布施的时候,慈心将会不断地增长,一个慈心满怀的人,对亲人以及自己周围的同事们能够非常忍耐与包容,即使他受到了伤害,也能够原谅对方,还能够为了众人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利益。一个人能够以慈爱之心为本,来实施布施的时候,除了获得布施的功德外,还会给自己带来众多的善业福德。

当一个人布施的时候,目的是为了使受施人获得所需要的财物,解除对方缺乏所需之物的困境,这是心怀悲悯的布施,对方获得了所需财物,解脱了困苦。所以如果一个人能够心怀慈悲地进行布施,他不仅仅消除了贪爱,还远离了冷酷残忍及嗔恨。大家要这样来修习布施的福行。

布施人生起了慈悲心的时候,也会因为受施者的快乐而感到满足高兴,这是在随喜他人的快乐,他不会因为他人的快乐而感到妒忌不满,远离了悭吝和妒忌之心。所以,布施的福行,还会使人们逐步地减弱、消除悭吝之心和妒忌之心。

布施时,人们消除了嗔恨、残忍、羡慕、妒忌等等的烦恼,这些烦恼的根源都是嗔心。布施时,内心的嗔恨是非常之弱的,即使生起了嗔恨,布施人也能够轻易地消除它。一个嗔心极弱的人,会去杀生吗?会去偷盗吗?会去行骗吗?不会。一个实施布施的人,修习的是慈心、悲心、随喜之心等等善心,这种人是不会因为嗔恨而去犯下杀生、偷盗、行骗等等恶行的,修习布施的福行,是使一个人能够持守五戒的强大助力。

布施人应该懂得,以慈悲心为本而没有私心的布施,将会带来充分的功德利益,布施人应该在布施时具备这样的智慧。无论一个人一生中获得怎样的财富,他必然要经历年老、忧悲、苦恼、病苦和死亡等等等等人生之苦。如果不再投生,那么,生命中所有的这一切苦也将灭去。世尊佛陀寻找到了解脱了生命轮回的方法,即:不再获得新生命之法,他为众生开示、宣说了这唯一的解脱之法。修习布施,要发愿解脱生命的轮回,发愿要获得的超凡快乐,发愿获得使生命解脱轮回而消除一切苦的寂静之乐。当布施人能够如此发愿时,这种布施就是至善、高尚的。

布施人修习至善的布施,将会开启禅修之道。虽然布施本身并非是禅修之道,但布施会开启禅修之道,因此,布施是至善的福业。YOGI需要有这样的智慧,来修习至善的布施。

当布施人解脱了极度贪、嗔、痴时,他根本都没机会去造作相关的恶行,对他来说,戒除杀生、戒除偷盗、戒除邪淫、戒除欺诈是易如反掌的。持戒,能够使人控制自己造作粗重的语恶行、身恶行,这是人类应该遵守的基本道德规范,布施人很容易就能够做到。由于布施,人们开启了持戒之门。所以说布施是必须要修习的一种福行,如此修习布施,就是布施的善业。

当布施人怀着期待他人获得福利之心做清净布施时,这种福行将能够助缘他觉悟到出世间的寂静之乐。布施的福行所能够直接带来的是布施人物质上的丰衣足食,巴利语叫bhogasampatti,财富成就。布施本身并不能够使布施人觉悟出世间的寂静之乐,但布施的福行,是布施人证悟涅槃的强大助力。一个人获得财富成就,意味着丰衣足食和远离危险,也意味着他能够获得足够的禅修时间。

修习持戒的福行

我们必须要戒除粗野的恶行,如:杀生、偷盗、邪淫等等,因为我们知道,一方面,这些恶行犹如屎粪,如果有人抓取屎粪,他将使自己肮脏不堪;另一方面,这些恶行犹如燃烧之铁球,不会有人敢去抓取燃烧之铁球的,因为大家知道,如果谁去碰了正在燃烧的东西,自己会被严重地烧伤。由于懂得惭愧,羞于造恶,惧怕造恶,我们便会使自己的言行清净,不伤害他人,不对他人施暴。或者说,我们能够想到,自己也不想被杀死,自己也不想受到袭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品质,也能够使我们避免伤害他人。无论是因为有惭、有愧,还是因为能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遵守人类基本的道德规范的行为,就称为持戒的福行。这并非说,仅仅佛弟子要持戒,任何人,包括各宗教徒,如基督教徒、印度教徒、伊斯兰教徒,以及无宗教信仰的人们,都应该遵守人类基本的道德规范。

修习禅修的福行

持戒的功德使我们投生为人,或说,生而为人是因为过去生我们有道德。而过去生的布施善业功德,使我们今生获得了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果报。生而为人的同时还拥有足够的物质,这是因为在过去生修习了布施的福行、持戒的福行。然而,如果我们一生仅仅满足于此,仅仅修习布施与持戒,这如同一个人做生意打了个平手,不亏不赚。世尊佛陀教导了众生从生命中获得利益的方法,那就是禅修的福行。持戒能够使一个人在言语和行为上避免造作伤害他人的行为,禅修是为了避免使心生起恶念,开发培育善心的过程。为了使一个人无论任时都不会生起造恶之心,以及为了开发培育内观智慧,必须要禅修。通过禅修,一个人禅修的福业圆满时,他的身、语、意三方面都获得了清净,当一个人获得了心清净的时候,将会体验到超凡脱俗的快乐。世尊佛陀将清净的身业、语业、意业,称为:puñña-kiriya-vatthu,意思是:福业事。

来到禅修中心的人,大家都曾经尽自己的可能修习过布施的福行,修习过持戒的福行,这些都是禅修的基础。然而,一个人仅仅修习布施和持戒是不足够的,还需要进一步地禅修。比如,当人们建造房屋的时候,需要打基础,布施和持戒,犹如房屋的基础,造房屋不能够仅仅停留在基础阶段,如果想要有个幸福的家,如果想使身心远离危险,想使身心有个安全的皈依之处,则必须要在这基础之上,继续把房屋建造起来。修行人要在布施和持戒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要使心获得清净,必须要进行禅修实践,当智慧成熟的时候,清净庄严的圣堂就将能建立起来,世尊佛陀已经教导了建造方法。如果大家能够按照正确的方法精进地禅修,在两个月,甚至在十五天的时间里,清净庄严的圣堂将有可能大功告成。

为此,大家目前首先需要做的工作,是要谛听已故的马哈希禅师根据世尊佛陀的教导所开示的《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基础练习》的开示录音。

最后,班迪达大长老希望大家能够按照禅师教导的方法精进地习禅,YOGI们一定要来有所得,不要空手而归。他祝愿大家,在这六十天密集禅修营期间,在修习布施和持戒的基础上,通过进一步地修习内观禅修,最终获得超凡的寂静之乐,超凡的快乐远远地胜于那些会置人于死地的、危机四伏的感官欲乐。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2日

信心的重要性

本届前来参加密集禅修营的YOGI们都已经懂得,修行人以持戒清净为基础,进一步地要获得心清净,通过开发增长内观智慧,最终树立起正见。班迪达大长老将以佛法之礼物馈赠远道而来的法眷属们。这个意思不是说,大长老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派发这份法之礼物,而是说,由于在情理上,如果有人自远方而来,虔诚恭敬,孜孜求法,大长老必须要有所回应。大长老以慈悲为怀,决意要帮助那些真正地来寻求真理之人。对于一些普通的YOGI,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来,那就需要进一步地唤醒他们对佛法的信心,要尽可能地使他们的心进一步地靠近和接受佛法真理。如果一个人对真理缺乏信心,缺乏渴求真理之心,那么,他必然无缘获得实践真理的利益。如果一个人深信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所带来的利益,他必然会渴望要获得其殊胜 利益。大长老昨天开示过,其殊胜的利益就是获得sukha visesa,这个巴利词组的意思是,超凡的快乐。世尊佛陀开示说过,有一种快乐,远远地超越于世俗的感官欲乐,那就是法的喜乐。世尊佛陀本人曾经历经多劫寻求过这种超凡的快乐,他最终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寂静之乐。世尊佛陀希望,所有信赖他,皈依他的人,也都能够获得寂静之乐,他以伟大的悲悯之心,为众生宣讲了寂静之法。世尊佛陀宣说的佛法,绝非是纯粹的理论,绝非是他通过推测、臆想出来的思想,无论人们喜欢或不喜欢佛法,佛法是利益众生的真理,世尊佛陀教导的佛法是来自实践的真理。在观察到人们善缘成熟时,世尊佛陀就是以这样的态度来教导佛法的。同样地,无论大家对佛法经典中所阐释的真理喜欢与否,由于身负已故马哈希禅师的重托,班迪达大长老都必须为了众生的利益,为了传播真理,必须严谨地按照世尊佛陀的教导,尽可能地如实地开示佛法,这就是他开示教导佛法的缘起。

如果大家能够谛听佛法开示,按照开示的方法,满怀信心地投入禅修,沿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正道将一定能够引领大家到达寂静安全的终点。在六十天的密集禅修时间里,如果认真精进地禅修,大家必将能够亲自见证殊胜的佛法。

为何要持五戒

昨天,大长老开示了三种福行,巴利语puñña的意思是,福行,功德行。这三种功德行(福行)即是:

布施功德行,持戒功德行,和禅修功德行。

福行或说功德行,能够净化在轮回中的生命。说它能够净化生命,是指它能够提升生命的品质,使生命不会堕落。没有人愿意自甘堕落,没有人愿意堕入恶趣受苦。针对那些贤善之人,为了使他们的心最终得到净化,世尊佛陀首先对他们进行基本的道德教育。虽然布施的功德行并不能够使人言、行清净,布施也并非能够从根本上提升一个人生命的品质,但布施有很大功德。直接地能够使一个人的身、语、意获得清净的,能够使一个人的生命至臻完善的,只有戒、定、慧三学。在教理上,要学习三学,更重要的,还必须要实修三学,实践禅修,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够获得实践佛法的功德利益。在巴利语中sikkhā的意思是,训练,修养。所谓三学,就是三种训练,三种修养,分别是:持戒的修养,禅定的修养,智慧的修养。世尊佛陀开示说,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要成为一个有人性的善人,要成为一个具有超凡智慧的人。世尊佛陀对众生心怀慈悲,以佛智开示佛法真理,教导众生修习三学,以简单可行的方法教导众生如何修炼自己。世尊未曾期待任何物质回报,世尊也未曾希望众生对自己敬若神灵,或希望人和天人等一切众生对自己盲目崇拜。他所希望的,是使众生能够获得解脱的利益,如果人们懂得如何修习三学,人们将能够懂得如何成为真正的人,如何成为真正有人性的善人,如何开发培育人类超凡的智慧。这是世尊佛陀教导三学的目的。

人们生活于家庭和社会,多数人不想被打、被杀,多数人不想让自己的财物被掳掠、被偷盗,多数人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妻子受到侮辱、强奸,多数人不想自己被欺骗,特别是不想让自己的名声受到污蔑,或是让自己的财富被人诈骗,多数人也不想喝到酩酊大醉,从而因为丧失意志,丧失人性,行为堕落, 丢失体面和责任。因此,世尊佛陀列明了这些恶行所带来的恶果,造作这些恶行,不只是要在今生遭受恶果报,这些恶行还会在未来世都将有效,都将带来相关的恶果报,造作恶业导致人们遭受投生至恶趣的果报。假如人们能够避免造作恶行,人们的生命就将弃恶从善,弃暗投明。

世尊佛陀首先开示了这些恶行将会带来的恶果报,同时,还开示了避免造作这些恶行将会带来什么利益。班迪达大长老说,他开示佛法,无法像世尊佛陀亲自开示的那样,全面完整,十全十美,但大长老一定会竭尽全力,以教与行互相结合,为大家倾囊而出,为来自亚洲的眷属们、为来自世界各地的眷属们、为来自轮回中的眷属们,提供支持帮助,从而,使远道而来的眷属们,以佛法为纽带,彼此更进一步地成为法眷属。

依赖食物与水生存的有情生命,只有在不缺乏食物与水的条件下才可以生存。一个人食用了合适的食物,会身体健康。一个人食用了不合适的食物,则会伤害到身体,甚至食物中毒。大家要避免食用不适于健康的食物,应该食用利于长寿健康的食物。同样地,世尊佛陀教导人们,不要往邪道上走,邪道导向苦趣,导向危难;众生要走正道,正道导向善趣,会获得利益,导向安全。世尊佛陀以妇孺皆知的通俗语言开示佛法,根据听众的年龄大小,适度教导,以使不同年龄的弟子们,都能够适当地修习戒、定、慧三学。

首先,世尊佛陀开示说,恶行就犹如不合适的食物或有毒食物,会给人们带来伤害,大家要避免造作恶行;而善行犹如合适的食物,会带给我们利益,大家要多多修习。这就是戒学,sīla sikkha。大长老刚才已经开示过五戒,大家必须要了解,如何正确地持戒。如果知道恶行有多么邪恶,那么人就会生起惭愧心,惭心是指厌恶造恶,愧心是指惧怕造恶,同时,人们还应该推己及人,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要想到,如果自己受到伤害,自己会难以忍受其苦,能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因为有慈悲心。具足惭愧心与慈悲心,是一个人修习戒学的先导。

如果懂得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责任,是避免伤害众生,那么,对于造作恶行就会生起惭愧心,就会避免去造作杀生,偷盗、邪淫、欺骗等等的恶行。如果一个人在一生中都能够始终如一,如此严谨地持戒,当他年老时,回顾自己一生持戒清净,将会是何等的安心快乐!由于持戒,一个人的语行、身行都变得清净,一个人的生命获得了安宁,持戒清净是一个人的美德。由于避免了造作恶行,持戒人自己能够获得言、行清净的功德,除了不会带来自我谴责、受到他人的谴责的利益之外,持戒人还同时利益了自己周围的人,使得周围的人们都免于受到自己恶行的伤害,因此,持戒既是利他也是利己的,是人我双赢、有功德的善行。根据世尊佛陀的意愿,大长老在此劝导大家要修习戒学。严格持戒,是一个人能够进一步地修行定学和慧学的基础。

如何修持戒学

一个人首先必须要学习戒条,知道如何持戒,之后,还必须在实践中训练自己、修养自己,培养惭愧心和持戒的勇气。当一个人知道,恶行是令人羞惭厌恶的,他就应该勇敢地杜绝造作恶行,以免伤害到他人,一个人需要具足勇气,圆满地持戒。一旦犯错破戒,正直诚实的人会勇敢地承认,别人也愿意相信和帮助他纠正错误。如果犯错破戒后,还假装自己没有犯戒,别人也无法帮助他,最后会失去自己的信誉。无论是出家众还是在家身份的YOGI,一旦知道自己违反了戒条,要知错即改,重新受戒,重要的是自己要有勇气。

修习戒学,修养了一个人的言行、身行,这称为sāsana,它的意思是,使野蛮的行为变得文明起来,使野蛮的行为得到教化。圆满地成就三学,称为sāsana sampatti,意思是,三学成就。如果一个人要圆满地修习戒学,首先要通过听经闻法来学习戒条,这称为Sādhukaṃ savaṇa,意思是,要听闻戒条,要了解具体有哪些恶行是需要规避与戒除的,哪些善行是必须要修习的,之后,在实践中老老实实地修持,大家一定要将戒的修持恭恭敬敬地放在心上,这称为sādhukaṃ manasikāra,意思是,要依教持戒,要把戒条铭记在心,并如理修持。所以,要圆满成就戒学,学与修两者不可或缺,如此持戒,一个人才能够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听经闻法和付诸实修,两者都是非常重要的。大长老看到,现场在座的一些YOGI,坐在那里不停地摆手摆脚,动来动去,对戒学的开示显得毫无兴趣。

在人类社会,懂得如何做一个真正有人性的善人非常重要。那么,真的想要知道,如何做一个真正有人性的善人的那些人,必须认真地听讲。如果坐在那里不停地在身上东抓西挠,左看右看,就表现得不恭不敬。大家要认真听讲,基础教理很重要,不专心听讲,这表示你对佛法没有兴趣。这就好像有人要送礼给你,而接受礼物的人,表现出想要又不想要的样子,没有恭敬的态度,那赠送礼物的人就不愿意送了。为了使送礼的人感到这份礼物值得赠送,接受礼物的人要先恭敬以待,这非常重要。

在三学之中,戒学是非常重要的修习,因为它是根基。不仅仅佛弟子应该持戒,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每一个人都需要有道德修养。修习戒学,是人类基本的道德修养,它如同口,大家想想,口有什么功能呢?口能够使得缺乏食物和水便无法生存的众生延续生命。因为食物必须通过口输入进身体,没有口,食物无法输送进身体,或者,如果口内生疮或口唇或舌头患有其他疾病,虽然还可以吃食物,但很难吃进足够的营养,或在进食的时候感到食物索然无味。只有口舌健康,才能够摄取足够的营养,身体才会健康,才能够完成想要做的工作。如果口舌不健康,身体无法获取到足够的营养的时候,便会遭受饥饿之苦,同时,由于身体虚弱,就很容易被疾病袭击。显然地,一个基本道德修养很差的人,一个持戒不清净的人,他的生命就很容易会被粗重的贪、嗔、痴等烦恼所掌控。

男出家众所修持的是Pātimokkha戒,在这个词中,pāti的意思是,那些能够按照戒律规定,做到有持有止的人,就是那些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能够做到有持有止,将能够使人不再堕落恶趣,mokkha的意思是,成就一个人解脱。如果一个僧人不持戒,那么,戒律就无助于他,他将毫无成就。普通人也是如此。只有当我们在实践中能够严格地修持戒律,持戒的道德修养才使得我们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所以,持戒是非常重要的。当然,大家来此的目的,不是仅仅为了修习戒学。仅仅持戒是不足够的,要进一步地成为有人性的善人,成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必须要精进地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持戒是禅修的基础,持戒圆满,将使得我们能够顺利地开发定力,增长内观智慧,从而,能够快速地体验到法喜法乐,品尝到佛法之味。就如同有了健康的口唇,就能够品尝到食物各种各样的味道一样。

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戒学,大家已经明白,持戒是非常重要的。以持戒为基础,我们便能够非常容易地修习定学和慧学。这不是大长老随意的开示,这是世尊佛陀教导的佛法真理。假如你对世尊佛陀个人无法生起信心,这没关系,戒学是佛法的三学之一,它是顺应自然规律的,是来自于实践的真理,那么,你应该相信这来自实践的真理。当一个人修习了戒学,有了持戒的修养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就必然表现得温文尔雅,文明有礼。有了持戒的修养,一个人必然是可爱的,温和的,有了持戒的修养,一个人才算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人。

无论大家在修持哪一种戒律,比如,YOGI们持守八戒,男出家众持守男出家众戒,等等,每个人都必须圆满地持戒,所修持的戒律要与自己的身份名副其实,YOGI能够圆满的持守八戒,才算是真正的YOGI,男出家众持守男出家众戒,即:清净的Pātimokkha戒,才算是真正的出家人,而要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人,一个人至少应该要持守五戒。

如果基础的戒学比喻为口唇,那么,更高级的定学和慧学就如同具足滋味的食物。

大长老最后敦促,愿大家,都能够从修习戒学开始,进一步地开发禅定和智慧。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3日

 

如何修持戒学(续)

修习福业,能够提升人的生命品质,使轮回的生命获得净化。在三种福行中,班迪达大长老已经开示了普通的布施的福行。昨天,大长老开示了戒学,修习戒学是指一个人要懂得避免做什么,避免说什么,才能够使自己的语行和身行获得清净,以避免受到自我谴责和他人谴责,从而使一个人变得有文明教养,平静安稳,讨人喜欢。这就是持戒的福行所带来的净化生命的善果报。

为了避免造作身恶行和语恶行,无论是属于哪个国家民族的人,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了解基本的道德规范,应该如何如理地做事和说话。生而为人,最起码要做到的,是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仅仅修习布施,并不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慷慨大方并非属于人的道德品质范畴。修习戒学,才能够使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人。大家想一想,有谁愿意接受一个杀人、偷盗、邪淫、欺骗、滥用毒品和酒精等等的粗野之人呢?没有人喜欢受到恶劣行为的伤害,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些恶行。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否乐意接受这些恶行呢?没人乐意。己所不欲,也是人所不欲。如果一个人能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他就能够控制自己,避免去造作伤害他人的恶行,这样的人,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能够控制住自己,就是在累积持戒的福业,这使人的身业和语业获得了清净。这就是福行会清净人生命的道理。由于持戒人的言行都很清净,因此持戒人值得倍受尊重,人们都珍爱那些能够持戒的人,这就是持戒的功德。由于修习戒学是基础,很重要,所以,从昨天起,大长老一直在开示戒学。

能够避免造作粗野的身行、语行,是非常贤善的工作。一个人持戒,会获得身行和语行清净的果报。从而,避免受到自我的谴责,避免受到他人的谴责。一个人必须要清净自己的身行和语行,在巴利语中,kiriya的意思是,不可避免地和必须要做的事,如同每天都必须要吃饭一样,持戒是一个人的基本职责。如果一个人能够持戒到老,那么,在他忆念其一生的持戒功德时,想到一生的言行都是清净的、温和的、有礼的,不会受到自我谴责和他人谴责,他会感到非常欢喜和心满意足。这种欢喜,不同于感官快乐,这种欢喜是比欲乐更加高尚的超凡快乐,巴利语称为sukha visesa,这是一种最基本的超凡快乐。

无论是谁,都应该想想清楚,到底应该如何获得超越于世间感官欲乐的超凡快乐呢?

很显然,最基本的方法就是首先要持戒。当一个人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就能够做到严谨持戒。持戒,使人远离粗野恶行,使人言行文明,这是持戒人立即就能够获得的利益。同时,他身边的人们也避免了受到他粗野的身恶行、语恶行的伤害。持戒,不仅仅使持戒人获得了祥和安宁的个人小世界,他还给周围的环境也带来了和平因素,如果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能够持守五戒,那么,人们就实现了真正的世界和平。

如果一个人自己还没有持戒,自己的小世界还不得安宁,却要对世人高声呐喊、振臂高呼说,“世界要和平!世界要和平!”那是没有任何实效和意义的。为了获得世界和平,一个人应该做的、非常重要的就是:持戒!

首先,要预先学习和熟悉戒条,懂得应该要戒除杀生、戒除偷盗、戒除邪淫等等的恶行,之后,要决意思维,自己决意要戒除恶行,巴利语cetanā的意思是,思心所,倾向于要戒除造作恶行这样的决意思维,接下来,还要身体力行,心诚意坚地持守好每一项戒条。这样,严格地持守戒条的同时,就避免了犯戒,避免了去造作冒犯他人的恶行,这是多么令人赞叹!

惭愧心在持戒中的作用

要能够做到严格持戒不犯,需要有惭愧心,需要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慈悲心。具足这些品质,一个人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去造作:杀生、偷盗、邪淫、为私利而欺骗他人、吸毒或酗酒。具足惭愧心,对于一个人能够做到严格地持戒是非常重要的。

惭愧心,就是指一个人的惭心与愧心,惭是对造作恶行感到厌恶,如同人们厌恶屎粪一样,恶行就犹如屎粪,因为无论谁碰到之后都会污秽不堪;愧是对造作恶行感到惧怕,退避三舍,恶行也被比喻为正在燃烧的铁球,如同人们对燃烧的热铁球会退避三舍一样,无论谁碰到燃烧的铁球之后都会严重烧伤,所以,有愧心的人,对造作恶行感到害怕。世界上每一个人,都需要有惭心与愧心这两种品质。如果人缺乏了惭愧心,就会造作不道德的恶行,不知道羞耻与害怕,就老是会去造作伤害他人的恶行。一旦造作了恶行,自己的个人世界便开始灼热、燃烧,痛苦不堪,不得安宁。无惭、无愧,会使自己的小世界堕落于水深火热之中。

遗憾的是,无惭、无愧正在淹没整个世界。全世界的人因为无惭、无愧而陷入极度的贪,极度的嗔,极度的痴。人们内在的贪、嗔、痴之火,正在全世界熊熊地燃烧着。世尊佛陀开示说过,人们心中的贪、嗔、痴之火是极难熄灭的。大长老比喻地说,全世界熊熊地燃烧着的贪、嗔、痴之火,所产生的热度和威力,远远地超过了原子弹或氢弹的热度和威力。

看不到造作恶行的恶劣之处,反倒认为它是好事,这就是无明。看不到其恶劣的本质,人们对这些恶行就习以为常。当人们想要却得不到的时候,心中就十分地渴望、想要得到。得到之后便得意忘形,心中充满了贡高我慢之心。人们碰到不喜欢的事,立即生起嗔心,变得恼怒或冷酷粗野。如果仔细地追根究底,就会发现到,人们之所以会生起极度的贪心、嗔心、痴心,是因为他们缺乏惭愧之心。因此,在经典里面,世尊佛陀开示说,如果缺乏惭愧心,那么无惭、无愧就会持续不停地吸收贪、嗔、痴之热。所以,如果一个人缺乏惭愧之心,他是非常、非常地热恼的。世界上多数人对造作恶行是无惭、无愧的,因此,人们受制于贪心、受制于嗔心、受制于痴心,一旦人变得贪婪,或变得嗔怒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痴心或说无明的。即使贪心和嗔心没有现起的时候,心中还是充满着无明或痴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之中,只有在睡眠的时候,才能够暂时地解脱这些贪、嗔、痴的热恼,其他醒着的时间里面,心不是陷入在贪里,就是陷入在嗔里,痴则是一直存在于人们心中的。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每天都是在被内心的贪、嗔、痴之火烧灼着。

如果你在太阳下面穿着黑色衣服,黑衣服就吸收了太阳光的热量,变得很热。所以,人们要在太阳下外出的时候,比如,要去沙漠旅行的人,都会穿白色衣服,白色不吸热。同样地,缺乏惭愧心的人们,他们的生存状态就如同他们站立在沙漠中的太阳下,穿上了黑色衣服一样热恼。由于人们无惭、无愧,普通贪心生起时,就会越来越贪,直至到了极度地贪婪,极度地自私自利,这时候,一个人就丧失了关爱他人的能力,根本不在乎他人的幸福利益。由于缺乏慈悲心,人们极易嗔恨,嗔恨会使人变得冷酷残忍,所以,嗔心也吸收了诸多的热恼,无论人们心中生起的是贪心,还是嗔心,痴心永远与贪、嗔结伴。人们颠倒地认为贪与嗔是好的,所以,全世界的人们都放纵自己的贪与嗔,任这些贪、嗔、痴之火肆意地灼烧自己。这就是世尊佛陀为什么开示说,无惭、无愧是黑法,因为,这些不善的品质是吸收热恼的根源。

一个人对于造作恶行不感到羞耻,不感到惧怕,就是这种无惭、无愧的品质毁灭了个人的小世界。由于无惭无愧,就无法控制贪、嗔、痴之火,这就毁灭了个人的安宁世界。当一个人不能够控制自己极度的贪、嗔、痴的时候,他必然会去造作恶行,这就给自己周围的环境带来了动荡不安的因素,使得他周围的人们没有安全保障,生活不得安宁。他不仅仅毁灭了自己个人的安宁世界,他也毁灭了自己周围的和平环境。如此,世界和平怎么够实现呢?!仅仅一个人对贪、嗔、痴失控,就会带来无尽的热恼,可以想象,如果有十个人,一个团体的人都失去了控制自己极度的贪、嗔、痴的力量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如果有一百个人造恶,可以想象会有多么糟糕!世界上多数人,因为无惭无愧,已经毁灭了自己个人的安宁世界。

如果有惭愧心,人就会厌恶造恶,惧怕造恶,能够努力地控制自己,避免去造恶。因此,人的语行、身行是清净的。惭心与愧心,犹如白色之物,惭愧心被称为白法,因为白色反射热能,不会吸热,这是世尊佛陀对惭愧心的比喻。一个人有了惭愧心,才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拥有惭愧心,人们不会造作恶行,所以说,有惭、有愧的人们,保护了自己个人的安宁世界。世尊佛陀开示说,惭愧心是世界的护卫之法(lokabāla)。惭愧心首先保护了人们自己个人的小世界,同时,还保护了自己周围的世界。

如果在这边有一个人以惭愧心保护了自己世界的安宁,同时维护了自己周围世界的安宁,在那边有也一个人以惭愧心保护了自己世界的安宁,同时维护了自己周围世界的安宁,这边有一个团体,那边也有个团体,当许多团体都能够以惭愧心保护自己世界的安宁,同时维护了周围世界的安宁,那么,人们就能够以此白法,覆盖全世界,全世界如果远离了灼热的贪、嗔、痴之火,全世界就将非常地和平、安全。

若能够持守基本的五戒,那么,一个人就不会受到自我谴责,也不会像那些丧失道德的人那样遭受到周围人们的谴责,人们不会凭空地指责说,他是个坏人,他很堕落。由于他的行为毫无过失,因此,他提升了自己的尊严。免于受到人们谴责,说明自己很清白,说明自己身行和语行都是文明的,当一个人能够避免造作粗野的恶行,如戒除杀生、偷盗、邪淫、欺骗、滥用毒品和酗酒等等,他的行为举止就会是文雅温和的,由于能够避免造作这些粗野的恶行,一个人不仅不会受到谴责,他还会受到人们的赞叹。一个人的生命因此而吉祥安宁,他还给自己周围的世界带来了和平因素。这些道德品质是令人欢喜的。一个人拥有惭愧心,他的道德品质便无可指责,倍受赞叹,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因此,惭愧心还被称为天人之法,惭愧心使一个人的生命光明闪耀。

有惭愧心,使一个人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人,缺乏惭愧心,一个人的个人世界将失去吉祥安宁。有惭愧心,一个人就会持守五戒,使自己的个人世界吉祥安宁,同时,还进一步地给世界带来和平安宁的因素。如果全世界有一半的人们都能够持守五戒,那么,这个世界该是多么地和平!每一个人都应该懂得,造作那些粗野的恶行会带来怎样的恶果报,而戒除造作那些恶行会带来怎样的功德利益。人们应该珍视持戒的道德品质,以避免自己遭受恶果报。具足持戒的功德,将会得到相关的善果报,所以,大家要珍视自己的戒德。持戒的功德将会带来诸多的善果报,由于时间所限,这里就只能这样简要概括,不再展开讲解。

戒商(SQ)比智商(IQ)和情商(EQ)更重要

在世尊佛陀时代,一个名叫davadattha的人,曾经去向世尊佛陀请法,他的问题是:

一个人一生中,一直到老,拥有什么比较好呢?

世尊佛陀说,持戒,对一个人一生来说,从生到死都是好的。

持戒并非只有普普通通的好处,持戒会给人们带来非常值得拥有的功德利益。持戒是一个人一生中重要工作之一,凡是重要工作都有四个特点,它们是:

特点一,这个重要工作是必须要做的。即:戒学是人们必须要修习的。

特点二,这个重要工作必须要自己来做,不能够找代理来替你做。即:他人无法代替自己持戒。

特点三,这个重要工作必须要惯常地做,并要在恰当的时间来做。即:人一生到死都要持戒,特别是处于可能犯戒的境遇下,要坚决地护戒。

特点四,这个重要工作会带来无穷的功德利益。持戒的人不仅仅自己将获得持戒的功德,他给周围的世界也带来诸多利益。

当代社会,人们如果具有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就会反思、研究这个世界。近代人们曾经研究过人的智商,即IQ, 人们对孩子们IQ的培养十分重视。大长老说,人们反而没有怎么看重SQ,人们在培养孩子们的时候,也缺乏了对SQ的培养,大长老所说的SQ,是指基本的道德修养。强调IQ教育的孩子们,很多都不能够有效地控制自己的行为,虽然人们对学生的道德教育使用EQ来表达,大长老说,他要用SQ,S就是巴利语的sīla,即:戒律。人们实际上应该用SQ去考量一个人的道德素质。根据对一千个成功人士调查研究结果,其中25%的人,他们的IQ比较突出,智商很高,而75%的人, EQ比较突出,EQ代表一个人性格特点,对于人们说的EQ,大长老说,要用SQ来代替。

实际上,IQ对一个人来说不如SQ更加重要,因为人的色身器官会老化,退失功能,年纪大了,脑筋会坏掉,然而,一个人持戒的道德修养,对其一生,甚至未来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有持戒的基础,才算是名副其实的人,一个人可以进一步地通过禅修获得定力,使自己成为真正有人性的善人,再进一步地,通过内观禅修,还将能够开发人类超凡的智慧,使自己个人世界获得真正的寂静安宁。

班迪达大长老希望,来到禅修中心的YOGI们,为了获得自己小世界的和平安宁,从现在开始,要按照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正确方法,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大家要珍视这样的机会,要珍爱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所带来的功德利益。愿大家能够精进禅修,最终实现令人满意的目标!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4日

 

有次第的开示

世尊佛陀宣讲佛法是有先后顺序的,首先,是为众生开示简单易行的善法,然后,再循序渐进地开示程度逐步深奥的善人之法。这好比学生入学读书,要从拼音字母开始学,然后,需要拼读写字,由简至繁,接下来学习简单的句子,复杂的句子,逐渐、逐渐地,才能够阅读文章。同样道理,在能够使人的生命获得净化的福行中,修习布施的福行是最容易做到的,班迪达大长老遵照世尊佛陀的意愿,按照教理次序开示,将法之礼物逐一逐一地赠送给各位眷属们。这几天,大长老已经简要地给大家开示了布施的福行和持戒的福行。

布施离贪嗔

如果摆正布施的心态,那么,在布施时,就不应该期待任何特别的回报,因为,布施是一个人做人圆满成功的基础。布施时,对布施出去的财物不再执着,不期待任何物质回报和慷慨大方的名声,那么,布施就脱离了自私自利的贪婪,这是高水准的清净布施;布施时,能够心怀慈爱,希望受施人获得福利,那么,布施人心中就远离了嗔恨;布施时,能够心怀悲悯,希望解除受施人的痛苦,那么,布施人就远离了残忍冷酷。这样的布施,就是至善布施。

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时,极度的贪婪会使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顾一切地造作恶行,会杀人、偷盗,邪淫、欺骗,伤害他人。嗔心爆发时,极度的嗔恨会使人去造作杀人、偷盗、邪淫、欺骗等等恶行,伤害他人。

如果能够摆正心态,有智慧地进行布施,人就远离了贪与嗔的倾向。布施时,心怀真正的慈爱与悲悯,希望受施人健康快乐,希望解除受施人的痛苦。这是布施时应有的基本心态。布施人要懂得,修习善业,将会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将会遭受恶果报。

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

在修习善业时,要懂得什么是有益的,什么是无益的,这是有益正知,还要懂得,什么是适宜做的,什么是不适宜做的,这是适宜正知。这好比驾驶汽车,要懂得交通规则,在自己的行车道上驾驶,在转弯的地方要减速,到交通灯下,要知道红灯停,绿灯行,黄灯当心行。自己不出错,自己就不会出交通事故,也不会撞到别人。这是在驾车时需要的适宜正知。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对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沿着世尊佛陀指明的正道前进,避开邪道,才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沿着正道前进,就不会堕落恶趣。如果具足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那么,布施才会是至善布施。布施人具足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的智慧,就能够非常容易地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布施没有列入戒条,布施与一个人的道德修养无关,但是,修习布施的福行有助于一个人持戒。

布施是基础

世尊佛陀开示说过,有智慧、有步骤地修习布施,是人们获得幸福快乐的基础,因为,在布施时,布施人是心怀慈爱与悲悯的,同时,消除了自私自利之心,那么,对他来说,戒除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酗酒和吸毒等等的恶行是易如反掌的。懂得有步骤地修习布施的福行,能够消除极度的贪婪、嗔恨和愚痴,布施人很容易地就做到持戒。以此为基础,由于心中常怀慈悲,布施人不仅仅在行为上,能够戒除造作恶行,当他们进一步地修习禅定的时候,心也能够很快地获得定力,比较容易地专注于目标之上,从而,布施人在心中,也远离了造作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酗酒和吸毒等等恶行的任何欲望。所以说,布施是一个人进一步修习定学的基础因缘。

当一个人获得了定力时,将能够进一步顺利地开发内观智慧,内观智慧会逐级增长,直至成熟。因此,布施也是一个人开发内观智慧的间接因缘之一。在佛教经典的注疏里这样说,有智慧、有步骤、有系统地布施,是获得不同层次的幸福快乐之基础因缘。如果过去生曾修习布施,那么,今生就获得房舍宽广,丰衣足食的果报,不会因为在生活上捉襟见肘而感到自卑、没面子。有丰衣足食的生活基础,就不会轻易地去造作恶行,人的心态也会向善,获得心清净是非常容易的。有此基础,就会比较容易地开发增长内观智慧。

虽然布施与道德修养无关,但是,布施是做人成功的基础。一个人想要幸福快乐的生活,是需要修习布施的。一个人懂得正当地布施,他的道德修养也不会很差。

在布施时,心中远离了极度的贪婪、嗔恨、愚痴,那么,身行和语行都会是清净的,由于本身已经丰衣足食,修持五戒就是易如反掌的。持戒的人才算是名副其实的人,那么,布施是成为名副其实的人的因缘。以持戒清净为基础,修习禅那,下一世将能够化生到梵天。以布施的因缘,布施人将会持戒,由于持戒的功德,持戒人在下一生,将会成为领袖,或成为富有之人。如果是为了要解脱生命的轮回而来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无论是为了成就阿罗汉,或者成就佛果,或者成就辟支佛,都需要圆满布施波罗蜜。具足布施波罗蜜,将能够获得丰衣足食的果报,从而,便能够很容易地圆满成就持戒波罗蜜,以及其他一系列的共十种波罗蜜。具足了波罗蜜,一个人在生命轮回中,将能够如愿以偿,如果发愿想要解脱生命的轮回,就能够顺利地禅修,顺利地解脱烦恼。经典的注疏这样记载说,布施是圆满成就所有波罗蜜的根本因缘。想要人生各个方面都圆满成就,必须要修习布施波罗蜜,布施才能够使人心想事成。布施波罗蜜具足之后,还需要圆满持戒波罗蜜,持戒人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人。

无论生命中会发生什么,由于布施人希望满足他人的需要而布施,那么,他在生命过程中的所需就能够获得满足。布施人为了满足他人需要的心愿,就是cetanā,它是思心所,这种心愿会反过来成就自己,使自己在物质上的需要也都将会获得满足,这就是bhoga sampatti,财富成就,bhoga的意思是衣食住行等物质财富。丰衣足食的人,不会感到自卑,没面子,这就是布施善业带来的善果报。

业自作正见

一个人获得财富成就,是布施善业带来的必然结果。经典中提到,布施是一个人自己的救世主,在布施的时候应该发愿,做至善的布施,这种善愿、善思,绝非徒劳无功的,在布施时,要具足智慧,具足慈悲心,如此发出的善思、善愿,将会带来更加殊胜的善果报。善思使人远离贪、嗔、痴的烦恼,使心获得了清净;善思带来善果报,使得布施人不会面子小。获得丰衣足食的果报,并非是任何上帝赋予的,也非是梵天天王赋予的,也非是阿拉神主赋予的,或任何其他超级有情赋予的,而是自己的善思所带来的善果报。明白这个道理,意味着相信善业能够带来善果报,这是业自作正见。生而为人,具足业自作正见的智慧,是非常重要的。

业自作正见可比喻为交通枢纽。懂得修习善业将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将会遭受恶果报,人就会修习善业,避免造作恶业。这是非常重要的根本智慧。有了这种智慧,就可以选择生命的方向,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避免造作恶行。如果不能够避免造作杀生、偷盗等等的恶行,就成为了道德败坏的人,他自己同时将受到伤害,在今生就会遭受到恶果报的痛苦,更不要说,在未来世,这种恶业会不断地带来恶果报,使他自食其果。避免造作恶行,才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修习善业,将会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将会带来恶果报,业力是众生自己真正的财富。有了这样的智慧,人会非常乐意修习布施,也会心甘情愿地持戒。

具有业自作正见的智慧,就懂得杀生、偷盗、邪淫等等恶行会带来恶果报。避免造作这些恶行,语行和身行就会是符合道德规范的、是免遭谴责的,此外,如果有惭愧心,知道造作这些恶行是可耻的,惧怕造作这些恶行,便不会犯戒,能够控制自己言行举止,不会去伤害他人,也会有一个善良的心态。一个人既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他人,想想看,这样的人有多好!

如果一个人丧失基本的道德、不懂得持戒,其生命状态,就像一个人身体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一样,会令人掩鼻而斥,与此相反,一个人严格持戒,他的圆满功德宛如芳香之气,令人倍加赞赏,乐于亲近。持戒的功德,是最佳的装饰品。无论服饰如何豪华靓丽,无论身上佩戴的宝石如何价值连城,如果缺乏道德修养,都是让人感到不顺眼。但是,如果有持戒的功德,即使他衣着朴素,只要整洁干净,持戒人都显得很贤善、庄严、清净,所以说,持戒的功德如同瑰丽的宝饰,佩有戒德之宝,使人看上去英俊美丽。持戒人,下一世将不会流入恶趣,而一个不持戒,缺乏道德修养的人,下一世就不会再获得人身,更不会升入天界,而只会堕入苦趣,所以,人们应该要谨慎持戒,仰赖由于持守戒律的功德给自己带来的安全保护。

业自作正见,它宛如交通要道,从这里分叉出几条分支的道路。这包括:

  • 布施的福行分道,布施使人获得财富成就的果报;
  • 持戒的福行分道,持戒使人下一世轮回到人、天善趣,继续享有人天之乐。

– 禅修的福行分道。

现在获得了人身,也获得了丰衣足食、屋舍宽广的果报,这表明过去生都曾经修习布施与持戒,如果在今生,还是仅仅限于修习布施和持戒的善业话,那么,这好像是做投资生意的人,最后在结算的时候,发现自己打了个平手,不亏不赚。获得了人身,却并没有盈利,因为,修习布施和持戒,下一世也将还是像今生一样,获得人身,获得丰衣足食的果报而已,有吃有穿有住,这跟生意人投资做生意,每天忙东忙西,最后只捞了个本金回来一样,是没有什么价值利益可得的生意,因为,假如一旦需要家用,那么,他不得不动用本钱,因为他还并没有得到利益,到时候他不得不吃老本,但老本终究会吃光的。所以大家要明白,这一生仅仅修习布施和持戒,只能够捞回本钱,仅仅修习布施和持戒,不能够使人生获利。

禅修和持戒相辅相成

那么,我们该如何从人生中获得实质的利益呢?

虽然持戒控制住了粗野的言行,但还需要进一步地控制自己狂野的心,否则人们心中会生起邪念,想要杀人、想要偷盗、想要邪淫等等,为了获得心清净,需要通过禅修获得心的力量,当心有了力量时,就远离了诸如想要杀人、想要偷盗、想要邪淫等等的邪念。要获得心清净,必须要以持戒为基础,获得了心清净,才真正地成为有人性的善人。持戒,使一个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人,修定,使一个人成为真正有人性的善人。

来到禅修中心的YOGI们,首先练习持续不断地观照腹部上、下这个主要目标,YOGI们要通过付出精进力来提起正念,精进力能够消除懒惰,有了精进力,心就不会懒惰,以懒惰为首的其他不善心也不会生起,当心能够持续地专注在目标上时,烦恼便无法进入心里,因此,更进一步地能够专注在目标上,不会跑去任何地方,这时候精进力、持续的正念、定力同时生起。要反反复复地这样练习观照,每一次的专注,都在练习付出精进力、保持持续的正念以及心的专注力,如果这种专注的心一个刹那又一个刹那地、如排队一样地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续发生,那么,那些想要杀人、想要偷盗、想要邪淫等等的邪念就离你很远了,这时候心是清净的,这时候的心态,才算是有人性的善人应有的心态。在这里禅修的目的,就是要获得心清净,就是要控制住心,不要让心不停地东飘西荡。

来看看绳子是如何搓成的。绳子是由无数条小纤维搓起来的,每一条小纤维的拉力是微不足道的,不用费力就可以拉断,但是,小纤维一条一条地搓起来,而且,要紧紧地搓,那么,这样搓起来的一股绳子就非常强韧结实,很难轻易地拉断。这样的绳子再两股、三股地被搓成更粗的绳子,其能承受的力量将更大。这个搓绳子的比喻跟练习正念观照目标是类似的,目标生起的当下,要紧密地观照,每一个刹那的观照,所付出的心力是微弱的,但如果我们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再接着一个刹那,再接着一个刹那,没有间断地观照目标时,观照力就没有间隔,这时候,正念的心就充满了力量。通过付出精进力,提起正念,心将能够专注在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上。

体验到殊胜之法,YOGI会感到非常欢喜。因此,在禅修过程中,YOGI的态度将越来越恭敬,观照越来越细致认真,并能够努力地、持续不断地保持正念练习观照。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5日

 

三种成就

过去几天,大长老已经简要地开示了布施的福行和持戒的福行。有系统地修习布施的福行,将能够获得财富成就的果报,巴利语bhoga sampatti的意思是,财富成就。bhoga的意思是物质财富,就是指,居住处,衣服,食物,等等,如果财物富足,人就不会感到没面子,在自给自足之外,他还能够去帮助他人。有系统地修习布施的福行,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避免造作恶行,因此,布施人也很容易地持戒,只要不造作恶行,语行和身行就是清净的。修习戒学,今生就脱离了危险,如果在下一世重新获得人身,还会继续持戒,持戒人将获得幸福快乐的果报,这被称为bhava sampatti,意思是,生命成就,比如,遇到贤善的父母、贤善的老师、贤善的朋友,此外,自己的道德修养将更加至臻完善。这一点,班迪达大长老昨天并未提到。

所有的生命体都惧怕受到伤害,只要众生的内在还有嗔心,就必然惧怕被杀死,被伤害。人们怕自己的财富被盗窃,怕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受到他人滋扰、袭击,怕被人欺骗,特别是怕自己做生意被骗,从而彻底损失一生累积的财富,这是极其令人痛苦的,喝到酩酊大醉的人所做出的丧失理智的事也是很可怕的,等等,人们应该避免造作这些令人恐怖的恶行,无论出于有惭有愧,还是出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心,避免造作恶行,就等于赠送给他人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就是,他人不必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持戒的功德,还包括了精神上的无畏布施,持戒人不会让人害怕。当我们在做财物的布施时,巴利语称为āmisa dāna。持戒人赠与他人的是一份免于恐惧的精神礼物,这就是无畏布施。修习无畏布施,一个人将获得一生平安的果报。可是,世界上的多数人,不懂得什么叫无畏布施之礼,他们不懂得无畏布施会有什么善果报。因此,全世界到处都发生着不义之举。

持戒的果报是能够获得人身。但是,人们感到幸福快乐吗?人们的身体会有各种各样的疾病,精神上也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私人的情感问题,家庭内出现的问题,社会上出现的五花八门的问题,全世界存在的千奇百怪的问题,人们难以解决自己所面对的这些所有的问题。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人们是否真的感到身心快乐呢?即使人们暂时地感到了快乐,那是否是有保障的快乐呢?是否是永恒的快乐呢?即使说,布施会带来生活富足的果报,不会感到没有面子和自卑;持戒会带来人生的幸福快乐;勤修善业,不造恶业,然而,对于每一个新生命来说,都会遭遇矛盾的问题:

想要青春不老,可是,人会变老;

想要身体健康,可是,人会生病;

想要长命不死,可是,人必然会死,有的人年轻的时候就死了。

有身体,身体给自己带来痛苦;有心,心里也有难以言说的不满和痛苦。

除了自己的身心痛苦之外,家人或亲属,有的生病,有的出现其他麻烦问题,使痛苦倍增。如果跟自己的家人或工作同事之间不能和睦相处,就会面对诸多难题,常常泪流不止。生命如此痛苦不堪,蒙昧众生无处可逃。如果懂得面对现实,就会如实地觉悟到,只要有生命,就必然要遭受伴随着生命而来的无穷无尽的苦恼。新生命降临之后,就注定逃不掉生命之苦。世尊佛陀也遭遇同样的苦难,他能够反思到,如果不再有新生命,那么,依附着生命而来的所有苦,也就了无所依。他相信,一定有方法,可以解脱生命的轮回,最终,他成功地找到了!

布施的功德,会带来财富成就的果报,持戒的功德,会带来投生善趣的果报,所有这些善果报,无法比得上世尊佛陀所获得的解脱了生命轮回的寂静之乐,这是绝对至高无上的超凡脱俗的幸福快乐。布施不应该伴随着不善心,而应该在布施时,发善愿、发善思。戒如口,只有口唇健康,才能够获得食物营养,舌头也需要健康,如果没有健康的味蕾,品尝不到食物的味道,那么,吃的时候就感到无聊乏味。有了健康的戒之口,才能够吃下禅定的营养,会品尝到禅悦之味,清净心和内观智慧将会不断增长。

通过口,食物和饮料输入到体内。虽然有口,但如果它不健康,也不能够顺利地给身体输入营养。口是健康的,才能够顺利地吃,身体才会健康。同样地,一个人需要通过清净的戒之口,获得身、语、意清净的善业。清净的戒之口,在进食禅定和善业这些善食之后,就会获得心清净的滋养和内观智慧的滋养。这是非常重要的。人需要最大程度地获得心清净,获得内观智慧,从而,身心双方面将感到快乐自在的,这就是自在成就,巴利语Sukha sampatti的意思是,自在成就。经典开示说,禅修的福行,使心的力量增强,促进内观智慧不断增长,直至最终获得寂静之乐。对于厌苦喜乐的YOGI,如果对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生起信心,能够恭恭敬敬、细致认真地习禅,那么,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将能够体验到最初级的法喜。

四种保护定

除了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之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够使众生获得真正的寂静之乐。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逐步地获得心清净,从而,未曾经验过的法喜、法乐即会生起,YOGI为此将会感到非常满意。当YOGI如实地见法之后,将会经验到令人爱不释手的超凡快乐,如果继续深入地习禅,将会进一步地证悟更高阶的内观智慧,最终到达寂静之乐。那些以获得寂静之乐为最终目标的YOGI,需要学习如何修习四护卫禅,今天,大长老将会简明地开示四种护卫禅的修习方法,在四护卫禅的保护中,YOGI可以顺利地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

四护卫禅,巴利语叫caturārakkha ,catu的意思是,四个,ārakhkā是保护、防御的意思。做一项重要的工作,为了预防干扰,预先做好防御措施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越是重要,就越需要得到安全保护。四护卫禅包括:

  1. 佛随念,就是忆念世尊佛陀的功德之一。
  2. 慈心禅,就是开发培育心中的慈爱,祝愿众生获得幸福利益,远离身心的痛苦,健康、快乐、平安。
  3. 不净观,就是观想自己身体各个部分是不净的,如头发、体毛、牙齿、指甲、皮肤,为了破除身体具有魅力的假象,应该把组成身体的各个部分分开来观想,修习不净观使人们不再执着身体。
  4. 死随念,就是观想自己很快会死,想到自己的死期是不定的等等,死随念的目的不是让大家对死亡产生恐惧,世尊佛陀教导修习死随念,目的是要众生时刻警觉死亡会来临,要在临死之前完成修习善业功德这项重要的工作,以免为时过晚。

大家要适时地修行四护卫禅,它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在密集禅修期间,每天可以修习两三次,每次最多五分钟即可。

佛随念与法随念

佛随念就是反反复复地忆念世尊佛陀的功德之一。世尊佛陀有许多功德,第一项功德是阿罗汉,阿罗汉的意思是,一个完全解脱了贪、嗔、痴等一切烦恼的人,换句话说,世尊佛陀心中没有丝毫的贪心,或嗔心,或痴心。世尊佛陀面对悦意的目标,不会生起任何的贪念,面对不悦意的目标,不会生起任何嗔怒,无论世尊佛陀遇到什么事,心中都已经除尽了无明,只要他想知道某件事,立即就会清清楚楚地了知它。世尊佛陀的心是清净的,凡夫众生的心却是染污的,一个获得了心清净的人,心怀慈悲,不会给周围环境带来伤害,因此,世尊佛陀受到众生的拥戴、礼敬。因为烦恼漏尽,完全彻底地获得了心清净,世尊佛陀具足了值得礼敬的功德。这实在令人赞叹!世尊佛陀教导了戒、定、慧三学,通过修习三学,每个人也都能根据自己的能力,获得不同程度的心清净,如果一个人内心污秽,就会给周围环境带来伤害,人们就不会尊重他。当一个人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心清净的时候,他会对周围的人们小心呵护,即使他没有刻意地呵护周围的环境,但是,他行为正派,无可指责,他的功德也是令人赞叹的。

修习佛随念,能够避免在禅修时,看到恐怖的画面,或听到恐怖的声音。在修习内观禅修之前,预先修习了佛随念,做好了防护,即使在禅坐中出现恐怖画面或声音,自己也不会受到惊吓,这就是修习佛随念带来的利益。

YOGI们来自不同的宗教背景,来自全世界,据了解,这里应该没有穆斯林教徒,可能有基督教徒,印度教徒,以及非宗教信仰的人们,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对个人很难生起恭敬心,这里的个人是指世尊佛陀。他们无法修习佛随念,那么,可以修习法随念,来替代修习佛随念。

佛法的一项功德就是:svākkhāto bhagavatā dhammo。

意思是,佛法提升依教奉行的人,佛法保护他,以避免他堕落。

Svākkhāto的意思是,善说之法。其深刻意义是指,佛法是来自实践的真理,修习佛法必然能够获得其利益。

比如说,一个人戒除杀生的恶行,由于他有惭有愧,或者,由于他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慈悲心,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由于能够控制自己的恶行,一方面自己的身行很清净,另一方面,避免了去伤害他人,他人不会受到身心之苦。确实能做到持戒时,一个人的身行和语行就是清净的,同时,保护了周围的人不会受到伤害,这就是持戒带来的利益。

再比如,如果我们把心专注在腹部,观照呼吸时腹部膨胀(上)、回落(下)的运动,心要时时刻刻地专注在腹部,心专注在目标上的时候,身行和语行是清净的,心也是清净的,这时候,YOGI就预防了忧、悲、苦、恼在心中生起,这就是四念处禅修带来的利益。所以说,佛法是佛陀所善说的真理,佛法承载了实践佛法的人,佛陀教导的理论与其实践是互相吻合的,教行是合一的。

应该相信世尊佛陀的功德,当然,对于无法对世尊佛陀个人生起信心的人,他可以忆念佛法的功德。无论一个人是否有宗教信仰的背景,或是无宗教信仰的,无论他是否相信因果,世间的人和事都遵循因果定律,因为,它是自然的定律,这是世尊佛陀开示的真理。懂得因果定律是非常重要的。

经典开示说,佛法的另一项功德是,佛法之味自始至终都是至善的。为什么呢?佛法从一开始就是至善的,这是指对于刚刚接触佛法的人来说,只要对佛法生起了信心,在谛听佛法开示的时候,如果能够认真听讲,专心致志,那么,他的心就不会去贪、去嗔、去痴,而是会立即平静镇定下来,心中的热恼立即烟消云散。佛法在实践过程中也是至善的,比如,一个人终其一生持戒的功德,使他的身行和语行都非常清净,他必然是欢喜快乐的,再比如,一个人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在一周或两周内,他将会获得心清净,心中生起法喜法乐。当定力与智慧逐步增长,直至圆满成熟时,YOGI将获得寂静之乐,所以,最终觉悟的佛法是至善的。所以,世尊佛陀开示说,佛法在开始听闻的时候,心是清净的,在实践的过程中是,心是欢喜的,在最终觉悟的时候,心获得寂静之乐。实践佛法的当下,每一个人自始至终都可以体验到佛法至善的利益。修行人可以通过亲自实践佛法来体味。

为了获得真正高尚的生命品质,一个人要懂得正确的禅修方法。人人都应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人人都应该成为有人性的善人,人人都应该获得人类超凡的智慧。无论一个人是否有宗教信仰的背景,他都应该成为这样高尚的人。这好比人人都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一样,新鲜空气对每一个人的健康来说都至关重要,没有人可以不要呼吸空气也能活着,如果人呼吸了有毒气体,他会生病,或中毒致死。试试看,如果不呼吸,你能够憋多久。同样地,人人都需要获得身清净,语清净,心清净,修习戒学,等同于人们呼吸新鲜空气;修习定学,使心清净;以及修习慧学,根除烦恼,就等同于呼吸更加纯净的新鲜空气。佛法是平等的,世尊佛陀关爱的是每一个众生,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人人机会平等,它不仅仅是笃信佛教的佛弟子的专利,世界上每一个人都需要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懂得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大家要信心十足地禅修,在密集禅修的这两个月期间,首先要学习正确的禅修方法,然后必须恭恭敬敬、细致认真地习禅,一个月之后,大家就将能够看到自己突出的改变,更不要说两个月之后,自己可能发生的更大变化,这对YOGI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慈心禅

第二种护卫禅是慈心禅,就是希愿他人健康、快乐、平安、一切如意等等。如果一个人对不满意的人和事紧紧地抓住不放,他就会因此生气,由于生起了嗔心,心开始燥热起来,甚至会开口骂人,他因此会感到痛苦,相反地,如果我们取代嗔心而对其散播慈心,就会对其人其事感到满意,自己就不会遭受嗔恨之苦。先不管别人是否幸福快乐,修习慈心的重要性在于,自己消除了内在的敌人。敌人有两种,一种是内在的烦恼敌,它们就是自己的不善心,一种是外在普通意义上的敌人。烦恼敌是如何在心里生起的呢?没有正念时,看见令人欢喜的目标,就会生起贪心,如果被贪心主宰,就可能会去伤害他人,进行欺骗或邪淫等等,或者,际遇到可恶目标时,就会生起嗔心,如果被嗔心主宰,也可能会去伤害他人,欺骗他人,或者,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控制恶行,不知道杀人、偷盗等等行为是罪恶的,这些贪、嗔、痴等不善敌人,就这样在人们心中作乱。而外在的敌人,实际上我们并不会常常遇到的,如果一个人道德败坏,那么,他内在的敌人就一直会滋扰他,除了睡觉时间外,他都不得安宁。所以,消除内在的敌人,对人来说非常重要。

世界上很少人知道,内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控制内在粗重、中等、以及微细的贪、嗔、痴等烦恼敌,这些内在的烦恼敌就会一直在心中作乱,那么,他就不能够控制这些烦恼,控制不住烦恼,这些烦恼就会在心中作乱。由于人们的内在潜伏着敌人,所以,犯戒的危险时时刻刻都存在。

一个人如果造作了不道德的恶行,他会受到自我谴责,他会说,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实在够差劲,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此外,周围的人们也会谴责他,会数落他竟然如此堕落等等。如果是触犯了法律,他还会吃上官司,受到检控,受到法律的制裁,长期地过着监狱生活,这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如果造作了恶行,当他回忆自己一生的作为时,他自己知道,这一生并不光彩,下一世他会堕落到四恶趣。只要一个人还没有制服内在的敌人,四种危险就永远潜伏在那里。

四种危险是:自我谴责的危险,他人谴责的危险,法律制裁的危险,堕入恶趣的危险。

当一个人修习慈心禅的时候,要念诵:愿自己和众生远离危险和敌人。如果我们能够常常修习慈心禅,是非常有利益的。

还有两种护卫禅,班迪达大长老明天继续开示。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6日

 

真正的慈爱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四护卫禅前面两种护卫禅,即:

一、佛随念或法随念。

二、慈心禅。

今天,大长老继续开示慈心禅的修习。

所谓慈爱,世尊佛陀用的巴利语是mettā,它的字面下隐含的意思是:友善,慈爱,纯粹的友爱、善意,它不是指夫妻之间的爱,也不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爱,慈爱是没有贪爱成分的纯粹友爱,慈爱有湿润的特性,与冷落、干枯的意思相反。修习慈心的人,是满怀温情的,一个具有慈心的人,他的心是不会干枯或冷漠的。慈爱如同胶水一样,如果两个人之间以慈爱和睦相处,他们就不会彼此分裂,如果要把两张纸贴在一起,那么,在一张纸上涂上胶水后,它们就很好地粘在一起,而如果在两张纸上都涂上胶水,那么,效果将更加理想。如果使用的是超强力胶水,那么,两张纸贴在一起后就毫无缝隙地变成了一张,同样地,如果两个人之间以慈爱结合在一起,彼此之间以纯粹的友爱相处,他们就成为了一对彼此友好的、亲密无间的好伙伴。

慈爱从本质上与嗔是截然对立的,嗔在巴利语中叫:dosa,而慈爱则是其反义词adosa,无嗔。嗔的表现包括有:生气、怨恨、恼怒、不满、急躁、不耐烦,而无嗔则与此相反,无嗔是一种心所,无嗔心所是如何生起的呢?当所缘是可爱的人时,就会生起无嗔心所。巴利语piya的意思,是有道德修养的、心态善良的可爱的人,这样的人会无私地帮助他人,以满足他人所需,这是非常可爱的、值得尊敬的特质,人们忆念这样的人,就会生起慈心。

如果我们观察周围的人,似乎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这样或那样令自己不满的地方,如果你抓住这些不放,你就会感到不满,这是嗔心。这时,或者你仅仅是心生不悦,或更进一步地,你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这时嗔心就爆发出来,你或要抱怨,或表现出憎恶的举动。

如果嗔恨心不断地生起,心就会变得冷漠,失去活力和温情,嗔恨心是不善心,而慈爱是对众生生起关爱的温情,使心变得温和。无论嗔心以何种形式发作,心立即就失去了活力和温润,心情变坏。当今世界,人们的嗔心会以极端的形式,在人与人之间发作,在团体与团体之间发作。嗔心发作时,人们失去了耐心,由于缺乏了忍耐心,当人们受到一点伤害时,就大肆报复,个人之间彼此会互相争斗,国家与国家之间会彼此敌对仇视,导致新式武器不断推陈出新,以达到互相戒备与复仇的目的,由于人们不懂得冷静地思考有效的解决方法,嗔怒所带来的不和谐和敌意便淹没了全世界,全世界在燃烧着嗔火,这种世界格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慈爱也有真假之分。假慈爱实际上是贪爱,它表现为希望对方以某种方式来回报自己所示意的喜爱。比如,情人之间,一方喜爱对方,他也期待对方喜爱自己,再比如,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父母与儿女之间也互相期待爱的回报,这些都不算慈爱,虽然这些贪爱表现出来也是温情脉脉的,但都是假慈爱。禅修者不应该修习这类假慈爱。

修习慈心禅与这些贪爱是无关的。慈心禅所修习的是真正的慈爱,是无私地发愿,希望他人幸福快乐。佛教经典定义说,亲情之爱是基于同居在一起而发生的,这种情爱的实质,是希望对方给予相应的回报,实际上是自私自利的爱,也往往是带伤害性的,比如,如果一个年轻的男生跟一个年轻的女生倾诉衷肠,男的希望对方也爱自己,可是,女的如果拒绝他的话,这个男的就会要杀死那女的,这种自私自利的爱潜伏着很多危险。类似的这种事情在夫妻之间,在朋友之间,在彼此有某些特殊关系的人之间都有可能发生,由于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嗔恨心就会生起,他就跟对方反目成仇,这种事情在社会上是普遍存在的。然而,真正的慈爱却不带有丝毫自私自利的贪爱意识,慈爱是完全纯粹地希望他人健康快乐,远离身心的痛苦,希望众生衣食住行一切顺心如意,这才是真正的慈爱。

真正的慈爱是属于能够带来善果报的善心,对于阿罗汉来说,他的慈爱是唯作心。假慈爱实际上即是贪爱,贪爱是能带来恶果报的不善心,所以,假慈爱实际上是不善心,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大多数表现的都是这种在同居条件下滋生出来的假慈爱。人们所付出和得到的爱,多数成分都是这种贪爱。想要培育真正慈爱心的人,必须要懂得慈爱的本质。如果糊里糊涂地修慈心,并不能够培育出真正的慈心。

如何修习慈心禅

修习慈心禅有两种目的,一种是为了证得禅那,一种是普普通通地为了获得善业功德。第一种关于如何修习慈心禅那,需要开示的内容极其广泛,现在不适宜深入地开示,以后如果有了适宜的机缘,班迪达大长老再对此进行详细地开示。现在大长老为大家开示,纯粹地为了获得善业功德,该如何修习慈心禅。

多数情况下,由于人们不懂得如何控制嗔心,导致其不断加剧,最后由于极度嗔恨,人们会造作恶业,比如杀人、放火等等,这种社会问题广泛地存在。世尊佛陀开示说,与慈爱心相反的是嗔心,巴利语叫做vera,vera在缅语中翻译为:敌人,这个敌人不是指外敌,而是指内在的敌人,内在的敌人是离人们最近的敌人。外在的敌人很少有机会遇到。在经典里,把敌人分为这两种,内在的“敌人”和外在的敌人。内敌是指心中贪、嗔、痴等等的烦恼敌,外在的敌人离自己其实很远,也会很容易地就发现他们,并能够避开他们。由嗔根心生起的一系列不善心,是内在的敌人。

巴利语vera,是指:内在的敌人。贪爱心如果升级为极度贪爱时,贪这个内敌就在袭击人们,如果嗔心生起,就是嗔这个内在敌人在袭击人们,痴心多数时间都存在人们心里,它会伺机袭击人们,痴也是内在的不善敌。伴随着贪、嗔、痴这些不善心所生起的烦恼,都是内在的敌人。如果人们毫无正念,放纵自己的心,就会时而贪,极度地贪,时而嗔,极度地嗔,时而痴,极度地痴,由贪、嗔、痴主导下生起的不善心,都是人们内在的敌人,也称为烦恼敌,是人们要面对的最近的敌人,它们就在自己心里。

在修习慈心禅的时候,会这样说,”愿众生远离危险和敌人”,这里的危险和敌人,实质上是指贪、嗔、痴这三种内在的烦恼敌,修习慈心禅的实际意义,就是要众生远离内在的这三种烦恼敌。如果人们都能够这样修习慈心禅,可想而知,这个世界该是多么和平。当今社会,多数人并不能够控制自己心中的贪、嗔、痴烦恼,只要是还没有镇伏心中的烦恼敌,就会造作各种恶行,各种各样的危难就会发生,修习慈心禅时,祝愿说avera hontu,意思就是,愿众生远离内在和外在的危险和敌人,愿众生远离恐怖危难。实际上就是说,如果内在的烦恼敌镇伏了,就能够避免遭遇外在的恐怖和危难。

如果不控制自己的贪心,人们会造作杀人、拿取不属于自己的财物、邪淫、为了自私自利去欺骗他人,等等的恶行,这就是内在贪心极度恶化的结果,某些人认为,造作这些恶行感觉很好,这就助长了内在敌人的势力。一个人放任贪心发展,不加控制,直至造作了恶行,这实际上就是在怂恿自己的敌人,同样地,一个人放任嗔心,随心所欲地杀人、偷盗、邪淫、欺骗,造作各种恶行时,这实际上也是在怂恿自己内在嗔之敌。酗酒以及吸毒,使人们丧失理智,分不清楚什么是行善,什么是造恶,丧失了判断善恶标准的有益正知,更不知道做什么是适宜的,做什么是不适宜的,丧失了适宜正知。缺乏有益正知和适宜正知的智慧,就是愚痴,因此,酗酒和吸毒助长了内在愚痴之敌的势力。如此,由于无法镇服自己心中的贪、嗔、痴的烦恼,人们不仅仅给自己带来一身的麻烦,同时,还给社会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要内在的烦恼敌在上蹿下跳,人们就会给周围环境带来大量的问题,其中很多问题都是难以解决的。全世界的状况基本是相同的。

不持守五戒,就是在不断地制造敌人,如果持守五戒,内在的敌人就能够被镇伏。如果不持戒,就会去伤害他人,受害者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受欺负的,必然想要采取报复行动,因此,除了无法控制内在的敌人,还制造出了外在的敌人。无法控制内在的烦恼敌的人,他的身边也会出现很多外在的敌人。这是非常可怕的。

修慈心时,发愿说:

愿众生远离内在和外在的危险和敌人!

愿众生远离远远近近的敌人!

这样发愿是非常契合实际的。

一个人由于内在的敌人尚未镇伏,就会招来外在的敌人,并带来诸多人生的问题,当他回顾一生时,他会悔恨自己所造恶行,自我谴责,他会自言自语地说,我的所作所为实在够差劲,卑鄙粗野,这是遭到自我谴责的危险;身边的人也会谴责他,这是遭受他人谴责的危险;触犯了相关的法律,他会受到相关部门的法律制裁,这是遭受法律制裁的危险;此外,由于造作恶行的心动念,思心所cetanā,是恶思、恶念,这不仅仅使得他今生的生命品质堕落,下一世的生命轮回中,会有堕入四恶趣的危险。只要一个人没有能够镇伏内在的敌人,就会有堕入四恶道的危险。如果一个人镇伏了内在的敌人,这些危险也不复存在。巴利语avera hontu的意思,就是愿众生远离危险和敌人。这就是修习慈心的深刻意义,这样修习慈心,才会有实际的效果。

经典中开示,修习慈心会带来十一种功德利益。包括:会很容易就入睡,也会平静地醒来,睡眠中也不会做恶梦,人、天人、护法神喜欢,没有刀枪之难,没有水火之灾,免受毒侵,心保持清明,面色清净,无掉举恶作,不会死于非难。

一个人如果希愿一切众生远离内在的危险和敌人,他自己将会镇伏内在和外在的敌人,因此,他将远离各种危难,远离身心痛苦。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能够从根本上使一个人消除内在的烦恼敌。从持戒开始,YOGI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镇伏内在的烦恼敌, 也意味着YOGI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身心之苦。在禅修中心的普通YOGI要持守八戒,出家男众要修持清净的出家戒,无论自己受持了哪一类戒律,都必须要获得戒清净,这样,内在的危险和敌人将能够被镇伏。持戒,使人的身心健康快乐,祥和自在。这是修习慈心禅所发出的愿望,希望众生远离身心的痛苦。由于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吃饭穿衣,所以,在修习慈心禅时,还要祝愿众生能够快乐地善待自己,事事顺心如意。

我们要这样来开发培育慈心,增长善业,修习慈心禅,一个人将能够获得好睡、好起、无恶梦等等的功德利益,同时,常常修习慈心禅,有助于保护YOGI,在内观禅修的过程中,远离不善法。因此,YOGI都应该修习慈心禅。

在密集禅修中,修习慈心禅的频率是,一天修习两次,早晚各一次,每次一分钟即可。

班迪达大长老教导大家这样散播慈爱:

愿众生远离危险和敌人!

愿众生远离精神的痛苦!

愿众生远离身体的痛苦!

愿众生健康快乐地生活!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虽然是要这样修习慈心禅,但是,众生的生存状态不可能真的如我们所愿,因为,众生的生存状态取决于自己在轮回中造作的善、恶业,修习慈心禅的重要意义在于,YOGI自己将能够远离贪、嗔、痴等等内在的危险和敌人,修习慈心禅,是为了镇伏自己内在的烦恼敌,这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不要误以为,众生真的如自己所愿过生活。一切众生都是随业流转的,重要的是,通过修习慈心,Yogi能够迅速镇伏掉举的心。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慈心禅告一段落。明天开始,将继续开示另外两种护卫禅的修习。

班迪达大长老最后祝愿说:

愿众生能够心怀慈爱,愿慈爱之心遍满全球!

愿能够镇伏内在烦恼敌的人数不断增长!

愿众生远离身心之苦,健康快乐地生活!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8日

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将开示另外两种护卫禅的修习:不净观和死随念。前面开示的两种护卫禅,如果要详细地展开讲解,两个月的时间也不够用,仅仅有关慈心的修习就涉及了广泛的内容。对于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YOGI,如果太偏向世间止禅的修习,就会削弱他的刹那定,或说内观禅定减弱。如果刹那定力不足够,YOGI便无力开发最初级的内观智慧—名色分别智,更不要说更高阶的内观智慧。这里是以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为主要业处的禅修中心,要求YOGI主要地是要开发培育正念,修习四护卫禅仅仅是为了使YOGI在开发增长内观智慧过程中,能够得到相应的保护。

接下来开示的两种护卫禅是:不净观和死随念。

不净观

在人类世界,有许多令人渴爱的感官目标,多数人会耗费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去追求感官的欲乐,诸如,人们喜欢怡人的风景,欣赏美丽的照片,欣赏钟情的异性,当人们欣赏这些悦意的人和物时,人们心中自然地生起了贪爱,这些令人贪爱的目标的特点是,它们能够吸引、勾住或绑缚人们的心。这些能够绑缚人心的目标,巴利语叫guna,带给人感官欲乐的目标叫kāma guna,有的感官欲乐的目标,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有的感官欲乐的目标则极其难求,于是人们会千方百计,甚至通过不法手段去获得。

悦耳的声音吸引人,诱人的气味愉悦人,可口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以及,悦意的接触,包括热的时候接触到凉爽的,冷的时候接触到温暖的,穿材质好的衣服,触摸到异性,等等,各种各样悦意的触感都会绑缚人们的心,当人们没有正念时,令人渴望抓到手的那些感官欲乐的目标,就牢牢地套住人们的心。喜爱追逐感官欲乐的人们,大部分时间都被这些感官欲乐的目标勾引住,人们心神向往之,认为享受这些感官欲乐的目标就是幸福快乐,这些感官目标被形容为,subha,这个巴利词意是:美好的,迷人的。如果人们认为它们是令人快乐的,心中就是生起了贪爱,如果人们有一点思考力,具有如理作意的智慧,就会洞察到,它们实际上并非是美好的,恰恰相反地,是丑陋的。丑陋的,在巴利语中称为:asubha,也翻译为:不令人愉快的。通过如理作意,人们就不会对感官欲乐的目标生起任何贪爱,无论是一般的贪爱还是微细的贪爱,一个人心中如果没有任何贪爱,他的心该是多么地寂静!所以,世尊佛陀教导我们,去观想组成自己身体的各个分割的部分,其目的是要破除人们认为身体是令人愉悦的、有魅力的假想。

如果人们把身体看成是整体,感觉每个部分都是功能完善的,每个器官都是恰如其分地长在了合适位置,这样看上去,这个身体还是像模像样的,是英俊漂亮的,因此,人们非常执着自己的身体,执着身体能够经验的各种感受,世尊佛陀教导我们把身体分成32个分割的部分来观察,这其中,有五个部分最明显,即:头发、体毛、指甲、牙齿、皮肤,当我们把身体的这些部分,分割分类后再来看时,就会看到:一堆头发、一堆体毛、一堆指甲、一堆牙齿、一堆皮肤,这时候,彼此分割的任何一堆身体的某部分都谈不上有魅力,而实际上是令人厌恶的。人们原以为这副身心既有体香,又英俊漂亮,可是,把每个部分分类一堆一堆地分开来看,就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好,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是色法,它们都不会长久存在,它们在当下的存在,仅仅是因缘和合的现象,这些因缘包括:业力的因素产生的色法,心的因素产生的色法,时节因素产生的色法,食物营养因素产生的色法。组成身体的,只不过就是一堆头发,一堆体毛,一堆指甲,一堆牙齿、一堆皮肤等等而已。当把它们组合起来,把这个组合物看成整体时,人们就认为这个身体能够享受各种感官欲乐,从而生起了对身体的贪爱,当把身体的各个部分分割来看之后,就看不出它到底哪儿好,这样作意观想,贪爱就不会生起。为了修习不净观,需要把身体的各个部分分割开来观想,当心中看到的是身体的各个部分的分割画面后,YOGI将不再对身体生起贪爱,那么,修习不净观就达到了效果。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如果在情侣之间,一方对另一方说,我爱你,这仅仅就是一句话而已,当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说,你是我的至爱,说话人都可能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句空话,实际上,他最爱的是他自己。每个人的至爱是自己,这才是真实的。然而,当把身体各部分分割来看之后,就不会再爱自己的身体,会对这副身体心生厌恶,不再觉得它有什么魅力,这样,就不会想要从自己的身体上寻求乐趣,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再执着。

YOGI在深入地禅修之前,要预先修习不净观。当YOGI获得了一定的刹那定之后,一些身心渴爱的目标影像就会出现在心中,比如,男众YOGI可能会看到女性的形象,女众YOGI可能会看到男性的形象,而对于正在开发培育善心的工作来说,欲欲盖是障蔽善心生起的五盖之一,当欲欲在心中生起时,它障碍心获得清净。嗔恚盖是另外一个障碍,心中生起嗔恚时,它使心脱离了目标,当心无法专注于目标时,就变得散乱、恶作、掉举,有时候心会懒惰下来,生起昏沉、睡眠盖,有时候心对于目标的本质实相看不清楚,摇摆不定,生起疑惑,这些不善心削弱了心力,当五盖覆蔽了一个人的心之后,心就失去了力量,五盖使心残弱无力,而内观禅修的目的,就是要增强心的力量,以使我们能够如实知见目标的本质实相,生起内观智慧。从开发最初的内观智慧开始,当内观智慧逐步开发增长直至圆满成就时,YOGI将体验到超越于感官欲乐的法喜法乐。

殊胜的法之喜乐是远远地超越于世俗的感官欲乐的,法之喜乐是独一无二的,是永远不会令人厌倦的,是有保障的超凡快乐。YOGI们如果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禅修,其中某些人就可能在一周内或两周内经验到超凡的快乐,如果一个人仅仅在坐禅的时候能够精进用功,其他时间里却放逸散漫,丢失正念,那就无法保证他能够体验到法喜。除了睡觉,每天在清醒时,YOGI能够每时每刻地以正念的心专注在自己身心上,精进地瞄准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那么可以保证,如此精进的YOGI将能够获得定力,体验到超凡的快乐。

体验到了超凡的喜乐,心将更容易地能够持续地专注在目标上,由于心持续地专注在目标上,障碍定力的五盖将被镇伏,心解脱了五盖时,将变得清明,这时,一些渴爱的目标间或地、如梦境般地会在心中生起,这些目标是具有吸引力的,YOGI容易生起贪念。同时令人厌恶的目标也间或地会在心中生起,这些目标是丑陋的,YOGI容易生起嗔心。为了避免在看到这样的目标时生起贪爱,或嗔恨,或受到惊吓,YOGI要预先修习不净观,观想身体各个部分分割后的一堆一堆的东西,使自己不会再生起贪爱,即使间或地看到一些会令人生起贪、嗔、痴的目标时,YOGI将不会被这些目标所动摇,这就是修习不净观能够立即带来的功德利益。

胎生的有情,包括人的新生命,从精卵结合受孕的当下就开始了,受精卵蕴含着能够生长出身体各个部分的业生色法,包括:头发、体毛、指甲、牙齿、皮肤等等,逐渐逐渐地,受精卵发育成长,身体的各个部分逐渐成型,如果是人的受精卵,就长成婴儿形状,如果是动物的受精卵,就长成各种动物的形状。如果观想把身体的各个组成部分各自分割成堆,那么哪里还有一个人呢?没有。没有男人,没有女人,那些就是一堆头发,一堆体毛,一堆指甲,一堆牙齿,一堆皮肤等等,只有当心中出现了女人或男人的整体概念,人们才会生起贪爱,如果心中没有男人、女人的概念,贪爱的目标不复存在。YOGI怎么会饶有兴致地凭空生起贪爱呢?取而代之地,YOGI心中会生起智慧,有了这样的智慧,当令人厌恶的目标在心中生起时,YOGI也不会生起嗔心。为了获得这样的智慧,YOGI需要修习不净观,观想身体各个分割的部分,每次修习不净观的时间,有一分钟就足够。

死随念

最后一种护卫禅是死随念,死亡就是一期生命结束,随念的意思就是提起正念。死随念就是正念地观想自己的生命结束。一旦获得新生,一个人不会始终保持新生的状态。一期生命必然经过衰老的过程才死亡。当然,有的人年轻时就会夭折,有的人会长寿,人们死亡的原因有很多,有病死的,有意外死亡,有寿终正寝的,等等,而疾病又是各种各样的,班迪达大长老提到了不可治愈的埃博拉病毒(Ebola)致人死亡的例子。世尊佛陀开示过,当多数人丧失了道德修养时,世界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病,大家检视一下全世界的现状可以了知到,现在多数人道德堕落,甚至许多出家众持戒都不清净,许多国家的官员的道德水准是人们不敢恭维的,这些国家的人民多数也缺乏道德修养,由于全世界都丧失了道德,人们之间因自私自利互相仇视,吵架,争斗,全球的气候就像现在这样反常,随之而来的就是生出各种从未见过的怪病,医学界研究不出新药来医治。一切的根源,就是人们的道德品质越来越堕落的缘故。这是很恐怖的。

多数人会死于疾病,病人们不仅仅受尽身体上的痛苦煎熬,内心也是忧伤难过,心情沉重。即使健康,也要意识到,生命过程中,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有些人会怕死,实际上不需要。修习死随念,应该观想:

我很快会死,刹那间都可能死,死亡是必然的,未来的生命是不确定的。常常这样观想,一个人便不会再怕死。

那么,修习死随念有什么功德利益呢?

修习死随念的功德利益在于,它会敦促我们要在自己还没死前,及时地完成生命中重要的工作。什么是最重要的工作呢?最重要的就是修行,一个人首先要修习戒学,以此为基础,要禅修,修习定学和慧学。我们要在活着时,圆满地修习戒、定、慧三学,在身体健康时,及时地禅修,这是一个人的人生大事。

像现在这样,大家密集地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就是在修习戒学、定学、慧学。圆满地修习戒学,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人,圆满地修习禅定,将会成为具有人性的人,修习慧学,将会成为具有超凡智慧的人。与此同时,大家还需要适时地修习四护卫禅。

修习佛随念或法随念,使YOGI面对心中出现的恐怖画面,不再恐惧;

修习慈心禅,使YOGI面对不悦意的目标时,避免生起嗔心,同时还能够避免某些时候生起贪、嗔、痴的心;

修习不净观,使YOGI面对可爱的、引发贪欲的目标及自己的身体,将不会生起贪爱;

修习死随念,使得YOGI在观照疼痛等苦受时,能够勇猛精进,勇敢地克服怕死和怕残废的心态。

有的YOGI,当疼痛生起时就频繁地动来动去,频繁地更换姿势,这是因为他怕死、怕残废。YOGI需要忍耐疼痛,耐心地观照疼痛,如果不能够坚持不懈地观照疼痛,YOGI无法建立起战胜疼痛的信心。在习禅时,YOGI必须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要害怕残废,不要娇贵自己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够战胜疼痛,同时,YOGI获得了非凡的勇气,这种勇气使其能够继续深入地禅修。如果观照疼痛时,总是败下阵来,YOGI就缺乏了克服疼痛的勇气,依然会害怕疼痛。所以, 要勇敢地面对疼痛、观照疼痛,直至战胜疼痛。只有这样,YOGI才会有勇气克服困难,具有这种勇气是非常重要的。

大家学习了如何修习四护卫禅,特别是懂得了要修习死随念,会使YOGI不再娇贵自己的身体,忘我地精进,勇猛地克服一切困难。

班迪达大长老祝愿大家,通过密集禅修,YOGI能够从自己的生命中,获得应得的利益。

大长老再次郑重地敦促,在六十天的密集禅修时间里,大家要勇猛精进,以便真正地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9日

经典中开示了四护卫禅的修习方法,以使YOGI们在内观禅修时,能够远离危险,确保禅修安全顺利。修习护卫禅,能够建立起一个安全之界,保护YOGI,以免受到各种干扰。在毫无干扰的状态下精进地习禅,YOGI禅修的效果将会是理想的。四护卫禅的修习是为自己的解脱修行大业保驾护航。

认真听经闻法,全心全意禅修

今天,我们要学习禅修具体有哪些步骤。

从前几天开营至今,YOGI就已经在开始禅修了。为了使大家获得最佳的禅修效果,班迪达大长老会将教理和实修互相结合,教导大家如何禅修,请大家认真听讲。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过,为了要获得身、语、意的无暇清净,要彻底地成为有文明教养的人,要做到如下两点:

第一,要认真听经闻法,巴利语是sādhukaṃ savana,意思是要专心致志地谛听开示。专心致志是要求我们必须做到恭恭敬敬、聚精会神,而不应该三心二意,任凭妄念胡乱纷飞。

第二,要全心全意禅修,巴利语是sadhukaṃ manasikāra,意思是要恭恭敬敬地、全神贯注地观照目标。其意思是,在观照每一个当下身心内生起的目标时,观照的心要能够与目标同步发生。

在最初习禅时,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YOGI将会自然而然地获得定力,禅定,巴利语即:samādhi。有了定力之后,真正的内观智慧就顺理成章地,逐级地开发增长。YOGI不需要发愿说,“让我获得定力和智慧”, 相关的因缘成熟时,令人满意的、真正的文明教养将会自然地获得。

YOGI们因为珍爱佛法的缘故,暂时地抛下私人事物与家庭生活,来到禅修中心参加密集禅修,这其中有一部分YOGI为自己设定了禅修目标,他们是为了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要做一个有良心的善人,要成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这是一个人生命中完美至善的目标。有些YOGI是抱着各种各样的试试看的目的来此禅修的。此外,还有一些YOGI,经过了许多道场参学后,跑过来这里研究一下新的方法。无论大家各自怀有怎样的目的,班迪达大长老所开示的佛法,是使人类获得真正文明教化的方法,实践佛法,必将使一个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成为有良心的善人,成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一个人如果知道珍惜这次密集禅修的机会,他必须认真地谛听开示,这不是在命令大家,是提醒大家要认真地学习教理。此外,在习禅过程中,还需要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正念于当下。

一个人不懂得如何禅修,就不会禅修。懂得了禅修方法,就要好好地禅修。如果真的想要获得实践佛法的功德利益,YOGI应该渴望谛听开示,同时,在禅修实践之中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禅师们,法工们,以及周围的同修们,都会非常敬佩这样的YOGI。大家会赞叹说,这个YOGI真是懂得如何禅修!如果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个YOGI真让人喜爱!相反地,如果YOGI在开示禅修方法时候不认真谛听,禅修时心不在焉,没有恭恭敬敬的态度,不能够遵照老师的指导进行禅修,周围的人们虽然不会憎恶他,却会替他着急,看到他不恭敬佛法,不珍视禅修的良机,轻率地对待具有重大利益的工作,大家就会看轻他。一个人来到佛法兴盛处,要当心不要让大家看不起自己。YOGI被人家轻视,会让别人生起不善心。既然是来禅修的,就不要装模作样,不要心不在焉,YOGI要认真谛听开示,同时恭敬地听取小参老师的指导,恭恭敬敬、细致认真地禅修,这是YOGI的责任。

如果YOGI对自己该做的工作不负责,也不认真听开示,不听从小参老师所给予的指导,那么,经过两三次小参之后,禅师会觉得对这样的YOGI是无能为力的,只好听之任之。相反地,如果YOGI能够做到细致认真地习禅,那么,禅师就自然地会对这样的YOGI倍加关怀。如果YOGI不乐意听从指导,禅师就不愿再理会他,那么,他就失去了能够获得法益的机会。每个人付出了相当的旅费和宝贵时间等等,从世界各地来到禅修中心,如果没有获得法益,那么自己损失了投资,却毫无收获。所以,YOGI要认真听从禅师的指导,并将指导应用在实际的习禅过程中,大家要珍惜这次密集禅修的机会,除了睡觉时间之外,YOGI要每时每刻保持正念,要一刻不停地、精进地习禅,这是非常重要的。

观禅的根本原则

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将要讲解世尊佛陀开示的一句简单的经文:

Bhūtaṃ bhūtato passati。

这是内观禅修的基本方法。

一个想要开发慧眼的人,一个想要如实地知见到,自身内名法与色法各自的特相,如实地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关系的本质实相,如实地知见到,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是无常的、苦的、无我的本质实相的人,一个想要进一步地逐级开发增长内观智慧,直至智慧成熟,体证寂静之乐的人,他必须要对当下生起目标的本来样子,如实地、精进地观照。世尊佛陀时代的人们都懂得这句巴利语开示,当他们听到Bhūtaṃ bhūtato passati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Bhūtaṃ的意思是:目标正在发生时的本来的样子。

bhūtato的意思是:如实地。

passati的意思是:观照、觉知。

这句话直白地翻译就是:要如实地观照、觉知目标正在发生时本来的样子。

或者说:如实地观照当下目标之后,就能够如实地了知其本质实相。

这句话,高度概括了四念处内观禅修的方法。

正确的观照方法

自身以外其他的目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观照、了知自身范围内当下生起的目标的本质实相。如果你试着触摸一下自己的身体,会觉知到,有骨头的地方是硬的,肌肉是软的,这些软和硬是真实存在的,经典中描述它们是地界的特相;身体内有成团的固体物质,也有湿润的物质,有眼泪、汗水、鼻涕水,尿等,这些都是水界的特相;身体内还有冷、暖、热的感觉,有轻的感觉,这是火界的特相;身体内有僵硬、紧绷、移动等感觉,这些是风界的特相。这些是身体内最粗显的色法。人有眼净色能够看见颜色,有耳净色能够听见声音,有鼻净色能够闻到气味,有舌净色能够尝到味道,全身到处都布满身净色;这些根门净色不如四大元素那样能够被明显地觉知到。我们还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根门处的目标,通过六触与六识接触,由于触心所能够使目标与心识互相接触,感受便产生了,触到悦意的目标,生起乐受,触到不悦意的目标,生起苦受,中性的目标,生起舍受。六识、六触与受,都是名法。名法与色法就是这样成对发生的,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动作,其中的名法与色法也是成对发生的,在此法之外,不需要寻找其他。YOGI要对自身进行研究,当下自身内发生的名法与色法,在巴利语中称为bhūta,意思是,当下发生和存在之法。为了如实知见当下发生的名、色法的本质实相,YOGI必须要如实观照自身内当下发生的名法与色法,所以说,通过思维后的观照是错误的。

如果YOGI开始练习观照时,要下意识地去寻找,这是硬、这是软、这是凝结冷、这是流动等等,那就是错误的禅修方法。正确的方法是,要对目标进行整体地观照。

为了使大家能够懂得分别色法和名法,现在讲解一个明显易懂的例子。班迪达大长老在讲话,讲话的声波撞击在YOGI们的耳根处,大家就听到了声音,大家会说,“听到了”。如果我们深入地分析在“听到”的当下,发生和存在的法有什么,我们会了知到,在耳朵里有耳净色,耳净色等五净色和心色被称为“接受元素”,由于声波一串一串地撞击在耳净色,生起了耳识,大家就听到了声音,声音等六根门的外境所缘被称为“撞击元素”,不可否认,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当下生起和存在的,包括有:耳朵里面的耳净色,以及一系列的声波撞击到耳净色,由于声波撞击了耳净色,YOGI就听到了,这是因为生起了耳识耳识等六识以及六根门处生起的一组名法,被称为“同生元素”,声波与耳净色撞击接触的当下,生起了耳触,在耳触生起的同时,听觉感受也生起,如果是悦耳的声音,会生起乐受,如果是不悦耳的声音,会生起苦受,如果是中性的声音,会生起舍受,那么在声波撞击耳净色的当下,同时还生起了耳识、耳触与耳受,这一组是名法,声波与耳净色是一组色法,在听到的当下,这些名法与色法是真实发生和存在的,它们就叫做bhūta。

Bhūta就是由于相关的因缘和合之后,在当下最新生起的和真实存在的名法和色法。耳净色是由于当下的气候和食物营养等等的因缘条件和合而真实存在的,有耳净色生起,根本的因缘是因为过去生的善业,耳净色不是无缘无故地存在的,而是在各种因缘和合之下生起和存在的。讲话的声波,主要是由于心的因素生起的,称为心生色法,由于声波一波一波地生起,声音就传送到YOGI的耳根,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声音撞击到耳净色,就生起了耳识,耳识既不是善心,也不是不善心,在“听到”的当下,由于各种因缘的和合,生起了显著的名法与色法,它们就被称为bhūta。无论谁,都无法否认这些“接受元素”、“撞击元素”、“同生元素”的在当下的生起和存在。只要这些因缘和合,我们分析“听到”的当下,真正发生和存在的就是这些名法和色法。bhūta就是当下生起和存在之法。

当我们听到声音时,要进行整体观照,标记“听到、听到”,而不要将这个整体割裂,这就是在“听到”的当下进行正确地观照的方法。bhūtato的意思是如实地观照,就是说,听到的当下,就如实地观照“听到、听到”。

最初练习观照的时候,YOGI要将“听到”这个现象作为整体来观照,并使用名称概念来标记,“听到、听到”,反反复复地观照,逐渐地,YOGI就能够自然地觉知到,“听到”的当下发生和存在的,都是哪些名法与色法。打个比方说,当我们想要看清楚一个人面孔上的五官时,无论是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嘴唇等等,我们不应该立即就去寻找面孔上具体的某个五官之一,我们首先应该要看整张脸,当我们看整体面孔时,有时候眼神落在额头上,我们就看到他的额头长什么样,有时候眼神落在眼睛或面颊上,那么我们就知道眼睛或面颊长什么样,有时候眼神落在鼻子上,我们就知道鼻子长什么样。为了要看清楚这张面孔,我们必须要面对面地看它,必须要专注地看,先看整体。当某个五官吸引了我们时,它就自然地成为了明显的目标。如此,在我们观照“听到”时,心不要去寻找耳净色,也不要寻找声音,也不要去专门地寻找耳触,也不应该仅仅专注觉受。“听到”的当下,我们应该把“听到”作为整体来观照,并标记“听到、听到”,逐渐地,组成“听到”的现象的某个单一部分的名法或色法就会变得明显。当YOGI如此反反复复地练习整体观照,同时,必须持续专注地观照。如果要去动用心思,寻找某个部分目标,那么,就错失了对目标的如实观照。

精进加精确瞄准

在还没有听到声音之前,无法观照“听到、听到”,当发出的声音已经过去了,声音消失了,也不能够回头去寻找目标。 必须在“听到”的当下,如实地观照“听到、听到”这个现象, “听到”必须是当下真实发生和存在的。一项必须要及时做的工作,不能够磨蹭偷懒。首先,YOGI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为了使心在“听到”时,能够立即专注在目标上,YOGI必须要付出炽热的精进力,观照的心必须要时刻准备好,要活跃警觉,要反应及时,不可以马马虎虎,也不可以心不在焉,不可以恍恍惚惚。除了需要具足精进力,心还要能够瞄准目标,要绵绵密密地专注在目标上,心瞄准目标,就是寻禅支的特性。观照“听到、听到”时,必须使心与真实发生的目标直接地接触到,这时候就必然要瞄准。那么,付出精进力再加上使心瞄准目标,也就是:精进加瞄准,如此观照,心便能够接触到目标上,这是非常重要的。这样才是“观照”。

在“看到”的当下、“听到”的当下、“闻到”的当下、“尝到”的当下、“触到”的当下、“想”到的当下,在弯腰、直腰的当下,在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当下,在腹部上、下的当下,在睁眼、闭眼、眨眼睛的当下,YOGI要能够在每一个当下都持续地付出精进力,并持续地瞄准目标,千万不要迟疑犹豫。YOGI的心必须要保持时刻警觉、时刻清醒、反应迅速,这是YOGI唯一要做的工作,如果YOGI能够毫无障碍地观照目标,那么,正念、正定、内观智慧等等就自然而然地开发培育起来。YOGI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

例如,“听到”发生的当下,为了要能够如实知见到这个当下生起的一组名法和色法的本质实相,YOGI必须要立即观照“听到、听到”。“听到”的当下,为了使心能够与“听到”同步发生,心必须是炽热专注的,不要让心冷漠迟钝,不要让心无所事事地发呆,不要让心懒懒散散,观照的心需要时刻地警备着,保持活跃,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地,如此持续无间断地观照,使懒惰的心没有可乘之机。懒惰是令人厌恶的品质,只有低下粗俗的人才接受懒惰。每一个目标生起的当下,心都要与目标面对面同步发生,这样,心就不会滑落到别处。

人们的心大部分时间都是滑向欲欲的,心想要欲乐,想要看漂亮的、想要听悦耳的、想要闻芳香的、想要尝美味的、想要触悦意的,想要梦想纷飞。或者,如果是跟别人合不来,就想着如何弄死人家,如何让人家吃苦头,等等等等。当然,心的本性还是欲乐优先,多数时间里,心都要朝着欲欲的方向动心思。

那么,听到时,观照“听到、听到”,心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就不会再到处飘荡,专注的心将清净下来,自由自在。清净的心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地持续地产生,这就叫禅修,巴利语称为bhāvanā,意思是:善心的开发培育。当然,仅仅一个刹那的清净心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清净心如果能够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再接着一个刹那地持续不断地生起,由于每一个清净心的品质是一样的,那么,连续不断地生起的清净心就凝聚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善心的力量需要通过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来开发和培育。

有人怀疑,善心的力量真的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吗?

大家都知道“熟能生巧”这句成语。熟能生巧对YOGI来说,也是非常重要和实用的。YOGI们刚刚开始习禅,要坚持做到毫不间断地练习观照。

在听到声音的每一个当下,练习观照“听到、听到”,观照的心落在目标之上,心就变得清净起来,YOGI就不会去琢磨:这是谁在说话?是男的?还是女的?等等,这些妄想被正念的心所截断。因此,正念观照目标的当下,任何贪、嗔、痴的烦恼都没有机会在心中生起,这就是YOGI在习禅当下,立即获得的功德利益。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10日

YOGI需要全面系统地学习禅修的方法,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工作方法,他的工作很难有成效。系统地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 使一个人能够系统地修习戒学、定学、慧学,持戒使一个人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人,修习禅定能够使一个人成为有人性的善人,开发增长内观智慧,能够最终使一个人获得人类超凡的智慧。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是能够给一个人的生命带来无价的利益的工作,直至登峰造极。一个人需要对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所能够带来的各项利益具足信心,同时,还要渴望获得这些利益。但是,仅仅有渴望是不够的,YOGI必须要付出最勇猛的精进力,精进力要始终贯穿禅修的全过程,如果不努力,不精进,无论一个人密集禅修的时间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他都无法获得禅修利益。

班迪达大长老看到,有些优秀的YOGI,能够付出非凡的精进力,禅修了一周之后,他们已经品尝到了至善的法味,即使是普通的YOGI,如果能够付出非凡的精进力,也能够在一周或两周左右品尝到至善的法味。法的喜乐将牵引着YOGI不断地精进,他就不需要别人再敦促他精进、精进、再精进,他的精进力已经变得非常强大。为了达到这种精进的程度,YOGI要在最初习禅的时候,能够付出最勇猛的精进力,这非常重要。

班迪达大长老说,他看到有些YOGI的行为举止并不像真正在用功的YOGI,他们走路时来回地摇动手臂,东走走,西看看,左顾右盼,这里弄弄,那里弄弄,根本就不像是YOGI。对于生命有巨大价值的禅修,如果自己没有生起恭敬的态度,那么,要品尝到至善的法味,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事。YOGI要能够提起正念,这非常重要。YOGI要认真对待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它能够为自己的生命带来无价的利益,大家需要培养这种信心。

无明与智慧

在这个世界,一直给众生带来各种苦难的不善法之中,最根本的罪魁祸首就是无明。无明的意思,就是不知道真理,以及,错误地知道真理。有白内障的患者,眼睛看不清楚,或无法正确地看清楚目标,或者看到的都是不准确的。被无明覆盖的心,无法了知实相,或无法正确地了知实相,或了知的都是错误的。无明是恶法,是最最不善的烦恼。无明被喻为黑暗。无明给生命带来黑暗,不见一物的黑暗,如同眼睛的白内障。

在世尊佛陀时代,有一个婆罗门舍弃了俗世的生活,而成为了隐士,后来有16个大弟子跟随他,他的每一个大弟子都各有1000个门徒,他教导弟子们修习世间禅那,他其中的一个大弟子了知到,世尊佛陀已经出世了,弟子将此新闻禀报给导师,这个隐士非常想去拜见世尊佛陀,但是,他已经年近花甲,行动不便,他决定要让弟子们去拜见世尊佛陀,看看消息是否属实。他的弟子们问:导师,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世尊佛陀呢?他说,你们用心向他提问,他会用语言回答你们的问题。虽然你们不用说话,他将能够通过语言来解答你们的问题。你们去问下面两个问题:

  1. 首是什么?
  2. 用什么来斩首?

你们去拜见他,在内心向世尊佛陀提问,如果他以语言给与你们满意的答复,就可以判断,他是真正的世尊佛陀。

其中一个弟子找到了世尊佛陀,顶礼之后,在心里向世尊佛陀提问:

尊者,首是什么?

尊者,用什么来斩首?

世尊佛陀就简短地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他开示说:

无明是首,无明就是不了知正法,错误地了知正法。无明是生命轮回之首,斩断无明之首的,是智慧。在黑暗处,光明一出现,黑暗立即消失。当智慧生起的时候,无明就消除了,这被称做:智慧斩断了无明之首。智慧,就是如实知见正法。

智慧并非是无缘无故地生起的,生起智慧有较近的因缘和较远的因缘,使智慧生起的近因是samādhi,定力,心的专注力。只有定力产生之后,心将能够时时刻刻地专注在目标之上,智慧才会生起。获得定力之后,正念的心才能够持续无间断地贴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正念的心如果能够始终地贴在目标上,心在正念保护下,烦恼就无法进入心里。

修四念处的七项利益

为了能够使正念能够贴上目标,YOGI必须要付出精进力,把心推向目标。只有发起精进力,正念才能够提起来。如果想要发动精进力,则必须要有欲望,有欲望想要观照目标,有欲望想要开发增长内观智慧,有欲望想要消除无明。有了欲望,YOGI才会付出努力,精进地习禅。YOGI懂得,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将带来巨大的功德利益,这个功德利益就是:一个人将能够开发和增长内观智慧,能够最终消除无明。YOGI必须对实践佛法所带来的这些利益具足信心,只有当信心生起来之后,才会产生欲望,欲望产生之后,YOGI就能够付出勇猛的精进力,提起正念来观照目标。当正念的心能够贴住目标的时候,定力就将产生,定力使心专注在目标之上,因此,内观智慧就将开发增长。

内观智慧生起的时候,烦恼之首—-无明就被斩断。

所以,YOGI拥有信心、欲望、精进、正念、正定、智慧之后,苦的轮回就将能够截断。

关于对佛法的信心,世尊佛陀在《大念处经》中开示说,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第一项利益,是获得心清净,心将远离极度的贪、嗔、痴,这真是善哉!除了获得心清净之外,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还带来诸多利益,这其中包括:

超越忧愁苦恼,

超越悲伤哭泣,

克服身体的痛苦,

克服心里的痛苦,

彻底解脱给众生带来身心之苦的不善法(证悟圣道智、圣果智),

达到究竟的寂静之乐(体证涅槃)。

这是世尊佛陀在《大念处》经序分里面开示的。实际上,如果仅仅开示说,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能够使众生获得心清净这样一项利益,也已经足够,这一项利益,完全概括了所有其他的功德利益。

如果心不清净,人就倾向于邪恶,邪恶到不像是人,而心获得清净时,心态才会善良,一个人才算是有人性的善人。如果没有开发内观智慧,那么,因为无明,众生就是愚昧无知的。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能够使一个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人,一个有人性的善人,一个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这时候,一个人的生命状态才算是清净无瑕的。这是非常殊胜的工作,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凡的工作。

一个人通过听经闻法,阅读经典,或者通过同修、朋友,可以了解到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将能够带来的功德利益,他将会生起信心,并想要切实地获得这些功德利益。YOGI如果能够付出勇猛的精进力,培育正念和正定,直至开发出内观智慧。即如世尊佛陀的回答,智慧将能够铲除无明之首。

学习正法,询问探讨

一个人的头是身体最根本的器官,因为,身体其他部分如果切除了,还都可以安装假肢等等的代用器官,就连心脏现在都可以换掉,但是,头却无法被换掉,头砍掉,人就彻底地结束了生命。只要头还在,人就能够活着。所以,头是身体最重要的部分。不了知真理,就是无明,无明是一切烦恼之首,无明犹如白内障,患白内障的人,并非完全看不到,是看不清楚。不认识真理是无明,错误地认知真理是无明,所谓真理,即是指四大真理(四圣谛),即:

苦谛,关于苦的真理;

集谛,关于形成苦的原因的真理;

灭谛,关于苦灭的真理;

道谛,关于到达苦灭之正道的真理

这其中,苦谛是要被了知的,苦集谛是要被消除的,苦灭谛是要在今生被觉悟的,苦灭之道谛是要开发修习的。

不了知四圣谛,就是无明。

想要了知四圣谛,一个人首先要通过多多地谛听善知识的开示,学习了知四圣谛,这叫做uggaha,学习正法;

如果对所学的内容不清楚,可以跟善知识进行询问讨论,这叫做paripucchā,询问讨论。

YOGI一方面要懂得教理,一方面要知道如何实践佛法。大家来到的这个禅修中心,就具备这样的因缘条件,大家能够听经闻法,并有机会跟禅师讨论教理。例如,学生可以问老师,苦谛是什么?

当我们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以及弯腰、直腰、提起、推动、放下脚,等等等等,身心发生的这一切现象都是名法与色法,身心内生起的名法与色法都是苦谛。将名法与色法看成是乐的,对身心贪爱执着,这种贪爱就是带来苦的原因,称为集谛,如果认为这副身心是可以取乐的,人们就会想要看好的,想听好的,想闻好的,想尝好的,想触好的,心想要知道,这些都是集谛,人们得到好的,还想要更加好的,再更加更加好的,这些渴爱也是集谛,人们只有得到想要的才觉得满足,这也是集谛,贪爱以及执着,就是集谛。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在听到的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的当下,生起的有耳净色和声音,这些是色法,分别是接受元素和撞击元素,同时生起的还有耳识、耳触、听觉受,这些是名法,是同生元素。就像这样,善知识在开示,大家听经闻法、学习教理,这就叫uggaha,学习正法。如果对所学教理不清楚,可以询问讨论,这叫paripucchā,询问讨论。

实际觉知名法和色法

那么,如何实际地觉知这些名法与色法呢?

要在“听到”的当下,观照并标记:听到、听到,要提起正念,要付出精进力。通过付出精进力,能够将正念提起来,正念提起来之后,心就能够专注在当下,定力就产生了。

同样地,在“看到”的当下,生起的有眼净色和可见颜色,分别是接受元素和撞击元素,同时生起的还有眼识、眼触和视觉受,这些是同生元素。“看到”的时候,生起的是一组名法与一组色法,名法与色法成对地生起。YOGI必须要学习和懂得这些教理。

在“闻到”的当下,生起的有鼻净色和气味,它们就是接受元素和撞击元素,鼻净色能够捕捉到气味,同时生起的是鼻识、鼻触和嗅觉感受,香味会生起乐受、臭味会生起苦受、以及不香不臭的舍受,这些是同生元素,闻到的当下,生起的也都是一组名法与一组色法,名法与色法是成对地生起的。

在“咀嚼”的时候,舌头尝到了食物的滋味,觉知了味道,味道有六种,酸甜苦辣咸淡,舌头上有舌净色,可以接触到食物的各种味道,与此同时,生起了舌识、舌触和嗅觉感受等名法,它们是同生元素。在尝到味道的当下,接受元素、撞击元素、同生元素同生发生,它们同样是一组名法与一组色法。

在我们身体内,一切湿润的地方,都遍布着身净色,是接受元素。地界的硬、软,火界的冷、热,风界的坚挺、紧绷、震动,等等是撞击元素。当僵硬撞击身净色时,会觉知到僵硬,紧绷撞击身净色时,会觉知到紧绷,热、冷等等撞击身净色,会觉知到热、冷,等等,任何特相变得明显起来的时候,就会觉知到它,在触到的当下,生起的是身净色与地界、火界、风界的某些特相,同生还生起了身识、身触和触觉感受,这些是同生元素。

西方科学界认为,思考、计划、想象是在大脑发生的,世尊佛陀开示说,思考是在心中发生的,心净色是接受元素,各种妄念等所缘是撞击元素,妄念等法尘撞击心净色,心觉知到这些妄念,生起了意识、意触、心理感受,这些是同生元素。各种妄念包括:好像是看到的颜色,好像是听到的声音,好像是闻到的气味,好像是尝到的味道,好像是触到的触觉,等等。人们在思考的当下,同时生起的也只是名法与色法。

禅修步骤总结

世尊佛陀开示说,在看到、听到、闻到,等等的时候,六根门处生起的色蕴和名蕴全部是苦谛,是苦的真理。以上是大家需要学习的简单的教理。

苦谛是应该被了知的,如何了知苦谛呢?

要在看到的当下,观照“看到、看到”;

要在听到的当下,观照“听到、听到”;

等等,以此类推,这是观照的方法。YOGI实际地投入禅修,观照目标,还要有系统的方法。

学习禅修的方法,了知观照的方法,巴利语称为:savana,意思是,谛听指导。

记住禅修的方法,巴利语称为:dhāraṇa,意思是,用心记忆。

在习禅当中运用禅修的方法,巴利语称为:sammasana,意思是,如实观照。如实观照的意思,就是说,要使观照的心好像在摩擦目标一样,要如实有效地观照目标。正念的心摩擦到硬的特性,便觉知到硬,正念的心摩擦到软,便觉知到软,正念的心摩擦到热,便觉知到热,YOGI如实知见到软、紧、硬、热等等目标的特相,这称为:paṭivedha,意思是,如实知见。

以上开示的是四念处禅修系统的正确步骤,包括:谛听指导、用心记忆、如实观照,以及禅修的结果—-如实知见。

今天,还有开示过关于学习教理的方法,有两个方面:学习正法和询问讨论。

观照当下,消除贪爱

YOGI经过一段时间的禅修,练习如实观照,渐渐地,就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如实知见到身心的本质实相的时候,YOGI就不会再贪爱这副身心,即消除了对身体的贪爱。当然,对于已经生起的贪爱,无法消除,但是,如果YOGI能够如实观照名法与色法的实相,就不会给贪爱之心任何机会生起。人生病之后当然要治病,但是,最好能够事前预防疾病发生。当心中提起正念的时候,YOGI便没有机会生起欲欲思维,所以,贪爱被消除。YOGI必须要清清楚楚地了知苦谛,必须要消除贪爱,它就是造成众生受苦的原因。这是YOGI通过如实地观照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来消除贪爱的方法。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修习正法的功德利益,也不相信正法,也不想要获得这些功德利益,那么,他就不会练习正念,没有正念,就无法获得定力,无法开发和增长内观智慧,他就对正法一无所知。当一个人懂得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功德利益之后,首先要生起信心,渴望获得其功德利益,他才会精进地习禅。通过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正念和正定将会开发培育起来,心持续地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YOGI每时每刻都会生起正智。智慧生起的时候,无明就没有机会翻身,这就称为斩断无明之首。有了正确地了知,即消除了错误的了知。

不观照,就烦恼。因为,没有正念,无明等烦恼就存在心里,因为无明存在,各种烦恼就跟无明挂在一起。有时候,贪爱与无明同时生起,有时候,嗔恨与无明同时生起。

有观照,烦恼消。有正念的时候,以无明为首的烦恼就没有机会进入心里生起,时时刻刻,心中都生起智慧,从而,欲欲、贪爱都不会出现,所以,消除无明是最重要的。

YOGI在保持正念观照苦谛的每一个当下,都生起如实知见的智慧,所以,无明就没有生起的机会,没有无明依靠,贪爱等烦恼就无处可依,这真是善哉!这就是禅修的利益,如果一秒钟生起正智一次,那么,一分钟就消除无明六十次,五分钟消除三百次,一小时消除三千六百次,这就是善心的培育,如此,清净的善心就越来越多地生起。

四圣谛前面两个圣谛,苦谛和集谛,是属于世间圣谛,是与禅修工作相关的,第三、第四圣谛目前尚与禅修者无关,因为初学者尚未见证涅槃,还没有开启圣道,大家先把这两个圣谛暂时放下。目前需要大家做的是,要努力地如实知见苦谛,生起内观智慧。

无明是首,智慧是斩首的方法。为了获得内观智慧,斩断无明之首,一个人需要有信心、有渴望、有正精进,有正念、有正定,具足这些品质,YOGI将能够开发增长内观智慧,缺乏这些品质,则开发不出来真正的内观智慧。没有内观智慧,YOGI只会落入想象和推理,任何想象和推理都不是真正的智慧,如果一个人老是爱思考想象,他连苦谛都无法了知。一秒钟想象一次,一分钟就浪费60秒,一个小时在思考,在这一个小时内,就损失了开发正精进、正念、正定和智慧的机会,YOGI不要这样去打妄想。如果有妄想,要观照它,通过观照妄念,妄念就被消除。思想家是不适合来修习四念处内观禅修的。

如果人家说苹果是酸甜的、凉凉的,或者,以前你有尝过苹果的滋味,当你面前有一块苹果的时候,它的味道必须要经过咀嚼,才能够真正地觉知其味道,听说的,和以前的经验,都不是当下真实的体验,都不是当下对这块苹果实际的觉知。实践佛法也是如此,只有紧紧密密地,切切实实地如实地观照,才能够真正地知道,当下生起的是色法,是名法,才能够真正地品尝到名法与色法的滋味,了知到名法与色法是苦谛。除了睡眠时间以外,在清醒的时间里,YOGI要能够从早到晚,每时每刻地付出精进力,提起正念,把心瞄准在当下最新生起的目标之上,持续不停地观照,那么,他就将能够以智慧之剑斩断无明之首。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11日

如实观照

几天前,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一句巴利经文:

bhūtaṃ bhūtato passati。

这句经文是关于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非常重要的开示。它的意思是:

如实地观照并如实地了知当下生起和存在的目标的本来样子。

这句经文就是这么简单。

在看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看到、看到”;

在听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听到、听到”;

在闻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闻到、闻到”;

在尝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尝到、尝到”;

在触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触到、触到”;

在想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知道、知道”;

在弯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弯腰、弯腰”;

在直腰的当下,观照并觉知“直腰、直腰”;

提起脚的当下,观照并觉知“提起、提起”;

放下脚的当下,观照并觉知“放下、放下”;

在站着的当下,观照并觉知“站着、站着”。

这就是如实地观照当下生起的和存在的目标的方法。如果所了知的结果与实际发生的目标的本来样子是不一致的,那说明没有如实观照,或者错失了目标。YOGI一定要做到如实地观照。

请试一下观照自己握拳的动作,如果没有在意拳头握起来的过程,那么,在握拳的当下,你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心专注在手上,心就不会到处飘荡,或者,如果心专注在握紧手的全部动作上,心也不会跑掉。心能够如此专注,已经很好。无论是心专注在手上也好,或者专注在握手的全部动作上也好,这时候,是付出努力的。付出了精进力,极度的懒惰就被克服。极度的懒惰是不善法,只有下等人才是懒惰的,一个人付出精进力时候,是不会懒惰的。

这时候,心提起了正念,贪、嗔、痴等烦恼就不会从手的形状上生起,也不会从握拳的动作上生起,因为正念有保护作用。你不会去想,我的手长什么样?皮肤什么颜色?现在手是什么形态?因为提起了正念,心专注在手上,专注在手的形态上,心就不打妄想,定力就这样产生了。虽然这时候你也许还没有能够看到真实法,但是,你的心能够专注在手上,能够专注在握手的动作上,这已经足够好了。对于初学YOGI,能够做到如此专注就很好,有的人甚至还做不到如此专注。如此,清净的心产生了,这个进步是不小的。这个观照过程,就是:

bhūtaṃ bhūtato passati。

在如实地观照握拳的时候,同时要标记“握拳、握拳”,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善法生起了,每一秒观照目标一次,那么,一分钟内正精进、正念、正定就生起六十次,五分钟生起三百次,这就是进步。这时候,即使还没有生起任何内观智慧,正念已经保护着心不被烦恼入侵,YOGI自己可以算算,这其中有多大的善法利益。

几天禅修下来,大家还不能够如实地知见到,自身内名法与色法的特相,更不要说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也看不到名法与色法的生灭现象。虽然可能通过阅读经典或听经闻法,熟悉这些教理,但是,YOGI依然还没有亲自见法。

这好比吃食物,每一种食物至少有一种味道,包括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淡的,味道遍布在整块食物中。刚刚把食物放进嘴里,可以觉知到食物是软是硬,是冷是热,当我们开始仔细地咀嚼的时候,就能够尝到食物的味道,这些味道是食物自身具备的特相。如果咀嚼的时候,心在想东想西,或者边吃边聊,你就无法觉知食物的味道。只有仔仔细细地咀嚼,才能够觉知到食物的品质和味道。

最初,YOGI在专注地练习观照握拳的动作的时候,会看到手的形状以及握手时的动作形态,还看不到其中真实法的实相,当然,偶尔能够觉知到非常粗显的特相。当精进力、正念、正定足够强大的时候,YOGI会超越手的形状和握拳头时的形态,他能够觉知到胀、紧绷等等的特相,如果紧绷的感觉不舒服,他就觉知到苦受,在握手的当下,他觉知到发生和存在的某些特相。

有句固定的偈子这样说:

目标生起,如实观照,如实知见,目标特相。

目标的特相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是谁臆想出来的。对于真实存在的特相的觉知,才算是真正的了知,听经闻法和深入经典获得的知识,以及通过彼此研究讨论获得的结论,都不算是亲证的智慧。

观照坐

YOGI最初习禅的时候,要懂得目标的三种表现形式,包括:形状、形态和特相。

首先,形状,是指身体各部位都有各自的形状,比如,手臂有手臂的形状,腹部有腹部的形状,脚有脚的形状,等等,这些是身体各部位的形状。

其次,形态,是指身体会做各种各样的动作,比如,弯曲、伸展四肢,弯腰、直腰,走路,站着,坐着,躺下,提起、推动、放下脚,睁眼、闭眼、眨眼睛、腹部上、下的运动,等等,这些是身体在做动作时的各种形态。

第三,特相,是指隐藏在身体的形状、形态之下的名法与色法的各自的特性或说本质实相,比如,软、硬、冷、热、紧绷、移动等等。

比如,观察坐下去的动作,我们开始先站着,这是身体的形状,当下蹲的时候,下蹲的动作就是身体的形态,这些身体的形状和形态,人人都看得到,连儿童都明白。在坐下去的过程中,发生的重、紧绷、移动等等的特相,知道的人却不多,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的人知道这些特相。同时,想到要坐下去的心动念,是刹那刹那地生起的,这是名法,心动念生起之后,就会下蹲,一系列下蹲的动作随着一系列的要坐下去的心动念产生,慢慢地坐下去,仔细地观照,就会觉知到,身体变软、腿开始紧绷、身体慢慢变重。大家自己可以去练习观照一下。如果快速地一溜就坐下去,不会觉知到所发生的这些色法的特相。这好比点亮电灯一样,如果打开了开关,电灯通了电流,电灯就亮了,电流一直有通过,电灯就一直点亮。如果停电,电灯不亮了。心动念就好比电流,电灯一直亮着,就好比身体在一直下蹲的动作。如果想要坐下去的心动念停止,就不会再继续有坐下去的动作发生。那么,“想要坐下去”这个心动念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起,坐下去这个动作就连续地发生,如同电流通过,能够使电灯一直点亮一样。

YOGI想要如实知见坐下去这个动作的本质实相,需要持续不断地观照这个动作。当YOGI的定力不够强的时候,他观照到自己的身体形状以及身体坐下去的动作形态,这样都是非常好的,因为心能够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而没有东飘西荡。当YOGI的定力足够强的时候,他将能够觉知到“想坐下去”的心动念,同时,他或者能够觉知到身体的紧绷或僵硬,或者觉知到身体是重的,如果身体失去平衡开始晃动,他还需要用手臂来平衡不稳的身体等等,他的心能够专注在自己的身体明显的动作上。

刚刚开始习禅,多数YOGI观照不到“想要坐下去”的心动念,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反复练习。练习如实观照,目的就是为了如实知见到当下身心生起的名、色法的本质实相。大家如果知道举一反三,那么,就应该以同样的方法去观照每一个当下身体的动作。

坐下去的时候,YOGI把心专注在这个动作上,心要瞄准目标,以便能够精确地专注在目标上,YOGI要付出精进力,以使心与坐下去的动作同步发生,要时刻警醒,敏捷,不能够懒散或迟疑片刻。由于精进力的存在,懒惰等不善心就没有机会生起,精进力消除了懒惰。由于寻心所使心对准目标,心就不会到处飘荡。人类生存在欲界,所以,人们自然地倾向于看好的、听好的,闻好的,尝好的,触好的,想美的,当YOGI能够付出精进力,提起正念,观照当下生起的目标的时候,心就能够专注在目标之上,不会去东游西逛,不会趣向下流,是正念保护了心,防止烦恼进入心里。想想看,当心持续地专注在当下的动作上的时候,心里还会有欲乐思维吗?不会。心安稳平静地贴住在动作上,已经不再散乱。

每一念观照都是在修八正道

每一个当下的观照,心中都生起正精进、正念和正定,使心获得清净。如果YOGI每一秒获得心清净一次,一分钟就生起了六十次的清净心,五分钟生起了三百次的清净心,一小时生起了三千次六百次的清净心。正精进、正念和正定是定蕴的三个道支,定蕴是要开发培育的。没有定力,则要开发定力,为避免定力减弱,就要使定力增长,定力需要不断地培育,使之强大,只有定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内观智慧才会在刹那间生起。必须要努力,使心专注在目标之上。如果专注地观照僵硬,心就觉知了僵硬的特相,如果专注地观照紧绷,心就觉知了紧绷的特相,如果专注地观照压力,心就觉知了压力的特相,如果专注地观照重,心就觉知了重的特相,等等,无论心专注地观照任何目标,心就能够如实知见其本质实相。智慧就是这样开发、并不断增长的。

每一个当下,专注地观照目标,心中都有生起正精进,正念,正定,这是定蕴,心瞄准一个目标,这是寻,也叫正思维,心如实知见了目标的本质实相,这就是正见。正思维和正见是慧蕴的两个道支,所以,正念观照目标的每一个当下,心中都会生起定蕴和慧蕴,换句话说,正精进,正念,正定、正见和正思维五个道支都是同时生起的。

按照上面开示的方法,持续地观照坐下去这个动作,观照的每一个刹那,定蕴的三个道支,正精进、正念、正定是同时在心中生起的,寻心所使心瞄准目标,正念当下的寻就是正思维,寻是禅支之一。YOGI也许早就知道,当这些善心生起时,会获得心清净,并且,还有强烈的愿望,想要获得清净心,想要消除烦恼。无论怎样,正念观照的当下,心确实地获得了清净,并生起了内观智慧。重要的是,YOGI要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那么,每一个当下生起的都是清净心。同样重要的是,YOGI要相信,只要提起正念,就会获得心清净。有了信心之后,还要生起想要获得心清净的善欲。

YOGI需要投入到精进禅修状态,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观照,清净心的力量就会不断地增强,如果一个人本来就缺乏信心,对于是否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就会感到无所谓,那么,他就不会获得定力,无法生起清净心,心不清净,就不会生起智慧。

班迪达大长老看到,有些YOGI并不重视禅修,没有恭恭敬敬的态度,他们东看看,西看看,正念全部丢失。YOGI要把心专注在自己的身心之内,才能够提高定力。否则,他的禅修不会成功,最终将以失败告终。本来一秒钟可以生起一次清净心,如果马马虎虎地过一分钟,他就丢失了六十次的机会获得心清净,五分钟他就丢失了三百次的心清净。如此这般,他不能见法。

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是世间最有价值的工作,如果真正地懂得它的价值利益,YOGI就会发动勇猛的精进力,在短时间内,他将能够证悟殊胜之法。这意味着,一个人原本不了知真理,经过禅修,他了知了真理。这个变化过程,是定力和智慧开发培育的过程。观照的心具足了正精进、正念、正定,这是定蕴,此外,心在瞄准目标,如实知见了目标的本质实相,正思维、正见也同时具足,这是慧蕴。换句话说,每一个观照的当下,YOGI都在修习定学与慧学,禅定不会给缠缚性烦恼任何机会生起,修习定学,如同世间的人们对火情的预防工作,人们为了防火,预先备齐了防火设备,一旦起火,很快就能够熄灭它。当心中生起了定蕴,缠缚性烦恼就被镇伏,一旦这些烦恼有机会生起的时候,通过付出正精进、正念、正定,立即观照它们,这些烦恼将即刻熄灭。当定蕴生起的时候,心瞄准在目标之上,心将如实知见到目标的本质实相,这时候慧蕴的两个道支也同时生起,即:正见、正思维。每一个正念观照目标的当下,正精进、正念、正定、正见、正思维这五个道支同时生起,也被称为定正道和慧正道,它们就是修行人在开启圣道之前修习的前行道。

关于戒正道,大家在密集禅修状态,虽然没有犯戒的机会,但是,大家都具足了持戒的善思,每时每刻都在修习正语、正业、正命,这是戒正道的三个道支。正语就是避免说四种邪语,即:避免说妄语、两舌、恶口、绮语。正业是指戒除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等等的恶行。当一个人能够修习正语和正业的时候,他获得了正命。

所以说,正念观照标的每一个刹那,YOGI都是在修习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这八正道,换句话说,每一个观照的当下,YOGI都是在修习戒学、定学、慧学。修习戒学,消除了通过造作身恶行和语恶行带来的违犯性烦恼,修习定学,消除心中的缠缚性烦恼,修习慧学,消除潜伏性烦恼。修习三学的时候,大家自己会体悟到,烦恼染污被净化了,时时刻刻地观照身心内当下生起的任何目标,就将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如果没有恭敬心,每一个刹那不能够正念观照,大家就损失了禅修的功德利益。当然,YOGI至少获得了持戒的功德,但是,他损失了修习定学和修习慧学的功德。

心电池

大家既然已经来到此处,就要来有所得,如果空手而归,就白白地浪费时间了。为了利用好有限的时间,大家要意识到,这项工作是会带来无价的利益的工作,YOGI只有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禅修,才能够获得其殊胜的利益。

就如同开车一样,为了给电池充电,汽车需要常常开动起来,如果老是不去开动汽车,电池就失去了电力,导致熄火。同样地,YOGI要能够坚持不懈地保持正念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要不停地给这个“心电池”充电,使精进力充足,发动之后的心力才会足够强。

最后,班迪达大长老敦促大家说,请大家时刻不要忘记,如实观照目标,要持续地为自己的“心电池”充电。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12日

逐步观照到特相

为了帮助YOGI在短时间内获得定力,以便很快地如实知见到当下生起和存在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并进一步地如实知见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的因果关系,逐级地开发增长内观智慧,直至最终证悟殊胜之法,班迪达大长老这些天一直在给大家开示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方法。

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是一项伟大而高尚的工作,它能够给众生带来有保障的功德利益。懂得了这一点,可以唤醒YOGI的信心,并敦促大家要渴望获得唯一有保障的幸福。一方面,禅师们有责任教导禅修的方法。另一方面,在YOGI习禅的过程中要小参,禅师们要常常与大家讨论禅修方法,以保证方法正确。小参报告不是考试审查,而是禅修方法讨论,如果YOGI禅修的方法不正确,禅师们要给与纠正,如果YOGI有缺失,禅师们要及时地帮助其弥补不足之处。只要是小参老师能够做到的,他们都会尽力地帮助每一位YOGI顺利取得禅修进步。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坐下去这个动作的观照方法,如果一个人没有正念,他就不知道坐下去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如果一个人知道要正念地观照这个动作,一节、一节地慢慢下蹲,那么,每一个当下,他将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一边蹲,一边标记“蹲、蹲”,要付出努力,使心专注地瞄准在蹲下去的动作上,心就不会到处飘荡。为了使观照的心能够与身体动作同时发生,付出精进力是必须的,为了使心能够精确地专注在身体的动作过程,必须要瞄准目标,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个过程有禅支生起,心瞄准目标是寻心所的作用,寻心所是禅支之一,所以,瞄准目标是非常重要的。当心专注在身体上的时候,心没有飘出去,当心专注在蹲下去的动作上的时候,心也没有飘出去,这时候,即使智慧尚未生起,YOGI都算是做得足够好了。当观照的心持续地专注在动作上,就生起了清净心,YOGI将会如实地觉知到,蹲下去的动作过程中真实发生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通常最多被觉知的,是色法的特相。比如:紧绷、支撑、重,等等特相,或者:热、不舒服,等等,这些都是自己的亲身体验。这时候,YOGI已经超越目标的形状和形态,直接地看到了真实法。如果觉知到了“支撑”,你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如果觉知到了“紧绷”,你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如果觉知到了“重”,你无法否认它的存在,因此,亲自地如实知见到这些真实法之后,就不能说,色法是不存在的。如实知见到色法的特相,YOGI将浅显地了知,色法是苦谛。

即使YOGI最初无法觉知到这些色法的特相,但是,由于他有正精进,正念,正定,他的心能够专注在身体的形状和动作形态这些概念性的目标上,生起禅定,所以,获得了心清净。但是,如果YOGI马马虎虎地观照,正精进、正念和正定等善法,就被懒惰的心所击败,如果YOGI根本不观照,他的心就会一直很沉重。马马虎虎禅修,浪费了时间,一周获两周之后,都不会有任何进步,一个月也一样。如果YOGI不改变心不在焉的态度,禅师们就不会想要再管他。

大家为了求法不远千里远道而来,付出了相当的金钱和时间,离开了亲人,放下了工作,放下了世间的幸福和利益,如果禅修没有任何进步和收获,他就损失了出世间的利益,那么,YOGI就是两头吃亏,损失惨重。为了不要白白损失世间的利益,为了物有所值,大家应该重视四念处禅修所带来的无价利益,大长老再次敦促,为了获得殊胜的利益,大家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精进禅修。

持续正念的比喻

如果YOGI能够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修习禅定,包括止禅和观禅,YOGI将能够观照到目标的三个方面之一,即:目标的形状、目标的形态,以及目标的本质实相。经典中开示过两个比喻,下面,大家都来学习一下世尊佛陀对修行人禅修态度的要求。

经典中的一个比喻说,在两座高山之间,架起了一座吊桥,桥下面是深深的山谷,桥面又非常地狭窄,只够一只脚踩下去这么宽,如果有人要过这条桥,他必须要非常小心翼翼,要知道迈出的每一脚都要踩到桥上,过桥人无法快步走,如果快步走,就会马上掉进山谷,过桥人必须要慢慢走,如果仅仅是慢慢走,却没有小心翼翼,那么,他不会知道要踩下的每一脚是不是踩到了桥上,这样,他必然会失足,失足后就掉入深渊。所以,过桥人必须慢慢走,还必须小心翼翼地使向前迈出的每一脚都踩到桥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顺利过桥。某些人认为,思考及推理会获得智慧,请试试看,如果要过这样的桥,靠思考和推理能不能过去呢?过桥人如果上了桥后,边走边思考的话,他必将失足掉进深谷。

YOGI们习禅的时候,要像走在这样的吊桥上一样,无论自己处于行住坐卧哪一种威仪中,都要观照自己当下身体行、住、坐、卧的姿势,此外,身体做出的各种动作,如弯腰、直腰、驼背、侧倾身体,歪头,睁眼、闭眼、眨眼睛,名法与色法都在互为因果地在发生。为了获得正见,YOGI必须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观照当下身体的动作。YOGI必须放下自己过去通过读书了知的书本知识,要把自己的全副身心百分之百地投入到禅修观照当中,要放下思考。就好像我们站在那座高空吊桥上一样,放弃妄想与思考,要慢慢地动作,要把心专注在每一个当下。如果能够做到这样,YOGI将立即能够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

经典中开示了另外一个比喻。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要像一个人在搬动装满了油的钵一样,要小心翼翼,万一不小心,油就会泼撒出来,弄脏衣服。YOGI请检视一下自己:

有没有像这样全神贯注地观照目标?

任何行为举动,有没有如此小心翼翼?

如果没有,自己就要像这样认真地练习。

放慢动作

当YOGI要坐下去的时候,名法与色法也在同时发生,如果没有在意地自己的动作,快速地坐下去,那就丢失了正念,如果他是走在独木桥上,丢失正念,就会一下子掉下去。在巴利语中,这叫pamāda,意思就是,放逸,死了。有正念,没有忘记脚下,就不会死;没有正念,忘记了脚下,马上就会死。这非常重要。每当YOGI在弯腰、直腰、侧身、坐下、提起、推动、放下脚的时候,YOGI都要慢慢地动作,同时,不要忘记,要细致地观照。例外的是,在随众排队走路以及在托钵堂自助打饭的时候,动作就要回复常速,打饭的时候不要动作太慢。在其他时间,只要不影响到其他同修,都应该尽可能地放慢一切动作。

大家应该记住经典的比喻,认真地去习禅。切记:YOGI千万不要粗心大意,千万不要动作迅速。只要具足信心、渴望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并能够精进地习禅,就不需要担心,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开发培育正念、正定和智慧,在因缘具足的时候,这些善法结果将会自动发生。

用真实概念标记

有一些YOGI曾经修习过其他的禅修方法,有一些虽然没有禅修经验,但是,因为受过世间的高等教育,非常喜欢思考。在这个中心禅修,要求首先从腹部上、下运动这个目标开始练习观照,并在最初习禅的时候,要作标记。例如,观照腹部膨胀回落的时候,标记“上、上、下、下”。作标记,是习禅最初阶段需要练习的方法,并非是多此一举。有的人说,观照目标不需要标记。班迪达大长老说,如果不标记,心很容易妄念纷飞。这就像小学生开始读书的时候一样,首先要从拼音字母开始学,同时,必须大声朗读,小学生是无法在开始的时候就能够立即默默地阅读课本的,大家回想一下,自己是如何开始读书的,就会知道,大声朗读对小学生是必须的。我们现在修习内观禅修,开始的时候需要作标记,在心中默默标记即可,不要作发声标记,标记的时候,要以约定成俗的名称标记,不要作相反的或无关的标记。比如,行禅观照迈出左脚、右脚的时候,要标记 “左、右”,而不要颠倒说“右、左”,弯腰的时候,标记“弯腰”,不要说“直腰”,站着的时候,标记“站着”,不要标记“坐着”,要如实地观照和标记当下生起的目标,这就是最初习禅的方法。作标记,能够帮助我们分辨清楚,当下观照的目标是什么。

作标记并不是现在才发明的新奇方法,修行人自古至今一直在都使用这个方法,对于作标记使用的名称,经典中称之为:真实的概念,就是对当下生起的目标的实相,或对当下生起的目标本来的状态,是用约定成俗的语言描述标记。例如,对于腹部上下这个目标,腹部膨胀的时候,标记“上、上”,腹部回落的时候,标记“下、下”。观照坐着,标记“坐、坐”,弯曲手臂,标记“弯、弯”,等等,这就是对当下生起的目标,用相关的语言概念标记的方法。

再比如,观照到“硬”,就标记“硬”,如果是“软”,就标记“软”,观照到“热”,就标记“热”,是“冷”,就标记“冷”,是“僵硬”,就标记“僵硬”,是“紧绷”,就标记“紧绷”。无论用什么词汇作标记,使用的名称要与目标现象一致。这些与目标相关的名称就是真实的概念。

内观禅修是要我们如实知见法的本质实相,最终要如实知见真实法,内观禅修既然是要观照真实法,有什么必要使用概念标记?这不是多余的吗?以前就有人问过这种问题。答案是,在定力和智慧尚未生起的时候,YOGI在刚刚开始习禅的时候,必须要标记,但是,当定力和智慧生起之后,或说,清净心能够稳定生起的时候,就可以不用作标记,或只做偶尔的标记。但是,定力增强的时候,观照目标将更加准确,YOGI偶尔的情况下可以标记一下目标,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一直作标记了,或者,YOGI可以完全放弃标记,只要默默地观照、觉知目标的生起和变化。但是,在定力和智慧尚未开发培育起来的时候,YOGI不可以不作标记。这好比说,刚入学的小学生,一入学就让他们默默地阅读长篇散文,这是不实际的。同样地,刚刚开始习禅的YOGI,不可以不做标记,应该要用真实的概念,标记所观照的目标,这些在经文中有相关的开示。所以,作标记,并非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之事。

班迪达大长老发现,有些YOGI在排队前往托钵堂的路上仍然会东看西看,左顾右盼。大长老提醒大家,走路的时候要收摄眼根,不要一听到声音就转头。YOGI虽然视力很好,却要像个瞎子看不见一样,瞎子是不会到处看的。听到声音,不要随着声音转头看,只需要观照“听到、听到”,之后,再回到当下的目标。虽然一个人学识渊博,富于世间各种智慧,如果要开发增长内观智慧,他必须放下一切世间的学问,要像个傻子,好像是自己什么都不懂一样,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不需要运用世间的知识来思考,禅修不是要YOGI来做自由发挥特长、想怎样就怎样的工作。即使YOGI身强力壮,也要表现得虚弱无力,就像有腰痛的病人一样,需要放慢身体的动作,比如,慢慢地坐下去、或站起来,慢慢地弯腰、或直腰,等等。这些方法都在经典中有开示。

痛并快乐着

疼痛或任何苦受在禅坐中会生起,有时候越观照越疼痛,但是,不要立即移动身体,不要娇贵自己的身体,要像死人一样,咬牙忍耐,坚持观照,直到坐禅时间结束时为止。如果娇贵自己的身体,痛一样还是痛,YOGI永远不会超越疼痛。如果忍耐着,持续地观照,多次练习观照疼痛以后,无论哪里再疼痛,疼痛的具体身体部位的形状将会消失,而只剩下疼痛的觉受和觉知疼痛的心。这时候,根本不需要换姿势,因为持续地观照疼痛,YOGI将会生起法喜,身体是痛的,心是欢喜的,痛并快乐着,或者说,已经能够有滋有味地观照疼痛。

有的人,生起了一点点疼痛,他就马上换姿势,或者,有一点点痒,就马上去挠痒痒,动作非常敏捷。这些举动都无助于获得定力和内观智慧。不论禅修多久,不能够保持正念的人,都很难取得禅修进步。所以,YOGI自己要具备禅修的意识,比如,看得见,要像看不见;听得见,要像听不见;有学问,要像没学问;有力气,要像没力气;特别是,虽然是活着,却要把自己当成死尸,因为死尸没有麻木、酸胀、疼痛、痒、刺痛等等苦受。班迪达大长老并非在催着大家去死,而是在教导大家禅修不死之法。所以,请大家要特别地学习忍耐。

在坐禅的时候,要让身心安静下来,如果身体老是动来动去,心也不会安稳。坐禅一段时间后,某些苦受会产生,这些苦受会使心烦躁起来,YOGI便一心想要消灭这些苦受。但是,观照苦受的目的,不是为了要苦受消失,而是为了要了知它的本质实相。

某些禅师曾经指导说,观照它,让它消失。这种方法是错误的。正确的方法是,观照它,觉知它,忍耐着观照它,直到它自己消失。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方法,是如实地观照目标本来的样子,不是为了使目标消失而观照。当然,目标本身会消失,作为YOGI,自身的责任就是,如实地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

当苦受生起的时候,忍耐着观照它,就会觉知到,疼痛会使心萎缩,疼痛会带来心理压力,疼痛会变化消失。通过如实地观照,便会了知疼痛的实相。这就是正确地观照疼痛的态度。

Sādhu! Sādhu! Sādhu!

2014年12月13日

透视真实法

昨天,根据世尊佛陀的教导,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在习禅的时候,观照身心内当下生起的显著目标的同时,要做相关的标记。世尊佛陀开示过:

Bhūtaṃ bhūtato passati。

Bhūtaṃ的意思是,发生的,存在的。Bhūtato的意思是,按照发生和存在的本来的样子。Passati的意思是,就在当下观照并觉知。在语法上,这句话是现在时态。

当下由于因缘和合而生起的法,是真实存在的,说它不存在是不客观的。说它不存在的人,是因为他自己无明。

前天,大长老还开示了如何观照握拳的例子。没有正念的时候,拳头握起来后,马上又松开手,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知道。当然,大概会知道拳头握起来后松开了。普通的人能够看到手的形状,以及握拳的动作形态,动物和人一样,同样都能够看到这些形状和形态,人们认为,这是我的手,那是他的手,这些是非常普通的动作现象,人和动物都一样能够看到的东西,就没有什么新奇。

初学YOGI,应该要超越手的形状和握手的动作形态,直接透视到真实法。在自己握拳的时候,首先会有“想握拳”这样的心动念发生,心动念是名法,“想握拳”的心动念不断地生起,手指就会握起来,并会有僵硬、紧绷、挤压等等一系列的色法发生,与此同时,会有不舒服的感受,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真实存在的法。“想握拳”的心动念是明显的,僵硬、紧绷、挤压等等也是明显的,握拳的时候,名法与色法成对地发生。在最初练习观照的时候,YOGI还不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YOGI需要使心专注,这是不容易的。因为,普通的人心是散乱的,一生都习惯于任由心到处飘荡,不知道要管理约束自己的心。现在,要练习使心专注,一开始的难度是比较大的,但是,使心专注并非是不可能的。有难度的事,如果按照正确的方法做,到最后会变成容易的事。价值不菲的商品,钱不够是买不下来的,要付出高昂的价钱,才能够得到。同样地,对于极其有价值的利益,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得到的,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够获得。

要禅修,要获得心清净,要能够分别名法与色法,要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要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无常、苦、无我的共相,最终,要获得有保障的寂静之乐,YOGI必须懂得,这些都是稀有难得的、价值连城的功德利益。这些功德利益,不是YOGI轻轻松松、悠悠然然地一闭眼就到手的,要获得这些殊胜的利益,不知道需要克服多少障碍。所以,班迪达大长老一直按着世尊佛陀的教导,来敦促大家要精进地习禅,他并非任凭天马行空的想象来教导大家如何习禅,大长老是将经典与实修融会贯通之后,做出的禅修指导开示。

前几天开示过,修习四念处,能够使一个人获得清净的心,如实知见真实法, 开发增长内观智慧,直至最终获得寂静之乐。通过听经闻法、通过法义讨论,或是通过阅读经典,YOGI多多少少地了解到了禅修的功德利益,这是闻所成慧。一个人通过对所学知识进行推理思考获得智慧,可以获得思所成慧。闻所成慧和思所成慧,无法使一个人生起内观智慧。只有通过禅修,获得修所成慧,才是真正的内观智慧,当一个人生起了内观智慧之后,对于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所能够带来的功德利益,就将深信无疑,这不是普普通通的信心,而是非常坚定的信心,因此,他会非常地渴望要获得这些功德利益。如果半信半疑,习禅过程中就会态度散漫,观照一会儿,停下来歇一会儿,然后再观照一会,再休息一会,这样禅修肯定不会进步。

习题与习禅

YOGI的工作任务只有一项,就是要把心专注在自己身上,如实地观照当下身心内发生的现象。为了使观照的心与目标同步发生,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禅修的结果,最后自然会出现。禅修就像古人做数学习题。首先要知道计算的方法,加减乘除应该怎么运算要知道,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计算,最后,结果将自然出现。如果不进行运算,就得不到答案,要得到结果,必须要运算。当然,现代人会用计算器,这另当别论。禅修的工作,要求大家按部就班地修习,无法投机取巧,一步登天。算数题计算的过程不可以省略任何步骤,不可以丢三落四,否则,最终结果就会出错。在禅修的时候,同样需要按照禅师教导的方法,按部就班地正确地习禅,要把心专注在自己身心内,正念不要丢三落四,而是要能够持续不断地保持正念,持续不断地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现象。

YOGI有坚定的信心,渴望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付出炽热的精进力,逐渐地,正精进、正念、正定、智慧就将不断地开发增长。有经验的YOGI,自己对比一下,禅修跟做数学习题的道理是不是一样的呢?

获得智慧的五项素质

人身是难得的,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要成为名副其实的人,要成为有人性的人,要成为具有超凡智慧的人。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一个人若想要获得超凡的智慧,需要具足以下五项素质:

一、信心,二、健康、三、诚实正直、四、炽热的精进力,五、觉知到名法与色法在刹那间生灭的本质实相。

首先,是信心。前几天有开示过佛随念。佛弟子都能够对世尊佛陀生起信心。如果大家能够在完全懂得世尊佛陀的所有功德的基础上,对世尊佛陀生起信心,则是最好的。某些人对个人很难生起信心,如果通过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获得了利益,觉悟到佛法的理论和实践是互相吻合的,那么,他们对世尊佛陀所善说的佛法将会生起信心。或者,YOGI相信:修习善业,将会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将会遭受恶果报,这是佛法最基本的正见。

其次,是健康。现代的人们,几乎很难找到几个可以说是真正健康的人,如果一个人要等到自己完全健康时再来禅修,那他一辈子恐怕都等不到那天。实际上,只要一个人能吃能睡,有足够的体力承担禅修的工作,他就算是基本健康。

第三,是正直诚实。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会犯错误,或大,或小,这些错误都会受到自我谴责,受到他人谴责。内心不正直的人犯错后,心情郁闷,往往不敢承认,想要隐瞒过失。一个人需要有勇气避免犯错。此外,有些人为使别人重视自己,会假装自己具有某些实际上并不具有的特质,自己不行,偏要说行,自己不持戒,假装是持戒的,等等。禅修过程中,有的YOGI不观照目标,在别人面前却假装在观照,或在小参的时候做假报告欺骗禅师,大家不应该这样自欺欺人。这非常重要。

如果能够避免以上两种行为,那么,他就是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正直诚实的特质在禅修过程中是非常重要的特质。

如果具足了以上这三个条件,就是一个孺子可教的YOGI,具足这三个条件是非常重要的。不具足这些条件,禅师很难教好他。禅师们为了能够帮助大家禅修进步,都已经各就各位,等待着大家来小参。前提是,大家需要具足信心、健康和正直诚实这三个条件。特别是正直诚实,非常重要。YOGI习禅过程中,要踏踏实实,如实观照,在小参时,要老老实实,如实地报告自己的习禅经验,还要能够认真倾听和服从禅师的指导。

第四,是炽热的精进力。禅修需要精进,勇猛的精进力就是要求YOGI从早上醒来直至晚上入睡前,在清醒的时间里,要能够时时刻刻地付出精进力,提起正念,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YOGI只有这一个工作任务。精进地禅修,YOGI会获得心清净,随着定力提高,YOGI会了知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进而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在每一个当下快速生灭的现象。

第五,是如实知见生灭法。当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在每一个当下快速生灭的现象时,YOGI会对自己感到满意,并会生起法喜。但是,YOGI要注意,不要太执着法喜、法乐,要明白,禅修尚未成功,前面还有更加殊胜的智慧需要开发。YOGI将会对禅修更加有信心,会自然地加倍付出精进力。

大长老保证说,如果具足以上这五项素质,并能够进一步深入地禅修,YOGI就会在今生证悟殊胜之法。

心的五种力量

近视眼的人需要戴有度数的眼镜才能够看清楚,近视眼镜度数有深有浅,透镜有五倍、十倍等等度数,通过打磨镜片,可以磨出人们所需的度数,以便能够看清楚。对于身心内名法与色法各自微妙的特相,名、色法彼此互为因果地成对生起,以及每时每刻不停地生灭的现象,需要强大的定力和智慧,才能够看清楚,普通的定力是无法胜任的。YOGI需要打磨、增强心的五种力量。

首先,要加强信力,这包括对禅修有信心并渴望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

其次,是精进力,炽热的精进力;

第三,是念力,强大稳固的正念;

第四,是定力,这是指心要专注在目标上,刹那、刹那地导向目标,精确地瞄准目标。

我们需要加强这些善心的力量,正如要把眼镜的度数打磨的比较精确,人们才能够看清楚目标一样,当这些心的力量增强之后,如实知见的智慧力就将不断地增强。眼镜的镜片度数要打磨得精准,戴眼镜的人才能够看清楚,YOGI要增强信力、精进力、正念力、定力、慧力等等这些善心的力量,才能够如实知见到身心内发生的细致入微的目标现象。内观智慧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够获得的,需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以使正精进、正念、正定不断地加强。当定力足够强大的时候,智慧将会在刹那间闪现。

正念禅修的偈语

所以,YOGI不可以粗心大意,不可以左看右看,要放慢自己一切身体的动作,包括:弯腰、直腰、转身等等微细的动作,YOGI不可以像都市人那样行动迅速,身手敏捷,来去匆匆。如果YOGI能够做到放慢一切身体的动作,在一、两天的时间内他就会有特别的体验,越多练习慢动作,将会越多地经验到殊胜的禅修体验。不信的话,请大家自己试试看。

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不断地生灭的实相之后,如果YOGI想要获得有保障的幸福快乐的话,世尊佛陀开示说,YOGI要进一步地提升智慧力,这并非指通过思考力获得的智慧力,而是通过禅修实践获得的亲证的智慧力。班迪达大长老根据世尊佛陀的教导再次提醒大家,必须要增强这些善心的力量,以使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如实知见到真实法。如果YOGI足够精进,在一两天之内,都会有明显进步。

班迪达大长老给大家制定了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修习规则,他说,YOGI如果对自身内当下生起的目标丢失了正念观照,那么,他就是在削弱自己善心的力量。关于修习规则,他编纂了一个偈子:

不观照,不知道,心力衰弱了;

有观照,就知道,心力加强了。

如果YOGI丢失了观照,心力就会逐步地衰弱,如果YOGI能够持续地观照,心力就将不断地加强。

如果YOGI从座位上快速地站起来,或者,在站着的时候快速地坐下去,或者,走路的时候左看右看,那么,已经培养起来的心力就会不断地漏失,如果YOGI常常这样漏失,所有的心力就将会最终漏失得干干净净,YOGI将会完全失去心的力量。来到禅修中心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应该努力地增强这些善心的力量,要珍惜清醒的时间里每一个刹那的观照,如果不加观照,就丢失了正念,心的力量便顺势衰落下去。反之,如果能够持续地保持正念观照,心的力量便会逐步地增强。

如果YOGI能够严格地按照禅师的指导习禅,那么,他必将亲身体证到,佛法是真实不虚的真理,佛法的教理和实修的结果是互相吻合一致的。这时候,YOGI的信心将是坚定不移的,信心将不会退转,脸上常常会挂着满意的笑容,法喜充满地继续自己禅修的工作。直到他离开禅修中心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流露着喜悦的神色。

班迪达大长老希望看到,大家能够根据这些禅修指导,精进地习禅,愿大家法喜充满!

最后,班迪达大长老要求大家记得这个简短的偈子:

不观照,不知道,心力衰落了;

有观照,就知道,心力增强了。

2014年12月15日

Yogi的不足

六十天国际禅修营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的时间,由于很多人还不清楚,应该如何正确地禅修,班迪达大长老每天都在反反复复地开示禅修的方法,直至现在,有关禅修方法的开示尚未结束。大长老一方面根据佛教经典,一方面结合自己的实修体会,融会贯通地给大家进行了禅修指导。如果不依赖经典,开示的内容就会流于想象和凭空创造,所以,必须要遵照经典来开示。在密集禅修营剩余的3/4的时间里,大长老需要常常重复某些重要内容。两周过去了,大家还存在着一些问题:

☆ 有些YOGI精进力不足够,不知道应该如何正确地用功;

☆ 许多YOGI正念很差,就需要反反复复地提醒,以促进他们不断地提高正念;

☆ 有些YOGI定力很差,至今还是无法分别出名法与色法各自不同的特相,那么,这样的YOGI已经没有多大希望在剩余的3/4的时间里再取得进步了。

当然,如果从现在开始,YOGI能够认真听讲,并按照指导的方法正确地习禅,那么,取得进步还是有希望的。禅修是需要进行实际操练的工作,每天的开示并非纯粹的理论,而是来自实践的经验,是可操作的具体的禅修方法。如果现在还不懂得如何禅修,那么,细致认真地谛听开示,学习正确的方法就是必须的。只有这样,大家来到禅修中心,才算是值得的。

法之礼物

班迪达大长老曾经跟大家表白过,他为大家开示佛法,并非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并非要以导师自居的,他是把自己看做是大家的法眷属。大家都是来自亚洲的亲属、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亲属、是来自轮回中的亲属。大长老愿意赠送给大家法之礼物,这份法之礼物将能够提升一个人的生命品质,将能够净化一个人轮回中的生命。他愿意以一位法眷属的身份,赠送给远道而来的法眷属们这份珍贵的法之礼物。

人们接受世俗间的礼物之后,有些是需要放在柜子里,供人观赏的,有些是放在一边,偶尔会用一用,有些礼物用几次就坏掉了。但是,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这份珍贵的法之礼物,是大家应该在接受的当下立即使用并倍加珍爱的,法之礼物是永远不会用坏掉的。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必须要能够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永不停步。如果大家能够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进行观照,那么,大长老赠送的法之礼物才算是受到了珍爱。大长老看到大家无时无刻地不在使用这份好礼,就会感到非常高兴,大长老将会愿意好礼多多送。班迪达大长老郑重地敦促大家,接受礼物的人必须要懂得,他送出的,是货真价实的一份珍贵的好礼,他要求大家要恭恭敬敬地、分分秒秒地使用这一无价之宝。

法之血液

身体内的血液循环对每个人都很重要,所以,人们会小心自己的饮食健康,并锻炼身体,如果血液循环健康,人对疾病就产生了抵抗力,即使生病了,也能够迅速恢复健康,有的人甚至不需要吃药就能够恢复体力。世间的人们不仅仅会疾病缠身,也会疾病缠心。心里的疾病使心污秽不堪。一些人的心,更是受到严重污染。比如,普通的贪染,就是想要这,想要那,想要满足自私自利的欲望;嗔染,包括不满、生气、怨恨、憎恶;痴染,就是茫然无知,还有其他各种烦恼污染,如:我慢、嫉妒、吝啬等等,这些心中的烦恼疾病无时无刻不在世间人们的周围发作,一旦这些污染进入到心里,人就会病得不轻,甚至使人发疯。这实在是非常糟糕的。

2500多年前,世尊佛陀就宣讲了他亲自找到的根除心病的方法,如果大家相信世尊佛陀的教导,并按照指导方法习禅,在获得了禅修的利益之后,就体悟到,世尊佛陀的教导是药到病除的正宗良药。世尊佛陀所善说的佛法是至善的,是真实不虚的。如果时时刻刻地运用佛法,身心内的法之血液就能够健康地循环起来,身心越来越清净,这就是佛法至善之处。所以,如同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健康,使身体内血液健康地循环一样,人们也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心理健康,要用清净的法之血液替换带有毒素的污血,这显然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工作,大家要恭敬加小心。

这项工作如此重要,重要到非做不可。这项工作必须要亲力亲为,不可以找代理人。这项工作必须要抓紧时间及时地做,要准时地做,以免人去命绝,为时过晚。这项工作要定期地做,永远不要放弃。

清净的法之血液输送进身心之后,身、语、意的行为就变得清净无染,身心的行为就不会给周围人和环境带来痛苦和伤害。只要YOGI能够精进地禅修,大家身心内的法之血液必将能够健康地循环起来。如同人们要避免食用不合适的食物,同时,不要忘记食用合适的食物,YOGI要避免不适宜的行为举止,并小心翼翼地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如果大家都能够来禅修,将清净的法之血液输入进自己的身心,那么,佛法大家庭的成员们将会出现于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发展壮大佛法大家庭的成员,是当务之急。

让法之血液健康地在身心内循环起来的方法是十分简单的。有一句定则是:

目标生起,时刻精进,持续瞄准,如实观照。

就是这么简单。YOGI付出心精进非常重要,要努力地将心推到目标之上,同时要注意,既不要推不到位,又不要推过头,所以,YOGI需要瞄准目标,以平衡精进力,以心精进将心推向目标,以瞄准使心正确地接触到目标之上,避免心被推到目标之外,飘落他方,并要切记:必须要观照当下生起的目标。

观照六入处

在看到的当下,能够被观照的目标包括:颜色、眼净色,以及眼识、眼触、视觉感受等等这些名法与色法,眼识生起时,就是看到了目标,在“看到”这个现象发生的时候,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要专心致志地观照“看到、看到”。由于这些名法与色法是在当下真实存在的,所以,世尊佛陀教导说,要如实地观照它们。世尊佛陀的教导是:

对于真正发生和存在之法,要按照其本来的样子,亲自去如实观照,亲自去如实觉知。

在听到的当下,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专心致志地观照“听到、听到”,听到的当下,真实生起和存在的,有声音、耳净色,耳识、耳触、耳受等等这些名法与色法,耳识生起,人们就听到声音,这些名法与色法不是臆想出来的,它们是在听到的当下发生的真实法,由于这些名法与色法是在当下真实存在的,所以,世尊教导我们要如实地观照它们。

在闻到的当下,同样地,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要专心致志地观照“闻到、闻到”,在闻到的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包括:气味、鼻净色、鼻识、鼻触、嗅觉感受。由于这些名法与色法是在当下真实存在的,所以,世尊佛陀教导我们要如实地观照它们。世尊教导众生,对于真实发生和存在之法,要按照其本来的样子,亲自去如实观照,亲自去如实觉知。

人是依赖食物生存的,在用餐的时候,能够品尝到食物的滋味,这时候,要专心致志地观照“尝到、尝到”,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有:味道、舌净色、舌识、舌触、味觉感受,味道包括有:酸、甜、苦、辣、咸、淡等六种,任何味道与舌净色接触,就会尝到其味道,这些名法与色法不是臆想出来的,它们是在尝到的当下生起存在的真实法。由于这些名法与色法是在当下真实存在的,所以,世尊佛陀教导我们要如实地观照它们。世尊教导众生,对于真实发生和存在之法,要按照其本来的样子,亲自去如实观照,亲自去如实觉知。

除了干燥的部位,如指甲、头发、牙齿等,人们身体到处都可以感知到触,人们身体内湿润的部位都有身净色,能够被觉知到的色法包括:软、硬、粗、细、冷、热、僵硬、紧绷、拉伸、移动等等,根据经典的开示,地、火、风三大元素是可被触知的目标,软、硬、粗、细是地大的现起,冷、热是火大的现起,僵硬、紧绷、拉伸、移动等等是风大的现起,当软的特性明显地撞击身净色的时候,觉知到软,当硬明显地撞击到身净色的时候,觉知到硬,冷或热明显地撞击身净色的时候,就觉知到冷或热,当僵硬明显地撞击身净色的时候,就觉知到僵硬,当紧绷明显地撞击身净色的时候,就觉知到紧绷,人人都会觉知到撞击到身净色的可触的色法,这是非常简单的,并不需要学习更加深入的教理,这样说明,大家就已经明白了,这样跟小孩子说,他们也都会明白。因此,即使是小孩子,也都能够实践禅修的工作。

心有思考、妄想、回忆,等等行为,但是,意识的活动所缘取的目标,并非是在当下从前五根门(眼耳鼻舌身)处真实发生的,也就是说:

好像看到了颜色,实际上在当下并未真的通过眼睛看到;

好像听到了声音,实际上在当下并未真的通过耳朵听到;

好像闻到了香气,实际上在当下并未真的通过鼻子闻到;

好像尝到了滋味,实际上在当下并未真的通过舌头品尝;

好像触到了触觉,实际上在当下并未真的通过身体碰触。

西方科学界认为,这些意识发生的地方是在大脑,但是,世尊佛陀在阿毗达摩经典里开示说,各种意识活动,包括思考、妄念等等,都发生在心所依处,就是在心脏里。显而易见的是,普通的意门心路过程等意识活动,是在其后面生起的心的所缘目标。如果有学习过阿比达摩,就会明白这个意思。比如,心中生起妄念,即:那些好像看到、好像听到、好像闻到、好像尝到、好像触到的目标,出现在心里,这些妄念是被后面生起的心觉知的,这时候,就是发现了自己在打妄想。观照“妄念、妄念”的当下,名法与色法是同时发生的。谁都不能够否认这一点。世尊佛陀教导众生,对于真实发生和存在之法,要按照其本来的样子,亲自去如实观照,如实觉知。

五盖与清净心

为了能够亲自了知真实法,YOGI需要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要觉知:我是什么?我身心内有什么?身心内真正存在的,就是在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名法与色法之间是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时刻在发生着变化。如果YOGI能够反反复复地、持续地观照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心就将获得清净。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焦距不同的透镜可以使人们看到较远或较细小的目标,需要把透镜的焦距打磨精准,才能够帮助看清楚目标。禅修的工作,就是在打磨心的力量,心的力量打磨得精准有力,心才能够清楚地看到目标。为此,必须首先要消除障碍清净心的五盖,包括贪、嗔、痴,痴心无始以来就存在,痴覆盖了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通过观照目标,就能够消除五盖,心将获得清明纯净,只有心获得清净,才能够生起如实知见的慧眼。

YOGI最初需要做的,就是要获得心清净,清净心要一个接一个地生起,正念要与目标同步发生,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付出了精进力的时候,懒惰就无法在心中生起,在瞄准目标的时候,心就不会从目标上滑落。YOGI要这样想:每一个当下,心是否获得了清净?还是心不清净?答案是,当精进力和寻增强的时候,就获得了心清净。

如果当下的心获得了清净,清净心一个接一个地、连续不断地生起,心的力量就逐步地加强了。如果一秒钟生起一次清净心,一分钟就生起六十次,就算是每隔一秒生起一次清净心,一分钟也会生起三十次清净心。YOGI获得心清净之后,正念将能够建立起来,正念是随着清净心自然地建立起来的,正念将能够保护心,使之不生烦恼,正念有隔离烦恼的功能。正念当前的时候,贪、嗔、痴就无法进入心中。通过瞄准目标,心贴住目标的时候,心就变会得十分专注,当心专注于目标之上的时候,刹那定就产生了,刹那定使心专注,不再散乱,这对初学YOGI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在每一个观照的当下,当这些心力持续地和合生起的时候,清净的心持续地生起。心清净的时候,人就不会去造作那些会受人谴责的恶行,包括:不会想要杀生、不会想要偷盗、不会想要邪淫、不会想要撒谎欺骗等等,当智慧生起的时候,YOGI将会懂得,滥用酒精与毒品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就会避免滥用它们。获得了心清净的时候,YOGI才算是获得了良好的文明教化。当心变得专注的时候,心力就开发培育起来,如果YOGI继续深入地习禅,那么,他就将有希望在剩余的人间岁月里彻底地制服烦恼,这是一个人生命中最终战胜一切烦恼的真正的革命,YOGI要有勇气,要获得人生最圆满的胜利。

正如马哈希尊者开示的一个偈子说:

心清净,离恶行,真贤善。

如果YOGI时时刻刻都能够持续无间断地保持正念观照当下生起的目标,就会获得心清净。如果YOGI丢失了观照,就失去了心清净。如果马马虎虎地习禅,就失去获得心清净的机会。如果恭恭敬敬地习禅,就能够不断地累积心清净。

不能够精进禅修,或者,漫不经心地禅修,心就依然会受五盖所障蔽,心倾向于生起欲欲,嗔怒、疑、掉举恶作、昏沉睡眠等等不善法,这些不善法障盖了清净的心,障碍了定力的开发增长,五盖还削弱了内观智慧。如果YOGI能够反反复复地练习如实观照,直至获得心清净的时候,虽然还无法如实知见真实法,但是,心已经镇服了五盖,这就是禅修的功德利益。YOGI必须首先要镇服五盖,获得心清净之后,心力才足够强大,才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的本质实相。渐渐地,心会越来越柔软,觉知的心将能够与目标同时发生,内观智慧将会开发增长。一个人能够如实知见到真实法,并非是通过思考想象而来,而是通过亲自的实际观照而生起的智慧。

就如同放大镜的放大倍数足够大的时候,细小的目标才能够看清楚。大家自己要精进用功,如此才能够获得心清净,才能够避免造作恶业,生起定力。定力足够强大,才会生起智慧。首先,将能够区别名法与色法不同的特相,进一步地,将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为此,YOGI需要做的,就是持续地如实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

可以用铺设的地板来比喻清净心的持续性。如果铺设的地板之间有缝隙,那么,在缝隙之间就会落进灰尘,缝隙间的灰尘很难打扫干净。清净心能够一个连续一个毫无间断地生起是非常重要的。地板之间使用胶水来互相粘连,就消除了缝隙,同样地,清净的心如果能够一个接续一个毫无间断地生起,那么,就没有给烦恼留下空隙钻进来,如果清净心无法连续生起,那么,烦恼无疑地就会顺势溜进心里。

要明白这个道理,除了睡觉之外的时间,名法与色法总是一直在发生的,当然,睡眠的时候,名法与色法也同样地在发生,但是,睡觉时心不会观照。那么,在清醒的时间里,就要时时刻刻精进地观照,缺乏精进力的时候,懒惰就返回到心里,缺乏瞄准,心就从目标上飘走。所以,有精进,心就不懒惰;有瞄准,心就不飘走。

Yogi的工作

YOGI只有一项工作,就是每当六根门接触目标的时候,比如,看到的当下,听到的当下,闻到的当下,等等,每一个正念的观照当下,都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要坚定不移地观照目标,此外,YOGI没有其他任务。

这就好像打磨透镜的焦距一样,心力将会不断地在打磨中增强。如果YOGI惯于思考、打妄想,那么,他就一直停留在思考、妄想阶段,无论禅修多久,他都很难取得禅修的进步。如果天生爱思考、爱推理,班迪达大长老劝告大家,放下思考和妄想,至少,在密集禅修期间,必须要放下爱思考的习惯。

作为法眷属,班迪达大长老很诚意地在此跟大家交流讨论世尊佛陀在2500多年前开示的佛法,将法之礼物赠送给大家。如果大家恭恭敬敬地接受,并恭恭敬敬地使用这份珍贵的法礼,他会感到非常高兴。比起其他的快乐,他更加喜欢大家以这种方式给他带来快乐。

班迪达大长老慈悲为怀,给予大家具体的禅修方法指导,正如下面这个偈子所言:

目标生起,时刻精进,精确瞄准,如实观照。

班迪达大长老敦促大家,要精进用功,要能够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

2014年12月16日

禅修的偈子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即使一个人并不懂教理,都可以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正如马哈希西亚多济编纂的如下这个偈子: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目标生起,是指在当下从六根门处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比如,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等等发生的当下,以及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发生的当下,名法与色法在持续不断地生起,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是真实存在的,名法与色法现象,是由于因缘和合而生起的。必须在当下观照,既不要回忆已经发生过了的、已经消失了的现象,也不要去期待尚未发生的现象。

世尊佛陀教导众生观察、研究自己,如实地观照身心内当下发生的现象,世尊并没有教导众生去思考、回忆、推理、计算,佛陀的教导并非是一套纯理论的思想体系。佛陀的教导是他曾经亲身经历的、可以通过实践来检验的真理。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禅修的方法,认真听讲的YOGI已经懂得,应该如何观照目标。大家要把方法牢记在心,并在习禅当中实际地运用。

名法与色法的三种相

今天,大长老将要讲解lakkhaṇa这个巴利词,其意思是:特征、特性。一切事物都有其各自的、或共同的特征、特性。在习禅过程中,要了知名法与色法的各自的特性(特相),以及名法与色法的共相。

在经典中,开示了名法与色法的如下三种相:

  1. sabhāva lakkhaṇa,特相,名法和色法都各自有其独特的自性特相;
  2. saṅkhata lakkhaṇa,因缘相,由因缘和合而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它们的生时、住时、灭时,称为因缘相。
  3. sāmañña lakkhaṇa,共相,名法与色法都是在刹那间生起之后,即在刹那间灭去的,不会在生起之后停住不变,这是名法与色法的共相。

比如,YOGI现在听到了声音,声音并没有一直存在,它在生起后就灭去了,声音听到后就不存在了,耳净色也是在刹那生起、刹那灭去的,耳识、耳触、听觉感受都是一样,生起之后,立即就灭去。六根门处没有任何一法,在生起后永远不变的,一切法都在变化当中。这是名法与色法的共相。

生起后,立即灭去,这个意义等同于出生后,立即死亡。如果说,有什么事物生起后,就那样持续一直不死,那也许是好事,可是,名法与色法在生起后,立即就死亡,这是不保险的,是不好的,是苦的,谁都无法阻止名法与色法的生起和灭去,谁都无法让名法与色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生起,一切都是因缘,只要因缘和合,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无论是谁想要或不想要,它都会生起和灭去。没有一个造物主,能够命令名法与色法和合生起,或令其不要和合生起。名法与色法的生灭是自然的现象,就像全世界的气象一样,它忽冷忽热,忽晴忽雨,有的地方非常潮湿,有的地方非常干燥,天气气象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众生的身心也同样道理,如同风云变幻的天气。最明显地在变化的就是,业生色法,即:色身,以及心生色法,即:一切动作。在因缘和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众生无法阻止其发生。众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因缘不具足的时候,令其发生。

在印度,“我见”在多数人的心中是非常根深蒂固的。世尊佛陀开示说,实相与之恰恰相反,众生的身心是因缘和合的现象,身心并非是我,身心是无我的,没有人能够使之生,或使之不生,好的因缘和合的时候,就会发生好事,坏的因缘和合的时候,就会发生坏事。这种生灭是无常的,是苦的,这种生灭是不受控制的,它只是一个生灭过程而已,它是无我的。

名法与色法的共相是:无常、苦、无我。

对于习禅初期的YOGI来说,首先了知名法与色法各自的特相是非常重要的。

习禅中观照三种相

现在分析一下,如何在习禅过程中,如实地观照和了知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因缘相、共相。

心专注在腹部,吸气时,腹部向上膨胀,呼气时,腹部向下回落,这时候明显地被觉知到的,是四大元素中的风界,其特相是:僵硬、紧绷、移动,这些是只有风界才有的特相。软、硬就不是风界的特相,流动、凝结、粘性等也不是风界的特相,冷、热、温暖也不是风界的特相,无生命的物质,以及畜生道的众生,也都各有其四大的特相。

观照腹部上、下的运动,实际被觉知到的,是腹部生起的僵硬、紧绷、推动等等的特相,比如,紧绷的特相,它生起后,立即变化,之后立即消失,这个过程有生、住、灭三个瞬间,这是因缘相。觉知到紧绷时,就会了知到,在它生起后立即就消失了,这是无常相,无论是在自己身心内生起的名法与色法,还是在他人身心内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它们的无常相是共通的,所以,称为共相。通过观照腹部的膨胀和回落,我们可以如实地了知到三相,即:特相、因缘相、共相。

随着呼吸,腹部发生上、下运动,这其中的真实法,如坚挺、紧绷、运动等等,这些特相发生在其中,为了了知当下发生和存在的真实法,必须要在腹部膨胀的当下,如实观照。如下面偈子所说:

腹部膨胀,如实观照,色法特相,如实了知。

观照腹部

观照腹部上、下的时候,心要安住在腹部,就好像有贵客即将临门,需要在客人出现的那扇大门前迎接他,客人不会出现的大门,就不要去等。在客人尚未来到之前,耐心地守候在那个地方,以便可以面对面地迎接到客人。YOGI就是要以这样恭敬的态度,事先准备好,使心专注在腹部,紧绷、坚挺、运动等等的特相会显著起来,在这些特相尚未显著生起的时候,心就要提前守候在腹部。吸气,腹部膨胀,要标记它“上、上”。大长老前几天开示过应该如何作标记,许多YOGI在开始习禅的时候并不能够有效地观照目标,就需要使用标记的方法,以使心靠近目标。腹部上、下运动的时候,就如实地觉知到紧绷、坚挺、运动等等的特相。为此,YOGI必须付出精进力,同时,要瞄准目标,心贴住了目标,就会非常安稳平静。因此,定力就能够开发培育出来。这非常重要。

观照腹部上、下运动,心要能够自始至终地贴住在腹部,心不要跑开。如果心跑开了,就好像人的眼睛走神的时候,就看不清楚目标一样。或着,好像要跟踪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要紧追着他,丝毫不能放松一样。观照任何目标,都必须要能够贴住目标,心不能有丝毫的放松,更不可以去打妄想。当腹部刚刚开始有一点点向上的动静的时候,心就要立即贴上去,直至腹部向上运动结束,心都紧紧地贴住正在膨胀的腹部。

有一些欧洲的老师说,要观照腹部膨胀的开始、中间、结束三个阶段。这样的教导是不正确的。如果观照开始、中间、结束,这就变成看时间了,“这是开始的时候,这是中间的时候,这是结束的时候”。时间是概念法,修习内观禅修,不是以概念为目标。当然,腹部向上运动,的确包括开始、中间和结束三个阶段,但是,请大家注意,正确的方法是:要从腹部刚刚开始动的时候,使心贴住腹部,直至腹部向上运动结束,心都不可以跑掉。要如实地观照腹部向上的运动这个现象,在观照的当下,YOGI要如实地觉知到坚挺、紧绷、运动等等的特相,而非开始、结束等的时间概念。

当心紧密地专注在腹部的时候,可恶的懒惰就无法进入心里,懒惰来的时候,心力就完全地丧失了,懒惰使心变得像冷却凝固的牛油,完全动弹不得,缺乏精进力的心,完全萎缩无力,这时候,需要一些热度,使心软化起来,需要发动炽热的精进力。炽热的精进力,能够克服懒惰,消除冷漠、蜷缩的心,每一次付出精进力,心都战胜了一次懒惰,同时,以精进力为首,生起诸多善法,取代了以懒惰为首的诸多不善法,生起了善法的心,将能够洞察目标,能够使心持续不断地瞄准目标、守护住目标,如同在摩擦目标一样,心有效地接触到目标、摩擦住目标,是伺心所的作用,由于心能够精确地瞄准目标,伺心所随之生起,如果心不能够摩擦住目标,YOGI就会心生疑虑:

这是在膨胀(上)?还是在回落(下)?为什么这样?怎么是这样呢?

伺守住目标

疑惑使心游离开目标。如果心能够持续地摩擦住目标,比如,接触到“坚挺”的特相的时候,就切切实实地觉知到,这是坚挺;接触到“紧绷”的特相的时候,就切切实实地觉知到,这是紧绷;接触到“运动”的特相时候,就切切实实地觉知到,这是运动。伺心所使YOGI对所观照的目标确定无疑。为了能够使心摩擦住目标,YOGI必须付出炽热的精进力,必须要精确地瞄准目标,有了精进加瞄准,心就能够摩擦住目标,伺守住目标,这就是YOGI的工作。

每一个当下,从身心的目标之田中会生起比较显著的目标,YOGI要立即努力地把心推向当下生起的明显的目标,心必须保持活跃和警觉,不要偷懒,不要迟疑。禅修的工作不是成就思想家的工作。人们喜爱思考,锲而不舍地思考,神情恍惚地,好像在吸食鸦片一样。如果真的想要禅修进步,YOGI需要做的是,付出勇猛的精进力,使心精确地瞄准目标,并摩擦住目标,这时候,懒惰、昏沉就没有任何机会出现在心里,心保持清新活跃,当下紧绷的特相显著,心就清清楚楚地住摩擦住紧绷,当下震动的特相显著,心就清清楚楚地住摩擦住震动。这时候,心获得了清净,清净的心将会持续不断地生起。如此这般不断地开发增长清净心,就被称为禅修。

想要达成一项重要的工作目标,预先要做好防护,因此,工作时就不会受到干扰,如果防护薄弱,那么,工作效果会受到影响。越是重要的工作,越需要持续地防护,这是自然而然的。促使心识之流安止,就是YOGI重要的工作目标,YOGI需要持续地防护自己的心,要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将心准确地推向目标,心就不会萎缩、冷漠。精进加瞄准,使心能够伺守住目标,因此,心对目标十分确定,那么,心不会对目标生起疑虑。如果心中缺乏了精进、瞄准、伺守这些品质,心就会冷漠呆滞,一秒钟冷漠一次,那么,在一分钟内,YOGI就失去了六十次开发善心的机会,发呆五分钟,就失去开发善心的机会三百次,如果一小时之内,YOGI都是粗心大意的,那么,他就失去了三千六百次培育善心的机会,这样算来,如果一整天都丢失了观照的话,就会失去无数次培育善心的机会。

所以,YOGI要做决意,绝不能够让自己随便地丢失观照,丢失培育善心的机会,如果能够这样决意,并切切实实地保持正念观照目标,那么,几天之内,YOGI很快就将能够体验到殊胜之法。

大长老希望,大家不要辜负禅师们的希望,要能够持续精进地禅修,以便彼此早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法眷属。

2014年12月17日

 

瘸子和瞎子

在一个人生命之流中,名法与色法的特相时刻在发生,名法与色法都是因缘和合之法,它们之间是互为因果关系的。因缘相是指,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都经过生、住、灭三个瞬间的变化,这是概念法。共相是指,所有的名法与色法生起后,立即灭去,这是名法与色法共同有的特性。

在这三相之中,YOGI首先需要了知到名与法色法的特相,为此,YOGI必须要在目标生起的当下进行如实观照。即: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她特相。

在看到的当下,在听到的当下,在闻到的当下,在尝到的当下,在触到的当下,在想到的当下,在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当下,在弯腰、直腰的当下,在睁眼、闭眼、眨眼睛的当下,等等,每一个当下,名法与色法是成对生起的,这些成对发生的名法与色法,犹如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互相搭伴一样,色法犹如瞎子,没有识知知目标的能力,名法犹如瘸子,能够觉知目标,却没有能力做任何事。瞎子会走路,瘸子会识路,瘸子可以坐在瞎子的肩膀上,指挥瞎子要去哪里。为了如实知见身心内的名法与色法是如何彼此合作的,需要如实观照自身的名法与色法现象,做自我研究。与其他领域的研究工作有区别的是,内观禅修不需要实验仪器,不需要任何研究设备。YOGI需要的,是正确的方法,例如,在“看到”的当下,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如实地观照“看到、看到”,在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等等的任何时刻,付出精进力,精确地瞄准目标,如实地观照当下发生的现象。这就是正确的工作方法。如果。不是这样观照,而是在做其他不相干的事,那就不会有任何工作成就。观照的工作必须正确有效,才能够从获得心清净开始,进一步地开发增长内观智慧。YOGI将能够清清楚楚地了知到,身体这个瞎子和心这个瘸子是如何进行合作的。

闪电的比喻

大家要正确地觉知、研究自己。对于已经发生过的身心现象,在当下已经不存在,无法如实地观照,即使心中对已经发生的现象有所记忆,那都是残缺的影像概念而已,这些影像概念是不足以用来研究身心的本质实相的。对于尚未发生的目标,也无法凭想象去觉知到它,因为,在当下它还不存在。世尊佛陀开示说,要如实地观照每一个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只有观照当下新鲜生起的、真实存在的名法与色法,才确保能够如实知见其本质实相。

这好比下雨的时候天空发生的闪电,闪电尚未发生的时候,谁都无法看到它,因为它还不存在;闪电过后,也无法看到它,因为它已经闪过去了;只有在闪电发生的当下,才能够如实地看到它。闪电尚未发生,你并没有看到闪电,那么,你只能是想象它是什么,而“想象”在研究自己身心的本质实相的工作中,是不真实的、是没有实效的,是浪费时间的。如果YOGI在习禅过程中,舒展想象的翅膀,那么,他的禅修是不会有成就的,他不需要到禅修中心来禅修,他可以坐在家里,尽情畅想。大家不要到禅修中心来想象和思考。

无论闪电已经闪过去了,还是闪电尚未发生,如果都没有切实真正地看到当下发生的闪电,那所谓的“看到闪电”就必然不是在当下真实存在的。只有当天空正在打闪电的时候,才会看到真实的闪电。闪电出现的时候,黑暗被消除了,这是闪电的作用,此外,我们还会看到闪电的形状,闪电有各种各样的形状。那么,在闪电发生的当下,会看到:

1、闪电的光亮,

2、黑暗被消除,

3、闪电的形状。

看到这三个方面其中之一,就算是看到了闪电,更不要说全部。

同样地,在看到的当下,在听到的当下,在闻到的当下,在尝到的当下,在触到的当下,在想到的当下,在腹部上、下运动的当下,在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当下,睁眼、闭眼、眨眼睛的当下,等等,应该在当下如实观照,就像天空在闪电的当下立即观照,即能够看闪电的光亮,或者看到黑暗消失,或者看到闪电的形状。看到了这些,是因为正念迅速,毫不迟疑。习禅不是思想家的工作,习禅是实干家的工作。YOGI只要按照禅师指导的方法正确地习禅,很快就可以获得心清净,获得心清净之后,YOGI将能够如实知见到,自身内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观照的方法是: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打地鼠

在韩国和中国,有生产一种叫打地鼠的电动塑料玩具盘,盘子上有十个左右的洞,洞里面藏着地鼠,通电之后,地鼠会从这个或那个洞里面冒出来,这时候,要及时地用塑料锤击打刚刚冒出来的地鼠,如果打到地鼠,就得分,如果没有打到地鼠,他自己会再回到洞里去,就不得分。在打地鼠的时候,心要专注在地鼠盘子上,地鼠一冒出来,就要立即捶打,这样就会得分,没有来得及击打地鼠,就会丢分。只有常常练习这样击打,才能够越打越熟练,越打越准。

观照的工作与此类似,心要专注在自己的身体上,身心内一旦生起显著的目标,正念就要立即打击到目标上,无论是腹部上、下的运动,还是坐着、站着、躺下,提起、推动、放下脚,要时时刻刻地地练习,在目标生起的每一个当下立即观照,观照的技能就越熟练、越精准。班迪达大长老说,为了演示如何观照目标,他曾经从韩国带回缅甸一个打地鼠游戏机。中国人和韩国人应该明白这个比喻,欧洲人可能没有见过这种玩具,不晓得他们能不能理解这个道理。

班迪达大长老说,如果YOGI在两周内还没有什么进步,这表明了:

在目标生起的当下,他并没有去做如实观照;

他在做身体各种动作的时候,没有像虚弱的病人一样缓慢;

他没有珍惜自己密集禅修的宝贵机会。

大家必须要牢记:禅修的功德利益是获得心清净,四念处禅修的工作是众生最有价值利益的工作。

如果一个人要把手上的工作排列一个先后顺序,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是最首要的工作,这项工作是人们的当务之急,不可以推延滞后,不应该一等再等。

“看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看到、看到”;

“听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听到、听到”;

“闻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闻到、闻到”;

“尝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尝到、尝到”;

“触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触到、触到”;

“想到”的当下,不要迟疑,要立即观照“想到、想到”。

在每一个目标新鲜生起的当下,都要毫不迟疑地在当下立即进行观照。

特别在用餐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动作连续发生,例如,拿取食物,食物送入口中,咀嚼食物,吞咽食物。此外,身体会做出各种各样的粗显的和微细的动作,包括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人们心中还有千丝万缕之想,包括回忆、幻想、计划、编造故事等等,每时每刻,每一个当下,身心内都会生起明显的目标,YOGI必须在目标生起的当下,如实地观照目标,即:必须如实观照在六根门处最新鲜生起的目标,毫不迟疑。如同打地鼠的游戏,地鼠一钻出洞来,当下就击打地鼠一样,必须要瞄准目标,还要用力击打。观照目标也同样地,要付出勇猛的精进力,要瞄准目标,以使觉知的心击打在目标上,与目标同时发生。YOGI除了睡眠时间以外,要在清醒的时间里,持续地保持心的活跃和警觉。

禅修的利益与价值

如果一个人没有把禅修的工作当做头等大事,他就会常常想要休息。不晓得其价值利益,就不会付出努力。如果YOGI懂得,禅修会带来巨大的利益,包括: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成为有人性的人,成为具有超凡智慧的人。这种出世间的利益,是无法通过任何世间的手段获得的,无法通过世间的任何教育来获得,无法用金钱来交换,无法通过社交手段来获得,无法因为身体健康强壮就能够抢到手。禅修工作所带来的出世间的利益,只能够通过亲自习禅获得。要意识到,一个人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要获得无价的利益,即: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成为有人性的人,成为具有超凡智慧的人。YOGI要在心中盘算一下,这种殊胜的利益对自己的生命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当今时代,全世界多数的人丧失了道德水准,特别是在科技水平发达的国家,这个问题更加突出。当然,对于科技水平不发达的国家,比如在缅甸,佛教还算是兴盛的国家,也有许多人的道德水准非常地差。在美国,一个名叫丹.苟曼的心理学家,他曾经禅修过,他曾经做过调查,为什么人们这么缺乏道德修养。在美国,科学技术非常发达,人民生活富裕,人们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各个方面似乎已经发达完善,但是,经过调查后,他发现,由于人们太过注重IQ,太过注重智商教育,忽略了EQ,忽略了道德教育,所以,人们的道德水准大大地下降。因为学习并实践了佛法,他才了知道,良好的道德行为和个人素质对一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他做了一项研究,发现所有社会成功人士当中,25%是因为IQ突出,75%是因为EQ突出。如果世人都能够像心理学家丹.苟曼这样,关注人类的道德修养问题,那么,这个世界就和平了。世尊佛陀教导的修行方法,能够成就个人小世界的和平,如果个人世界获得了和平,那么,这样的和平信息就能够传递给自己周围的朋友、同事、家人和社会,如果世人们都能够使自己的小世界获得和平,那么,人们就不需要挖空心思地开发研制最新式的核武器,以武力求得和平。班迪达大长老说,他更倾向于人们注重SQ教育,S的意思是培训,教育,即:戒、定、慧三学的修习。如果人们都能够来修习戒、定、慧三学,人类就将实现全世界和平。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在世事当前的时候,很难做到接受客观现实,很难做到既不偏左,也不偏右。而佛法,就是教导人们如何行中道,如何避免两个极端的方法。比如说,人们不懂得以正念观照目标,那么,遇到悦意的目标,人就自然顺着贪心下滑,随着贪心飘走,遇到不悦意的目标,人就自然抵制抗拒,对目标生起嗔恨。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会偏向两个极端。不是贪,就是嗔,人们没有客观地掌控自己的心的能力,因此,人们总是烦恼多多。

人们不懂得如何保持客观中立,或者,知道有这样的方法,却不想尝试实践。

如果在“看到”的当下,立即如实地观照,“看到、看到”,“听到”的当下,立即观照,“听到、听到”,等等,那么,由于心专注于当下如实观照,心立即就平静下来,不会随着悦意的目标再去胡思乱想,也不会因为是不悦意的目标而心生烦闷。懂得这样观照,就是走在中道上,因此,避免了两个极端,避免了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世尊佛陀教导了众生给自己开辟一条中道的方法,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就是在修习中道,远离了两个极端,既不会贪,也不会嗔,使得身心的行为端正清净,远离邪恶与罪过。

YOGI要牢记禅修的方法: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觉知到腹部上、下运动的时候,当下生起了坚挺的特相,就观照坚挺,生起的是紧绷的特相,就观照紧绷,生起的是运动的特相,就观照运动,当心精确地瞄准在目标之上的时候,如实知见的智慧就生起,这是正见,心瞄准了目标,这是正思维。正见和正思维是慧正道的两个道支。在观照腹部的每一个上、下的运动的时候,付出炽热的精进力,正念就提起来,正念贴在目标之上,心变得集中专注,产生了定力。这是定正道的三个道支,即:正精进、正念、正定。这样如实观照的时候,对当下生起的任何悦意或不悦意的目标,都不会生起贪爱或嗔恨。在观照的当下,同时也是在修习戒正道,YOGI没有去杀生、偷盗、邪淫、妄语、滥用酒精和毒品,正念观照的当下,YOGI的身行和语行是清净的。没有冒犯他人的行为,因此,避免了违犯性烦恼,由于修习定正道,内心获得了清净,心中也不会想着要去造作杀生、偷盗、邪淫、妄语、滥用酒精和毒品等等的恶行,因此,避免了心中缠缚性烦恼的生起,由于修习慧正道,在刹那、刹那间,消除了潜伏性烦恼。那么,每一个刹那的如实观照,都能够消除这三个级别的烦恼,即:违犯性烦恼、缠缚性烦恼、潜伏性烦恼。如果一秒钟观照目标一次,就消除烦恼一次,那么,一分钟就消除烦恼六十次。这就是四念处正道。

持续不断地如实观照目标,八正道就在心中开发培育起来。在每一个目标生起的当下,如实观照。在如实观照的每一个刹那,至少有开发修习戒正道和定正道,当定力开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慧正道会在刹那间生起。如果YOGI能够做到如实观照,那么,再遇到悦意的或不悦意的目标,大家就不会在贪爱与嗔恨之间左右摇摆,生命就不会滑向危险的极左或危险的极右,生命就将走在安全的中道上,如同船在水道上行驶,要小心水上交通规则,要一直保持正确的方向。所以说,修习四念处内观正道,是极其有价值利益的,将能够不断地提升一个人生命的品质。

知道了这是极其有价值利益的工作,还心不在焉,马马虎虎地对待,那就是自甘堕落。

每一个刹那的观照,YOGI都是在修习戒学、定学和慧学,因此,通过练习正念观照,将能够完善自己基本的道德素养。由于世间的人们缺乏戒、定、慧三学的修习,人们缺乏了道德素养,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世界因此而丑陋堕落。生而为人,要有最基本的道德修养,这是非常重要的。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将使一个人走上修习戒、定、慧三学的光明正道。

对YOGI的敦促

禅修营开营已经十七天了,有的YOGI已经禅修了两周,但是他们还没有什么新的突破。还有一些YOGI,根本都不像一个名副其实的YOGI,所以,班迪达大长老感觉有必要反复地开示禅修的方法。他今天还开示了八正道,即:在每一个观照的当下,YOGI都是在修习八正道,如果YOGI粗心大意地习禅,那么,他就错失了八正道,相反地,如果YOGI细致认真地习禅,八正道就会时刻地在心中现起。这就是世尊佛陀所善说的佛法。如果大家看重禅修的价值,愿意提升生命的品质,那么,在禅修营余下的时间里,请大家恭恭敬敬地习禅。禅师们除了随喜赞叹、督促用功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个人利益。

如果接下来的几周,YOGI还是马马虎虎,漫不经心地习禅,那么,他必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班迪达大长老最后再次祝愿大家,都能够付出全副身心,精进地习禅!

2014年12月18日

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是提升众生的生命品质的最佳捷径,使YOGI获得卓越不凡的智慧。想要获得如此殊胜的利益,在密集禅修期间,大家必须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大长老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敦促大家。

疏忽正念将无法成就

今天早上九点半左右,班迪达大长老看到一个男出家众,他走路的时候丢失了正念,东张西望,不收摄眼根。这样禅修,一辈子都很难成功。YOGI行为举止不小心谨慎,被其他人看到,也感觉不好,会被别人藐视。对于能够给自己带来殊胜的功德利益的工作,都不能够认真对待,难道他会为他人的利益承担责任吗?YOGI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价值,切勿放逸。如果放逸,就不要继续禅修了,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开营到现在,18天过去了,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周,一个恭恭敬敬、细致认真的YOGI,在这段时间里开发、培育了内观智慧,可是,有一些YOGI至今仍然没有进步。对于做不到恭恭敬敬、不能够细致认真的人来说,就不要再修下去了。这个中心是有要求的,YOGI必须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这个中心不是随顺YOGI放逸懒惰的地方,而是要求大家按照这里的规矩,认认真真修行的地方。

班迪达大长老上午因为看到了这一幕情景,他决定今天调换原计划要开示的主题。

不离正念与疏忽放逸

世尊佛陀曾经开示过appamāda,这个巴利语词,由a,pa,ma,da构成。这个词的意思是:与正念不离不弃,永远保持正念。与这个词义相反的巴利语是pamāda,意思是:粗心大意,丢失正念,疏忽放逸。

粗心大意地对待任何一个领域的工作都不是好事。YOGI更加不要粗心大意,不要pamāda,而是要永远保持正念,要做到appamāda,这是非常重要的。

YOGI要时时刻刻地保持正念,要避免疏忽觉知,要避免遗漏观照。如果真的做到appamāda,功德利益必然巨大。YOGI持续地保持正念,正念的力量就不断地加强,当正念的力量强大的时候,观照觉知变得自然、顺利,就如同在宽敞平顺的公路上驾驶一部性能良好的轿车,一路畅顺,毫无障碍一样。YOGI们的觉知力现在还达不到这样熟练的程度,因为,正念还是不够强大。其原因就是,习禅过程中,依然会放逸懒惰,马马虎虎,粗心大意。

为了使大家懂得appamāda的意义,先检视一下它的反义词pamāda,放逸懒惰,马马虎虎,粗心大意。粗心大意的行为包括两类,一方面,忘记要回避造作应该避免造作的恶行,从而,由于作了恶,对他人和周围环境造成了伤害。另一方面,忘记要修习应该修习的福行。修行人必须要避免这两类的粗心大意。如果要做名副其实的人、有人性的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就要避免pamāda,避免粗心大意,这非常重要。

人人都需要依赖食物活命,但是,并非所有能吃的东西都适合人食用。有些人吃了某些食物会起过敏反应,有些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吃。每个人都需要避免食用不适合自己的食物,以及不适合人类食用的食物。即使是自己适合吃的食物,我们也不要过分食用,而应该做到饮食知量,万一我们不小心食用了不合适的食物,就会带来麻烦。

应该积极修习的善业,不要疏忽忘记,没有修习善业,就没有获得功德利益。如果放逸,没有能够避免造作恶行,就会遭受恶果报。不论是何宗教背景,人人都应该避免这两方面的粗心大意,而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来说,避免放逸则更加重要。

杀生、折磨他人、偷盗、侮辱女性、通奸、邪淫等等,都是身恶行,一个人必须要避免造作这些身恶行,否则,他就不算是名副其实的人。至于一个人的语行,要说真实语,不要说妄语,要说友爱语,不要说离间语,要说文明语,不要说粗俗语,要说有益的话,不要说无益的话。一个人应该要避免说邪语,即:避免说妄语、两舌、恶口、绮语。此外,内心不要琢磨如何伤害他人,不要想着如何折磨他人,心中不要思维如何以不法手段贪图他人财物,等等,这些都是不善思,大家要懂得,善念、善思会带来善果报,恶念、恶思会带来恶果报。与这些恶行相反的,就是善行。大家要行正道,避邪道,关键时刻千万不要疏忽大意。

好比大家每天都要小心照顾好自己的饮食一样,一方面,小心不要吃到不适宜的食物,一方面,记得食用营养足够的食物。 避恶行善,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具有的智慧。

当大家懂得了要如何避免造作恶业,懂得了要勤修善业之后,就要在实际生活中切实地做到。否则,因为不小心造作了恶业,就是疏忽放逸,是pamāda。或者,忘记了修习善业,也是疏忽放逸,是pamāda。与之相反,具足正念的人,是言行举止都是小心谨慎的,他会约束自己的心,他会避免造作身、语、意的恶行,这种具足正念地避免造作恶行的态度,就是appamāda。

有个偈子这样说:三恶常不离,疏忽兼放逸。

懂得自我约束,就不会去造作身、语、意三恶行。但是,人们身边到处都潜伏着诱惑,比如,喜欢佳人美景,就会被这种目标吸引;喜欢悦耳动听的声音,就会被某种声音迷惑;喜欢芳香的气味,就容易受到气味的诱惑;喜欢好味道,就受到好味道的食物的引诱;喜欢好的触感的人,会迷恋某一类的触受,特别是异性间的触受。人们喜欢所有这些悦意的目标,心就抓住这些紧紧不放。只有控制住欲欲,一个人才能够获得心清净。控制不住欲欲,心就变得肮脏不净。让心中充满五欲,就是疏忽放逸,是pamāda。如果控制不了欲欲,可以在自己权利范围内的个人生活中获得满足,这无可非议。关键的是,人不应该有非分之想,不要为了满足私欲,去侵犯他人的利益,如果侵犯到他人利益,就是堕落。即使自己权利范围内的,也不可以过度放纵欲乐。纵情欲乐耗费了时光,就没有时间做更加高尚的工作。生而为人,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禅修,以使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有人性的人、拥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在密集禅修时间段里,应该把自己的亲人放下,不要老是心生挂碍,这很重要。

禅修中不放逸住

修习四念处内观禅修,目的是为了消除贪、嗔、痴的烦恼杂染,开发培育清净的善心。修习善业是不会受人谴责的。培育善心,会带来善果报。食物无毒,食用就有益,当然,过量食用,会不舒服。不合适的食物,要小心避开,这很重要。现在,为了获得最高尚的工作利益,即:开发、培育、增长清净的心,大家正在争分夺秒、精进努力地习禅。修习四念处内观禅修,是一个人最殊胜的善业。

如果更换坐姿的时候动作迅速,坐下去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迅速,在更换任何身体姿势的时候动作迅速,或者,如果喜欢左看右看,不收摄眼根,YOGI丢失了正念,丢失了清净的善心。YOGI必须要能够时时刻刻地精进观照,如果仅仅偶尔地有正念觉知,善心生起的机会则很少,其力量就是薄弱的。YOGI需要加强善心的力量,要让清净的善心一个接着一个、毫无间断地生起。就好像一条绳子,是由无数条细小的纤维撮合起来的一样,两股的绳子没有五股的绳子更结实,同样地,一个刹那生起的善心是微弱的,连续地生起的善心越多,其力量越大,直至其力量变得超乎想象地强大。

要恭恭敬敬地习禅,如果总是动作迅速,丢失观照,就是没有做到恭恭敬敬。无论何时何地,YOGI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保持正念。大长老观察大家排队去托钵堂的路上,有的人仰着头,有的人左顾右盼,这些YOGI并没有意识到禅修的价值利益,没有把正念投入到自己身心之内,任何时候,YOGI都绝不可以把心转向身体之外的目标,如果在观照目标的时候不能够做到恭恭敬敬,不能够做到细致认真,不能够做到持续不断,那么,心力就无法开发培育起来,甚至很短时间的不善心生起后,就能够完全击垮薄弱的心力。就好像在搓绳子的时候,要粗细均匀,如果有的地方细,绳子就很容易在薄弱处断掉。同样地,正念要持续稳定,不要时有时无,时断时续。

YOGI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开发善法,培育善法,使善法频繁地生起,那么,一周之内,YOGI会体验到殊胜之法,两周的时间更加殊胜,三周的时间则更加不同。如果三周内YOGI都没有进步,那么,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在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这是肯定的。既然大家知道,禅修就是使YOGI获得心清净,是非常有价值利益的一项工作,那么,请大家务必在习禅的时候,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保持正念。

想要活出高品质的生命,就要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时,全天候地保持正念观照,无论是处于行、住、坐、卧的任何威仪之下,无论是弯腰、直腰、提起、推动、放下脚的时候,还是睁眼、闭眼、眨眼睛的时候,YOGI都应该时时刻刻地觉知当下生起的显著的目标,不要漏失观照任何目标,如果无法做到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保持正念,就被称为pamāda,疏忽放逸,粗心大意。漏失观照的时候,不善法就生起了,如果能够做到在清醒的时间里,持续精进地觉知观照目标,没有漏失,就被称为appamāda,安住于正念。这就是世尊佛陀开示的两个相反意义的词,pamāda与appamāda,即:疏忽放逸与安住正念。

使心安住于正念不是不可能的,世尊佛陀未曾教导众生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当YOGI能够反反复复地练习正念观照的时候,观照的技能就逐步地娴熟,漏失觉知观照的时候将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故意地让自己的心去打妄想,心却不想跑开,心会立即自动地返回到主要目标之上。

班迪达禅修中心,喜欢那些恭恭敬敬地习禅的YOGI们,并会护持他们的禅修,对于不能够恭恭敬敬地习禅的YOGI们,禅修中心并不会憎恨他们,但是,对他们会感到很同情。

2014年12月19日

 

观照特相的比喻

前几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巴利词lakkhaṇa,意思是:实相、特性。名法与色法有三相,分别是:特相、因缘相、共相。特相是指名法与色法各自彼此有区别的特性,也是指名法与色法各自的特相。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特相,它在当下生起后,会经过生时、住时、灭时三个刹那。YOGI在最初觉知到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只是其生时的特相,还觉知不到住时和灭时。在智慧提升之后,觉知到的特相,是其生时和住时的特相,而灭时还未被明显地觉知。当智慧进一步地提升后,YOGI觉知的特相,包括了其在生时、住时、灭时的特相。至此,YOGI看清楚了,名法与色法不是恒常存在的,它们在生起之后,就会立即灭去,名法与色法都是生灭无常的。看到名法与色法的无常的共相时,才算生起了最初的内观智慧。YOGI如实知见到,自身内不存在生起之后会永恒存在的名法与色法。

观照名法与色法生灭的现象,与观照闪电生灭的现象是类似的。如果想要看到闪电,就必须在闪电发生的当下去看,看到了闪电发生的时候,就是看到了光亮,它的作用是消除了黑暗,同时,还会看到闪电的形状,有时候闪电是弯曲的,有时候像树枝岔开的,有时候是直线的,等等,那么,在看到闪电的时候,会看到它呈现的三个方面:

1、闪电的光亮,

2、闪电的作用,就是消除黑暗,

3、闪电的形状。

只要看到这三个方面其中之一,就是看到了闪电。类似地,在身心目标生起的当下,最初先看到其形状,形态,为了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YOGI的工作任务就是:

在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发生的当下,在腹部上、下发生的当下,提起、推动、放下脚发生的当下,在弯曲、伸展手臂发生的当下,在弯腰、直腰发生的当下,在睁眼、闭眼、眨眼睛发生的当下,应该毫无漏失地观照这些动作。

如果做到了恭恭敬敬、细致认真地觉知观照每一个当下自身的动作,却还是看不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那是不太可能的。大长老并非想要为难国外来的YOGI们,并非是要求大家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方法和要求,是符合世尊佛陀的教导的,也是传承了已故的恩人导师马哈希西亚多教导的禅修方法。禅师们在此为了促进大家禅修进步,提供了非常珍贵无价的帮助,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本来应该获得的禅修的价值利益,不要白白地损失掉,希望大家理解大长老的良苦用心。YOGI们必须要珍爱这一次密集禅修的殊胜因缘,要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习禅中,YOGI不要装模作样,假模假式,而是应该实实在在地付出精进努力,唯此,大长老和禅师们在这里不辞辛苦地帮助大家,才算值得。

对初学来说,是不容易很快就能够如实知见到自身内名法与色法的特相的。开始习禅的时候,会看到身体或身体某部位的形状和形态。比如,餐桌上摆着一种食品,能够看到其形状和形态,或成块状、扁平状,或是液态的,食物是有味道的,包括:酸、甜、苦、辣、咸、淡,这些味道是看不到的,只有把食物送入口中咀嚼,食物与舌头接触之后,才品尝到其滋味,如果要把甜味单独取出来吃,是取不出来的,食物的味道是隐藏在食物里面的,饮料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只有在喝的时候,与舌头碰触,才知道其滋味。味道隐藏在有形有色的食物中,味道是看不到的,同样地,特相也是隐藏在身心里面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比如,眨眼睛的动作,没有眨眼睛的时候,眼睛发紧,眨眼睛的时候,紧的感觉缓解了,在眨眼睛的时候仔仔细细地觉知这个动作,才能够觉知到紧的特相,同样地,可以观照睁眼、闭眼的动作,觉知当下生起的特相。或者,在腹部膨胀、回落的时候,初学YOGI会看到腹部的形状、形态,这是绝大多数YOGI最初无法超越的必经之阶段。习禅初期,还要以名称来标记目标,比如,腹部膨胀时,要标记“上、上”,腹部回落时,要标记“下、下”,弯曲、伸展四肢的时候,要标记“弯、弯”、“伸、伸”。行禅的时候,要标记“提、提”、“推、推”、“放、放”、“站、站”。

如同食物必然有味道一样,在任何身体动作发生的当下,各种特相也在发生,只有毫无间断地观照一切身体的动作,才能够觉知到其中每一个当下生起的最明显的特相。明白这个道理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付出炽热的精进力,只有准确地瞄准,才能够使心贴住目标,这是大长老每天都在强调的。如果具足精进加瞄准这两个条件,正念和正定必然生起,当正念和正定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YOGI将会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如同咀嚼食物的时候,专心致志地细细品尝,就能够觉知到其味道。

如果面前摆放了一块苹果,听人家说,苹果的滋味是凉凉的、甜甜的,可是,那只是自己心里猜想的,并非自己品尝到的滋味。试着把苹果送入口中,仔细地咀嚼,仔细地品尝,就会觉知到,苹果又酸又甜,还凉凉的,这是通过亲自品尝,而了知了苹果的味道。亲自咀嚼后,品尝到苹果的滋味,这种由实际体验而获得的智慧,是无法被否认的。

观照坐下过程中的一系列特相

如何练习观照坐下去的动作?

首先,观照“想坐下去”的心动念,之后,观照“坐下去”的动作,心动念是连续发生的,坐下去的动作也是连续发生的,名法与色法就是这样在每一个当下成对、成对地发生,如果在坐下去的过程中,心跑开了,去思考、去妄想,那就无法觉知到动作里面发生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YOGI要摒弃思考、妄想,要实实在在地觉知当下的动作,要付出精进力,要把心专注在身体上,心要瞄准坐下去这个动作,观照的心与当下的动作要同步发生,在观照的当下,心没有飘去任何地方,此时,心是清净的。正念于当下的时候,心就不会摇摆,不会对悦意的目标生起贪爱,也不会对不悦意的目标生起嗔恨,贪、嗔、痴没有机会在正念观照的当下生起。大家心算一下,这种功德利益有多大。任何时刻丢失了正念观照的时候,心中就会立即生起烦恼,贪、嗔、痴都可能会生起,其中痴心总是会出现在心里。痴,就是不了知目标,对目标迷惑,痴心有时候与贪爱同时生起,有时候与嗔恨同时生起,绝大多数人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就是在贪、嗔、痴的心理状态下度过的。如果没有获得心清净,心力是非常薄弱的,所以,大家要珍视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所带来的功德利益,一定要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

一个不懂得如何消除烦恼的人,除了睡觉时间之外,他心中都充满着贪、嗔、痴的烦恼,这些烦恼就是人的恶业。

正如这个偈子所说:

不观照、不知道,诸烦恼,心里找。

不观照当下的目标,贪、嗔、痴等烦恼必然进入心里,有痴心存在,人们就不知道什么叫有惭、有愧。那些无惭、无愧的人,对于造作恶行是不会羞耻和惧怕的。这样的人,心中常常是散乱掉举的。那么,一个毫无正念的人,心中就被这四种不善心所主宰:痴、无惭、无愧、掉举。大家自己想一想,如果一个人随心所欲,放浪不羁,无法自制,或者,一个人知道有控制心的方法,但是,在禅修的时候,缺乏恭恭敬敬的态度,观照目标时也不能够细致认真,那么,他的心依然与烦恼相伴。相反地,如果一个人懂得如何观照目标,每时每刻,心都能够专注在目标之上,那么,他的心就获得了清净。

相关的偈语是:勤观照,净烦恼。

禅修是每一个人都应该重视起来的工作。反反复复地练习观照目标,将能够在每一个当下紧紧密密地观照,心长时间地专注在目标之上,YOGI会如实知见到目标的特相,即使偶尔有漏失观照的时候,也能够立即觉知到,并且,心立即自动地返回到主要目标之上,这就是持续地禅修所带来的功德利益。大长老提醒大家,必须要明白,禅修工作所带来的功德利益是殊胜的。大长老希愿,大家都能够获得这种功德利益!

下面继续开示如何观照坐下去这个动作。一系列坐下去的心动念产生之后的结果,是身体发生持续地坐下去的动作,在身体坐下去的过程中,专心致志在这个目标上,心就没有到处飘荡,这样就控制住了心。大家已经明白,这样的观照是非常有价值的。觉知“坐、坐”,偶尔地,心贴在僵硬的特相上,就如实知见了僵硬,或者,心贴在紧绷的特相上,就如实知见了紧绷,或者,心贴在重的特相上,就如实知见了重。因为僵硬、或紧绷、或重使自己不舒服,心还将觉知到了不舒服的觉受。或者,觉知到一系列“想坐下去”的心动念。每一个当下,心会如实地觉知到某个显著的特相,每一个当下,心不会同时地觉知到所有的特相。这如同咀嚼一口食物的时候,有时候觉知到甜味,有时候觉知到酸味,有时候觉知到凉凉的感觉,一口食物里面所有的味道,并非是在同一个刹那间被觉知到的,在不同的刹那间,会觉知到不同的味道。

每一个当下生起许许多多的特相,但是,在同一个刹那觉知不到所有的特相,观照“坐、坐”,时而僵硬是明显的,时而紧绷是明显的,时而重是明显的,时而“想坐”的心动念是明显的。如同咀嚼酸甜味的食物一样,上一个刹那尝到了甜味,下一个刹那尝到了酸味,等等。

在坐下去的过程中,付出精进力,瞄准坐下去的动作,就会如实地觉知到,当下发生的是一系列“想坐”的心动念,以及一系列坐下去的动作,每一个当下发生和存在的,就是名法与色法,在名法与色法之外,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没有灵魂,没有我。因为不存在“我”,不存在“一个人”,在如实观照的当下,就如实地了知到,当下并没有“我”,并不存在“一个人”,这样就消除了我见、我执。通过如实观照,必然能够如实地知见到身心的本质实相。

在坐下去的时候,如果能够像个虚弱的病人一样,练习慢慢地坐下去,同时,付出精进力,瞄准在动作上,紧紧密密地观照,YOGI将能够如实地观照到,心中生起了一系列想坐的心动念,同时,发生一系列坐下去的动作。一系列的心动念是名法,是坐下去发生的原因,一系列坐下去的动作是色法,是想要坐下去的心动念发生后的结果,YOGI如实知见了名、色法之间的因果关系,坐下去的动作发生了,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有相关的因缘存在的。发生身体坐下去的动作,是因缘和合而发生的现象,并非是一个超级有情命令你坐下去的。当下发生的,是一系列想坐的心动念,以及接下来身体内的生起的一系列的僵硬、紧绷、重等等的特相。身体发生的坐下去的动作,是因缘和合之后而生起的现象,这其中,哪里存在超级有情呢?如实知见到了有其因而生其果之后,还会有疑问吗?还在犹豫吗?不会!很清楚,坐下去的动作发生了,是因为生起了一系列“想坐”的心动念。所以,坐下去的时候,要放慢动作,细致地观照、觉知。当智慧提升之后,YOGI对禅修会感到非常满意。

不停地给汽车蓄电池充电,汽车的发动性能和照明性能就非常令人满意,蓄越电池电力越足,照明灯越亮。同样地,YOGI越是精进地观照目标,正念的心与目标越是同步发生,内观智慧越是敏锐。如果汽车蓄电池电力不充足,汽车很难发动起来。就如同让汽车开动起来,给汽车蓄电池充电一样,YOGI要持续地付出精进力,要持续地使心专注在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世尊佛陀曾经比喻,精进力如同机械轮,需要不停地转动。可见,精进力是非常重要的。

理解这个比喻的YOGI,就会懂得要持续精进地习禅。大长老希望,大家都能够充分地利用好自己的时间,时刻保持正念,不要漏失观照。除了观照坐下去,其他一切身体动作,包括:站起来,弯腰、直腰的时候,在睁眼、闭眼、眨眼睛的时候,在提起、推动、放下脚的时候,等等等等,在身体做出任何动作的当下,只要付出精进力,心瞄准目标,如实地观照,YOGI就将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的本质实相。

如果老是马马虎虎,漏失观照,那么,每一个当下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2014年12月21日

 

超越概念观照特相

班迪达大长老在这些天的开示中,反复强调,YOGI要如实观照身心内当下生起的显著的目标,时时刻刻地精进努力,同时瞄准目标;如果能够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那么,在一周内,YOGI就会经验到殊胜之法,获得禅修的利益。YOGI在观照目标的时候,会觉知到目标的三个方面:

1、目标的形状,

2、目标的形态,

3、目标的特相,或本质实相。

目标的形状就是指身体的形状、身体各部分的形状,例如,头、手、脚等等的形状。目标的形态,是指身体或身体某部分在做出各种动作的时候,身体或身体某部分在当下所呈现的姿势状态,比如,弯腰的动作,直腰的动作,弯曲和伸展手臂的动作,提起脚的状态都有语言名称可以标记它们。在最初习禅的时候,YOGI要精进地观照身体以及身体的动作,心要瞄准当下的目标,同时要作标记。最初,YOGI时而会看到目标的形状,时而看到形态,这样就很好,心能够专注在目标上,就得到了控制。有时候,还有可能会看到目标的特相与目标的形状和形态混合在一起,比如,观照腹部膨胀、回落,看到了腹部形态,也可能看到某些特相,这都算很好。当观照力提高之后,目标的形状和形态就会消失,比如,不再看到腹部的形状,不再看到头、手、脚的形状,不再看到腹部上、下的运动的形态,弯曲、伸展等等动作形态也消失了,本来这些形状、形态就不是真实法,名法与色法的特相才是真实法,例如,腹部的坚挺、紧绷、移动等等特相,都是真实法。

如实知见到真实法,生起了内观智慧。为了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的特相,必须如实观照每一个当下身心内生起的目标,方法就是:精进加瞄准,正念加专注,这是YOGI的工作方法。

打个比方说,有一支蚂蚁队伍在那边,从远处观看,它看上去好像一条树枝或像一条绳子,如果走近一点,会发现那不是棍子或绳子,因为,看到那条线在蠕动,如果再走近一些,终于真相大白,原来,那是一只一只的蚂蚁在来来回回地排着队在爬动。习禅时也是如此,YOGI将能够清清楚楚地如实知见到一个接着一个的实相。现在,密集禅修三周已经过去,大家应该已经可以如实地观照,如实地报告。如果还不能正确地报告自己的习禅经验,那说明在习禅过程中,某些方面有欠缺不足。为了使YOGI在习禅过程中,不要走弯路,大长老再次慈悲地敦促、激励励大家,一定要恭敬佛法,要精进地习禅。

大长老昨天提到了一个比喻。就是在把食物放入口中之后,咀嚼一口食物的时候,如果心不在焉,上颚与下颚不用力嚼,就品尝不到食物细致的味道,必须要努力地咀嚼,心专注在咀嚼的动作上,才会品尝到食物细致的味道,或酸或甜或咸。同样地,在每一个身体动作当中,都生起了某些实相,要在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等等发生的当下,在腹部上、下运动的当下,在弯腰、直腰的当下,在身体发生任何动作的当下,努力精进地观照,并要做相关标记。经过反复地练习,因为持续地付出了精进力,并瞄准目标,正念和正定将开发培育起来。定力提高之后,就如同品尝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样,将能够如实地觉知到当下目标的实相。如同这个偈子所说: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这是内观禅修的定律。

要觉知一切身体动作当中的特相,必须要在每一个当下,精进地观照,要瞄准目标,使心专注当下的动作,心贴住目标,这是YOGI的工作任务,心要持续地观照当下显著的目标,正念、正定将开发培育起来,直至如实知见到目标的本质实相。每一个观照的当下,都生起了清净的善心,获得心清净,这绝不是因为思考的结果,而是习禅的结果。

把苹果摆放在面前,如果只是看着它,就不知道苹果的滋味,除非去咬一口,经过细细咀嚼,才会知道,苹果是酸甜的,还有点凉凉的。

以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方法,反反复复地练习观照腹部上、下的时候,心力就将逐步地增强,定力足够强的时候,就觉知到坚挺、紧绷、运动、震动,等等特相,并进一步地觉知到这些特相的生时、住时、灭时。在习禅初期,会看到其生时,即,生起时,最初觉知到了坚挺、紧绷、推动等等的特相时,那是它们的生时。YOGI在观照腹部上、下的时候,最初也是觉知到它们的膨胀或回落的开始的部分。

当智慧增强之后,将能够觉知到生时及住时,例如,YOGI在观照腹部上、下时,腹部上的过程中,其开始和中间部分,是明显的,最后结束的部分还不能看到;腹部下的过程中,其开始和中间部分,是明显的,最后结束的部分还不能看到。

如定律所说: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一个观照力比较好的YOGI,能够持续不断地觉知,很快就能够看到腹部向上、向下运动的全部过程,包括生起时、中间时、灭去时,它们是自然地明显起来的。一个上,接着一个下,YOGI将能够持续不断地观照腹部上、下运动的全部完整的过程。为什么呢?因为YOGI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所以,能够如实知见到紧绷、坚挺、运动等等,如实知见到这些特相从开始生起,直至灭去的全部过程。生时、住时、灭时,自然而然地明显起来,YOGI的工作任务,就是努力地把心专注在当下的目标之上,并不需要刻意地去分别:生时、住时、灭时。如下面两个定律所说:

目标生起,当下观照,如实知见,名色特相。

如实见特相,即知因缘相。

如实知见到特相,内观智慧已经生起,了知了因缘相的时候,即:了知了生时、住时、灭时,内观智慧已经确定无疑地开发出来。

一个爱思考、爱想象的YOGI,是看不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的,他看到目标的形状和形态而已。如果看不到特相,那么,生时、住时、灭时也看不清楚,内观智慧就不会产生。特别是,如果看到灭时,即:膨胀生起后灭去,回落生起后灭去,热生起后灭去,冷生起后灭去,硬或软生起后灭去,“看到”生起后灭去,“听到”生起后灭去,等等,所有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都是一样的:生起后即灭去,这就是名法与色法的共相。看到了灭去,YOGI就能够确定,目标的的确确是在生起后,立即灭去的。

如定律所说:

觉知因缘相,如实见共相。

了知到了生灭共相,才算生起了真正的内观智慧。巴利语vipassanā,由vi + passana构成,vi的意思是,殊胜地了知到,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在生起后,就灭去了,这种了知不是想象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地看到的。这就是vipassanā这个巴利词的含义。

比如,腹部膨胀起来后,膨胀现象就灭去了,腹部回落后,回落现象就灭去了。腹部的膨胀和回落,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连续不断地在上、下运动的。热也是在生起和灭去的,冷也是生起和灭去的,硬也是生起和灭去的,软也是生起和灭去的,在看到的时候,“看到”也是生起和灭去的,听到的时候,“听到”也是生起和灭去的,身心内生起的所有目标,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它们,在每一个当下生起和灭去,这就是真正的内观智慧。

有偈子说,如实见共相,生起内观智。

这个偈子的意思是,如实知见到灭去的实相,才算真正地开始生起内观智慧。

超越苦受

生起内观智慧的时候,身体内生起的苦受,可能变得强烈起来。比如,疼痛,越观疼痛会越加剧;酸麻,越观越麻;等等。之所以YOGI感觉到非常剧烈的疼痛,是因为定力和智慧已经提高,就好像放大镜有放大的功能,强大的定力使微细的目标放大,任何目标都比原来更加明显突出。但是,这时候不要屈服于苦受,不要来回地更换姿势,否则,不会克服苦受。YOGI要竭尽最大的努力忍耐,绝不要向疼痛投降,不要太娇贵自己的身体,不要担心四肢残废,不要怕死,要豁出去,把身体舍掉。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因为观照疼痛而死的人。要能够坚持忍耐地观照这些疼痛,渐渐地,就战胜了这些苦受。当定力增强之后,疼痛的身体部位的形状就消失了,原来是觉得,我的膝盖痛,我的腿痛,我的臀部下面热,等等,这时候膝盖、腿、臀部等等的形状已经消失,当下只有观照的心和疼痛的觉受存在而已。所谓的身体,并非真实法。多多练习观照苦受,苦受生起的部位的形状就不再明显,如果形状明显,人们因为只看到形状概念,就会执着,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腿、我的膝盖,等等。苦受的部位的形状不再明显,“我”、“身体”就不存在了。当下生起的,只有苦受和觉知的心。

到了这个程度,才算是克服了苦受。观照这些苦受,觉知到它们即时生起,即时灭去。此时,YOGI敢于向苦受挑战,想要再次尝试战胜曾经非常顽固的疼痛,“疼痛,再来试试!”只要战胜了一次疼痛,就永远不再害怕疼痛。如果老是被疼痛战胜,就会向疼痛屈服,饱受疼痛的折磨。所以,重要的是,要勇敢,要舍得了身体,不要娇贵这副身体。不去娇贵身体,并不会中风,也不会因为观照疼痛时,中风而死。

目前,已经密集禅修了三周,大家有多少人已经克服了疼痛呢?大家的小参老师会了解。能够克服疼痛的YOGI,接下来,进一步开发内观智慧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果现在还不能够克服疼痛,YOGI就很难再进步,只好在原地打转转。

生起观智,五力增强

在习禅初期,都会常常漏失观照,但是,在克服了疼痛之后,觉知力提高,观照目标非常敏锐快速,目标快速地生起、灭去,心也能够紧紧地跟上腹部上、下的运动,觉知到腹部上、下运动在快速地生灭,觉知到身体内或冷、或热的目标快速地生起和灭去,等等。由于能够持续地专注于目标,心变得非常清净,清净的心使血液变得非常洁净,由于血液变得清洁,皮肤也变得清洁明亮。禅坐中会看到眼前有光亮,有的会看到光明充满整间禅堂,甚至,有的YOGI会看到整个禅修中心都通明瓦亮。在这个阶段,内观智慧已经非常敏锐,由于智慧提升,信心更加坚定,YOGI坚信,这就是解脱的正道。最初习禅的时候,相信这应该是正确的方法,但是,随着智慧的开发增长,信心变得更加坚定。YOGI身心双方面都感到轻松愉悦,温和柔软,安稳宁静。观照技能越来越熟练,已经不需要特别费力地用功精进,心能够准确、迅速地投入目标。当初不免笨手笨脚,要很努力地去觉知一个接着一个生起的目标,此时,习禅技能已经达到驾轻就熟的程度。特别是,YOGI往往还会回想起,过去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他们会跟老师忏悔自己曾经的过失,内心变得更加正直诚实。内观智慧达到这个阶段,将品尝到非常殊胜的法味。同时,精进力也持续地提升,此前,精进力时而缺乏,时而过度,无法平衡精进力,如今,精进力持续不断地生起,并得到平衡稳定的发展。这是到达这个阶段后所体验到的殊胜法味。正念已经能够持续地建立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而此前,正念比较薄弱,漏失观照比能够觉知更多。如今,却很容易持续地观照目标而少了疏漏。对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方法,生起坚定的信心,确定无疑这就是正法。因为切实体验到了禅修的功德利益,所以,生起了不可动摇的信心。同时,对世尊佛陀也生起了坚定的信心,这是世尊佛陀所善说的佛法,经过实践禅修,更加理解了世尊佛陀宣说佛法的本意。这与通过思考而获得的信心是绝然不一样的。同时,YOGI还理解到,世间有诸多前辈及同修,他们也因为修习了四念处内观禅修,而获得了同样的功德利益。

这时候,YOGI心中累积了强大的善法的力量,YOGI的血液变得非常纯净,如此纯净的血液在周身循环,一些YOGI身体上的某些顽固不化的不治之症也开始恢复健康,甚至完全治愈,不再复发。身体越来越好。特别是,本来对三宝只是有平平常常的、普通的信心,这时候,对佛法生起了十足的信心,信力变得强大而不可动摇。

其次,精进力变得极其勇猛,无论任何困难的目标生起,比如强烈的苦受,由于精进力勇猛无比,将能够很快克服这些身心的苦受。此外,YOGI还会勇敢地承认过去是失误,决意不再重犯。

因为精进力增强,念力和定力同时变得强大,心能够持续地专注于当下的目标,以强大的念力和定力,使智慧力不断地强大,对于身心内生起的非常微细的目标,能够了了分明、清清楚楚。当信力、精进力、念力、定力、慧力等五力已经全面增强,达到能够掌控其他不善法的时候,心获得了寂静安稳。镇服了五盖,心中就不会生起任何不善之思,不会想要着去造作任何冒犯他人的恶行。镇伏了五盖,才是真正具有人性的贤善之人。

某些对教理知识掌握不多的人,以及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教理知识的人,他们都会误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最殊胜的佛法。他们认为,自己的禅修经验实在太殊胜了,他们开始执着于殊胜的体验。在这个阶段,如果不知不觉地沉浸于贪染,那么,智慧就会停滞不前,贪染是进一步提升智慧的障碍。YOGI不应该执着于乐受,不应该沉溺于享受喜乐,而是应该如实地观照它们,否则,将会在这里迷失正道。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身边要有一个非常、非常胜任的老师。在这时候,身心内会生起各种愉悦的乐受,对此,千万不能任性随意,要听从老师的指导,他能够把你拉回正道,继续前进。迷失正道,损失则是巨大的。为避免失误,就需要一位非常有经验的禅师。

2014年12月22日

 

名色分辨、缘摄受智、生灭随观智的生起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如果相信禅修带来的功德利益,并想要获得其功德利益,YOGI就会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禅修。因此,善心将会不断地生起,不断地增强。

打磨一块普通的镜片,要把不需要的部分磨掉,就变成具有放大功能的透镜;同样地,通过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人们能够逐渐地脱离心中粗重的、中等的、微细的贪、嗔、痴等烦恼污染,烦恼将越来越少,清净的心识之流不断地涌现在心中,生起正精进、正念、正定,寻、心一境性、智慧,等等善心所。只要能够远离不善心,善心与心所就一直涌现在心中,清净明觉的心,能够分别出名法与色法是不同的法,了知到这副身心,除了名法与色法之外,别无他。进一步地,将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消除疑惑的烦恼。生起名色分别智,就消除了我见、有身见;生起缘摄受智,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互为因果的关系,就消除了有创造者之见。由于过去的业而不断地转起的名法与色法是非常复杂的,如果深入开示,大家会感到繁琐。心生色法,是由于心动念的生起,而带来相关身体动作。时节生色法,是由于时节因素,而生起的色法。食生色法,是由于食物营养因素,而生起的色法。例如,不善心生起,造作不善业,就会带来恶果报;天气恶劣,身体体质变坏;吃了腐败的食物,身体健康受损。这些因果是必然发生的自然定律,谁都无法拒绝和否认。如实知见到了因果关系,心中就不再疑惑,对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消除了疑惑。懂得了当下生起和存在的名法与色法,是由于相关因缘和合而转起的,就消除了严重的无明,这时候,善心的力量已经增强。继续深入禅修,会如实知见到,当下由于因缘和合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在生起后,没有片刻驻留,就消失了,名法与色法在当下生灭的本质实相,就是名法与色法的共相。生灭随观智,是最初的内观智慧。继续深入地精进用功,觉知到目标生灭速度越来越快,观照力更加敏捷持续,能够毫无漏失地觉知当下的目标,YOGI对自己会感到很满意,对三宝更加恭敬。血液变得非常清洁纯净,皮肤也变得干净明亮,即使是原本丑陋的人,都会变得庄严好看起来。为什么呢?因为,原来存在于心中的贪欲、嗔恚、愚痴的烦恼,会使人丑陋。远离了贪、嗔、痴的烦恼,人将会由丑变美。

光明、喜悦、轻盈等等,各种的法喜都会生起,执着这些就是内观之染,小参老师们会指导大家,要注意观照这些法喜,还需要继续深入地习禅,禅修的工作尚未成功,前面还有更加殊胜之法需要觉悟,不要因为执着法喜而停滞不前或倒退,大家要能够顺利地通过这个阶段,继续前行的脚步。

如果有人发愿想要成佛,或发愿成为辟支佛,或发愿要在下一尊佛出世的时候再证悟阿罗汉,这些YOGI将不会在今生证果,到了这个阶段,他们将不再继续深入禅修下去。除此以外,其他的YOGI禅修到达这个阶段之后,就可保障在今生证悟殊胜之法,至少,可以证悟初果,即:证悟须陀洹道智和果智。证悟初果,就真正地实现了生而为人的价值利益,也意味着在际遇了佛法之后,获得了应得的利益。证悟初果之人,能够坚定地持守五戒,心态善良,成为了真正名副其实的人,成为了具有人性的人,是获得了人类超凡智慧的人。初果圣人觉悟到:

这种来自于实践佛法的智慧,比在世间受到任何教育更加卓越;

通过实践佛法而获得的幸福快乐,超胜于世间的任何快乐;

世间人因为拥有财富而感到幸福快乐,初果圣人得到了出世间的真实的幸福快乐;

世间人如果在世间已经获得全面成功,并不算圆满,只有在证悟初果时,人生才算究竟圆满。

初果圣人具有惭愧心,这使其个人的小世界获得平静安宁,他同时还给自己周围的环境和全世界都带来和平因素。此外,一个人证悟了初果,他将获得数不尽的功德利益。

今生证果的五个条件

大长老开示过,一个人具足五个条件,就能够在今生获得人类超凡的智慧。这五个条件是:

1、信心,2、健康、3、正直诚实、4、勇猛的精进力,5、觉知到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刹那间生灭的本质实相。

当如实知见到,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刹那间生灭的本质实相的时候,即是证悟了生灭随观智。这时候,就是具足了这五个条件。

首先是信心,在最初的时候,YOGI心中对佛法生起普通的信心。而证悟了生灭随观智之后,由于内观智慧已经提升,YOGI从禅修的过程中获得了更加强大的信心。当然,这时候的信心还并未达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第二是健康,由于通过精进地习禅而证悟了生灭随观智,心获得了清净,YOGI的血液变得清洁纯净,他的健康状况更加良好,他的肠胃消化功能也会有改善。

第三是正直诚实,在习禅初期,YOGI对自己曾经的过失是满不在乎的,而证悟生灭随观智之后,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曾经犯过的过失,他很想去修正过去的错误,有的YOGI会跟老师私下忏悔,说他曾经杀死过动物,甚至有的YOGI跟老师忏悔曾经杀过人,有的人忏悔说自己曾经偷盗,或者曾经邪淫、妄语等等,他们这时候承认说,自己已经认识到这些恶行是不善的,懂得这些恶行必将带来恶果报,他们会说,尊者,我保证从此以后不再造作这些恶行。自己坦白忏悔之后,决意从今往后绝不再造恶,通过实践内观禅修之后,使得人们从内心变得非常地正直诚实,这种正直诚实,不能够通过阅读书籍而获得。有句话说,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是不会饿死的。因为,一个人正直诚实,人们就会信任他,如果人们不信任他,就不会请他帮忙工作,也不愿意与他交朋友。如果是个老实人,别人与他交往就十分踏实放心。正直诚实的人不会缺吃少穿。即使一个原来本质并不算是老实的人,在证悟生灭随观智之后,他也会变得非常地正直诚实。

第四是精进,在习禅初期,YOGI无论有多么努力,他总是不能够持续精进,会漏失许多观照。证悟生灭随观智之后,精进力已经提升起来,YOGI已经能够保持持续的精进力,就好像一个人要从地上提起一样东西,自然地会越提越高,精进力也是如此,提起来之后,就能够一直提升,不再滑落下去。渐渐地,精进力由弱变强,直至圆满成就。YOGI不再娇贵自己的身体,敢于与疼痛决一雌雄,不再担心四肢残废或死亡,而在习禅初期,心里是怕死、怕变残废的。由于至少已经体验过一次克服剧痛的经验,再次面对疼痛的时候,就能够坦然面对,勇猛精进地观照。

具足精进力之后,接下来,正念、正定和智慧都会随之提升。YOGI能够持续不断地、紧紧地跟住迅速变化的目标,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觉知到,一切现象都是在快速地生灭的。智慧力已经非常敏锐。世尊佛陀开示保证过,具足了这五个条件因素,继续深入地习禅,他将在今生证悟圣道智、圣果智。

证悟生灭随观智,自己会感到非常满意,习禅初期,有时候感到困难重重,障碍重重,有时候又感到很顺利、很快乐,一路上总是要磕磕绊绊,上上下下,时进时退。到了生灭随观智阶段,心力非常稳定,观照觉知几乎毫无障碍。在两周的密集禅修时间里,某些YOGI已经达到了生灭随观智,有些人需要三周的时间。如果在三周内,还是没有明显进步,YOGI在习禅过程中一定是遗失了某些要素。本来计划的禅修时间比较短的YOGI,如果至今尚未取得满意的进步,应该留下来继续精进禅修,因为,禅修的利益实在非常殊胜。如果能够证悟生灭随观智,就是具足了能够在今生获得出世间的真实幸福的条件。

生灭随观智和佛法的保护

如果习禅的方法掌握得还不够熟练,或者,已经懂得了习禅的方法,却不能够在实际禅修的过程中正确地运用,或者,对禅修缺乏恭敬心,这些YOGI往往心中是妄念纷飞的,这些妄念多数与欲欲相关,因为人类生活在欲界,人们需要享受五欲,这些欲欲往往是没完没了的,要了一个,满足后,再想要下一个,这就是欲欲盖,这样的人,难以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人、一个具有人性的人,也不会获得人类超凡的智慧。在不满意的时候,心中常常生起嗔恚,这就是嗔恚盖。有时候人们非常地懒惰,心变得萎缩冷漠,没有活力,这就是昏沉睡眠盖,有时候人们无法控制自己散乱的心,心无法到达目标,贴不住目标,这就是掉举盖,有时候人们对过去造作的恶行感到悔恨,或者,对于没有能够及时修习善业感后悔,这就是恶作盖,有时候,人们对当下所修习的佛法,疑心重重,心中疑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这就是疑盖。不会精进地禅修的人,除了睡觉之外,这些五盖就一直出现在心里,这些不善法障碍了善心的开发培育,削弱了人们的智慧。在世俗中生活的凡夫们,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这些五盖就一直与他们在白日里相伴相随。

最初习禅的时候,虽然还没有体验到特别的经验,但是,如果YOGI能够听从禅师们的指导,做到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正精进、正念、正定就会产生。为了使心能够贴到当下生起的目标上,需要付出炽热的精进力,那么,以懒惰为首的烦恼就无法生起,正念觉知当下的目标,就是保护了心,使烦恼没有机会进入心里,远离烦恼的心,就能够一心专注在目标之上,定力就产生了,当正精进、正念、正定同时产生的时候,障碍善法的五盖被镇伏,YOGI心中不会生起欲欲,不会想看东、想看西,不会对这个或那个人生起不满情绪,懒惰和昏沉也不再生起,心专注在目标上,就不会生起掉举与恶作,心中也不会对目标生起疑惑,在每一个刹那,以正念观照目标的当下,心中都消除了恶法五盖。这时候,小喜,刹那喜,就会生起,持续精进地禅修,更多、更强的喜会反复出现。由于生起了法喜,身心变得轻安,平静,快乐,这些乐受使心安稳镇定,当心达到一境性的时候,心专注在目标之上,便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的本质实相。到了生灭随观智,就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是不同的法,如实知见到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在当下不断地生灭的共相,这种生灭的本质是令人不满意的,这种生灭的本质是自发的一个过程,里面没有一个人在控制。

此时,善心的力量已经增长。在最初习禅的时候,目标之田对于YOGI来说非常地遥远,即使观照有限的目标,都观照得非常不清楚,在证悟了生灭随观智的时候,不仅仅能够看清楚一个单一的目标,还能够同时观照非常广泛的目标之田,YOGI清清楚楚地觉知到,身念处的目标之田中,色法的特相。修习身念处非常熟练之后,同样也能够清清楚楚地观照身体内生起的各种感受。无论心中生起了善或不善的心,都能够在当下立即清清楚楚地觉知到。持续不断地开发培育善心,持续不断地远离不善心。对于六根门处生起的目标,即: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的当下,都能够及时觉知到,对于五盖的生起等等,也能够及时觉知到,这些都是法念处的目标。无论是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法念处的目标,任何当下明显地生起的目标,都能够轻易地觉知到,即使有很小的疏漏,也会立即发现并立即观照,多数情况下,YOGI已经不会再漏失观照目标,观照技能已经臻于娴熟。

到了生灭随观智阶段,YOGI已经不再需要禅师的鼓励和鞭策,他们只需要禅师们给与相关的指导,以免迷失正道。YOGI体会到,自己由于实践了佛法而获得了佛法的保护,这种保护是指YOGI已经免疫于三种烦恼,包括粗重的、中级的和微细的烦恼。这是实践佛法的功德利益。佛法能够提升并保护实践佛法的人。

在生灭随观智阶段,佛法的威力就自然显露出来。贪、嗔、痴会把众生拖入恶趣,但是,按照禅师指导的方法实践禅修的人,就能够获得佛法的承载和提升,实践佛法,使众生避免陷入贪、嗔、痴的烦恼之中,这意味着,佛法将众生从烦恼中解救出来,佛法保护众生免于危难,使众生趋向安全与高尚。

那么,佛法保护和提升哪些人呢?佛法保护和提升那些能够按照正确的方法实践佛法的人。佛法不会对任何人有偏爱,只有当一个人在了知了佛法之后,并在实践佛法的过程中,做到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精进禅修,他才能够真正地掌握佛法,佛法才能够保护真正地掌握了佛法的人。对于在习禅中,无法做到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的人,佛法对他们就无法起到保护、提升作用。在生灭随观智阶段,由于亲自体证了佛法值得珍爱的宝贵之处,YOGI的信心便不会就此退转,而是会一往无前地继续禅修,内观智慧就将会渐趋成熟。

2014年12月23日

 

成就八正道即戒定慧三学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应该如何观照每一个当下从四类念处生起的显著的目标。四念处是指: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法念处。随着正念不断地增强,正精进、正念、正定、瞄准(寻)等四种善法也同时增强,当这四种善法同时生起的时候,如实知见的智慧就将会开发增长。正精进、正念、正定构成定蕴,称为定学,逐步地修习定学,直至圆满成就,当心能够精确地瞄准(正思维)目标的时候,将如实知见(正见)目标的实相,逐步修习慧学,直至圆满成就。在定学和慧学未成就之前,需要圆满地修习戒学。那么,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就是修习戒、定、慧三学,直至圆满成就。这是令人欢喜的。

以正念观照目标的每一个刹那,都是在修习戒、定、慧三学,到了生灭随观智阶段,觉知力将会非常敏锐,对当下的目标了了分明,能够紧紧密密地观照,甚至不会漏失微细的目标,即使偶尔有漏失,都会立即知道,偶尔与目标分离,也会立即知道。要持续地保持正念,以免要漏失观照,为了不要使心与目标分离,就要增强弥补缺失的善法。到了生灭随观智阶段,今生成就超凡的智慧所需要的善法因素已经圆满具足,这真令人欢喜。

三十七道品

在经典中有开示说,证悟了生灭随观智,一个人获得殊胜的、清净的、高尚的智慧所需要的因素都已经圆满具足,换句话说就是,已经具足了获得卓越的智慧的因缘。“觉悟的因素”在巴利语中称作:bojjhangā,它由bodhi 与anga两个词复合构成,bodhi的意思是清净而高尚的智慧,anga的意思是构成要素、构成分支,这里是指:成就清净而高尚的智慧的因素,觉悟的因素。经典有开示说,世尊佛陀所教导的能够使一个人获得文明教化的一切善法因素,在生灭随观智阶段都已经具足,继续深入禅修下去,必将在今生成就为一位内心真正高尚而清净的圣者。

一共包括三十七个觉悟因素,被翻译为三十七菩提分。

这三十七菩提分又被分成七组,七组菩提分如下:

第一组,四念处;

第二组,四正勤;

第三组,四成就之法;

第四组,五根;

第五组,五力;

第六组,七觉支;

第七组,八正道分。

这七组合起来共三十七法,称为:三十七菩提分,是成就清净而高尚的智慧的因素。

四念处

第一组,四念处,包括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法念处四类念处。身念处是指,要以稳固的正念观照身体发生的任何行为动作。受念处是指,要以稳固的正念观照身心内生起的苦、乐受。心念处是指,要以稳固的正念观照心中生起的各类心识的活动。法念处是指,要以稳固的正念观照六根门处生起的各类目标,包括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的当下发生的名、色法现象,法念处还包括,要观照五盖、喜乐等等的各类善、恶法。四念处禅修方法之一是,要观照当下最明显的目标。由于色法比名法更加显著,开始习禅的时候,就应该注重观照身念处的目标,色法中,有基础色法以及微细色法,基础色法比较显著,因此,应注重观照基础色法,即:四大元素。而在四大元素中,风界的坚挺、紧绷、震动等特相是最显著的,所以,要注重观照风大的这些特相。腹部的膨胀、回落,脚的提起、推动、放下,这些都是风大的特相,所以,腹部上下和脚的移动,分别是坐禅和行禅的主要目标。

开始习禅的时候,因为缺乏训练,无法看清楚目标,但是,如果能够按照禅师指导的方法,认真地练习,一周、两周内,心就能够紧跟上目标观照了。如果自己不懂得禅修方法,又不肯好好听开示和指导,马马虎虎,随随便便,那么,无论一周、两周、三周,甚至一个月,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经验。

如果相信习禅所带来的利益,并珍视这些功德利益,就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坚持不懈地观照目标,这样的YOGI就能够快速地获得定力,获得刹那定,并快速地如实知见到,新生起的目标总是在代替灭去的旧目标,以及旧的目标是如何一个接着一个地在被新的目标替代的。获得刹那定之后,无论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法念处的任何目标生起,都能够迅速地觉知到,并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即使偶而地漏失观照,也会觉知到丢失了正念,比如,行禅的时候,不仅仅能够知道自己漏失了观照,还知道是从哪里漏失的。知道自己有正念,知道自己丢失了正念,这不是小事。知道自己方法是对的,知道自己方法已经错了,具有这种智慧很重要。方法正确,才会有好结果,所以,要珍惜;方法错误,得不到好结果,所以,要避免做错。这些智慧会带来惊人的力量。

这时候,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不会再漏失观照了,渐渐地,这种感觉更明显。YOGI对自己的禅修工作会感到很满意,他不会再沉闷厌烦,从此不会要放弃禅修或信心退转,禅修的吸引力已经非常强大。禅师的工作就变得轻松,因为,YOGI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敦促和指导,YOGI能够按部就班地禅修即可。

四正勤

证悟生灭随观智,习禅人才算是名副其实的YOGI,此前虽然被称为“YOGI”,但是,仅仅徒有虚名而已,而智慧提升至此之后,对于自己为什么被称为“YOGI”,才有了深刻的认识。为什么呢?因为,清净心越来越多地生起,智慧也非常敏锐,以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各种目标快速的和微细的生灭变化。为了提升智慧,要付出三个阶段的精进力,它们是:初发精进、递升精进、持续精进。YOGI此时已经圆满成就了这三个阶段的精进力,这三个阶段的精进力被称为YOGA。最初开始习禅的时候,必须要付出精进力,这就是初发精进,接着,由于最初习禅的时候,尚未获得任何的功德利益,所以,会懒惰不想努力,为了克服懒惰、无聊等等的困难,就必须加倍地递升精进力,这就是递升精进。克服了初期的困难和障碍,精进力会进一步持续提升,直至智慧成就,需要付出持续精进。

一个人要有什么样的人生目标呢?

在世间,人们去学校读书,需要规划一下,自己到底要学什么,将来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工作,自己要挣多少钱来养家糊口,没有人生目标的人,人生就没有意义。

世界上每一个人,无论是什么宗教背景,都要有这样的人生目标,就是:

要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成为具有人性的善人,成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

有了这样的人生目标,生命才真正地有意义,毫无目标,人生就失去了意义。要达到这种人生目标,一个人需要做到:

修习戒学,即:持戒。

修习定学,即:增强心的力量。

修习慧学,即:增长内观智慧。

这样的目标,不是通过思考和祈祷能够获得的。仅仅通过听经闻法、学习教理也无法达成。必须要实际地投入禅修,才有希望达到这样高尚的目标。开始投入禅修,就是初发精进。接着,当懒惰和无聊袭击我们的时候,要加倍地精进以克服困难,这是递升精进。接着,继续深入地习禅,在尚未达到最终目标之前都不要停下脚步,这是持续精进。

至少,目标要设定为:今生证悟初果。一个人没有这样的目标,这一生就没有意义。在世间,人们都会有人生的奋斗目标。实际上,一个人获得了人身,最重要的是要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成为有人性的善人,成为具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唯此,才是人身的价值所在。为此,一个人必须要修习三学。缺乏精进力的人,是不可能修习三学的。缺乏精进力,无法克服懒惰,缺乏精进力,更谈不上持续地开发增长内观智慧。所以,拥有三个阶段的精进力的人,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YOGI。

真正的YOGI,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快速生灭的本质实相,证悟了生灭随观智的利益就是,信心不会再退转。为什么呢?因为YOGI品尝到了至善的法味。

真正的YOGI具足了精进力。精进力是一种勇猛的力量,是勇士身上的特质。一个勇士,不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打退堂鼓的,勇士们是蓄势待发的,勇士们是舍得付出生命和四肢的,一个人若缩手缩脚,他就无法成为勇士。作为YOGI,在习禅中必须要付出勇猛的精进力,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不要怕生病。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因为禅修而丧生的,相反地,许许多多的人,通过精进地习禅,克服了各种各样的奇疾怪病,并且,由于持续地禅修,YOGI还会更加长寿。当然,这并非是内观禅修的目的。

圆满地修习戒、定、慧三学,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要成就戒、定、慧三学,则不应该娇贵自己的身体,而是要付出勇猛的精进力。精进力具足,就能够防止粗重的烦恼生起,精进力有保护作用。当贪、嗔、痴等烦恼生起的时候,要以炽热的精进力来镇服这些恶法,以熄灭烦恼,使它们不再有机会生起。尚未修习的身、语、意的善业,要勇猛精进地开发培育,以使善法成就,为使这些善法不断地生起,不断地增长,要持续精进地禅修,善法将由小变大,由稚嫩变成熟,直至无比强大。这就是四种精进力。拥有这样的精进力,强大的正念就能够建立起来。在巴利语中,sammappadhānā,中文翻译为:正精进或四正勤。到了生灭随观智阶段,YOGI会奋不顾身地精进禅修,精进力的开发达到平衡,精进力的势头只有一再地提升而不再退失,直至内观智慧最终成熟。YOGI必须要有四正勤。

四成就因素(四神足)

一个人要为自己设定人生的目标,想要成就某项工作的时候,必须具备基本的条件,即成就的基本因素。建造房屋都要打地基,这是必须的。一个人要使心成熟,使智慧成熟,也同样地需要基本条件。世尊佛陀开示了四种成就之条件:

一、欲是成就之因素。即:要有成就的欲望,想要成就善法的功德利益,有强烈欲望想要成就的人,才能够成就。

二、精进是成就之因素。有精进力就能够克服困难,就避免了懒惰,刚才已经开示过四正勤,有精进力的人,就是勇敢的人,勇士是不成功誓不罢休的人。

三、心是成就之因素。即:有决心要成就,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人往往会退缩不前,但是,由于自己有坚定的决心,无论生起任何障碍都能够忍耐,不会动摇退缩。

四、慧是成就之因素。即:有智慧寻找正道,懂得修习正道会得善果,并要学习正确的禅修方法,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研究自己的身心,直至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到了生灭随观智,YOGI对自身的名法与色法的微妙变化之处都已经了了分明,更不要说,当智慧进一步地增长成熟之后,必将能够觉悟成就。

所以说,证悟了生灭随观智的时候,就具足了四成就因素。

五根五力

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证悟了生灭随观智,每时每刻都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快速生灭的本质实相,殊胜的清净心的力量不断地增强,YOGI自己将深深地体悟到,这是正法!YOGI将意识到,自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智慧已经产生了,获得了禅修的功德利益。这是增强的信心,这种信心变得越来越坚定, YOGI不仅仅了知到,这是正道,他还能够辨明非正道。如果有人企图来蛊惑他,让他放弃正道,他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动摇。原本信心不足的YOGI,已经不再疑惑,其信心已经非常清澈坚定,具有了控制力。

具足了信心,就会勇于避免造作使人堕落的恶行,并勇于修习使人清净、有教养的善法,这是非常重要的正精进。如今全世界的人都缺乏这种勇气。当今世界,到处都会发生各种不正义之事,制造不法事件,使人们丧失了道德,互相伤害。证悟了生灭随观智,一个人具足了正精进的力量,正念将越来越稳固强大,他绝不会丢失正念,使生命品质堕落。YOGI的精进力和正念已经具足了统治的力量。随着正念变得稳固之后,定力也同时增强,这时候,念力和定力已经不会受到恶法的动摇,定力与念力都已经具足了支配力。通过如实观照身心内生起的任何微细的目标,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极其快速地生灭的本质实相。智慧力也具足了控制力,智慧力能够控制住不善法在心中生起。在生灭随观智阶段,信、精进、念、定、慧这些五根、五力,已经均衡地开发培育出具足支配统治作用的力量,对此,在习禅过程中自己将自然而然地有所体悟。

如果一个人缺乏正信,没有业自作正见,不知道修习善业会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会带来恶果报,他会认为,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人死了之后,一切都一了百了,那么,暴力野蛮事件就会自然发生,人们就不会惧怕去造作恶行,多数时间里都缺乏正念,常常是心存邪念、邪定、邪智慧,一个人无力控制自己身、语、意的行为,他自然地要造作恶行,使自己陷入痛苦境地。一个人无力掌控自己的生命,就必然会堕落,全世界都如此,这实在令人悚惧。

2014年12月24日

 

需要内在的控制力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能够使人获得自控的能力。世界上多数人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造作恶业,多数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烦恼。因为道德堕落,人们的社会和家庭生活就毫无秩序,混乱不堪。某些地区常常发生战争,由于人们无法控制内在的敌人,个人和社会的问题就不断地发生,没完没了。政府运用法律手段来控制人们的行为。如果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完善了道德修养,人们就不需要外在的法律手段来硬性控制行为,这是可以打保票的。暂且先不说全世界和平,修习四念处的人,内心将会获得安宁平静,因此,他自然地为周围的环境带来了和平因素。若不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则无论通过任何方法,都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和平。只要每个人的小世界都和平了,自然地就获得了全世界和平。大家由于认识到了这一点,便来到了禅修中心禅修。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将避免造作身、语、意的恶行,包括恶劣的、中等程度的以及微细程度的恶行。

之所以要敦促大家修习四念处,是因为习禅人将能够远离和避免各种危险,包括:远离内在的敌人和危险,避免受到自我谴责的危险,避免受到他人谴责的危险,避免遭受法律制裁的危险,避免造作身、语、意恶劣的行为的危险,避免在今生堕落受苦的危险,同时,避免在未来世要遭受恶果报的危险。这些都是最大的危险,实际上,造作恶行,所带来的危险、恶果并不止这些。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的人,将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获得心清净,并开发增长内观智慧。通过习禅,一个人就有能力能够控制自己,因此,他不会给自己以及周围的世界带来任何麻烦。

以强制或武力来实现统治或管理,并非是正确合理的。人民百姓会因为害怕强权或武器而服从管理,但是,谁都不会满意这种强权和统治者。如果统治者或政府以法律来治理国家,就会受到人民百姓的欢迎爱戴,因为这样的领导人自己会守法,并懂得管理方法,即使有错,也敢于纠正错误。如何治理国家呢?政府领导人要是懂法,就能够治理好国家。

而更重要的是,一个人要能够管住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是非常重要的。不相信应该规规矩矩地过人生,他的人生就会一败涂地。人生糊里糊涂地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实在是不幸的。如果一个人无惭、无愧,他的心就充满了邪念,当心专注于邪思维的时候,一个人会生起邪定,邪定会产生邪智慧。一个人不懂得自制,就无力掌控自己的朋友和家庭,他就失去了管理能力。当今时代,全世界的多数人几乎都失去了自制力,所以,战争就不时地发生。巴利语indriya,意思是自我调控力。世尊佛陀开示过这五种自我调控力。最基本地,相信修习善业会带来善果报,造作恶业会遭受恶果报,这是非常重要的。避免食用不合适的食物,就避免了遭受痛苦。如果不知道食物是否适宜,随便食用,就可能要受苦。食用对自己合适的食物,并懂得要饮食知量,这样才会身体健康。同样地,人们也不要随便地造作身、语、意恶行,否则,恶业会导致恶果,给周围世界带来痛苦。相信业果定律,就懂得要避免造作恶行。假如,人们对业果定律没有基本的信心,不认为造作善、恶业会带来任何果报,那么,基于这种邪见,人们就会行邪道,会随便地伤害他人,给周围环境带来伤害和痛苦。如果心中充满邪念,邪思维,升起的智慧就是邪智慧。丧失了自制力,所作所为是恶劣的,就将因此受到恶果报。仅仅具有理智,懂得如理作意,还是不足够的,一个人必须要实际地禅修。

为了避免丧失自制力,导致恶行、恶果发生,就要增强心的五种控制力。首先是信力,最基本的,是相信业果定律。其次是精进力,要有勇气避免造作恶行,以免招致恶果报,并要勇敢地修习善业,坚持不懈地修习善业,如果能够勇猛精进地修习善业,心中就会建立起稳固的正念,有了强大的正念力,心就能够专注,定力也强大起来,从而,智慧就能够开发增长,慧力将不断增强。通过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内观智慧将不断地增强,心的力量将会变得超乎想象地强大。由于具足强大的心力,一个人的信力将是不可摧毁的,这时候,即使他际遇到会导致犯戒的境遇,他也能够勇猛地避免犯戒和失误。五力变得强大之后,它们就能够很好地发挥其统治力,这样的统治力,使一个人能够避免造恶,避免给自己以及周围的人和环境带来麻烦和痛苦,有自制力的人,是平静的,他给周围世界带来的和平因素。世尊佛陀洞察到这些真理,他教导众生开发培育心的力量的方法,以使众生提高自制力。

增强五力的九个因素

只有五力增强的时候,才具足了自我控制力。五力增强并非是无缘无故的,通过阅读经典是没用的,通过思考推理也是没有帮助的,与同修彼此讨论佛法也是没用的,五力不是上帝所赋予的力量,五力也无法通过祈祷来获得,更不可以从别人处强取豪夺。要获得强大的五力,需要具足九个因素。具足这九个因素,就能够使五力更加敏锐、强大、锐利。

第一个因素,YOGI要能够如实知见到六根门处快速生灭的的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这些名法与色法分为三种元素,即:接受元素、撞击元素、同生元素,它们是在不断地生起和灭去的。

比如,观照腹部膨胀和回落,要看到其中某种特相的生起和灭去。再比如,

观照“看到”时,眼识生起后,灭去;

观照“听到”时,耳识生起后,灭去;

观照“闻到”时,鼻识生起后,灭去;

观照“尝到”时,舌识生起后,灭去;

观照“触到”时,身识生起后,灭去;

观照“想到”时,意识生起后,灭去;

身心现象都是在这一个刹那生起,下一个刹那就灭去。YOGI必须通过亲自如实观照,来体证这一点。

第二个因素,要恭恭敬敬地禅修。谁都不可否认,在人的身心内,名法与色法是互为因缘而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特相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起的,名法与色法有共同的特性。为了如实知见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YOGI必须在目标生起的当下,如实观照,包括: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腹部上、下的运动,提起、推动、放下脚,弯腰、直腰、移动四肢,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目标现象。只要如实观照,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就将渐渐地明显起来,渐渐地,就会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共相,新生起的目标刹那间代替了灭去的旧目标。恭恭敬敬地习禅,就能够如实知见到目标在不断地生灭的本质实相,比如,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必须要像个病人一样,动作缓慢,恭恭敬敬地觉知当下的动作,要把心专注在自己身体内。不可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可以在站起来、坐下去的时候迅速敏捷,不可以在举手投足的时候迅速敏捷。恭恭敬敬的意思,就是指禅修的态度要恭恭敬敬,要像病人一样行动小心,像瞎子一样看不见,想聋子一样听不见,等等。

第三个因素,是保持觉知,全日无休息,精进观照,持续无间断。无论是行、住、坐、卧,任何威仪下都要能够毫无间断地观照觉知自己每时每刻的行为动作,不应该在任何时候停下来休息,不应该放弃观照。在佛陀在世的时代,人们用摩擦木块的方式生火,没有起火,就不可以停止摩擦木块,直到起火为止。禅修也是如此道理,定力和智慧没有开发出来,就不应该停止正念观照。大家检视一下自己的习禅状况,是不是有漏失观照和觉知呢?比如,

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是不是随随便便地站起来,忘记观照了?

回房间的路上,是不是完全丢失了正念,忘记观照了?

洗脸刷牙的时候,冲凉沐浴的时候,如厕方便的时候等等,是不是都在打妄想,漏失观照了呢?

第四个因素,是适宜习禅的七种条件。包括:

  1. 居住之处,安全宁静。
  2. 托钵之处,不远不近。对于本中心的YOGI,我们有托钵堂,所以,不必担心托钵的问题。
  3. 探讨法义,适时小参。这是指除了与小参老师探讨法义之外,应该静默止语。
  4. 禅师开示,指导正确。
  5. 食物饮品,营养健康。虽然,这里法工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为大家们烹饪可口的食物,但是,众口难调,大家需要多些忍耐。
  6. 时节气候,适度宜人。现在的气候条件不冷不热,非常适宜精进禅修。
  7. 行住坐卧,适度平衡。禅修过程中,要常常变换威仪,不要一直坐禅,也不要一直行禅,不要一直站禅,也不要一直卧禅。行、住、坐、卧必须要达到平衡。关于变换禅修的姿势,班迪达大长老会再进一步开示。

这就是适宜禅修的七个条件,如果这些条件能够基本满足,就可以密集禅修。

第五个因素,调整状态,回忆禅定相。习禅过程中,有时候顺心如意,有时候磕磕绊绊,如同食物有时候很合口味,有时候不合胃口一样。例如,有时候观照目标非常清楚,有时候不清不楚。那么,在状态不好的时候,要能够回忆一下,曾经定力好、安安稳稳地观照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是用什么方法精进用功的?要把那种禅定相找回来。要会反反复复地再利用曾经很好的禅定相,五根、五力就将很快地增强。

在有利于增强五力的九个因素中, 今天开示了以上五个因素。YOGI如果具备这五个因素,就已经足够。名法与色法,它们自然地在不断地生灭,这与自己无关,但是,YOGI必须做到:

  1. 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不断地在灭去的本质实相。
  2. 恭恭敬敬、细致认真。
  3. 保持觉知,全日无休息,精进观照,持续无间断。
  4. 适宜的习禅七种条件。
  5. 调整状态,回忆禅定相。

如果具备了这五个因素,那么,YOGI必然将不断地取得禅修进步。

班迪达大长老希望,大家成为能够掌控自己生命方向的人!

2014年12月28日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过,五力强大的人,能够控制正确的生命方向,即使生活中出了差错,也是一些比较容易纠正的错误,而非性质恶劣、毁灭生命的大错。经典中开示了增强五力的九种因素。

观察当下的缘起、生灭的实相

首先,是YOGI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快速生灭的本质实相。没有生起生灭随观智,信力就不会增强。信心不够强的时候,精进力、正念、正定和智慧都无法增强,因此,一个人就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世界上多数人都缺乏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全世界的道德秩序已经纲常颠倒,违反伦理。二千五百多年以前,世尊佛陀以佛眼智见到,制心的能力对人的生命是至关重要的,因此,他教导了一套系统的方法,以使世人能够完善控制自己心的五种力量。

世界上每个国家的文化、语言各不相同,人们信仰各自不同,世界上多数人并不懂得分辨正法和邪法。世尊佛陀教导人们,如何通过实践禅修来研究自己,从而,对正法会生起强大的信心,下功夫研究一下自己这副身心到底是什么,这是非常重要的。每个人的六根门处,包括眼睛看到,耳朵听到、鼻子闻到、舌头尝到、身体触到、心里想到的时候,以及身体做出各种动作,包括提起、推动、放下脚的时候,当下发生的,都是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现象。其中包括由名法之因,生起色法,或由色法之因,生起名法,等等,没有任何现象是无缘无故发生的。自身内,除了名法与色法之外,没有其他,没有灵魂,没有我,没有一个人,既没有一个男人,也没有一个女人。当下存在的 ,只有名法与色法,这就是内观智慧。通过阅读经典,不能够获得这种智慧,通过思考想象,也不能获得,通过听经闻法,也不能获得。必须要通过四念处内观禅修,当获得了心清净的时候,YOGI将能够清清楚楚地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各自的实相,生起名色分别智。

生起了名色分别智之后,继续禅修,将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至于这一生获得的身心,科学家们说,是取决于父母精卵的结合,这样的说法是不全面的。世尊佛陀开示说,一个人六根门处的净色,包括眼净色、耳净色、鼻净色、舌净色、舌净色、心色,都是业生色法,是自己过去生造作的善恶业的果报。通过正念观照练习,YOGI觉知到,六根门处生起的主要的名法与色法包括三类,即:接受元素、撞击元素、同生元素,它们的生起也是各有各的因缘的。例如,由于心动念而生起的色法现象,有以下:

“想坐”,就会坐下去;

“想站”,就会站起来;

“想弯”,就会弯曲四肢;

“想伸”,就会伸展四肢;

“想眨眼”,就会眨眼睛;

“想睁眼”,就会睁眼睛;

“想闭眼”,就会闭眼睛;

这些都是心生色法,即:由于心动念,造成身体动作的生起这一色法结果,这是名法之因产生色法结果的例子。

此外,名法之因也会产生名法之果。当然,无论周围的世界如何绚烂多彩,如何歌舞升平,如果人们的心没有对目标作意,人们就看不见它们,听不见它们,作意心所具有指向目标的作用,只有心作意在目标上的时候,才能够觉知到目标,作意心所只有作意在根门的目标上,人们才能够生起六识。即:人们能够看到、听到、闻到等等,作意心所使六识生起,是名法之因生起名法之果的例子。

还有色法之因也会产生色法之果的例子,比如,如果天气冷,人们的身体就变冷,如果太阳很大,身体会发热、出汗。此外,食物营养之因,会产生身体健康之果,比如,一个人如果不吃不喝,缺乏营养的身体就变得虚弱,如果吃了营养丰富的食物,人就变得强壮、有活力、健康。

没有一个创造者在其中。所有的名法与色法现象,完全是因缘和合、因果相关的。通过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YOGI了知了名、色法之间的因果关系。生起了缘摄受智,就消除了无因邪见, 消除了错因邪见,比如,有人就以为,是万物的创造者使人们会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通过内观禅修,洞察了自身的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内观智慧逐步地开发增长,树立起正见之后,邪见就自然地消除了。

每一个人都需要树立正见,这与个人宗教背景无关。正见就是正确认识真理,人人都需要懂得真理。科学也是与宗教背景无关的,当然,科学只是限于物质世界的真理,现代科学与名法没有关系。要认识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必须通过禅修来研究自身的现象,包括: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门处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六根门的净色是接受元素,而它们的外境所缘,是撞击元素,包括:色、声、香、味、触、法。没有净色,人们无法觉知到六根门的世界。

由于眼净色存在,颜色来撞击,生起眼识,将看到色;

由于耳净色存在,声音来撞击,生起耳识,就听到声音;

由于鼻净色存在,香气来撞击,生起鼻识,就闻到气味;

由于舌净色存在,味道来撞击,生起舌识,就尝到味道;

由于身净色存在,软、硬、冷、热、轻、重等等来撞击,生起身识,就触到各类触觉;

至于意识,西方科学界认为,是大脑使人们认知了世界,而实际上,意识在心脏处生起。意识生起的时候,都是一些思维或想象,例如,好像是看到的,好像是听到的,好像是闻到的,好像是尝到的,好像是触到的,等等,心色是接受元素,各种妄念法尘所缘就是撞击元素,在撞击后,就生起各种意识,即:好像是看到了,好像是听到了,好像闻到了,好像是尝到了,好像的触到了,等等,这些都是妄念,即意识。生起的六识,就是同生元素。如此分析之下,会了知到,六根门处,生起的都是接受元素、撞击元素、同生元素,这其中没有人,没有灵魂,没有男人,没有女人,每一个当下,发生的仅仅是这三类元素。

在禅修中心这里,通过研究自己,在自身上做实验,就能够了知关于这副身心的真理,即: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通过反反复复地观照,YOGI觉知到,名法与色法在生起的当下,立即灭去,没有任何行法是在生起后永恒不变的。所谓行法,就是相关的因缘和合之后,才发生的名法与色法。在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的当下,名法与色法互为因缘而生起和灭去。虽然过去曾经听说,名法与色法是不断地在生灭的,但是,通过亲自验证,YOGI更加对此确定无疑,对佛法的信心增强了。这时候,无论谁过来说,“这不对,名法与色法不是在生灭的。”YOGI都不会相信他。所以说,能够禅修增强了自我控制力。

YOGI们现在正在听开示,大家通过观照“听到、听到”,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是如何互为因缘而生起的。如果YOGI是聋子,他就听不到,或者,如果声音虽然撞击了耳净色,但是,YOGI这时候如果在打妄想,心没有作意在听讲上面,他就听不到声音。声音撞击到耳净色,心作意在耳根,这时候,耳识就生起,同时,耳触与听觉感受生起,这些当下真实发生的名法与色法,任何人都无可否认。

如果一个人没有耳净色,那么,所谓的某个伟大的创造者,能不能命令他“听到”呢?

如果没有声音,一个人可能听到“声音”吗?

不要说一个创造者,没有声音,或没有耳净色,即使有一千个创造者,也无法使人听到声音,那些相信上帝的人是无法理解因缘和合之法的道理的。如果一个人能够如实知见到,在听到的当下,色法之因缘和合而生起名法的结果,那么,他就能够举一反三地认识到,任何六根门处的现象都是如此。他会觉悟到,名法之因缘,会产生色法之结果发生,名法之因缘,也会产生名法之结果发生,色法之因缘,会产生色法之结果发生,当YOGI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是因缘和合的现象的时候,就消除了疑惑。当然,要彻底根除疑惑的烦恼,必须在生起须陀洹道心之后。习禅过程中,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之间互为因果的关系,当下就远离了疑惑。

YOGI如实知见到,行法是在每一个当下不断地生起和灭去的,眼识是在生起和灭去的,耳识是在生起后立即灭去的,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等,都是在当下生灭的,软、硬、冷、热等等特相是在不断地生灭的,妄想是不断地在生灭的。原来只是口头上会承认说,名法与色法是在生灭的。在亲自看到之后,心里也完全承认了这个事实。这就是信心。

恭恭敬敬、细致认真

YOGI要渴望亲自看到这些本质实相,有了渴望,大家就会来到这样的禅修中心,进行密集禅修。在密集禅修的过程中,就不应该粗心大意,而是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只有这样,内观智慧才能够不断地成熟。班迪达大长老多次提示大家,在做任何身体动作的时候,比如,坐下去,站起来,弯腰、直腰等等的当下,都应该放慢动作的速度,好像自己身体非常虚弱一样。坐禅的时候,要如实地观照每一个腹部上、下的运动,YOGI只有在做到恭恭敬敬和细致认真地观照目标的时候,才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生灭的本质实相。恭恭敬敬和细致认真,就是如实知见身心的本质实相的因缘。

持续无遗漏地观照

除了要恭恭敬敬和细致认真之外,YOGI还必须能够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绝不应该停下来休息。这个意思是说,虽然身体会变换各种威仪,比如,站起来、坐下去、弯腰、直腰、提起、推动、放下脚,等等,当下发生的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名法与色法现象虽然在变换,但是,YOGI观照的心要一直保持专注在目标之上,毫无间断,要能够持续不断地保持正念,以避免漏失观照目标。如果房顶有缝隙,下雨的时候就会漏水,如果地板有缝隙,就会落灰尘。同样地,如果正念有间断,那么,观照就会有漏失,任何时候,如果有缺失,都应该及时补过,在习禅的时候也是如此,观照的心要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起,不要间断任何一个刹那,这就是要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的意思。

如果漏失了观照,进入心里的,就会是无明、掉举、无惭、无愧等等的不善心与心所,如果YOGI能够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心就远离了不善心与心所,变得清净无染。为此,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一个偈子:

不观照,不知道,诸烦恼,心里找。

有观照,就知道,诸烦恼,清净了。

七种适宜

有七种适宜的条件,能够使得YOGI凭着信心,以恭恭敬敬、细致认真的态度,持续不断地如实观照目标。

条件一,适宜的环境。远离人群,环境安静。

条件二,适宜托钵(行境)。本禅修中心能够满足这两个条件。

条件三,正确的方法,现在是在按照马哈希禅师教导的方法禅修,所以,这个条件在这里是成立的。

条件四,适宜的老师,这里的禅师们以法眷属的身份教导大家习禅,这个条件也很完善。

条件五,适宜的饮食。虽然大家在这里可能感到食物不像自己在家里那样十分可口,需要忍耐,但是,禅修的时候能够吃到营养足够的食物是更加重要的。本中心在这方面尽了最大的努力。

条件六,适宜的气候,现在,早晚比较凉,中午比较热,但是,气候并非恶劣,YOGI都能够适应。

条件七,适度的威仪,就是说,不要一直坐禅,或一直站禅,或一直行禅,或一直卧禅,行、住、坐、卧要互相平衡。

这些条件在这个中心都能够得到满足,具足了这七个条件,就将能够通过密集禅修,开发增长内观智慧,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不断地生灭的本质实相。

当然,虽然这些条件都已经具备,但是,YOGI却无法在一天之内立即获得强大的刹那定。大家需要懂得,即使一个刹那的定力是微弱的,但是,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连续生起的定力,将变得超乎想象地强大,这是刹那定的威力。

2014年12月29日

班迪达大长老开示说,一个人真正需要的是五种控制心的力量,即:五力。强大的五力能够使一个人避免造作恶行,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够控制自心,那么,全世界就实现了真正的和平。人们不懂得需要增强五力,虽然有的人明白,但是,并不想通过禅修以增强五力,有的人来禅修了,却没有能够尽力地达到圆满成就。全世界的人们处于水深火热的烦恼之中,人与人之间彼此不服,无法和睦相处。

世尊佛陀开示说,人应该有惭愧心,有了惭愧心,就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从而,不会去造作伤害他人的恶行,或者,由于有基本的慈悲心,能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们也不会去造作伤害他人的恶行,因此,人们避免了作奸犯科。如果一个人能够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五力将能够不断地开发培育,直至增长到超乎想象地强大。为此,必须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同时,需要满足七种适宜的禅修条件。关于使五力增强的九个元素,班迪达大长老已经开示了四个,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第五个因素。

一个人要有最基本道德修养,身行和语行必须是清净的,还要有惭愧心。戒行圆满是禅修的基础,持戒,犹如盖房子所打下的基础,假如基础打不牢,松松垮垮,那么,盖起来的房子必将很快倒塌。所以,基础牢固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清净有智慧的贤善之人,必须要懂得什么事会给自己带来厄运,什么事会给自己心里增加烦恼。这些事包括:普通的贪爱,以及极度自私自利的贪心,普通的嗔心、憎恶等等,以及极度的嗔恨、残忍之心等等,其中,还有无明,无明是指一个人不了知真理,或错误地了知真理。贪、嗔、痴这三种恶法,是一切不善法之根,一个人如果向贪、嗔、痴束手就范,那么,他必然会造作不善行。

不能够控制普通的贪爱,它就会转化成极度的贪心,从而导致造作不善行;

不能够控制普通的嗔心,它就会转化成极度的嗔恨,从而导致造作不善行;

没有方法消除无明,严重的无明会导致造作不善行。

谁都不能否认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大家回顾一下自己的一生,从童年开始,直至中年和老年,你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如果点算一下自己生命中的得失,就能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贤善或不贤善。假如自己生命中还没有根除贪、嗔、痴三大恶毒,就需要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正法,来清洗这三大恶毒。如何寻找到正法呢?

良师益友的七种素质

首先,需要寻找到一个真正的导师,这个导师不仅仅要精通教理,他还必须精湛于实修,此外,这个老师必须要有慈悲心,等等素质,找对导师是非常重要的。在经典中,世尊佛陀开示过,一个善知识需要具足七种素质。

素质一,可被敬爱(piya)。若要为人之师,一个人至少要持守五戒,如果是出家男众,须持守出家戒。他的身行和语行必须是沉稳、清净而无可指责的。他被敬爱,并非因为英俊漂亮,而是因为道德高尚。

素质二,品德高尚(garu)。为人之师,除了戒行清净之外,还需要具足定力和内观智慧,能够控制自心,在他人寻求真理的过程中,能够慈悲忘我地给与他人所需的帮助,并不期待任何回报。这样的品德是令人敬重的。

素质三,值得尊敬(bhāvanīyo),戒、定、慧三学修习圆满的人,可以成为他人的皈依人,学生们对这样的老师会心生慈爱,学生们不希望这样的老师身心受苦,学生们对老师的成就心悦诚服,随喜赞叹。

素质四,纠正失误(vattā),戒、定、慧三学修习圆满的老师,会开示佛法,会指导禅修,可以放下情面,坚决果断地纠正学生的失误。

素质五,接纳意见(vacanakkhamo),导师能够接受他人的批评指正。某些人只接受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批评意见,而对其他人的批评指正毫不接纳,心中充满贡高我慢。为人之师,对异己之见不应该心怀傲慢地拒绝接受,而应该耐心倾听,妥善处理。具备这种素质的人在世界上是不多见的。

素质六,宣讲甚深法义(gambhīra),为人之师精通教理并富于禅修经验,因此,他能够宣讲深奥的佛法,如,宣讲《大念处经》、四圣谛、因缘法、和出世间法等等,导师宣讲佛法,只为慈悲众生,并非为了名利双收。

素质七,绝无谋私(no caṭṭhane niyojako),导师不应该为了自私自利,不恰当地去指使学生通过身、语、意造作不善行,而是要敦促学生修习善业。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老师需要具备的素质,这样的老师,被称为良师益友,或善知识。学生在选择老师的时候,重要的是要了知他是否具足这些素质。现在有很多人在教导禅修,它们并不具足这些素质,很多人的教法是错误的。一个人如果想要教导禅修,他首先自己必须要禅修,同时,还必须要能够深入经典,要有能力讲解深奥的教理和禅修方法,要能够切实遵照世尊佛陀的教导,法随法行,严谨持戒,而不是装模作样。选择这样的善知识对学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世尊佛陀宣说的真理,并非是来自他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是来自他亲自的体悟验证。他消除了一切烦恼,包括粗重的、中等的和微细的烦恼,这其中,包括消除了无明的烦恼,因此,任何事对世尊佛陀的智慧说都是没有障碍的,只要他想知道,他就能够知道。世尊佛陀所宣说的佛法完全是来自亲身实践的真理,而非是通过思考创造出来的理论体系。现代某些所谓的科学家,是凭罗辑思维创造理论体系的。世尊宣说的佛法,是佛陀通过他正觉的智慧,亲自体证的、千真万确的、真实不虚的真理。

Buddho so bhagavā buddhāya dhammaṃ deseti.

这句巴利语,是称赞世尊佛陀在二千五百年前,通过自己的智慧,无师自觉成佛,他体证了四圣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自证了四圣谛之后,世尊佛陀洞察到,众生能够被引导觉悟四圣谛,能够解脱苦的轮回。世尊佛陀洞察到,如果众生对四圣谛无明,就将永远地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烦恼轮回之中。心怀慈悲大愿,世尊佛陀决意宣讲佛法。世尊佛陀宣讲佛法的目的,并非希望获得众生的崇拜和顶礼,也并非希望名利双收,世尊佛陀的慈愿是最清净悲悯的,他的正直诚意,天下无可匹敌。诸天和人类都五体投地,拥戴、礼敬世尊佛陀,因为世尊佛陀及世尊宣讲的佛法,是使众生解脱轮回之苦的真理。

如果一个人完全地正直诚实,他就能够获得他人的信赖,承担重要的工作,并因此而丰衣足食。一个真正诚实的人,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改正错误。世尊佛陀说,如果一个人仅凭思考,而非通过实践,那么,他就无法了知事物的本质实相,他就会对真理心生疑惑。一个人如果没有从实践中获得亲证的智慧,仅仅通过阅读和思考来开示佛法,那么,他宣讲的佛法就是可疑的,人们听他“讲法”的时候,将会半信半疑。世尊佛陀绝不赞同如此“传法”的。

相反地,如果一个人通过亲自实践禅修,如实观照身心现象,从而如实知见了目标的本质实相,他自然地就消除了疑惑。特别是,一个人获得了心清净之后,生起了内观智慧,他在讲法的时候,就必然是清清楚楚,毫无疑问的。世尊佛陀教导的佛法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真理,他完全依赖自己证悟了真理,他对佛法了如指掌,有完全的自信,他开示了大念处经,教导众生追随他的脚步,实践真理。现在,YOGI把学习到的禅修方法运用在禅修实践当中,小参时都能够清清楚楚地表达出自己是如何如实观照目标的本质实相的。YOGI能够按照世尊佛陀教导的方法,实践禅修,这是令人赞叹的。

调整状态,回忆禅定相

生起慧眼的YOGI,如实观照当下身心内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互为因果的关系,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在每一个当下的生灭现象。觉知目标的每一个当下,YOGI都有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因此,正念就稳固地贴在目标之上,正念稳固的时候,心就不再到处飘荡,正念专注在目标上,心变得专注集中,这就是定力,巴利语称为samādhi,或叫samatha,心的安止。所谓心的安止,其意义在于镇伏了五盖。samādhi或samatha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能够镇伏五盖,使心获得清净。YOGI无论是在行、住、坐、卧任何威仪之下,都应该如实观照当下生起的最显著的目标,当YOGI能够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的时候,正念贴在目标之上,不会丢失,samādhi,定力就开发出来。YOGI必须要明白,只有如实观照目标,定力才能够开发培育起来。

经典中开示了三种samādhi,即:三种禅定,一、刹那定,二、近行定,三、安止定。

刹那定是指心专注在每一个当下身心内显著生起的目标上,目标非常广泛,比如,弯腰、直腰,提起、推动、放下脚,腹部上、下的运动等等身体动作,或者冷、热、紧绷、震动、遗忘、疑惑、回忆、计划、想象,等等名法与色法的特相,在心专注于当下生起的一个接着一个目标现象的时候,刹那定就产生了,习禅过程中,每时每刻都在培育刹那定。当刹那定够强大的时候,就能够首先粗略地分别出名法与色法各自的特相,渐渐地,将会看到名法与色法互为因果的关系,这时候的刹那禅定相当于近行定,即使YOGI尚未分别出名法与色法各自的特相,只要心能够持续地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其定力也相当于近行定。修习世间安止禅那的人,把心专注于单一的概念性目标,就能够生起近行定,当证得禅那的时候,安止定就产生了。三种禅定就是这样产生的。

现在YOGI并非在修习安止禅定,大家正在开发和培育内观刹那定,刹那定能够使心刹那、刹那地专注在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之上,而安止定是使心专注在单一的概念性目标上,名法与色法是真实法,概念性的目标不是真实法。这是刹那定与安止定的区别。

世尊佛陀开示说,刹那定就是刹那、刹那的心一境性,身心内互为因果关系的名法与色法是在刹那间不断地生起和灭去的,在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的当下,在弯腰、直腰、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当下,名法与色法都在刹那、刹那地生起和灭去,当观照的心刹那、刹那地无间断地专注于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的时候,心一境性就刹那、刹那地无间断地产生了,刹那定就是心刹那、刹那地专注在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

心专注在腹部上、下的运动,虽然有标记“上(膨胀)”和“下(回落)”,实际上,真实法是紧绷、运动、坚挺等等,这些是风界的特相,观照的心刹那、刹那地专注在腹部上、下的运动上,弯曲或伸直的时候,观照的心要刹那、刹那地专注在弯曲或伸直的动作上,提起推动放下脚的时候,观照的心要刹那、刹那地专注在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动作上。

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发现,有一个YOGI在走路的时候,东张西望,他已经禅修了一段时间了,可是,还没有生起恭敬心。这样习禅下去,一辈子都不会成就。在行禅的时候,心要专注在脚上,对脚的移动要清清楚楚,眼睛不要左看右看,老是左看右看,刹那定是开发不出来的。同样地,心要紧紧密密地跟上腹部上、下的运动,清清楚楚地觉知,坚挺、紧绷、运动,热、冷等等特相,虽然目标各不相同,但是, 都要同样地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提起正念,将心刹那、刹那地专注在目标之上,相同的刹那定就会产生。这时候,五盖等不善法就被镇伏。心中不会生起欲乐之欲,不会想要看好的,想要听好的,想要闻好的,想要尝好的,想要触好的,想要打妄想;心中也不会生起不满意等嗔恚盖,心非常地专注在目标之上,没有散乱与掉举,心非常地警觉精进,懒惰与昏沉不会存在,由于心非常确定地专注在目标之上,疑惑也不会产生,心能够刹那刹那地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五盖就刹那刹那地被镇伏,只要心能够无间断地、刹那、刹那地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之上,五盖就被隔离在远程以外,远离了敌对法五盖,心获得了自由,变得清净了。

YOGI必须要这样开发培育刹那定,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观照目标,刹那定很快就开发培育起来。YOGI将会感到觉知目标非常顺心如意。大家要能够记得,自己是如何获得刹那定的,以后再遇到任何困难,就能够记得当初获得刹那定的禅定相,从而,他就能够使用同样的方法来克服困难,再次成功地获得刹那定。

2014年12月30日

昨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了增强五力的九个因素之中的第五个因素,回忆禅定相。亲近佛法的人,都听闻过禅定,巴利语是Samādhi。但是,可能很少人真正清楚地知道“禅定”的根本意义。即使某些人,深入经典,熟悉教理,最后还是说不好。班迪达大长老也是熟读经典的,但是,经典归经典,只有在他自己密集禅修之后,他才真正地明白samādhi到底是什么意思。班迪达大长老曾经是在已故马哈希尊者指导下密集禅修的,马哈希尊者也曾经开示过什么是samādhi。

定的特相、作用、现起

Samādhi的意思是,心没有掉举散乱,心没有到处飘荡,心专注在当下生起的目标上。如果要觉知到身心内每一个当下生起的显著的目标,就必须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正念提起来的时候,心就能够专注在目标之上,无论当下生起的显著的目标是什么,只要正念能够与目标同时发生,贴住目标,心就能够专注在目标之上。所以说,正念使得心专注集中,只要心专注集中在目标上,就没有在到处飘荡,心始终紧密地贴在目标上。Samādhi 的特性是心不散乱,作用是使心专注集中在目标之上。培育刹那定,是为了能够如实观照每一个当下从自身内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目标,为了使心潜入目标,避免掉举散乱,努力地集中心的注意力。当心专注在目标之上的时候,就不会被嗔心所动荡,不会被贪心所动荡,不会被任何烦恼动荡、摇晃。当觉知当下的目标非常顺畅的时候,心是非常安稳的,YOGI已经明白,现在的心与原来的心已经不一样了,当下非常宁静。消除了贪、嗔、痴等烦恼之后,心获得了寂静安稳。寂静安稳是Samādhi在心中的现起。Samādhi使身心都平静下来,欢喜就会生起,乐受同时生起,这就是禅修的利益。乐是获得心一境性的近因。任何名法与色法的生起都是相关因缘和合的结果,由于心一境性使心专注在当下真实存在的名法与色法之上,是刹那发生的,世尊佛陀称之为刹那的心一境性。

把握禅定相

有时候的观照效果并不理想,这如同用餐,有时候,对一成不变的食物觉得没有胃口一样,那么,就会怀念食物可口的时候,自己是怎样地津津有味地吃饭的,当YOGI在习禅过程中,出现类似昏沉、懒惰的状况时,心就开始散乱。这时候,就需要回想一下自己定力好的时候,心是如何专注在目标之上的,要激发自己运用当初成功的方法,来重新获得禅定,这种方法被称为把握禅定相(nimittagāha),意思是,让自己再次使用原来曾经获得禅定的方法。懂得把握禅定相的方法,YOGI的内观智慧将能够不断地增长,直至圆满成就。

消除误解,培养刹那定

昨天,大长老开示了三种禅定,包括:刹那定、近行定、安止定。YOGI为了如实知见当下身心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的本质实相,要付出精进力,瞄准目标,提起正念,心就能够专注在目标之上,这时候,刹那定就产生了。四念处的目标之田是广泛的,当正念每时每刻都能够贴在当下生起的显著的目标之上的时候,心就变得专注集中,心一境性就产生,这就是禅定,巴利语称为samādhi。某些人误以为,只有当心持续不断地专注在单一的目标之上的时候才会产生禅定,所谓单一的目标,实际上不是真实法,仅仅是概念法;安止定是禅定,刹那定也是禅定,刹那定是心持续不断地专注在每一个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目标上的时候生起的禅定,所专注的目标是当下存在的真实法。为了能够使观照的心专注到当下生起的目标上,需要付出炽热的精进力,在正念和定力十分稳固的时候,心能够贴住目标,心与目标同步,就不会东飘西荡。一个刹那的定力虽然是微弱的,但是,刹那定如果连续不断地产生,就变得超乎想象地强大,这就好像一条绳子,是由许许多多的小纤维搓成的一样,每一条纤维都是不堪受力的,但是,将纤维集合起来搓成的绳子却是结实有力的。这与刹那定能够逐步变得强大,是一样的道理。对于不能够理解刹那定也是禅定,以及自己没有训练过、没有获得刹那定的人,他们可能读过或听闻过各种各样的佛法开示,这些开示说,只有当心长时间持续不断地专注在单一的概念性的目标上的时候,禅定才会产生。他们偏执于这种禅定,就不承认、不接受刹那定的存在。这种对佛法的错误的知见,广泛传播开来是危险的。遗憾的是,相信这种错误知见的人非常、非常多,这些禅修导师还在继续灌输、教导人们这些不正确的知见。

经典中开示说,不仅仅安止定能够使心安稳平静,刹那定一样使心安稳平静,达到心一境性。刹那定与安止定是不分上、下的,是并驾齐驱的。刹那定与安止定,同样使心不被五盖所障蔽,所谓五盖,包括:欲欲盖、嗔恚盖、昏沉睡眠盖、掉举恶作盖、疑盖。欲欲盖就是:想要看好的,想要听好的,想要闻好的,想要尝好的,想要触好的,想要打妄想,欲欲盖障碍了善心的开发培育;有时候,心中充盈着不满,嗔恨,卑劣的情绪,这些是嗔恚盖;有时候,心懈怠、无力、懒惰、萎缩,这些是昏沉盖;有时候,心无缘无故地散乱,或悔恨过去造作的不善行,懊恼没有及时修习善业,这些是掉举恶作盖;有时候,心中生起重重疑虑,佛陀到底确有其人吗?这个禅修方法真的是佛陀教导的吗?这样禅修,真的能够使心清净吗?这些是疑盖,就好像要在空中架梯子,无法找到支靠点一样。如果一个人不禅修,必然是缺乏定力的,那么,五盖就一直纠结在心里,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心才能够脱离五盖,稍作安歇。五盖是恶法,五盖恶法障碍一切善法生起。由于五盖使心染污不净,如实知见真实法的内观智慧就被削弱。由于心中有五盖,人们无法将名法与色法区分开,无法了知到名法与色法互为因果的关系,无法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不断地在生灭的本质实相。五盖恶法障蔽了全世界,使人们远离真理,因此,人们就只好去皈依想象出来的“神明”,外道信仰,使人们大量地杀戮动物,以牺牲祭祀神主。各种各样的外道邪见,充斥全世界。

获得了刹那定的时候,YOGI的心就不会被五盖所淹没,刹那定使心解脱了五盖,所以说,刹那定与安止定同样地能够使心安稳,获得心一境性。

那么,刹那定如何使心不被五盖所淹没的呢?

刹那定必须要能够连续无间断地生起,如同流淌的河流一般无间断地生起,才能够有力量使心解脱五盖。

那么,刹那定是在什么地方,如同河流般无间断地生起的呢?

刹那定是在每一个当下,在身心内刹那、刹那生起的目标之上,如河流般无间断地生起的。刹那定必须是无间断的,就是说,是没有一个刹那的间断的、连续的刹那定,如果有间断,刹那定就会被削弱。虽然每一个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当下,在目标上生起的无间断的刹那定是相同的,无间断生起的刹那定,要如同一条正在流淌的河流般连续不停地生起,当刹那定如此无间断地连续生起的时候,心就不会被五盖所淹没,心解脱了五盖。为什么呢?因为,当心专注地、稳固地观照目标的时候,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善法就驱逐了恶法五盖,善法如同飒爽的秋风,吹散了五盖云絮,心如秋空万里般纯净无染。YOGI在每一个目标生起的当下,以正精进、正念、正定,持续地观照目标,无间断的刹那定就能够开发培育起来。

虽然,每一个当下刹那、刹那生起的目标是各不相同的,但是,每一个刹那生起的刹那定的品质却是同样的,如果YOGI在愣神或在做白日梦,就打断了禅定。

刹那定增强之后,从名色分别智、缘摄受智开始,内观智慧将逐步地开发增长,直至圆满成就。如果不能够按照系统的方法禅修,内观智慧就无法顺利成就。如果想要圆满成就内观智慧,必须首先获得强大的刹那定。刹那定越强大,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就看得越清楚,从如实知见最粗的目标开始,直至清清楚楚地如实知见到最微细的目标,需要的就是不断培育增强的刹那定。想要培育刹那定,首先要树立业自作正见,即:一个人造作恶业,将会带来恶果报,修习善业,将会带来善果报。那么,不想遭受恶果报的人,就不会去造作恶业,想要福德果报的人,就会努力地修习善业,避免造作恶业。就好像一个人懂得,吃什么食物对自己是有害的,吃什么食物对身体健康是有利的一样,当一个人能够避免食用有毒食物的时候,他就避免了生病或致死的恶果报,一个人能够食用到有营养的食物的时候,他就能够有健康长寿的果报。具有业自作正见的智慧是相当重要的。业自作正见是最基本的智慧,有了这样的智慧,一个人对佛法就会生起信心。然而,只有信心而无动于衷,是无法获得任何功德利益的。一个人必须有欲望,想要避免造作恶行,想要尽可能地修习善行。

有了获得禅修的利益的欲望,就能够为了参加密集禅修而奋不顾身。首先,要勇敢地放弃舒适的生活,禅修是属于勇士的工作。一方面要勇敢地放下对生活的享受,一方面要在目标生起的当下,付出勇猛的精进力观照目标,这非常重要。如果不懂得精进,就不会有正念,不会有禅定,因此,便无法开发内观智慧。相反地,应该按照教导的禅修方法习禅,开发、培育禅定,使刹那定的品质始终如一,毫无间断。由于深刻地理解了禅修的功德利益,YOGI就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渐渐地,就能够真正地获得习禅的功德利益。

如果YOGI每次在禅修报告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报告同样的内容,说明他并不晓得禅修的功德利益,或者,也许懂得禅修的功德利益,但是,他并不渴望获得禅修的功德利益。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将能够使一个人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人,成为具有人性的善人,成为拥有人类超凡智慧的人。

对于身心内发生的名法与色法现象,观照觉知的程度可以是相当地粗糙,也可以是相当地微妙。佛法真理是深奥的,由于极其地深奥,所以,佛法是难以得见的。那么,深奥而难以得见的佛法,是不是轻易地就能够被人们普通的眼力所洞察到呢?普通人的心力是缺乏禅定而虚弱无力的,普通人的心是被五盖所冲击淹没的,因此,世间凡夫基本上是在五盖伴随下虚度一生的。只有当一个人获得了足够强大的禅定,镇伏了五盖,解脱了五盖的障蔽的时候,他才能够开发增长内观智慧,他才能够如实知见到深奥而难以得见的佛法。镇伏五盖的工作是否有成效,有赖于一个人是否能够系统地禅修,只有通过系统地、有步骤地禅修,汹涌的五盖浪潮才能够平息。镇伏了五盖之后,才能够明显地观照到身心当下生起的、无论多么粗显和微细的目标。

观照腹部发生的上、下运动的方法是,要瞄准目标,要努力地把心推向目标,心要能够接触到目标,因此,观照的心就能够与目标同时发生,这就是正确的、有系统的习禅方法。为了使心接触到目标上,必须要瞄准目标。为了要能够瞄准目标,必须要提起正念,使正念紧紧地跟住目标,这就是正确的习禅方法。正念专注在当下,心就贴住了目标,心一境性就产生,恶法五盖就没有任何机会反攻入心里,以精进力、正念、禅定的威力,驱逐了恶法五盖,就是这些善法的威力使心解脱了五盖的紧箍咒。必须要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YOGI不可以不恭不敬、粗心大意。

正确、有系统地修习

既然大家来到这个禅修中心,那么,重要的是大家要按照这里的禅师们指导的方法进行禅修,如果有人继续使用自己的另一套方法,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假如完全按照自己的另一套方法禅修,那么,你就没有机会学习到这里的禅师们指导的方法。这如同人们要把一块布料染色,如果布料原本就有了颜色,那么,它就很难被染成与染料相同的颜色,如果是一块没有颜色的布料,那么,就很容易能够染出真实的染料颜色。假如是一块已经被染色的布料,就需要首先将布料褪色,之后,再重新染色。这是非常重要的,YOGI想要在这里学习禅修,就必须实实在在地完全接受这里的禅师们教导的禅修方法。

这是马哈希禅师,根据世尊佛陀的教导而传承下来的禅修方法,如果按照自己的一套方法在这里禅修,那么,呆在这里禅修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按照这里教导的方法实践禅修,就不会有什么进步,到临走的时候,YOG的禅修还是和来的时候的水平一样,丝毫没变。

所谓按照系统的禅修方法禅修,包括要听经闻法,听闻智者的开示,YOGI必须要谛听正法,学习正法,因为,一个人要根据听闻的正法,进行系统的禅修,所谓正法这个词,正的意思,是指源于世尊佛陀、以及其他掌握了佛法的智者们,法的意思,是指佛法具足向善的威力,佛法具足保护众生免于堕落的威力,佛法具足提升众生生命品质的威力。谁能够免于堕落的危险呢?答案是,能够按照禅师的指导方法系统地禅修的人。实践佛法将提升生命的品质,生命将能够免于堕落,生命将会高尚起来。若要能够系统地习禅,首先必须谛听正确的禅修方法开示,没有谛听开示,就不能够进行系统的禅修。

实践佛法能够使众生根除一切烦恼,从无始轮回中解脱。想要修习正法,就必须按照正确的方法习禅。假如一个人无法对世尊佛陀生起信心,那么,他应该对佛法有信心,相信佛法将能够承载实践佛法的人。缺乏信心,就不会禅修,有了信心,才会来禅修。那还要相信什么呢?要相信佛法是世间的真理,即使对个人,对世尊佛陀无法生起信心,也没关系。不礼敬佛像,不礼敬禅师,都没有关系。但是,YOGI必须要敬重佛法。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生之法,一切因缘和合所生之法,是因果相关的,这是符合客观事实的真理,是无法否认的。相关的因缘和合,就会导致相关的结果发生,这是最基本的智慧。应该相信,佛陀或者佛陀教导的方法,将使众生避免造作身、语、意的恶业,获得身、语、意的清净。如果没有信心,就不会获得心清净。如果没有信心,就不会来禅修,或者,不能够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禅修,那就浪费了时间。YOGI们从密集禅修营开营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大家应该开发增长了内观智慧,现在,大家应该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密集禅修中,如果至今还没有任何进步,那说明,自己没有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从下个月开始,如果大家能够改正态度,精进习禅,那么,大家还是前途无量的。

班迪达大长老希望,大家都懂得四念处禅修的价值所在,能够实现今生获得人身的价值,让禅师们没有白白浪费时间进行禅修指导,为此,大家应该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

2014年12月31日的开示

今天,班迪达大长老开示增强五力的第六个因素。

无论一个人是因为相信佛法,还是由于好奇心驱使,或者任何其他原因,现在大家已经开始了禅修的工作。任何工作要想获得成效,都不会是轻而易举、一蹴而就的。同样地,只有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YOGI才能够如实知见到真实法。无论禅师如何开示,如何督促教导,如果自己不用功,都是在浪费老师们的口舌。如果有人赠送礼物,接受礼物的人态度并不恭敬,并没有善用好这份礼物,那么,这份礼物赠送得就不值得。只有对佛法恭敬信受,并善加奉行,法施才算施有所值。

在世尊佛陀的文明教导中,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词,bodhi,意思是:知道、觉悟。那么,要知道、觉悟什么呢?

要知道、觉悟: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这是非常重要的。通过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就能够知道苦谛。知道苦谛,就能够如理作意,避免对身心生起贪爱执着,因此,就可以消除苦因,集谛。身心内的名法与色法生灭之流的寂灭,就是灭谛。最初习禅的时候,尚未生起这种智慧。要觉悟到名法与色法生灭之流寂灭,佛陀教导了正确的修习方法,即:道谛。在四圣谛之中,前面的两个圣谛,苦谛和集谛,是世间真理,后面的两个圣谛,灭谛和道谛,是出世间真理。目前,YOGI能够通过习禅了知的,是苦谛和集谛,暂时阶段,还不需要深究灭谛和道谛。大家需要明白这一点。

系统的方法

知道世间真理,即:苦谛和集谛,是非常重要的。大家要知道苦,要懂得消除苦因的方法。其他两个出世间真理,预先做初步了解即可。这在经典中交代过。要了知苦谛和消除集谛,需要运用系统的方法,这个方法可以用如下几个巴利词汇概括,即:

Uggaha paripuccha savana dhāraṇa sammasana pañivedha。

下面,大长老将为大家一一讲解这些巴利词汇。

Uggaha的意思是,学习简明的教理。

这是指要了知四圣谛,什么是苦谛、什么是集谛,什么是灭谛、什么是道谛,听经闻法就是学习教理的途径之一。

Paripuccha的意思是,询问讨论。

如果不了知四圣谛,心中对教理有什么疑问,可以请教禅师,与禅师进行佛法讨论。同时,小参的时候,大家可以与自己的小参老师讨论教理。

学习教理与询问讨论,这两方面对于初学YOGI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世间的两个圣谛,苦谛和集谛,是深奥而难以得见的佛法。因为苦谛难以如实知见,所以,人们颠倒地以苦为乐,这就是集谛,苦谛和集谛因为深奥,所以难以得见,苦谛和集谛因为难以得见,所以深奥。

出世间的两个圣谛,灭谛和道谛,则更是极其深奥而难以得见之法。当一个人通过内观智慧禅修,如实知见了苦谛,消除了集谛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觉悟了灭谛和道谛。这是指,在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同时寂灭的时候,当下体证了涅槃,当下即觉悟了灭谛和道谛。目前来说,大家了知到这些就足够了。

那么,如何了知苦谛,消除苦因呢?

YOGI首先要谛听业处指导,巴利语是:savana。

四念处禅修的方法是,要在身心内目标生起的当下,比如,看到、听到、闻到、尝到、触到、想到的当下,弯腰、直腰的当下,睁眼、闭眼、眨眼睛的当下,提起、推动、放下脚的当下,腹部上、下的运动的当下,如实地观照这些身心发生的现象,就会了知到这些都是苦谛。因为人们对于苦谛无知,或对苦谛错误地了知,就颠倒地以为它们是令人幸福快乐的。取乐于苦谛,执着于苦谛,这就是受苦之因,是集谛。需要注意的是,必须观照当下新鲜生起的目标,而非是已经发生了、过去的目标现象,也非是尚未发生的目标现象,因为,那些都是想象出来的东西。YOGI必须观照就在当下刚刚新鲜生起的真实存在的目标。班迪达大长老再次提示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由于时间因缘,今晚班迪达大长老将要开示的,是增强五力的九个因素之中的第六个因素。今天大家要仔细听讲,听了还不算完,还需要用心记住。

用心记住禅修方法,巴利语称为:Dhārana,意思是,专心听讲,牢记在心。

如果听开示的时候不用心,就不知道开示了什么内容,不知道正确的禅修方法是什么,需要注意什么。如果在听经闻法时,私下在想,“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禅师怎么老是翻来覆去地讲这些?没有一点儿新意!”这种我慢心是万万不可有的。

能够带来利益的东西,无论大小,或者,人家礼物送来了,不要在心里计较盘算它,而是应该要恭恭敬敬地接受礼物,并要妥善适宜地运用好这份礼物,巴利语sādhukam savana的意思是,恭恭敬敬地谛听禅修业处指导的开示。

在谛听禅修业处指导并牢记在心之后,YOGI就要切切实实地工作,要将这个方法运用在习禅当中,巴利语叫sammasana,其意思是:来回摩擦。来回摩擦,就是要触到,要摩擦住。对于六根门处生起的目标,心要始终贴上去,要守护住。摩擦某物,必然会觉知到,其物是软是硬,是粗是细,是暖的,是凉的,是坚挺的,是紧绷的,等等。为了使心专注到目标之上,需要炽热的精进力,心始终如一地作意在目标之上,实实在在地摩擦住目标,这是伺禅支的特性。缅甸的禅师都会指导YOGI说,“要切切实实地观照目标”,就是这个意思,其中包括的意思还有,“不要粗心大意”。 YOGI的工作,就是要每时每刻地、毫无漏失地观照目标,大家自己检视一下,是否做到了呢?

不仅仅坐着的时候要观照觉知目标,坐下去和站起来的动作也要观照,当坐禅结束的时候,如果双腿感到僵硬、酸痛,心中会生起想要放松一下的心动念,心动念也要观照,接下来,还要观照所有的动作,包括:移动双腿,用手支撑身体,等等,继续观照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当身体慢慢地一节一节地站起来的时候,就能够如实知见到在站起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直到身体完全站好,都不要放松观照。

在观照每一个当下生起的目标的时候,都要付出勇猛的精进力,要瞄准目标,心就能够接触到目标,摩擦住目标。当站好后,观照“站着、站着”,想要行禅的时候,首先生起了想要行禅的心动念,之后,要细致认真地观照脚下的每一个动作。在谛听了业处指导后,要将禅修方法牢记在心,之后,还必须能够在实际习禅的过程中,有效地观照目标,使心摩擦住目标。这是非常重要的。

反反复复地习禅,心在每时每刻都能专注到目标上,并觉知到目标的特相,比如,硬,软,粗,细,热,冷,坚挺、紧绷等等色法,以及在当下生起的观照的心、触、受,等等名法,反反复复地如实观照当下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现象,就将透彻地了知它们的特相,这些特相是不可被否认的真实法。巴利语pañivedha的意思是:通达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的智慧,这种智慧无法通过阅读经典获得,也无法通过听经闻法或互相讨论获得,这种智慧只有通过自己亲自实践禅修,如实地观照和洞察目标而获得。这种亲证的智慧,最初是稚嫩的,最终会变成熟起来;最初是微弱的,最终会变强大起来;最初是细小的,最终会变宽广起来。这就是通达的智慧,pañivedha。

生起通达智的过程就是:谛听业处指导,专心听讲,牢记在心,反反复复摩擦目标,生起通达智。

对当下生起的目标全面觉知的智慧,巴利语称为sambodhi,正觉,它的意思是,全方位的了知的智慧,它区别于闻所成慧,区别于思所成慧。正觉,是自己亲证的智慧,而非道听途说的知识。正觉是指全面地了知什么的智慧呢?是全面地觉知自身内不断地生起的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的智慧,是全面地了知苦谛的智慧。Sambodhi,正觉,是个人亲证的、全面地了知苦谛的智慧。

如果一个人不正确地了知苦谛,就会执着这副身心,不管这副身心是真是假,都会执着、喜爱、迷恋、贪婪。执着、喜爱、迷恋世间的欲乐;遇到苦难,就渴望远离它,并继续追求世间的欲乐。这些都是贪爱。在坐立不安,陷入困境的时候,就想要安稳如意。这也是贪爱。总之,凡人都喜欢世间的幸福。

如果修习内观禅修,通过如实观照目标,洞察到名法与色法是苦谛,将会生起如实知见的智慧,正觉生起的时候,错误的知见以及无明自然地消除,从而消除了贪爱、执着。没有生起正觉,就误以为身心内有“我”,有“灵魂”,通过如实观照身心现象的本质实相,就消除了我见,消除了贪爱、执着。

刹那寂止到永恒寂止

经典中开示说,当一个人正觉到苦谛的时候,就自然地消除了苦因,贪爱与执着将没有机会在心中生起。这好比一张椅子,上面已经先来坐着一个人,那么,后来人就无法再坐下去。这个比喻是说,当正觉生起的时候,无明就没有机会生起,错误知见也没有机会生起,贪爱与迷恋不会生起。不贪爱、不迷恋,就不会再有执着。换句话说,智慧之光生起的当下,无明等烦恼黑暗就没有机会来霸占位置。无明与邪见寂灭下来,贪爱与执着寂灭下来。烦恼轮转,就是指无明、贪爱与执着的轮转,当它们寂灭的时候,烦恼轮转就寂止,这就叫烦恼寂灭。在如实知见目标的本质实相的每一个当下,无明等烦恼就刹那、刹那地被消除,这就是刹那的寂止。

在如实知见目标的本质实相的每一个当下,所生起的善心,并非是在造作会带来新生命轮回的善果报的善业,而是纯粹地消除烦恼的清净的善心,这种清净的善心,将能够使得我们从无始的生命轮回之中解脱,如实观照目标的每一个当下,没有丝毫的不善心生起,因此,这种清净的心,既不是带来投生善趣的善心,也不是带来投生恶趣的不善心,这种清净的心,使得业轮转寂止,由于当下没有造作善、恶业,就不会再产生任何果报,因此,当业轮转寂止的时候,自动地带来果报轮转寂止。那么,每一个当下刹那的观照,由于生起了正觉,烦恼轮转、业轮转以及果报轮转全部寂止,这就是刹那的寂止。三轮转在每一个观照的当下都在寂止。修习四念处内观智慧禅修,就是在多多地累积刹那的寂止,当刹那的寂止累积到一定程度,永恒的寂止就会自然发生。

想要战胜敌军,只派一个战士上战场是不会得胜的,必须要组织好一个军队才行。战胜无明的军队,包括三个军团,它们就是戒、定、慧三个军团,戒军团消灭身恶行、语恶行,战胜粗重的烦恼敌,在家众要持好五戒,出家众要持好出家戒。在每一个观照目标的当下,定军团的精进之师打前锋,努力地把心推向目标,首先克服了懒惰为首的烦恼敌,精进之师开辟出善行道,带领其他善法同上战场。正念之师保护着心,如同守门警卫,心在正念之师的保护下处于安全状态,使贪爱、嗔恨、愚痴等烦恼敌,了无可乘之机,正定之师使心牢牢地专注集中在目标之上,心远离了掉举恶作,远离了欲乐思维等等邪思维,心便能够持续不断地专注在目标上。如果正念之师薄弱,正定之师就薄弱,上述那些邪思维等敌军就会在瞬间反攻入心,重新占领阵地。由于有了强大的精进之师、正念之师、正定之师,心中的缠缚性烦恼敌就被镇伏了。

八正道

正精进、正念、正定是定正道的三个道支。每一个刹那的观照,心都在精确地瞄准目标,这是正思维。由于心能够持续精确地瞄准目标,心就摩擦住了目标,这是伺心所的作用,伺心所虽然不是道支,但是,在每一个观照的当下它都会生起,就好像瞄准目标后,飞镖投向靶子并击中靶子一样。心接触到目标,对目标确定无疑,生起正见。为了使心接触到目标,必须要瞄准;同时,心切切实实地接触到目标上。这就是慧正道的两个道支,正思维和正见。因为如实观照当下生起的目标,所以,如实知见到目标的实相,每一个如实觉知目标的本质实相的当下,定正道的三个道支和慧正道的两个道支都在同时生起,这五个道支就是导向涅槃的正行道。

每一个正念观照的当下,不存在破戒的外境,因为心中有护戒之思,戒正道的三个道支也是同时现起的。正念观照的当下,就是在开发、培育八正道,包括戒正道的三个道支,定正道的三个道支,慧正道的两个道支。八正道就是导向涅槃之正道。YOGI要开发、修习八正道,使之不断稳固,宽广。在圣道尚未开启之前,就是在修习八正道。

八正道直接导向圣道,因此,八正道被称为前行道,目前,YOGI们行进在通往圣道的八正道之上。修习八正道的方法,就是要付出精进力,要瞄准目标,提起正念,使心专注在目标之上,因此,YOGI能够如实知见到名法与色法的本质实相。那么,YOGI每一个观照目标的当下,都是在同时开发培育正精进、正念、正定、正思维、正见、正语、正业、正命这八正道分。YOGI需要开发培育八正道分,假如一秒钟有效地观照目标一次,八正道分就开发培育一次,那么,一分钟,就是开发培育六十次,一小时,是三千六百次,八正道就是这样逐步地强大和宽广起来的。

通过如实观照每一个当下不断地在生灭的名法与色法,如实知见到了苦谛,正觉的智慧使YOGI懂得,身心是苦谛,不应该贪爱和执着这副身心,这意味着消除了苦之原因。如上述的分析,每一个观照的当下,都是在修习八正道分,在培育八正道的同时,三轮转也发生刹那的寂止,包括:烦恼轮转的刹那寂止、业轮转的刹那寂止、果报轮转的刹那寂止。那么,修习八正道的利益就包括四个方面:了知苦谛、消除苦之原因—集谛、觉悟灭谛、开发道谛,我们现在知道,修习八正道是一箭四雕的工作,如果你懂得盘算,就能够知道这是一项多么有价值的工作。

恭恭敬敬、细致认真、持续不断地习禅,每一个刹那的观照都能够获得这一箭四雕的无价利益,当然,如果粗心大意,对于这些无价利益,就将错失交臂,这将是多么巨大的损失!越是粗心,损失就越巨大,一个懂得盘算的人是不愿意让自己损失亏本的,一定是要获取利益的,每一个当下的观照,都有功德利益,这个价值无量无边。内观智慧成熟的时候,将最终会到达涅槃寂静。

懂得每一个当下的观照都能够获得崇高无价的利益的YOGI,就会珍惜每一个当下的观照练习。

班迪达大长老样再次慈悲地敦促大家,要恭恭敬敬地、细致认真地、持续不断地习禅,直至体证涅槃。

 

 

 

 

摩罗迦子经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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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hasi_1982

马哈希西亚多著

2016年3月校对版

英译 U Htin Fatt

英译修正 Bhikkhu Pesala

中译miaohuang

校对 metta

(对翻译的任何疑问或建议,请到上座部论bbs.sutta.org的书籍和文献校译版讨论)

中译说明

1.中译版本说明

中译版由英译版翻译而来。中译版的发布有两种形式:中英对照版、纯中文版。前者主要给译者本人和有英文能力者校对翻译用,以及给想了解更多文义“内幕”的人阅读。后者去除了没必要的巴利语词汇,显得干净利落一些。但是中英对照版还包含了更多的中译者本人的理解注释和翻译上的疑难说明等。

2.翻译目标文件

a. aimwell修订版。巴拉沙尊者修订的版本(27/12/2010的版本)。中译最初由该版译成。http://aimwell.org/Books/Mahasi/Malukyaputta/malukyaputta.html

b. BSNO原版。中译完成后参照该原版进行修正。

http://www.mahasi.org.mm/e_pdf/E14pdf.PDF

3.翻译说明

a. 本人尽量照着原英文的词语来翻译。比如原文中的“运动的元素”,我不会直接替换成“风大”,因为“运动的元素”带有解释说明的作用。

b. 因为中英表达习惯的问题,在同个术语上的表达有点不同。比如,中文的“眼门心路过程”比较固定,但在原英文中被表达为:眼识的心路过程,眼识的过程,眼识的流,眼门心路过程,等不同的形式。

c. 文中出现的类似“中断心的流”等等,这是形象的口语,意思是说,某心路过程中不生起速行,并不是“中断”后心就不再生起,“空”或“静止”在那里了。因为之后,新的心路马上会继续生起。还有“抓住、逮住第一刹那”等,也是口语用词,意思是马上观照的意思。“究竟真实、真实、究竟、究竟义、究竟法”等词同义,都是表示和概念法相对的究竟法层面,在《内观基础》中翻译为“实相”。

d.建议读者学习“阿毗达摩”相关知识,特别是究竟法和概念法的区别、心路过程等内容,这样才容易理解相关的内容。

4. 补充

地大的特相:硬、软、粗、滑、重、轻

水大的特相:流动、黏结

火大的特相:冷、热

风大的特相:支持、推动

5.参考资料下载:

《摄阿毗达摩义论》

http://www.dhamma.net.cn/index7-abhidhamma.html

《阿毗达摩概要精解》

http://www.dhamma.net.cn/index7-abhidhamma.html

《摄阿毗达摩义论-表解》

http://www.dhamma.net.cn/index7-abhidhamma.html

《清净道论》2009修订版http://ishare.iask.sina.com.cn/f/13355843.html

《清净智论》

http://ishare.iask.sina.com.cn/f/16089371.html

个人的南传佛教资料下载点http://iask.sina.com.cn/u/1926212374/ish

音视频:《内观方法入门》http://www.tudou.com/playlist/p/l13001943i96912274.html

内观禅修开示豆单 http://www.tudou.com/home/_82624103/

编者序言

为了利益广大读者,当代马哈希尊者的很多开示已经翻译成了英文。本书曾在马来西亚再版,但是在英国出版的新版已经完全经过修订。这个第二版于2006年12月经过了重新的编排和再次的修订。

马哈希尊者的论述是开示给在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Sāsana Yeikthā)的密集禅修者听的,因此含有很多巴利词语。虽然它们对于那些听过正规开示的人来说是熟悉的,但对其他人而言却未必。我准备的《摩罗迦子经讲记》的这个版本,就是为了让那些或许不熟悉巴利术语的人也能理解。不过,因为讲记中的部分内容涉及相当精细的心路过程(citta vīthi),所以解释胜义法(注,即究竟法)理论(Abhidhamma,阿毗达摩)的某些巴利术语保留了下来。巴利经句也保留了下来,供那些确实认识若干巴利文的人士品味。

因为这部摩罗迦子经涉及在见闻嗅尝触知时发生的非常快速的精神活动,非禅修者可能无法理解这些内容。对于这些没有禅修经验的人,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开始进行系统的练习,注意发生在六门的所有精神活动。如果他们认真地练习禅修几天,没有中断,他们将很快体验到至少是一向涅盘(tadanga-nibbāna)的刹那安乐,就像马哈希尊者在这本卓绝的讲记中提到的那样。如果他们非常用功,他们或许会证到相当的观智,这会显著地改善他们生活的质量,和保证将来的幸福。

Bhikkhu Pesala
December 2006

比库 巴沙拉
2006年12月

摩罗迦子经讲记

引言

摩罗迦子(Mālukyaputta)经带给我们关于内观 (vipassanā) 禅修原则的基础知识。该经位于经藏的相应部,同时该经含有的那二十条经句在小部长老偈(Theragāthā)的第二十偈集(Vīsatinipāta)中也能找到。 它是佛陀应比库摩罗迦子的请求而开示的。 摩罗迦子是女居士摩罗迦(Mālukyā)的儿子,或者依据斯里兰卡版本的经文,他母亲名字是Mālunkyā。他如此请求佛陀:

“Sādhu me bhante bhagavā samkhittena dhammam desetu, yamaham bhagavato dhammam sutvā eko vūpakattho appamatto ātāpī pahitatto vihareyyan”ti.

“世尊,请简要地给我教导法,听了法的要点后,我将独处地、持久警醒地、精勤地、专念地修习,那就好了!”

实际上,摩罗迦子是向佛陀请求开示禅修的问题,他想依据开示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用正确的方式来修习。独处是禅修的基础,因为它对定有帮助。如果和其他人住在一起,可能会受到干扰。然而,如果无法达成这点,他就应该只留意自己的事情,同时其他人留意各自的事。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应该说话,甚至不要去看别人在干什么,应该把自己的心完全地专注于禅修业处。

警醒

经文中的‘appamatto’ 意思是 ‘警醒’ 。这同样至关重要。在这个禅修中心,禅修者们是时刻警醒的,从未忘记他们正在不断努力地去了知法。看到一个对象,他们警醒地注意它。听到、嗅到、尝到、触到或想到,他们正念于听到、嗅到、尝到、触到或想到。最细微的动作或移动也不会不被注意或不被觉知地溜走。他们的心保持警觉,绝不允许失念战胜他们。

精勤

经文也使用了词汇 ‘ātāpī’ 。该词的词根表示加热。当一个人是热诚的,就可以说 ātāpī 正在工作。热导致潮气蒸发。热诚导致所有心的烦恼 (kilesā) 蒸发掉,就像苍蝇不会盘旋于又红又热的烙铁周围。如果热诚变得虚弱,烦恼就通过六根门获得入口进入内心,折磨那些忘记观照一切有为法的生和灭的凡人。烦恼在精勤的禅修者的内心找不到立足处。经文中,烦恼的心比喻为潮湿多液的树枝。尽最大的热心和热诚来练习禅修时,烦恼就从禅修者心中蒸发掉,让心保持干燥和纯净。

四正勤

有四类正确的努力,即四正勤 (sammappadhāna):

  1. 努力避免尚未生起的不善法生起。这个预防行为如同健康锻炼运动,它有助于预防传染性疾病。因为你在日常生活中必定会遇到不善(的现象),你必须警惕它,小心避免被污染。
  2. 第二是努力去除已经生起的不善法,以及防止它们再次生起。我们必须努力停止朝向我们倾向的不善法的趋势,否则它们将会最终战胜我们。看到,听到…等等,刺激潜伏的趋势,这是烦恼的根本来源。这些被感官对象刺激的潜伏趋势,称为 ‘arammanānusaya kilesā.所缘相关的随眠烦恼’ 。禅修者获得道(智)后,所有的潜伏趋势完全地止息。
  3. 第三是努力培育尚未生起的善行生起。善业应该通过布施、持戒、和禅修来获得。我特别地鼓励你去修习内观,如果你还没这么做的话。如果你正在修内观来获取内观(智),继续,直到到达道(智)。
  4. 最后是努力培育已经生起的善行,直到获得道(智)。通常地,禅修者在修习过程中能得到全部四种正精进。

专念

‘Pahitatto’ 通常描述为 ‘具有遣往涅盘的心’ 。有人望文生义,主张一旦决心走入涅盘,就没必要修习禅修。这和经文中的教导相违。该词的意思是,应该不顾及生命和危险地竭力禅修,稳固地把心固定为获得道、果和涅盘。这个观点和Sīlakkhandha 经中的注释一致。该经谈及禅修的问题。

佛陀的告诫

佛陀如此回答摩罗迦子:

“此时你提出这样一个请求,那么我该对其他比库说什么呢?你年老了,已经步入人生的晚年。即使这样,你只请求我开示简要的佛法。”

佛陀的这些话可以解释为责备和赞扬两者。一位比库在年轻的时候没有为法努力,只有到了已经有一只脚踏进坟墓时他才谈起住于法。从这个角度,佛陀的告诫或许是种责备。然而,摩罗迦子不顾及他已是晚年,决心过起隐遁的生活。年轻的比库对此将说什么呢?他们当然会仿效他。从这个上下文看,可以解释为佛陀完全是在赞扬他。如果年轻人看到老者为证悟佛法而勤奋努力,他们应该尽力效仿。

因为摩罗迦子再三地请求,世尊用提出一系列问题的方式,向他教导内观禅修的基本原则,揭示内观的方法。

见色

未曾见之色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见到的、现在没有见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见到的色,这样的色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

通过眼睛能看到的视觉对象或色法是种究竟法,但是,可能有其他出现于想象或臆想中的非真实的对象,它们称为概念法。经书中提到存在于遥远过去的对象,这种对象存在于过去世,在现在被回忆出来。在佛陀时代,有位妇人叫Patipūjika,她能回忆起她的过去世,在过去世她的丈夫是一位叫做Mālābhāri的天神。在现在世,她依然记得她的丈夫。经书中还提及类似她的个人,并记载有这些人遥远的过去世。

某人会对臆想或想象到的事物发展出执着,这是能理解的。但是,对于甚至无法想象得到的对象,执着就不可能会产生。男人不会爱上一位他从未遇到或想象遇到的女人,女人也不会爱上一位她从未见到或想象到的男人。

摩罗迦子答道,“对于此前从未看到的、现在没有看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看到的色,我不会生起欲念、贪爱、或喜爱。”

(节末注:“见色”章中的“色”指颜色。“色”有不同意思。“色法”即物质。其中色法中的“色境色”指颜色,“触境色”指地、火、风三界。)

无女香童子的故事

法句经的注释书中讲到无女香童子(Anitthigandha Kumāra)的故事,他爱上了一种他想象出来的美女。这个故事说明了,如果某人能在他的想象或想法中形象化出一个图象,那么欲念、贪爱、和喜爱就能产生。故事是这样的:

无女香童子出生在舍卫城。在过去世他是一位梵天。他在梵天界时,自然是不受欲念和贪爱的束缚。(所以)他再生为人类后,对异性没有兴趣。到一定的年纪,他的父母催促他结婚,但他拒绝了。因为父母的一再坚持,他便设计了一个计划,想借此逃避婚姻。他征募雕塑家们雕塑了一位美貌女孩的黄金雕像,然后告诉他的父母,如果能找到长得像这个金像的女孩,就和她结婚。他把想象到的美貌概念化到了这个金像中。他父母,富有又能干,于是雇请了很多婆罗门,到处寻找这位美貌能和雕像匹敌的新娘。

婆罗门到达了摩达(Madda)国的沙伽拉城(Sāgala)后,他们听说到有位美丽的16岁女孩隐居在一座七层的塔中。追踪到线索后,他们劝服她的父母,允许他们评估下她的美貌程度。女孩子被带来和他们见面,他们发现女孩居然比雕像还要美丽。

然后,他们和女孩的父母商议,允许带走女孩和无女香童子结婚。得到同意后,他们通知了新郎的父母。听到新娘甚至比雕像还要漂亮的消息后,新郎急切盼望能尽快把她带回来。这就是一个执着纯粹产生于人的想象的例子。

沙伽拉城和舍卫城的距离超过五百英里,那个时代的交通很原始。大概,她是用马车来运送的。在旅途中,她变得极度疲惫,患上疾病,最后死掉了。

无女香童子听到消息后,极度哀伤,因为连看新娘一眼的机会都错过了。他无法吃饭也无法睡觉。知道这件事情后,佛陀怜悯他,于是便来到他家房前托钵。他的父母恭敬地给佛陀提供了布施,并把他带到佛陀面前。那时,佛陀诵出了下面的偈句:

“Kāmato jāyatī soko, kāmato jāyatī bhayam;
Kāmato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m.” (Dhp v 215)

“从爱欲生忧,从爱欲生怖;离爱欲无忧,何来有恐怖?”

听完这个偈句后,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就证到了入流果。先前,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心想已经给父母设置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是不可能变成了现实,比他疯狂的想象更加美貌的少女被发现了,执着生起,并折磨他无知的心。

摩罗迦子的回答

摩罗迦子回答佛陀,不可能会由于此前从未、现在没有、将来不可能经验到、甚至想象到的感官对象,而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在这个中心的禅修者都理解这点,但是没有禅修经验的其他人可能会感到疑惑。1951年,我在勃生(Bassein)的Thaddhamma Thitagu Yeikthā讲解《摩罗迦子经》的时候,Thaddhamma Thitagu西亚多的妹妹(sister)就是听众一员。她承认,我提到“从未见到或想象到的视觉对象”时,她感到困惑。她想知道,它们或许是色法的哪一类。她是聪明人,但在修习内观禅修之前,她的心接受不了。经过禅修之后,她对法的真理确信不疑。她对课程感到非常喜悦,并把学习收获到的知识分享给其他的同修者。

每个理性的人都能认同,未见到的对象不会激发贪爱。爱慕上一个你此前从未遇到的人,这可能吗?不但喜爱,嗔恨同样也不会发生。不但错觉,邪见也如此。为帮助大家记忆,我编排了下面的警句:

  1. 看不到视觉对象的地方,烦恼自动止息。
  2. 看到视觉对象的地方,烦恼随眠等待着。
  3. 正念地注意一切所见,潜伏在心中的烦恼就被消除。
  4. 佛陀对摩罗迦子提出的问题构成内观禅修的训练。

很清楚,从未遇到的对象无法引发欲念、贪爱、喜爱等烦恼。依据这点,我们可以推断烦恼只会从看到或知道的对象生起。佛陀用那种方式提出问题,就是想引起摩罗迦子的注意,看到这个事实。但是,佛陀还希望他认识到,任何时候回忆起感官对象,烦恼也会继续生起。看到某人的笑容或怒容之后,你可以回忆起它。每次回忆的时候 ,那个笑容或怒容就再次出现了。每次你的心就对记忆创造的内心印象做出反应。类似地,当你回忆起看到过并引发过贪的的事物,你就变得有贪。嗔和痴都以同样的方式生起。如果你无法注意看的每个时刻,你就倾向于对有为法的无常性和无实体性失去正念,然后烦恼就侵入你的心并驻留下来。如果你坚持不懈地注意看的每个时刻,你将会认识到,事物仅仅是生起然后消失掉。无常的真实本质被了知后,它就再也无法折磨你了。

所以,无论何时看到任何东西,都要注意你所看到的,对它的无常性保持正念,不给机会让烦恼发展。烦恼不是居住在你体内,而是潜伏等待一个机会来支配你的心。在注意所见到的现象时,如果你是有正念的,你将会了知到现象的短暂性,它将止息下来。然后你的心将保持不受干扰,就好象是从未看到该对象一样。这个理解对内观禅修的练习有帮助。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佛陀的问题在构成内观禅修的训练。稍后,你会听到佛陀的关于声音和耳朵等更多问题。同时我会给出佛陀教导的内观禅修练习的简短说明。

“Ettha ca te Mālukyaputta dittha suta muta viññātesu dhammesu ditthe ditthamattam bhavissati, sute sutamattam bhavissati, mute mutamattam bhavissati, viññāte viññātamattam bhavissati.”

“摩罗迦子!在现象被见、被闻、被觉、被知时,让它们仅仅是在那一时刻所见到的、所闻到的、所觉到的、所知到的。在你见时,你只见到它;在你闻时,你只闻到它;在你觉时,你只觉到它;在你知时,你只知到它。”

先前已经说明,如果感官对象无法获得超越六个根门的入口[1],就阻止了烦恼任何的生起机会。问题是,感官对象确实在六根门出现后,如何用功阻止烦恼。因此佛陀列下了内观禅修任务的要点,涉及见、闻、觉、知四类。这里我们应该注意,为了简短的原因,嗅、尝、触这些感知包含到了在觉(muta)的类别中。对无常、苦、无我三种特性的观照就集中到了见、闻、觉、知这四个类别。这些感知和感官对象都不是“我”、“我的”、“我的我”[2]。这些对象在根门仅仅出现一刹那,禅修者在那一刹那仅仅是看或听它们,再无其他(注:超出只是见和如所见…)。这就是内观禅修方法的要点。

眼门心路过程

“看到”意味着视觉对象和眼根的接触,这导致生起眼识(cakkhuviññāna)。它用缅甸文通常写作 ‘myin-thi’ –看到-知道,表示经由眼的感知。让我开始解释一个视觉对象通过眼门呈现于眼根的时运作的心路过程的序列。每个心路过程运作期间有几个心识刹那顺次出现。首先,眼根接收到视觉对象的图像后,有分心(bhavanga)被唤醒,并在三个心识刹那后开始看的过程。这就激发眼门转向心(cakkhudvārāvajjana)生起,转向视觉对象。落入眼根的图像被眼识(cakkhuviññāna)识知,最初并未受烦恼侵扰。紧接着的是领受心(sampaticchana),接收和领受图像。然后,推度心(santīrana)接管并推度对象,如此,(接下来)的确定心(votthapana) 就能确定谁是谁,和什么是什么。直到现在,一直在潜伏等待抬头机会的潜伏烦恼,还无法运作,但是,一旦确定心已经确定该对象是可意的或者不可意的,在速行(javana)过程开始运作时,粘着或排斥便生起。速行通常运行七个心识刹那的全过程。到这个阶段,业就能判断为善或不善,贪、嗔、痴的烦恼此时展现出它们的本色。最后,两个心识刹那的彼所缘(tadārammana)生起。这就是看到一个对象时,心的认知过程的描述。它称为‘vīthi’,路或过程,心就是由此建立起自己的。

耳门心路过程

在听到、尝到、嗅到、触到、知到时的心路过程和已经解释过的眼门心路过程是相同的,但是我将再重复一遍整个过程。

有分是在深度睡眠期间运作的心的一种状态。(最接近的英文词汇是life continuum,因为它是连续的生命的基本条件)它不会把自己转向于在今生接触到的感官对象,而是只朝向在前生最后一刹那执取的那个感官对象。在今生的入胎时生起的第一个刹那的心,叫结生心(patisandhi citta)。然后有分心紧近着结生心生起。有分心被认为是连续不断地生起,但是,是以被动的方式,在有其他各种心识显现的任何心识刹那里,它都会停息下来。比如,当一个感官对象通过六门的一门进入心流,有分就停止下来给门转向心(dvārāvajjana)让位。然后,依据具体情况,眼识、耳识等门识生起,立即执行自己的功能,反映进入根门的感官对象所产生的印象的性质[3]。接着是领受(sampaticchana)和推度(santīrana)。这个推度的结果就是确定(votthapana),它确定谁是谁,或什么是什么。此后,速行(javana)振荡七个刹那,就好像努力传送确定心的报告给彼所缘(tadārammana),彼所缘振荡两个心识刹那(这是心路过程跑完完整的周期的情形),然后沉入有分,就像沉入睡眠一样。

当确定心确认该对象值得贪恋和热爱,不善业比如贪爱和贪婪就会因为对该对象的渴望而生起。然而,并非所有情况都一样。有时,该对象或许被判断为厌恶的,但经受者可能会倾向去做善业来避免不愉快体验的后果。在其他时候,善的思维生起和运作时,可意的对象或许被带有怜悯心和仁爱心来观察,这种情况下,速行都是善的。或许要注意,从转向到彼所缘共有十四个心识刹那。但是如果感官对象只造成微弱的印象,那么速行过程可能只经历五个或六个刹那就结束了,虽然它通常跑七个刹那。

当看发生时,仅仅看: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就像经文说的,“看到时,看只是看。”听到或尝到的心路过程的运作和看到是一样。所以,当听出现时,仅仅听。听到时,让听只是听: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这和经文:“Sute sutamattam bhavissati. 在你闻时,你只闻到它”一致。过一会你将听到更多的讲解,但是现在我要谈谈从注意视觉对象得到究竟认识的问题。

看到究竟法

当眼门转向、眼识、领受、推度、确定、速行、和彼所缘这些心识刹那在看的过程中各自完成它们的职能后,究竟的色法和感官印象[4]就显现出来了。直到现在,看的观察者还没有投入注意力到类似男性或女性这些概念上。在这个时候,不善速行或许会出现,但是因为它是虚弱的,它无法产生强大的反应。所以任何不善速行的果报将不会太糟糕。因此,在这个反应尚未聚集起力量的初始阶段,你能做到仅仅如同你所看到的去注意该对象。然后,你将体验到看的观察者和被看的对象两者的究竟层面。观察者,当然地,是名法(nāma),而对象是色法(rūpa)。所以现在你正面对作为究竟法的名色(nāmarūpa)。到此时你尚未考虑你正在看的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意味着你尚未得到所看对象的概念认识。所以在这个阶段,虽然你看到某物,但你能够让它保持本来的样子,因为你还没开始思维。这和经句“看的时候,只是看”一致。

从眼门到意门

停于仅仅是见到,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初学者没有能力抓住构成看的过程的心识刹那。由于无法在现象生起的时刻即时地紧随它,如果真的需要了解它的话,只能考虑出现在心的眼睛中的对象。任何通过意门的现象通常需要被识别,但是初学者发现,努力调整眼识朝向所见对象去识别它是困难的,所以不得不依赖意识去做关于视觉对象的思维。意门心路过程在下面介绍。

首先,意门转向生起,促生七个心识刹那的速行,速行把结果报告给两个心识刹那的彼所缘。因此(心路)过程的这部分共有十个心识刹那。然而,如果感官对象只造成微弱的印象,速行震荡就少于七个刹那,意识可能在只五个或六个刹那后就被切断了。眼门心路过程完成它的工作后,意门心路过程[5]接管,但是它依然无法区别视觉对象是男性还是女性。在这个阶段,认知依然是处于究竟法(paramattha)的层面,如同前述的眼识。

不过,注意这里的一个区别:尽管眼识认知当前刹那的视觉对象,意识认知后退到过去的对象。意识必须回忆先前由眼识看到的过去的映像。但即使如此,该映像依然是究竟层面的。因此,初学者要在视觉对象经过第一个意门心路过程时注意到它,依然非常困难。

概念认识的产生

在对象进入意门的时候,如果无法在第一个意识心路过程正念地注意到它[6],就促成了第二个意识心路过程生起。在这个阶段,关于视觉对象的形状或外形的概念认识开始形成,然后在第三个(意门)心路过程时它就稳固地建立起来。此时观察者有能力区分视觉对象是男性还是女性。这种清楚的认识涉及形状和名称两者,所以名称和形状的概念被构想出来。这概念在第二个和第三个(意门)心程过程期间快速不断自然地生起,但它是一种通过无明(avijjā)得到的概念,它会覆蔽对象的真实本质。注释书说到无明有覆蔽的倾向。正念练习的基本要求是禅修者要观察和注意与究竟法每一次面对面的接触。然而开始时禅修者会发现,了知究竟法是困难的事情,因为念、定、慧还没有足够强大。这些品质稳固地建立起来后,禅修者将有能力甚至在第一个眼识心路过程的流逝中就能了知事物的真实本质。禅修者达到坏灭智(bhanga-ñāna)和行舍智(sankhārupekkhā-ñāna)后,他们将会发现意识的流并不是强制性要流到速行的,在两个或三个刹那的确定心后,他们就证入对看、听等所有感知具有六支舍的观智(chaḷaṅgaupekkhā vipassanā ñaṇa,六支舍观智)。这些内容在《(中部)根本五十经》(Mūlapannāsa)的注释中有解释;需要更多细节的话,请参考我关于内观练习的讲义。

婆提拉长老

佛陀时代有位精通三藏的长老叫波提拉(Potthila),但他忽视了禅修的实践。佛陀斥责他为 Tuccha Potthila – 空虚和无益的波提拉。认识到在禅修方面的不足后,这位长老去拜访森林中一座居住有三十位阿罗汉的寺院,请求他们给他指导禅修练习。年老的阿罗汉知道他自负于学识,拒绝给他建议,指示他去接近另一位比库。其他比库全部都是这样做,一直到最后一位只有七岁大的沙马内拉(sāmaṇera)。这位沙马内拉同样是位阿罗汉,留下了他。沙马内拉说他没有(禅修的)经验,但是长老波提拉再三坚持请求。所以,沙马内拉给了他下面的指导:

“Venerable sir. There are six openings in a mound, which an iguana makes his home. If you want to catch the iguana, close up the five exits from the mound, and wait for it to come out from the last exit. There are six doors through which sense-objects can enter. If you close five of them, and keep watch at the mind-door, your task will be accomplished.

“尊者,有一座住着蜥蜴的土堆,它有六个出口。如果你想捉住这只蜥蜴,你要堵上土堆的五个出口,然后等待它从最后一个出口爬出。有六个感官对象得以进入的门。如果你关闭掉它们中的五个,然后持续观照意门,你的任务就能完成。”

这位年少的阿罗汉给长老波提拉的建议是,不允许速行纠缠在眼耳鼻舌身五门中的任何一门上面,把它们全都关闭掉,然后只注意意门,这样速行就能带领他通往内观。这段话给这位博学的修行人提供了内观实践方法的线索。在看时,他必须在确定心的心识刹那停下来,带有正念地注意所有的现象。这和经句“看,只是看”是一致的。依照建议的方法练习禅修后,长老波提拉证得了阿罗汉。

捕获正确的瞬间

你必须抓住(五门之一的)门识心路第一次生起的这个关键瞬间[7]。(注,加上:错过的话,抓住接下来的第一个意门心路过程。)如果无法做到,你将会被概念认识所迷惑。如果在看发生时没有注意到看,你就居住在了概念的领域。为了便于理解,我总结下已解释过的四个阶段的(心路)过程。

(译注:意门心路过程有两类:随起的和独立的。依照上文,可知指的是随起意门心路过程。为了容易理解,本人加了一些词句。另外,英译对心路过程、心识刹那、普通意义的瞬间这三个时间单位有些混淆不清)

  1. 首先,对象进入意门时,(意门)转向心审查(该对象)。(注:之前还有个眼门心路过程,能认知究竟法。)
  2. 那片刻的审查构成了第一个(意门)心路过程,它通过心识努力获得认识。(注:能认知究竟法。)
  3. 然后,概念在接下来的(第二个意门)心路过程形成。(注:只能认知概念法)
  4. 最后,(在第三个意门心路过程中)通过它的名称或概念来了解对象的性质。(注:只能认知概念法)

一旦现象生起,立即观照它们的本质,如此便可以看到究竟义中的名法和色法。如果即刻地了知到底是什么在发生,就能达到了知无常、苦、无我这三共相的观智(注:思惟智)。下面四点也应该注意到。

  1. 抓住看的过程的第一个瞬间。
  2. 在第一个心路过程截断心识之流(使得和这个教诫一致: “ditthe ditthamattam bhavissati.” 在你见时,你只见到它)
  3. 区别名和色,注意到它们是不同的现象。
  4. 了知无常、苦、无我三种特相。

随着内观的培育聚集了动力,名法和色法将能被区别开,坏灭也明显地呈现出来 。坏灭智(bhanga-ñāna)变得锐利后,心就能察觉到被看物和看的心两者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逝掉。观察坏灭的禅修者可能感觉到意识颤动着消融无余。这个印象如此朦胧,以致于可能会认为视力出了问题。获得坏灭的体验后,禅修者将从对无常的直接认识中受益。这将导致了知到,凡是无常的,都是苦,都是无实体,因为实际上人无法控制名法和色法。它们仅是生起(就灭掉),这是它们的固有本性。

如果我们正念于看、听等等的现象,依据佛陀的教导,我们会认识到它们只是瞬间生起就灭去,对此无能为力。禅修者无须超出看或听来检查对象是什么,例如,它是男性还女性。心就不会居住于概念,而是与究竟法为伍。

回答一个质疑

没有内观禅修的经验的人之中,有些怀疑观照现象的合理性。甚至有的人提出,内观的方法是错误的。我在Chauk的时候,有个人向我提出一个质疑,认为眼识无法识别名法和色法的生灭过程中的生起和坏灭。它只能识别进入眼门的视觉对象,它无法鉴别对象如何运作。他的质疑是这样一个思路,“既然眼识无法看到视觉对象实际的生灭,观察和注意该对象又怎么会有助于对色法的生起和坏灭的认识呢?”

依据注释书和阿毗达摩,色法在眼识生起前的四或五个心识刹那生起,然后十二个心识刹那以后坏灭,或者说,在眼识灭去后的至少九个或十个心识刹那后坏灭。因此,眼识无法注意到看的时候视觉对象的生起和坏灭,这个说法是对的。然而,正念有能力回忆眼识所觉知的实际现象的生起和坏灭。依据经文中的教导,如果现象实质上是由正念来认识,感官对象的生起和坏灭也能被眼识所认知。

增支部的禅那经中提到,禅修者从安止定出定后,他有能力回顾入定期间的禅那心、它的心所,以及其它名法。他能清楚地觉知到它们,就像用眼识观察它们一般。然而,入定期间的色法的生起和坏灭无法被清楚察觉到,因为入定时他并没有去注意它们。不过,禅那心、它的心所、和其它名法已经被清楚地了知后,由禅那心生起的色法的特性就就可以通过推论来了知。

所以依据那段经文典据,可以看出,某人在注意看到的现象时,他能觉知那构成视觉对象和依赖眼识的色法的生起和坏灭。一个禅修者观照色法,他看到色法的生起和坏灭就像闪电。所以,经文说到:

“行法以新面貌生起,并在重新生起时即刻消失,就像闪电生起又立即灭去。”

思考下闪电。谁能老实说,他能看到闪电的生起和坏灭吗?尽管他能看到整个现象,但是既无法看到它的起端也无法看到末尾,然而他的确看到它发生了。视觉对象生起然后在下一瞬间立即消失掉,这一现象对于达到坏灭智和行舍智的禅修者来说,是很清楚的,就像看到闪电出现然后消失一样。声音和触觉的情况甚至更加明显。当一个人通过对名色法生灭的直接了知认识到三共相,他才可能确定他已经获得了观智。

此外,如果用这种指导的方式继续禅修,他将会培育出厌离智(nibbidā-ñāna)。当他因而不再贪爱五蕴,渴爱将会被消除,接着,因为渴爱的止息,圣道就能达到,那时他将成为入流者。

被眼识所了知的色法和过去有分心(atīta bhavanga)同时生起。它在心路过程序列中和彼所缘的第二个心识刹那同时灭去。不过,想直接地觉知生起和坏灭,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它们只能通过听闻来了解,是闻所成智(sutamayapaññā)。不过,用二手的方式了知事物,可能无助于唤起观智并随后证得厌离智(nibbidā-ñāna)。没有人能精确觉知到色法是如何生起[8],它是和第一、第二、还是第三个刹那的有分心同时生起,或者精确是何时坏灭,它是和第二个刹那的彼所缘还是第七个刹那的速行同时灭去。如果观智需要对这些心路过程如此精确地觉知,那么普通的禅修者可能就无法达成它。阿毗达摩注释书讲这些内容的目的是,让禅修者在需要的时候通过听闻的方式获得知识。这样的细节在内观禅修的练习中是不紧要的。修禅者在现象生起时注意它,就像注意闪电的现象一样,这就足够。这符合(佛陀的)教导:“你走时,注意你走。”

眼识认知的色法和过去有分心(atīta bhavanga)同时生起。它在心路过程序列中和第二个心识刹那的彼所缘同时灭去。不过,想直接地觉知生起和坏灭,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它们只能通过听闻来了解,是闻所成智(sutamayapaññā)。不过,用二手的方式了知事物,可能无助于内观的觉醒以及随后厌离智(nibbidā-ñāna)的达成。没有人能精确觉知到色法是如何生起,它是和第一、第二、还是第三个刹那的有分心同时生起,或者精确是何时坏灭,它是和第二个刹那的彼所缘还是第七个刹那的速行同时灭去。如果观智需要对这些心路过程如此精确地觉知,那么普通的禅修者可能就无法达成它。阿毗达摩解释这些内容的目的是,让禅修者通过听闻的方式获得知识。这样的细节在内观禅修的练习中是不紧要的。修禅者在现象生起时注意它,就像注意闪电的现象一样,这就足够。这符合(佛陀的)教导:“你走时,注意你走。”

观照听到,等等

摩罗迦子开始正念于六个感官的活动。如果持续地保持正念,将会只是听到在耳门所听到的,再无其他。在我讲解这个课程时,你正在听着我发出的每个音节。如果你专注于我发出的每个音节,你当然会错过我要传递给你们的意思和含意。如果你停留在觉知我发出的声音,你将无法以概念的方式去注意它们。同样地,在嗅到气味时,你仅仅是了知气味,这样,心识就不会流到更远(注:超出“只是嗅”)。在感受身触(注,身体对地火风三界的感知)时,在那里停住,你就仅仅是知道你接触到了某物或者某物接触到了你,你就不会超出那(只是触)。

对于心的对象,同样,你将会止于意识生起的那个时刻,不会构想概念,烦恼就无法生起。关于这点,我在后面会有更多的叙述。

我提醒下先前谈及的关于看、听等等的引句,“在你见时,你仅仅是见它;在你闻时,你仅仅是闻它;在你觉时,你仅仅是觉它;在你知时,你仅仅是知它。”这就是内观禅修练习的核心。它的意思是,在感官对象引发的心识(注:六识)生起时,你应该注意这种生起,这样你的心就会只是停在那里。除非正念地注意这些现象,否则你无法做到这点。(如果没有正念,)即使你试图以这种方式去注意,你的心还是可能会偏离它的主要目标去研究对象的性质,特别是当你还是新手时。

某些人声称,仅仅通过研究三共相,就能让心在生起时停留住。某些人走得更远,他们说心应该保持它自己的样子,然后在认知所看或所听时它就能自动地停住。这些言论都是在说,心应该保持不受约束,不要看守它。这意味着抛弃了正念。我来问问这些见解者,“面对折磨你耳朵的粗暴语言,或者激怒你的攻击言论,或者破坏你定力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你将会如何反应?”离开对心保持正念地观照,谁能做到让心保持它自己的样子?让这些人自己对他们主张的正确性做个判断。

禅修者持续不断地观照看到、听到…的等等现象,就能达到坏灭智,将会显露坏灭发生的时刻。如果禅修者于那个时刻安住,观智就会得到加强,它的益处将会随之而来。

观智的利益

“摩罗迦子!如果,在你见时,你只见到它;在你闻时,你只闻到它;在你觉时,你只觉到它;在你知时,你只知到它,那么你将会认识到,你所感知的感官对象和你脱离了关系。”

它的意思是,你决不会被感知到的感官对象给缠缚住。你完全地从贪、嗔、痴中解放出来。贪、嗔、痴通常是感官对象引发出来的。如果你无法在看到、听到..等等时停住,你的心将会粘着于这些对象,无论何时你回忆起这些感官对象,它们会再次引发贪、嗔、痴。

那些没有注意看到、听到…等等的人,就会在情绪上被他们接触到的色、声..等给缠缚住。那些通过禅修练习已经开发出坏灭智的人,他们会了知到感官对象和感知的心两者的不断坏灭,他们就有能力领悟三共相的意义。

既然感官对象无法在禅修者身上产生烦恼,他们就没理由去回忆它们,如此,烦恼就被舍除。感官对象所触发烦恼的趋势,称为与所缘相关的随眠(ārammanānusaya)

注释书力劝禅修者远远避开不善速行。事实上,对于勤勉用功的禅修者来说,舍弃这些速行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不需要特别的努力就能避免不善(速行)。观智变得锐利后,速行就无法生起,因为心识的流在确定心那里就停住了。所以,心识的流在确定心就停息下来,随后的速行并没有开始运作。

佛陀继续说道,“摩罗迦子!当你和你所感知的感官对象脱离了关系,你在它们上面就失去了立足处。

倾近于涅盘

《自说经》(Udāna Kathā)的注释书对词语“立足处”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如果禅修者解脱了贪爱和我见,从“我”、“我的”、“我的我”的观念中解放出来,他就无法粘着于感官对象。就像佛陀所说,“摩罗迦子!当你在这些感知对象上面失去了立足处,你将不在这个世界这里,也不在其他世界那里,不在任何世界的任何地方,这意味着苦的结束。”

当自我没有了立足处,名法和色法在所有可能的世界都熄灭,这种熄灭意味着苦的结束。禅修者通过证悟圣道,他的心倾向于涅盘,这是显然的。阿罗汉入般涅盘后,再也没有色法或心法的残余遗留下来。般涅盘时,只要死心出现,阿罗汉就到达毫无残余的苦的灭尽(anupadisesa nibbāna,无余涅盘)。关于这点,注释书说道,当禅修者失去了色的立足处,他就不在六根这里,也不在六门那里,

这和达到坏灭智和行舍智的禅修者的实际体验相符合。了知无常现象的真实本质后,烦恼就不会生起。这样的禅修者对所见到或所听到的色或声,完全是持着非个人的和客观的观点。达到随顺智(anuloma-ñāna)的阶段后,他将准备证悟圣道,接着到达种姓智(gotrabhū-ñāna),种性心把他提升到出离世间的阶段,改变了凡夫的种性。舍离欲界后,(经历道智、果智、省察智,)禅修者证悟涅盘。

这就是《弥兰王问经》所说的:

“Tassa tam cittam aparāparam manasikaroto pavattam samatikkamitvā appavattam okkamati, appavattamanuppatto mahārāja sammāpatipanno nibbānam sacchikaroti’ti vuccati.”

“彼正确地修习,不断地作意,超越了持续的转起并到达[名和色的]不转起。大王!当彼经由正确的修习到达不转起,彼称为证悟涅盘。[9]

摩罗迦子经的总结

佛陀给摩罗迦子教导的禅修方法总结如下:

  1. 在你正念地注意所见、所闻、所觉、所知时,保持仅仅是在见、在闻、在觉、在知,再无其他(注:超出见和如所见,等)。
  2. 如果你只是见、闻、觉、知你的所见、所闻、所觉、所知,你将会在情绪上不再缠缚于这些现象。
  3. 因为你和它们没有了任何关系,你将会在你所感知的感官对象上找不到任何立足处。
  4. 因为你于它们没有立足处,你不在这,不在那,不在任何地方,同时,因为你不存在于任何处,这意味着你已经证悟涅盘,一切苦都熄灭了。

摩罗迦子得到了佛陀开示的受益,便用二十四条句子表达他的喜悦。“善说!摩罗迦子!”佛陀说道,然后又亲自逐一地把这些句子叙述了一遍。现在我来逐一地解释它们。

在看时未能观照色

“Rūpam disvā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见到色,失去正念。作意色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色。”

人类生而喜欢可意的感官对象。你看着某物是因为它带给你愉快。那时,你就忘记了要修习佛法。甚至禅修者也可能会被令人愉快的视觉对象改变,他的注意力可能会从神圣的目标转移掉。还没习惯于禅修练习的人,可能会容易地迷失于有诱惑力的视觉对象。一旦可意的概念打败了他们,他们将忘记佛法。因此,色法能让人疏忽或失去正念。

一个让人愉快的笑容在看到它的人的心中产生印象。对它的回忆也总是令人愉快的(乐受、悦受)。看到它的人便会记住它几天、几个月、或几年。那时,心抓取色,好像正在努力地去摄取或吸收它。

在这里,我用一般的术语来讲解(心)对色法的反应。当然,某些时候,人对某个所见对象是感到厌恶的(注,苦受)。在其他时候,他或许感到无关紧要(注,不苦不乐受)。不管这个情况是什么,色法的症结是,它会引发各种类型的感受,比如痛苦、快乐、贪婪、或恼怒,这些会引起业,还有它的果报,比如苦的轮回。色法引发的苦,在下一经句中就有说明: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rūp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色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色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所有的色法都能引发感受或烦恼[10]。一个可意的对象呈现在面前,喜悦于它,这就是乐受。一个不可意的对象呈现在面前,感到痛苦,这是苦受。这些感受是苦恼产生的原因,它们折磨他或她。如果某人看到美好的对象,占有它的欲念就生起了。如果他认为有人在阻碍他得到它,他就遭受苦恼。这样的心理倾向是贪婪和恼怒的产品。它们折磨失去正念的人。这些人永远忙碌于恶意的行为中,反对那些阻碍他达成欲念的人。他被贪婪和恼怒鞭打,努力地反击竞争对手和敌手,不管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变得身心疲惫。

大部分人是没有正念地过完整个人生。对他们来说,改变并变得有正念是困难的。一个人如果无法接受正念,那就要接受烦恼,这就带来苦的轮转。在那种情况下,涅盘距离他很遥远。

不禅修,将会丧失机会了知三共相,并招致烦恼,增加生命的苦恼,就像往火里加油。

下面我总结关于色法的这些要点如下:

  1. 色法造成难于对付的染着,染着使正念忘失。
  2. 染着的心粘着色法。
  3. 色法引发痛苦的感受和快乐的感受。
  4. 贪婪为条件,恼怒生起,恼怒导致焦虑和苦恼。
  5. 任何人只要接纳产生苦的因,将永远与苦为伴。
  6. 苦的轮转使涅盘遥不可及。

观照色,涅盘近前

前述的经句描绘了图画黑暗的一面,但我也应当给出它光明的一面。

“Na so rajjati rūpesu, rūpam disvā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见色之后正念地忆念色,他于诸色不染着。因此从贪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色。”

这句揭示了内观禅修的要点。它嘱咐禅修者正念注意见到的对象,并观照它。从这句明显可知,内观禅修的意思是,注意实际看到的对象,而不是还未看到的对象。它只能通过实修的智慧达成,而不是通过听闻别人所说而得到的知识。

长老偈(Theragāthā)的注释提到,在视觉对象通过眼门呈现于眼识被感知到时,必须在这个时刻尽力正念正知地注意该对象。正知有四个方面:有益正知,适宜正知,行处正知,不痴正知。

先前我已经介绍了涉及眼识的心路过程。现在所讲的是相同的事情。如果你无法在看的过程(注,眼门心路过程)刚发生时注意到它,那就努力抓住第一个意识门路过程[11]。能逮住那个瞬间并注意色法的人,可能会注意到在看的瞬间,感官对象和眼识两者的坏灭。当他专法于看的运作,不思考他所看的,色想(visual perception,视觉的感知)将会只持续一瞬间。这符合经句,“Ditthe ditthamattam bhavissati. 在你见时,你只见到它”。在那种情况,烦恼将找不到机会来宣告它们自己。没有了烦恼,贪爱和渴望平息了。

欲念激发感受和染着,感受和染着引发渴爱(tanhā),人们通过渴爱来粘着色法。虽然不禅修的人完全知道在看对象,然而不是带有正念地注意它,所以渴爱得以生起。但是禅修者始终正念于坏灭,不构想所见对象的概念,因此欲念或渴爱就没有机会生起,无明被消除,智慧生起。没有了渴爱等烦恼,业和它的果报比如新的生命,就无法生起,所以禅修者将从苦中解放出来。下面的行是总结:

“Yathāssa passato rūp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Evam apacinato dukkham, santike nibbāna vuccati.”

“见到所见之色时,禅修者只是见色,只是感受他见色,没有构想色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禅修者没有粘着色或者构想色的概念,他带有正念地注意色,因此他没有招致引生业和业报的烦恼。

长老偈(Theragāthā)的注释强调,“见色”的意思是,在看色时,具有高度的确信,所看到的色是无常的。眼识产生看的感觉,意识把感觉带到心中。心收集这些感觉,把它们储存起来,就像贪婪者积聚财富。结果就是贪婪的增长。贪是烦恼的一种,依赖烦恼,业和业报得以形成。禅修者拒绝这样粘着眼识和它的(认知)结果。也就说,禅修者放弃对烦恼的粘着,烦恼导致苦的轮转。每次观照看的现象,观智就得到培育。每次观智得到培育,烦恼就被丢弃。如此,我们说他正在享受一向涅盘—在烦恼被丢弃的刹那得到的瞬间安乐。

住于究竟法的禅修者,将能一个阶次一个阶次逐步证入观智。他将依次证入名色分别智(nāmarūpa-pariccheda-ñāna),经过随顺智(anuloma-ñāna),到达种姓智(gotrabhū-ñāna)。依据《发趣论》(Paṭṭhāna)所说,这(注:种姓智)将最终把禅修者带到道智和果智。应该注意到,随顺智是十个阶段内观智的最高阶段。因此,立志证悟涅盘的人必须鞭策自己勤奋地修习内观禅修。

以下是论述到现在为止的要点总结:

  1. 正念地注意色法,贪爱就能清除。
  2. 没有了贪爱或欲念,心就不再粘着色法。
  3. 看到时立即注意,仅仅觉知看。
  4. 如果用这种方式观照,苦的轮转将会停止。
  5. 这就是禅修者应实践的方法。
  6. 苦息灭时,将看到涅盘。

闻声

未曾听过的声音

现在我来谈佛陀给摩罗迦子提出的第二个问题。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闻到的、现在没有闻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闻到的声,这样的声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

摩罗迦子回答道,欲念、贪爱、喜爱不可能会由于此前从未、现在没有、未来不会听到甚至想象到的声而生起。这个回答是正确的。听到可意的声音以及认知了发出声音的个人后,听者发展出对发出声音者的爱慕或者执着。执着发展后,烦恼产生并运作,随后便是苦的结果。如果观照听到,就能防范烦恼。记得先前所说关于看到的现象。

概念和究竟

先前已经讨论过眼识的心路过程,把它的细节适当修改后就能应用到耳识,所以我只给出耳识过程的要点。

  1. 在声音进入耳门的时候,我们说,听到声音。这是第一个耳门心路过程。
  2. 然后,意识审查所听声音的性质。这是第一个意门心路过程。
  3. 在第二个意门心路过程,识知声音所提示的名称。
  4. 再接下来的(第三个意门)心路过程,领会声音所传达的概念。

(译注:该段需要核对。BSNO原版p19更好理解。本人的理解是:比如听到“老师”这个词汇,首先是觉知到这个词汇的声音本身,然后审查声音本身,接着识知到这个声音是“老师”的读音,最后领会“老师”这个词汇概念。)

对象产生声音时,耳朵仅仅听到它。如果带有正念地听它,没有超过听,就让听的过程中断了下来。在那时,心识流停止了流动。然而,如果没有正念,心行和造作将会产生并运作。你可能会回忆听到的声音,接着考虑它。那意味着,意识的流已经开始接管。即使那样,意识的过程只是知道这个声音,概念还没有形成。如果你能正念地注意它,认知到此结束,在声音的究竟认识阶段停止下来。如果你无法中断更远的思想活动,接下来的意识过程将解释制造了声音的个人的概念,然后再接着的过程将会区别个人的性别。接着,向往或排斥就发展开来。这就是心路过程如何激起了烦恼。所以要求仅仅是依照你听到的来观照听。我给出这些叙述的总结如下:(译注:该段涉及1个耳门3个意门心路过程。下文的3,4,5句括号内的文字是英文版本来就有的。)

  1. 没如果有正念地注意现象,最终会生起概念的认识。
  2. 为了获得对究竟法的了知,下面的(原则)应该谨记在心。
  3. 正念地注意听到的瞬间。(一旦耳识过程生起,马上注意。错过这个时机后,一旦意识过程生起,马上注意。)
  4. 打断在听时的心路过程的流(如果能做到这点,意识的第二个过程就不会生起)。这和经文一致,“Sute sutamattam bhavissati. 在你闻时,你只闻到它”
  5. 然后就能区分出名法和色法。(你所听到的,是正在运作的色法。你正在注意时,名法在工作。如此,名法和色法就能被区别出来。所听和听两者,在生起后,在下一瞬间就灭去。)
  6. 最后,你将会了知无常、苦、无我这三共相。

在听时未能观照声

“Saddam sutvā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闻到声,失去正念。作意声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声。”

声音呈现于耳门后,听者尝试去识别它,通常期望它是美好的和令人愉快的,这往往会引发不善的思维、语言、和行为。在注意声音的时候失去正念,如果它是可意的声音,欲念就生起。听者执取所听到的,就好似在摄取或吸收它。听者无论何时回忆起声音,欲念生起并反复折磨他。难陀王子的故事就能说明这点。

难陀的故事

悉达多王子和难陀王子是同父异母兄弟;悉达多的母亲是摩诃摩耶(Mahā Māyā),难陀的母亲是摩诃波闍波提瞿昙弥(Mahā Pajāpati Gotamī)。他们的母亲是姐妹,都嫁给了净饭王。悉达多出生七天后,摩诃摩耶夫人去世了。摩诃波闍波提瞿昙弥把亲生儿子交给了王室的奶妈照看,自己抚养悉达多,亲自给他哺乳。

悉达多王子成为了佛陀,来到王舍城,在那里安度第一个雨安居。在他来后三天后,净饭王为他第二个儿子难陀安排结婚宴会,难陀和国美公主(Princess Janapada Kalyānī)订了婚。因为佛陀受了邀请,他来到了王宫提供他膳食的地方。佛陀将要返回寺院时,告诉难陀,带上他的钵,跟他走。出于对兄长的敬畏,难陀照佛陀说的去做了,以为佛陀迟早会拿走自己的钵,让他回去。在难陀将要离开王宫时,国美公主大声地呼喊,“我的夫君,快回来!”

到了寺院,佛陀问他弟弟,是否愿意成为僧侣。难陀没有意愿脱下他的礼服,但是他被敬畏淹没了,说到,“是的。”所以他是被命令的,但是他一点也不快乐。一天,他抱怨到,“在这神圣的修行中,我感受不到快乐,我无法继续呆在这里了。我要回到世俗的生活。”

佛陀知道难陀的不满,问他为什么不快乐。难陀告诉他,国美公主的话语总在他耳朵边回响。

佛陀拉着弟弟的手,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森林大火。佛陀给他指了指,在一根烧焦的圆木上,正坐着一只受伤的又老又丑的猴子。从那里出发,佛陀又把他带到了忉利天,把这位正在害相思病的王子介绍给一群五百位的女神。佛陀问难陀:“谁更漂亮,国美公主还是女神中的任何一位?”难陀回答道:“世尊,和这些女神比起来,国美公主就像那只刚刚看到的老猴子。”

“难陀”,佛陀说,“继续当比库吧。我答应你,你将会赢得你现在看到的美女中的一位。” 从忉利天回来后,难陀变得勤奋地禅修,希望有一天他能得到这些女神中的一位。

传言在寺院中流传开来,说难陀修习佛法,是为了得到一位漂亮的女神当妻子。他被同修取笑,说他就像每天领工资的工人,甚至是抵押了财物的奴隶,他只是为物质利益而工作。这些谈论让他感到苦恼。他把自己隔离开来,尽最大努力地禅修,决心直到所有烦恼都被烧尽为止。最终,他赢得了道和道果,成为阿罗汉。

从这个故事学到的教训是,如果某人无法正念地注意他听到的声音,他就趋向于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它。然后,声音粘住了心。心吸收由渴爱变幻出来所有感受。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sadd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声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声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这行不需要更多的说明,在解说看到时心的状态的时候,所说已经很充分了,只是上下文中“看”和“听”的替换问题。

观照声,涅盘近前

“Na so rajjati saddesu, saddam sutvā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闻声之后正念地忆念声,他于诸声不染着。因此从贪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声。”

“Yathāssa sunato sadd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闻到所闻之声时,禅修者只是闻声,只是感受他闻声,没有构想声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这些行不必解释。关于看的解说,适当地修改细节后,就适用于听。警句形式的总结同样也适用。

嗅香

未曾嗅过之香

佛陀向摩罗迦子提出第三个问题: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嗅到的、现在没有嗅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嗅到的香,这样的香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

摩罗迦子回答说,不可能会由于以前从未嗅到的、现在没有嗅到的、将来不可能嗅到的香,而生起欲念、贪爱、喜爱。

欲念无法从未被觉知到的东西上发展出来,禅修者不必考虑这些东西。但是,那些没有注意香和鼻识的人,将会距离涅盘很遥远。

在嗅时未能观照香

佛陀对摩罗迦子的回答感觉满意,说到,“善说”,然后诵出和之前相同风格的四行经句。

“Gandham ghatvā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嗅到香,失去正念。作意香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香。”

禅修者很少喜欢芬芳的气味。他们通常不得不忍耐不可意的气味。他们一般不会渴望香气,这是一种执着,会让人对法失去正念。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gandh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香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香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在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这里,如同之前,强调的是没有禅修就会远离涅盘的事实。

观照香,涅盘近前

“Na so rajjati gandhesu, gandham ghatvā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嗅香之后正念地忆念香,他于诸香不染着。因此从贪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香。”

“Yathāssa ghāyato gandh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Evam apacinato dukkham, santike nibbāna vuccati.”

“嗅到所嗅之香时,禅修者只是嗅香,只是感受他嗅香,没有构想香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为了驱除烦恼,在香呈现给心的每个时刻,你要正念地注意它。现在我将继续谈尝的感知。它将向你揭示如何修习内观。

尝味

未曾尝过之味

佛陀向摩罗迦子提出下一个问题。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尝到的、现在没有尝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尝到的味,这样的味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

我来谈谈击中人类弱点的味道的快乐。那些从没品尝过其他国家的水果或蛋糕的人,对它们就没有欲念,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它们。但是,品尝过它们的人就发展出对它们的贪爱。在经文中记载有某些人为满足他们的味觉而丢掉生命的例子。如果在尝时禅修,注意尝发生时的瞬间,烦恼就能够被清除掉。

在尝时未能观照味

“Rasam bhotvā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尝到味,失去正念。作意味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味。”

很少人曾经观照过吃和味道。普通世俗人几乎不知道这项禅修练习。甚至博学的人都没留意它,他们以为,获取到所吃食物的味道时,没必要去正念地注意它。这等于不尊重内观禅修的教导。其他人走得更远,说观照味道纯粹是浪费时间,他们说,应该尽快吃完,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来开展禅修。

多数的禅修者有吃东西时失去正念的过失。一旦他们在吃食物时没有观照味道,他们就失去正念并执着于它。那意味着他们放不下欲念,在享受吃的快乐。

所有食物和吃的都被做成美味。世俗人在提供食物给比库时,他们特别用心地准备食物,让食物吸引人的味觉。这显示人们是多么地重视味道。我记得毛淡棉一位西亚多的观察。他曾经教导一名信众说,比库带有正念地进食,不重视它的味道,就好像美味是讨厌的[12]。他这样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句话引起了该信众的抗议,他说,“尊者!要是你们把我准备给你们享用的美味食物看成讨厌的,这是很不合适的。”他这样说是很合情理的,因为准备给比库的食物通常是由布施者准备的,所以接受者应该津津有味地享用它们。(但是)这里,准备美味的食物是布施者的责任,但是比库应该观照所有食物为讨厌的,这样烦恼才无法战胜他们。

寺院的训练要求比库们吃时要智慧地省思。不像世俗人,比库进食,不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满足,不是为了身体发育,不是为了长肥,只是为了支持神圣的修行,止息饥饿和口渴的痛苦,如此,他们才能有效地从事禅修的训练。如果你能修习食厌想(āhāre patikkūlasaññā),是更值得称赞的。关于食厌想,请看《清净道论》[Vism. 341]。不过,基于我们的目的,按照念处的方法来修习是最好的。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ras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味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味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这里不需要再详细的解释,因为只是把香替换成了味。

有三种生活的必需品-食物,衣物,还有住所。这个世界充满数百万饥饿的人。对食物的寻求对他们来说是种负担。人们全部外出获取食物。在为生计的努力中,一些人为了夺取他们要想的,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当他们遇到对同一食物的竞争或竞争对手,嗔恚心就生了起来。对每个人来说,结果就是烦恼。所有这些从欲念和执着的发展中滋生出来的烦恼,都是因为未能禅修造成。对于味道这种情况,某人被烦恼打败后,他就要被导致苦的轮转的业和业报所折磨。

很多人在吃东西时没有注意观照。他们习惯于吃的时候没有正念,然后这个习惯继续得到加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是正在积聚苦,这种像火一样燃烧的苦,还要燃烧未来很多次的生命。

观照味,涅盘近前

“Na so rajjati rasesu, rasam bhotvā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尝味之后正念地忆念味,他于诸味不染着。因此从贪着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味。”

在尝到食物的那一刻,把内观禅修的原则用到舌识有关的现象上,这是一条对禅修者的清晰指导。它不是说,应该正念注意你从未体验到的美味。我给出一个例子来说明如何观照进食。

一名比库在桌子前坐下来时,看到食物,他注意正在看的现象。举起手去拿食物,注意手正在举起的动作。手拿食物,注意正在拿。往嘴边取回食物,注意正在取回。食物接触到嘴,注意接触。张开嘴,放进食物,合上嘴,放下手,手接触到盘子,同时咀爵食物,注意这些动作的每一个。在手移动和咀爵食物时,觉知动作运动的元素。如果手碰到热的食物,警觉于热的元素。舌头尝到甜或酸,注意味道。如果这样地注意和吃或尝有关的所有现象,就能清除对食物的欲念,最终对食物的所有贪爱都被清除。定力增强后,就能仅仅是依据味道来了知味道,再无其他。他不会想起,某盘鸡肉咖哩饭是美味的。这意味着,他已经舍弃对味的对象的喜爱,然后因此清除了烦恼。

在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Yeikthā)的禅修者的经验证实了这点。一位禅修者进食时,他发现那食物产生的香的气味和甜的味道。然而,一旦他开始觉知气味、味道、鼻识和舌识、还有观察的心等现象,这些现象就消逝掉。在这些情况下,贪爱没有机会声明自己,因为禅修者只是依照味道认知味道,再无其他。一些禅修者说,他们正在注意尝的现象时,无法识别给予的是哪类食物。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没有了贪爱和执着,没有快乐能从所取食物产生。那里没有了执着,当他要吞食物的时候,他就不会紧紧抓住感受。

“Yathāssa sāyarato ras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Evam apacinato dukkham, santike nibbāna vuccati.”

“尝到所尝之味时,禅修者只是尝味,只是感受他尝味,没有构想味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禅修者像其他任何人一样吃和尝食物,但是他没有沉迷于味道,所以没有造作和味道有关的善或不善行[13]。这意味着尝味无法导致业的形成和业报。没有了业和业报,新的生命就无法生起,那里将是苦的轮转的尽头。

缘起的教义说,“Vedanā paccayā tanhā – 受缘爱”。然而,因为感受灭去后渴爱没有生起,执取和烦恼不会出现,业和业报都成为无效。因为苦的原因被消除,坚定练习内观禅修的禅修者,寂静在烦恼被消除的期间建立起来,此时他达到瞬间安乐(tadanga nibbāna,一向涅盘) 。这能最终圆满圣道和道果。

证悟法

注释书中引用到很多进食时禅修而证悟涅盘的例子。以前在斯里兰卡,有栋休息的房子,比库们每日托钵回来后便停在那里进食。通常他们在那里进食初时的早晨稀粥,然后外出托钵,回来后到同一个地方来进食正餐。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在进食时修习内观禅修从而证悟阿罗汉的。在那些日子里,这是惯例,而不是例外。

《人施设论》(Puggalapaññatti)的注释说道:

“具有绝对的信念,勤奋于内观禅修,他可以在行走时、站立时、坐着时、躺下时、食用副食或主食时,证悟道智和果智。如此禅修而未能获得智慧,这样的例子是不存在的。”

所为我力劝你们在进餐时详细地注意进餐的整个过程。如果你们是独自一人进餐,这可以很容易做到。你吃的每一口,那里或许有大约四十种值得注意的事物,如果你持续地注意它们,完成一餐可能要花大约一个小时。如果你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进餐,这也许做不到,但是我建议你去尝试。

触触

未曾触到的触

向摩罗迦子提出的第五个问题如下: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触到的、现在没有触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触到的触,这样的触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注:“触”见节末注)

摩罗迦子给出否定的回答,这是正确的。在这里再次强调,没有烦恼会由于未经验过的感官对象而生起。本地的居民不会因为此前他们从来没有看到的外国风俗而发展出欲念。同样的推论也适用于友谊—一个人决不会和此前他从未遇到或看到的人交上朋友。

我们大多数人,看和听是间歇性。我们不会始终都在看或听事物。我们没有一直吃东西,所以尝就更少发生了。然而身触始终在发生。它们远远比其他感受更普遍。甚至在坐、站、吃、喝时,都可能感觉到它们。所以我们天天都在和身触打交道。和其他任何对象相比,禅修者通常是不得不更多地去观照身触的对象。

经文说到,“Gacchanto vā gacchāmī’ti pajānāti – 在你行走时,了知你正在行走”。当你注意行走,举起脚、往前推、放下脚,你就是觉知和行走过程有关的整个运动。这就是说,对行走的了知生起了。依照教导“Mute mutamattam bhavissati – 在你觉(知)时,仅仅觉(知)它”[14],所以你应该让那觉知停留于只是觉知,不要超出。这个禅修方法主要是针对运动元素的活动,虽然有时热的元素,或硬的元素可能也明显。不过你应当主要地专注于运动的元素。

经文进一步说到,“Thito vā thitomhī’ti pajānāti; nisinno vā nisinnomhī’ti pajānāti – 在你站立时,了知你正在站立。在你坐时,了知你正在坐” 。这里同样,它在教导注意运动元素的本性。如果你对这个方法(的效果)不满意,可以在站着时、坐着时、或躺下时,都观察腹部的上升和下降,通过这种方式来注意运动元素的活动。

(节末注,“触”有不同意思。1. 触境色。十二处中的“触处”和十八界的“触界”,都是指触境色,即地、火、风三界。2. 触心所。“特相:接触目标。作用:目标与识撞击。现起:<1>. 因依处、目标与识集合生起。<2>.导致受(、想、思)的生起(见 M.109.)。近因:出现于诸门之境”。十二缘起中的“六处缘触、触缘受”和“六触身”中的触,即是此义。六触身是眼触、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六六经》:“依眼与色而眼识生,三之和合而有触(眼触)…依身与触(境色)而身识生,三之和合而有触(身触)…依触而有受,依受而有爱…”。本书的“身触”,是指世俗的“触觉”,即身体对地火风三界的感知。)

为什么不教导入出息念

入出息念(ānāpānassati,安那般那念)是包含在十随念中。它是专注于入息和出息。呼吸是运动元素的一种活动。因此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是进行入出息念的练习呢?”依照本人观点,我同意入出息念业处可以导致观智的建立,但是应该注意到,《清净道论》把它放到了止禅业处的类别中,而不是观禅。它列举十四种身至念业处如下:

“于此,有三节,也就是说,四威仪节、四正知节、界作意节,如同它们被陈述的那样[在 M.iii.89],涉及观。…所以只有两节,即入出息念节和厌恶作意节,涉及止。”(Vism. 240)[15]

如此,它清楚地讲到入出息念属于止禅。因此,如果我们提倡入出息念,我们将会面临这样的批评,说我们是在教导止禅(samatha)而不是观禅(vipassanā)。这样我们将无法反驳这种刁难同时又不抵触《清净道论》的这个教导。不过,我们允许那些喜欢练习入出息念的人达成他们的愿望。我们不会对他们强加限制。

《无碍解道》和《清净道论》都清楚提到,进行呼吸练习时,必须专注于鼻子前端,不要让心跟随呼吸的出入过程。目的是使得禅修者培育出近行定(upacāra samādhi),然后达到安止定(appanā samādhi)来进入禅那。

在内观练习中,没有限制禅修者要持续不断地只注意一个现象。如果我们教导禅修者在出息入息时注意发生在身体各部分的所有触的现象,我们将再次面临批评,批评我们抵触刚提到的两处典据。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鼓励禅修者练习入出息念来开展内观禅修的原因。[16]

观照腹部的运动

有人问道,观照腹部的上升和下降是否真的是遵照巴利经文。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在相应部六处品的典据中能得到回答,那里陈述到,没有观照发生在六门的名法和色法的生起和灭去,将导致烦恼的增长,相反观照它们镇伏烦恼后证悟道和果带来涅盘。《摩罗迦子经》同样非常清楚地指出这点。我会给出支持我们的方法符合经文的理由。

念处经在指示如何观照四种元素(四大)时,它是提倡观察四大所造成的容易看见的现象。腹部的运动显示运动元素(风大)的运作,风大是界作意(dhātumanasikāra)方法所观察的四种元素中的一种。相对于巴利文的技术性术语,我更喜欢普通的语言,所以我没有要求禅修者们专注于风元素(vāyo dhātu),而是要求他们观察腹部的上升和下降。佛陀在给出建议“Gacchāmi vā gacchāmi’ti pajānāti.在行走时,了知我在行走”时,偏好使用简单的用语,(我)使用日常用语和这相符。禅修者通过持续的内观禅修的练习,定力增长后,将能了知腹部动作中运动元素的本质。

通过阅读念处经和相应部中其他经的典据,我们就知道,禅修者不但要专心观照经文中经常提到的四种威仪,日常生活中所能遇到的其他姿势或动作同样也需要观照。

如果禅修者对注意腹部的上升和下降(的效果)感觉不满意,他可以尝试在坐时观照坐,在站时观照站,或者在躺下时观照躺下。不过我们没有强烈要求禅修者练习入出息念,因为我们认为它和《清净道论》以及念处经的注释中的叙述有抵触。它们讲到通过注意入出息来达到安止定,然后开展内观禅修。但是我们没有阻止任何人去练习入出息念。

现在我回到原先的话题。

在触时未能观照触

“Phassam phussa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触到触,失去正念。作意触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触。”

身触在身体的各个部位生起。有生命的身体接触到没生命的对象,感受就生起。肢体相互接触,同样会发生。还有内部感受,它们常常被忽略没注意到。比如,我们常常没有注意到血液和身体内含的肌肉组织的碰触。那些不习惯保持正念的人没有能力完全地注意外部的感受,更别说内部的了。所以如果你只是偶尔练习禅修,你很可能就忘记了法。如果你忘记了要注意五蕴的生灭,发现了可意的感官对象就去追求它们,这是自然的事情。有时你或许会看到不愉快的景象或听到烦扰的声音而感到不乐。这也会使你忘记法。

对没有正念的人来说,五欲之乐招致烦恼。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享乐连接在一起。睡在柔软的床上时,他们感觉舒适。最新的款式带来触觉上的奢华感受。甚至日常锻炼身体,也是因为想到这将会有助于感官享受和美貌而满心欢喜,所以要锻炼。所有这些喜悦和快乐都是他们环境的产物,他们生活在崇拜五组感官的环境里,由这些感官生起烦恼。涅盘远离那些喜好烦恼的人。因此有下面的行: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phass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 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触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触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所有关于看、听等等所说的,也适用于触。如同之前,强调的是一个事实,屈服于烦恼的意愿,他就积聚起大量的苦,苦让他远离涅盘。

观照触,涅盘近前

“Na so rajjati phassesu, phassam phussa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触触之后正念地忆念触,他于诸触不染着。因此从贪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触。”

在观照站立时,你可能会感觉疲累、僵硬、疼痛、或瘙痒。当这些不可意的感觉出现后,你必须专注于不舒服的源头,并注意疲累、疼痛等现象的本质。观照感受时,这是受随观(vedanānupassanā)。在注意热时,是在观照热的元素(tejo,火大),在注意坚硬或粗糙的表面时,是在观照地元素(pathavī,地大)。有时可能感受到运动的元素和热的元素混合在一起,你也应该注意它们。应当注意每一种身体动作:弯曲或伸展手臂或腿、向后向前倾斜头部、张开或合上眼睛、或眨眼。穿衣、洗涮、或沐浴时,可能有很多种动作。甚至在大小便时,也不要忘记注意运动的元素的表现。经过练习,你甚至可能有能力在说话时注意说话。

我们要求注意腹部的上升和下降,这有助于初学者开展禅修。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练习注意呼吸,但是据我们的经验,以注意呼吸为开始的这些人,结果后来观照腹部运动并证得了法。我们教导已经开发了定力的禅修者扩展练习为注意出现在六门的每个现象。通过这种正念的练习断除了贪爱后,你将不会再有欲念去抓取或放纵于身触。

“Yathāssa phusato phass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触到所触之触时,禅修者只是触触,只是感受触触,没有构想触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前面讨论的关于其他感官的内容同样适用这个情况。

拒绝正确的方法

我们当中有一些不同意见者,他们既不修习法也不容忍别人修习法。他们拒绝有关禅修的方法,说每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体行为,所以没有必要去正念地注意它。

感官对象接触感官根门后,相关的心识就生起。从心识生起的瞬间开始,预防烦恼的生起,这就是禅修的目的。观照此前从未看到或听到的事情,则排除在外。不同意见者,企图批评我们教导的方法,主张注意腹部的上升和下降是多余的。这和《摩罗迦子经》和《大念处经》中的教导有矛盾。每个人都知道他呼吸。(注:按照批评者的逻辑,经中教导呼吸而他修习呼吸,)这暗示着他应该不去觉知他自己的呼吸,这是非常荒谬的。

那些主张不应该观照身体或者身体的部分比如头部、肢脚、或腹部的人,是直接地反对佛陀的教导。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从未经历过观智。当你看或注意身体内的色法,它完全地符合教导“Rūpam disvā patissato 见到色时,注意色” 。相同的方式,你必须观照触,是依照教导“Phassam phussa patissato -触到触时,注意触” 。 巴利三藏和它的注释书中没有任何内容建议阻止他人注意他的身体举止。所有的感官根门、感官对象、产生于身体的感官心识(注,六识),如果阻止我们注意它们,这将是违反(佛陀的)教导的。提倡如此观点的那些人,是在教导异端(adhamma)

下面我简要地总结内观禅修的方法:

“注意每一次生起的名法和色法。这将导致你获得了知它们的因和果的智慧(注:缘摄受智)。最后,你将了知无常、苦、无我这三共相(注:思惟智)。用这种方式修习的任何人都能证悟涅盘。”

现在,我将给你们一个由佛陀布置的任务,就是观照引发意识的心的对象。

知法

未曾知过的法

“摩罗迦子,你如何认为?对于你此前从未知到的、现在没有知到的、在未来不可能会知到的法,这样的法会导致你生起欲念、贪爱、喜爱吗?”

就像之前,摩罗迦子对这个问题给了否定的答案,然后佛陀指示他如何修习内观禅修。关于佛陀对他的教导的总结,请参考第9页(译注,应该是指“摩罗迦子经的总结”节)。

在知时未能观照法

“Dhammam ñatvā sati mutthā,
piyam nimittam manasi karoto.
Sā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ajjhosa titthati.”

“知见法(尘)[17]后,失去正念。作意法的可意相,他感受到贪着的侵袭,努力地粘着法。”

这里的术语‘dhamma’ -心的对象,不是究竟意义上的用法。它涉及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它产生了男性或女性的观念。它包含命根和营养元素之类的物质成分。它包括人类或天神以及牛等动物的所有概念。它包括比如壶、锅和房屋建筑等所有无生命对象。所有的感官对象,不管是究竟的还是虚构的,都是法。普通人看到自然界中存在的事物时,他们通过树、森林、山脉等概念来识别它们。那些达到 思惟智 (sammasana-ñāna)[18]生灭智 (udayabbaya-ñāna)的人,常常看到天神、阿罗汉、佛陀、以及其他有真实血肉的对象的景象。不管它们是如何被看到的,通过眼睛还是心的眼,依照观察者对它们的感受生出对这些对象的贪爱或嗔恚。一旦这些感受生起,他就忘失了禅修[19],摄取或吸收他所想到的,于是烦恼生起。这个内容解释在下面偈子中。

“Tassa vaddhanti vedanā, anekā dhammasambhavā; Abhijjhā ca vihesā ca, cittamassūpahaññati. Evamācinato dukkham, ārā nibbāna vuccati.”

“许多染着,比如贪婪与恼怒,因为法的触发而生起,折磨牢固地抓取法的人,导致他的心负担着苦恼。因此,对于宁愿承受苦的重担也不练习禅修的人,涅槃遥不可及”

观照法,涅盘近前

先前的行向禅修者展示了生命黑暗的一面。下面的行显示光明的一面。

“Na so rajjati dhammesu, dhammam ñatvā patissato; Virattacitto vedeti, tañca nājjhosa titthati.”

“知见法(尘)之后正念地忆念法(尘),他于诸法(尘)不染着。因此从贪着解脱,他不会粘着于法。

这里的想法(idea)或法(dhamma)-心的对象不是究竟法,只是概念(paññatti)。但是,意识本身是究竟法。法包含由心的对象生出来的念头和想法(thoughts and ideas)[20]。它出现后,在下一个刹那就消失掉,所以是无常的。禅修者想象到一个对象时,正念地观照标记它,它一旦被观照标记,就消失掉了。实际发生的事情是构成名法(之一)的意识的消失。因为观察者专注于对象,没有看到由于对象生出的心(citta)或名法[21]。当他如此注意对象,执取就不会生起。也就是说,正念消除了贪爱或染着(rāga)。这种情况下,心仅仅是出现,它不会超出。这符合教导“Viññatam viññānamatta bhavissati – 在你(识)知时,仅仅(识)知它” 。如果没有观照心的对象,感受往往会引发出烦恼。

“Yathāssa vijānato dhammam, sevato cāpi vedanam; Khīyati nopacīyati, evam so caratī sato.
Evam apacinato dukkham, santike nibbāna vuccati.”

“知到所知之法时,禅修者只是知法,只是感受他知法,没有构想法的概念。如此,苦熄灭。用这种方式禅修的人,我说,他倾近于涅盘。”

当念头(idea)形成时就必须即刻观照,这样烦恼的趋势就没有机会生起。烦恼止息后,业和业报同样止息,刹那止息让禅修者得到刹那安乐(tadanga nibbāna,一向涅盘)的回报。

应该注意到,涅盘对每一位修习内观禅修的人来说是容易达到的。相反,涅盘距离非禅修者很远。

给婆醯的教导

诵出这二十四行经句后,佛陀总结到“摩罗迦子!我已经给你[注意感官对象]方法的简单说明,你必须努力理解它的更深内涵。”

摩罗迦子对佛陀的教导很欢喜,他表达了喜悦之情,礼敬佛陀后离开了。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隐居下来,正念地、持续警醒地、精勤地、专念地认真禅修。不久,他享受到了清净修行的成果,获得观智,成为阿罗汉。

曾经有一次,佛陀在舍卫城进行日常的托钵。有一位名字叫婆醯(Bāhiya Dārucīriya)的隐者走近佛陀,坚持请求佛陀给他一些简要的指导。佛陀建议他,对于所遇到的感官对象,仅仅如同所见到的去注意见,仅仅如同所闻到的去注意闻,仅仅如同所觉到的去注意觉,仅仅如同所知到的去注意知。佛陀的话是这样的:

“Ditthe ditthamattam bhavissati;
sute sutamattam bhavissati;
mute mutamattam bhavissati;
viññate viññanamattam bhavissati.”

在这部《摩罗迦子经》中的教导和它是一样的。所以内观的方法是,在色、声、香、味、触、法等现象发生的每一次,都正念地注意它们。虽然这个教导非常简要,但它的意义非常深远。从1938年开始的将近四十年里,为了数以千记信众的觉悟,我定期地讲解这部《摩罗迦子经》,涉及圣道、圣果以及审察智 (patisankhā-ñāna)的主题。我相信,到现在,这些信众中的很多人已经证入了能引领他们到达道和果的智慧。

我用一个祝愿来结束(本次开示)。愿意分享我们布施、持戒、禅修的功德给我们的父母、亲戚、现场的祝愿者,分享给所有人类、所有天神、一切世界所有众生。祝愿他们喜悦这些善行,祝愿他们身心安乐!

Sādhu! Sādhu! Sādhu!

萨度!萨度!萨度!

  1. 后续讲到,心路过程在速行心生起之前被切断
  2. (一)二十身见:“异我、非我、我所、我的”同义。比如,对于色来说:即1.以色为「我」,其他四蕴就是「我所」,2.以色为「我所」,其他四蕴即为「我」,3.其他四蕴是我,以「我」在色中(色中我、我在色),4.其他四蕴是我,以色在「我中」(我中色、色在我),其中,第3.种与第4.种合称为「相在」。每一蕴都有这四种情况的身见,五蕴共计「二十种身见」。(二)关于“我的我”。PCED有:(此非我所有,此非我,此非我的「我」。经中常译作:「非我、不异我、不相在」。「此非我的『我』」即:「五蕴不在我中,我不在五蕴中」。) 《阿毘达摩义广释》
  3. 英译修订版对这段内容的整理润色引进了错误。旧版是对的。
  4. 此句英文原文是:the abstract reality of the form and shape of the sense-object (or sense impressions) becomes manifest。本人对此处“shape、形状”有疑问,按照本人理解,此阶段还不会有“形状”出现。英文经常使用两个并列短语的形式,两个短语间起到互相解释的作用。由此,本人认为,“形状”和“印象”两词同义,并不是指一般人理解的“外形、形状, 形态”这个意思。
  5. 这里说的是眼门心路过程之后接着意门心路过程生起,英文原文分别写的眼识、意识:When eye-consciousness has done its job, mind-consciousness takes over, but it is still unable to distinguish the visible object as male or female
  6. 旧版英文的意思很明确,first vīthi of mind-consciousness,是指“第一个意识心路”,而不是修订版的“意识的第一刹那或瞬间”
  7. 新英译此处也有偏差。
  8. 这里应该是指后世的禅修者而并不包括佛陀。有些细节只是佛智的范围。
  9. 交叉参考,马哈希尊者在《清净智论》(温宗堃译,2007年2月网路修订版)中关于此经句的内容是“此处,其意为:「想要作证涅盘的禅修者,应该一再地作意,亦即,应观察六根门中随现的一切名、色。当禅修者如此作意时,一直到随顺智为止,他那名为作意的观察心,(因不断地屡屡转起故,如河流般)每一剎那皆直落在被称为「转起」的名、色行法之上。其后,心不再落入「转起」,超越了「转起」,进入「无转起」(此与被称为「转起」的名、色行,是完全相反的),到达无转起(也就是说:像落入似的到达被称为「诸行寂止」的「灭」)。如此,在以往,依据生灭智等种种智,或说,藉由戒清净、心清净及见清净等种种清净,正确而不颠倒地修行之后,禅修者(凭借着那进入无转起的心)到达「无转起」、作证「涅盘」,也就是说,亲证「涅盘」、亲眼观见「涅盘」。”
  10. 英译的用词是passion。kilesa:defilement;passion; lust; depravity; impurity.。中文一般译为烦恼,英文一般译为污染。“烦恼”的译法容易误解为局限于嗔根不善心,“污染”的译法容易误入玄虚的本体论题。真实的含义是指一切不善心。本人的处理方法是视上下文具体情境翻译为烦恼或染着。
  11. 此处,旧版英文是“意识的心识刹那”,修订版是“意识的第一个心识刹那”。依据本人理解,认为是指第一个意识心路过程。英文版在心路过程、心识刹那、普通瞬间这三种时间在用词上有点混淆不清。
  12. 这是食厌想的修行方法
  13. 这里容易误解,它并不是在否定善行。马哈希尊者在《涅盘的特性》中反复强调要行善,因为行善有助于证悟,只是阿罗汉的“善”业是唯作、无效的,因为阿罗汉根除了烦恼,并不会导致业和业报。
  14. “见闻觉知”中的觉,包括鼻、舌、身的感知。本段的觉(知)就是“见闻觉知”中的“觉”,但特指身根对地火风等身触色的感知。
  15. 更精确的文义把握,请全面阅读《清净道论》的身至念节P244,及本节末尾的译注。
  16. 《大念处经》的身随观部分介绍了十四种身至念业处,包含这五节及九墓节。雷迪尊者在《Ānāpāna Dīpani》中说《身至念经(中部119经)》介绍了十八种身至念业处,另多了四种禅那。论中的“身至念业处”一般是狭义,特指厌恶作意,即三十二身分。词源分析,kāyagatasati:kāya身gata至sati念。其中,gata:已行去的, 已(到)达的, 已有关系的(已来到(进入)某种状态或情况…
  17. 意的对象或所缘的传统译法是‘法尘’
  18. 英译是“Knowledge of Comprehension、理解智”。词源分析是:《巴汉词典》Sammasana,(sammasati<sam一起+ mas接触、感觉)。温宗堃所译的《清净智论》中译之为“触知智”。
  19. 该段的he or she becomes forgetful of the Dhamma,在BSNO原版是:he becomes forgetful of the practice of meditation
  20. 当我们说念头或想法,有时指的是意识的对象或所缘,有时指的意识的思维本身,后者是心或识,有时是心和所缘作为一个整体。所以用这些通俗的语言来表述的时候,要注意区分。
  21. 这实际上是解释说被观察的对象消失了,禅修者会注意到它的消失;但观照的心也灭去了,禅修者没有注意到心的灭去。实际是因为观照的心灭去了,不继续执持刚才想到的对象,所以所观察的对象消失了。 法尘或者意识的所缘,和我们眼睛的所缘还不一样。比如我们眼前的电脑,我们不看它它还在那儿。而像念头或图像这种意识的所缘本身,是心里想的时候才出现,不想就没有了。这种情况下内心一个对象的消失,根本原因是我们不作意它了。

成都精舍

苏玛那尊者简介

苏玛那尊者于1976年1月23日出生,2010年2月出家。2012年在缅甸仰光的马哈甘达勇禅修中心(Tharmanykyaw Mahagandhayon Monastery)受比库戒,戒师是塔玛内乔 西亚多(Tharmanaykyaw Sayadaw);在缅甸班迪达禅修中心森林道场跟随 蓽林西亚多(Beelin Sayadaw),在马来西亚爱达华.尼樂塔禅修中心跟随 南达悉谛西亚多(Nandasiddhi Sayadaw)等长老修习毗婆舍那内观禅修,每年夏季在班迪达森林道场安居修行。在四川期间应信众所请,带领禅修者进行四念处内观禅修训练。尊者修持精进,多次带领信众进行四念处内观禅修训练,其学员受益匪浅。
——本信息转载自 四念处禅修共修群(微信群)

精舍地址:成都市 温江区 光华大道三段 仁和春天大道 44栋1单元1348号。

行禅(经行)的利益

行禅的利益

喜戒禅师

在我们的禅修营中,禅修者以四种威仪用功,即在行、住、坐、卧中修持正念。他们必须在一切时中保持正念,不管处于何种姿势。正念禅修的主要姿势是盘腿而坐,但因为人体无法坐很多小时而不改变姿势,所以我们安排经行和打坐交替进行。既然经行很重要,我将讨论经行的性质、意义和利益。

正念禅修可比作烧水。如果要烧水,你把水装入壶中放在炉子上,然后打开火。但如果火被关掉,即使是短暂时间就随后再打开,水都不会开。如果你继续这样一会开一会关,水就总烧不开。同样,如果正念的刹那之间有间歇,就无法形成势头,因此就不能得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教导参加禅修营的禅修者在醒觉的一切时中修持正念,从早晨醒来的刹那直到晚上入睡。因此,经行是连续培养正念不可或缺的部分。

不幸的是,我听到有人批评行禅,说他们不能从经行得到任何益处或好的效果。但正是佛陀本人首先教导的行禅。在《大念住经》里,佛陀两次讲到经行。在“威仪”一节,佛陀教导比丘“当你在走的时侯”知道“我在走”,“当你在站立的时候”知道“我在站立”,“当你坐的时后”知道“我在坐”,“当你在躺的时侯”知道“我在躺”。在叫作“正知明觉”的另外一节,佛陀说:“比丘运用正知明觉于向前走和向回走。”正知明觉即是正确无误地了知你所观察的目标。为了正确无误地了知你所观察的目标,禅修者必须要有定力,为了获得定力,你必须运用正念。因此,当佛陀说,“比丘,运用正知明觉”,我们必然理解为不仅必须有正知明觉,还必须有正念和定力。所以佛陀教导禅修者要在走路的时候、在“在向前走和向回走”的时候,运用正念、定力和正知明觉。行禅因此是这个修行过程的一个重要部分。

尽管佛经中没有佛陀关于行禅的专门和详细的教导,但我们相信他一定曾经在某个时候作过这样的教导。这些教导一定由佛弟子学习并一代一代传了下来。再者,古时候的禅师也一定会基于自己的实践编排了禅修指导。当今,我们有一套非常详细的如何经行的禅修指导。

现在让我们专门讲一讲修持行禅。如果你是纯粹的初学,禅师可能教你在经行时只是正念观照一件事:观照迈步的行动,同时在心中默不出声地标记,“迈脚、迈脚、迈脚”,或者“左步、右步、左步、右步”。这样用功的时候你可以比平时走得慢一些。

几小时后或一两天后,禅师可能告诉你正念观照两件事:(i)迈脚,(ii)落脚,同时作内心标记“迈脚、落脚”。你应当在一步中观照两个阶段:“迈脚、落脚;迈脚、落脚”。随后,禅师可能告诉你观照三个阶段:(i)提脚,(ii)移动脚或推前,(iii)落脚。再晚些,禅师可能教你每步中观照四个阶段:(i)提脚,(ii)移脚向前, (iii)放脚;(iv)脚触地或踩地。禅师会教你全要正念观照并内心标记这四个阶段:“提脚、推前、放脚、踩地。”

起初禅修者或许会觉得难以慢下来,但当告诉他们密切注意所涉及的全部动作并且他们真正越来越密切观察时,就会自动慢下来。他们不必刻意放慢,当他们更紧密观察时,放慢会自动发生。当在高速路上行驶,你可能开到每小时六、七十甚至八十英里。在这种速度,有些路标可能就看不清。如果你想看清这些路标,就需要慢下来。不需要任何人喊“慢下来!”但司机为了看清路标会自动慢下来。同样,禅修者为了密切观察提脚、推前、放脚、踩地的动作,他们会自动慢下来。只有当慢下来他们才能真正地正念观照和全面觉知这些动作。

尽管禅修者密切观察并慢下来,可能不是所有的动作和阶段都能看得很清楚。所分的各个阶段并没有在内心很好地确定,它们似乎只是一个连续的动作。随着定力的提升,禅修者会越来越清楚地观察到一步中的不同阶段,至少四个阶段比较容易区分。禅修者会明确地知道提脚的动作不会和推前的动作混在一起,推前的动作并不会和提脚或放脚动作混在一起。对所有动作他们都能清楚了解和分别。他们所观照和觉知的任何东西在心中都会很清楚。

当禅修者持续修行,他们会观察到很多东西。当他们提脚,会体验到轻的感觉;当他们推脚向前,会注意到从一处到另一处的移动;当他们放脚,会感受到重的感觉,因为当脚下降时越来越重;当脚放到地上的时候,他们会感受后跟触地的触感。所以,随着提脚、推前、放脚、踩地,禅修者还会觉知到向上抬脚的轻,移脚的运动,脚往下降的重,以及脚触地的软或硬的触感。禅修者觉知这些过程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觉知四界,即地界、水界、火界和风界。密切观照行禅的四个阶段,就觉知到了四界的真实本质,不只是作为概念,而是实际过程,是究竟真实法。

让我们稍详细一点看看行禅中四界的特点。在第一个动作,即提脚的动作中,禅修者觉知到轻;当其觉知到轻,实际就是觉知火界。火界的一个特点就是使东西变轻,当东西变轻,它们就上升。在脚向上移动的过程中觉知到轻,就是觉知火界的本质。但是在提脚过程中除了轻的感觉,还有移动。移动是风界的一个特点。然而,轻,即火界,占支配地位;所以我们可以说在提脚阶段,火界为主,风界次之。这两界在禅修者密切观察提脚的时候会觉知到。

下一阶段是移脚向前,在此过程中,风界占支配地位,因为运动是风界的主要特征。所以当禅修者在行禅中密切注意移脚向前,实际上就是观照风界的本质。

再下一阶段是放脚的动作。当禅修者向下放脚的时候,脚里有一种重的感觉。重是水界的一种特性,如滴出和渗出。液体重,就渗出。所以当禅修者觉知脚的重感,实际上就在觉知水界。

在踩在地上的时候,禅修者会觉知到脚在地上的软或硬的感觉,这和地界的性质有关。密切注意脚踩地,禅修者实际上就是在觉知地界的性质。

因而我们看到,仅仅在一步之中,禅修者可以看到很多过程。他们可以觉知四界和四界的性质。只有那些实际用功的人才有希望看到这些东西。

当禅修者继续练习行禅,他们会达到这样的证悟:伴随每一个动作,还有观照的那个心,即对动作的觉知。有提脚的动作,还有觉知提脚的心。在下一时刻,有推前的动作,还有觉知动作的心。再者,禅修者会认识到动作和觉知就在那一时刻生起和消失。再下一时刻,有放脚的动作和觉知动作的心,二者在放脚到地上的那一时刻生起和消失。同样的过程发生在踩地时:有踩地的动作和觉知踩地。就这样,禅修者认识到:伴随脚的动作,还有觉知的那些刹那。这些觉知的刹那在巴利经典中叫作名法,即心法,脚的动作叫作色法,即物质。所以禅修者会看到名与色在每时每刻生起消失。在一个时刻,有提脚和觉知提脚,下一时刻,有推前和觉知推前,等等。我们能够认识到,这些是成对的名与色,时时刻刻在生起和消失。因此,禅修者就进步了,如果他们密切观照,会觉知到名色在观察的每一时刻成对发生。

禅修者会发现的另一件事是作意在影响每一个动作中所起的作用。他们会认识到,提脚是因为想提,推前是因为想推,放脚是因为想放,踩地是因为想踩。也就是说,作意先于每一个动作。作意提脚后,提 脚才发生。他们于是懂得这些发生的事情的缘起——这些动作不是没有原因自己发生的。这些动作不是由任何天神或任何权威创造的,这些动作绝不是无因生。每一个动作都有一个因或缘,而这个因缘就是每一个动作前的作意。这是密切观照时禅修者的另一发现。

当禅修者懂得所有动作的缘起,懂得这些动作不是由任何权威或天神创造,他们会懂得作意是动作发生的因缘。这样,缘法和缘生法,亦即因与果的关系就得到理解。在这种理解的基础上,禅修者能够祛除关于名色的疑惑,懂得名色不会无因生。由于清楚懂得事物的缘起,由于超越了对名色的疑惑,禅修者被认为达到了“小须陀洹”的阶次。

须陀洹是“入流者”,是达到了初阶觉悟的人。 “小须陀洹”不是真正的入流者,但人们说他们保证会生于善道,诸如人类或天神。也就是说,小须陀洹不可能生于四恶道之一,即某个地狱或动物界。只是通过修持行禅,只是密切观照每一步所涉及的动作,就可以达到小须陀洹的状态,这是修持行禅的巨大利益。这一阶次并不容易达到,但一旦达到,就能确保他们将会生于善道,当然,除非他们从这一阶次堕落。

当禅修者领会到名色时时刻刻生起并消失,他们会领悟提脚过程的无常,也会领悟对提脚过程的觉知也是无常。生起随即消失,这是一种标志或者特征,我们以此懂得事物的无常。如果我们想确定一个事物是常还是无常,我们必须通过禅修的力量,努力观察这个事物是否有着出现了然后消失这样的过程。如果我们禅修力量强大到能够看到现象的生起和消失,那么我们就能确定所观察的现象是无常的。以这种方式,禅修者观察到有提脚的动作和对此动作的觉知,然后这个序列消失,让位于推前的动作和对推前的觉知。这些动作只是简单地生起、消失,生起、消失;这个过程禅修者通过自己而领悟——不是因为相信外在的权威不得不接受,也不是被迫相信他人的报告。

当禅修者领悟了名色的生灭,他们就懂得无常。当他们看清了名色的无常,他们接着就懂得了苦,因为他们总还是被不断的生灭所逼迫。领会了无常之后,他们观察到这些事物没有一个主宰,也就是说,禅修者认识到没有一个自我或灵魂在里面发号施令可让事物常住不变。事物只是按自然规律生起和消失。通过这种领悟,禅修者了悟了有为法的第三个特征,即无我相,就是事物无自我的特征。无我的意义之一就是无主宰——意即不存在能够主宰事物性质的任何东西、个体、灵魂或力量。到此,禅修者已经领悟了一切有为法的三种特征:事物的无常、苦、无我的本质——即巴利文的anicca,dukkha,annata。

现在让我们分析行禅各种动作的更多细节。假设我们要拍摄提脚的动态画面,进一步假设提脚要花一秒钟,相机一秒能拍三十六帧画面。拍完之后,我们分开看每一帧,我们会认识到,在我们以为是一个提脚动作之内,实际有三十六个动作。每一帧画面和别的画面稍有不同,尽管差别很小只勉强能辨认。但如果相机每秒能拍一千张又会怎样呢?那么仅在一个提脚的动作中就会有一千个动作,尽管已经几乎不可能区分这些动作了。如果相机能每秒拍摄一百万张——现在还不可能,将来也许能——那么在我们认为只是一个动作的提脚过程中就会有一百万个动作。

我们用功经行就是为了像相机那样一帧一帧地紧密观察我们的动作。我们还要观察和觉知每一个动作前的作意。我们也会赞美佛陀智慧和内观的力量,因为由此他实际看到了所有这些动作。当我们在这里用“看见”或“观察”这样的字眼,我们意味着直接看见,但也还包括比量;我们或许不能象佛陀一样直接看到数百万的动作。

在禅修者开始练习行禅前,他们可能以为一步只是一个动作。在观照这个动作之后,他们看到至少有四个动作;如果进一步深入,他们会懂得即使是四个动作当中的一个,也是由数百万个微小动作构成。他们看见名与色、心与身的生起和灭去,此即无常。以我们通常的觉知,不能看见事物的无常,因为无常被连续性的幻象所掩盖。我们以为看到的只是一个连续的动作,但如果我们密切观察,我们会看到连续性的幻象可以被打破。当身体现象集起和消散,我们一点一点地、一节一节地直接观察,就可打破幻象。禅修的价值在于让我们有能力移除连续性的面纱去发现无常的真实本质。禅修者可以直接通过自身努力看见无常的本质。

在认识到事物是由节段构成、它们一点一点地发生,并一一观察这些节段,禅修者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抓得住、可以执取。如果我们看到一度认为是美丽的东西有空洞,正在衰败和分解,我们会对它失去兴趣。我们在概念上把色彩和画布看做一个完整和坚实的东西,但我们用强力的显微镜看油画,会看到画面并不坚实——它有很多孔洞和空隙。看到画面主要由空隙构成,我们会对它失去兴趣并停止对它的执着。现代物理学者对这点很清楚。他们用强力的仪器观察发现,物质只是微粒和能量的振动,不断变化,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体证了这种无尽的无常,禅修者认识到整个现象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贪爱、可以抓得住。

我们现在明白了修行的意义。我们修行是因为我们要祛除对所缘的执着和贪爱。正是通过认识生命现象的三共相——事物的无常、苦、无我的本质,我们能祛除贪爱。我们要祛除贪爱是因为我们不想受苦。只要有贪爱和执取,就总会受苦。如果不想受苦,就必须祛除贪爱执取。我们必须认识到一切只是名色,不断生起和灭去,这些东西没有实质。一旦我们体证到这一点,我们将能祛除对事物的执取。只要我们还没有体证到这一点,无论我们读多少书,听多少讲座,或者谈论多少祛除执取,我们都无法断掉执取。必须要有一切有为法皆显示三共相的直接经验。

所以,经行时我们必须密切观照,就像我们打坐和卧禅中一样。我并不是说单靠行禅就能赋予我们最终的证悟和完全祛除执取的能力,而是说行禅如坐禅或其他类型的内观修行一样有效。行禅有助于心智的培育,如观呼吸或观腹部起伏一样强而有力,是一个帮我们祛除内心烦恼的有效工具。行禅能帮助我们获得对事物本质的洞见,我们应当像修习坐禅或其他类禅法一样精勤地修习行禅。通过在所有的姿势中修习内观,包括行禅,愿你和所有禅修者在今生达到究竟清净!

(汤华俊根据李伟德贤友提供的英文原文翻译, 于2014年4月8日译完)

基本戒律和禅修指导

班迪达尊者著《就在今生》

第一章

基本戒律和禅修指导[1]

 

我们禅修并非为了获得别人的赞赏,而是为了促进世界和平。我们努力遵循解佛陀的教导,并且接受那些值得信赖的老师们的指导,希望自己也能达到佛陀那种清净。我们内证了这种清净之后,便可鼓励他人,与他人分享法(Dhamma),即这种真理。

佛陀的教法可概括成戒、定、慧三部分。首先提到戒,因为它是定、慧的基础,其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缺少戒便无法进一步修习。对在家人而言,应遵守的基本戒律包含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等五部分。遵守五戒能培育基本的清净,使修行容易有进步。

人性的基本意识(A Basic Sense of Humanity)

戒律并非佛陀传下来的一套规矩,也不限于佛教的教法,事实上,戒来自人性的基本意识。例如,假设我们有股怒气,很想伤害其他生命,但如果换位思考,并深思原本想做的事,便会回答:「不!不要这样对待我,那是多么残忍又不合理!」假如我们对要做的事有这种感觉,那么,可以确信这是有害的。如此看来,道德可视为我们与他人感同身受的表现。当我们了解被伤害的感觉,出于关爱和体贴,就会避免伤害别人,也会坚持说真实语,避免恶口、妄语或毁谤。由于用心戒除愤怒的言行,这种粗的不善心将会慢慢地不再生起,或者至少会减弱,比较少出现。当然,愤怒并非我们伤害别人的唯一原因。贪欲也会让人以非法或不道德的方式侵占他人的东西;或者,性欲也会让人去贪恋别人的伴侣。同样的,如果我们想到这样做会伤害他人,就会尽量努力地去避免屈服于淫欲。

即使是微量的致醉物质,也会让我们失去理智,容易被粗重的贪或瞋所支配。有些人为使用毒品或酒精辩护,说它们并不是那么有害。正好相反,它们非常危险,甚至会使善良的人失智,就如罪犯的帮凶一般,致醉物质开启了众多问题之门,从语无伦次到爆发狂怒,或是疏忽,造成对人或对己的致命伤害。每个沉溺致醉品者的行为都让人无法预测,因此,远离致醉物是保护其他戒行的基础。对那些想进一步持戒的人而言,还有在家的八戒与十戒、出家尼众的十戒,以及比丘的二百二十七条戒。在附录词汇表中还有更多关于此类戒律的信息。

密集禅修期间的细行

在禅修期间,适当改变某些行为,使它们有助于加强禅修的训练,是很有用的。禅修期间止语刚好是正语的表现,不邪淫戒变成了不淫。另外,要吃得清淡,以免昏沉,同时还可以降低肉体之欲。佛陀建议中午以后至隔日清晨禁食,如果很难做到,可以在午后只吃一点。在此期间,禅修者这样去不断练习,完全可以发现,法的滋味胜过世上一切滋味!

身体洁净有助于发展直觉与智慧。你要洗澡、修剪指甲与头发,并规律的排便,这是大家所熟悉的内在清洁。在外表上,你的服装与寝室应保持整齐清洁,如此,可以让心清明、敏锐。在禅修期间,装饰品、化妆品、香水与花时间美化装饰身体,都是不恰当的。事实上,世上没有任何装饰品胜过清净的行为——持戒,其他事物无法让内观与智慧之花绽放。戒带来一种美,不是涂抹在外表的美,而是发自内心并反映在整个人身上的美。这种美适于任何人,不论年龄、身分、家境,是四季通用的装饰品。因此,请拥有这项美德。

然而,即使我们将语言和行为净化到相当的程度,戒律自身仍不足以驯服心。我们需要一个方法让心灵成熟,帮助我们认识生命的本质,让心获得更高层次的证悟,这方法即是禅修。

禅修指导(Meditation Instructions)

坐禅

佛陀建议,不论是森林里的一棵树下,或其他安静的地方都适合禅修。禅修者应安静、平静的结跏趺坐。如果盘腿有困难,也可以用其他坐姿;而背部有毛病的人,坐在椅子上也无妨。为了使心达到真正的平静,我们必须要让身体处于平静状态。因此,选择可以持久又舒服的姿势十分重要。

打坐时背部要正直,与地面成直角,但不要太僵硬。坐姿挺直的理由是:背部拱起或弯曲,会很快感到疼痛。背不靠东西,保持端身正坐,身体所作的这种努力会使禅修充满活力。

闭上双眼,现在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在腹部,自然呼吸,不要用力,不要放慢也不要加快,只是正常呼吸。当吸气腹部膨胀、呼气腹部收缩,你会注意到某些感觉。现在让心更精确地投向这些感觉,确保心专注于每个过程的全程,觉知从腹部一开始膨胀时的所有感觉,并稳固地保持这种专注力到中间阶段和结束阶段;然后,觉知腹部收缩时的感觉,从开始到中间、到完全结束。

虽然我们将腹部的起伏描述成开始、中间与结束三阶段,但这仅仅是为了让你了解,觉知要持续且彻底,而非要你将整个过程分成三段。 你应该尝试观照这些动作的每一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视为一个完整的过程,一个整体。不要以过分专注的心盯着感觉看,尤其不要去寻找腹部的动作是如何开始或结束。

禅修时,重要的是,一方面要精进,同时也要精确瞄准,这样心才会与感觉直接且有力地接触。对觉知的所缘轻轻做标记非常有利于精准的观察,方法是对感觉命名,通过在心中轻轻地默念这个词实现,例如「胀、胀……缩、缩。」

拉回散乱的心(Returning from Wandering)

有时心会散乱,你会打妄想,这时,观察你的心!要觉察到你正在想事。为了让自己清楚这点,以默念的方式标记那个念头:「想、想」,然后回到腹部的起伏。要将同样的练习运用在其他所缘上,它们在六根门中(眼、耳、鼻、舌、身、意)的任何一门生起。虽然大家都很精进练习,但没有人能永远专注在腹部的起伏,其他所缘境必然会出现和变得明显。因此,禅修的范围包括我们所有的经验,如色、声、香、味、触等所缘境,以及想象的影像,或情绪。当任何所缘生起时,要以直接的觉知专注于它,并在心中用轻柔的标记「说」出它。

禅坐时,如果有其他所缘冲击觉知的心,使注意力离开腹部的起伏,就必须清楚标记它。例如,有大的声音在禅修时响起,要在生起时即刻有意识地把注意力导向它。直接去经验、去觉知那声音,同时用轻柔的内心语言标记「听、听」,以清楚地识别;当声音渐渐减弱,不再占主导地位,观察的心就回到腹部的起伏。这是禅坐时要遵守的基本原则。

在心中做标记时,无须用复杂的语言,最好用简单的字。对眼、耳与舌等根门,只要简单的说:「看、看…听、听…尝、尝。」而身体的感觉,则可用稍微更加描述性的词语,例如温暖、压迫、僵硬或移动等。意识的所缘(Mental objects)出现时,是变化万千的,但仍然可以简单区分为几类,例如思考、想象、记忆、计划等。千万要记住,在标记时,目的不是获得词汇的技巧。标记的手段帮助我们觉知这些经历的特性,从而不会深陷于内容。它可以培养心的力量与专注。禅修时,我们寻求一种对身心深刻、清晰和准确的觉知。这种直接的觉知向我们展示我们生命的真相,以及精神和生理过程的真实本质。

禅修无须在一小时的禅坐后便结束,而是整天都可以练习。当你起身时,要仔细标记,从想要睁开眼睛的意图开始,「意图、意图……睁开、睁开。」体验这个意图的心理活动,然后去感受睁开眼睛的感觉。继续用完整的观察力,去仔细并精确地标记每一个动作,从每个姿势的转变,直到站起来开始走路为止。一天当中,都要保持觉知,并专注在所有的动作上,例如伸直手臂、弯曲手臂、拿起汤匙、穿上衣服、刷牙、关门、开门、闭眼、吃东西等。要觉知所有的动作,并在心中标记。

除了熟睡的几小时外,你要试着在醒着的时刻中保持持续的正念。这不是沉重的工作,只是在坐着、行走时,观察任何所缘的生起。

行禅(Walking Meditation)

在禅修期间,通常坐禅与行禅一整天交替进行。行禅通常以一小时为标准时间,但四十五分钟也可以。行禅时,禅修者可选择一条大约二十步长的小路,循着步道慢慢来回行走。在每天的生活中,行禅也很有帮助。坐禅前的一小段时间,例如十分钟,进行正规的行禅,对心的专注很有帮助。此外,行禅所发展的觉知对我们很有帮助,因为身体在一天之中,总是四处活动。

行禅可以发展平衡和精确的觉知,以及持久的专注。在行禅时,禅修者可以观察到法(Dhamma)深遂的部分,甚至证悟。事实上,在坐禅前不行禅的行者,就如开部耗尽电池的车一样,很难在坐禅时启动正念的引擎。

行禅要将注意力放在行走的过程,如果走得比较快,在心中标记腿的移动:「左、右、左、右。」并觉知整个腿部的感觉。如果走得较慢,就要标记每一只脚的抬起、移动与放下。不论任何情况,都要把心放在走路的动作上。当你走到步道尽头,立定、转身,再度开始时,都要观察有什么动作发生。除非地上有障碍物,否则不要低头看脚。在你专注在觉知感觉时,心中有脚的影像对你并无助益。你要专注在感觉本身,而这不是视觉的。对许多人来说,当他能对身体的觉受诸如轻、痛、冷和热等有一个纯粹的纯然觉知,便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

通常我们将行禅分成三个动作:将脚提起、移动、放下。为了保持敏锐的觉知,我们清晰地分解这些动作,在每一个动作的开端做一个轻柔的标记,确保我们的觉知能清晰而又有效地跟随,直到动作结束。虽是微小的细节却是个重点,就是当脚开始向下移动的瞬间就要观照放下的动作。

发现感觉的新世界(A New World in Sensations)

让我们想一下提脚的过程。我们都知道动作的名称,但是禅修时,重要的是要透过名称看到背后整个动作的本质,从想要提起脚开始,持续贯穿整个过程,其中包括许多感觉。我们觉知提起脚的动作,不要过度去感觉,也不要因感觉太弱而失去目标。心准确的对准所缘,有助于平衡精进。当精进力平衡且觉知够精准,正念将会牢固安住在觉知的所缘上。只有精进、准确与正念都存在时,定力才得以提升。当然,定是心的集中、专一,它的特性是使心不会散乱。

当我们越来越贴近提起脚的过程,就会看到它好像成排的蚂蚁爬过马路一样,远看似乎是条静止的线;近看时,它开始摇晃;再近一点,则分散成一只只蚂蚁。于是我们知道,原本整条线的概念只是个幻觉,它是由一只只蚂蚁连接而成。正是像这样,当我们从始至终精确地看着提起脚的过程,那么,有观智的心便会更接近观察的所缘。当有观智的心愈接近所缘时,就愈清楚看见抬脚过程的本质。这是人类心智令人惊异的事实,当观智经由观禅而生起,并加深时,存在的实相就会以明确的顺序显现出来,这顺序被称作观智进程。

禅修者最先体验到的观智,通常是开始领会——非藉由智力或思考,而是直觉地——提脚的过程是由迥异的现象即名与色所组成,它们成对同时发生。身体的感觉即色法,与觉知的心关联,却又彼此不同,后者是名法。我们会看到一连串内心所生起的念头与身体的感觉,并能了解心法与色法的因果关系。

我们会看到心法如何引起色法,当想要抬脚时,身体移动的感觉便开始了;也会看到色法如何引起心法,当身体感到非常热时,就想走到有遮荫的地方行禅。对因果的洞察有很多不同的形式;对我们而言,当洞察生起时,生命会比以前单纯多了,只不过是一连串心法与色法的因果相续。这是传统内观发展中的第二个观智。

随着定力的发展,我们可以更深入看到提脚的过程是无常、无我的,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出现而后消失,这是另一层次的内观,有定力的觉知可以直接看到的生命的另一个层面。这些色法背后并没有「人」,这些现象依因果律生起灭去,是空的过程。脚移动的幻觉和实体性就如电影,充满着人与物体,与真实世界无异。但若把电影的速度放慢,就会看到它是由一格格底片的静止画面所组成。

通过行禅证道

当禅修者在一个提的过程中很有正念,也就是说,当心随着动作,以正念洞察所发生事物的真实本质时,佛陀所教导的解脱之道,便在当下开启。佛陀所说的八正道,常被称为中道,指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在正念强大时的每一剎那,八正道中的五个要素都会活跃在意识中,有正精进、有正念、有正定、有正思惟,当我们对法的本质有所洞察,正见就生起。在八正道中的五个同时存在的刹那,心便完全没有任何形式的烦恼。

当我们用清净心去观察事物的本质时,就不会被幻觉迷惑,而是看到单纯现象的生灭。当观智让我们对因果机制产生直觉的理解,让我们了解心法与色法如何彼此相关时,我们对现象的本质便不再有错误的观念。由于看到每个所缘境只持续一剎那,我们对「常」(permanence)就不再有幻想。也因为了解无常及其潜藏的苦,我们就会从「身心非苦」的幻想中解脱。

直接观察「无我」,让我们不再骄慢,并从有个永恒的自我的邪见中解脱出来。在仔细观察提脚的过程时,我们看到身心的苦,因此,不再受贪爱的束缚。有常存之法(the perpetuating dhammas)之称的三种心的状态(我慢、邪见与贪爱),使我们不断的轮回,轮回是贪爱与苦的循环,是由对真理的无知所造成。于行禅中细致地观照能摧毁这些「常存之法」,让我们接近解脱。

你看,觉知脚的提起有难以置信的潜力,觉知脚的前移和放下也是一样。当然,以上对行禅的指导,以及对觉知的深度与细节的描述,也适于禅坐时,专注在腹部的起伏及其他所有身体的动作。

行禅的五种益处(Five Benefits of Walking Meditation)

佛陀叙述行禅有五种好处。第一是:常行禅的人可以增强长途旅行的耐力。这在佛陀时代特别重要,当时的比丘与比丘尼,除了双脚以外,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你可以想象自己是位比丘,就会毫不费力地认识到这个益处能增强体力。

行禅的第二种益处是增加对禅修的耐力。行禅需要加倍的精进。除了用来提脚的精进之外,还需要心的精进来觉知动作,这正是八正道中的正精进。如果这种加倍的精进在整个抬脚、向前与放下的动作中持续着,会增强心精进力,每位禅修者都知道,这对修观十分重要。

第三是:坐禅与行禅的平衡有益健康,而身体的健康有助于加快修行的进步速度。显然,生病时很难禅修。坐太久会身体不适,然而更换姿势与行禅会使肌肉复原,促进血液循环并预防疾病。

行禅的第四种益处是帮助消化。消化不良会导致诸多不适,因而成为禅修的障碍。行禅能促进肠胃蠕动,保持通畅。饭后与坐禅前应该行禅,以驱逐睡意。在早晨起床后,立即行禅也是培养正念的好方法,同时还能避免在一天的第一段禅坐时就打瞌睡。

行禅的第五种益处是能持久的定力。由于在行走时,心专注在每个动作,定力会变得持续。每个脚步都在为接下来的坐禅建立基础,帮助心刹那刹那专注在所缘上,最终会揭示最深层实相的本质。所以我用汽车电池作比喻,如果汽车一直未发动,电池就会耗尽。一位不曾行禅的禅修者,很难在坐垫上有任何成就;而勤于行禅的人,则会自动地把强力的正念与坚固的定带入坐禅之中。

我希望你们都能成功完成这次禅修!愿你们持戒清净,净化言行,以创造发展定与慧的因缘。愿各位遵循这些禅修指导,以深刻、精确、清晰的正念去观照每一时刻的体验,那么,你会了解现象的本质。愿大家能观察到心法与色法如何构成所有的经历,如何被因果所互相关连,所有的经验如何被视为无常、苦、无我。最后,你将证入涅槃——彻底根除烦恼的无为法。

五资助(The Five Protections)

修观有如耕耘一片花园。我们有实现清晰、圆满观察的种子,这颗种子便是正念,正念能够帮助我们观察现象。为了栽培这颗种子,使植物生长,进而收成果实——无上的智慧,我们必须遵循五个步骤,称为五种保护或五资助(Five anuggahitas)。

就如园丁所做的一样,我们必须在土地上围起篱笆,以防止鹿与兔子等动物在植物发芽时,吃光它们。`

第一种是戒资助silanuggahita:即戒的保护。戒能防止粗劣的行为扰乱我们的心,以免定与慧无法生起。

接着必须为种子浇水,即须聆听佛法开示,并阅读经文,然后应用所获得的智慧。正如过度浇水会使植物腐坏,此时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培育正见,而不是让自己在佛法概念中迷失。这是第二种保护,称为闻资助sutānuggahita

第三种保护,「议资助」sakacchanuggahita),值得我多说几句。议资助是指与老师讨论。这可用栽培植物的程序来比方。植物在不同时期需要不同的东西,要翻动根部附近的土壤,但又不能翻得太松,否则根部会失去抓地力;要小心翼翼的修整枝叶,剪掉遮挡阳关的植物。同理,当与老师讨论禅修时,老师会依不同的需要,给予不同的指导,好让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第四种保护是「止资助」samathanuggahita:指定的保护,避开如毛毛虫与杂草等不善心。当练习时,我们努力觉知当下在六根门(眼、耳、鼻、舌、身、意)生起的任何所缘。一旦心清明、专注,贪、瞋、痴就无法生起,因此,我们可以将定比喻为清除植物附近的杂草,或是使用非常有益且合乎自然的杀虫剂。

有了上述四种资助,内观便有机会开花。然而,行者有执取早期的观禅经验以及执取与深定有关的经历的倾向,这会阻碍他们的修行,而无法进入更深的内观。于此,第五种保护内观资助vipassananuggahita开始作用,这是在高一个高层次持续有力的禅修,不会耽溺于因内心平静而生的喜,或由定而带来的乐。对这种喜乐的渴望称为微细欲贪(nikanti Tanhā),它非常微细,就如蜘蛛网、蚜虫、霉菌、带有黏性的小蜘蛛,最后却会阻止植物生长。当行者陷入这种圈套中,一位好老师可以在小参中发现这种情况,并将他推回正轨。所以,与老师讨论个人禅修经历是禅修的重要保护。

  1. 此章的英文标题为:Basic Morality and Meditation Instructions.

正确的观照方法

班迪达大长老于2014年12月9日班迪达中心国际禅修营开示(节选)
缅译中:Santa Dhamma Sayalay

自身以外其他的目标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观照、了知自身范围内当下生起的目标的本质实相。如果你试着触摸一下自己的身体,会觉知到,有骨头的地方是硬的,肌肉是软的,这些软和硬是真实存在的,经典中描述它们是地界的自相;身体内有成团的固体物质,也有湿润的物质,有眼泪、汗水、鼻涕水,尿等,这些都是水界的自相;身体内还有冷、暖、热的感觉,有轻的感觉,这是火界的自相;身体内有僵硬、紧绷、移动等感觉,这些是风界的自相。这些是身体内最粗显的色法。人有眼净色能够看见颜色,有耳净色能够听见声音,有鼻净色能够闻到气味,有舌净色能够尝到味道,全身到处都布满身净色;这些根门净色不如四大元素那样能够被明显地觉知到。我们还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根门处的目标,通过六触与六识接触,由于触心所能够使目标与心识互相接触,感受便产生了,触到悦意的目标,生起乐受,触到不悦意的目标,生起苦受,中性的目标,生起舍受。六识、六触与受,都是名法。名法与色法就是这样成对发生的,睁眼、闭眼、眨眼睛等等动作,其中的名法与色法也是成对发生的,在此法之外,不需要寻找其他。YOGI要对自身进行研究,当下自身内发生的名法与色法,在巴利语中称为bhūta,意思是,当下发生和存在之法。为了如实知见当下发生的名、色法的本质实相,YOGI必须要如实观照自身内当下发生的名法与色法,所以说通过思维后的观照是错误的。如果YOGI开始练习观照时,要下意识地去寻找,这是硬、这是软、这是凝结冷、这是流动等等,那就是错误的禅修方法。正确的方法是,要对目标进行整体地观照。

为了使大家能够懂得分别色法和名法,班迪达大长老现在讲解一个明显易懂的例子。班迪达大长老在讲话,讲话的声波撞击在YOGI们的耳根处,大家就听到了声音,大家会说,“听到了。”如果我们深入地分析在“听到”的当下,发生和存在的法有什么,我们会了知到,在耳朵里有耳净色,耳净色等五净色和心色被称为“接受元素”,由于声波一串一串地撞击在耳净色,生起了耳识,大家就听到了声音,声音等六根门的外境所缘被称为“撞击元素”,不可否认,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当下生起和存在的,包括有:耳朵里面的耳净色,以及一系列的声波撞击到耳净色,由于声波撞击了耳净色,YOGI就听到了,这是因为生起了耳识,耳识等六识以及六根门处生起的一组名法,被称为“同生元素”,声波与耳净色撞击接触的当下,生起了耳触,在耳触生起的同时,听觉感受也生起,如果是悦耳的声音,会生起乐受,如果是不悦耳的声音,会生起苦受,如果是中性的声音,会生起舍受,那么在声波撞击耳净色的当下,同时还生起了耳识、耳触与耳受,这一组是名法,声波与耳净色是一组色法,在听到的当下,这些名法与色法是真实发生和存在的,它们就叫做bhūta。

Bhūta就是由于相关的因缘和合之后,在当下最新生起的和真实存在的名法和色法。耳净色是由于当下的气候和食物营养等等的因缘条件和合而真实存在的,有耳净色生起,根本的因缘是因为过去生的善业,耳净色不是无缘无故地存在的,而是在各种因缘和合之下生起和存在的。讲话的声波,主要是由于心的因素生起的,称为心生色法,而由于声波一波一波地生起,声音就传送到YOGI的耳根,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声音撞击到耳净色,就生起了耳识,耳识既不是善心,也不是不善心,在“听到”的当下,由于各种因缘的和合,而生起了显著的名法与色法,它们就被称为bhūta。无论谁,都无法否认这些“接受元素”、“撞击元素”、“激生元素”的在当下的生起和存在。只要这些因缘和合,我们分析“听到”的当下,真正发生和存在的就是这些名法和色法。bhūta就是当下生起和存在之法。
当我们听到声音时,要进行整体观照,标记“听到、听到”,而不要将这个整体割裂,这就是在“听到”的当下进行正确地观照的方法。bhūtato的意思是如实地观照,就是说,听到的当下,就如实地观照“听到、听到”。

最初练习观照的时候,YOGI要将“听到”这个现象作为整体来观照,并使用名称概念来标记,“听到、听到”,反反复复地观照,逐渐地,YOGI就能够自然地觉知到,“听到”的当下发生和存在的,都是哪些名法与色法。打个比方说,当我们想要看清楚一个人面孔上的五官时,无论是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嘴唇等等,我们不应该立即就去寻找面孔上具体的某个五官之一,我们首先应该要看整张脸,当我们看整体面孔时,有时候眼神落在额头上,我们就看到他的额头长什么样,有时候眼神落在眼睛或面颊上,那么我们就知道眼睛或面颊长什么样,有时候眼神落在鼻子上,我们就知道鼻子长什么样。为了要看清楚这张面孔,我们必须要面对面地看它,必须要专注地看,先看整体。当某个五官吸引了我们时,它就自然地成为了明显的目标如此,在我们观照“听到”时,心不要去寻找耳净色,也不要寻找声音,也不要去专门地寻找耳触,也不应该仅仅专注觉受。“听到”的当下,我们应该把“听到”作为整体来观照,并标记“听到、听到”,逐渐地,组成“听到”的现象的某个单一部分的名法或色法就会变得明显。当YOGI如此反反复复地练习整体观照,同时,必须持续专注地观照。如果要去动用心思,寻找某个部分目标,那么,就错失了对目标的如实观照。

毗婆舍那与四禅八定

毗婆舍那与四禅八定

 

Absorption in Insight Meditation 毗婆舍那禅那

Insight meditation and absorption have some characteristics in common. When the practice of mindfulness is well established at the exploratory stage, i.e. knowledge by comprehension(sammasanañāṇa), there are initial application (vitakka), sustained application (vicāra), joy (pīti), bliss(sukha), and one-pointedness (ekaggatā). Thus, whenever the meditator observes any phenomenon, his insight meditation is somewhat like the first absorption with its five characteristics.
内观禅修(毗婆舍那)与禅那有一些共同的特质。在探索阶段,当能很好保持正念现前时,亦即思维智(sammasanañāṇa)阶段,就具有寻、伺、喜、乐和心一境性。因此,每当禅修者对任何现象作观照,他的内观禅修在某种程度上就像具有五禅支的初禅。

When the meditator gains insight-knowledge of the arising and passing away of all phenomena, he is fully aware of an arising object without initial or sustained application. He has intense joy, bliss, and tranquillity, thus his meditation is somewhat like the second absorption with its three attributes.
当禅修者获得生灭随观智时,他无寻无伺地对生起的目标目标全程觉知。他会有强烈的喜、乐和定。所以,他的禅修在某种程度上就像伴有这三个禅支的二禅。

The disappearance of the light, and so forth — the corruptions of insight (upakkilesa) — marks an advance in the insight-knowledge of the arising and passing away of phenomena. Then there is no joy, but bliss is very intense. The mind is tranquil and free from distractions. The meditator has the bliss and one-pointedness that ar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hird absorption.
十种观的染如光等等消失了,表示进入高级的生灭随观智;那时没有喜,只有很强的乐;心寂静远离散乱;禅修具有乐和心一境性,那是三禅的特色。

The higher levels of insight-knowledge such as knowledge of dissolution (bhaṅgañāṇa), wherein the meditator sees only the passing away usually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joy. They are characterised by equanimity and one-pointedness. The former is especially pronounced at the stage of knowledge of equanimity about formations. At this stage the insight meditation is akin to the fourth absorption with its two attributes of equanimity and one-pointedness.
在更高的内观智层次诸如坏灭智,禅修者只看到现象的灭去,通常与乐毫无关系,其特色是舍和心一境性。在行舍智阶段舍特别突出;在此阶段,内观禅修类似于四禅,具有四禅的舍和心一境性。

Furthermore, at times the meditator’s whole body disappears, giving him the impression of being in space. At that moment he is like a person absorbed in ākāsānañcāyatana jhāna. At other times, attention is fixed exclusively on consciousness and then the meditator’s state of consciousness resembles viññāṇañcāyatana jhāna. On occasions, it seems as though he were noting nothingness, a state somewhat like ākiñcaññāyatana jhāna. Sometimes the consciousness may be so transcendental that it becomes non-existent, a state on par with that of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 jhāna.
进一步,禅修者有时整个身体消失了,会有在太空的感觉。在那一刻,他像住于空无边处禅那的人一样。另一些时间,注意力完全专注于识,而那时禅修者的心识状态和识无边处禅那相似。有时,他好像在观照空无所有,类似无所有处禅那的状态。有时候,心识可能如此超越以至于变成不存在,对等于非想非非想处禅那的状态。

These characteristics that insight meditation has in common with absorption often leads to complacency, which is an obstacle to spiritual progress. In meditation it is necessary to note these unusual experiences and reject them. In the Sallekha Sutta, the Buddha, after pointing out the misleading nature of absorption, proceeds to spell out the practice of effacement that is calculated to root out defilements.
内观禅修和禅那共有的这些特征,常常导致禅修者自满,形成禅修进展的阻碍。所以禅修时,需要标记这些不寻常的经验并放下它们。在《减损经》中,佛陀指出禅那误导的性质,接着清楚说明减损修行是设计来根除烦恼的。
http://www.aimwell.org/sallekha.html

观智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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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 智 进 程
论清净和观智

Sayadawreading0002-1

马哈希大师 著
向智尊者 英译
明慧西亚莉中译

北京恰宓禅修院


英  译  序

如今,将有关佛教禅修的论文呈献给大众读者无需再作辩解。在西方国家,佛教禅修已不再被认为是纯粹的学术或异端的兴趣。在现代生活的混杂和压力下,人们普遍感受到心灵和精神重生的需要。在灵修发展领域,佛教禅修的价值已经得到认可,并由许多人进行了验证。

特别是,佛陀的正念禅修方法非常珍贵,因为它广泛适用于各种不同的生活环境,带来广泛的利益。本论文就是基于这个培育正念和觉知的方法,这个方法的最终目的是将心从贪、嗔、痴中彻底解脱。

本论文的作者马哈希尊者(即索巴那大长老)是当代缅甸的佛教比库,是一位杰出的禅修大师。本书附有他的生平简介。论文中所描述的禅修方法曾由尊者在他仰光的禅修中心“教法禅修中心”教导过,至今仍在教导。在他许多缅文开示和著作中也阐述了这个禅修方法。

本论文的框架是基于传统的“七清净”,文章的结构和觉音尊者著的《清净道论》一样。在逐渐达到这些清净的过程中,发展多个层次的观智,直至究竟解脱。遵循的方法就是“纯观”,通过直接地观照自己的身心过程,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身心过程的无常、苦和无我或无灵魂。禅修从观照身念处的少数几个选择的目标下手,持续观照这些目标直到修行之路的尽头。随着正念和定力的逐渐增强,观照的目标范围变广,洞察力逐渐深入,观智自行按顺序展开,这是修行的自然结果。这种实现佛教禅修的终极目标的方法叫做“纯观”,因为在这种方法只运用观,通过观照目标,透视存在的三共性,不需先修安止定(禅那)。不过,几乎不用提醒,为了坚持不懈地修行,修纯观也需要较高程度的定,以证得观智,收获果智。

如在论文中所述,作者的目的不是为初学者提供详细的禅修说明。本文主要是为以下的禅修者而写的:经过精进的初级修行之后,观智已经开始显现,引导至精神成就的最高峰—阿罗汉果。对于基本的练习,论文中只在第一章的开始给出了简短的提示。关于这方面的详细说明,学员们可以参考作者的《实用内观禅修》或英译者的书《佛教禅修的核心》。而且,禅修者对佛陀的原始经典《四念处经》的理解也是必不可少的。

该论文最初是用缅文写的,之后于1950年,作者撰写了此论文的巴利文版本。由于这篇论文主要针对禅修的高级阶段,因此,最初并没有想要出版。本论文的手写或复印的缅文或巴利文版本只给那些已在禅修中心完成严格的禅修课程、并有一些修行成果的禅修者。外国学员使用的只是用模板印刷的几页英文,简要地描述观智的层次,而不是完整的论文。这样做是为了让禅修者鉴定他的个人经验是否与论文中所描述的观智相符,以便他能相应地为他禅修的进步调整方向,不会因禅修中出现的次要现象而走偏或受到误导。

1954年,马哈希尊者同意出版本论文的缅文字体的巴利文版本,在此第一次出版之后,应英译者的请求,尊者也同意发行英文版本。在翻译乌佩廷居士的协助下,尊者很慈悲地仔细阅读了英译文草稿和注脚,乌佩廷居士长年为外国禅修者担任翻译,经验丰富。译者十分感谢他的禅修老师,即本论文的作者,以及乌佩廷居士。

向智长老

锡兰 肯迪 森林隐居处

1965年6月月圆日

 

序  言

礼敬世尊、阿罗汉、正等正觉者!

礼敬伟大的圣人,他撒开正法之光的网!

礼敬这些正法之光!

礼敬他真理的教法!

愿正法之光常照世间!

本论文说明了观智的进程和相应的清净的层次。为了那些已在禅修中获得明显成果的禅修者的利益,作者写了这篇简短的论文,这样,这些禅修者就可以更容易了解他们的体验。本论文是针对这样的禅修者:在内观禅修中,以在腹部上下移动过程中明显的、由运动而生的身体触觉过程为主要目标;或以在触受(身触)中明显的、由色法的三大元素产生的有触觉的身体过程为主要目标。本论文是针对这样的禅修者:通过参加禅修练习,已经获得有进展的观智,很好地透视在六根门生起的所有身心过程,并已经最终见法、得法、理解法、透视法、已经度疑、远离疑惑、获得保证,并在佛陀的教法中不再依赖他人。

I、戒清净

如果是在家男众和女众(优婆塞、优婆夷),戒清净指受持戒律,并小心守护他们的戒律—不管是五戒、八戒或十戒。

如果是比库,戒清净是指圆满保持比库必须遵守的四类戒的清净,四类戒首先是称为“巴蒂摩卡”的比库戒律。在此四类戒中,持守巴蒂摩卡戒律最为重要,因为只有当持戒清净时,才能顺利发展禅修。

内观方法简介

有两种类型的禅修:止禅(舍摩他SAMATHA)和观禅(威巴萨那VIPASSANA)。如果一位禅修者修行这两种方法,先修止禅,在证得近行定或安止定之后,观照五取蕴,这样的禅修者叫做“止乘行者”。

关于止乘行者获得观智的方法,《中部》的《法嗣经》的注释书《破除疑障》中写道:“这里,一个人首先生起近行定或安止定,这是止。然后,他观照定和与定相关的心理状态,看到它们的无常等;这是观。”在《清净道论》中也说:“除了非想非非想处之外,止乘行者应首先从任何一个色界禅定或无色界禅定出定,然后,他应辨识寻等禅支的特性、作用等,以及与这些禅支相关的心所(清净道论,XVIII,3)。

但是,如果禅修者没有生起近行定或安止定,从一开始就观照五取蕴,这样的禅修者叫“纯观行者”,他以纯粹的内观作为他的工具。”关于他证得观智的方法,在《法嗣经》的同一个注释书中写道:“还有另外一种人,即使他没有生起前面所述的止,也直接观照五取蕴,看到它们的无常等”。在《清净道论》中也说:“以纯观作为工具的行者观照四大”。

在《因缘品相应》里的《梵志须深经》中,佛陀说:“首先生起了解现象的实际发生的智慧(如实知智),然后生起领悟涅槃的智慧(涅槃智)”。

当戒清净之后,选择纯观作为其工具的禅修者应努力观照身心(名色)。在观照时,他应根据五取蕴的性质观照五取蕴,即观照在他自己生命延续中(在他自己的六根门处)变得明显的身心过程的性质。

实际上,必须通过观照在六根门变得明显的身心过程的自性和共性来修行内观。但是,刚开始时,要紧跟并清楚地观照不断地在六根门出现的所有的身心过程比较困难。因此,初学者应首先观照能通过身根门感受到的非常清晰的触的过程,因为《清净道论》中说:在内观禅修中,禅修者应观照最明显的目标。当静坐时,由坐姿和体内的身净色产生触的身体过程,应按既定的顺序观照这些触觉过程为“坐、触”等。而且,静坐时在腹部位置,禅修者能连续地觉察到在腹部的起(膨胀)和伏(收缩)的过程中由于呼吸而产生的身体运动的触觉过程(即风大或振动的元素)。这也应观照并标记“起、伏”。当禅修者一直观照运动的元素连续撞击腹内的身净色时,他清楚地看到风大的僵硬、振动以及推拉的三方面的性质。这里,僵硬的方面显示了风大的特性是支持;振动的方面显示了风大的实质功能是移动;以及推拉的方面显示了风大的现起是推动。

于是,禅修者通过观照腹部起伏的触的身体过程,知道了风大的自性,完成对身体过程(色)的观照。之后,当他完成对心(名)的观照和对身心(名色)的观照之后,他也会知道有关过程的共性—它们的无常、苦和无我。

但是,当他在观照腹部的起伏和其他触觉过程时,会产生欲望等妄想、乐受等感受,或产生调整身体各个部位的动作。此时,他也必须观照这些(身心的)活动。在观照这些活动之后,他应继续观照腹部起伏的触觉过程,腹部起伏是此禅修中的基本目标。

以上是内观禅修的概述。因为这篇论文不是详细解释内观禅修方法的论文,而是通过清净的层次来论述观智进程的短篇论文,因此,这里没有详细说明内观禅修的方法。

II、心清净

在禅修的初期,只要禅修者的心还没有完全清净,就会生起妄想,妄想生起的原因是由于贪恋感官欲望等的对象,这些妄想也会间歇地出现在观照(禅修目标)的心之间。初学的禅修者有时候会觉察到观照的心的中断,有时候觉察不到。但是,即使他觉察到了,也只是在中断稍过之后才觉察到。那时,他的刹那定还非常弱,没有力量。于是,在他专心地练习观照时,这些妄想会继续障碍他的心。因此,这些妄想的心被称为“障碍的心”。

但是,当刹那定变得强壮时,观照的心就能很好地专注。当将注意力导向要观照的目标时,如腹部移动、坐、触、弯、伸、看、听等,观照的心现在好像落在了目标上,好像击中目标,又好像一次又一次地与目标相遇。于是,他的心原则性地不再往外跑,只是偶尔、轻微地往外跑。即使心跑了,他也能在妄想刚生起时马上觉察,这是用通俗语言来说;或更准确地说,在妄想实际生起之后,他马上就觉察到妄想。于是,妄想一观就消失,不会再生起。紧接着,他又能继续持续地观照任何变得明显的目标。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心在此时被称为“没有盖障”。

当禅修者以没有盖障的心练习观照时,观照的心会贴近和固定在任何要被观照的目标上,观照没有中断。此时,在他心中生起连续不断的、专注在每个被观照的目标的刹那定。这叫“心清净”。

尽管刹那定只持续一个刹那,但其镇伏烦恼的力量等同于近行定。

在《清净道论》的《大疏钞》中关于观呼吸这一章的解释中说道:“刹那的心一境性指心的定只持续一个刹那。对于这种类型的定,当它与其相应的目标以单一的模式不间断生起的时候,它不会被烦恼打败,心固定不动摇,如同安止定。”

“它与其相应的目标不间断生起”指连续不断的观照的心,在观照一个目标之后,以同样的方式,观照另一个紧随其后的目标,在观照那个目标之后,又再次观照下一个目标,等等。

“以单一模式”指尽管要被观照的目标呈现时数量很多,种类也很多,不断观照的心的定力几乎保持在相同的水平。这里的含义是:当以某程度的定力观照第一个目标时,也以同样程度的定力在任何情况下观照第二个、第三个以及其他随后的目标。

“不被烦恼打败”的意思是连续不断的刹那定不会被五盖打败。

“如同在安止定”的意思是刹那定的力量相似于安止定的力量。但是,刹那定的这种相似性只有当内观禅修达到顶点时才明显。

可是,《大疏钞》中不是说“心清净只应用于近行定和安止定吗?”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应这么理解这句话:刹那定包括在近行定里面。因为在《念处经》的注释书中说到:“其余的12个练习是只产生近行定的禅修业处”。现在,当禅修业处是《念处经》中关于威仪、明觉和四大这些章节内所提到的业处时,修行这些业处肯定只能生起刹那定。但是,由于刹那定也能像近行定一样克服五盖,并且由于它邻近于证得道智和果智时实现的安止定,因此,刹那定被说成“近行定”(或邻近定),并且产生刹那定的禅修业处被称为“产生近行定的禅修业处”。因此,应理解具有镇伏五盖能力的刹那定也有权使用名称“近行定”和“心清净”。否则,那些只运用内观、以纯观作为工具、没有产生近行定或安止定的禅修者,就不能获得心清净。

III、见清净

1、身心辨

当禅修者具备心清净,继续观照时,禅修者现在通过辨析如此了解身心:“腹部的起(向上的移动)是一个过程,伏(向下的移动)是另一个过程;坐是另一个过程,触是另一个过程”,等等。于是,他知道如何区别他观照的每个身体过程。他进一步认识到:“知道上升移动的心是一个过程;知道下降移动的心是另一个过程。”于是,他知道每个观照的心。他进一步认识到:“上升移动是一个过程,知道上升移动的心是另一个过程;下降移动是一个过程,知道下降移动的心是另一个过程,”等等。于是,他知道了如何区别每个身体过程和心理过程。所有这些智慧都是来自于单纯的观照,不是来自推理;也就是说,这些是从直接体验获得的智慧,而直接体验又来自于纯粹的观照,这不是由推理产生的智慧。

因此,当眼看到可见物时,禅修者知道如何辨别所涉及的每个单个的要素:“眼睛是一回事;可见物是另一回事;看是另一回事;知道看是另一回事”。耳闻声等其他五根的情况也同样如此。

由于在此时,在每次观照中,禅修者通过辨析知道观照的心理过程,以及想和回忆的心理过程,通过他的亲身体验而获得的直接智慧他如此了解这些心:“心具有朝向目标、倾向目标、识知目标的性质”。另一方面,他通过辨析知道物质过程在整个身体内一直继续—物质过程指这里所述的“腹部上下移动”、“坐”,等等,他如此了解它们:“这些物质过程没有朝向或倾向目标或识别目标的性质”。这种了知就叫“通过其无记的表现而知道是色(或身体)”。由于在《阿毗达磨概要》的主要注释《根本大疏钞》中说:“换句话说,‘无记’(如在引用的那段)应被理解为没有认知目标的能力”。

这种在每次观照中辨析被观照的身体过程和观照的心理过程的真实本质的智慧叫“身心辨别智”。

当该智慧成熟时,禅修者了解到:“吸气时,只有腹部上升的移动和知道移动的心,没有一个我;呼气时,只有腹部下降的移动和知道移动的心,没有一个我”。如此了解这些现象和其他现象之后,他通过观照并亲自看到,了解到:“只有两个过程:一个是作为目标的物质过程,一个是知道目标的心理过程;传统上使用的术语‘众生’、‘人’或‘灵魂’、‘我’或‘别人’、‘男人’或‘女人’只是指这一对过程。除了这两个过程之外,没有一个独立的人或众生、我或别人、男人或女人”。

这就叫“见清净”。

IV、度疑清净

2、缘摄受

当见清净成熟时,被观照的身心过程的必要的因缘(条件)也变得显著。首先,心变得明显,心是产生各个身体过程的因。怎样明显?例如,当弯曲胳膊或腿时,想弯曲四肢的心是明显的。于是,禅修者先观这个心,然后观弯曲的动作,等等。通过直接体验他明白:“当有想弯曲肢体的心时,才产生弯曲身体的过程;当有想伸展肢体的心时,才产生伸展肢体的过程”。他通过直接体验也以相同的方式明白了其他现象。

进一步,他也通过直接体验明白心理过程的因缘如下:“当心想往外跑时,首先生起一个相应的最初注意(分心的目标)的心。如果没有用正念观照这个注意的心,便生起往外跑的心。但是,如果观照和知道了这个最初注意到分心的目标的心时,散乱的心就不会生起。其他类型的心也相似,例如高兴、生气、贪婪等等。当眼根和可见物都存在时,生起眼识;否则眼识不会生起;在其他根门也是如此。如果有一个可观照的或可识别的目标,就生起一个观照的心,或想的心,或推理的心,或理解的心,是什么心看情况而定;否则就不会有觉知的心生起。类似地,他明白在每个其他现象(心门认知)会发生什么”。

此时,禅修者一般体验身体中生起的许多苦受。现在,当观照其中的一个苦受(但未卷入这个痛)时,另一个苦受在其他地方生起;当观照这另一个苦受时,另外一个苦受又在其他地方生起。这样,当每个苦受产生时,禅修者跟着它,并观照它。但是,尽管他客观地观照这些苦受,但他只能觉察到它们的生起,即开始,看不到消失,即结束。

而且,会出现许多不同形状的心理影像。塔的形状、比库、男人、房子、树、公园、天宫、云朵等许多其他影像会出现。这里也一样,当禅修者还在观照其中一个心理影像时,另一个心理影像又自己出现了;当还在观照这出现的另一个心理影像时,另外一个心理影像又出现了。就这样,当心理影像出现时,他一直观照它们。但是,尽管他观照这些心理影像,但他只能看到心理影像的开始,看不到它们的结束。

他现在明白:“心是根据每个变得明显的目标而生起的。如果有目标,就有心生起;如果没有目标,就没有心生起。”

在一系列的观照与观照之间,他也通过推论明白:“由于无明、贪、业等的因缘的存在,才有身心的继续。”

当观照身心与其因缘时,这种通过直接体验和通过所述的推论而得出的认识就称为“缘摄受智”。

当此观智成熟时,禅修者觉察到身心过程只严格依据其特定的、合适的因缘(条件)而生起,他得出结论:“这里只有作为因缘的身心过程,和依因缘而产生的身心过程。除了这些,没有人执行弯曲四肢等动作,也没有人在体验痛等感受”。

这就叫“度疑清净”。

3、领会智

当此度疑清净达到成熟时,禅修者将能清晰地辨别任一被观照目标的开始、中间和结束。然后,在被观照的目标有很多种的情况下,他清晰地看到只有在每个前面的过程消失之后,才生起后面的过程。例如,只有当腹部的上升移动结束时,才生起下降移动;只有当下降移动结束时,才又生起上升移动。同样,在行禅时,只有当提脚的动作结束时 ,才生起推脚的动作;只有当推脚的动作结束时 ,才生起随后的落脚的动作。

在观苦受时,只有当每个个别的、在特定地方出现的苦受已经消失之后,才有另一个新的苦受在另一个地方生起。通过重复地观照各个苦受,一次、两次、三次或多次,禅修者会看到苦受逐渐减弱,最终完全消失。

在观照进入心中的各种形状的影像时,只有当每个被观照的单个影像消失之后,另外一个新的影像才进入心的焦点。通过专注地观照这些影像两次、三次或多次,禅修者很清楚地看到这些被观照的心理影像从一个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或它们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完全消失。禅修者没有觉察到任何东西是永恒持久的,或不毁灭或不消失。

通过看到每个目标,即使是被观照中的目标,如何灭去和消失,禅修者领会由于目标不断地灭去,目标是无常的。他进一步领会由于每次生起后又消失,目标是苦的。在看到各种苦受如何相续不断地生起—一个苦受消失之后,另一个苦受如何生起,当另一个苦受消失之后,另外一个苦受又如何生起—在看到这些之后,他领会每个目标只是苦聚。他进一步领会由于目标不是自己产生,而是依因缘产生,然后消失,目标只是由无人的现象构成的,没有一个主宰。

这种通过单纯地观照目标,未经细想和推理,了解目标的无常等,从而领会被观照的目标是无常、苦和无我的,这种领会就叫做“直接体验领会智”。

在通过直接体验一次或多次看到三共性之后,禅修者由直接体验作出推理,得出结论:“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身心过程以及整个世界,它们也是无常、苦和无我的。”这种领会叫做“推理领会智”。

关于这个非常的智慧,在《无碍解道》中说:“不管是什么物质现象,过去、现在或未来,内或外,粗或细,优或劣,远或近,他确定所有的物质现象都是无常的。这就是一种领会,”等等。

在《论事》的注释书中也说:“即使只知道一个单个的行(因缘生的现象)是无常的,也可以通过对其余的诸行进行归纳,得出:诸行无常”。

“诸行无常”这句话是指通过归纳而得出的理解,不是指在同一时刻通过观照(同时出现的)目标而得出的理解(这段话是使用术语“归纳观智”的典据)。

《中部》的注释中也说:“由于在非想非非想处,只有佛陀具有透视系列心所的观智,而诸弟子没有这种观智,因此佛陀说由群体指明这个观智(这段话是使用术语“群体领会智”的典据)”。

4、生灭智

十种观智的沾染

当禅修者在练习观照时,能够专注地观照当下的身心过程,不回顾过去,也不瞻望未来,于是,作为观智的结果,他会看到明亮的光。有些人看到的亮光像灯光,而有些人看到的亮光像闪电,或像月光或阳光,等等。亮光持续时间也因人而异,有的只持续一瞬间,有的也许持续较长时间。

在他心中也生起很强的与观智相关的正念。于是,所有不断生起的身心过程自己呈现于观照的心,就好像是它们自己来到观照的心面前;正念也好像自己在照着这些过程。禅修者于是相信:“没有一个身心过程中没有正念的参与”。

这里,被称为“观照”的、存在于观智中的智慧也变得锐利、强壮、清晰。因此,他能清晰地、分开地辨别所有被观照的身心过程,就好像用一把锋利的刀将竹笋切成一节一节的。于是,禅修者相信:“没有一个身心过程不能被观照”。当检查无常等的特性或究竟真相的其他方面时,他非常清晰地明白了一切,并且他立即相信这就是从直接经验得出的智慧。

而且,在他心中生起很强的与观智相关的信心。在其影响下,当在观照或思维时,禅修者的心很宁静,没有任何扰动;当他忆念佛、法、僧的功德时,他的心非常容易融入这些功德。在他心中生起要宣讲佛陀教导的愿望,对禅修者的德行生起愉悦的信心,生起劝亲戚朋友来参加禅修的愿望,以及感恩禅修老师、精神导师等给予的帮助。会出现这些以及许多其他类似的心理过程。

也生起五种程度的喜,从小喜开始。当获得心清净时,刚开始出现的喜会产生“鸡皮疙瘩”、四肢颤动等现象;现在,喜产生一种神圣的快乐感和愉悦感,遍满全身,极其甘甜,并伴有微细的震颤。在其影响下,他感觉仿佛整个身体上浮并停在空中,没有与地面接触,或感觉好像坐在一个气垫上,或感觉身体好像上下浮动。

生起心轻安,心轻安的特性是平静心与心所的扰动,心轻快性也随之生起。在这些心理品质的影响下,在行、住、坐、卧中,没有心与心所的扰动,也没有心与心所的沉重、僵硬、不适业性、疾病或歪曲性。而且,在已达到至上的无为状态之后,他的心和心所是轻安的。心和心所是轻快的,一直迅速地运行;它们是柔软的,能够觉知任何要观照的目标;它们是适业的,能够以任何想要的时间长度觉知目标;由于它们的熟练性,即观智透视目标的容易性,因此它们是练达的;它们也是正直的,因为它们只被导向、倾向和转向善的行动。

也生起一种非常微妙的乐,遍满全身。受此乐的影响,他变得极其高兴,他相信:“现在我在任何时间都快乐”,或“现在,我真的已经找到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快乐,”他想把他的不寻常的体验告诉别人。关于由轻安等觉支支持的喜和乐,《法句经》中说:

比库进入一偏僻处,内心寂静,证得透视法的观智,得超人乐。

当他完全领会五蕴的生灭时,他获得喜和乐—明白不死的人得不死(《法句经》,373、374句)。

他现在的精进既不太松,也不太紧,有活力且平稳。之前有时候,他的精进太松,导致昏沉;于是,不能敏锐地、持续地观照明显的目标,他的理解也不够清晰。而有些时候,他的精进太强,导致掉举,结果也一样不能敏锐地观照目标。但现在,他的精进既不太松,也不太紧,有活力且平稳;因此,克服了昏沉和掉举,他能够敏锐地、持续地观照出现的目标,他的理解也非常清晰。

此人心中也生起很强的与观智相关的舍,对所有的行都保持中舍的状态。在舍的影响下,即使他检验这些行的无常性等,也保持中舍性;他能够敏锐地、持续地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过程。于是,他的观照毫不费力地自动进行。同样,在观照目标时,他的心中也生起很强的舍,由于舍的威力,他的心好像迅速地进入要观照的目标。

也进一步生起一种微妙的对宁静的贪爱,享受由“亮光”装饰的观智和其他刚才所述的品质。但是,禅修者不能辨别这是一种染,而只相信这是禅修的极乐。因此,禅修者赞叹道:“只有现在我才找到禅修的全部快乐!”

体验到这种伴有“亮光”的喜和乐,并享受轻松、迅速的完美观照之后,禅修者现在相信:“我肯定已经证得了出世间的道智和果智!我现在已经完成了禅修的任务。”这就是误将非道当成了道,是观智的染,通常以刚才描述的方式发生。但是,即使禅修者没有把“亮光”和其他的染当作是道智和果智的象征,他还是对这些感到非常高兴。这也同样是观智的染。因此,如果观照的心被这些染所困扰和腐蚀,即使存在于观照中的智慧能迅速地运作,它也只是称为“初级(或弱的)生灭智”。由于同样的原因,禅修者此时没有达到能非常清晰地辨别身心过程生灭的地步。

V、道非道智见清净

在观照时,禅修者自己或经过他人指点后,作出如下决定:“我所体验的亮光和其他的现象并不是正确的道。沉迷于这些现象只是观智的染。持续地观照当下明显的目标才是正确的内观之道。我必须继续观照的工作。”这个决定被称为“道非道智见清净”。

VI、行道智见清净

在观照这些亮光和其他现象的现起,或忽略这些现象之后,他继续像以往一样观照在六根门生起的明显的身心现象。这样观照的同时,他克服了与亮光、喜、轻安、乐、贪爱等相关的染,他的智慧只专注于被观照的过程的生灭。因为此时,在每次观照时,他看到:“被观照的目标,生起就立即灭去。”他也清晰地知道每个目标就在它生起的地方消失;它并没有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这样,他通过亲身经验了解到身心过程是如何刹那刹那地生灭。在没有观智的染时,这种通过一个刹那接着一个刹那持续地观照身心过程的生灭而产生的智慧和理解,以及对每个身心过程的生灭分别辨识,称为“观生灭的最终智慧”。这是行道智见清净的开始,从该观智开始一直持续到随顺智(第十三层观智)。

5、坏灭智

通过客观地观照身心过程,他看到它们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的、一节一节的、一片一片的、一段一段的:“它此刻生起,即在此刻灭去。”当生灭智变得成熟、锐利、强壮时,就会容易生起,且持续不断,就好像它自己运行一样;也能容易辨别身心过程。当保持这样锐利的智慧,并容易地辨别诸行时,他既看不到每个身心过程的生起,也看不到其称为“住”的中间阶段,也看不到被称为“像河水般发生”的身心过程的连续性;他也看不到手、脚、脸、身体等的形状。他看到的只是称为“消失”的身心过程的灭去。

例如,在观照腹部上升移动时,他看不到腹部移动的开始阶段和中间阶段,他只看到称为“结束阶段”的腹部移动的灭去或消失;观照腹部下降移动时也是如此。再次,在弯曲胳膊或腿时,当观照弯曲的动作时,他看不到弯曲动作的开始阶段和中间阶段,也看不到四肢的形状,他只看到灭去或消失的“结束阶段”。在其他伸展四肢等的情况也类似。

由于在此时,每个被观照的目标对他来说好像完全不存在了或已变得不存在了,因此,处于此阶段的观智时,他好像在观照由于消失变得没有或不存在的现象;观照的心也好像失去与被观照的目标的接触。由于此原因,禅修者会认为:“我失去了观智”;但他不应这么想。

之前,他的心一般喜欢采用形状等概念目标;即使到了生灭智,具有特殊性质的诸行的观念也经常出现在他心中。因此,他的心喜欢采用一般的可识别的构成诸行的目标,这些目标具有特殊的结构、特殊的性质—观念。但是现在,他已用所述的方法发展了他的智慧,他已没有诸行的性质或结构的观念,更少有任何其他更粗的概念。在此阶段,他看不到诸行的生起,即过程的开始阶段(就像在生灭智的情况),只看到诸行的消失,即结束阶段,其具有灭去的性质。禅修者的心起初对此并不感到欢喜,但不久他会确信,在熟练此阶段的修行之后,他的心也会对现象的灭去感到欢喜,现象的灭去也称为现象的消失。具有这样的确信之后,他应继续持续地观照目标。

当这样观照之后,他觉察到在每次观照之中,总是有两个因素出现,一个是客观的因素,一个是主观的因素,即被观照的目标和知道目标的心,它们成对地灭去,一对接着一对。例如,在每个单个的腹部的上升移动中,实际上上升移动是由无数个物理过程构成,他看到这些物理过程成串地灭去。就好像在看盛夏中的海市蜃楼刹那刹那地连续不断地消失;又好像在暴雨中大粒的雨滴落在地面产生的泡泡迅速、不断地破裂;又好像是被供奉在神龛上的一排油灯或蜡烛被一阵风迅速、相继地吹灭。与此类似,被观照的身体过程也在刹那刹那地灭去。他清楚地看到观照身体过程的心和身体过程同时灭去。同样,当他观照其他的身心过程时,他也清楚地看到它们以同样的方式灭去。于是,他心中生起一种智慧:不管观照身体的哪个部分,该目标首先灭去,之后观照该目标的心也随之灭去。由此,禅修者非常清楚地理解到:在每个相续的一对身心现象中的任一目标的灭去和观照该目标的心的灭去(禅修者应心里明白这种理解只能来自通过观照而得到的直接体验;不是从单纯的推理而得出的观点)。

他完全、清晰地理解两种现象一对接一对地灭去,即(1)出现在六根门任一根门的可视目标或其他目标的灭去,(2)观照该目标的心的灭去,这种理解就称为“坏灭智”。

6、怖畏智

当坏灭智成熟时,通过看见所有作为所缘和能缘的诸行的灭去,觉知可怖和其他高层观智与其相应的恐惧等将依次生起。

在看到两个现象,即任何被观照的目标和观照目标的心,是如何刹那刹那地灭去,禅修者也通过推理明白:在过去,每个缘起的现象(行)也是以相同的方式灭去,它也将在未来如此地灭去,也在现在如此地灭去。并且,就在观任何明显的行的时刻,禅修者看到的是这些行的可怖性。因此,在每次观照时,禅修者也明白:“这些行确实是可怖的。”

这种对行的可怖性的理解就称为“觉知可怖性的智慧”,这个观智的名字也叫“怖畏智”。此时,禅修者的心被恐惧所笼罩,显得无助(中译者注:可怖性指目标的危险性,畏惧指心的恐惧,两者合起来叫“怖畏”)。

7、患智

当他通过怖畏智看到诸行的可怖性之后,继续观照,不多久,“过患智”在他心中生起。当过患智生起时,任何地方的所有的行—不管是在被观照的目标中,还是在观照的心中,或是在呈现在心中的任何种类的生命或存在中,显得枯燥乏味、死气沉沉、毫无快乐可言。因此,此时,他看到的只有苦、只有不快乐、只有过患。因此,这个状态就叫“过患智”。

8、厌离智

看到缘起现象(行)的过患之后,他的心不再对这些过患的现象感到欢喜,而是完全厌恶它们。有时候,他的心好像变得不满、冷漠。即使这样,他也不放弃内观禅修,继续把时间用在禅修上。因此,他知道这个心理状态并不是对禅修不满,准确地说是“厌离智”具有厌恶诸行的性质。即使他将心导向生命和存在的快乐之事,或导向最愉悦和最合意的目标,他的心也不会对此感到欢喜,从中找不到任何快乐。相反,他的心只倾向于涅槃。因此,在观照的刹那之间生起如下的思维:“刹那生灭的诸行的寂灭才是快乐。”

9、欲解脱智

当通过(现在获得)这个智慧之后,他对所有被观照的行都感到厌恶,在他心中生起想摆脱这些行或从这些行中解脱的欲望。与该欲望相关的智慧叫“欲解脱智”。此时,通常在他身体内会产生多种苦受,他不愿在一个特定的姿势保持很长时间。即使这些状态没有出现,诸行的不舒服性变得比以前更加明显。由于此原因,在观照的刹那之间,禅修者发愿:“啊!愿我尽快摆脱这些!啊!愿我达到诸行寂灭的状态!啊!愿我能彻底地放弃这些行!”在此时刻,他观照的心好像在每个观照的刹那,要从被观照的目标退缩,想逃离目标。

10、重新观察

由于想逃离诸行,禅修者付出更强的精进,继续观照这些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摆脱它们、逃离它们。由于此原因,在那个时刻生起一种智慧,称为“重新观察智”。于是,诸行的无常、苦和无我性变得更清晰、显著;在这三共性中,苦的性质变得特别明显。

在此阶段,在他身体内也通常产生各种剧烈的、尖锐的痛,而且越来越强。因此,他整个的身心系统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不堪忍受的病团或苦聚。也常出现掉举的状态,使得他不能长时间保持在一个特定的姿势。由于此时,他不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会儿就想改变姿势。但是,这个状态只是显示诸行的不堪忍受性。尽管他想改变身体姿势,他仍不应轻易地改变姿势,而是努力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更长时间,继续观照。这样做,他就能够克服掉举。

现在,他的观智非常强壮、清晰,由于此观智的力量,即使是痛受,只要一观照,痛就马上消失。即使痛没有完全消失,他也看到痛在刹那刹那地一部分一部分地消失。也就是说,他清楚地看到每个刹那的受的消失在每个相应的观照中是独立的。换句话说,现在不像在领会智的时候,那时他看到相同类型的一连串的受只是一个受。但是,如果不放弃禅修,坚定地、持续地观照痛,不多久痛就会完全消失。当痛以这种方式消失时,就永远消失,它将不会再生起。尽管观智已变得强壮和完全清晰,他还是对此不满意。他甚至会想:“我的观智不清晰。”但他应通过观照去掉这种想法,并继续持续地、客观地观照身心诸行。

如果他这样坚持,经过几分钟、几小时和几天后,他的观照变得越来越清晰。然后,他就能克服由于苦受和掉举不能在一个姿势保持太久的毛病,也去掉了他的观智还不够清晰的想法。他的观照迅速地运行,在每个观照的瞬间,他非常清楚地理解无常、苦和无我这三共性的任一个。

通过敏捷、迅速连续的观照,理解无常、苦和无我这三共性的任一个,这种理解就叫“强重新观观察智”。

11、行舍智

当这个重新观察智成熟时,生起一种智慧,看见身心过程非常自然地相续不断,好像它自己在运行。这个智慧叫“行舍智”。

现在,观照时不需要再努力让诸行呈现于心中或去了解它们。在每次观照之后,即将被观照的目标将自己出现,观智也自己观照并了解这个目标。好像禅修者不用再费任何力气。之前,由于看到诸行的灭去,相继生起可怖、觉知过患、厌离、想解脱的欲望以及对所获得的观智不满意等心理状态。但是现在,这些心理状态不再生起,尽管在当下他也密切地觉察到诸行的消失,它们更加迅速地灭去。尽管身体中有苦受生起,但没有心理扰动(困扰)生起,他能坚强地忍受痛。但是,一般上在此阶段,痛完全消失,即根本没有痛生起。即使禅修者想一些可怕或伤心的事情,如感到恐惧或伤心,也没有心理扰动生起。这是在“行舍”阶段的第一阶段“舍离恐惧”。

在前面的阶段,当证得生灭智时,由于观智清晰,生起很强的喜。但现在,这种喜也不生起,属于“行舍”的心显得极其安详和异常清晰。尽管他看到了能产生快乐的合意目标,或尽管他想到各种高兴的事情,但也没有很强的喜的感受生起。这是在“行舍”阶段的 “舍离喜”。

对进入他六根门范围内的任何目标,不管是合意的或不合意的,他既没有欲望也没有厌恶,他平等地观照它们,他了解它们(即,这是纯粹的了解)。这是在“行舍”阶段的“平等见”。

关于刚才所述的这三个品质,《清净道论》中说:“在舍离恐惧和喜之后,他对所有的行都是公平、中立的” (《清净道论》XXI,62 )。

如果他继续观照,并如此思维:“现在我将重新精进地观照”,那么不久,观照会有效地运作,就好像自己运行一样。从现在开始,禅修者无需再刻意付出努力。尽管他没有刻意付出努力,他的观照持续、稳定,能持续相当长时间;甚至持续两三个小时没有中断。这是行舍的“持久(修行)状态”。关于此状态,《无碍解道》中说:“‘长时间持续的智慧’就是出现于行舍状态的智慧。” 《清净道论》的《大疏钞》解释如下:“此状态是连续运行的智慧。”

现在,当观照自动运行时,即使让心朝向各种目标,心一般拒绝去向那些目标;即使心去向这些目标,它也不会在那停留很长时间,而是很快回到平时观照的目标,继续连续地观照。就这点说:“他退缩、退却、撤退;他不向前去向这些目标。”

12、至脱出智

因此,通过被赋予许多功德、恩惠和力量的行舍智,他客观地观照诸行。当此观智成熟,变得锐利、强壮、清晰时,在此智达到顶点时,只是通过看见诸行的灭去,它明白任何行都是无常、苦或无我的。现在,此智对三共性的完全理解更加清晰,观照三共性中任一个的观照的心自动快速、接连地呈现两次或三次或更多次。这叫“至脱出智”。

于是,紧接着属于至脱出智的系列的观照之心的最后一个心,禅修者的心立即跃入涅槃,即诸行的寂灭,并以涅槃为目标。于是,他看到诸行的寂灭(平息)。

在大师的许多经文中曾经提到过这种实现涅槃的方式,例如:“真理之见生起:不管什么,只要具有生起的性质,必将灭去。”这里,“必将灭去”指实现诸行的寂止这个方面,行具有生起的性质。

在《弥兰王问经》里也这样说:“在继续观照的同时,他的心超越了现象的连续发生(有为法),落在了无发生(无为法)上。以正确方式修行的禅修者,已经落在无为法上,噢大王,就是说这个人已经体悟了涅槃。”

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实现涅槃的禅修者,通过修行观照,应重复地观照在任一根门出现的每个身心过程。当观照这些身心过程时,称为“作意”的观照的心在每个刹那落在称为“有为法”的(缘起的)身心诸行上,直到随顺智,因为诸行像河水一样,不中断地、一遍又一遍地发生。但是,在最后阶段,心没有落在 “有为法”上,而是超越了有为法,落在了“无为法”上,无为法与称为“有为法”的身心诸行完全相反。换句话说,观照的心到达了无为法,即它到达了寂灭,仿佛“落”在寂灭上,寂灭是诸行(缘起现象)的寂灭。当禅修者之前已经通过生灭智和其他的观智(或通过戒清净、心清净、见清净等)正确地修行、没有偏离、已经以这种方式到达无为法(心落在无为法上 )时,可以说他已经“体证涅槃”。他被称为将涅槃变成直接体验并已实际看到了涅槃的人。

13、随顺智

这里,在构成至脱出智的一系列的智慧中,最后一个出现的智慧叫“随顺智”。

这是行道智见清净的结束。

14、种姓智

紧接着随顺智之后,一种智慧自动显现,好像第一次掉进了涅槃,涅槃里面没有行(缘起现象),因为涅槃是诸行的寂灭。这种智慧就叫“种姓智”。

VII、智见清净

15、道智

紧接着种姓智之后的智慧安住在同一涅槃中,涅槃里面没有诸行(缘起现象),因为涅槃是诸行的寂灭。这种智慧叫“道智”。

16、果智

紧接着道智之后的智慧属于最后阶段,是其之前的智慧的过程的继续。它安住在同一涅槃中,涅槃里面没有诸行(缘起现象),因为涅槃是诸行的寂灭。这种智慧叫“果智”。

17、省察智

不过,种姓智、道智和果智这三个智慧的持续时间并不长,非常短,只持续瞬间,就像一个观照的心的持续时间。随后,生起“省察智”。通过省察智,禅修者清楚地看到随着非常迅速的观照生起至脱出智,在观照的最后阶段,道心马上进入(诸行的)寂灭。这叫“道省察智”。

他也看清了在道智和省察智之间、安住在同一寂灭状态的心。这叫“果省察智”。

他进一步看清了刚体验的目标没有诸行。这叫“涅槃省察智”。

关于此,《清净道论》中说:“‘我确实依此道而来’;他如此省察道。‘我获得了此恩惠;’他如此省察果。‘我已穿透那个状态(指涅槃),它现在是我直接体验的目标;’他如此省察不死的涅槃。

有些禅修者省察烦恼,但并不是所有的禅修者都省察烦恼。

经过这样省察之后,禅修者继续观照明显的身心过程。但当他这样观照时,他看到的身心过程很粗糙,没有在行舍智时那么细。为什么会这样呢?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当下呈现的智慧具有生灭智的性质。因为当圣弟子(指入流者等)继续修行观禅时,通常先生起生灭智。这是这方面通常的顺序过程。

但是,当有些禅修者从证悟道和果脱出时,由于此证悟的力量,生起强大的信心、乐、喜和轻安,遍满全身。由于此原因,禅修者无法继续观照任何当下明显的现象。即使他们付出双倍的努力,想继续修行观禅,他们也不能在现象发生的时刻清楚地、分开地辨别它们。他们只有继续体验生起时具有很大力量的喜、轻安和乐。由于心中充满很强的信心,此时心的状态极其宁静,能持续一小时、两小时或更长时间,没有间断。由于此原因,禅修者感觉好像身处一个非常宽广的空间,充满光明和极乐。禅修者这样赞叹那时生起的、具有宁静性质的喜和乐:“真的,我从来没有感受和体验过这种快乐!”在两三个小时之后,信、乐、喜和轻安将减弱。禅修者能再次继续客观地观照身心过程,分开区别它们,能够清楚地辨识它们。此时,也是生灭智先生起。

18、入果定

当他这样观照时,他的观智逐渐增长,很快就再次达到行舍智。如果他的定力还不够圆满,只有行舍智自动地重复。但是,如果他的定力已经达到圆满,如果一位禅修者修行观禅的目的是为了证得第一道智和果智,通过入果定,仅是第一道智的果心达到诸行的寂灭。这与之前出现在属于初次证得第一道智的心识序列中的道心和果心的发生方式完全一样。这里,唯一不同的是入果定的能力持续时间长。

禅修者应在心里为进一步的任务作决意:要能重复入果定的成就,要能快速地入果定,并且在实现入果定时,能长时间安住在果定中,如6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或三十分钟,或一个小时或更长。

当禅修者决意要入果定时,先生起生灭智。从生灭智开始,按一定的顺序,很快就达到行舍智。但是,当已获得修行的技巧时,行舍智将会快速生起,甚至是在五六次的观照之后就能生起行舍智。如果定力已经达到圆满,通过入果定,果心反复地安止在寂止状态。即使是禅修者在行禅或在吃饭时,心也能达到安止状态,入果定能够保持任何决意的时间长度。在入果定期间,心安住在诸行寂灭的状态,觉察不到任何现象。

19、更高的道智和果智

当禅修者能熟练地实现入果定时,他应在心里决意要证得更高的道智和果智。如果他这么决意,现在该怎么做呢?就像以前一样,他应观照在六根门出现的任何现象。

因此,禅修者应观照在六根门变得明显的身心过程。当他这样观照时,在生灭智的阶段,他将看到,由诸行构成的第一批目标很粗糙,他的心不能很好地专注。实际上,发展更高的道智没有像禅修者已经实现的入果定那么容易。事实上确实有些困难,因为必须要重新发展智慧。不过,也并不像刚开始禅修时第一次那么难。在一天之内,或甚至在一小时之内,他就能够获得行舍智。以上陈述是基于现代人的一般获得的经验,这些人必须从最基础的开始,而且没有特别强的智慧。通过推理,此陈述一般适用于类似的人。

但是,尽管已经获得行舍智,但如果五根还没完全成熟,行舍智只是自动重复。虽然禅修者已经证得较低的果智,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多次进入果智,但如果他的五根还不成熟,他不能在一天、两天、三天或更长的时间内证得更高的道智。他只是安住在行舍智。不过,如果他将心导向已经证得的果智,他也许将在两三分钟内达到果智。

但是,当五根成熟时,继续修行观禅以证得更高道智的禅修者发现,在行舍智到达其顶点之后,紧接着更高的道智和果智以与以前相同的方式生起(即和在第一道智和果智生起时的方式一样),也就是说,之前是随顺智和种姓智。在果智之后是省察智等,随后的智慧也和先前一样。

由于任何其他涉及内观禅修方法以及到阿罗汉果的智慧的进程的内容也能以上述同样的方式准确地理解,因此,没有必要再作详细说明。

结  论

为了禅修者能容易地理解,题为“论清净和观智”的论文现在已简要地写完,因此,本文中没有给出完整的细节。由于写这篇论文的目的是为了使读者容易理解,没有提供这篇论文中的许多段落中的经典引用,而且文中还有一些重复和文学写作方面的其他错误。不过,读者可忽略这些表达的缺点和经典引用的不完整性。聪明的人只应关注含义和目的。我提请读者注意这一点。

尽管在刚开始提到写这篇论文是为了那些已在修行中获得明显成果的人,其他人读这篇论文也会有利益。

下面是我对后一类读者的总结性的祝福:就像一道美味的、可口的、好吃的和有营养的菜,只有自己亲自去吃这道菜,才能完全知道它的味道,如果不吃它,就不会知道它的味道;同样地,本文中所描述的一系列的智慧,只有当禅修者通过直接体验亲自看到它,才能完全理解这些智慧,否则无法理解。因此,愿所有的善人能确实地理解所有的智慧!愿他们努力修行,证得这些智慧!

为了那些已经清楚地看到现象的禅修者的利益,

尽管他们的学习储备也许很少。

精通内观禅修方法的马哈希长老,

以缅文写此《论清净和观智》,后又将之译成巴利文。

《论清净和观智》终

写于1950年5月22日

马哈希尊者简介

马哈希尊者(即索巴那大长老)于1904年7月29日出于上缅甸雪布镇往西约七英里处的谢昆村,这里过去曾是建立最后缅甸王朝的首都。其父亲名叫乌甘淘,母亲叫岛雪娥。他六岁开始在村里的一个寺院学习,12岁时授戒成为沙弥。满20岁后,于1923年11月23日授戒成为比库。在之后的三年中,他通过了政府举办的所有三个等级的巴利文考试。

在授比库戒后的第四年,他到曼德勒—缅甸前首都,在许多有名的博学比库的指导下,在那里进一步学习三藏和注疏。在第五年,他到了毛淡棉,在唐渊寺担任佛教经典的教学工作。

授戒后第八年,他和另外一位比库离开毛淡棉,只随身带些比库必要的资具(即钵、三套袈裟等),游行四方,想寻找一种清晰、有效的禅修方法。在大东,他遇到了非常有名的禅修指导老师乌那拉达尊者,原名也叫“明贡吉达旺尊者”。于是,他接受明贡尊者的指导,并立即投入密集禅修。

在这次密集禅修之后,他回到毛淡棉,继续他先前的佛教经典教学工作。他于1941年参加由政府举办的巴利学者考试,第一次就成功地通过所有的考试。他被授予“教法的旗帜、最殊胜的光、法的导师”的称号。

1941年,即授比库戒后的第八年,他回到故乡谢昆村,住在一个名为“马哈希”的寺院里,此寺院名称的由来是因为寺院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大鼓。在那里,他开始介绍四念处禅修的系统实修课程。许多人,包括比库和在家人,汇聚到他身边,接受严格的禅修课程,都因他认真的指导而非常受益。他们很高兴,因为他们开始了解正念神圣的性质,也学会了自己继续修行的适当的方法。

1949年,当时缅甸的总理乌努以及乌屯爵士,他们是佛教摄益协会的会员,邀请马哈希尊者到仰光指导禅修。在他授比库戒后的第26年,他到了仰光,住在教法禅修中心,佛教摄益协会的总部就在这里。从那时起,一直在这里举办密集禅修课程,直到现在。

仅在这个禅修中心就有超过15,000人在此接受过禅修训练,在整个缅甸,有200,000以上的人接受了禅修训练。在缅甸有100多个分支教导同样的方法。这个方法也广泛传播到泰国和斯里兰卡。

1952年,马哈希尊者被授予“首席大智者”的称号。

在仰光举行的第六次佛教结集大会上,他担任发问者的角色。此结集大会持续两年,于佛历2500年(即1956年)结束。为了完全理解这个角色的重要性,有必要提一下在佛陀般涅槃三个月后举办的第一次结集。在第一次结集大会上,马哈迦沙巴是发问人,由伍巴离尊者和阿难尊者回答问题。在第六次结集大会上,是由明贡持三藏尊者回答马哈希尊者提出的问题。马哈希尊者也是法典编纂委员会的委员,负责编纂在第六次结集中通过的经典,是最终的权威。

他写了许多关于禅修方面的书,较著名的书有:

1、实用威巴萨那禅修指南(缅文),两册。

2、《大念处经》的缅文翻译,带脚注。

3、《论清净和观智》(缅文和巴利文)。

4、《清净道论》缅文翻译,带脚注。

5、《清净道论大疏钞》缅文翻译,带脚注,四册。

6、《缘起法》,两册。

他讲解巴利经典的大量开示被译成英文并由佛教摄益协会出版(16 Hermitage Road, Kokkine, Rangoon, Burma)。

马哈希尊者短暂生病之后于1982年8月14日去世。

恰宓大长老内观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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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宓大长老内观禅修开示

澳大利亚堪培拉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至一九九二年一月

 

目录

第一讲:持戒基础及修法简介

第二讲:四念处

第三讲:实修指导

第四讲:内观理论

第五讲:戒心清净  五盖

第六讲:五盖  五根

第七讲:增强五根的方法

第八讲:定力比较  四大

第九讲:修行毅力  七清净

第十讲:七清淨

第十一讲:除疑清净

第十二讲:除疑清净(二)

第十三讲:除疑清净(三)

第十四讲:除疑清净(四)

第十五讲:除疑清净(五)

第十六讲:灭苦的根本原因

第十七讲:四谛  八圣道分

第十八讲:四谛  八圣道分(二)

第十九讲:清净与观智

第二十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清净烦恼的三种形式

第二十一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四果

第二十二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四果(续)

第二十三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续)

第二十四讲:大木寓言经

第二十五讲:奢摩他修行法与毘婆舍那修行法的差别

第二十六讲:以舍摩他助修毘婆舍那

第二十七讲:十六观智

附录:回答学员的有关问题

 

第一讲:持戒基础及修法简介

今年是公元一九九一年,在澳洲这边的禅修。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在这边跟大家来介绍心的训练、在这边来参加正念的训练。

每一个人都不喜欢痛苦,人人想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大家每天努力追求的就是怎么样能够解除痛苦、能够得到安乐。两千五百多年前佛陀教化众生、讲经说法,他的目的也正是要令一切人能够离苦得乐。我们现在来修行毘婆舍那、修行内观、正念的训练,也是为了要解除痛苦得到快乐;当我们能够了知身心的真实本质之后,我们就能够去除一切烦恼的根本:就是无明。去除烦恼,就是去除苦的原因;没有苦就能够进入安乐的涅槃。

在这里,我们要去除烦恼,就是必须要了知一切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这样才能去除烦恼的根本——无明。所以我们在修内观的时候,任何身心情况发生的时候,我们都要按照它自然真实的面貌去观察它。

修内观的根据,是佛陀所开示的《大念住经》。佛陀教导我们怎么样修行“四念处”,训练我们的正念。

我们来修行的第一步是要持戒清净,我们守持戒律,就有清净的道德,这是修行的基础。所持的戒律对在家人而言就是持五戒或者八戒,出家人就有十戒,还有比丘戒。我们能够守持佛陀所制订的戒律,就能令我们的身业、口业清净。我们的身口清净,这是修定慧的基础。因为,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彻底了悟一切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要能洞察身心的真实本质,需要有深度的内观能力。内观能力要能够强,必须要有相当深度的定力。定力是由我们持续、稳定保持正念而产生出来。

我们想要持续保持正念,我们的心必须要平衡、稳定。心想要平衡稳定,就是必须我们身体的造作、还有言语都清净。身口清净,心才能平衡稳定。因此持戒清净是修行的基础。刚才大家受持八戒的目的,就是在此。受持八戒,身口清净,心就能够专注观任何一项身心状况,然后定力能加深。定力深之后,内观能力强、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反过来说,如果持戒不清净,有时候我们一想到我们的错误,内心就会产生罪恶感。内心罪恶感就让我们的心不清明、不自在,这样子我们来修行的时候,心就没有办法专注在应该观的目标。因此修行就修不好。所以说持戒清净是修行的基础。

大家知道在佛法里面有所为三学,也就是说有三种训练:戒学、定学、慧学,这边讲的就是第一项戒学,这是戒清净,就是一切清净的基础。

在这里还必须简短的跟大家介绍修行奢摩他,也就是修止、修定,和修行毘婆舍那,也就是修观、修慧,这两种修行法门的差别。奢摩他的意思是平静、安定。在巴利文的意思是说能够止息烦恼还有内心障碍的一种心理状态。这边讲的障碍是指五盖:五种覆盖。

当心能够专注观在单一项目标的时候、心专注唯一的时候,这时候就能够止息、能够让烦恼和障碍暂时不起作用。因此奢摩他的目的,它是要心专注、要得到深度的禅定,不是为了要了悟身心的真相。修行奢摩他、修行禅定的人,即使让他得到四禅八定、乃至得到神通,他仍然没有办法了知身心的真相,所以他没办法灭除烦恼。

然后说到毘婆舍那,这个内观。它的意思是能够洞察、透视身心真相的这种内观,尤其是指能够了知一切法共同的性质都是无常、苦、无我。但是要达到这种情况,如果没有相当程度的定力,仍然修不成、仍然无法透视身心的真相。所以说毘婆舍那内观它的目的,是在某种程度定力的基础上,借着了知身心的真相,来灭除一切的痛苦。这是它的目的。

然后,因为奢摩他的目的是得到深度的禅定,所以修奢摩他的时候必须要专注在单一项目标,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比如说专注在呼吸、观呼吸的出入;如果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必须把心拉回来、专注观呼吸。但是毘婆舍那不同,因为它必须要了知一切身心状况,任何身心状况发生的时候,都是修行所应该观的目标。所以并不是只有单项目标,很多境界都是应该观。所以当毘婆舍那修行者他的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不应该马上把心拉回来,他必须要观察现在的心理状态。如果心正在胡思乱想,他要观这个心说“乱想、乱想”,或者说“妄想、妄想、妄想”,或者说“想、想、想”,一直观到这种胡思乱想的情况消失掉,他才能够回来他主要所观的目标:悲伤的时候就观“悲伤、悲伤、悲伤”,高兴的时候就观“高兴、高兴、高兴”。必须按照它真实的情况去观察它。同样,身体任何不舒服的感觉:痛、痒、酸、麻,都要一一去观照它。任何痛产生起来的时候,我们就把心专注在痛的那一点的中心,然后观“痛、痛、痛、痛”;其他感觉都是一样。

因此我们可以知道奢摩他和毘婆舍那的差别:奢摩他它所观的目标只有一个,单一的所缘境;毘婆舍那它所观的目标有很多,很多目标都是它应该观的,但是它每一个当下、每一瞬间它只观一项目标,不能够同时观两三个目标;每一瞬间、每一个当下,它只是观一个目标,但是它很有可能转换去观其他目标。所以很重要的是,修行毘婆舍那的人、修行内观的人,当他的心跑掉去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不应该马上去把它拉回来,他必须要观察他现在的心正在做什么、正在想什么,然后照着他现在心真实的那个状况去观察那个心,直到心里面胡思乱想停止,然后他才回来观他主要所观的对象。

今天是我们这一期禅修的第一天,所以必须要跟大家讲禅修基本要实行的一些指导。在这里有些人修内观已经有相当多的经验,但是还有些人他是第一次接触、完全没有经验,所以必须跟大家解释基本的修行法。在我们修行内观之前,每天早上第一次静坐之前,我们可以先观佛陀他的功德。佛陀他有九项德号、他的名号,这九个名号分别代表佛陀九种功德。但是我们不需要全部观,我们只需要忆念一两项佛陀的功德就可以:比如说佛陀的第一个名号是阿罗汉,或者译作阿罗哥。它的意思就是说佛陀应当受到尊敬、礼拜、供养,因为佛陀他已经彻底觉悟,已经灭除一切的烦恼和障碍,已经究竟解脱,所以他是应该受一切众生的礼敬、供养。我们这样子忆念佛陀的功德,大概五分钟,这样子能够让我们生起好乐心,想要来修行佛陀所教导的内观的修行法、来训练我们的正念。

接下来我们要修行慈悲心,我们内心要发起对一切众生的慈悲,然后我们可以这样子意念:愿一切众生脱离一切的痛苦,愿一切众生脱离一切的痛苦;或者说愿一切众生得到幸福安乐,愿一切众生得到幸福安乐;内心充满对一切众生的慈悲。这样子能令我们的心清明、安宁、平静。

接下来我们要观察身体的种种不清净,像我们的皮、肉、骨髓,我们的胃肠、血液、大小便溺种种。我们身体里面充满不清净的东西,这样子我们对身体就不那么执著。因为佛陀开示说“执著是痛苦的原因,执著越浅痛苦就越浅、越轻。当我们痛苦越轻的时候,我们人就变得更诚实、更忠于我们的修行。”

接着第四个是要作死想:想到我们什么时候要死是不一定,我们如果一口气不来、呼出去的气吸不进来、或者吸气之后吐不出去,这样子呼吸只要接连不上,下一秒钟马上能死,所以什么时候会死完全没有保障、生命是无常的。做这样死的观想,就会让我们非常愿意努力精进来修行。

这四项就是佛陀所开示的四种守护,能够守护我们,让我们保持正念。我们每天早晨做一次,要开始修行之前这样子忆念这四种守护,大概两三分钟,然后才开始修行。

接着跟大家讲静坐。静坐的时候不要盘腿,因为如果我们把一腿压在另一腿上,这样子我们血液循环会不正常、不稳定,而且容易疼痛。我们正确的坐姿是两条腿要并排、平放在地上,右腿在内、左腿在外,或者左腿在内、右腿在外,按照个人觉得舒服的姿势来坐(即缅甸盘)。身体保持正直,不要向前倾、向后倾、或者向旁边倾。然后头部、颈部也一定要保持正直。右手手掌迭放在左手手掌上,两个手掌都是向上的。然后两手的拇指不要互相接触,要错开,因为如果两手拇指相接触的话,两个拇指之间接触的感觉会非常明显、强烈,这样子会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不容易去观其他的目标,所以两个拇指错开。这样子两个手掌相迭之后,轻松的放在腿上,或者两个手掌分开放在两边的膝盖上。手掌朝上,而不是手掌朝下。因为如果我们手掌朝下的话,手掌会生热,久了热会越来越强烈,这样会影响我们观照。然后衣服必须要宽松、不要紧、不要紧身。腹部必须让它是保持自由的、没有受到衣服的束缚、必须自由、自然。把我们的心专注观察腹部,我们腹部会有起伏上下,腹部某一处会有相当强烈的起伏、起伏,这是我们呼吸的推动力。所以我们看腹部什么地方起伏最明显、最强烈,我们就观在那个地方。当腹部向上升或者向外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注意,然后内心就做一个意念、做一个记号说“上升”或者说“上、上”。当腹部向内缩或者向下下降的时候,我们就内心做一个意念说“下降”,或者“下”。这样子我们心完全来专注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然后做意念、做记号说“上、下”、“上、下”。我们做这种意念,做这种记号,是帮助我们的心能够专注,能够观的很分明。如果刚开始修行的人腹部的起伏上下感觉得不明显,他可以用两个手掌按住腹部,当腹部压向手掌的时候,他做意念说“上”;当腹部离开手掌的时候,他观说“下”。这样子“上下、上下”。我们不应该用力吸气或者用力呼气,为了让腹部起伏明显而这么做。因为我们用力呼吸的话,这样子是不自然的,这不是我们身心的自然情况,而且容易感觉累。所以呼吸必须保持自然。当我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安定下来,腹部的上下就会变得很明显,我们很容易能够观察得到。

静坐的时候,当心跑掉、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要赶快觉察到心胡思乱想了。这时候我们不应该执著在观腹部而不愿意去观妄想,我们要暂时舍掉观腹部上下,我们去观“胡思乱想的心”。我们不是去观妄想的内容,因为这样子我们会随着妄想一直想下去,而是去观正在“妄想的这个心”,我们注意到这个心,然后做记号说“妄想、妄想”,或者说“想、想”,一直到妄想停止,然后才回来观腹部上下。有时候觉得身体痛或者麻,我们就观“痛、痛”,心要放在痛的那一点或者麻的那一点,然后观“痛”或者观“麻、麻”。

观察腹部上下,这是风大的作用。我们身体四大之一的风大,它的特殊性质是它有移动性,它能动作、震动、支持,这是它的特殊性质,这对我们修行是非常重要,我们必须专注的来观。但是要小心的是不要执著腹部上下作单一目标,而不去观其他的身心现象。当我们的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要放下腹部而正面来观这个妄想。当我们观这个妄想、观这个胡思乱想的心的时候,必须很有正念,很有精神,要很准确的来观。而且我们做的意念“妄想、妄想”要稍微快,这样子才能让我们观妄想的心,我们观的心这个正念越来越强,强到比妄想的力量还强,妄想的力量就渐渐弱下去,然后最后消失,这时候我们才回到观腹部。

如果静坐的时候听到尖锐的声音或者很响的声音,我们要去观我们听的这个作用,观“听、听、听”,到声音消失然后回来观腹部上下。任何身心的现象产生的时候,我们都应该去观察。

然后要注意的是静坐的时候最好不要换姿势,我们能够坐着平静不动,一直坐到一枝香完。如果有任何疼痛的时候,我们去观疼痛,观到疼痛消失为止。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每一座只能换一次腿,不许超过一次。当我们痛到不能忍受的时候想要换腿,这时候我们有想换腿的动机,我们就观这个动机,观“动机、动机”或者“想换、想换”,然后开始慢慢换腿。换腿的过程当中,每一个动作都要正念的观察,直到换完腿坐稳,继续观察身心任何明显的目标。当有两个以上的对象,身心状况同时发生的时候,我们就选择观最明显的那一个作为我们的目标。很重要的是身体要平静不动、不要有任何移动,这样我们定力才能越来越深。

接着讲走路修行。走路修行和静坐是相间的来做:坐一枝香,走一枝香;坐一枝香,走一枝香。走路的时候眼睛不能闭上,必须半开着,垂视身体前面两公尺的地方。把我们的视线专注前面两公尺的地方。头部、颈部要保持正直,不要低头,因为低头的话容易让我们压力上升乃至头痛、脖子酸种种问题。然后专注观察我们脚步的移动:右脚移动的时候观察右脚移动的情况,然后内心作意念说“右脚”;左脚移动的时候观察、作意念说“左脚”。这样子“左脚、右脚,左脚、右脚”。观察移动的情况,而不是观察脚的形状。这样子“左脚、右脚”做二十分钟。然后进一步要观察两个动作,观察“举起、落下,举起、落下”,这样子走十分钟;然后观察三个动作:“举起、跨出、落下,举起、跨出、落下”,慢慢走、慢慢走这样子三十分钟。所以每一次走路修行、每次经行至少要一个小时。如果在走的当中心胡思乱想,我们要马上观察这个胡思乱想的心。如果它很快停止,我们就不用停下来,可以继续走路。如果胡思乱想还继续不停,我们观胡思乱想之后它还不停,我们就要停止走路,专心来观这个妄想,直到妄想消失才能继续经行,继续走路。步伐不能太长,每一步跨出去刚好接在后脚脚尖的地方,这样短短的距离。

 

第二讲:四念处

今天是我们禅修的第二天,公元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在澳洲。

今天要继续跟大家介绍基本的实际修行方法,昨晚已经做简短的介绍。佛陀所教导正念的修行方法可以分做四种:第一个,观察身体的一切状况,叫作身念处;第二个,观察一切的感受,叫作受念处;第三个,观察一切心理作用,叫作心念处;第四个,观察心所念想的对象,或者说一切的法,叫作法念处。这个法念处它的范围是最广的,它本身就包含前三项身念处、受念处和心念处,这三项都涵盖在第四项法念处里面。

我们讲第一项身念处:观察我们的身体现象。当我们在静坐的时候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这是身念处;我们走路的时候观察脚步“举起、跨出、落下”,也是身念处;站立的时候观察垂直的站立姿势,内心作意念“站、站、站”,这也是身念处;弯屈手臂的时候,内心了知弯曲的动作这个过程,然后做意念说“弯曲、弯曲、弯曲”,这也是身念处;伸出手臂,观察伸出这个移动过程“伸出、伸出、伸出”,也是身念处;我们要坐下来的时候,要正念观察坐下来的过程,然后做意念说“坐下、坐下、坐下”,也是身念处;站起来的时候,同样的也是要慢慢站起来,正念观察从开始要站起来,然后一直观到完全站直,内心做意念“站起、站起、站起”,也是身念处;吃饭的时候我们伸手去拿汤匙,观手伸出去的移动,做意念说“伸出、伸出、伸出”;接触到汤匙的时候,观说“接触、接触、接触”;要把它握住的时候,观“握住、握住、握住”;拿起汤匙来的时候,观拿起来的过程“拿起、拿起、拿起”;伸出的时候“伸出、伸出、伸出”;舀起时食物的时候观“舀起、舀起、舀起”;要移向身体的时候,观“移来、移来、移来”;食物要移到口之前的时候,我们会想要张开口,这个想张开嘴巴的动机很明显,因此我们要观这个动机说“动机、动机、动机”;然后张口的时候观“张开、张开、张开”;将食物送入口中,观“送入、送入、送入”;然后手要放下的时候,观“放下、放下、放下”;手放下放好之后想要开始举脚,这个时候就观“想要、想要、想要”或者说观“动机、动机、动机”;然后举脚的时候,观“举脚、举脚、举脚”;想要吞下的时候,观这个想吞的动机,观“动机、动机、动机”;吞的时候观“吞、吞、吞”;食物接触到胃部,观“触、触、触”。这一切过程都要正念观照。

这些除了观动机之外,其他都是观身体,都是属于身念处。至于观察动机,是属于心念处。这里讲的心包括我们的心意、意念本身还有附属于意念的其他心理作用;

意念没办法和其他附属的心理作用分离,意念必然和它的附属心理作用同时生起来。这里讲的动机也是一种附属的心理作用,当我们观察动机的时候,动机不是单独生起来的,而是和它所属的意念同时生起来,因此当我们观察动机的时候,和动机同时起来的意念我们也观察到:意念它是主人、它是领导,附属的心理作用像动机,是随从是仆从。所以我们观动机的时候,已经在观察意念,这叫作心念处。

然后当我们眨眼睛的时候,眨眼睛的动作我们也要观察。刚开始修行的人比较难察觉到眼睛在眨动时候的情况,但是当我们修行继续进步,观照力深,有时候我们会觉察到眼睛在眨动,这时候我们也要观眨眼睛。这是属于身念处,观察身体。当我们静坐的时候,有时候心会跑掉,会胡思乱想,没有在观我们的腹部上下,当我们的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不应该执著在观腹部,我们应该观这个胡思乱想的心,观说“妄想、妄想、妄想”或者说“想、想、想”,直到妄想停止才回到观腹部。

有时候我们内心会浮现影像,当我们内心在看见这些影象的时候,我们要观“看到、看到、看到”或者说“看、看、看”。因为这一切身心现象都是苦胜谛所收摄,都是我们必须要去了知的,所以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候,都必须要正念分明的去观察它,不应该遗漏掉,一直观到这些心理现象消失,才回来观腹部上下。有时候你会开始分析自己修行的结果、自己所用的修行方法还有自己所学过的佛法,这时候需要正念观察说“分析、分析、分析”,到这个分析的心理停止,然后才回来观察腹部。

内观这个修行法,在Yanaponiga 尊者他的注解里面说:就是在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候,用单纯的正念去了知它,我们必须要用的是单纯的正念。所以在内观修行法里面,没有让我们去思维、去推理、去分析、去评论的余地,也没有成见的余地。因为如果你先存有某种成见,你的心就没办法单纯正念的来了知,所以就没办法真正见到身心的真相。我们必须只用很纯粹、单纯的正念去了知当下发生的现象。同时我们不应该反省:反省自己或反省别人。当我们反省的时候我们要观察说“反省、反省、反省”,一直到这种反省的现象停止。这些都是正念观察心理现象,是心念处。然后当我们修行功夫继续进步到某一个程度,我们心会非常安宁、平静,会有喜悦、快乐的现象,我们也必须要观察“喜悦、喜悦、喜悦”或者“快乐、快乐、快乐”。这是在观察我们的感受,是属于受念处。9

有时候我们会感到伤心或悲伤,会感慨说为什么修行一直没有进步,这时候要提起正念观察悲伤、悲伤,等到悲伤这种情绪消失再回来观察腹部,这个也是属于受念处。当我们静坐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以上,身体某一个部位可能会觉得痛或者酸或者麻或者僵硬,这些感受都必须要正念去观照,然后内心做意念,做记号说“痛、痛、痛”,或者“酸、酸、酸”,或者“麻、麻、麻”。我们在内心做这样的记号、这样的意念,能够帮助我们的心观察我们所观的对象能够观察得清楚分明,能够保持我们的心专注在那里。如果我们内心不做意念,不做记号,心很容易分散,不容易观察得清楚分明。所以说这个记号对初学的人有很大的帮助,让我们的心能够专注不分散。当你观疼痛的时候,把心专注在疼痛的中心那一点或者最痛的那一点,然后内心做记号做意念说“痛、痛、痛”。观疼痛的最初四十秒钟或一分钟,我们可能会觉得更痛,这个疼痛加深,但是事实上这个痛并没有加深,并没有增强。我们之所以感觉更痛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心专注来观察痛,心的观照的力量锐利,所以更清楚见到疼痛的情况,所以我们的感觉好像它变得更痛,事实上疼痛并没有加强。这时候我们必须要忍耐,必须要有忍耐的精神,修行才能进步。很有正念的、很有精神的来观察这个疼痛,一直到疼痛消失,才回来观察腹部。

如果这个疼痛感觉一直还很强烈,我们观察到我们觉得不能够再忍受,我们想换姿势,想换脚,但是我们不应该就马上换。如果你能静坐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内,你只能够换一次脚,就是换一次姿势,不能超过一次。然后你要换脚的时候,你有这个换脚的动机,你要先观察这个动机,观察说“想换、想换”或者说“动机、动机”。我们任何的行为之前都先有一个动机在那里,我们如果能够尽量观察到这个动机,一切行为之前的动机,我们能够尽量去观察到,这样我们定力就能够加深。然后你观察了想换腿的动机之后,开始换,换的每一个动作你都要慢慢的进行:你的手、脚、身体每一个移动,都要很慢,然后都要很有正念的去观察它。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依照它真实的本质去观它,所以必须要慢慢的做,直到换好姿势坐稳,继续观察腹部的上下。有痛发生的时候,要继续去观察痛。

有时候在我们静坐的时候,有两个以上的目标同时发生,你必须选择其中一项来观。有时候你会感觉到迷惘,不知道选择哪一项。事实上要选择这个所观的对象并不难,我们的原则是要选择最明显的那一个对象那个目标,因为我们心的自然现象是,它会去注意最明显的目标。当你观察最明显的目标的时候,其他的目标会渐渐的模糊乃至消失。譬如说当你观察腹部起伏上下的时候,这时候腹部的上下很清楚,但是同时你感觉背部痒,同时腿又感觉到疼痛,同时你又听到一个很响的声音,这时候你要选择哪一项来观呢?假如说背部的痒比其他三项还更明显,这时候你应该来观背部的痒,观说“痒、痒、痒”,直到这个痒渐渐消失。万一这个痒继续的,并没有减弱,继续觉得很痒,你想要去抓它,这是可以,但是你必须保持正念,了知你要观想抓的动机,观“想要、想要”或者说“动机、动机”,然后手举起来的时候要慢慢举起,然后观“举起、举起”;伸出的时候观“伸出、伸出”;接触到痒的那附近的皮肤的时候观“接触、接触”;抓的时候观“抓、抓、抓”;等到痒的感觉消失掉,想要把手放下来,要观这个动机“想放、想放”或者“动机、动机”;然后放下来的过程,慢慢的观“放下、放下”等等,每一项动作都如实的去观察。

针对观察身体的动作、身体种种举动,佛在《大念住经》里面特别有一节开示。这一节佛陀专门开示观察身体动作的方法:清楚了知身体状况。这是佛陀教导我们观察日常生活任何举动,我们都要正念,要了知身体的真实本质,都要很正念的去观察。在注解上面讲到说,当一个修行人他定力够深的时候,他渐渐的能够如实了知一切身心现象的两项性质,或者他先了知其中一项。其中第一项性质是指身体或者心理它的特殊性质,第二项是身体或是心理种种现象的共同性质。修行者会先了解身心的特殊性质第一项,然后等到他修行的功力更深的时候,他进一步能够了知第二项共同的性质。我们如果要能够了知这两项性质,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很有正念的观察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吃饭也好,洗身也好,行住坐卧一切时候,一切动作都必须正念观察,而且必须把动作放得很慢,越慢越好,越慢我们能够观察得越清楚。

大家知道我们的身体是由四大类的物质所构成,就是所谓“四大”,就是地、水、火、风。这四类物质当中,大多数时候我们都特别会注意到风大,因为风大是一种动转性的作用。风大它的特殊性质是它具有动作、移动、震动、支持这些作用。当我们移动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观察我们在移动,这是风大的作用。当我们感觉到震动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要观察,因为这是风大的作用。我们走路的时候举起脚,其实这是一系列小动作,小的举起动作连续不断一个接一个,一个灭了接另一个生起来,是一系列小动作接续起来的。但是因为我们的观力还不强,我们没办法了解。事实上我们举脚的动作并不是单一项动作而已,而是一系列风大的作用。我们如果想要清楚分明的来观察、了知,就必须把动作放慢,否则我们没办法专注来观察、见到风大的特性。

我们走路的时候如果观一个记号,就是观“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如果观两个记号就是“举起、落下,举起、落下”;如果观三个记号就是“举起、跨出、落下,举起、跨出、落下”。我们所观的记号越多,我们必须走得越慢。我们每一个动作事实上都是一系列分开的、个别的小动作,一个接一个,生灭、生灭、生灭,这样子连起来的。但是必须要我们定力够深才能够见到,所以必须要放慢。

比如说我们看电风扇在转动的时候,当风扇转得很快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一个圆盘。事实上这个圆盘不是风扇它的真相,因为它转动很快所以我们只看到它是一个圆盘。当它转慢下来的时候,我们开始看到它不是一个圆盘。原来它是有三片的扇叶,一片接着一片转动。当它转得慢的时候,我们开始看到它的真相:事实上是三片的、不是圆盘。因此我们任何动作都必须要慢,这样子我们才能渐渐的观察深入,能够见到它的真相。

大家可能会问说,我们了知了身心它的真实本质之后,有什么利益呢?在这边可以跟大家讲的是说,如果我们不了知身心的真相,比如说我们在走路的时候,我们会认为说是“我在走路,这是我的脚,我在举起,我在举脚”,这里面都有一个“我的执著”。但是当我们了知了风大的特殊性质、这个举脚的真相的时候,我们发现它是一系列小动作,一系列小小的举起动作一个接一个、不断生灭,发现这样子一个自然现象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执著这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者是不变的我、或者是一个真实的众生。因为它是一系列生灭的现象,生了又灭,生了又灭,,生了又灭。这时候我们就去掉人我、众生的执著,然后我们就能够灭除我们的烦恼,止息我们的痛苦。同样的,如果我们动作都放慢的话,渐渐的我们也能够了知其他三大的作用,不只是风大而已。时间到了,最后祝各位能够精勤努力修行,达到解脱自在的涅槃。

 

第三讲:实修指导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在澳洲堪培拉这一期的禅修。

今天继续跟大家讲解正念的修行法。只要你是在静坐修行的时候,不管你是坐在地上、或者坐在椅子上,你都必须保持身体正直、头颈部也是正直。眼睛轻轻闭上,内心专注观察腹部的移动。在腹部上升起来的时候,你要很正确、密切的观察腹部上升的移动,然后在内心做记号说“上”;当腹部向内缩、下降下去的时候,心要很准确、很密切的跟随着下降的动作,然后内心做一个记号说“下”。

为什么要这么仔细来解释观察腹部上下的方法呢?因为有一些修行人,他修行了一段时间,仍然不是很清楚正确观察腹部的方法。所以在这边特别要强调,腹部的上升、下降是风大的作用。我们如果要真正了解腹部的上下,就必须专注的来观察。但是观察腹部上下,这只是初步的修行法。当你在观察腹部上下的时候,如果听到任何响声,你要观察能听的心,观察说“听、听、听”。如果你闻到某一种气味,你要观察这个闻味道的心理作用,观察说“闻、闻、闻”。

我们眼睛在看东西的时候,是“看的心理作用”在看,而不是肉眼在看,所以我们在内心做记号说“看、看、看”,这是在观察我们“能看的心理作用”,眼睛本身是不能看的。假如说有一个死人躺在这里,我们把报纸放在他眼前,他没办法看报纸上的字,因为死人没有心理作用。有心才能够看,只有眼睛不能看。当我们观察“能看的心理作用”的时候,我们一面内心做记号说“看、看、看”。所做的记号能够帮助我们的心,专注观察我们所观的目标。尤其是初学者,初学者的心往往不能够很密切的依附在所观察的目标,很专注的来观察。如果加上记号,能够让他的心观察得更清楚分明,更专注。但是我们要知道,所做的记号只是一种辅助,最重要的是我们观察目标,要知道的很清楚我们所观的目标――心里知道这是更重要的!

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修行内观有两方面的事情要做:第一方面,是我们的心要专注的来观所应该观的目标。第二方面是内心加上记号,做记号来帮助观察。但是当修行者已经有相当深厚的修行经验、定力强,这时候即使他想要把心分散到其他外境,去注意其他的境界,他的心仍然会专注观在修行的目标,不会分散。这时候他可以不必靠记号的帮助,就能清楚分明的修行。但是有时候我们会发现,如果不加上记号,心就不能深深的专注在目标上,这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加上记号,因此做记号对修行有很大的帮助。

当各位听到任何响声的时候,必须观察听的心:“听、听、听”。.这种观察听的心这样的方法,对于灭除烦恼和五盖有很大的功效。接下来会跟大家解释,这有多大的功效。

佛陀开示我们,我们必须要观看的心:当我们看到东西的时候,必须观看的心;听到声音的时候,必须观听的心;闻到气味,必须观这个能闻的心;尝到滋味,也是要观尝的心;接触到一切的物质,我们要观接触的心;还有我们内心起什么念头、有什么意念,我们要观知道的这个心。这样子做的时候,叫作“我们谨慎守护住六根”。我们的感官有六个部分即”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好比是六个门,为什么说六个门呢?因为烦恼可以从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还有心意这六个门进来,来侵害我们。所以我们在这些感官作用的时候,必须要正念观察。我们在看东西的时候,要观察看、看、看;听声音的时候,观察听、听、听;乃至于想事情的时候,观察想、想、想。这样子提起正念观察,正念力量够强的时候,烦恼就不能侵入。所以借着正念了知一切在六根门头发生的现象,我们就能够把六根守护住,把它关闭起来。

现在这么说,大家可能还不能完全了解它的利益,但是当大家能够亲身经验到这个方法它是有多么大的利益之后,大家会发现说,这样子的观照法,它是多么深奥微妙。

在我们静坐的时候必须要闭上眼睛。各位,闭上眼睛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东西呢?比如说各位现在把眼睛闭上,能不能看到我这个人呢?大家的眼睛是看不到我,但是大家的心看得到我对不对?因为我们内心可以产生影像,自己见到内心的影像。这种情况:内心见到内心的影像,大家也要观照,也要观看、看、看。同样的,静坐的时候,内心听到内心的声音,或者说感觉到尝到味道种种,同样要照着去观。感觉听到声音的时候,观“听、听、听”;感觉尝到味道的时候,观“尝、尝、尝”。在吃饭的时候,当你吃到了辣椒,你感觉怎么样?感觉到辣对不对?这时候你就观察说“辣、辣、辣”。这代表什么呢?代表说你在“关门”。因为你正念观察感觉辣的心的时候,你就不会有心思去对这个辣产生贪爱或者生气。贪爱或瞋恚等等的烦恼不能够侵入到你的心中,所以你就是把你感官的门关起来。

讲到这里,大家知道怎样关闭六根的门了吗?知道了吗?

很容易:看东西的时候,观“看、看、看”;听声音的时候,观“听、听、听”;闻到气味,观“闻、闻、闻”;尝到任何滋味的时候,观“尝、尝、尝”;接触到任何物体,观“触、触、触”;想到任何事情,观“想、想、想”。这样子就把六根的门关起来。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不关闭六根的门,心就会受到贪瞋痴种种烦恼侵害,你就会受苦,就会有种种苦恼。

讲到这边,有些修行人他在静坐的时候,能够用眼睛看到东西。大家知道有这样子的修行人吗?为什么他静坐的时候,能够用眼睛看到东西呢?因为他静坐的时候,睁开了他的眼睛,所以他当然能够用眼睛看到东西,尤其是在看手表。

我有一个出家的弟子,他是一位西方人,在公元一九七九年出家。他修行内观已经有相当久的时间,但是他有个习惯:每次他静坐的时候,他就在他前面放一个手表。当他坐了十五分钟,他就睁开眼睛看手表一次。然后再过十五乃至二十分钟,又睁开一次看手表。一个小时的静坐当中,他睁开眼睛五六次,你觉得怎么样?他能不能在静坐当中得到深的禅定、深的定力、锐利的内观力呢?不能!他已经修了很多年,但是一点成就也没有,就是因为他常常睁开眼睛!所以说每一次静坐,眼睛要保持闭着,一次也不要睁开眼睛,不论你心里有多么想睁开眼睛来看东西,你不能睁开眼睛。如果心里想睁眼,你要观这个想要睁眼睛的动机,观说“动机、动机、动机”或者“想要、想要、想要”,一直观到这个动机消失,你不想睁开眼睛了,然后你就继续修行。因为每次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心就随着眼睛向外看去。心随着眼睛出去,定力就消散掉。常常睁开眼睛的话,定力就常常消散、破灭,不能加深。所以说只要你是在静坐当中,你就绝对不要睁开眼睛,要专心的观一切在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

然后再说到,虽然静坐的时候能够不睁开眼睛,但是有些修行人他喜欢移动身体。他喜欢挪动身体的任何部位:手或者脚。有时候他是自觉的,有时候是不自觉的来移动。有的人坐一坐手,就喜欢举起来,这边摸一摸、抓一抓,再放下来。有时候手放在这里,有时候移到那里。很多情况下虽然他自己不自觉自己在移动,但是他的心是知道的。

各位想,他这样子能不能得到深的禅定呢?不能!因为当他在移动手或者脚的时候,就表示他的内心不稳定、心分散、不安,所以才会移动手脚。因此在静坐的时候,大家不应该移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要像佛像那样子坐在那瑞安定不动。大家如果能够静坐的时候保持稳定不动,对大家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有时候虽然大家知道说,静坐的时候身体要坐得正直,头部、颈部要正直,但是坐下去一段时间,身体会慢慢弯曲或者头会慢慢低下来,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内心松散!为什么内心会松散?因为你没有提起强而有力的正念,很有精神的在观照。正念力不够,心的力量就松散掉,所以身体就跟着松散:腰就弯下去,头就低下来。

当你发现自己腰弯下去的时候,这时候你要让身体坐直,因为弯着腰就没办法清楚的观察腹部的上下。但是你要坐直之前,要先观察动机,想要坐直的动机,观说“动机、动机、动机”,然后观察身体坐直起来的过程:“坐直、坐直、坐直”,很有正念的观察。如果你的定力够深,你也能够观察到在坐直的过程中的小动作。如果你是一直保持正念分明,清楚在观照,你的身体必然是一直都坐得很正直,因为强而有力的正念能够保持身体正直。

接着,如果你能够坐一个小时不必换腿,不必换坐的姿势,这样子是最好的,你最好都不要换。但是如果你不能坐到四十五分钟完全不换腿,快到四十五分钟的时候你痛的很利害、不能忍受,这样子你可以换一次腿。但是在换腿的时候,不能够忘掉正念。在换腿过程中,你必须一直保持正念观照,先观想换腿的动机,观“说动机、动机、动机”。然后手或者脚或者身体每一个移动,你都要很有正念的去观察:“移动、移动、移动”。每一个动作不能遗漏掉。等到你重新坐稳了之后,继续观察腹部的上下。也许你再坐个十分钟又痛得不能忍受了,想要再换一次腿,但是你不应该再换,不应该有第二次换腿的情况,你最好就起来走路修行、经行。这样子对你有更大的利益,因为如果你换第二次坐姿,这样你会养成坏习惯,以后这个坏习惯就一直随着你的修行会障碍你。因为当你养成换腿的坏习惯,虽然不是很痛,你也想要换腿,想要换姿势。因为你这个换腿的坏习惯跟着你,有时候你自己不自觉的换了姿势,这种情况下你的定力就破散掉。所以说很重要,在一次静坐当中,最多只能够换一次腿,不能够换第二次;能够完全不换腿是最好的。当疼痛的时候,你必须要有忍耐的精神,很有正念很有精神,很准确的专注的去观照痛。等到你定力越来越深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在观痛的时候,痛只是一种自然的现象。你不会对痛感觉到厌恶,不会受到疼痛的影响,疼痛并不会干扰你的修行,所以你不会想要换腿来消除疼痛。

然后我们讲到走路修行,经行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眼睛要收摄眼神,不要东张西望。如果你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眼睛到处看,这样子你是不可能得到深的定力。所以每次经行之前要下定决心,眼睛绝不东张西望,要收摄眼神专注在前面。其实不只是走路修行,只要是在禅修当中,任何时刻我们眼睛都不要东张西望。你在外面走路的时候,要走到餐厅或者走到宿舍的路上,还是一直要收摄眼神,不要到处看。因为如果你看到任何影像,都有可能引生内心的烦恼而破坏你的修行,如果你感觉有一个欲望很想去看,这时候必须观想看的动机,观说“动机、动机、动机”或者“想看、想看、想看”,一直到这个想要看的欲望消失为止。然后你继续走,眼睛保持不到处看。

在经行的时候,最初你可以观察左脚、右脚。在你左脚移动的时候,观你左脚每一个移动的情况,然后内心做意念说“左脚”。右脚移动的时候观察移动的过程,内心做一个记号说“右脚”。这样子做10分钟。内心做记号能够帮助我们观的很清楚、分明。然后,接着你要观察脚举起的过程。内心做意念说“举起”。脚要落下的时候,落下的过程,整个移动你观察的很清楚,内心做记号说“落下”。这样子“举起、落下;举起、落下”。这样子走十分钟。之后要再增加一个记号,就是当你脚举起来的时候,你观说“举起”;脚跨出的时候,观说“跨出”;落下的时候,观说“落下”。这样子“举起、跨出、落下”,走二十分钟。接下来你要观“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当你的脚落下、落下到和地面接触的时候,你感觉到这个接触,你就内心做记号说“接触”。接着你要把重心往前移,移到前脚,前脚会向地面压下去,你观“压下”。这样子“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这样子走到结束,就是至少要走一个小时总共。当你能够观察得很好的时候,你可以再增加记号,就是说当你要举起脚的时候是脚跟先举起来。脚跟举起来的时候,你观说“举起”。这时候脚趾头还跟地面接触,等到脚趾头要离开地面要提起来的时候,你再观“提起”。所以一个举脚的动作就分作“举起和提起”,这时候你又多增加了一个记号,所以你就观六个“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然后当你观察到想要想要举脚的动机的时候,你再加上“动机”,举脚的动机。你又观“动机、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

观多少记号是因人而异,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说你必须要很用心力、很专注才能够观清楚,那你不应该这么做,你应该减少记号。必须说你不必很用心力,就能够观的很清楚的这种情况,才适合用这么多的记号来走。然后动机是你感受到觉察到动机的时候,你才能观动机,如果你不能觉察动机,你不应该观动机。但是你必须尽量走得很慢,这样子渐渐的你自然就能够感觉到动机。

观察动机的时候能够让我们了知动机和我们行动之间的因果关系。了知这种因果关系很重要,因为能够灭除“人、我、众生”的错误见解。修内观的人必须观察一切的身心现象,如果他先修奢摩(止观)他两三个月,也许他得到很深的定力。这种禅定也是必须要观照的对象,但是很难观照,因为当他的定力很强,他的心完全吸收在定中,这种情况叫心吸收在身体里面,没办法出来观。所以大家要小心,不要让心落在定中。不过佛陀时代有些这样的人能够观禅定的生灭,这是因为他有佛陀作老师。可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们现在不一定能做到。今天时间到了。

 

第四讲:内观理论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一日在澳洲堪培拉,是我们第四天的禅修,继续跟各位解释内观——毘婆舍那的修法。

先跟各位解释毘婆舍那的意思。毘婆舍那巴利文中叫vipassana,这是由两个字合成的。vi 是一个字,passana是另外一个字。passana的意思是“看、知道”或者“穿透”。这里的看并不是普通的看,而是要看透,透视的看,要透视到身心的真相。第一个字vi 是指各种或者种种的意思,但是这里只指“三种”:一切现象的共同性质,就是无常、苦、无我。当vi 和passana 两个字合成一个字vipassana,或者我们翻译作毘婆舍那,它的意思就是“要能够透视、彻悟身心的真实本质”,也就是“透视到一切身心现象,它的内在所具有无常、苦、无我这三项性质”。所以毘婆舍那又可以翻译作内观,就是要洞察、透视身心内在真相这样子的观照。

因此,修行毘婆舍那——内观的目的是什么呢?大家想想看。

当你透视了知到身心是无常的,你会不会再认为说,这个身心是一个“人”、一个“我”或者一个“众生”呢?不会!因为我们之所以认为有一个“人”,有一个“我”,我们所认定的这个“人、我”是一种一直存在的观念,是一种恒常不变的观念,从“我”出生以来一直都存在,至少存在到了今天。所以这种观念当中的“人、我、众生”,是一种恒久不变存在的观念。当我们了知身心一切现象只是不断生生灭灭的一种自然过程,是无常的,不是恒常不变,我们就不再认为身心现象是“人”,是“我”,是“众生”。

如果这种“人、我、众生”的观念还存在的时候,这个“人”、这个“我”、这个“众生”他是有欲望的:他想要有钱,想要英俊、美丽,想要做总统。这个“人”、这个“我”他会生气,当别人来侮辱他的时候,然后这些贪爱、这些瞋恨的烦恼,都是起源于“人、我、众生”的这种错误概念。如果我们了知根本没有一个真实的“人、我、众生”,那么贪瞋痴一切烦恼就不会生起来。

怎么样才能了知没有“人、我、众生”呢?就是当我们透视到身心它是无常的这种本质,我们就不会执著说有“人、我、众生”。因此我们必须透过内观的修行法,亲身体验到身心生灭无常的本质,才能够不生起“人、我、众生”的执著。因此正如前面讲过毘婆舍那的意思,是透视身心现象都是无常、苦、无我的内观。透视无常、苦、无我,就不会生起“人、我、众生”的执著。没有“人、我、众生”的执著,就不会生起一切贪瞋痴的烦恼。一切烦恼灭除之后,就不会再受一切的痛苦。

所以问大家一次:修行毘婆舍那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解脱一切的痛苦!借着了知身心都是无常、苦、无我的本质,来解脱一切痛苦。所以如果你想解脱一切痛苦,你应该怎么办?你必须灭除一切烦恼。要灭除一切烦恼,应该怎么办呢?你必须去除“人、我、众生”的这种错误观念。要去除“人、我、众生”的执著,必须怎么做呢?你必须透视一切身心现象无常、苦、无我的本质。这种了知无常、苦、无我的见解,叫作正见,是八正道的第一项。

你要怎么样才能透视身心的真实本质呢?你到什么地方去找无常、苦、无我这三项本质呢?就在你现在的身心当中,在你现在的自己里面。那么你怎么样才能够了知、才能够透视到这三项本质呢?你必须很努力精进,以正念来观察一切的身心现象。在任何时刻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候,你必须很有正念的立即观察。如果我们能够了知无常的事物是无常,这是正确的见解还是错误的见解呢?是正确的见解。因为你了知无常的事物是无常的,意思就是你照着它真实的面貌去了解它,所以是一种正见。

如果我们要照着身心现象的真实面貌去了知它们,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要观察它们,是的,我们要观察身心现象。怎么样观察呢?这个“怎么样”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有一些佛教修行者来观察诸法无常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观照:他们是把无常、苦、无我这种观念套到一切现象里面去观照。他们观察五蕴无常的时候,他们就观色蕴是无常、是苦、是无我;受蕴无常、苦、无我;想蕴无常、苦、无我;行蕴是无常、是苦、是无我;识蕴是无常、是苦、是无我。这是他们的观照方法,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子去观察身心五蕴呢?不应该,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需要按照它们真实的面貌去了知它们,去观察它们,该怎么做呢?我们必须在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当下,发生的当时,按照它们原原本本是什么样子、实实在在的样子,去观察它们,了知它们。佛陀开示说:“诸比丘,照着色蕴真实的面目去正确了解色蕴”。这是佛陀亲自给我们的教导。因此当我们观察疼痛的时候,我们心中的目的是要了知痛的真实面貌,而不是为了要去除疼痛。大家是不是都是以这样子的目的在观察疼痛呢?有的人可能不是,有的人可能是为了痛赶快消失掉,这是不正确的!为什么你观察疼痛的目的是想要赶快去除疼痛呢?因为你讨厌它。有些人讨厌疼痛,有些人会爱着疼痛,为什么会爱着疼痛呢?在缅甸,尤其是女性的修行者,她们很精进修行,大约过了一个月之后,完全没有痛的感觉发生。这时候她们反而没办法提起强有力的正念来观照,她们想要提起强而有力的正念,怎么办呢?她们去寻找疼痛,因为有痛的时候,她们观察疼痛的正念是强而有力的。那她们怎么做呢?她们就把她们的两只脚坐在身体底下,这样压久了,痛就来了,她们就找回她们的老朋友,她们能够很正念的观察疼痛,所以她们觉得很满意。这是她们爱着疼痛。

在我们这一期禅修里面,恐怕没有人会去爱着痛吧?其实,痛是开启涅槃大门的钥匙。为什么说痛它能作为开启涅槃大门的钥匙呢?

当痛来的时候,你提起正念专心观察它,心观察疼痛的性质,观察得越清楚,这时候痛好像变得更厉害。事实上并不是疼痛变得厉害,而是你对疼痛观察得更清楚,了解的更清楚的时候,疼痛的感觉更强烈,但是事实上它的程度并没有变得更厉害。当你观察疼痛还不是观得很深刻的时候,你会感觉“我的脚在痛,我感觉疼痛”,还有“我”的观念在里面。但是当你正念专注观察得更深刻的时候,定力渐深,这时候你了解到疼痛它的特性:它是一种不愉快的感觉,是一种自然的现象,这时候你就不再执著是“我在痛”或者“我的脚在痛”。你没有一切“人、我、众生”的执著,你会变得很平静很愉快,你不再会讨厌疼痛,因为你了解到疼痛的真实性质。然后定力更深的时候,一波的疼痛来了,然后又消失了;下一波疼痛又来又消失。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接着一波;生了又灭、生了又灭。这时候你了解到疼痛它是无常的,因为它不断生灭、生灭,没有一种恒常性,所以你不会认为痛是“人”、是“我”、是“众生”,所以你就不会讨厌疼痛。

我们的修行者很容易就会讨厌疼痛,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实的了知疼痛的本质。如果你深入观察疼痛,了解到它是无常、苦、无我,这时候你没有“人、我、众生”的执著,不会讨厌疼痛,也不会贪爱疼痛,疼痛对你没有任何影响。这时候一切贪瞋痴烦恼都不会起来,你灭除了一切烦恼。当你能够灭除一切烦恼,也就是“灭掉苦的原因”,你就达到离苦的境界,那就是涅槃。所以因为你彻底了知疼痛的真实本质:无常、苦、无我,你能够灭除烦恼,证到离苦的涅槃境界。所以说,疼痛是开启涅槃大门的钥匙。

涅槃不是生理现象,也不是心理的现象,所以涅槃是永恒的。如果涅槃是身体现象,涅槃是无常的;如果涅槃是一种心理现象,涅槃也是无常的。但是因为涅槃,它不是身体或心理现象。它是一种身心状况的止息,是一种一切痛苦的止息,没有一切身心现象,所以涅槃是永恒的、不是无常的。而且涅槃是能够在今生活着的时候达到的,并不是死了才得到涅槃。如果涅槃是在死了以后才能得到,各位就不需要来修毘婆舍那——内观。涅槃是在世的时候就能够达到,只要你有足够的精进,付出足够的时间,你今生能够达到涅槃。

所以说,我们修行毘婆舍那内观的目的,就是要借着彻底了知身心真相来灭除一切苦,达到涅槃。因此,我们必须要按照一切身心现象它真实的面貌去观察它,这种情况我们必须不存任何的成见,没有任何的推理、分析、反省,或者用任何哲学的角度去理解判断——这些在我们修行的时候完全不能用到,我们纯粹只是照一切现象它原本的样子去观察它,去了解它。

如果我们能够照着身心现象去观察它,照着它原本的样子很有正念很准确的来观照,这个时候我们观照的心,不会受到一切目标的影响。假设说,我们现在生气了。如果我们不知道要来观生气,这个生气的情绪会越来越厉害,最后就转变成行动,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如果我们知道应该要观照,我们就照生气这原本的样子去观察它,然后在内心观察“生气、生气、生气”。因为我们很有正念很有精神的一直观察这个生气,正念的力量越来越强、我们观照的正念越来越强,生气的心就会越来越弱,最后生气的心就消灭掉。这时候我们观察生气的心,没有受到生气这种情绪的影响。如果说我们观察生气的心受到生气的影响,那么我们观察的心就会开始生气。但是事实上我们观察生气的心,一点也没有受到这个目标,就是生气的影响。观察生气的心和生气存在一起,和它依附在一起,但是不受它的影响,为什么呢?因为它能够照生气原本的样子接受它。所以这种了知作用,叫作不受影响的了知。我们的心如果要不受一切目标的影响,不受一切外境影响,我们就必须按照一切现象它原本的面貌、真实的面貌去了知它去观察它。这就是能够引导你离开一切痛苦的内观修行法。

各位相信这种法门吗?因为各位有信心相信,所以才会来这边禅修的,是不是呢?各位内心相信不相信我不晓得,但是我个人是非常相信这个法门能够达到离苦,达到涅槃的境界的!我们的时间到了,最后愿各位能够正确了解毘婆舍那的原理,生起信心、尽大家最大的努力来修行,能够达到究竟离苦的目标。

 


第五讲:戒心清净  五盖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日,在澳洲堪培拉,今天是我们禅修的第五天。

昨天跟各位讲解观察疼痛的这种感受,正如我告诉各位的,痛是开启涅槃大门的钥匙。当各位观疼痛的时候,刚开始,疼痛似乎变得更强烈,虽然不是真的变强了。你必须忍耐,心要很专注很有正念的,很准确的观察疼痛。然后定力会渐渐深,内观的力量能够透入疼痛的中心,然后你开始了知疼痛的特性:是一种不舒服的身体感受。然后你能够分辨疼痛和观察疼痛的心中间有很明显的差别,这时候你就是开始能够分别客观的目标——这个疼痛,和主观观察的心,这就达到了第一观智:能够分辨色心差别的智慧。

在内观的修行过程中,有十三种观智,然后有一个道智,一个果智,还有一个返照智,总共是十六个,十六层的智慧。修行者必须修行到这十六种智慧,然后他就能够证到初果——须陀还。

因此当你的定力够深,你能够透视到疼痛的本质。如果你的定力还不够深,你就还没办法透视到疼痛的真相。当你到达这种足以透视疼痛本质的定力,这时候叫作“心清净”。你的心有相当的定力能够不受五盖,不受烦恼的干扰。

在修行的过程中总共有七种清净。第一种是“戒清净”:修行者必须遵守至少五戒或者八戒,这样子身体的行为和言语,才能够清净。尤其是持八戒的人,他有更充分的时间可以来修行,因为中午之后他就不吃食物,没有其他事情做,能够专心修行。受持八戒,持“过午不食”这条戒的人,下午可以喝一些饮料。但是这里的修行人,有些人他连饮料也不喝,他将喝饮料的时间也完全用在修行上,所以他修行的时间更多。

当修行者身口业清净,他的心就能够专注观察修行的目标,不会有任何的打扰,所以他的修行很容易进步。但是如果一个修行者他过去的行为不清净,当他回忆到过去所做的错事,心中就会生起罪恶感,就会感觉到烦躁不安,也就不能专心修行。相反的,如果修行者他持戒清净,当他回想到自己过去所做的行为都是清净的善业,他内心会感觉欢喜,更容易能专注修行,所以修行就很容易进步。所以说,戒清净是修行的基础,是其他一切清净的基础。

当修行者的心专注观察目标,定力渐渐深,深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内观力也随着变得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特性,到达能够分辨物质现象和心理现象的差别,就是我们刚才讲的第一观智。当修行者观察腹部上升的时候,从腹部上升的动作一开始就观察,一直观察到上升完成。然后接着是下降,从下降一开始就观察,一直观到下降完成。心越专注,定力就越深,内观力越锐利。然后当他观察腹部上下的时候,他发现腹部上升、下降的动作,都分成一系列分开的小动作,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可是每个动作是分开的这样的小动作。这时候他了知到说,这一切的动作都是不断在生灭的物质现象。这时候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我的存在,没有感觉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他也见不到自己身体的形象。这时候所见到的只有身体的现象,就是腹部的上下,只有腹部上下的移动,还有观察腹部上下的心,只有身心这两者法。于是他就不会认为腹部的上下是“我”、是“人”,也不会认定说观察腹部上下的心是“人”、是“我”。因为他不执著身心是“人”、“我”、或者“众生”,所以这时候一切烦恼就不会生起来。因为烦恼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有“人、我、众生”的执著才会生起;这个时候因为修行者有相当深的定力的帮助,透视到身心的真相,所以他能够去除“人、我、众生”的执著,就是去除“我见”,于是他能够熄灭烦恼。这是经由修行者他自己亲身的经验,亲身的体会到达第一观智,他能得到这样子的效果。

如此内观修行法能够使修行者清净他的见解,或者说他的观念,也就是去除“我见”,然后他就能够得到无我的正见。但是在这里我们也必须小心的,就是说内观修行法所需要的定力不必太深,因为当一个修行者他达到初禅以上的禅定,那是完全的禅定或者说不动的禅定。如果他入在这种深的禅定当中,这时候他没办法观身心的现象。因为在这种不动禅定当中,他的心完全吸收在所缘的目标当中,心没办法出来观身心现象。所以内观修行者不需要用到很深的定力,但是他仍然需要某一程度的定力,比如说他能够持续不断的观察目标至少十分钟以上这样子的定力,或者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乃至一小时。如果修行者能够专注观察修行目标至少十分钟,这样子的定力就能够让他的内观力量锐利,就足够使他能透视身心的真相。能够专注到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乃至一小时就更好。

在这里必须跟各位解释何谓“心清净”,这是七种清净当中第二种。当修行者的心还没有定力,不能够持续专注在所缘的目标,烦恼就会侵入他的心中,让他的心暗钝。他没有锐利的内观力量,不能透视到身心真相。反之,当修行者他的心能够专注在目标上,持续不断,定力加深,他的心就免除烦恼和五盖的干扰。

何谓“五盖”呢?五盖,就是能够染污我们内心的五种障碍,也就是烦恼,五盖都是烦恼。

第一种叫作贪欲盖。当你在修行的时候,如果生起贪欲心——所谓贪欲就是你想要看什么事情、什么东西,想要听什么好听的声音,或者想要闻什么香味,或者想要尝好吃的东西,或者想要接触什么样柔软平滑的东西,或者想要意念什么样快乐的往事——有这些贪欲产生的时候,你的心没办法专注观察修行所缘的目标。譬如说,当你听到禅堂外面传来悦耳的鸟叫声,这时候你本来应该要观察听到的这种现象,观察说“听、听、听”,但是你没有这么样观,因为你喜欢听鸟的叫声。这时候是什么现象生起来了呢?就是贪欲盖。因为你喜欢听鸟的声音,这时候你能不能专注好好的观照呢?不能。你甚至忘了要观照,因为这种喜欢听的贪欲,障碍了你修行的进步,让你没办法专注的观照。这就是贪欲盖。

五盖中第二个叫瞋恚盖,这是愤怒的情绪或者说嫌恶、生气的这种种心理。当你在修行当中,你忽然回想到过去和某个人有不愉快的往事,你心里开始不高兴,乃至你开始生气。这时候你能够专注的观修行的对象观得很好吗?不能的。因为这个瞋恚的心理,障碍了你的修行。乃至于说你只是觉得不满意或者是不高兴、不愉快,这些都包括在瞋恚盖里面。所以,当有这些心理发生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呢?应该要观察它,而且你观察的心必须要很有正念,很有精神,很准确,而且要观得稍微快。因为这个时候,当你在观生气的心的时候,有两种心理作用在这里面:第一个是生气的心,第二个是观照的心。如果生气的心比较强,超过观照的心,观照的心弱下去,这时候你就无法专注来观照,乃至最后你没办法修行下去,因为你观不下去。相反,如果观照的心强过生气的心,生气的心就会渐渐弱下去乃至最后消失,等生气消失了,你就能够继续修行。

因此我们要想办法让我们观照的心强起来。想要让观照的心强,你不能只是很肤浅的观,轻轻慢慢的观,你必须提起正念,很有精神很准确而且速度要稍微快,这样子观。能够令你观照的正念持续不断,这样观照力量就越来越强。当生气这种烦恼、这种障碍消失掉,心就回复到清静,能够专注观察修行的目标。定力渐渐深,内观力锐利,你就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

五盖中第三种是昏沉盖。这昏沉盖也包括懒惰、散漫、瞌睡这种种。这是修行者的坏朋友。它是一种朋友,因为它一直喜欢跟你在一齐,但是它是坏的。当你有懒散、昏沉的情况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呢?你是不是应该欢迎这个朋友呢?如果你欢迎它,最后你就会睡着了。你必须提起正念,很有精神的快速的来观“昏沉、昏沉、昏沉”。如果你正念够强的话,这个昏沉最后能够消失掉。

当你觉得懒散、昏沉的时候,你能不能专注观察目标,让你的定力加深呢?不能!因为昏沉一来的时候,你心提不起来,定力就生不起来,所以昏沉是定力的敌人。有时候昏沉来的时候,修行者没有力量能够来观昏沉,因为他的心变得很黑暗、朦胧,没有力气。但是你必须尝试着来观,你必须要睁开眼睛,因为眼睛一睁开,眼前变亮,心里就变得清醒。然后你必须很努力,很有正念,很有精神的快速的来观昏沉。当心里面精神提起来观的时候,你的朋友走了,然后你发现昏沉克服了,你就再闭上眼睛继续观照。这时你继续观照的时候,能不能轻松的观呢?不可以。如果你接下来只是照平常一样的观,很快昏沉又会再回来。这时候你必须要加倍提起精神,用强而有力的正念,很准确的观照目标。这时候你能持续充沛的精神,昏沉就不会再来。

万一没办法用上述这些方法来克服昏沉,佛陀在经上还教导了七种对治昏沉的方法,在这里我们只介绍两三种,因为时间有限。其中一种是,如果你没办法借着正念专注观照目标,这样子来驱除昏沉的话,佛陀说你必须用力拉扯你的耳朵,这样子就能够让你的内心清醒起来。

另外一个方法是你要站起来走路、经行。然后你在走路的时候必须后退着走,不是向前走。你后退走,昏沉就很容易能消失。我曾经在泰国、纽西兰在禅修的时候,也介绍了对治昏沉的这些方法。在那边修行的人都是很注重实际很实修的人,所以他们真的把所介绍的方法拿来实行:后退着走,然后观察“举起、后退、落下”。尤其有两位荷兰的女士,她们很喜欢这个方法,因为她们的昏沉都很重,每次静坐的时候都会打瞌睡,所以她们很努力这样后退走。那个地方禅堂空间很大,即使晚上她们也照着这样子后退的经行,最后真的克服了昏沉。

另一个方法是当你没办法克服昏沉的时候,你就去洗脸,然后走到户外去看一看天空,看天上的月亮,然后看四方,然后你开始数天上的星星:一二三四五六,这样子你昏沉可以消失。在这个禅修中心在这里,各位可以不必数天上的星星,各位可以向四方去看,然后去算兔子,然后各位的心就会清醒起来。

我想介绍这三个方法已经够用,最重要的各位要拿来实行。在缅甸,很多女孩子年纪很轻就来修行。有一位女孩她才十五岁,她昏沉很重,每次静坐才坐五分钟就开始打瞌睡,她对自己的情况很不满意很生气。那时候我还没有介绍这些方法,但是她用她自己的方法。她就坐在外面一棵大树下,面对着树干,她的头距离大概只有四吋这么远。然后她静坐下来观察腹部的上下,不到五分钟,她的朋友昏沉来了,这时候她就很用心的观察昏沉:“昏沉、昏沉、昏沉”,但是没有办法克服昏沉,接着梆一声她的头撞到树干,这时候她马上清醒起来,她手摸一摸头,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静坐,结果再过了几分钟,“梆”,第二声,又清醒起来。结果第三次之后,她不再昏沉,即使昏沉再来她马上觉醒,不会头再撞到树干。就这样子她渐渐克服了自己的昏沉。各位也能够学习她这个方法来做,克服昏沉。

五盖之中第四个叫作掉悔盖。掉就是掉举,就是我们的心浮躁不定,到处乱跑;悔就是后悔,后悔过去做的事情。掉悔盖也是修行者的朋友。当我们观察腹部上下,观察才四五次,心跑掉了,去胡思乱想。但是你不知道你的心跑掉,你以为自己还在继续观察腹部上下,事实上心只是很肤浅的观一下子,然后又跑掉了。初学者往往没办法觉察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一直到胡思乱想停止了他才发现。而且初学者往往没办法来观察他的胡思乱想,因为他还不习惯。在他努力修行一阵子,渐渐就开始能够观察妄想,但是心仍然常常跑掉,常常胡思乱想。你必须训练你的心勤于观察妄想,发现心跑掉了,一察觉心胡思乱想就马上观照“想、想、想”,或者“妄想、妄想、妄想”,要很有正念很有精神,准确的然后稍微快速的来观。当你观照的正念越来越强,妄想就消失掉,妄想消失你再回到观腹部上下。如果你能够这样努力勤劳的来观察妄想,妄想就会越来越少。但是如果你不勤于观妄想,妄想会越来越强,乃至你有时候会掉在妄想里面很久很久,自己都觉察不到。

佛陀开示说,心分散的时候必须要观察这个“分散的心”。我们要克服这个掉悔的障碍,必须要自己下定决心,自己发一个愿说:在这一期禅修当中,我绝对不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因为你有很多事情可以想:你的家庭、你的朋友、你的工作、你的事业等等很多。但是你必须下定决心:只要我还在这里禅修,我绝对不分心想其他的事情。然后当任何妄想生起的时候,你必须很有正念很专注的来观察。

 

第六讲:五盖  五根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三日在澳洲堪陪拉,我们继续来研讨修行内观的一些方法。

我们今天继续讲到心清净,心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昨天讲到染污内心的五种障碍,就是五盖。如果相修行者的心没有办法专注在观察目标,就会生起五盖。如果心能够专注,定力越来越深。定力够深,心就能够从五盖当中清净出来。

这五盖就是第一个贪欲盖、第二个是瞋恚盖、第三个昏沉盖、第四个掉举和后悔、第五个怀疑即疑盖。我们还没有讲到第五个疑盖,如果你的心对三宝有怀疑,你就没办法专心来修观照,因为你的怀疑使得你不能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来修行,你就很难很正确的很专注的观察目标。因此你不能得到足够深度的禅定,修行也就没办法进步。所以对三宝的怀疑,尤其是对修行方法的怀疑,是修行进步的大障碍。反过来说,当你能够正确了解佛法到某一个程度,而且你也正确了解修行的方法,你就能够去除怀疑,能够努力修行,努力到相当的程度。因为你持续的正念专注在观照,定力加深,心就能去除五盖。心从五盖中清净出来,你就会感觉到平静、安宁、愉快,于是你就超越了疑盖。

当然,做任何事情都一样,在开始的阶段,当然还没有能够得到很好的效果。比如说修行内观十天之内,好的效果还没办法产生出来,只是了解到修行的正确方法而已。如果你能够持续修行到一个月,你就可以得到相当的好处。如果能够修行两个月,那这样子你所得到的利益就会相当显著。如果只有七天或者十天的禅修,这样的时间只够让你了解修行的方法,然后你只好回家去自己继续修行。

怀疑,是修定力和修内观的大障碍,你必须努力修行才能超越这个障碍。你要超越这个障碍就是要达到心清净:心有相当的定力,能够超越五盖和烦恼。要达到相当的定力,你就必须保持正念连续不断,最好能够整天定力都持续不断。

修内观所需要的心清净,所需要的定力不必很深,至少十分钟你能够持续专注观所缘的境界,完全没有分散,这十分钟就足够让你锐利的内观力透视到身心的真相。如果你还没有达到相当的定力,心还没有从五盖中清净出来,你就没办法亲身经验到身心的真相。当你在观察腹部上升的时候,必须观察得很准确很密切,从腹部一开始上升就一直观察,一直到上升结束。下降也是一样,从腹部一开始下降就专注观察,一直观到下降结束。但是初学者即使努力想要专注观这一切动作,他还是无法达到。因为一来他还不熟悉、还不熟练;二来他呼吸还不稳定,因为初学者他观察的定力还不是很熟练,所以他努力想要加深呼吸来让腹部的上下变得更清楚,所以他的呼吸变得不自然,变得不稳定,这是错误的。你必须努力保持呼吸自然、顺畅,然后你专注观察腹部的上下。因为你心专注,渐渐你腹部上下就会越来越清楚。然后你观察腹部上下,也许你观个五次,这时心跑掉,胡思乱想去了。刚开始你还没办法觉察到心跑掉,心胡思乱想,一直要到这个胡思乱想这个妄想结束,你才知道说:啊,我的心已经胡思乱想了半天。但是你必须要训练自己的心,只要你觉察到胡思乱想,觉察到妄想,立刻就观“想、想、想”,或者说“妄想、妄想、妄想”。一直到这个胡思乱想,这个妄想停止,你才回来观腹部上下。如果你能够很勤勉的来观妄想,渐渐的你能够观察妄想,观察胡思乱想的心越来越熟练,只要一发觉心妄想就立刻去观察,立刻去观,渐渐乃至心才要起妄想,你马上就能觉察,这是你熟练的结果。

在《大念住经》上佛陀开示说,当修行者的心分散心生起妄想的时候,必须要立刻了知,必须要去观照,因为这样子我们才能够了知心的真相。心,它只是一种心理的过程,不是“人、我、众生”。我们如果能够照着它自然实在的面貌去接受它,照它原本是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去观它,就怎么样去接受它,我们就不会受它的影响。对初学者而言,当他发现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把心拉回来观察腹部,这是不正确的。他必须训练自己,当发现心胡思乱想的时候,要跟着这个心去观察这个妄想的心,不能够就把它拉回来观察腹部。有时候当他观妄想的时候,妄想的力量很强,非常的强,他没办法超越这个妄想。这时候他观了几分钟之后,如果他还是没办法观妄想,他可以把心拉回来观腹部上下。但是这种例子非常少,因为只要真的提起正念,很有精神很准确,稍微快的速度来观妄想,我们的正念一定会越来越强、一定能超越妄想。有时候修行者陶醉在他的妄想里面,跟着胡思乱想去了,所以他当然没有办法超越自己的妄想。而且这样子持续下去,修行者的心会变得很浮躁不安。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修行者他必须暂停内观的修行,他要转来修慈悲心,因为他这个时候的心已经非常的不安、浮躁。他修慈悲心能够让他的心柔软,充满慈悲,心就渐渐变得平静、安宁。等到他有足够的平静和定力之后,再把心移回来修行内观。可能他必须修行慈悲心十五分钟、三十分钟乃至一个小时,一直修到心平静、安宁,才回来修内观。

因此焦躁不安的情绪,或者压力或者郁闷这种种心理,可以借着修行慈悲观来超越。有时候必须修一坐、两坐、三坐,渐渐的心能平静下来。这个对修内观来说是很好的辅助,有很大的帮助。希望能找一天来跟各位解释慈悲观,修行慈悲心的方法。

此外,当我们的心开始生起分析,或者是任何的批评、思考、推理、反省,任何的判断,这些都是修行的障碍,让我们的心没办法专注观照所缘的境界,这是所谓掉悔盖。当我们发现有这些心理状况产生的时候,我们必须要立刻观照它,一直观它到消失为止。我们观照心理状态的心,必须要很有正念,很有精神,要很准确,而且要速度稍微快,这样子观照,让我们观照的正念持续不断。但是这里边讲的速度稍微快,也不能够太快,因为如果你观得太快,比如说像这样的速度:“想、想、想”。这样子太快,你的心变得不安。在注解上讲,我们付出太超过的努力会让心分散,不能安宁。当你观得太快的时候,就表示你必须付出相当的努力来观,这样子反而让心不能安定下来,因为你太想让心定下来,结果你观得太快,反而心不能安定。所以在观的时候必须用正确的方法,要很有正念,很有精神,然后稍微快,这样子观。等到正念强的时候,就能克服这些障碍。我们必须要心能够克服五盖这些障碍,就是我们达到心清净,有相当深的定力。这时候内观的力量变得强而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了知身心的特殊性质和共同性质,这就是达到内观的智慧,或者说毘婆舍那的智慧。这边所讲的毘婆舍那是包括正念以及内观,因为如果没有正念也就不能生起内观,必须要有强有力的正念持续不断,定力加深,内观力才产生。

然后讲到修奢摩他(止观)和修毘婆舍那(内观)的差别是,奢摩他修行人的目的是为了达到深的禅定,他不是为了要了知身心的真相。所以当他禅定定力深的时候,他不会用来观照身心现象,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在这里,他只是为了达到深的禅定。同时当他达到初禅以上的不动禅定,如果他入在这种不动的禅定当中,他没办法观照身心现象。因为这时候他入在定中的时候,他的心完全吸收,完全专注在所观的境界,没办法出来观身心的现象,这种情况叫作定力太深。但是这种定力太深的例子很少,至少在我们这一期禅修里面没有人有这种困难。

在注解里面讲到说,每个人他有五项心理功能,这五项心理功能是修行者必须努力培养,努力去让它茁壮有力,让这五项功能强而有力,就是所谓的五根。第一个是信心,第二个是精进,第三个是正念,第四个是定力,第五个是慧观的力量或者说内观的智慧。这其中有两对是必须要保持平衡,我们要让这五根,这五项功能能够平衡发展而且能够茁壮有力,这样子我们修行才会成功。

当我们在观腹部上下的时候,一开始我们有“人、我”的观念,我们会想说“我”的腹部在上升,在下降。但是渐渐修行,如果我们能够专注来观照,我们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我们的正念能够保持强而有力而且持续不断,定力就越来越深。有相当深度的定力,内观力锐利,然后就开始了知腹部的上升是一个过程,腹部的下降又是一个过程,观上升观下降的心又是另外一个过程。在这时刻我们完全见不到腹部的形状,也没有我们身体的形状,也没有我们自我的感觉,所感受到的只有上下这种移动的过程,还有观察的心这个心理过程。这时候修行者完全了知说,完全只有上下移动的这种物质现象,还有观察的心的这个心理现象这两种过程,这当中没有“我”,没有“人”,没有“众生”,这是他能够分别物质现象和心理现象差别的观智。这时候他就达到第一项的观智,能够去除“有我”的这种执著。要达到这样的观智,必须要相当深的定力,心能够相当专注在观腹部上下,持续不断,才能够透视到这种现象。

我们想要让定力加深,必须要稳定而持续的正念,正念必须强而有力,而且要持续不断。要让我们的定力持续不断强而有力,就必须付出足够的努力精进,如果精进力不够,心懈怠,正念就不能强有力,不能持续不断。然后,我们想要有足够的精进力,我们必须具备对三宝,对修行法门坚定强烈的信心。如果我们对三宝,对修行的信心非常坚定,我们就能够有勇猛的精进力。能勇猛精进,正念就能强有力,持续不断。然后定力就能够深入,得到深的定力,能够专注不散。心从五盖中清净出来。心清净之后,内观力量变强变锐利,就能透视到身心的真实本质。所以修行者他必须要培养这五项心的功能,这五根,让它茁壮有力。

所以再复习一下,这五根这五项心的功能是,第一个坚定的信心,第二个是勇猛而持续的精进,第三个是强而有力而且持续不断的正念,第四个是深度的定力,第五个是锐利的慧观、内观力。这五根是互为因果互相增长的,最基本的原因是坚定的信心,当你具备坚定而强烈的信心,对三宝对修行,你能够有勇猛而持续不断的精进。然后你的正念就强而有力而且相续不间断。然后你发展出深度的定力,心能够专注观照所修的目标不分散。然后你内观的力量、慧观的力变得强而且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然后你就达到内观的智慧,一层接一层,一直进步上去。

这些内观的智慧,也就是觉悟,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觉悟一直加深,到第十三观智的时候,第十三层的觉悟的时候,这时候你能够体验到身心状况停止的那种境界,也就是一切苦停止的境界。这些是我们修行者必须要努力追求的。最后愿各位修行者能够平衡增强每个人这五项心的功能,这五根,能够达到灭除一切苦恼的目的。

 

第七讲:增强五根的方法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四日在澳洲堪培拉,是我们第八天的禅修。

今天跟大家继续讲解五根这五项心理功能。五根也就是信心、精进、正念、定力和慧观。慧观,或者说是内观的智慧,或者内在的觉悟。这五根必须培养,让它强而锐利,修行才能够成就。

《清净道论》的注解上讲到有九种方法能够使五根增强、锐利,今天只讲几种。

第一种方法:修行者他要相信一切法是变化无常的,他如果相信诸法无常这项事实,他就能够生起要精进修行的欲望,这样子能令他的五根增强锐利。当他相信一切事物是无常的,他的信心坚定,他能够放下世间的执著,然后他能够生起勇猛的精进,然后他的正念能够持续增强,定力越来越深,然后慧观的力量就锐利。然后他锐利的慧观就能够透视到一切法身心现象的真相,能够见到一切身心的现象都是迅速生起,迅速消灭——生灭非常迅速,证实是无常的。

第二种方法是他必须很认真的修行。如果你修行的态度不够认真,你就不能付出足够的努力精进,也就不能达到灭除痛苦的目的。修行内观,能够让修行者解脱一切的痛苦,过着快乐安宁的生活。所以你必须很认真的来修行内观,很认真的修行,也就能够让五根增强、锐利。

第三个方法是你的修行必须稳定而且持续。稳定持续的修行,定力才能越来越深。如果你想让你的修行稳定而持续,你就必须要努力的观察每一瞬间所发生的身心现象,不能遗漏掉。每一瞬间、每一瞬间,你都必须要很小心的观察。如果能这样子,你的定力就会越来越深,然后觉悟的智慧会越来越锐利,能够洞澈了见身心的真相。这样子稳定持续的修行,能够让五根增强、锐利。

在这五根当中有两对是必须保持平衡,那就是信心和智慧必须平衡,精进和定力必须平衡,如此你能够很容易就澈悟到身心的真相。在注解上讲到,如果一个修行者他的信心强,智慧弱,这个人他会变得轻信,迷信。一些不应该相信的事情他很容易就会相信,这时候他很可能会被误导到错误的路上,所以他必须增加他智慧方面,他必须常常听闻佛陀的正法,研究佛陀的教导,亲近正知正见的法师。他有充分的佛法的认知之后,他就不会再轻易相信一些不可信的事情。然后,如果一个修行者他的智慧强,信心弱,他是一个有丰富佛法知识的人,但是他没有信心。这时候他变成一个顽固的人,他只相信他自己的经验、他自己的推理和成见,这样子他也是不可能修行有成就。他必须要亲近正知正见、解行相应的法师,来增强他对正法的信心。

再讲到如果修行者他的定力强,精进弱。当他来观察任何修行目标的时候,因为他定力深,他的心很容易能够专注观察。因为他已经有相当丰富的修行经验,他的定力越来越专注在修行的目标,而且不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就能够一直专注下去。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没有多加努力,没有加以用心让所观的境界能够越观越微细的话,他的精进力会越来越弱。精进力弱下去的时候,他的心就会渐渐变得昏暗、沉重,然后最后他就被昏沉所超越。所以注解上讲,定力强而精进力弱的修行者,容易转变为昏沉。在我们这里恐怕没有人他是定力强而精进力弱的,一方面因为大家都是初学,都是初修,定力都还不够深。其实一个内观的修行者,他为了要达到一层接一层高层次的观慧,他是需要某种深度的定力,但是所需要的定力不必太深。所以大家要小心,不要令你的定力太深。因为如果你的定力太深而精进力不够,这时候没有精进力的推动,定力不能持续。等到定力越来越弱下去的时候,你就转变成昏沉。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很容易:如果你感觉你的定力够深了,你就多加一点努力来观照,这样子你的精进力跟上去,有精进力的推动,定力就能够保持持续。

反过来说,如果精进力太强,定力弱,你就会变得心神不定、散乱,会觉得浮躁不安。前天有位修行者听到我讲解说观察妄想的时候必须很有正念,很有精神,而且速度要稍微快,他修行的时候就照着来做。因为他的妄想很多,所以他观察妄想的时候观得非常的快,速度很快。当他观察妄想速度很快的时候,就表示他必须付出很多的精进,他的精进力太强,远超过定力,结果他人变得很浮躁不安,变得很累。因为他这样日夜不断很精进的在观,身体发热,头部感到有压力感到紧。因为他急着要让心专注,要让定力加深,所以他不断努力观,越观越快,但是他忽视了我讲解时所提到的一点:他忽视了我说观的时候必须稍微快,而不是要太快。今天他好了,因为他了解到自己错误的地方。精进力太强的人,他必须要减低他的精进程度,令他的心保持稳定。他要做的只是保持正念,观察所发生的一些身心现象,不要太急、不要太贪快。这样子他的精进力变得稳定,他会感觉到舒适快乐,心越来越平静,定力自然就能越来越深。

但是在这五根当中有一根不怕太强,这一根就是正念。正念是越强越好,不怕会太强,不必跟任何一项保持平衡。所以你来修内观的时候,如果你能够日夜保持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你能够正念不间断,正念越来越强越来越有力。这时候你不能说“我的正念太强”,因为正念越强的时候,内观力越锐利,你就透视身心真相就会越来越深,达到越来越高的观智。所以我常常鼓励大家要日夜保持正念,让它持续不断,能够整天正念不间断这样子最好。

有一个修行者问到:“如果修行人他精进修行内观两个月,他能不能达到整天正念都不间断呢?”我回答他说,“如果他能够很忠实很认真的按照老师给他的指导来精进修行,他必然能够达到整天正念都不间断这样子的经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请到缅甸我的修行中心来精进修行,你可以达到整天正念不断。这是经由你自己亲身的体验来回答你。但是现在你不能修行两个月,因为我们这一期禅修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我也不能待在这里待到两个月这么久。

保持稳定而且持续的正念,对于你修行的进步具有绝对的重要性,所以你必须努力,尽你一切最大的努力来观察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动作,而且要越来越仔细。有一年,我在英国所办的一次禅修,那是一期为期两个月的禅修,大约有十八位修行者参加。其中有一位美国籍的比丘,年纪大概三十岁,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参加全期两个月,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从他参加的第一天开始,他就非常仔细非常小心观察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不管是站起来也好坐下也好,伸手屈手,每一举一动他都非常慢非常仔细的在正念观照。因为他不遗漏掉任何一个动作,所以在那一个月之内,他达到了第十一观智,就是所谓行舍观智。他的心变得非常的稳定,不受到一切外境的干扰:一切快乐的事情、苦恼的事情,都不能打动他的心,他的心一直保持中道。在他离开那个修行中心之前,他来向我顶礼告辞。他就说到:“如果没有观察日常生活,就谈不上修行”。我一直记得他这句话,你们也应该记住这句话:“如果没有观察日常生活,就谈不上修行”。他是从他自己亲身经验中讲出这句话,因为他尽可能努力的观照日常生活中一举一动,而且越来越仔细。他能够在一个月内达到第十一观智,这是一般修行者很难达到的境界。他之所以能够达到,是因为他努力观照日常生活。如果你想像这一位美国籍修行者能够得到这样的成就,你就必须尽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一直保持正念观照每一个动作,而且要越来越仔细。

这边讲到的这五根,这是每一为修行者必须要培养让它增强、锐利,而且要保持平衡。能够培养增强这五根,你就能够超越五盖的障碍,心能够从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这五盖也就是贪欲盖、瞋恚盖、昏沉盖、掉悔盖和疑盖。

今天有一位修行者来告诉我他的疑问,因为他昨天听了佛法讲座,他了解到五盖的这种障碍,他说他有第五项疑盖,但是他并不是怀疑三宝或者是怀疑修行的方法。而是他怀疑自己的能力,对自己有没有能力能够修证佛法产生怀疑。我怎么样回答他呢?我回答他说:“因为他没有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修行,所以他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如果他勇猛精进努力修行,他就不会再怀疑自己的能力,他绝对能够达到相当高的观智。”其实不只是他,在座的每一位都一样,只要大家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仔细观照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大家都能够达到相当高的,相当深的观智。

当一个修行者他的五根增强、锐利,心能够从五盖障碍中清净出来,他就具备锐利的觉观力量,能够透视到身心。这时候他开始了知身心的特殊性质,能够分辨名色的差别,或者说物质现象和心理现象的差别,就达到第一观智。譬如说你在走路修行的时候,在这个经行当中,你很专心观走路的时候脚步的移动,从脚一举起来就开始仔细观察,但是这时候你的眼睛不应该东张西望,不应该看其他地方。因为虽然你在经行,在走路的时候很努力在专注,但是如果你的眼睛还是常常向其他地方看的话,你不能够达到深的定力,不能够观见到移动里面的真相。因为你的定力常常分散掉,定力常常分散掉就不能加深,所以你的内观力不能锐利。所以在走路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收摄眼神,只垂视在眼前两公尺的地方,不要左顾右盼。这样子努力来观照的时候,定力才能持续的加深。等到定力深到某一个程度,然后他就开始感觉到脚步变轻,他整个人变得非常的平静,乃至觉得有快乐的感觉。当然这时候他不应该执著在这种平静快乐的感觉里面,不然的话它也是一种障碍,会阻碍他的进步。然后他了知有脚举起的动作,还有观察举起的心;然后有跨出的动作,看观察跨出动作的心;有落下的动作,看观察落下动作的心。也就是他能够分辨脚的移动是物质现象或者说身体的现象,观察移动的心这是心理现象,他明显的看出物质现象和心理现象的差别,或者说身心这两种现象的差别。这时候他可能还感觉到脚的形状和身体的形状,还有这些形状的感觉存在。但是当他的定力越来越深、内观越来越强,他完全没有见到脚的形状,乃至于完全不见到自己身体的形象,这就表示他渐渐能够去除自我的执著。

今天时间到了,最后祝福大家能够付出勇猛的精进,都能够达到大家的目标,证到离苦的涅槃境界。

 

第八讲:定力比较  四大

昨天讲到心清净,跟各位解释了五根。心清净是奢摩他修行者和毘婆舍那修行者所共同必经的道路。舍摩他或者说修禅定,毘婆舍那或者说修内观,这两种修行方法都必须具备戒清净,都必须持戒清净作基础,然后进而达到相当的定力,心从烦恼和五盖中清净出来,就是心清净。所以这两种清净,是这两种修行法的人都必须具备的。

奢摩他的修行者他的目的是要得到深的禅定。当修行者他的心专注在目标,非常的稳固,定力渐深,到某一个阶段他的心完全吸收在目标上,完全不动摇,他就得到不动的禅定,就是初禅以上的禅定。但是在他得到不动禅定之前,他先达到近边定,就是很接近不动禅定的一种定力。他在达到近边定或者不动禅定的时候,他的心是相当清净。在这两种定的情况下,他的心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这就是达到心清净的境界。然后借着近边定或者不动禅定作基础,他继续修更深的禅定,乃至于他能够修得神通,就是超自然的能力。神通,譬如说他能够在空中飞行,在水面上行走,能够穿透墙,穿过山壁,或者一个人变成很多人等种种。然而他没办法灭除任何烦恼,因为他的目的只得到深的禅定还有神通。

佛陀的教法当中有七种清净,奢摩他修行者他只得到前两种,就是戒清净和心清净。至于毘婆舍那修行者,他能够达到七种清净,最后达到完全的清净。

毘婆舍那内观分作两类:第一种是先修行奢摩他,然后在禅定的基础上进一步修行毘婆舍那,这样的修行法。第二种是纯粹直接修毘婆舍那,不必先修奢摩他。这两种当中的第一种:先修奢摩他再修毘婆舍那这种方法,它所适合的人是具有充分的时间,能够运用在修行上这样的的人。比如说他有七个月的时间可以来修行,或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因为他能够修行的时间很充分,所以他先修行奢摩他,得到禅定之后,再转过来修行毘婆舍那。

根据佛经,禅定可以分成八个层次,也就是八种定,就是所谓的“四禅八定”这八种定。这八种定,也就是四禅,前面的四禅是四种色界定,然后后面四种是四种无色界定。四种色界定的意思,它是必须要借着色身——这个身体,还有心理现象来得到禅定。因为它还必须依靠色身,所以叫色界定。然后四种无色界定,它是单靠着心理现象来入到禅定,没有任何身体现象,没有色身的现象,所以叫作无色界定。但是我们并不需要去了解这八种定的分类,因为当我们的心很能够专注在目标的时候,我们就能够开始来修内观。

我们讲说第一种毘婆舍那修行者,他先修行奢摩他禅定,将他的心专注在单一项目标,如果他的心跑出去,胡思乱想,他必须把心拉回来,继续专注在单项目标之上。当他的定力越来越深,达到了近边定,再过两三个瞬间达到了不动禅定,然后他就以近边定或者不动禅定作基础,转过来修内观,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这种毘婆舍那修行者,叫作先修奢摩他,以禅定的基础再转过来修毘婆舍那的情况。他先能够尽他最大的努力修行奢摩他禅定,要达到近边定或者不动的禅定,可能要花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者说一年、两年、三年,或者更久都不一定。也许过了三年的时间,他达到了近边定或者不动禅定,然后他必须转过头来观照任何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修行内观。各位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最好能够先修禅定。比如说至少你有六个月的时间能够用在修行上,那么各位可以先用三个月的时间修奢摩他禅定,然后后面三个月的时间来修毘婆舍那内观。当修行者他达到近边定或不动定的时候,他的心相当清净,他一来修行内观,观察身心现象,他很容易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因为他的定力相当深。这是先修奢摩他的好处。

然后讲到第二种,也就是纯粹修毘婆舍那内观,他一下手就直接修毘婆舍那,也正是现在各位在修的方法。因为各位并没有先修舍摩他禅定,直接一开始就来修内观,观察身心的现象,所以是纯粹的毘婆舍那修行法。为什么各位必须来修这种纯粹的内观法呢?因为大家没有足够的时间能用在修行上。大家有多少时间呢?有的人只有三天、五天,有的人只有一星期、两星期乃至五个星期。所以,大家只能够靠这种纯粹内观法,才能够在修行期间得到相当的成就。

当一个修行者他的心,能够专注不分散的观察在修行目标上大约一两个小时,这时候你可以说这位修行者已经达到近边定。但是纯粹直接修毘婆舍那的人,他不是靠这种近边定,他所靠的定力是什么呢?就是瞬间的定力:当修行者专注观察腹部起伏上下的瞬间,他专注观察目标,就具有这种瞬间的定力。但是腹部的上升下降并不能持续很久,上升下降它的时间大概是持续多久呢?因为根据医学,我们人一分钟呼吸的次数大概是十四到十六次。所以说算起来腹部上升的时间大约是两秒钟,下降的时间也是大约两秒钟。有少数的人他的呼吸特别短,也许他只有半秒钟,所以这样的人他比较难观察到腹部的起伏上下,比较容易累,比较辛苦。但是也有些人他的呼吸特别长,他腹部的上升或者下降也许可以持续到三秒钟、四秒钟,他能够观察“上、上、上”五六次之多。不过大多数普通的人,腹部上升的时间大约是两秒钟,下降的时间大约是两秒钟。当他们来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上下、上下”。这样子一直观的时候,一分钟内大约能够观三十次,但是各位不要去算它,因为这样会让定力分散掉。

所以当你观察腹部上升的时候,你的瞬间定力大概持续了两秒钟,接着就改换观腹部下降,又持续了两秒钟。然而虽然是瞬间的定力,如果你能够一个接一个继续观察每一个生起的目标,不间断,这样子你的定力就会越来越加深。比如说你能够专注的观腹部起伏持续五分钟或者十分钟,这时候你的心变得非常的平静、安宁。乃至你这种平静安宁的情况能够持续到三十分钟、四十分钟,这就表示你的心相当的专注,很少往外跑。也许在这三十分钟之内,心跑出去三到四次而已。而且当你的心往外跑的时候,你能够马上觉察到,你马上观察这个往外跑的心,心就立刻回到腹部的起伏。心能够持续专注观察目标三十分钟,你的心就是达到心清净三十分钟。这时候,与专注的心和定心一齐生起来的内观,就非常的锐利,能够洞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于是你能够达到某一阶段的内观智慧。

所以我们说奢摩他修行者他是借着近边定或者不动定来达到心清净,而纯粹内观的修行者他是借着瞬间的定力,来达到心清净。近边定和不动定,都有能力能够超越烦恼、五盖。而注解上讲到,瞬间定力能够达到和近边定相同的深度,也就是说瞬间的定力具有能够同样超越烦恼和五盖的能力。有一些巴利文的学者坚持说,因为奢摩他修行者才能达到近边定和不动定,所以只有奢摩他修行者才算达到心清净。因为这些学者不了解瞬间定力能够达到和近边定一样的深度,因此他们坚持说纯粹的毘婆舍那修行者不能够达到心清净,因为纯粹毘婆舍那修行者不能达到近边定和不动定。你觉得怎么样呢?他们讲得正确吗?

哦,你希望他们讲的是错的。不是这样子,你应该是亲身体验到他们是错误的。因为你是内观的修行者,你已经多少能够体会到心清净的滋味。也许再过两三个星期,你的定力更深的时候,你更能够达到更深程度的心清净。在《阿毘达摩论》第一部份的注解里面,很详细的解释瞬间定力。而且在《清净道论》当中也讲到,专注观察“四大”的修行者,他们能够借着瞬间定力而达到心清净。

这“四大”是修行者所熟知的,“四大”是什么呢?就是构成身体的四项物质组成。第一是地大,第二是水大,第三是火大,第四是风大。虽然把它翻译作地水火风,但是它们不是真正的地或者水或者火或者风,因为它们的特殊性质很接近这些字,所以如此把它翻译。

地大是构成身体固体的部分,水大是液体的部分,火大是温度,风大是具有动性的一切现象。地大的特殊性质是坚硬和柔软,不久大家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坚硬性质或者柔软性质。当你在走路修行,在行禅当中,你能够很专注的观察脚步的移动,开始你能够感觉到很轻,走路的时候很轻,渐渐的你发现你不必用力脚它自动在走。然后你也不必用心去观照,心自然而然跟着脚步一直观察下去,这时候你感觉非常平静非常快乐,你心里面非常满意,甚至你不想停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走下来一点也不感觉到累。因为你心非常专注、定力够深的时候,你感觉到轻,感觉到你不必用力,脚自动在走路。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在那边走,你看见的是,好象是一个机器人在走。

这代表什么呢?“好象是一个机器人在走”代表说你不再把走路的这种动作认为是一个“人”,或者说认为是“我”、“我在走路”。然后渐渐的你会感觉到好像走在一堆棉花上,因为这时候你的脚变柔软,地板也变得柔软。当你走路的感觉很柔软,你不再觉得说是走在任何固体的物质上面。然后你渐渐感觉说好像走在空中一样,脚好像没接触到地板。有时候你感觉好像你离开地面两尺的高度在走路一样。当你感受到脚步柔软,那就是感受到地大的特性。这时候你发觉只有脚步柔软的感觉,还有观察柔软的心,这两样存在。你不再感觉到自己脚的形状,或者自己身体的形状,这就表示说透视地大柔软性的内观已经破坏掉“人、我、众生”的错误见解,也就是破坏掉“我见”。

然后渐渐的,当你在观察脚步“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不断观察的时候,有时候你感觉到你的动作有反弹性:当你举起脚的时候,脚突然弹起来,这时候你很惊讶,因为你没有预料到脚它会自己弹上来。当你跨出脚的时候,脚它突然向前跨出去,你自己无法控制,你会很惊讶是谁把我的脚往前推。当脚落下去的时候,脚是一下子向下掉,你本来是想把脚慢慢慢慢落下,但是它一下子就掉下去,这就代表你了知风大它吸力的作用。有时候当你的脚落下去之后,立刻又反弹上来,这是风大将脚弹上来,因为在你的脚和地板之间有风大的存在。当你把脚向下压的时候,风大就把你的脚反弹回来。有时候脚并没有真的反弹,但是你感觉到有反弹的感觉在你的脚和地板之间,这就表示你内在的智慧透视到风大的特性,然后能够破坏“人、我、众生”的执著。有“人、我、众生”的执著,这是一切烦恼的根本种子,如果你把这个种子去掉,把“人、我、众生”的执著去掉,你就能够灭除一切的烦恼。最后愿大家都能够去除“人、我、众生”的执著,达到灭苦的目标。

 

第九讲:修行毅力  七清净

今天,我们的禅修进入到第十天。

十天,如果要修行证悟阿罗汉果来说,是不足够的。在公元四世纪的时候,斯里兰卡有一位大长老,是一为佛学非常丰富学问非常好的一位长老,他有一千位以上的学生。这些学生当中有许多学生都已经证到阿罗汉果,但是这位长老本身连最初步的内观智慧,都还没有证到,因为他没有将他所了解的佛法实际上拿来修行。有一天,有一位证阿罗汉果的学生提醒他,让他了解到他自己还是个凡夫,还没有证到阿罗汉果。这位长老感到很惭愧,所以有一天早上很早,他不告诉任何人,就离开他的佛寺进入森林里面去修行,希望能够证到阿罗汉果。他很精进的修行了三天,一点结果也没有,他乃至心也还无法安定,无法专注观修行的目标。但是他很有耐心,继续修行了三年,仍然是一点结果也没有。又继续修行了九年,仍然一点结果也没有。十年,十一年,十二年,一点结果也没有。但是他并不放松,并不放弃。到了一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当他正在走路修行,在行禅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很失望,他想到自己修行这么多年,连道果一点也没有沾上边,一点也没有证道,他觉得很悲伤,所以就哭泣起来。他为什么哭泣呢?因为他还没办法证到阿罗汉果,所以他伤心哭泣。

在这座森林里面,有一位女神听到了这位长老在哭泣,就想要来提醒他。所以这位女神来到长老的附近,然后也大哭起来,而且大叫起来。长老听到了哭声觉得很奇怪,他自己就停止哭泣,然后问到说:“谁在那里哭泣?”因为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他看不到任何人。这位女神就回答他说:“长老啊,是我在哭泣!”长老问她说:“为什么你要哭泣呢?”这位女神回答说,“因为我看到和听到你在哭泣,哭泣能够令人证到阿罗汉果,因此我也学着你哭泣!”长老听到之后感觉到很惭愧,他告诉自己说:“看吧,连这位女神也来提醒你:证不到阿罗汉果,哭泣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平静下来,心变得很安定,渐渐越来越能专注。因为女神的话提醒了他,这时他既没有快乐的心情,也没有悲伤的情绪,完全是平静安定的在修行。这位女神可以说是他的老师。

他心平静下来之后越来越能专注,定力越来越深。渐渐的他能够透彻的观察到一切法,都是无常、苦、无我的本质。于是他一步一步、一层一层的证入到内观的智慧,然后证到初果、二果、三果、一直到四果阿罗汉。他修行了十三年才证到阿罗汉果。最初他认为自己的学识很丰富,已经是大长老,应该三天的修行就能够证到阿罗汉果,所以他进入森林,打算修行三天要证到阿罗汉果。结果并没有像他的预料这样子能达到,他一点结果也没有。但是他并不离开森林,继续很有耐心的修行。三年、九年、十年乃至十三年,不离开森林,因为他的目的是要证到阿罗汉果,所以他一点也不放松,一直到第十三年的一天半夜,他终于证到阿罗汉果。

这是我之所以起头的时候说十天是不足够让各位证到阿罗汉果,但是我们应该学习这位大长老他的精神,不达到目标绝不终止。我们各位修行者也应该持续的精进努力修行,无论是十天、二十天、三十天、六十天,继续不断,很有耐心的精进修行,一直到至少你证到初果须陀洹为止,乃至证到四果阿罗汉更好。虽然你能够留在这里一直证到阿罗汉才离开,但是我本人却无法留在这里等你证到阿罗汉,我必须先回缅甸去。

在缅甸有一些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很好要修行。一些少女也许只有十七岁、十八岁,或者才十几岁的沙弥,他们来到修行中心里面很精进的修行,一个月、两个月乃至更久。清晨三点半就起床,开始一天精进的修行,持续整天没有间断。到了晚上十点,本来是可以回到宿舍去睡觉、休息,但是有的人他们继续留在禅堂精进修行到十一点、十二点,乃至隔天清晨一点,如此的精进修行。各位也可以来学习他们精进的精神。正如我告诉各位的:我们的定力必须持续至少十分钟以上,乃至能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更好。在这二十分钟各位定力持续,正念在观照修行目标的时候,你就很可能能够得到不平常的经验、新的发现、非常好的修行结果。不论是在你静坐的时候,或者经行的时候,或者是观察日常生活的时候。所以我经常要求大家一切动作尽量要放慢,要观察得越专注越仔细越好。因为至少十分钟持续不间断的正念,对于修行者能够得到深的定力以及清晰的内观力有很大的帮助。

公元大约第六世纪或者第七世纪,在斯里兰卡有一位长老,他在森林里面修行正念、内观,修行了三年。有一天,一群年轻的比丘来顶礼他,向他求教,他必须对这一群年轻比丘讲话。当他开始要讲话的时候,他很快一下子将手举起来,然后又慢慢的将手放下,然后又很慢很慢很有正念的再举起手来。年轻的比丘问他到底在做什么?长老回答说,“诸比丘,自从我来到森林里面修行,我没有做过任何没有正念观照的动作,但是刚才我要对你们讲话的时候,我一时忘记了正念观照,一下子就把手举起来,我马上觉察到自己忘掉了正念,所以我就很有正念的慢慢的将手放下,然后重新很慢很慢,很有正念的将手再举起来。”年轻比丘说:“像你这样的修行者,必然很快就能证到阿罗汉果。”然后这些年轻比丘回去之后,长老继续他的修行。在注解上讲到,过不了几天,这位长老果然证到了阿罗汉果。

因此,各位在观察一切日常生活的时候,不要遗漏掉任何的动作,一切都要正念观察。如果你遗漏任何动作,没有正念观察,你应该训练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在做这项动作,要正念的观照,然后你就很有希望能够证到阿罗汉果,或者至少初果须陀洹。所以,我经常要求各位要专注的观察日常生活一举一动,越来越仔细。

持续而稳定的正念,是很有助于定力的加深和内观的变锐利。有一位修行者在面谈的时候告诉我,他以前对于行禅,走路修行以及观日常生活的修行法有怀疑,但是现在他在行禅还有观日常生活上,都有了亲自的体验,所以他的疑问去除掉了。正如昨天跟各位讲的,在你行禅走路修行的时候,如果你能够很专注很准确地观照脚步的移动,走的很慢,也许在几天之后,渐渐的你就能够透视到风大的特殊性质。风大的特殊性质是移动、动作、振动、伸、缩或者支持。

在这里各位必须注意的是,各位所做的记号,内心所观所做的这项记号“举起、跨出、落下”,记号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心必须很清楚的知道,很清楚的观察到一切的移动。但是这些“举起、跨出、落下”的记号,能够帮助各位的心更专注观察目标。也有一些修行者他内心不必要做记号,就能够很专注的观察目标。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不用做记号也是可以。但是对于一般的修行者来说,如果内心不做记号,很自然地,精进的力量会越来越弱,正念的力量也越来越消减。所以定力渐渐消散掉,心就往外跑,心不能安住在目标上,因为你精进努力的程度不够。这时候你的内心就必须要做记号,观察“举起、跨出、落下”。尤其是最初修行的人,在观察修行目标的时候,需要在内心做记号,因为如果不做记号,就无法专注的观察目标。除非你已经到达第四层的观智,或者第六层,或者第十一观智,有相当深的定力,也许你能够不需要做记号。当你走路修行,在行禅当中,很专注观察脚步的移动,定力变得越来越深。你感觉到脚举起的时候是一系列很小很小的举起动作;同样的,跨出的时候是分成一系列很小的跨出动作;落下的时候是一系列很小的落下动作。当你成熟的内观力能够透视到风大的特殊性质,你不再感觉到脚的形状或者身体的形状,这时候你所观察到的只有一系列的移动,还有观察的心。但是如果你的定力还不够深,你仍然见到脚的形状、身体的形状,你仍然还有“人、我”的概念:“我的脚”、“我在走路”。但是这种“人、我”的概念已经变得微弱,不是那么样强烈。当你定力更加深的时候,透过内观力了知到风大的特性,然后就能够去除“人、我”的概念。这时候就达到了第一层的内观智慧,这是一种能够分辨名色差别——名就是心理作用,色就是身体作用——能够分辨身心现象差别的内观智慧。

在这里必须简单介绍身体现象和心理现象它们的两项性质。在巴利文的注解讲到,当修行者了知名色差别时,也就是了知身心现象的差别,他就了知了特殊性质。当他了知了特殊性质非常清楚的时候,就能够去除掉“人、我”的概念。再进一步,他就了知了身心现象的共同性质,这时候他一点也不执著一切的身心现象。一切身心现象的特殊性质或者个别性质,是每一种各个不同,每一项身心现象都有它自己的特殊性质、个别性质。而共同性质或一般性质是相同的,一切身心现象都具有三种性质,就是无常、苦、无我。

在修行内观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修行者都必须接触到身体的四大,都在观身体的四大,所以在这里必须要介绍给各位,要了解到四大它们的特殊性质或者说个别性质。风大,它的特殊性质是移动、动作、震动、伸张、收缩、和支持。大部分修行者是观察风大的作用。地大,这里的地并不是指土地本身,而是一切固体的成分;地大的特殊性质是坚硬和柔软,有时候修行者也能够经验到这项特殊性质:你有时候会感到脚步有坚硬的感觉,或者身体有坚硬的感觉,或者脚步有柔软的感觉,或者身体有柔软的感觉,但是必须是你定力够深的时候才能有这些经验。如果定力还不够深,那么即使这些特殊性质是存在那里,而且你也专注的在观察,可是你仍然还不能够觉察到这些特殊性质。比如说当你举起脚的时候观察“举起、举起、举起”,这时候心跑掉了,胡思乱想,你觉察到心胡思乱想,可是这时候你感觉到为难,你会开始怀疑说“我现在是应该先把脚放下来,然后观察妄想,还是我现在就要观察妄想?”这时候你应该先把脚放下来,但是你必须很有正念的慢慢把脚放下来。可是当你把脚放下之后,妄想可能已经消失掉了。不过有些时候妄想非常强,当你把脚放下之后,妄想仍然存在。你就要很有正念很有精神的,而且稍微快的来观“妄想、妄想、妄想”,直到妄想消失,你再继续走路。

然后说到水大,它特殊性质是液化或者黏稠性。当你修行定力达到相当的程度,你感觉到脚有黏黏的感觉。有些修行者他停下来看自己的脚,结果他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是因为他感受到的是水大的特性、是一种内在的性质。有时候修行者会流眼泪,流眼泪这种液体化的作用,这也是水大的特殊性质。有时候当你感觉到眼睛流泪,你很有正念的慢慢举起手来,慢慢的用衣角要擦眼泪,但是事实上并没有眼泪流出来,这只是内在的感受,感受到水大的特殊性质。

然后火大,它所代表的是温度,特殊性质是冷、热。有时候修行者会感到身体某一部份冷或者热,这就是火大的特殊性质。多半时候行者是观察到风大的作用,比如在走路的时候脚步移动,都是风大的作用。但是当修行者的定力还不深,还不能很准确观察到风大的特殊性质,这时候还有“人、我”的概念。但是当定力够深的时候,这时候就没有脚步的形状,也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形状,只有脚移动的现象,还有观察的心。这时候内观的智慧很深、很清晰的分辨出身心这两种现象,这时候不再有“我、众生”的执著,这就是分辨名色差别的第一观智。

心的认知作用,是心的特殊性质。然后它除了认知的作用之外,它有引起下一念心生起的这种作用。当你的定力够深,你发觉一系列小的举起动作,还有一系列观察动作的心,这时候你不再认为心是恒常不变的,因为你观察连续的小动作一个接一个生起,消灭;生起,消灭;生起,消灭。观察的心也是一个接一个生灭、生灭、生灭,你不再执著说这个移动是一个“人”,或者“我”,或者“众生”。生灭的心是“我”,是“人”,是“众生”,你都去除掉,这时候你达到见清净。这是七种清净当中的第三种,因为内观的智能透彻了知身体的特殊性质和心理的特殊性质,所以能够去除“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见解而达到正确的见解——正见,就是见清净。但是大家必须了解到这只是暂时的去除,指修行者他专注透视到身心特殊性质的时间内能够去除这错误的见解,但是一直到修行者修到第十三观智之后的道智,那时候修行者才是完全根除“我见”这种错误见解,那时候才是永久的去除。时间到了,最后祝福各位能够根除“我见”种错误见解,这种一切烦恼的根本原因,每个人都能够达到离苦的涅槃。

 

第十讲:七清淨

今天将继续跟各位讲解见清净。

我们讲解了戒清净,以及心清净和见清净的一部分。在修行内观的过程当中,有七种清净,七个阶段。你必须一层一层渐渐提升你清净的程度。第一是戒清净,第二是心清净,第三是见清净,第四是除疑清净,第五是见道与非道清净,第六是见证道智清净,第七是见智清净。

在你修行内观的过程,必须经历这七种清净,必须达到道智和果智,然后你能够证到初果须陀洹。这也就是我之所以告诉各位,内观的修行者不应该以得到相当的禅定,定力达到相当的深度而感觉到身心平静安宁祥和快乐,得到这些就感觉满足。因为这些平静安宁,是当你定力保持相当深度的时候就会发生。但是当你的定力消失,你不在定中,这些平静安宁的感觉也随着消失掉。如果你不以这些平静安宁的感觉就觉得满足,你继续很稳定精进的修行内观,你必然能够了悟到身心的真实本质,透视到身心的真实本质,你就可以达到一层又一层的内观智慧。

当你在观察身心现象的时候,你能够如实了知身心现象,你的心就不再受任何身心现象的影响,心渐渐的变得非常的平静安宁,非常的祥和快乐。这时候我们应该来比较经由单纯修行禅定所得到的平静安宁,和经由修行内观所得到的平静安宁,这两种有什么差别呢?

修行内观所得到的平静安宁,在你得到平静安宁的同时,你也了悟到身心的真实本质。因此即使你不在修行的时候,譬如说你回到家或者你开始你的工作,你仍然能保持平静安宁。因为你一回想到你在修行内观的过程中所了悟的真理,你觉悟的那个境界立刻升现起来,好像在你当初了悟的那时候那么样的清晰。所以即使你在家里或者在工作当中,只要你能够回忆你在禅修当中的悟境,那种高品质的内观心境,你就立刻感觉到很平静安宁。这就是禅定修行法以及内观修行法,这两种所得到的不同结果。所以各位不应该以相当的定力所得到的平静安宁为满足,必须继续精进修行内观,才能得到一层比一层高,一层比一层深的内观智慧,一直到证悟道智与果智,这样子大家就是真正的安全了。

昨天以及前天我解释过心清净,当修行者的心持续专注在目标到相当程度的定力,他的心就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这时候他达到了心清净。

在《大念住经》里面,佛陀将“法念处”分成好几章。其中的一章是讲到五盖,什么是五盖呢?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大家还记得吗?第一个是贪欲盖;第二个是瞋恨盖或者瞋恚盖;第三个是昏沉盖,昏沉还有懒惰;第四个是掉悔盖,掉举不安还有后悔;第五个是疑盖,怀疑。如果你的心中还有这五盖当中的任何一项,你的心是被染污的,因此你不能专注观察修行的目标,唯有你的心完全从这五盖当中脱离出来,完全没有这五盖的染污,这时候心得到了清净。只有在心清净,定力到达相当深度的时候,内观的能力才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而达到内观的智慧。也就是说,内观的智慧是从你得到心清净之后才开始。如果你的心还不能专注在观察目标,你就还不能够透视到身心真相,不能达到内观的智慧。如果你的定力能够深到某种程度,达到了心清净,这时与定力同时生起来的内观力变得很锐利,就能够洞察到身心的真实本质。已经跟各位解释过,在各位走路修行,在经行、行禅的时候,你观察“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当你的心非常专注,观察得非常准确,心能够持续专注五分钟、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达到相当深度的定力,你开始了知到举起的移动,还有观察举起的心。你能够分辨出客观的移动:“举起,提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以及观察每一个过程中的心——这是主观的观察的心。这时候你就具备了第一观智,叫作色心辨别智。

但是如果你的定力还不够深:“我举起脚”,“我正在观察脚举起的动作”,“我跨出脚”,“我正在观察跨出的动作”,“我将脚落下”,“我正在观察落下的动作”。在观察的过程中,脚的每一个移动都有“我”的成份掺杂在里面,观察的心也有“我”的成份在里面,你认为这些身心过程都是“我”。然而当你的定力越来越深,你开始分辨出“客观的脚的移动”以及“主观的观察心”之间的差别,你了知的非常的清楚,非常的深入,乃至于你定力更深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感觉到脚步的形状,完全不见到脚的形状,乃至进一步你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形状,你所了知到的只有两样事情:只有移动这种身体过程,还有观察的心这种心理过程。你了知身心这两项过程非常清楚,非常深入,你亲身体验到这两种自然现象。这时候你不再认为说移动的过程是“你自己”或者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众生,也不再认为观察的过程是你自己,是人,是众生。这表示洞察身心真相的内观智慧,已经破坏了“人、我、众生”这种错误概念。这时候你的了解是正确的了解,是一种正见。因为你按照身心现象它们真实的面貌去了解它们。这种正确的见解,叫作正见,因为“人、我、众生”的这种邪见已经被第一观智——色心辨别智所破坏掉了。

同样道理,当你在观察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动作,像说“伸出手,弯屈手,举手,放手”,如果你只是用普通的速度将你的手伸出,你并没有慢慢的伸出你的手,你就只能够很普通的观察,很肤浅的观察伸出的动作。你的了知是很肤浅,并不深入,你很难了知伸手这个动作的真相。因为你没有将你的动作放慢,你的心也就无法很专注,很深入,很准确的观察伸出的每一个过程。所以你对手伸出的过程,你的了知都还有“我”的成分:“我在伸手”,“我在弯屈手”,“我站起来”,“我坐下”,“我在披袈裟”等等。如果你能够把动作做得很慢很慢,观察伸出的动作,你内心作意念观说“伸出,伸出,伸出”,不是只有观五六次而已,你必须观察到十五次,乃至二十次以上。“伸出,伸出,伸出”,慢慢的观,而且要越来越慢。当你动作做得越慢的时候,你的定力越深,因为你能够很深入很密切的专注观察手的每一个移动。当你的定力深到某一个程度,比如说五分钟乃至十分钟,深深的专注在观察手伸出,这时候你感觉到有某一个东西在那里移动,不是手,也不是你自己,是某一个东西,你无法将它认定是某一个物体,或者是某一个人。但是你感觉到某一个东西渐渐移出去,你不认为说那是你自己,或者说那是属于你,或者与你有关,这就代表你见到了五蕴是与你丝毫无关的现象。你不再认为说那是你自己,或者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众生。这时候表示你了知了身心现象它们三种共同性质当中之一,就是无我。借着观察手伸出的动作,你就能够去除“人、我、众生”的邪见,这就是见清净——你得到正确的见解。有时候你观察手伸出去的时候,慢慢伸出,观察的很慢很仔细的时候,你发觉到只有移动的现象,这里面没有任何物质存在。这时候你是照着动的样子来观察移动,这种移动不是人,不是我,不是众生,所以你去除了“人、我、众生”的这种邪见,你也是得到见清净。

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尽量把每一个动作放慢,这样子你才能够很清楚的观察一个接一个的动作,乃至于你能够观察到一连串分开的小动作。要做到这样子并不困难,如果你对修行能够生起兴趣,对觉悟能够生起好乐心,你就能够做得到。你要尽量尝试精进的来观察,将日常生活做得越慢,观察得越仔细越好,然后你就会成功。如果你不将日常生活中的动作尽量放慢,你认为这是不必要的,你认为不用做得那么慢,这时候你就不能很努力精进的来观照,不能够很深入专注的来观察,于是你就不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不能够达到见清净。

修行者可以经由两种方式来了知身心的现象,一种方式是透过了知特殊性质或者说个别性质,另一种方式是了知共同性质或者说一般性质,如果你能够了知这两种性质其中的一种,你就达到了见清净。譬如说在日常生活观照的时候,你观察吃饭的时候的一切动作,观察得很慢,很仔细,你就能够了知到这两种性质其中的一种,你能够觉悟到身心的真相。

在佛陀第一次说法所开示的《法轮经》当中,佛陀教导了四谛的道理(四胜谛)以及三种觉悟四谛的方法。佛陀开示说,苦谛就是五蕴;五蕴也就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和识蕴。如果我们将这五蕴归纳起来,可以把它归纳成两种,也就是身体和心理。

第一个色蕴就是身体,第二到第五:受、想、行、识这四蕴是属于心理作用。所以苦谛其实就是身心这两方面,一切的身体现象是苦,一切的心理现象也是苦。为什么呢?因为它们都不能恒常不变,不能久住,一切身心现象都是剎那剎那在生灭,都是无常。但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它们是无常,不了解它们是苦,所以我们认为它们是一种快乐的,是一种可以享受的,可爱的。我们认为它是一个人,是我,是众生,于是我们就会受苦。所以佛陀说这些身心现象都是我们必须透彻了知的,必须了知身心现象是苦。这样子我们就不再认为说它们是快乐的境界,是可爱的境界;不再认为说这里面有一个人,有一个我。没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的执著,就不会生起贪瞋痴慢疑种种烦恼,我们就不会因此而受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在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候,照着它们发生时的样子去了知它们。

我们如果想要洞察觉悟到身心的真相,需要相当深度的定力,比如说至少十分钟。我们如果要有相当深度的定力,必须要我们的正念能够强而有力,相续不断。如果你能够保持你的正念一个小时以上,你的定力就能够相当深,能够到十分钟;你能够保持正念整天不断,那是更好。但是正念要能够持续不断,它的条件是我们必须付出足够的努力,精进,很专注,很准确的来观照。如果我们的精进力不够,内心懈怠,正念的力量越来越弱,定力也就削弱下去,我们就没办法觉悟身心的真相。我们没办法觉悟身心的真相,我们就会认为它们是人,是我,是你,是众生。这个人,这个我,这个你,他就会贪爱他的家人,他的财产,贪欲就生起来。这个人,这个我,这个你,他有欲望,想要做总统,做总理,做国王,做王后,等等。所以一切贪欲,一切瞋忿,骄慢、嫉妒等等这些烦恼就生起来,那么这个人他必然要受苦。这些烦恼之所以生起,就是因为不能了知身心的真相。因此为了要灭除一切的烦恼,我们必须专注的来观察,了知身心的真实本质,就是要达到见清净。

当你继续修行内观,进一步你能够了知到因果的关系,这就是达到第二观智:能够了知因果法则的内观智慧。当你能够很轻松容易就能够专注观察身心现象,比如说你在观察腹部起伏上下的时候,你观察到有腹部的上升才有你观察腹部上升的心,有腹部的下降所以才有你观察腹部下降的心。腹部的上升是因,观察的心是果;腹部的下降是原因,观察的心是结果。有因才有果,没有因就没有果。如果腹部的上升渐渐模糊,乃至消失掉,就没办法产生观察的心,下降也是一样。这时候你了知到身心的因果关系:身体现象为因,产生观察的心理现象为果。

今天时间到了,还没有完成的部分,明天再继续。最后祝各位都能够透彻的觉悟到身心的真实本质,每个人都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

 

第十一讲:除疑清净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八日,在澳洲堪培拉第十一天的禅修。

昨天跟各位解释过能够了知因果关系的内观智慧,以及讲到了七种清净。这七种清净前几个:第一个是戒清净,第二心清净,第三见清净,第四除疑清净。第二的心清净,可以经由某种深度的定力而得到,当你具备某种深度的定力,你的心就能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第三个见清净,可以经由分辨身心差别的内观智慧而达到,这种能够分别身心现象差别的观智是第一观智,叫作色心分别智,或者名色分别智。第四个除疑清净,可以经由了悟因果法则的观智而达到。

我们有哪些怀疑呢?我们的怀疑很多。我们会怀疑我们自己的存在,或者说是不是有一个真实的自我存在,这是最深刻主要的怀疑。《清净道论》的注解上讲到,当我们还未能了悟到身心的因果关系之前,我们会怀疑过去或者说前生是不是有我存在,是不是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我们也会怀疑说现在、今生是不是存在着一个真实的“我”,一个恒常的“人、我、众生”。然后我们会怀疑未来或者是来生是不是仍然有“我”存在,是不是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然后如果你修行之后,借着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你能够了知到因果法则的差别,你就不再有怀疑:你不会怀疑现在、过去、未来是不是有“人、我、众生”的真实存在。

昨天解释到修行者他如何能在日常生活修行当中分辨出因果的关系。比如说当你观察腹部的时候,起初心常常会跑掉,常常会胡思乱想,你必须要密切的观察胡思乱想的心,一直到胡思乱想停止,然后你回来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当你渐渐能够很准确,很密切的观察腹部的起伏,从腹部开始上升的时候就一直观察,观察到上升结束。然后从腹部开始下降的时候就开始密切观察,一直到下降完成。心越来越专注在腹部的起伏上下。你如果能够持续的努力观察,定力就会越来越深,内观的力量也就会强而税利。然后你了知到腹部的上升是一个单纯的过程,观察腹部上升的心又是另外一个过程。然后腹部下降是一个过程,观察腹部下降的心又是另一个过程。于是你能够分辨出身体现象——这个客观现象,还有心理现象——这个主观现象二者之间的差别,分别得非常清楚分明,这就是达到了第一观智,叫作色心辨别智。

这时候你不会将腹部的上升、下降这些移动认为是“你”,或者是“人”,或者是“众生”。同时你也不会将观察腹部上下的心认为是“你”,或者是“人”,或者是“众生”。这两种都是身心的自然现象而已,你非常透彻分明的见到这项真理。然后如果你能够继续很认真努力,很老实的修行,然后你能够进一步了悟到因为有腹部的上升才有观察腹部上升的心生起,因为有腹部的下降才有观察的心生起,这样子你就是正确了知到因果关系:腹部上升的这种身体现象是因,才会引起观察的心这种心理现象生起,是果。有因才有果,没有因就没有果。同样道理,腹部下降才引起观察的心生起:腹部的下降是因,观察腹部下降的心是果。

在日常生活中的观察也是一样。当你从座位站起来的时候,你慢慢的站起来,然后观察“站起,站起,站起”,观察得很慢,很有正念,很准确,很密切。当你要坐下去的时候,你观察坐下的动作:“坐下,坐下,坐下”,也是很准确,很密切,很慢。渐渐的你了知到因为有站起来的动作,才有观察的心生起来;因为有坐下的动作,才有观察的心生起。所以站起来的动作是因,观察站起来的心是果;坐下的动作是因,观察坐下的心是果。如此你就具备了了悟因果的观智。

在你行禅,走路修行的时候,起初你的心常常往外跑,常常打妄想,你必须观察胡思乱想这个妄想的心,一直到胡思乱想停止,然后你才继续走。如果你不能慢慢的走,不能把脚步放慢,你就无法很准确的观察脚步每一个移动,有时候你的心只是在观察你所做的记号,而不是在观察脚步的移动。当你觉察到这个问题,你必须更努力的,更准确的来观察脚步的移动,而不是在观察你内心所做的记号。如果你能够持续精进努力在观察,你就能够开始分辨出身心这两项过程的差别:脚步的每一个移动是身体的现象,观察的心是心理现象,你分辨得分非常的清楚,这就是达到了第一观智:色心辨别智。

然后你继续精进的观照,渐渐的你了知到有脚的举起这种动作才引起观察的心生起,有脚跨出的动作才引起观察的心生起来。一定是有目标生起,才有观察的心生起来。如果你的定力还不深,你还不能觉察到动机。当你的定力够深了,你发觉到脚举起之前,必然先有令脚举起的动机存在。这时候你觉察到这个动机,想要举脚的动机,你就观照说“动机,动机”,或者观照说“想举,想举”。然后当你发觉脚要跨出之前,先有想要跨出的动机,这时候你要观察动机或者观察想跨。落下也一样:落下之前必然先有想要将脚落下的动机,你就要观察这个动机说“动机”或者是“想落”。因为先有动机才有动作,动机是因,动作是果,一切的身心现象互为因果,这时候你了悟了身心的因果关系,或者说主观客观的因果关系。然后你能够很专注的观察脚的每一个移动,而且你能清楚的了知到每一个动作的动机,于是你能够观的非常的仔细,你就能够这样子观:“动机,举起;动机,提起;动机,跨出;动机,落下,接触;动机,压下”,这样反复不断的随着动作在观。

有时候当你观察动机观察得非常的分明,你会发现当你观察想要举脚的动机,才观察完,脚它自己举起来了,你会发觉很讶异,脚为什么没有受你的指挥,它自然而然举起来。然后当你观察了想要跨出的动机,你观察说“动机”或者观察说“想跨”,才观察完,脚它自动的跨出去了,你会吓一跳,到底是什么力量把脚往前推的呢?然后当你观察想要落脚的动机,观察说“动机”或者是“想落”,你观察完之后你本来想慢慢把脚放下,可是当你动机一观察完,脚一下子就落到地面上去,你非常讶异:这个脚为什么突然一下子落下去的动作?这时候你发现到脚的移动是自动在进行,丝毫没有受到你的控制。然后你有时候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木偶一样,有时候你感觉自己好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在走路一样:你丝毫不必用力,丝毫不必去控制,你的身体自动在走路。

然后你发现了在命令你的脚走路的,在命令你的脚“举起、跨出、落下”的,那是动机。如果没有要举脚的动机,脚不会举起来;有了想要举脚的动机之后,脚才会举起来。然后没有想要跨脚的动机,脚不会跨出;因为有想跨出的动机,脚才会跨出。同样的,有想要将脚落下的动机,脚才会落下;有想要将脚往下压的动机,脚才会往下压。你发现造成脚每一个移动的是动机,你自己根本不必举脚,不必跨脚,也不必落脚。因为有动机所以脚举起,因为有动机所以脚跨出,因为有动机所以脚落下,完全不受你的控制。所以你发觉没有一个“人”,一个“众生”在举脚,跨脚,落脚。

当你定力够深的时候,你就会亲身经历到这种现象。虽然事先你并不知道这方面的佛法理论,当你经验到这些现象,你没办法解释它们,但是你亲自经验了,你才是真正了知的人。亲证的经验,是最重要的。这时候你了知到要“举脚,跨脚,落脚”所需要的只是动机:有举脚的动机所以脚举起。同样的,有坐下的动机,所以你坐下来;有想看的动机,所以你眼睛去看;在你吃饭的时候,有想要选择食物的动机,所以你才会去选择食物。每一项动作之前,必然先有动机。如果没有动机,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发生。但是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有相当的定力,我们才能觉察得出每一项动作之前的动机,这也是佛陀之所以会说动机就是业。因为动机造成动作的发生:当你有善的动机,你就会做出善的行为,做出善业;当你有恶的动机,你就会做出恶的行为,造下恶业。所以善的动机造成善业,恶的动机造成恶业,因此说动机就是业。

现在大家在做善事还是恶事呢?善事。为什么这件善事会生起来呢?因为你有善的动机。大家在这里听闻佛法是善的事情,因为你有听法的动机,所以你才会来听闻佛法。现在假设说在你静坐的时候,有一只苍蝇在你的脸上爬来爬去,本来你应该观察“爬,爬,爬”,但是有时候你可能会忘了观照。你在静坐的时候本来你定力很好,心很平静,可是因为这只苍蝇飞到你脸上爬来爬去,把你的定力破坏掉,你内心很生气,所以一掌过去把苍蝇打死了。你打死苍蝇这件事情是善业还是恶业呢?是恶业,为什么呢?因为动机是恶的。因为你发生了生气这个烦恼心理,所以你起了一个恶的动机,一掌把苍蝇打死。恶业会带来恶果,善业会带来善果。当你这么一想的时候,你就觉得很后悔,你发现说:“唉,我打死了苍蝇,造了这项恶业”。所以生气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让我们起恶的动机。现在造下的恶业,将来就会遭受恶果。

因此有动机才引起动作。当你观察修行当中以及日常生活中一切的动作,你很清楚的觉察到动作之前的动机,这时候你就是具足了了悟因果法则的观智。你是经由自己亲身的经验,完全来了悟因果法则。

再说现在我在讲解佛法,你们大家在听,你们是必须要有心才能够听,是这个心在听法。然后要请问大家,是什么因素造成这个听法的心生起来呢?有人说听法的动机。是的。但是假如现在你耳朵聋了,虽然外面有说法的声音,你也有听法的动机,你能不能听到说法呢?不能。所以如果想要让这个听法的心产生出来,听到佛法,必须有哪些因素呢?必须要有说法的声音,还有正常的耳朵,还有听法的动机。还有没有呢?假设我现在坐在一间用玻璃门窗封住的小房间对你们大家说法,你们能不能听得见呢?不能。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声音传导出去。这时候如果我在玻璃上钻一个洞,你们能不能听见我说法的声音呢?可以。为什么呢?因为空气经由这个洞将我的声音传送到你们的耳朵。所以你的心要能够听见说法,你所需要的是声音、正常的耳朵、听法的动机,还有空间。这四样条件是你听到外面声音的必须的条件,也就是必须的因缘。一切事情、一切事物都是条件下的产物,都是必须靠条件来造成,也就是靠一切因缘和合而产生。相对的,是不是借着因缘而产生的。

一件事情生起来必然会消失,有生就有灭,而一切生起的事情必然是有它的条件,有它的因缘和合才产生的。所以因缘和合的事物,就是有生有灭的。不是因缘和合的事物,它就是没有生,没有灭。所以说,因缘和合的事物有生灭,不藉因缘和合的就没有生灭。不藉因缘和合的,就是涅槃。

时间到了,最后祝各位经由内观修行法,都能达到不藉因缘和合的涅槃。

 

第十二讲:除疑清净(二)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九日。昨天跟各位讲解了哪些内容呢?讲解了因果,解释了了悟因果法则的内在观智。那是属于哪一种清净呢?是除疑清净,能够灭除我们的疑惑:我们对于过去是不是有恒常不变的“我”存在,现在是不是有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存在,以及未来是不是有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存在,这些内心疑惑。

昨天也解释了我们在行禅,在走路修行当中,如何来体会因果关系。有时候身体现象作为因,心理现象作为果。但是有时候心理现象作为因,身体现象作为果。我常常喜欢拿行禅这件修行来作例子,因为这是很容易理解。

虽然我已经拿行禅,走路修行作例子,来说明我们是如何证到内观智慧的种种情况,但是昨天仍然有一位修行者来问我说:“我们行禅,我们走路修行有什么利益呢?”也许这位修行者听法的时候有一点困,因此没有了解我话中的意思。我们在说当你在行走修行的时候,观察脚步的“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当你观察得非常专注,非常准确,非常密切,心就渐渐少往外跑,渐渐一直跟随着脚步的移动,定力越来越深,你感觉到脚很轻,你感觉到脚移动的情况以及观察的心,分辨这两种作用很清楚。脚移动是一项单纯的自然过程,观察的心又是另一项单纯的自然过程,所以你能够清楚的分辨身体现象与心理现象之间的差别。在你没有了知身体现象、心理现象都只是单纯的自然过程之前,你会误为它们是“人”,是一个“我”,是一个“众生”。当你正确的了知身心都只是单纯的自然过程,你就不再认定它是一个“人”,一个“我”,一个“众生”。因此你驱除掉“我见”,这就是第一观智:第一层的内观智慧,叫作“色心辨别智”。

当你继续精进修行,你的定力更深的时候,你开始了悟到因为有脚举起的动作,才产生观察举起的心;因为有脚跨出的动作,才产生观察跨出的心;因为有脚落下的动作,才生起观察落下的心;因为有脚接触地面的感觉,才产生观察接触的心;因为有脚向下压的动作,才产生观察压下的心。于是你发觉到脚移动这种身体现象是因,观察的这种心理现象是果;身体现象造成心理现象的生起,心理现象因为身体现象才产生。一个是因,一个是果。然后刚开始要发觉动机的存在是很困难的,虽然每一个动作之前必然有动机存在,但是刚开始你还没办法觉察到动机。如果想要清楚的觉察动机,必须要将脚步放慢。如果走得太快,没办法察觉动机的存在。因为你的心一直忙着观察每一个移动,一个接一个的移动,所以不能仔细观察,也就见不到动机的存在。因此你必须将脚步放得越来越慢,越来越专注观察。当你脚步很慢的时候,你可以很平静安祥的来观察每一个移动:“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很稳定,很平静。因为你不急躁,所以当你很平静的时候,你很清楚的观察到每一个动作之前都先有那个动作的动机生起。所以举起的动作之前,先有举起的动机;跨出的动作之前,先有想要跨出的动机;于是你就变成这样子观察:“动机,举起;动机,跨出;动机,落下,接触;动机,压下”。

但是如果你的脚步跨得太长,你还是没办法观察到动机,因为当你一步跨得太长之后,你前脚落下的时候,后脚已经离地举起了,你观察到的只是举起的动作而不是动机。所以脚不能跨得太长,每一步跨出去只是一脚掌的长度就可以。所以前脚落地的时候,就是刚好接在后脚脚尖的前面。于是你前脚站稳之后,后脚才开始准备要举起来。渐渐的你能够察觉到想要举起后脚的动机,因此你就观察“动机,举起;动机,跨出”等等。当你继续精进修行,定力越来越深,你开始觉察到动机和脚的动作是很清楚的分开。当你观察想举脚的动机,观察得很清晰分明之后,脚才举起来。当你观察想跨出的动机,观察得很清楚分明之后,脚才跨出去。这时候你能够很分明的辨别出动机和动作之间的差别,于是你了解到动机是一项单纯过程,举起、跨出等等动作是另一项单纯过程。于是你了知到因为有动机,所以脚才举起;因为有动机,所以脚才跨出。

接下来,你定力更深的时候,你发觉到当你观察想举起的动机之后,你的脚自动的举起来,一点也不受你控制。当你观察想跨出的动机之后,脚自动跨出去,好像有人将你的脚往前推出去一样,你自己一点也不用费力。当你观察想要落脚的动机之后,脚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好像被人向下拉下去,你无法控制。即使你想将脚慢慢的落下,但是你办不到。于是你了悟到脚的“举起,跨出,落下”等等动作,不是你的工作,是它们自己在进行。是动机造成脚举起,动机造成脚跨出,动机造成脚落下。于是你清楚的体验到动机是因,脚的举起、跨出、落下是果。于是在这里心理现象是因,身体现象是果。但是有时候,心理现象作因,然后另一项心理现象作果。当你生气的时候你怎么样观照呢?“生气,生气,生气”,这时候生气是身体现象还是心理现象?心理现象。但是为什么你能够观察“生气,生气,生气”呢?因为这时候你正在生气,是不是?所以因为你有生气的心理作用,才引起你观察生气的这种心。这时候就是心理现象作因:生气的心;观察的心理现象是果。心理现象是因,另一项心理现象是果。同样的道理,当你的心胡思乱想的时候,你应该怎么观察呢?观察说“妄想,妄想,妄想”,或者说“想,想,想”。这时候你妄想的心理作用是因,才引起你观察的心理现象是果。

今天时间到了,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最后愿各位都能够明显的分别因果关系,每个人能够达到自己的修行目标。

 

第十三讲:除疑清净(三)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十日。昨天跟各位解释过,当一个修行者他的定力够深的时候,他是如何体验到身心的因果关系。但是如果他定力还不够深,他还没有达到心清净,就还不能够了悟到身心的生死本质。唯有他达到相当的定力,心清净之后,譬如说他能够持续至少十分钟专注在观察目标。这十分钟的持续不分散,使他的内观觉悟力变强,变成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实本质。因此达到相当深度的定力,对于觉悟是很重要。然后如果你定力想加深,你就必须保持正念不间断,至少能够持续一个小时的正念不间断,你能够达到整天正念都相续那就更好。然而在现在你还不能达到整天的正念持续不断,如果你能够继续精进修行,也许经过四个月你能够达到正念持续整天不断。因此你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很努力的观照一举一动,然后在你静坐当中乃至于行禅走路修行当中,你必须要精进的观照,尽量能够让正念在你每一座的静坐或者是行禅当中,能够保持不间断。如果有妄想来的时候,必须要提起正念准确的观照“妄想,妄想,妄想”,渐渐的你的妄想会越来越少,因为你定力越来越深。当你的妄想变少的时候,就表示你的定力变深。当你在观察妄想,观察说“妄想,妄想,妄想”的时候,你发觉妄想是一个心理过程,观察的心又是另一项心理过程。事实上任何一项心理现象,它并不是单一的动作,而是有一系列迅速生灭相续的心念在作用。现在你或许还不能够体会到这个心念生灭的迅速,以后当你继续精进修行,你或许能够体验到。

现在你会发觉到妄想是一个过程,观察的心是另一个过程。在你最初修行你还不能够发觉到说妄想的心是一个过程,观察的心是另一个过程,那时候你会认为说“我在打妄想”,“我在观察”。然后你必须要很专注,很有精神,很准确,而且稍微快速的观察妄想:“妄想,妄想,妄想”。当你定力够深的时候,你会发觉到,妄想心是一个过程,观察的心是另外一个过程。

这一期禅修当中有两位修行者来问我:有那么多目标可以观察,为什么你只叫我们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呢?虽然我在佛法讲座当中,已经解释了如何来观种种的身体现象以及心理现象,可是这两位修行者还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来问我。这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抓到修行方法的重点。我问他们是不是已经听过我所讲解的修行原理,他们回答说听过。他们虽然已经听过,却仍然提出这个问题,可见他们没有真正了解。在这里要继续讲到当你在观察“妄想,妄想,妄想”,你发觉有两项心理作用存在:一项是妄想的心,另一项是观察的心。你会以为这两项心理作用是同时在发生:一个心理作用是妄想心,另一个心理作用是观察的心。事实上,同一时间内不能有两项心理作用发生。

当妄想心生起的时候,观察的心不能生起,必须等妄想的心消灭掉,观察的心才能生起。然后观察的心会消失掉,妄想的心又再生起,于是妄想心和观察心是相间生起的,没有任何两个心念能够同时发生。它们只是一念接着一念,非常迅速的在生灭相续。所以佛陀开示说:没有任何譬喻能够用来形容心念生灭的迅速程度。在巴利文的经典注解上讲到,一眨眼的时间内有数以千万计的心念在生灭。这就表示心念的生灭太快了,没办法用譬喻来形容。因为心念生灭太快,当妄想心和观察心相间生灭的时候,你会以为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当你很专注在观察,定力越来越深,在静坐和在行禅当中,都有很多新的发现,所以你心里感觉很快乐。你这个快乐的心念也是迅速生灭的,但是你不能感觉到快乐的心念一个接一个迅速在生灭,你所感到的只是快乐。

在你的静坐当中,你定力加深,内心感觉快乐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别的修行者走过你的身边,他走路时不小心发出了一些噪音,使你的定力破散掉,于是你心中快乐的感觉渐渐变弱乃至消失。然后什么事情发生了呢?生气接着发生了,你开始感觉到生气。而生气的心是在快乐的心消失之后才接着生起来的。但是有时候你不感觉到快乐的心消失,你感觉到在你还快乐的时候,生气的心生起来。事实上快乐的心已经消失掉,如果快乐的心不消失,生气的心就不能生起来。然后你就观察生气的心:“生气,生气”,你才一观察,生气的心就消失掉。因为你的定力够深,虽然有一瞬间的破散,但是当你在起正念观照,你又重新恢复了你的定力。然后你渐渐的又感觉到很舒畅,快乐的心又生起来。

在这里很明显的我们可以看出来,快乐并不是恒常不变的。如果快乐是恒常不变,当你们修行了十多天之后,定力越来越深,你开始有快乐的感觉,那么你应该不再会有生气、失意、郁闷等等一切不愉快的心理。但是因为快乐是无常的,快乐消失之后你还是会有其他不愉快的心理产生。其实不只是快乐,一切的心理现象都是无常,都是在念念生灭当中。所以当你观察妄想:“妄想,妄想,妄想”,这时候妄想的心和观察的心并不是同时发生,而是相间发生。当你感受到有两项心理作用存在:一项是妄想的心,一项是观察的心,除了这两项心理作用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现象存在,这时候你就是达到了第一观智:你能够分辨主观的心理作用和客观的心理作用。

今天时间到了,明天继续。

 

第十四讲:除疑清净(四)

今天是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一日,在澳洲堪培拉的禅修。今天跟各位继续说明除疑清净。

昨天最后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当你静坐的时候,你的心跑掉,胡思乱想,你就观察说“妄想,妄想,妄想”,你很有正念,很有精神的观察妄想的心。在这时候好像有两个心理作用同时发生:妄想的心还有观察的心。事实上不然,妄想的心消失掉,观察的心才能生起来。然后这个观察的心也会马上消失掉,接着妄想的心再生起来。如此这两项心理作用是相间隔的这样生起,但是因为它们的生起,消灭太迅速,我们没办法觉察到。我所提的问题是,当你观察妄想的心观察得非常清楚分明,这时候除了妄想心和观察心这两项心理作用之外,你是不是还能发现其他任何现象?其他任何恒常不变的事物存在呢?大家想看看。

再举一个例子:当你在观察腹部起伏上下,观察得非常专注,非常密切,定力渐渐深,你能够很清楚分明的观察到腹部上下的过程。从开始上升,到上升的中间,到上升的最后。从开始下降,下降到中间,下降到最后,你都观察得非常的清楚。这时候除了客观的腹部起伏上下以及主观的观察的心之外,你是否还能发现其他事物存在呢?请根据各位在静坐当中亲身的经验来回答。请大家回想自己静坐当中非常专注密切观察腹部起伏的时候,所得到的经验。

哦,你说当定力够深的时候,你只见到腹部起伏这种身体现象以及观察的心理现象,见不到其他的事物。你是不是根据你亲身经验而说的呢?哦,你是根据理论说的,不是根据你自己的亲身体验说的。大家必须回想自己的经验,从自己亲身经验中来找答案。

你会发现,当时全世界只存在腹部上下的移动以及观察的心,你甚至完全没有自己身体形状的感觉,没有自我的感觉。进一步当你的定力更深,你会发现腹部上升、腹部下降都是一系列分开的许多小动作。一个消失接着一个生起来,一个再消失接着另一个再生起来,这样生灭生灭相续不断。这时候你会认为说身体现象是恒常不变的,还是无常变化的呢?是无常变化的。因为你亲身体验到身体现象是在迅速的生灭生灭当中。渐渐的,当你定力更深,你还能够发觉到观察腹部上下的心也是一个接一个迅速在生生灭灭当中,所以观察的心理作用也是无常的。

然后说到当你在经行的时候,你观察到每一个动作之前,你都很清楚的觉察到动机的存在,所以你就变成要如此的观察:“动机,举起;动机,跨出;动机,落下,接触;动机,压下”。你很仔细,很密切的观察,渐渐的你会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很轻。然后当你观察举起的动作时,你发现一个接着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相连发生;当你观察跨出的动作时,你发现一个接着一个小的跨出动作,一个接着一个跨出去、跨出去相连在发生;落下,压下的过程也是一样。

在我们这一期禅修当中,至少已经有四五位修行者在他专注经行的时候,能够体验到这种现象。这时候你能够说脚步“举起,跨出,落下”这些动作是恒常不变的?不能。你是否根据理论而这么说的呢?是根据自己亲身的体验这么说。所以“举起,跨出,落下”这些动作是无常的,我们能不能认为说它们是恒常不变的呢?它们具有恒常不变的性质?不能。修行者如果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持续的来修行,必然能够经由自己亲身体验而了悟到这种无常的本质。当我们发现它是无常,我们还能够认为他是一个常一的“人”,一个不变的“我”,或者一个真实的“众生”?能够这么认为吗?不能。他既然不是“人、我、众生”,所以他也不是“你”,也不是“我”,因此它们必须是它们。这里的意思是它们就是“举起,跨出,落下”本身,是很单纯的身体现象,身体过程。

然后我们来看动机这一项心理现象。动机是不是恒常不变的呢?不是。然后观察动机的心是恒常不变还是无常的呢?是无常的。大家可以注意到,观察的心生起来之后立即又消失掉,然后下一念观察的心又生起,然后又消失掉。这必须在你定力相当深的时候,你才有办法观察到。如果你定力还不深,你发现你观察脚步举起,这个观察心过去,然后接着脚步跨出这个观察的心再观察。但是当你定力相当深的时候,你发现观察脚步举起的时候,观察的心念并不是单一个,你发现观察的心是一系列不断生灭的心念相续在生起,是迅速在生灭当中的一连串心念组成的。这是非常有趣的发现。然后你能够说观察动机的心和观察举起的心是同一个心,可以这么说吗?不能。因为一个心念在观察动机,这个心念它的作用是认知动机。然后这个心念会消失掉,下一个心念生起来,它换成观察举起的动作,这个心念就是认知举起的作用。因此观察动机的心和观察举起的心,是两个不同的心理作用。所以说观察动机的心,也是无常的。

有一些修行者他很仔细很密切观察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这时候他经验到观察的心一念接着一念生灭相续的。在这里要跟大家说的是,当你观察经行时:“动机,举起;动机,跨出;动机,落下,接触;动机,压下”。这时候你会发现只有两项过程在进行:一个是脚步移动的这种过程,另一个是观察的这种心理过程,这是一点。另一点是说,没有任何身体现象是恒常不变,也没有任何心理现象是恒常不变。一切身心现象都是无常的。

一般人所认定的“我”这个概念这是一种恒常不变的性质,然后我们在这里观察到身体现象是无常的,所以它不是一个“我”,一个“人”,一个“众生”。心理现象也是无常的,所以它不是一个“我”,一个“人”,一个“众生”。当你在经行的时候,你能不能发现有任何的“我、人、众生”呢?不能。所存在的只有身体现象和心理现象,各做各的功能。风大的作用,它的功能是动作、移动、震动、支持。心理作用它的功能是认知,认知身体的这一些移动。

然而,有一个法则让这些身体现象、心理现象各自进行各自的功能,这是什么法则呢?就是“先有动机,然后才有动作”的这一项法则:因果的法则。因为有想举脚的动机,所以才有脚的举起这项动作发生;有跨出的动机所以脚才跨出;有想落下的动机所以脚才落下。然后当脚接触到地面,这个接触的感觉不需要动机,因为当脚落下到达地面自然就接触到地面,就有这个接触的感觉。然后脚有向下压的动机,脚才会向下压,才会有这个动作。然后接着走下一步,是谁在走路呢?如果没有动机,你能不能举脚?如果没有动机,你能不能跨出脚呢?如果没有动机,你能不能走路呢?不能。是动机在指使这些脚的移动。

动机是一个“人”吗?是不是“我”,是不是“你”呢?不是。所以在经行的时候你能不能发现到有一个“人”,一个“我”,一个“你”呢?没有。只有因果法则存在,有因才有果,因果互相关连在产生作用,在这里找不到一个“人”,一个“我”,一个“你”。

如此当我们现在、今生在走路当中,找不到一个“人”,一个“我”。你能不能说在过去生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走路呢?不能。你能不能说在未来生的时候,有一个真实的“人”在走路呢?不能。如果你不能发现“人、我”的存在,你发现了什么呢?只有因与果。当你能够深入了悟到因果的法则:在现在世没有“人、我、众生”存在,在过去生也没有“人、我、众生”存在,在未来世也没有“人、我、众生”存在。于是过去、现在、未来有没有“我”存在的这项疑惑也就解除了。过去、现在、未来这三者都没有“人、我、众生”的存在,所存在的只有因果。这样子说明清楚吗?清楚。因为大家大家多少都已经有一些亲身的体验。如果你能够继续精进修行,能够达到更深的内观智慧,大家将会更加的法喜充满。

这里讲到的这一项分辨因果关系,了悟因果法则的观智,是第二观智。我们如果想要了悟这一项观智,想要达到这一项内观智慧,就必须很专注仔细的来观察在经行当中,以及日常生活中每一项动作之前的动机。这就是我之所以常常教大家要尽量能够多观察动机。在面谈的时候,我也常常问大家能不能觉察到动机,或者问说能不能发现动机与动作之间的关系。但是大家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因为大家还没有亲身经验。有些人已经有了亲身的经验,但是还不很清楚分明。继续精进的修行,不久大家将能够很清楚分明的观察到动机,到时候大家就能够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在静坐的时候,当你发觉到腹部上升相当明显的时候,你必须观察它,因为这是一个现象生起来了,就是你观察的目标。在这里你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你必须做的只有观察这件事情。观察任何一项当下产生的身心现象,因为有腹部上升这个现象生起,就是你的目标,你必须观察它。当腹部上升完成之后,不再上升,但是接着腹部开始下降,你必须观察腹部的下降。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种现象,是你观察的目标生起来,所以你必须观察。这是很简单很清楚的经验,大家必须按照一切现象它的自然面貌去观察它们。

然后说到日常生活的观照非常重要。日常生活中一举一动都要做得非常的慢,要观察非常仔细分明。比如说为什么你要走到餐厅去呢?因为你有想吃的欲望,当你觉察到想吃的欲望时你必须观察它;走路时必须观察;走到餐桌前想要坐下时必须观察想坐的动机;然后坐下的过程:“坐下,坐下,坐下”必须观察。伸手要拿刀叉或者伸手取食物,收回来,放盘子上等等,一切动作都必须要观察。大家是不是有仔细的在观察呢?如果大家有按照规矩仔细观察,大家会发现有许许多多的目标必须要观察。譬如说你想伸出手去拿盘子,你发觉到有想伸手的动机,你要观察这个动机,观察说“动机,动机”或者说“想伸,想伸”。然后在伸手的过程你要观察手的移动,观察说“伸出,伸出,伸出”。接触到盘子你要观察说“接触,接触”。想要拿盘子你要观察想拿的这个动机,观察“想拿,想拿”,然后拿的过程“拿,拿,拿”。接着你想要伸手去拿叉子,你必须观察想伸手的动机:“想伸,想伸”或者说“动机,动机”。伸出的过程观察“伸出,伸出”;接触到叉子观察“接触,接触”;想要拿叉子的时候观察“想拿,想拿”;手握起来想要拿叉子的过程观察“握住,握住”或者是“拿,拿”等等。因此你的心是观察一项目标还是观察许多目标呢?其实每一瞬间心只观察单一项目标。但是你的心并不久久停留在这一个目标,为什么呢?因为还有其他的现象,其他的目标生起,心必须接着观生起的目标。然后心也并不久停在这一项目标上,因为还有下一项目标又再生起,心必须再观。

如此你会发觉到因果关系,什么样的因果关系呢?所做的动作或者产生的目标、现象是因,然后引起观察的心是果。我们能不能说目标发生之前,观察的心早已经存在那里呢?不能。那么,什么时候观察的心才会生起呢?就是当目标生起的时候,观察的心才会生起。所以目标是因,观察的心是果。如果你了悟了因果的法则,了解这世界上所存在的只有因和果,你就不再存着有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的概念。大家有吗?所谓的“人”这是被大家认定是恒常不变的,从他出生一直到老死,他都是不变的那一个“人”。但是当你观察身心现象,你是不是能够发现任何恒常不变的“人、事、物”呢?没有。你会认为这些身心现象是“人”吗?不会。那么这个“人”存在哪里呢?这个“人”既没有产生出来,也没有消失,因为当你要观察所谓的“人”这个时候,你所发现到的是生灭无常的身心现象。你无法发现任何恒常不变的“人”,于是你去除掉有“人、我、众生”的这种错误观念,了悟到身心的因果关系,就能够去除“我见”。

然而你在哪里能够发现这个因果呢?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你都能够发现。如果你仔细观察,你都能够从而达到这项内观智慧。所以说静坐有利益吗?经行有任何的利益吗?这边说的是有正念的经行,而不是散心的经行。观察日常生活有利益吗?有无穷的利益,莫大的利益!那么你们应该怎么做呢?你们应该在静坐,在经行,还有日常生活中提起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然后你就能够保持正念整天持续不断。你能够达到这样的功夫。

当然,各位现在或许还达不到,但是如果你付出足够的精进来修行,你必然能够达得到。但是,单靠努力精进还不够,你还必须要是有持续毅力的精进;只是持续的精进还不够,还必须有相当的耐性。所以,精进、毅力与耐性这三项,是修行者要觉悟身心真理最重要的条件。当你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但是你没有耐性,不能忍耐,还是不能保持精进。你必须训练自己的耐性,对一切不如意的人、事、物必须忍耐,然后再加上持续不断修行的毅力,你很快就能成功。今天时间到了。

 

第十五讲:除疑清净(五)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二日,要继续跟各位解释除疑清净,了悟身心现象,因果法则的这种观智。

昨天讲到了当修行者的定力够深,能够分辨身体现象与心理现象的差别,然后进一步能够透视到身心现象的因果关系。当修行者在观察腹部起伏上下的时候,专注观察,相续不断,定力渐深,他就观察到只有到腹部的上升这项动作以及观察它的心;然后只有腹部下降的这个动作以及观察它的心。每一个当下只观察到腹部移动以及观察的心,这两项自然过程。当他定力相当深,他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腹部的存在以及身体的存在。在这个宇宙当中,他只发现腹部的起伏移动以及观察的心这两样,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存在。因此根据他亲身的经验,他能够判断除了身心现象之外,没有其他恒常不变的性质存在,所存在的唯有身体现象跟心理现象这两种。

然后当他观察腹部上升的时候,他开始见到一连串很小的上升的动作:一个小动作生起来立即消失掉,接着另一个小动作生起,然后又迅速消灭。如此迅速的生灭生灭,他亲身体验到这种生灭无常的本质。当他的定力更深,他发现到观察的心也是一念接着一念迅速的生灭生灭。一个小的上升的动作生起,观察的心念也随着生起,然后动作消失,心念也随着消失。又有一个小的上升动作生起,观察的心念随着生起,动作消失,观察的心也随着消失。所以这时候他了悟到心理现象也是生灭无常,于是他不认定说腹部上下的移动是恒常不变的“人,我”或者“众生”,然后他也不认定观察腹部的心是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而且正如前面所了解,除了腹部的上下移动以及观察的心之外,没有其他事物存在。所以这时候他就能够判断说,一切的身心现象都是无常,都没有“人、我、众生”。而除了身心现象之外没有其他现象存在,身心现象本身又是无常,因此根本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性质存在,没有所谓“常、一”主宰的“人、我、众生、灵魂”。这时候修行者就是很明显的了悟到“无我”的这项真理。一切身心现象有三种共同性质,就是无常、苦和无我,因此这个时候就是非常清楚的了悟到第三个性质“无我”这个性质。

然而有一些思考的人他会提出一个问题。他问说:如果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或者灵魂,那么人死了之后是什么东西再去转世投胎到下一世的身体呢?假设没有任何东西转世投胎,那么人死了之后生命就永远结束了,不是吗?这是一些思考者、思想家他们认为是问题。但是对于内观修行者来说,他经由亲身体验,一切身心现象生灭相续不断。这些经验当中,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是很容易就能回答的。尤其是西方人他们常常会问到这一个问题,乃至有些修行者他自己本身已经能够体会到身心现象都是剎那剎那生灭的这种情况。但是他仍然会有这个问题,虽然他们本身已经无法发现任何恒常不变的性质存在,可是他还是免不了要怀疑。

在这边就要跟各位解释,当你在经行当中,定力够深的时候,你见到一些分开的小的举起动作,定力更深的时候,你见到许许多多小的举起动作,是一连串生灭相续。你见到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生起来,又迅速消灭。这时候举起的这种身体现象是不是从此断绝了呢?不是的。还更有下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生起来,然后它迅速消灭,又有下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生起来,你很深刻明显的了知到这种现象。观察的心也是一样。有一些修行者甚至发现每一个动作都有一个动机。那就是发现到动机,然后是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然后又是一个动机,又一小的举起动作;又是动机,一个小的举起动作。就是他们觉察到了在这些小的举起动作中间的每一个动机,但是这是非常非常困难关察到的。这要必须相当平静的心,相当深的定力。

这里要说的是,当你观察一连串小的举起动作,这时候是同样一个心念不断生灭在观察,或者是一连串许多不同的心念生灭在观察呢?是同一个心还是许多不同的心呢?你的经验是怎么样呢?有一些修行者已经经验到,有一些修行者还没有这种经验。

根据佛教的心理学《阿毘达摩论》:心理现象发生的速度比身体现象发生的速度还要快七十倍,因此在一个小的举起动作生灭的这个时间里面已经有七十个观察的心生灭过去。有一些修行者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种现象。我要说的是,心理现象一个接着一个生起消灭,生起消灭,中间并没有间断过,并没有停过。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在观察的时候,有时候就观察“动机,伸出,伸出,伸出;动机,握住,握住;动机,拿起,拿起”。这些动机是同一个还是不同的呢?是各个不同的动机。动机是心理作用,这许多不同的动机是否有中断过呢?没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动机生灭生灭相续不断,中间并没有断过。

这里我们也许会想到,为什么下一个动机或者下一个心念它会生起来呢?为什么会有下一个小的举起动作接着生起来呢?在这里我们可以举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当现任的澳洲总理退休之后,澳洲是不是从此就没有总理了呢?不是的。会有新的总理上台。为什么新的总理能够上台呢?我们可以很直接明白的这样回答:就是因为现任总理下台,所以新任总理才能上台。如果现任的总理继续执政,新总理就不能上台。因此当一件事物消失之后,下一件事物才能生起。接着这个事物又再消失,又有另外一件事物接着生起。一个动机消失之后,下一个动机才能生起;一个小的举起动作消失之后,下一个动作才能生起。

于是要问大家:新的事物生起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旧的事物消失了。为什么新的心念会生起来呢?是因为旧的心念消失。旧的心念消失是因,造成新的心念生起是果。在这里我们必须了解,根据自然法则,一件事物消失之后,并不是从此灭绝,必然有下一个事物紧接着生起来,这是自然的法则。

在佛陀时代有两种见解。第一种它是执著一切都是恒常不变,这一种见解它执著有一种恒常不变的性质。当一个人死了之后,他所具有这种恒常不变的性质并没有死,这种恒常不变的性质或者说是灵魂离开他的身体而转世投生到下一世的身体。我们如何来判别这种见解是正确或者是错误的呢?要根据你们修行内观的亲身经验来判别,而不是根据理论。在我们实地修行观察一切身心现象,我们了知一切的身体现象都是生灭无常,一切的心理现象也都是生灭无常,所以是不是有任何身体现象或者心理现象转世投胎到下一世呢?如果是恒常不变的东西,他就能转世投胎。如果是生灭无常的东西,那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因此,有没有任何身心现象转世投胎呢?没有。那么,假设有任何恒常不变的东西存在,这样的东西能不能转世投胎呢?能。但是根据大家的经验,除了身心现象之外,能不能找到任何恒常不变的东西呢?不能。因此是什么东西转世投胎到下一生呢?哦,你回答说是因果,因果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因为因果是生起之后又迅速消灭,生起又迅速消灭,因此因果不能转世投胎。我们要说的是并没有任何东西转世投胎到下一世,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然后我们要回过头来观察脚步举起的时候,一系列小动作生灭相续,它是如何一个生起消灭之后,接着有下一个生起来?还有我们观察的心是如何一念生起、消灭之后,接着有下一念的生起呢?澳洲总理是如何旧的总理下台接着有新总理上台呢?当我们仔细观察之后,同理的我们可以拿来看,当前生临死的时候,最后一个心念消失之后,是否还有任何东西接着生起来呢?是的,必然会有另一个心念紧接着生起来,因为这是自然的法则。当一个心念消失之后,必然有另一个心念紧接着生起来,大家能够理解吗?因此根据自然法则,当前一世最后一个心念消失之后,必然有另一个心念紧接着生起来。这一个紧接着生起来的心念,不是发生在前一世这个人的身上,而是发生在下一世的人身上,于是一个新的生命产生了。所以是否有任何一个事物从前一生转生投胎到下一生呢?没有。只有因果关系在相续进行。什么是因呢?前一世最后一念的消失是因,后一世最先的一念产生是果。因为有前一世最后一念的消失,才有后一世最先一念的产生。如此我们是不是还需要有任何事物在转世投胎呢?不需要。一切都是因果法则。这就是我之所以说如果各位能够亲身体验因果法则,对各位研究佛法有很大的帮助,各位将得到很多的利益。如果你不能经由你的经验了知到下一世最初一念的产生,与前一世最后一念的消失二者之间的因果本质,你必然会认为一定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东西在转世投胎。唯有你能够亲身体验到一系列剎那剎那生灭相续的身心现象,你才能够知道下一世的新生命是如何产生的,大家了解吗?没有恒常不变的事物,是否可能产生下一世的新生命呢?是的。然后当我们说到一个人执著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事物转世投胎到下一世,它就是“常见”。佛陀说“常见”是错误的,因为大家都能够体验到身心都是剎那剎那不停生灭,没有任何事物是恒常不变,每一件事物都是无常。

另外一个见解是说有一个自我是暂时存在,死了之后完全消失,因为他死后身体败坏掉,那个暂时存在的自我也随着身体而败坏掉,死后就没有下一生。既然死后没有下一生,出生之前有没有前生呢?没有。生命只存在胎盘和坟墓之间,这种见解叫作“断见”。佛陀也否定这种“断见”,因为人死后并没有任何自我败坏掉,当亡者最后一念消失之后,紧接着有下一念立即生起。为什么下一念会生起来呢?因为前一念消失。前一念的消失是因,引起下一念的生起是果。所以没有任何东西转世投胎,你同意我吗?这是佛陀所开示的。

“常见”是错误的,“断见”也是错误的,那么什么是正确的呢?身心现象都是剎那剎那生灭无常,身心互相依靠,互为因果,这种因果关系才是正确的。佛陀教导十二因缘的法则:一切都是缘生缘灭,“前念灭,后念才生”这种缘生缘灭的法则。而且一件事情要生起并不是单靠一个因缘,而必须靠四五个因缘才能生起。因此,有时候即使前生最后一念消失了,并没有下一念生起来。譬如说证到阿罗汉果的圣人,当他最后一念消失之后,就不会再有下一念生起,因为阿罗汉他不再生死轮回。如此是不是就违背了自然法则呢?因为自然法则是前念灭必然有后念生起,为什么会如此呢?因为下一念的心念要生起来,还需要有一个因缘,另外一项因缘,那就是必须要有想要继续存在的欲望,必须要有这种贪爱。每个人都想要继续生存,没有人想要死,这就表示每个人都有想存在的贪爱。在前一世最后一念消失之后,这种想存在的贪爱,它的力量就造成下一世最初一念的生起。我们可以说,因为我们想存在,所以我们有下一生,或者说因为我们贪爱我们的生命,所以我们有下一世的生命。而证到四果的阿罗汉,他完全灭除了贪爱,他完全没有想再生到下一世的欲望,因此他死后不会再有生死。

所以在这里我们又发现了一项因缘,总共两项:下一世最初一念要生起来,必须要前一世最后一念消失以及想继续存在的贪爱。然后还有另外一项因缘,那就是业。业或者是行为:善的行为得到善的果报,恶的行为得到恶的果报,所以善恶业的力量也是造成下一生生起的因缘。这三项缘造成下一世的生命。时间到了,所以大家必须观察经行时举起的动机,跨脚的动机,落脚的动机,以及其他时候每一项动作之前的动机,要观察得很明确,很清晰,这样子大家就能够根据自己的经验而了悟这些道理。最后祝各位能够得到彻底觉悟而脱离一切的痛苦,证得涅槃。

 

第十六讲:灭苦的根本原因

今天是一九九二年一月十三日。昨天解释了修行者如何去除对于过去、现在、未来有否恒常不变的“人、我”的这种疑问、疑惑。当修行者正确的了解今生的因果法则,他就能够判断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人、我、众生”,在这个宇宙当中只存在着因果关系。如果你已经了知了下一世生起的原因,那么你就能够去除“我见”。下一世之所以生起,是因为前一世最后一念的消失以及想要继续存在的贪爱。如果你没有想继续存在的贪爱,你就不会再生死轮回。今生继续存在的贪爱作为因,能够引起来生最初一念生起。但是今生这一个贪爱并没有转移到来生去,因为这个贪爱生起之后迅速就消灭掉,它是无常的,不久存的,它无法到下一生去,但是它能够引起下一世的生起。这个今生继续存在的贪爱作为因,下一世的生起、有下一世的身心现象生起来这是果。没有任何东西从前一生移转到下一生去,没有任何东西在转世投胎。

然而什么是贪爱的原因呢?如果没有这个继续存在的贪爱,我们就不会再生死,像阿罗汉圣者他完全灭除一切贪瞋痴烦恼,没有再生死的贪爱,所以他不会再生死轮回。那么贪爱的原因是什么呢?佛陀开示说,贪爱的原因是无明,无明就是不明了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因为对身心现象的无知,于是将身心现象误认为是“人、我、众生”,因此产生了萨加耶见,也就是“我见”。有这种“我见”存在的时候,这个“人”,这个“我”就有贪爱、欲望,想要继续存在。对于身心现象的无知,这个无明是因,错认为有“人、我、众生”这种“我见”是果。然后错认为有“人、我、众生”这种“我见”作因,继续存在的贪爱作果。继续存在的贪爱加上前一世最后一念消失作因,后一世最初一念的生起是果。所以充满痛苦的下一世产生的根本原因就是无明:对身心现象的无知。换句话说,就是不明了苦谛。就是四圣谛当中的第一项,通常来讲就是无明。因为佛陀开示说,身心现象是苦谛。只要你还有身心现象,你必定会受苦。所以身心现象是苦或者是苦谛,对于身心现象的无知,也就表示对苦谛无知。因此如果你想去除继续存在的贪爱,首先你必须去除无明;如果你想去除无明,你必须彻底了悟身心的真相,也就是了知了苦谛。

在佛陀第一次说法所开示的《法轮经》当中,佛陀说,身心现象是苦谛,修行者必须完全了知。完全了知了苦谛,就是得到了觉悟,就是了悟了身心的真相。佛陀的意思就是说,除非你能够了悟身心现象是苦谛,否则你不能灭除一切的痛苦。因此如果你不了解苦是苦,你会误以为它是乐,是可爱的,你就会对它生起执著。当你对苦生起执著,你当然无法脱离痛苦。正如在修行当中,如果你贪着经由禅定所引生的平静、安宁、快乐,你就害怕失去它们,你想牢牢的抓住它们,抓住这些禅定当中快乐的感受。因为你这种贪着,就无法达到高层的内观智慧,因为你对禅悦贪着,就阻碍了你的进步。这些禅悦的现象和究竟离苦的境界相比较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因为你不了解,所以你贪着它们,你不再精进努力更求上进,更求证到高的内观智慧,你就一直停留在那个阶段。

然而这种禅悦的境界也是无常的,当你的定力转弱,这些平静、安宁、快乐的感觉消失了,于是你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你必须从头开始努力专注观察目标,才能令定力再次加深。同样道理,因为你不了解身心的真相只是苦,因此你执著它们。当你执著这些苦,这些身心现象,你就不会努力想要脱离它们,因为你认为它们是快乐,是可爱的。因为你没有真正了解苦是苦,所以你不能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来修行,来灭除这些痛苦。如果你真正了解了这些身心现象是苦,是苦谛,你想要脱离它们。因为你想脱离它们,你就能够找到令你解脱一些痛苦的方法。当你能够真正了悟到身心是苦,是苦谛,你就是灭除了无明,灭除了对身心的无知。当无明灭除之后,你就不会再有想继续存在的贪爱。因为你了悟了身心现象只是苦,你不会有想再有来世的贪爱。要去除对身心现象的无明,你必须正确了悟身心现象的真相,都是无常、苦、无我,如此你就能去除无明。这种正确的了解叫作“正见”。正见是八圣道分当中的第一项。你正确了解了苦是苦,这种正确了解,这种正见,能去除无明,你就不再有想得到来世的贪爱,于是你不再生死轮回。

正见是去除无明即贪爱最重要的因素。然而你如何才能正确的了解身心的真实本质呢?有一个方法,这是佛所开示的方法,叫作中道。在佛陀第一次说法的《法轮经》当中也开示到“中道”这一个修行方法。佛陀说,“诸比丘,在世界上有两种极端,哪两种呢?第一种是沉溺在感官的享乐里面,第二种是自我虐待的苦行,这两种极端都无法令人离苦,所以你们不应该去做。那么你们应该做什么呢?应该修行中道。中道是什么呢?中道是由八圣道分所组成。八圣道分就是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和正定。”

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八圣道分的内容:第一个正见,第二正思维,这两项是包含在智慧的这一组;第三正语,第四正业,第五正命,这三项是包含在持戒这一组里面;第六个正精进,第七正念,第八正定,这三项是包含在禅定这一组里面。如此,八正道分可以归纳为“三学”。就是三种训练:第一种训练是戒学,第二种训练是定学,第三种训练是慧学。这八圣道分就是使众生能够离苦的中道,所以佛陀说如果你能够修行八圣道分,你就能解脱一切的痛苦。当你具备正见,你就能够去除一切痛苦的根本原因,也就是无明。然后你也就能去除无明所引生的贪爱,如此你能够解脱一切的痛苦。

佛所开示的这个中道,就是道谛,是通向离苦境界的道路这一项真理。如果你能够借着内观的修行法,正念修行法而实践八圣道分,能够正确的了解身心现象,正见就能生起。当正确了解身心现象之后,你就不会再去贪爱它们,所以你没有想要再有来生的贪爱。因此要去除无明与贪爱,你必须正确了解身心现象或者说名色:名是指心理现象,色是指身体现象。名色或者说身心现象就是苦谛,这项苦谛是必须完全了解的。

为什么你会想要去除无明以及贪爱呢?因为你想解脱一切痛苦。那么你如何才能去除无明与贪爱呢?就是要借着正确了解苦是苦。你如何才能正确了解苦谛这项真理呢,你能了解苦就是苦呢?就是要借着修行八圣道分,也就是四谛当中的道谛。通向离苦的道路这一项真理。

八圣道分当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正见,也就是正确了解苦的真理:苦就是苦。然后你就能去除无明,去除无明之后你就是去除了无明的果,也就是贪爱。当去除了无明与贪爱,你就解脱了一切的痛苦。然后我们应该如何来对待贪爱呢?应该把它推出我们的身体外面,还是继续增长贪爱呢?我们必须破坏它,去除它,超越它,因为它是苦的近因,是应该完全将它毁灭掉的。这是佛陀在《法轮经》当中所开示的。

在缅甸有很多修行者都能够背诵巴利文的《法轮经》,但是多数的人并不了解经中的意义,他们背诵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得到功德。这部《法轮经》是非常重要。佛陀说,贪爱是必须灭除掉,如果不灭除贪爱,它会造成身心的痛苦。如果有任何人想要解脱痛苦,他必须灭除贪爱。我们对贪爱我们要完全灭除它。

刚才忘了问大家,什么是苦的根本原因呢?是无明,无明是苦的根本原因。那么什么是苦的最近原因呢?苦的近因是贪爱。譬如说你来这边禅修的时候,你开了你的车子来。车子对你的日常生活很有用,很重要,所以你会很爱著它,你们都爱著你们的车子吗?非常爱著。假设你的车子被偷了,当你发现车子遗失,你会感觉快乐吗?你会很着急,难过,有时候甚至会很消沉。啊,我怎么回家呢?走路回家?这些着急、难过、消沉都是痛苦。这些痛苦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是“我”,还是“你”造成的呢?是对于车子的爱著所造成的。爱著是苦的近因,叫作集谛。这是苦的原因,这项真理,是四谛当中之一。

四谛是哪些呢?第一是苦谛,苦的这项真理;第二是集谛,苦原因的这项真理;第三是灭谛,是灭除苦的这项真理;第四是道谛,这是通向离苦境界的道路这项真理。在这里已经解释了第一项苦谛。佛陀说,身心现象就是苦,因为它们是生灭无常的,所以是苦。然后第二集谛,佛陀说苦的原因就是贪爱或者说执著、欲望。如果你能够完全实践八圣道分,彻底了悟身心现象只是苦,你就不再贪著,不再爱恋一切的身心现象。你就不再爱著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你的丈夫,你的车子,你的房子等等。为什么呢?因为贪爱已经被正见所毁灭掉。正见就是正确了解身心的真理。当你灭除了贪爱,你还有苦吗?没有!为什么呢?因为苦的原因——贪爱已经被你灭除掉,所以不会再有任何的苦产生,于是你灭除了一切的痛苦,也就是达到灭苦的境界。灭苦的境界这项真理叫作灭谛,灭除一切痛苦的境界这项真理叫作灭谛。经由正念的修行法,正确了解身心现象,就能够灭除一切的贪瞋痴烦恼而达到灭苦的境界。

在这里,我忘了跟各位解释三种苦,就是所谓的苦苦、坏苦、行苦。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所以我并不打算完全解释。这里所说的无常,这是属于三种苦之中的行苦,第三项行苦。行苦的意思就是说持续地受到剎那剎那生灭的压迫这种本质。请各位注意这个意思,人们常常误解行苦的意思。当你观察一切动作,观察得越来越仔细,没有任何一项动作遗漏掉,你能够很明确很准确的观察每一项动作,你深深的专注在每一项动作上,然后你能够了解到有许许多多的动作是你必须观察,因为你已经能够观察到每一个动作之前的动机。所以譬如说当你坐在餐桌前要吃饭,你首先必须观察坐下的动作:“坐下,坐下,坐下”;然后当你的身体接触到椅子,你观察“接触,接触”;当你看见盘子,观察“看见,看见”;当你有动机想取食物,观察“动机,动机”;当你想伸出手臂,观察“动机,动机”,或者“想伸,想伸”;当你伸出的时候,观察“伸出,伸出”;等等。这样子有多少的动作你必须观呢?太多了,数不尽的动作是你必须观的。你的定力之所以能够持续加深,是当你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才能达成。然后你会观察到一个动作生起然后又迅速消失,下一个动作生起来又再消失,再下一个动作又生起,又消失,再下一个动作生起消失,这样子下来你感觉到怎么样?感觉到厌烦了。这意思就是代表说,你经验到持续的受到身心现象剎那剎那生灭这种压迫的本质,也就是你经验到了行苦。

你必须修行中道或者八圣道分,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如此渐渐的你专注的定力越来越深,你的内观觉悟力越来越强有力,而且锐利,能够了悟身心的无常性,以及身心是持续的剎那剎那生灭的压迫性,就是行苦,还有无我性,于是你灭除了无明,灭除了贪爱,你没有再想要有来生的欲望,你就是证到了灭苦的境界:灭谛。时间到了,明天再继续。最后祝大家能够正确了解佛陀所开示的解脱之道,努力去实践,而能够证悟解脱的境界。

 

第十七讲:四谛  八圣道分

昨天,跟各位解释到假如你不能正确了知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你就无法灭除贪爱的原因,也就是无明。唯有当你了悟身心现象是苦,你才能灭除无明。这就表示正确的了解能够灭除无明。正确了解,或者说觉悟,或者说内观透视,这三个都是同一件事情。当你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就能灭除一切苦的根源:无明。灭除无明之后,你就不再认为身心现象是快乐的、可爱的,你就不会再有继续生死轮回的贪爱,于是你不再生死轮回。继续生死轮回的贪爱,是一切苦的近因,一切身心现象生起的近因,所以一切身心现象是苦谛,这个苦谛是必须完全了悟的。了悟了苦谛,了悟了身心现象是苦,就能够去除无明。无明去除了之后,就不会生起贪爱。贪爱是一切苦的原因,叫作集谛。只要我们还不能去除苦的原因,就是集谛,贪爱,我们就必须继续受苦,继续生死轮回,唯有当我们去除了贪爱,我们才能解脱一切的痛苦,解脱生死轮回,因此这个贪爱——集谛是必须完全去除的。所以佛陀说集谛,应该要灭除。

集谛这个贪爱是因,造成苦谛——一切身心现象的产生是果,贪爱引生痛苦,只要我们还有贪爱,我们就还要受苦。当我们能够灭除贪爱,我们就不再受一切痛苦,我们也就达到了灭苦的境界,达到了苦的止息,也就是灭谛。灭谛是灭除一切苦的这项真理。灭除了贪爱就能灭除一切苦,就达到了灭谛。因此灭谛是我们必须证悟的,必须达到的,是我们必须亲身体验的。

然后什么是灭除苦的境界呢?是天堂吗?还是梵天?当你投生到天堂或者梵天,你能不能灭除一切苦呢?很困难。因为只要你还有贪爱,你必然还要再受苦,不论你是生到天堂或者是人间或者是地狱等等。这里讲说灭除一切苦的境界,就是指涅槃。涅槃也就是解脱一切苦的境界,所以灭谛就是涅槃。如果你想解脱一切的痛苦,你必须灭除苦的原因——贪爱。你能够灭除贪爱吗?是的,你可以。什么时候呢?是现在还是以后呢?以后?还要再多久呢?直到你能够完全了悟身心真相,直到你能够了悟无常、苦、无我,你就能去除贪爱。因为贪爱之所以生起,是因为有无明,无明就是对身心现象的无知,正确了知身心现象就是去除无明,也就能去除贪爱。你能够正确了知身心的真相吗?你能的。用什么方法才能了知身心真相呢?用八圣道分。八圣道分就是通向灭苦境界的道路,就是灭除贪爱的方法。当你能够完全修行八圣道分,你必然能够灭除贪爱。

然后问到你如何借着修行八圣道分灭除贪爱呢?这是我们必须要了解的。八圣道分当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正见:正确的了解。当你修行八圣道分当中的正定,你的定力够深,这时候与定力一同生起来的内观觉悟力变得锐利,你就能正确了悟身心的真相,这时候你的正见就生起来。所谓无明是对身心的真理无知,所谓正见就是正确了悟身心的真理。如此当你得到正见的时候,你就是去除了无明,也可以说正见取代了无明。没有了无明也就没有贪爱,没有了贪爱也就没有了一切的痛苦。所以八圣道分能够引导你正确了悟身心的真理,灭除贪爱,达到解脱一切痛苦的境界。也就是说,八圣道分就是令你达到灭谛——涅槃的道路。

佛陀说,八圣道分是必须完全修行的,必须完全发展的。当你完全修行,完全发展八圣道分,能够灭除贪爱的正见就能生起,也就能令修行者达到解脱一切痛苦的涅槃。这里的苦谛是指名色,所谓的名就是一切的心理现象,叫作名;所谓色是指一切的物质现象,叫作色。名色也就是一切的心理现象及物质现象,就是苦,大家了解了吗?其实大家只了解一点点,如果大家真正了解了,大家就不会再执著它们。不过现在大家对它们还有某种程度的执著,因为我们对苦的了解还不很清楚。

然后讲到集谛,苦的原因这项真理。佛陀说集谛就是贪爱或者执著,你们大家同意佛陀的说法吗?一切痛苦都是由贪爱或者执著所造成的。接着灭谛,就是灭除痛苦或者痛苦的止息这项真理。我们在哪里能够找到灭除痛苦或者苦的止息?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呢?佛陀说,就在你的身心里面能够找到灭苦的境界,苦的止息,而不在于你们的身心之外。那么如何才能达到灭苦的境界呢?

在佛陀时代有一个很富有的人,他深深了解到人生是苦,譬如猛烈燃烧中的火一样。他已经结婚了,并且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婴儿。这时候他请求他的妻子允许他出家修行,他的妻子很不情愿地允许了他。于是他来见佛陀请求出家,佛陀就叫僧团为他剃度受戒。出家之后,他到森林里修行内观正念的修行法,非常精进,甚至晚上也不睡觉精进修行。几天之后他证到了阿罗汉果,灭除了一切贪瞋痴慢疑等等的烦恼。这个人他要出家之前,先请求他妻子的同意,但是事实上佛陀并没有这样子规定。佛陀只规定说要出家的人必须得到父母亲的同意,只要父母亲同意他就能出家。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代,父母亲的同意变得不那么重要,倒是妻子的同意比较重要,即使只是要来修行也是如此。昨天我收到一封信,有一位缅甸的年轻人想来参加这一期禅修,但是因为他得不到妻子的同意,因此不能来,这是非常可惜。现在在座的各位很幸运,因为你们都得到了同意,所以说大家很幸运。然后我们说到这位比丘证到了阿罗汉果,我说这个故事的用意是要告诉大家,灭除一切苦的境界存在大家身心之中,不在大家身心之外。

当这位比丘灭除一切烦恼证到阿罗汉果,他就回来见佛陀,住在僧团当中的一间僧寮里面。这一天他在僧寮旁边一颗树下静坐修行,他的妻子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来找他,请求他还俗。请求了三次,可是这位比丘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宁静不动的坐在那里,在如实的观察一切身心现象。因为这位比丘对他妻子的要求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他的妻子就大声哭起来,但是这位比丘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仍然闭着眼睛静坐在那里。然后他的妻子想到了一个妙计,她跑回家去把他们的婴儿抱来,然后将婴儿放在比丘的面前,对比丘说:“大德,这是你的孩子,他很想念他的父亲,来找他的父亲。”但是比丘仍然丝毫不受影响,既不睁眼也不移动。他的妻子很聪明,接着怎么做呢?她就扭转婴儿的手臂,于是婴儿放声大哭。然而比丘仍然不为所动,也没睁眼,也没受到影响,仍然平静安详地坐在那里。婴儿哭了很久,比丘仍然不为所动。最后他的妻子没办法,只好抱着婴儿回去了。比丘静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经行,他的内心充满了平静安宁,没有任何外境能影响他,能打动他,因为他一点也没有痛苦。为什么呢?因为他已经灭除了苦的原因——贪爱。所以苦的灭除存在哪里呢?是内在还是外在呢?是内在。你借着修行八圣道分,也能够亲身体验到苦的灭除。

八圣道分很重要,所以在这里想让大家再复习一下:第一是正见,第二是正思维,第三是正语,第四是正业,第五是正命,第六是正精进,第七是正念,第八是正定。第一个正见,就是正确的了解一切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这种正确了解就是正见。第二个正思维,并不是在思维其他的事情,而是将心引导到修行目标的这种心理作用,当我们修行的时候心跑掉,胡思乱想,就有正思维能够将心引导回来观察修行的目标。如果没有正思维,你就无法专注在观察修行的目标。接着正语,就是戒除邪语,不说邪语。然后正业就是戒除邪业,不做不正当的行为。然后正命是戒除邪命,不做一些不正当的职业。那我们如何才能戒除邪语、邪业、邪命呢?很容易,就是借着持守戒律。当你遵守五戒或者八戒,你就具备了正语、正业、和正命。在这里想跟大家说明的是,如何在实际修行上来发展这八圣道分,修行这八圣道分那?当你在经行的时候,你很努力精进的持续专注在观察脚的移动,然后你的定力越来越深,内观的力量也变得锐利,你观察到脚的每一移动,而不见到脚的形状,你只感到举起的移动,跨出的移动,还有落下的移动,这时候你不会将这些移动认定是你的脚或者是你自己,因为你已经完全没有脚的形状的感受,完全没有自我的感受。你观察到每一移动分成一系列的小移动,这时候能不能说你已经具备了正见呢?可以。因为你是照着移动的样子来看到了移动,来了解移动。移动只是移动,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当你正确了解移动,你就不会将移动认为是你的脚或者你的人,移动只是自然现象。

在你观察脚移动的时候,你必须付出精进心努力观察,这个精进是正确的,为什么呢?因为它能引导你了悟移动的真相,所以是正精进。因为这个正精进你观察脚的移动,你深切注意脚的移动,这种深切注意是正确的,因为它能引导你了悟自然现象,这种深切的注意就是正念。因为持续不间断的正念,心渐渐就得到相当深的定力,这种定力是正确的,因为它能引导你了悟自然现象,这个定力就是正定。但是有时候心会往外跑,胡思乱想,于是和正念同时生起的一项心理作用,就将心引导回来观察脚的移动。这个将心引导回来的心理作用,就是正思维。当定力越来越深,内观的觉照力变得锐利,观察到移动是一系列小移动的过程,这种正确的了解就是正见。于是你具备了八圣道分当中的五项,就是正精进、正念、正定、正思维和正见,至于另外三项:正语、正业和正命,这三项在你遵守戒律的时候已经具备了。如此在你的内观修行当中,这种正念的修行法当中,包括了八圣道分,它能够引导你达到解脱一切痛苦的境界。时间到了,最后,愿八圣道分引导大家达到解脱痛苦的境界涅槃。

 

第十八讲:四谛  八圣道分(二)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八日。昨天解释了内观修行当中如何将八圣道分包括在内,相信大家还记得四谛。四谛是佛陀所开示的四项真理。其中佛陀开示到,必须完全了知的真理就是苦谛,必须完全灭除的真理就是集谛,必须完全证悟的真理是灭谛,必须完全修行的真理是道谛。

苦谛就是一切身心现象都是苦,我们必须完全了知苦谛,完全了知一切身心现象才能够去除集谛,就是苦的原因:贪爱。去除了苦因贪爱,才能解脱一切痛苦,修行者就达到了苦的止息,就是涅槃。涅槃是修行者必须完全证悟的,涅槃也就是灭谛。想去除贪爱、执著就必须完全了知身心的真相。想完全了知身心真相,就必须修行道谛,就是八圣道分。道谛是必须完全修行的,当你藉着内观修行法,在一切身心现象发生之时,照着它们的样子去观察它们,渐渐的你能够了解到身心的真相。这种了悟就能够去除贪爱,贪爱去除之后,痛苦也就止息,于是你解脱一切痛苦。

八圣道分是互相关连的。这四谛当中的苦谛,一切身心现象是果;集谛,贪爱是因:一切痛苦都是从贪爱而来,贪爱是因,痛苦是果。这一对因果是世间的因果,集谛的贪爱是世间的因,苦谛的身心是世间的果,它们是造成这个忧悲苦恼的世间,系属于世间的。想要解脱一切痛苦,必须灭除苦的原因贪爱;想灭除贪爱,就必须正确了悟身心真相;想正确了悟身心真相,就必须修行道谛,八圣道分。当你修行八圣道分,在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时候,照着它们自然的面貌来观察它们,渐渐的你能够正确了悟它们,你能够达到解脱一切痛苦的境界,也就是灭谛。因此道谛是因,灭谛是果,这对因果是出世间的因果。道谛,八圣道分是出世间的因;灭谛,涅槃是出世间的果。出世间就是能够超越忧悲苦恼的世间。

所以四谛可以分成两重的因果。第一重因果:苦谛和集谛是系属于世间的,第二重因果:灭谛和道谛是超越世间,不系属于世间的。当我们非常专注,非常准确的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我们必须付出相当的精进努力观察。这个精进是正确的,因为它能令你达到解脱,所以叫作正精进。因为有精进,你能够生起正念,密切的注意到每一个当下身心所发生的状况,照着它们自然的面貌、真实的样子去观察它们。这种密切注意是正确的,因为能令你达到解脱的境界,所以这就是正念。当你继续保持正念观察,渐渐的心越来越专注,定力也就越来越深,这个定力是正确的,因为能令你达到解脱,叫作正定。有时候你的心会往外跑,去胡思乱想,就有一个心理作用将心引导回来,专注观察修行的目标,这个心理作用是正确的,因为能令你达到解脱,这就是正思维。当你的心达到相当深度的定力,你就能够透视了悟到身心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它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我”,也不是一个“众生”,它们只是身体或者心理的自然现象。这种了解是正确的了解,叫作正见。

如此,当你修行内观的时候,你就是已经在修行八圣道分当中的五项,也就是刚才所说正精进、正念、正定、正思维和正见。另外还有三项那就是正语、正业、正命。所谓正语就是远离邪语,不说四种邪语,这是正当的言语。所谓正业就是正当的行为,远离三种邪业,三种错误的行为。所谓正命就是从事正当的行业,正当的职业来养活生命,就是要远离邪命,不借着错误的言语,错误的行为来从事职业养活生命,这样子正当的活命,叫作正命。在你修行内观这个禅修期中,你不说邪语,所以你具备正语;你不从事邪业,不做不正当的行为,所以你具足了正业;你不从事邪命,不做不正当的职业,所以你具足了正命。这样子在你修行内观的时候,正念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状况,这时候你就具足了八圣道分。

但是在这里讲的八圣道分仍然是系属于世间,仍然包含在这个忧悲苦恼世间里面,还不能算是超出世间的。只要你还没有证悟到初果须陀洹,也就是第一阶层的觉悟,第一阶层的证悟,那么你所修的八圣道分仍然属于世间的八圣道分。唯有在你证悟初果须陀洹之后,你继续修行的八圣道分才是出世间的,超越忧悲苦恼世间的八圣道分。因此,如果没有世间的八圣道分,就不能证悟到出世间的八圣道分。唯有当你完全彻底修行世间的八圣道分,能够证悟到初果须陀洹的道智,这时候你开始达到苦的熄灭,你亲身经验到灭谛、涅槃的滋味,你就是修行出世间的八圣道分。修行出世间八圣道分的修行者,就开始体验到涅槃。

在这里必须注意的是“四谛”分成两组,第一组是苦谛的身心,以及集谛的贪爱执著;第二组是灭谛的涅槃,以及道谛的八圣道分。在第一组当中,集谛,贪爱执著是因;苦谛,身心是果:苦谛的身心是由集谛贪爱执著造成的。在第二组当中,道谛,八圣道分是因;灭谛,涅槃是果。但是这两组因果关系,它们是有差异的:集谛,贪爱执著是苦谛身心的近因或者说直接原因,而道谛八圣道分,并不是灭谛涅槃的近因或者说直接原因。虽然说如果没有修行八圣道分,你就无法达到灭谛涅槃,然而八圣道分并不是灭谛涅槃的近因,因为你修行八圣道分,于是你才能完全了悟身心的真相,你不再执著有真实的“人、我、众生”,于是你灭除了贪爱执著。唯有灭除贪爱执著之后,你才能解脱一切苦,达到苦的熄灭。如此,虽然八圣道分是苦灭的因,然而不是苦灭的近因。根据佛法中的《阿毘达摩论》,贪爱是苦的近因,而八圣道分不是灭苦涅槃的近因,但是如果没有修行八圣道分,你无法达到灭苦的涅槃,所以八圣道分也是涅槃的因。

在这里要说的是,当我们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或者观察行禅时脚步的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或者我们伸手,观察伸手的动作,弯手的动作,或者观察妄想等等的心理现象,或者观察疼痛等等的感觉,我们必须提起正念专注的来观察。这种正念修行法,是由八圣道分所组成。但是在某些情况之下,你只具有八圣道分当中的七项而不是八项;在某些情况之下,你是具足八圣道分全部八项。大家应该能够了解在什么情况下,你的修行只具有七项;在什么情况下你具足了全部八项。大家可以了解吗?大家来修内观的时候,能不能开始修行心就非常专注在目标上,定力很深呢?不能。你的心只是瞬间瞬间的专注在各个目标,你具有瞬间的定力,或者说剎那定。但是这种定力是不够深的,不够强的。当你能够观察专注在腹部的上升、下降很准确,很密切,你的定力渐入佳境,渐渐的你能够很轻松舒适的就能够观察到每一个动作,很准确很密切,心很少分散。即使是在你走路修行,行禅一个小时观察脚的移动,你并不感觉到累,你感觉到很舒适快乐,因为你的定力够好,心很少往外跑。偶尔心往外跑的时候,你一注意到心在打妄想,你观察妄想,妄想很快就消失掉。如此渐渐的你的定力越来越深,于是你也越来越能观察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举动。例如你能观察日常生活中百分之四十的动作,都能够观察得很深入,也能够观察到某些动作之前的动机,于是你的心在当时能够专注得很好,你感觉你的定力达到相当的深度。然后在静坐当中,你的心很专注的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或者坐姿,以及接触的感觉,或者痛麻酸痒等等感受。你能够持续观察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很少有妄想,稍微有一点点妄想,也是一观就消失。于是你非常准确地了知到腹部上升、下降的移动,不是普通的腹部上升或下降。在此刻你所观察到的是上升或下降的移动,只是单纯的移动本身,完全没有观察到腹部的形状。有时候你甚至完全没有身体的感觉或者自我存在的感觉,你了知到上升下降这些动作的自然本质。同样道理,在行禅当中,脚的移动也是一样。你观察到“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等等的动作的本身,完全没有观察到脚或者身体的形状,这时候你是正确了解“举起,跨出,落下”等等移动的自然本质,你不会将这些自然现象认定是“你”,或“我”、“人”,或“众生”,你所见到的只是移动的自然现象,自然过程。当你在静坐当中观察疼痛的感觉,你很密切的注意,很准确的观察痛,心渐渐能穿透到痛的中心,然后你感觉到疼痛是存在某一个地方,与你的身体或你自己毫无关连,心照着痛的样子在观察痛,而你自己一点也不必去干涉疼痛。疼痛只是客观的存在那里,你观察它知道它是痛,因为痛与你的人毫无关系,你不会感觉不舒服,你不会厌恶疼痛,因为疼痛对你没有影响。它与你的身体,与你的人是分开的,这表示你不再认定疼痛是你的人,或者你的东西,所以你体验到痛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人”,不是“众生”,它只是单纯一种不愉快的感觉,是一种苦受。

你正确地了解到痛,这种正确了解就是正见。在你正确了解疼痛,正确了解腹部起伏上下,正确了解脚的举起、跨出、落下等等移动之前,你还在培养累积你的定力。这时候你还没有能够了悟到一切身心现象真实的本质,你就还没有正见。你还没有正见之前,你所修行的只是八圣道分当中的七项。然后当你开始了知腹部的上下以及观察的心它们的真实本质,你开始了悟到行禅当中脚每一个移动,移动的真实本质以及观察的心的真实本质,你观察到疼痛与你毫无关连,它好像存在与你距离两尺远的地方,于是你正确了解这些自然过程,此时你具足了正见,所以你的修行当中具足八圣道分当中全部八项。所以说有时你的修行只达到相当深的定力,还没有能透视身心真相,这时你只修行八圣道分当中的七项,唯有当你开始透视到身心真相,你才完全具足全部八项。

大家已经相当了解八圣道分,因为大家都很认真在修行。然而根据经论,我们必须再强调八圣道分当中戒律的部分,也就是正语、正业和正命。正语的意思就是不说四种邪语,这四种邪语就是第一妄语:说谎,骗人;第二两舌:挑拨离间;第三恶语:说粗野、无理、骂人的话;第四绮语:讲无意义,没有利益的闲言闲语。当你离开这四种邪语,你就具足了正语。然后说正业,是正当的行为,也就是不做三种邪业。也就是不杀生:不要伤害生命;第二不邪淫:不做不正当的男女性行为;第三不偷盗,不将一切别人没有给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如果你离开这三种邪业,你就具足了正业。所谓正命就是依靠正当的职业来养活生命,也就是不从事邪命。如果在你从事职业时,你说四种邪语当中任何一种,或者做三种邪业当中任何一种,这就是邪命。有时候商人会以说谎的手段来增加利润,那就是邪命。然后商人也不应该贩卖毒品、毒药、武器等等一切害人的物品。如果他远离这些,他就是从事正命,不做邪命就是从事正命。因此八圣道分是佛教徒、佛弟子的生活方式,如果你依照八圣道分来过生活,你就是过着一种清净的生活,一种平静、安宁、快乐的生活。

时间到了,最后愿大家都能够远离邪语、邪业、邪命,过着平静、安宁、快乐的生活。

 

第十九讲:清净与观智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九日。在前面已经跟各位解释过四种清净:第一种是戒清净,第二是心清净,第三是见清净,第四是除疑清净或者说度疑清净。

当你能够完全来遵守戒律,持戒清净,你就具备了戒清净;当你的定力够深,心能够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你就具备了心清净;当你能够清楚的分辨身体现象与心理现象的差别,你就具备了见清净;当你很清楚的见到因果关系,你了悟到因果法则,你就具足除疑清净或者说度疑清净。度疑清净可以借着第二层的内观智慧,也就是觉悟因果法则的内观智慧,借着这个内观智慧能够达到度疑清净。我们已经将这些内容解释到相当的程度,并且也解释过四谛与八圣道分。当一个修行者他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有了这些体会之后,他继续保持精进,不断的努力在修行,付出相当的毅力,进一步他就能够了悟到身心现象的无常性。他能够发现身心现象的生灭,生生灭灭的情况,这是接着前面的内观智慧之后,譬如分辨身心现象差别的观智,或者了悟因果法则的观智,接着这些内观智慧之后的三十秒钟内或者一分钟、两分钟之内,他能够发现身心现象的生灭。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内观觉悟力还不够锐利,还不够分明。再进一步修行之后,他的定力更深,他就能够观察身心现象的生灭更加明显。譬如说,当他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他观察到腹部上升的最初阶段、中间阶段,还有最后阶段,观察得非常清楚。然后腹部上升的动作结束的时候,他很清楚的观察到上升动作的结束消失,然后接着观察腹部下降,也是从下降的最初阶段、中间阶段和最后阶段,都观察得非常清楚。当下降动作结束的时候,他很清楚的观察到它的消失,下降动作的消失,紧接着腹部又开始上升,又是很清楚的观察到腹部上升的最初阶段、中间阶段和最后阶段。然后在上升动作结束的时候,也是很清楚的观察到它的消失。有时候在下降动作结束之后,他会发现有一小段的空档,有一小段时间空档,在下降动作和上升动作之间。这是因为他能够了知下降动作的消失,非常清楚,所以它能够发现这一个空档。如果他还不能很清楚的见到下降动作的消失,他就不能发现这段小的空档。于是他就能够判断说上升的动作是生起,然后又消灭,生起又消灭;下降动作也是生灭,生灭。这时候他就了解到腹部上升的无常性,腹部上升的短暂性,这也就是理解到身体现象是无常的这种内观智慧。

同样道理,他也能够观察到心理现象。当腹部的上升一开始的时候,心就开始观察“上升,上升,上升”。然后他会发现从一开始上升,他就必须连续的观察三到四次。一个观察的心观察最初的腹部上升,然后这个心消失掉;接着下一个观察的心生起来,观察上升的中间阶段,然后又消失掉;接着又有一念心生起来,观察腹部上升的最后阶段,然后这一念心又消失掉。于是他发现观察的心是一念生起,然后消失,接着下一念观察的心再生起,又再消失,然后接着再下一念生起,消失,如此他了悟到心理现象的无常性。修行者完全了知腹部上升动作它的最初阶段、中间阶段、最后阶段,以及它的生灭;并且他了知到每一阶段观察的心以及观察的心的生灭,于是他见到了无常。

同样道理,在行禅当中他观察脚的每一个移动:“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每一个动作都是生起来,然后消失;生起,消失,这表示他见到移动的无常性:脚的举起,跨出,落下,接触,压下都是生灭无常的。然后当他观察胡思乱想想的心,观察妄想的时候,因为他的定力够好,所以妄想一生起来不久,他就觉察到这个妄想,然后他观察这个妄想:“妄想,妄想,妄想”,才观察三四次妄想就消失掉,于是他又回来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然后又有妄想生起,妄想生起不久他就能觉察到,然后他一观察妄想,妄想就立刻又消失。如此,他了知妄想也是生灭无常的。有时候当他刚刚准备要观察妄想,妄想就已经消失掉,这时候他会讶异说,妄想它消失是如此的迅速,这就是妄想的无常性。

然后说到当你观察疼痛的时候,你的心越来越专注,专注在疼痛的感觉里面。你能够持续不断,很有耐心的观察疼痛。你越努力观察,观察的心就越深入疼痛的中心。渐渐的你不感觉痛,但是你知道有一个痛的感觉存在那里,这个痛的感觉与你无关,离你很远,与你的身体或者你自己是远远分离的。有时候当疼痛变得很强烈的时候,你的心也是深深的专注在这个疼痛当中,这时候你的身体形状会消失掉,有时候乃至你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这个时候,你所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这一种不愉快的感受,以及有一个观察痛的心在那里,只有这两样东西。有时候你会发现疼痛它的生灭,好像是大海中的波浪,一波生起来然后又消失,接着下一波的疼痛生起来然后又消失,又接着又有一波生起又再消失,如此你观察到一波接着一波疼痛的生灭。有时你所观察到的疼痛是一层接着一层这样的生灭,如此你就了悟到痛的本质只是一种不愉快的感受,是一种苦受。你观察到疼痛的生灭,你了悟到痛是无常的。当你的定力深深的透入疼痛的感觉之中,你就能够忍受这种剧烈的疼痛,因为你不感觉到痛,你自己并不觉得痛,痛是与你的身体分开的,与你无关的,你不认为痛是“你”或者是“你的”,痛只是与你分离的某一种事物,这时候你就是照着痛的样子在了解痛:痛它只是一种不愉快的感受,是一种苦;痛的本身是生灭的、无常的,因此苦就是生灭无常的。偶尔当你的心穿透到痛的中心,这时候痛它渐渐消退远去,因此你也是见到疼痛的无常性。在疼痛当中,你并不能发现有恒常不变的性质。有时当你观察的心穿透到疼痛的中间,你感觉到痛好像是泡泡一样。你感觉到痛好像是有一团物质成分组成的,但是事实上这些物质并不是疼痛本身,而是疼痛是由这些物质所造成的。当你穿透到痛的中心,你发现痛好像是泡泡,有时这些泡泡会破裂掉,解体掉,所以你了悟到痛是无常。

佛陀说,当修行者的定力够深,他能够了悟到色蕴好像是聚沫。色蕴就是一切的物质现象,好像是聚集在一堆的泡沫。你能够在泡沫当中找到任何实质的东西吗?不能。所以当你观察色蕴,观察一切的物质现象,你无法发现任何有实质的东西存在。你所发现的只是生灭,生灭。不管你是在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也好,观察脚的“举起、跨出、落下”等等的移动也好,观察手臂的伸出、手臂的弯曲,站起来、坐下去等等,你所发现的只有生起和消灭,没有任何实质存在,所以佛陀说色蕴好像聚集的泡沫。

然后讲受蕴,五蕴当中第二项。受蕴就是指一切的感受,像痛、麻、酸、苦、乐等等,像水中的水泡。因为当你用专注的正念来观察它们,你会发现它们渐渐模糊,解体,破裂,消逝。好像当你把石头丢入水中,水中会有水泡形成,但是很快的,水泡就会渐渐解体,破裂。如此,疼痛的感受是受蕴当中的一项,它的存在不能持续到乃至百分之一秒,它生起之后就迅速消失。同样的,快乐的感受也是一样生灭迅速。一切的苦受、乐受、不苦不乐的感受都是生灭无常的,好像水泡一样。

接下来是想蕴,想蕴就是记忆,回想的这种心理作用。佛陀说想蕴譬如是阳焰或者说海市蜃楼。阳焰是当太阳光很强烈的时候,地面上水汽蒸发非常的盛,远远看去好像有水在那边。这时候有一头口渴的鹿远远看到阳焰,心里以为有水,就跑向前去,结果到了那里一滴水也没有发现,水只是一种幻觉。我们人也像这头鹿一样,以为身心是实质存在的,是永恒不变。但是假如他能用正念来观察,他无法发现任何实质的东西,永恒存在的东西,他发现的只是身心现象的生灭。因此缅甸有一句格言说:“你好像一头鹿”。其实不只是“你”,“我”也是一样。

接着是行蕴,是指心理作用,种种心理作用的组成。除了感受、记忆和认识意识之外,除了这三项受蕴、想蕴、识蕴之外,其他一切心理作用都包括在行蕴里面。譬如说正念、定力、慧观以及一切烦恼贪、瞋、痴、嫉妒、掉举、昏沉、后悔等等,总共有五十种心理作用。佛陀说行蕴像芭蕉树干一样,当你砍下芭蕉树的树干,然后一层一层的剥开,你想寻找能够做为栋梁或者做家具的木材,但是一层又一层剥完之后,并不能找到有实质的木材存在。同样道理,当你一个又一个剥完这五十个心理作用,你无法找到任何实质存在,所以说行蕴好像是芭蕉树干。

最后是识蕴,就是意识等等的认知作用这种心理。意识好像是幻术一样,魔术一样,因为你的意识欺骗你。你以为你有一个心,但是当你的定力够深,你观察妄想:“想,想,想”,妄想消失了,没有任何实质、实体的存在。但是你以为你在想,有一个人在想,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说意识欺骗了你,好像是幻术。

因此这五蕴是无常的,没有实质的,无我的,苦的。佛陀说无常的事物就是苦,无常、苦的事物就是无我。因此五蕴是无常,也就是苦,是一种行苦。所谓行苦就是剎那剎那生灭迁流的一种逼迫性。五蕴是苦的,也就是无我的,如此你就能够了知到身心现象的无常、苦、无我这三种特性。这里,希望大家将五蕴记起来。五蕴第一是色蕴,这是包括一切物质的现象;第二受蕴,这是感受;第三想蕴,这是记忆,回想;第四行蕴,除了受蕴、想蕴、识蕴之外的一切心理作用;第五识蕴,意识或者说认知的心理作用。所以总共是色、受、想、行、识这五蕴。

针对这五蕴佛陀说了五个譬喻:色蕴好像是聚沫,聚集的泡沫;受蕴好像是水泡;想蕴好像是阳焰;行蕴好像芭蕉树干;识蕴好像是幻术。在内观的修行当中,如果你的定力够深,你会发现这些五蕴的身心现象正如是佛陀所说的这五个譬喻一般。而对于修行者而言,非常明显的一项识受蕴,这些感受非常的清楚:当你正念观察会发现它们就像水泡一样。所以大家要尝试着把观察的心穿透到这些疼痛感觉的中心。当疼痛很强烈的时候,所引发观察的心也是非常强烈。当你了悟了身心的无常性、苦性、无我性这三种性质,这就代表你已经达到了第三层的内观智慧。在这一层观智的阶段,你会有很多痛的感受,但是当你的定力够深,你不大感觉到痛,因为你了解痛是与你分离的,你不认为痛是一个“人”,一个“我”,或者一个“众生”。有时候你甚至感觉这些疼痛距离你有三尺之远,所以你会认定痛是“你”吗?不会的,因为痛在那里,而你是你,你不会将疼痛认定是“人、我、众生”。当你的定力够深,你就能够达到这一层的内观智慧。想要达到相当深度的定力,你就需要持续不断的正念;想要正念持续不断,你就必须去付出足够的勇猛精进。

时间到了,最后愿各位都能够勇猛精进,努力修行,每个人能够达到自己的目标。

 

第二十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清净烦恼的三种形式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三十日。今天要跟各位介绍修行内观或者说修行毘婆舍那的七种利益。在两千五百多年前,佛陀所开示的《念住经》当中,佛陀很仔细地教导一切佛弟子修行毘婆舍那内观的方法。在其中的一章,佛陀讲到修行内观有七种利益,之后佛陀才开示四念处的修行法。当你来修行内观,你必须了解修行内观的利益,但是即使你不了解在理论上修行内观有哪些利益,然而你在实际修行当中,就已经能亲身体验到修行内观的利益,你自然而然能够继续精进的修行。你有了这些不寻常的经验,它们能继续鼓励你向前进步。

不过大家如果能够了解佛陀在经上开示到内观的七种利益,也将对大家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佛陀说修行四念处的人能得到七种利益,第一,是能够清净众生,意思就是说修行内观的人能够从烦恼当中清净出来,但是你在这边修行内观的时候还没有能达到这种清净,因为你的定力还不够深。当你能够从三个方面很精进,很老实的修行内观——这三方面就是坐禅、行禅和日常生活的观照——渐渐的你必然能够达到相当深的定力。譬如说你精进的修行了一个月,你的定力达到相当的深度。定力够深的时候,能够让你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你就达到了心清净。而在这坐禅、行禅和日常生活三方面,你都必须付出足够的勇猛精进努力修行。尤其是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像坐下,站起来,伸手,屈手,握住物品,拿起物品等等。佛陀在《念住经》当中针对日常生活的观照特别开示了一章。佛陀开示说,当你前进的时候,你必须有正念地前进;当你后退的时候,你必须有正念地后退;当你伸手的时候,你必须有正念地伸手;当你屈手的时候,必须有正念地屈手;当你向前直看的时候,必须有正念地向前直看;当你向旁边顾盼的时候,必须有正念地向旁边顾盼,等等。这表示说当你向前走的时候,你必须注意你的行走,注意你的脚步移动;当你向后走的时候,向后退,你必须注意你的行走,注意你的脚步移动;当你伸手的时候,你必须注意你的手伸出去的动作;当你屈手的时候,你必须注意你屈手的动作;当你放手的时候,你必须注意你放手的动作;当你举手的时候,你必须注意举手的动作,等等。佛陀又说到,当你手持袈裟的时候,穿着袈裟的时候,脱下袈裟的时候,都必须有正念地做这些动作。

当然,在经上,佛陀是常常称呼比丘,告诉比丘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然而同时也有很多在家弟子在听讲,在家弟子也同样要这么样去做,佛陀只是以比丘作代表。因此如果是在家人,就是手持衣服,穿着衣服,脱下衣服,都必须有正念的来进行。当你穿鞋的时候,脱鞋的时候,必须注意观察每一个动作。

然后佛陀开示说,当你在厕所当中或者浴室当中,你必须正念观察在厕所中或浴室中的每一个动作,为什么佛陀要开示我们即使在厕所当中或者浴室当中也必须注意观察每一个动作呢?因为佛陀对我们非常慈悲,所以他老人家不厌其烦地教导我们正念观察所做的一切举动,而且要越做越仔细,如此我们才能保持整天正念不间断,以及越来越深的定力,能够引伸越来越锐利的内观觉悟力,以便透视了悟身心的真相。这是佛陀教导我们要正念观察一切动作,即使在厕所或浴室也不例外。

大家都了解了佛陀的用意吗?了解了。如果大家能够尽可能观察一切日常生活,即使在厕所、浴室也不例外,而且要越来越仔细,那么大家就是依照佛陀的教导在奉行,是依教奉行者,也就是追随佛陀足迹在履践的人。当你能够正念观察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你的正念就能够相续保持不间断,于是你的定力必然越来越深,能够专注观察每一个修行目标。当你的定力越来越深,你的心就得到清净。唯有到这一个阶段,你才能从一些烦恼当中清净出来,而不是说你一开始修行就能达到清净。这就是佛陀之所以开示说,修行内观的利益其中之一就是清净众生,意思是说修行内观的人,能够一步一步从烦恼当中清净出来,到最后一阶段的证悟,修行者就能清净一切的烦恼,灭除一切痛苦,那时候就是完全解脱自在。只要你还不能灭除烦恼,你就仍然不能解脱痛苦。当你来修行佛陀所教导的内观修行法,渐渐的你的定力一步一步加深,心也就渐渐清净。这是七种利益当中的第一种。

在此要跟大家讲解一下三种去除烦恼的形式。

第一种形式是部分的去除,你能够去除某些烦恼而不是去除全部烦恼,或者说你能够将烦恼去除到某种程度。譬如你有一百元,有一个小偷进入你的房间偷走了二十元,这是完全去除还是部分去除呢?是部分去除,因为你还剩下八十元。当你的心非常专注在观察修行目标,内观觉悟力变得很锐利,这时候你暂时从某些烦恼当中解脱出来。例如当你看见一朵玫瑰花,你会喜爱它,执著它是吗?佛陀说,当你看见任何事物,你必须了知它,必须正念观察它;你必须正念观察你的看,正念观察你的听,正念观察你的嗅,正念观察你的尝,正念观察你的触觉,正念观察你的念头。所以当你看见了一朵玫瑰花,你该怎么办呢?你将它摘下来吗?不是的。你必须持续的观察“看,看,看,看,看”,当你如此观察的时候,好像有向外看的心以及观察的心同时发生。其实不然,向外看的心生起来,消失掉;然后观察的心才再生起来。如果你不观察“看,看,看”,你就会将玫瑰花的种种特性看的很清楚:你可以看到花的颜色、形状、花蕊等等。当你知道玫瑰花的特性知道得越多,你就越贪爱它,于是你就会越因它而受苦。例如你对玫瑰花一生起贪爱心,你可能会不加考虑的把它摘下来,结果什么事情发生?结果你的手指头被花刺刺伤了,这是你所遭遇到的第一件痛苦。为什么你会贪爱它呢?因为你将玫瑰花的特性看得越来越仔细,知道得越来越清楚。假如你能够观察“看,看,看”,这时向外看的心不能够很清楚的来分别玫瑰花的特性,因为观察的心障碍了向外看的心,所以它没办法将外境看得很清楚。于是向外看的心就越来越弱,乃至最后消失掉,乃至最后你不知道那是一朵玫瑰花,你所知道的那只是一种视觉的对象而已。当你观察“看,看,看”,你的心不能将玫瑰花看得很清楚,玫瑰花只是一种被看见的对象,如此而已。你不会对它生起贪爱,为什么呢?因为你有正念在观察,你不会生起喜爱或者厌恶的种种情绪。在此时一切烦恼都不会生起,你的心从一切烦恼当中清净出来。

在这个观点上佛陀讲到,当你看到任何事物,你的心只看到什么被你看到了,如此而已。当你看到任何事物,你的心只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取舍分别的念头。对于佛法学者而言,佛的这些话可能他们不容易理解,但是对于修行者而言,他不难了解佛陀的意思。当你看见任何事物,你只注意到“看”,没有任何的判断,判断,心不去分别所看到的事物的性质,因为你分别判断外物的心念变得越来越弱。为什么呢?因为观察的心生起的作用。如果你能够依照佛陀的教导来奉行,在看到任何外物的时候,你的心只看到什么被你看到。你要怎么做呢?就是要注意观察,起正念来观察。在这里必须说的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很清楚的就能够观察到向外看的心,于是我们没有一切的贪爱、执著、愤怒、傲慢等等的烦恼。如果你懒惰不去观察它,于是你就看见了玫瑰花,你开始分辨它的性质,越看越清楚,你觉得说:“哦,很好,这朵玫瑰花很美,颜色很鲜艳,气味很清香”,等等,于是你对它生起贪爱,烦恼也就生起来。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用正念来观察它,所以烦恼随着生起来。当你能够正念观察它,你不会因为它而生起贪爱、愤怒、愚痴、骄慢等等烦恼。因为正念的作用,你的心就不会去详细分别玫瑰花的种种性质,你只看到一样东西,如此而已,没有其他多余的念头。于是在此刻你不会生起任何烦恼,你也就是从可能生起的烦恼当中清净出来,这表示你的正念破坏了某些部分的贪瞋痴慢疑烦恼。然而在你的心中仍然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烦恼,等待你去灭除。大家可以了解吗?这就是说借着正念的修行法,能够部分的去除烦恼。

对于大多数学佛的人而言,如果他们不实地的来修行,他们很难理解什么是部分去除烦恼,因此有些学者就将巴利文中的这个词错误的翻译成“瞬间去除”,这是不对的,应该是“部分”的去除,而不是“瞬间”的去除,这是在经论注解上有争议的地方。

第二种形式的去除是暂时的去除。这个意思是比较容易了解的:当你修行当中,你的心专注在观察修行目标,心很少分散向外跑,偶尔心跑掉打妄想的时候,你很快就能觉察到,提起正念观察妄想,于是妄想消失了,你的心又回来观察修行目标。当你的定力还不够深,内观觉悟力就还不够锐利,你仍然无法了悟身心的真相。但是因为这个时候你的心很专注在观察目标,这时候你的心就从烦恼当中暂时清净出来,没有任何烦恼能够生起来,因为你的心完全专注在观察目标。但是这时候假如有其他修行者开门、关门不小心“梆”一声碰出声响,这个声响就打搅了你的定力。你的定力破散,然后烦恼就来了。这表示当你的心专注在观察修行目标的时候,你得到暂时的清净,然后当你专注的定力破散掉,烦恼又起来。因此这只是暂时的去除烦恼,暂时的清净。

事实上清净烦恼的形式总共有五种,在这里我只选出三种来讲解,以便大家能够很容易来了解。

第三种形式是完全去除,彻底地灭除一切烦恼,得到完全清净,这是唯有证悟道智的人才能够完全去除一切烦恼。总共有四种道智,一层比一层高,这里所说的道智也就是开悟,证悟的意思。在佛法当中有四个阶段的证悟,第一个阶段是须陀洹道智,第二阶段是斯陀含道智,第三是阿那含道智,第四是阿罗汉道智。须陀洹翻译作入流,这个流意思就是指八圣道分,“入”的意思是说“进入了,达到了”第一阶段的证悟;第二斯陀含翻译作一来,意思就是说证到二果斯陀含的圣人在人间过世之后,会生到高层的天界去,生到梵天。然后他会再投生到人间一次,只有一次,在这一次投生欲界之后,他就会证悟到三果乃至四果,完全灭除烦恼。第三个阶段阿那含,意思是不来。他们证到三果之后,死后就生到高层的梵天,不会再回到欲界人天来,所以叫作不来。第四个阶段叫阿罗汉,意思是他们完全灭除一切烦恼,所以他值得一切众生恭敬供养。一切的烦恼在这第四个阶段当中完全去除,换句话说在这第四个阶段完全破坏烦恼。然而第一阶段的证悟能完全去除某些烦恼,第二阶段又完全去除一些烦恼,第三阶段又再去除一些烦恼,第四阶段完全去除所有的烦恼。

第一阶段的初果他去除了萨迦耶见,我见以及疑,在他心中完全没有“人、我、众生”的错误概念,他对佛法僧三宝也完全没有疑惑,这种去除叫完全去除。我们说了三种形式的去除烦恼,大家想得到哪一种呢?想得到完全去除,那么大家必须留下来住一年,继续精进修行,完全不浪费时间。在缅甸我们修行中心的修行者,从早上三点半起床,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睡觉,中间没有间断的精进修行。如果你也能精进修行不浪费时间,你必然能在三个月当中达到完全清净。假如你不相信自己有这种能力,你就必须来试着精进修行三个月,你会知道结果。时间到了,最后愿大家进自己最大努力精进修行,都能达到完全清净,灭除一切的痛苦。

 

第二十一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四果

昨天讲解到修行内观七种利益当中的第一种:能够清净众生。昨天也介绍了去除烦恼或者说清净烦恼的三种形式,是哪三种呢?第一是部分去除或者说部分清净,第二是暂时去除,第三是完全去除。借着证悟四种道智,修行者能够完全去除烦恼,完全清净烦恼。这四阶段的证悟能够完全去除烦恼。第一阶段的证悟是初果,须陀洹。须陀洹翻译作入流,这里的流是指八圣道分,初果的圣人进入八圣道分之流。一旦他进入八圣道分,他就体验到涅槃。同样道理,二果,三果,四果的圣人也都体验到苦的止息,涅槃。初果须陀洹的圣人他灭除了两项烦恼,也就是萨迦耶见或者说我见以及怀疑。萨迦耶见就是认为有真实的“人、我、众生”这种错误的见解。修行内观的过程当中,必须经历到第十三内观智慧,观察一切身心无常、苦、无我越来越深入,然后才进入圣人的果位。意思就是说,成就初果的道智。例如当你观察身体任何部位的疼痛,定力越来越深,观察的心穿透到疼痛的中心。如果你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你能够很清楚的观察到疼痛只是一种不愉快的感受,是一种苦受。这时候你发现疼痛不在你身体上,疼痛是与你分开的。有时候你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你所感受到的只有疼痛这种感受以及观察疼痛的心,这时你不会将疼痛认定是“你”,是“我”,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众生”。事实上那时候你并不感觉到痛,你所知道的只有痛的感觉以及观察的心,没有任何“人、我、众生”。有“人、我、众生”这种萨迦耶见的错误观念,在你达到初果须陀洹的时候,就被完全灭除掉。当疼痛仍然存在,你的观察的心穿透到痛的中心观察疼痛。你发现在疼痛的中心有一些感受,有时候是一波一波的热或者一波一波的冷,然后疼痛渐渐消失,这时候你会认为疼痛是恒常不变的吗?不会。疼痛是生灭的,无常的。当你感觉疼痛这种不愉快的感受,你会认定它是一种快乐吗?不会的。你发现它是苦的感受,但是这种苦的了悟并不是很深的一种了悟。另一种苦叫作行苦,就是受到身心现象剎那剎那生灭变化这种压迫的一种心理状态,这种行苦是更深的一种了悟,而这也是修行者必须要了悟的。当你观察到身心现象都是迅速的在生起,消灭;生起,消灭,你发现身心都一直被剎那生灭所压迫;你观察到一波的疼痛生起来,然后消失掉;接着下一波的疼痛又再生起来,然后又消失掉;接着又有下一波疼痛生起,消失。有些人所经历到的疼痛,是一层接着一层生起消失,生起消失,这表示疼痛是无常,是苦。你不会认为疼痛是一个“人”,一个“我”,或者是一个“众生”,因为它是不断在生灭当中,是无常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我、众生”,或者灵魂,是无我的。

当你修行内观,能够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你就能去除这种“人、我、众生”的错误观念。然后如果你进一步证到了初果,你就能完全去除“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见解。在这里,为什么初果的圣人能够完全灭除“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观念呢?因为它能够了悟到身心无常、苦、无我的本质。然后,为什么他能有那样的了悟呢?你说因为定力够深,心从烦恼中清净出来,是的。然后为什么心能从烦恼中清净出来呢?你说因为有正念在修行。然后为什么正念能够清净烦恼呢?哦,因为这就是正念修行法的特质。你在哪里能够找到这种修行方法呢?你能够在《念住经》当中发现这种修行法,或者说在佛陀的教义、教导当中发现,那么这是正路还是错路呢?是正路。为什么呢?因为它能够使修行者迈向圣道,达到初果乃至四果的证悟。你相信佛陀的教导吗?相信。相信佛陀他本人吗?你既然相信佛陀的教导,你应该是相信佛陀本人。你相信佛陀的圣众弟子吗?这些遵行佛陀教导而证悟到圣道、圣果、涅槃的弟子,就是僧。证悟初果须陀洹的圣人他完全相信佛法僧三宝,因为他已经完全灭除了怀疑这一种烦恼,初果须陀洹的道智将疑惑灭除掉。

因为我要讲到清净疑惑这一项烦恼,所以我刚才才故意问大家很多问题,在问题当中相信大家能够找到答案。因此初果须陀洹破坏了萨迦耶见或者说我见以及怀疑这两项烦恼。然后因为你相信佛法僧三宝,而且你回忆到在禅修当中所了悟的经验,这时候你还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观念吗?没有。不过,当你没有回忆所了悟的经验时,你可能仍然还有模糊的“人、我、众生”这种观念。烦恼之所以生起,乃是因为有“人、我、众生”这种观念才生起,当你还有“人、我、众生”的观念,这个“人”,这个“我”就有欲望,想当总理,想发财,要当百万富翁、亿万富翁,这个“我”想要英俊美丽,这些欲望都是因为有“人、我、众生”才生起。当你了悟一切身心现象只是不断生灭的自然过程,你还会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观念吗?没有。在了悟的那一个时刻当中是没有这些错误观念的,但是当你在没有回忆禅修当中了悟的境界,你可能还有模糊的“人、我、众生”这些惯用的名词。名词对于我们要了解目标以及人际之间互相沟通是必要的,但是名词只是一种概念,不是实质的东西。譬如我们说到佛陀,佛陀在两千五百多年前证道,说法度众生,我们称他为佛陀,佛陀是一个名字,佛陀这个名字是有实质的还是一种概念呢?是一种概念。如果是实质的东西,除了涅槃之外,一切实质的东西都是生灭变化,都是无常的。

根据佛教的哲学,我们将实质的东西分成四种:第一种是身体现象或者说物质现象。第二是单纯的心意作用。第三是附属的心理作用。这些附属的心理作用会和心意同时生起,比如说贪爱这是一种附属的心理作用。当你的心意认知一项可爱的对象,这时候就有一种心理作用认知对象,知道它是可爱的,你感觉到它是可爱的,你就开始执著它,于是贪爱生起来了。因为这些附属心理作用与心意同时生起,所以将它们叫作附属心理作用或者说心所。总共有五十二个心所。接着说到第四种实质是涅槃。这四种实质当中,除了涅槃之外,其他三种都是无常的。物质现象,心意以及心所都是无常,因为它们生起之后就会消失掉,为什么它们会生起消失呢?因为这是自然法则,因为有原因造成它们生灭,因为它们都是因缘和合所产生的事物,都是依靠条件而生起的,是条件下的产物。

然后说如果它们生起,它们应该永远存在,但是它们能不能永远存在呢?不能。为什么呢?为什么它们生起之后不能永远存在呢?很简单,因为它们有生起所以它们必然会消失,有生必有灭。如果它们不生起,它们就不会消失。好像说如果你不出生,你就不会死亡,因为你出生,所以你必然会死亡。一切生起的事物必然会消失,这是实质的自然现象。除了涅槃之外,其他三种实质都是无常。

然后我们讲到名字,名字有生起吗?譬如说佛陀这个名字,佛陀这个名字有生起吗?如果世间没有语言,也就没有佛陀这个名字。假设说名字有生起,名字会消失吗?佛陀本身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出现在世间,说法度众生之后,佛陀入涅槃。入涅槃之后,佛陀就在这个世间消失了,然而佛陀这个名字会消失吗?如果佛陀这个名字会消失,现在你就无法说佛陀这个名字。因此名字是不会消失的,即使佛陀本身已经消失,但是佛陀这个名字并不会消失。那么名字是概念还是实质呢?是概念,只要大家想到佛陀这个名字,它就存在。如果你死了,你的心就没有佛陀这个名字,只要你还活着,你的心一想到佛陀这个名字,因为你的心造出佛陀这个名字,所以你就有它。因此名字是一种概念,除了涅槃之外,一切的实质都有生起,有消失,而概念则是不会消失的,这是实质与概念之间的差别。

当你回忆到禅修时所了悟的境界,内心没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观念,你就不会生起烦恼。即使在你不回忆到禅修当中悟境的时候,你会有模糊的“人、我、众生”的观念,然而你已经没有强烈的烦恼,也许你还会有贪瞋痴慢疑这些烦恼,但是这些烦恼已经不强烈。在第一阶段的证悟初果须陀洹,并没有灭除贪爱,所以当你证到初果须陀洹,你仍然有贪爱,但是这种贪爱的力量不强;你还有欲望,但是你的欲望不强。譬如说你有欲望想得到别人的东西,但是你会因为这个欲望而去偷盗吗?不会的,因为你的欲望强度弱,还不到能够使得你会去偷窃的程度,也不到使得你会去杀人的程度。当一个人欲望很强烈,他可能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杀害财物的主人。但是证到初果须陀洹的圣人,虽然还有欲望,但是欲望不强,不会为了欲望而去杀害物主。因为你的烦恼力量弱,所以你能够戒除杀生,戒除偷盗,戒除邪淫,戒除妄语,戒除饮酒等一切毒品。当你能够戒除这些错误的言语及行为,你没有这些恶业。所以经论上说,证到初果的人,不会堕落到四种恶道,也就是阿修罗、畜生、饿鬼和地狱,因为它能够持守五戒,不造重大的恶业。所以他不会堕落四种恶道,只会生到人道和天堂。接着讲到第二阶段的证悟,是二果斯陀含,翻译作一来。二果斯陀含的圣人灭除了粗重的贪爱和瞋怒,虽然粗重的贪瞋烦恼已经灭除,但是还有微细的贪瞋烦恼存在。二果的圣人,贪爱和瞋怒越来越淡薄,但是因为他还没能完全灭除瞋怒,所以有时候他也会生气,譬如说遭受他人侮辱或者遭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种生气的心是很轻微的,有时候甚至他自己甚至不知道那是生气,因为二果的圣人已经灭除了粗重的贪瞋烦恼。第三阶段的证悟是三果,阿那含,他灭除了一切感官的贪爱以及一切的瞋怒,一点也没有剩余。阿那含翻译作不来,他完全没有感官的贪爱,他不会贪爱好看的东西、好听的声音、清香的气味、可口的滋味,等等。而且他一点也不会生气,即使他遭遇别人侮辱,他的心一直是平静、安详、快乐的。

在佛陀时代有一位年纪才二三十岁的年轻富翁,名叫Vissaka,他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妻子。有一天他和朋友来拜见佛陀,听佛陀说四谛法。佛陀讲到道谛的时候,解说得非常详细,道谛八圣道分是达到灭苦境界的道路,佛陀详细解说如何正念观察身心,如何证悟道果涅槃。这位年轻富翁在听法之时一面就正念观察自己身心现象,以及听法的心与听法的感受,当佛陀说完之后,年轻富翁就证到了三果。他完全没有一切感官的贪爱,也没有瞋恨,意思就是说他没有一切所爱,既不爱无生命的财物,也不爱有生命的人。他回到家,他美丽的妻子就像往常一样过来牵他的手,但是Vissaka非常温和轻柔的将他妻子的手推开,然后他妻子再一次伸出手来握他的手,他就再一次非常温和地推开他妻子的手。他的妻子非常讶异他的举动,但是她并没有发问,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她发现他的脸润泽发光,非常平静安祥,他的妻子内心判断必然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他丈夫身上。她是很聪明的女子,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然后他们进入屋内,妻子端上为丈夫准备的晚餐,但是Vissaka并没有吃,因为证悟到三果的圣人没有一切感官的欲望,所以没有饮食的欲望,因此他们自然是过午不食的。Vissaka没有进食,于是他的妻子愈感觉到疑惑。时间到了,明天再继续。

 

第二十二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  四果(续)

昨天解释了四种道智,如何能够完全去除烦恼,清净烦恼。

今天必须继续讲些什么呢?啊,故事,大家还记得很清楚讲到哪里了吗?讲到Vissaka 的妻子感到很迷惑。于是在晚餐之后,她就问她的丈夫:“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请你告诉我,我会改进;或者你在外头另外有所爱的女人呢?”这时候年轻的富翁Vissaka就必须向自己的妻子解释自己的证悟,否则他的妻子会非常的不安。

所以Vissaka向他的妻子解释说,他自己如何听佛陀说法证悟到第三阶段的证悟阿那含这个经过。他的妻子名字叫Damadina,他就跟他的妻子说:“Damadina,我到佛陀那边听闻佛陀说法,我照着佛陀所教导的方法观察自己一切身心现象,于是我证悟到神圣的佛法,成就了第三阶段的证悟阿那含。因此我去除了一切感官的娱乐,一切感官的娱乐已经被我所证悟的阿那含道智,全部破坏掉。因此我不会再爱著一切的财物,乃至对你我也不再爱著”。假如Damadina 不是一个有智慧的女子,听了丈夫这番话,她可能会感觉很厌烦,但是Damadina是一为很有智慧的女子,而且具备证悟佛法的慧根。只要她有机会修行佛法,她也能证悟到佛陀所说的这些果位。于是Damadina问丈夫Vissaka说:“我也想证悟到你所证悟的佛法,如果女人来修行,是否也能够证悟你所证悟的佛法呢?”Vissaka回答说,“任何人不论他/她是什么性别,什么年龄,什么种族,什么身份,只要他(她)按照佛陀的教导,老实精进的修行,都能够证悟到佛法,也就是证悟到正道的智慧。”他的妻子Damadina听了非常高兴,所以就要求丈夫说:“请允许我出家作比丘尼,请送我到佛陀的比丘尼道场剃度受戒”。大家想,Vissaka听到妻子这项要求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对妻子这项请求感觉到很高兴,他告诉妻子说:“明天我就去请求国王的同意,然后送你到佛陀那边出家。”

第二天早晨Vissaka就来拜见国王,请求国王允许自己的妻子出家。这位国王也是已经证悟到初果须陀洹的圣人,他听了非常高兴,他回答Vissaka 说,“很好,Vissaka,请将你的妻子带到佛陀的道场去出家作比丘尼吧。”于是Vissaka 送妻子到佛陀所住持的竹林精舍,佛陀就命令比丘尼僧团为她剃发受戒。Damadina受戒成为比丘尼之后,就到远离王舍城的一个森林道场修行。他的丈夫Vissaka也就很高兴,很平静的回到家里去。

可是过了不了几天,Damadina回到佛陀的竹林精舍来。Vissaka听到 Damadina回到王舍城来的消息,就前来求见Damadina比丘尼,想问她为什么离开修行的森林道场,回到王舍城来。他内心认为,Damadina之所以回来可能是因为受不了森林道场中清苦的修行生活,因为她已经过惯了舒服享受的生活。在森林道场中,食物很简单,有时候乃至食物不足;住的地方也很简陋,有时候可能无法入睡。而且她必须像其他修行人一样修行到半夜,相当辛苦。因此Vissaka 对他以前的妻子Damadina 的回来,感到很失望,他想知道Damadina 比丘尼回来的原因。

于是他见到Damadina 比丘尼之后,就问她几个佛法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Damadina,什么是佛陀所开示的萨迦耶?”Damadina比丘尼回答说:“具受Vissaka”。具受这句话是印度当时对平辈或者晚辈的称呼。Damadina比丘尼对她以前的丈夫Vissaka 说话的时候用“具受”这句称呼,她说:“具受Vissaka,五取蕴就是萨迦耶。”Vissaka 很满意Damadina 比丘尼的回答,因为他已经很清楚了解佛法的精髓,知道这项回答是很正确的。

接着Vissaka问第二个问题:“Damadina,什么是萨迦耶的因?”Damadina比丘尼回答说,“具受Vissaka,贪爱执著是萨迦耶的因”。所谓萨迦耶是绝对的真实的意思,也就是名色或者说身心现象。所以什么是萨迦耶的因,意思就是什么是名色,也就是身心现象的原因。Damadina比丘尼立刻回答说:“贪爱执著是萨迦耶的因”。Vissaka对这个回答也是非常满意,因为这是非常正确的回答:一切身心现象,一切痛苦都是因为贪爱执著而产生的。所以贪爱执著是萨迦耶的因。

然后Vissaka问了第三个问题:“Damadina,什么是萨迦耶的止息?”Damadina比丘尼回答说:“具受Vissaka,萨迦耶的止息就是完全灭除贪爱执著。当完全灭除贪爱执著之后,萨迦耶也就不能久存。”萨迦耶的止息也就是涅槃,当你灭除贪爱执著,证到涅槃,这时候萨迦耶就不再生起,身心现象不再生起。这个回答也令Vissaka非常满意。

然后Vissaka再问第四个问题:“Damadina,你如何破坏萨迦耶呢?”意思就是用什么方法才能破坏萨迦耶。Damadina 比丘尼回答说:“具受Vissaka,有一条路能够破坏萨迦耶,那就是八圣道分;如果你完全修行八圣道分,一切萨迦耶就不再生起。所以八圣道分能够引导你达到一切萨迦耶熄灭的境界。”

Vissaka问了四个问题,Damadina比丘尼都非常充分非常正确的回答了这四个问题,于是Vissaka 判断说,Damadina 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子,她已经证悟了阿罗汉果。Damadina所证到的阿罗汉,是第四个阶段的证悟。而Vissaka所证到的阿那含,只是第三个阶段的证悟。Damadina 的证悟超过Vissaka 的证悟,因此她称呼Vissaka 说:“具受Vissaka。”

这是妻子所证悟的境界高过丈夫所证悟的境界。也许在这期禅修当中的情况也是这样子,女众超过男众。不过大家在佛法的证悟境界如何还不知道,但是至少在数目上来说,女众确实是多过男众。

接着Vissaka 问到Damadina:“我很满意你对我四个问题的回答,让我再问你一个问题”。Damadina比丘尼默然,表示同意接受他的问题。于是Vissaka 再问:“Damadina,什么是萨迦耶见?”Damadina比丘尼回答说:“具受Vissaka,认为名色是‘人、我、众生’的错误见解就是萨迦耶见。因为不了解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而将身心现象误认为是‘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见解,也就是萨迦耶见。”Vissaka 非常满意Damadina 比丘尼所有的回答,他确定Damadina 已经证到阿罗汉果,已经灭除一切烦恼,达到完全清净的境界。于是Vissaka很满意的回到家里去。

所以在这一段禅修期间的修行者回家之后,应该教自己的妻子、丈夫、儿女修行内观,以便他们能够证到阿罗汉的境界。这样子好吗?太好了!

我之所以要说明这些,就是要解释第三阶段的证悟阿那含,已经完全去除了感官的娱乐与瞋怒心。然后第四阶段的证悟阿罗汉,灭除了什么烦恼呢?就是在阿那含阶段还没有灭除的所有烦恼,到阿罗汉阶段都完全灭除了。所以当你证悟到阿罗汉之后,你完全没有烦恼,一切烦恼都清净。Damadina比丘尼完全灭除一切烦恼,所以她过着解脱自在,平静安乐的生活。而Vissaka他证到阿那含果,还有一个阶段必须证悟。在第三阶段的阿那含这个证悟,他能去除一切感官的欲望以及瞋恨,但是他仍然还有四禅八定这些禅定的欲望。

四禅八定包括四种色界定和四种无色界定。色界定也就是借着物质现象及心理现象而生起的禅定,无色界定是单纯借着心理现象生起的禅定。因为阿那含的圣人还有达到这些禅定的微细欲望,而这些微细的贪爱到阿罗汉的阶段就完全灭除掉。并且阿罗汉也灭除了其余的一切烦恼,像掉举、散乱、傲慢、无明等等。

阿罗汉的意思是“杀贼”,就是杀除一切的敌人。他也杀,这种杀好吗?好,为什么呢?当他还没杀掉他的敌人,他是被染污的;当他杀掉敌人之后,他就清净了。所以是好的。他的敌人是谁呢?是烦恼。所以阿罗汉的意思是杀贼:灭除一切烦恼贼。然后阿罗汉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是应供:他值得受到一切众生的恭敬供养,因为他完全没有一切烦恼,他完全从烦恼当中清净出来。为什么他能得到清净呢?很容易。因为他修行了正念的修行法,所以他能够从烦恼中清净出来。这就是佛陀之所以说,修行内观的利益当中第一项就是能清净众生,令众生从烦恼中清净出来。现在大家也在修行内观,大家杀掉了多少烦恼呢?哦,你会说我们可能会被烦恼杀掉,为什么呢?因为大家没有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修行,是不是呢?

接着讲到修行内观的第二项利益,是超越忧愁、遗憾;第三项利益是超越悲痛。当你修行内观,如果你能够付出足够的精进努力修行,而且你有足够的时间能用在修行上,你的心能够深深专注观察目标,偶尔你可能会回想到过去生活中的失败、遗憾,你可能会感觉忧愁、遗憾,但是因为你的定力够深,你一感觉忧愁、遗憾,你就立刻提高警觉,正念观察这些情绪。观察“忧愁,忧愁,忧愁”,或者“遗憾,遗憾,遗憾”。因为你的定力够深,所以这些忧愁遗憾的情绪渐渐变弱乃至消失,你的心再回来观察修行目标,定力继续加深,你感觉到非常平静、安详、自在。忧愁,遗憾不能干扰你,为什么呢?因为你所修的是正念的修行法,大家多少都有自己亲身的体验吧?因此,你是不是相信佛陀所开示的修行内观第二项利益:能够超越忧愁、遗憾呢?是的。因为你亲自经验到这种利益,所以你应该很有勇气的回答,而不是不情愿地回答。

然而这只是部分的去除忧愁、遗憾,还不是完全去除。即使在你定力够深,你能够超越忧愁、遗憾,然而一旦禅修结束,你离开这里,万一忧愁、遗憾来的时候,你还能超越它们吗?如果你能够提起正念来观察这些忧愁、遗憾,你是能够超越它们的。即使你不在禅修当中,你仍然能够超越忧愁、遗憾。你们相信我的话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应该去试验看看。内观修行法并不是只限于禅修期中才要修,你必须将它运用在你的日常生活当中,这是非常有帮助,非常有利益的。假如内观修行法只在禅修期中对你有帮助,有利益,那么大家不值得来参加,大家应该回家去。所以大家应该将正念的修行法运用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当一些不愉快的情绪生起来,令你感到忧愁苦恼的时候。当忧愁、遗憾生起的时候,你必须记得观察它们。必须持续的观察“忧愁,忧愁,忧愁”或者“遗憾,遗憾,遗憾”,一直到它们消失为止。这就是佛陀之所以说,修行内观的第二项利益是能够超越忧愁、遗憾。

然后在《念住经》的注解上讲到一则故事。嗯,时间快到了,大家想听这个故事吗?是的,讲不完的部分可以明天继续讲。

这个故事是这么说:在第二层天忉利天上,有一个天子名字叫Subiyama。他有很多太太,有多少太太呢?大家猜猜看,一百,两百,五百?在注解上说,他有一千位太太:五百位在左边,五百位在右边。忉利天有一座非常大、非常美丽的花园叫作“无忧园”。所有忉利天的天人都常常到无忧园去游玩,享受那边的风光。Subiyama 天子也带着他一千位太太到无忧园去游玩。在这里你必须考虑到你只有一位太太,你已经要受这个太太她的气,她的吵闹、妨碍、干扰,你必须为她担忧,有时你必须为她难过。而现在这位天子他有一千位太太,他怎么能令这一千位太太很好相处呢?我不知道,你们可能知道。

然后说到在无忧花园里他们享受了种种快乐。可是到了隔天清晨,他的五百位太太寿命尽了,倒在花丛当中死了,全部五百位都死100了。天上的天人他们死了之后不会有尸体留下来,他们全部身体都消失,因此别的天人不能再见到他们。Subiyama 天子不知道他的五百位太太已经死了,而且死后投生到地狱去,受到很大的痛苦。当他准备要回家时,他就点名,看看他的众太太是不是到齐。他就算一二三四五,……一直算下去。然后他发现,啊,少了五百位。他找遍了整个无忧园都找不到她们;他看遍了所有天界,也不能发现她们;然后他向下看,找遍了人间也没有发现他的太太;他更往下看,看到了地狱。“啊哈”,他发现他的五百位太太堕落在地狱当中,受到极大的痛苦。这时候他吓坏了,为他这五百位太太感觉到忧愁、难过。然后他观察自己还剩下多少寿命能够活在忉利天上,结果他发现七天之后他的寿命就尽了。于是他非常担忧自己死亡的来临,他受到忧愁、难过等等苦恼的压迫。他要如何超越这些忧愁、苦恼呢?你说借着正念修行法,是的,大家当然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他享受太多的感官娱乐。他这时感觉到忧愁、悲伤、无助,没有人能帮助他,他落入苦恼的深渊。于是有一位太太提醒他说:“我们忉利天有天王,你应该去请教天王解决的办法。”于是Subiyama天子来请教天王:如何才能够解除他现在的忧愁苦恼。忉利天天王名字叫释提桓因,他告诉Subiyama:“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解除你的苦恼,但是我能给你建议的是:你应该到人间去。因为佛陀出现在人间,你应该去请教佛陀解决的办法。”

怎么去呢?他应该单独去,还是带着五百位太太一齐去呢?如果他带着五百位太太一齐去,他能不能超越忧愁苦恼呢?他必须担心她们的安危,他将没有希望超越忧愁苦恼。

时间到了,明天再继续讲。最后愿大家都能够借着内观修行法,超越一切忧愁、遗憾,达到灭除一切痛苦的境界。

 

第二十三讲:修行内观的七种利益(续)

今天继续讲到修行内观的第二个利益,是能够超越忧愁、难过。

昨天讲到哪里了呢?故事。什么故事呢?哦,就是失去五百位太太这位天子Subiyama的故事。他到哪里去呢?去见佛,向佛请问:他如何才能解除忧愁、苦恼。他请问佛说,“大德,我现在感到极端的忧愁苦恼,因为我的五百位太太死了,堕落在地狱当中,受到极大的痛苦。我为她们感到忧愁难过,因为我爱她们。而且当我观察自己的寿命,发现自己只剩下七天的寿命,就要死亡,而且也同样会堕入地狱受极大的痛苦。因此,我受到这些忧愁苦恼的打击。请大德帮助我,令我脱离这些苦恼。”

佛陀就如此的开示他:如果不修行七觉支,不遵守戒律,不关闭六根的门,不证到完全灭除烦恼的涅槃,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永恒的安乐。这是佛陀给Subiyama 天子的忠告。佛陀为Subiyama 解释了这首偈子内中的含意。于是Subiyama天子了解到如何来修行。

这里讲到的“七觉支”,又翻译作七菩提分。大家知道怎么样来修行七觉支吗?不知道。然后大家知道如何来遵守戒律吗?知道。也就是奉持八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过午不食、不观听歌舞唱伎、也不用香花缦来装饰自己,然后是不坐卧高广大床。如果你能够遵守八戒,你的言语和行为就变得清净,就有希望能够得到解脱。

接着是关闭六根的门,“六根”也就是六种感官。你怎么样关闭六种感官的门呢?就是要用正念观察:在眼睛看见外物,耳朵听见声音,鼻子闻到气味,舌头尝到滋味,身体接触到一切的物体,以及心里面意念到任何的事情,都要来观察这个“看”,这个“听、闻、尝、触”,还有“想”。如此就能够关闭六种感官的门,烦恼不会生起来。

七觉支或者七菩提分是哪些呢?就是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除觉支、定觉支和舍觉支。七觉支是三十七道品当中的一种,如果不修行七觉支,你就不能开悟正道,不能达到圣道、圣果和涅槃。七觉支当中第一项是念觉支,也就是正念。如果你能够密切的注意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你就是有正念,你就是在修行七觉支当中的第一觉支,叫作念觉支。

第二项叫作择法觉支,这里的法就包括身体现象、心理现象以及涅槃。择法的意思就是要拣择身心和涅槃这些法,所以能够了悟这些法的真实本质。事实上,这个择法觉支并不是用聪明才智去思维分析这些法。而是当你的正念强而且持续,定力加深,这个觉支也就是内观的智慧,就与定力同时生起来,能够透视到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观察到身心现象的实相,了悟到身心是无常、苦、无我。这个择法觉支它本身就具有洞察透视身心真相的能力,不需要再用脑筋去思维分析。这种洞察了悟的能力,叫作择法觉支。

第三项是精进觉支。如果你具有持续稳定的精进,你必然能够保持持续不间断的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于是你的定力加深,内观力变得锐利,能够透视身心的真实本质。所以,精进也是七觉支当中的一项。

第四项是喜觉支。这种喜是一种非常微妙的、非常细柔的喜悦。当修行者的精进持续稳定,定力越来越深,修行者的心非常平静、安宁。进一步,修行者就感受到微妙的喜悦,全身沐浴在微妙的快乐当中。有时候你会起鸡皮疙瘩,这种喜悦也是七觉支当中的一项。大家有这种经验吗?有。你必须小心,这是修行者的好的敌人,它很可爱很好,但是它是你的敌人,因为修行者很容易贪爱执著这种喜悦的境界。当修行者的定力渐深,精进的力量也持续稳定,你很轻易的就能够观察一切身心现象,而且你感觉非常的舒适,非常安稳,丝毫不用费力你就能够很清楚的观察一切修行目标。这时候你感觉非常平静、安宁,进一步你感觉很微妙的喜悦、快乐。在注解上讲到有五种喜悦:其中一种是很强烈的喜悦,它能够将修行者从座位上举起来浮在空中。有时候修行者得到这种喜悦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举起来离开座位,离开四吋或六吋,有时候乃至离开一呎那么高。在缅甸有蚊子,但是蚊子不是很多,不像澳洲的苍蝇那么多。因为有蚊子,所以晚上静坐的时候需要用蚊帐。当修行者坐在蚊帐当中打坐,有些修行者他的身体浮起来,浮到头碰到蚊帐的顶端,这时候他也许会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种经验。在注解上也有两三则故事讲到这种喜悦,能将修行者举起来的喜悦。但是我并不打算来讲,因为我们旧的这一则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们正在讲佛陀给Subiyama天子忠告的这个故事。

第五项是除觉支。除觉支就是一种宁静、平静的状况。在你感觉喜悦之前,你会先感到宁静。在你感到宁静之前,你的定力先加深。当你的定力加深,你毫不费力地轻易的就能够专注观察目标。然后你的心变得非常的宁静,之后喜悦才生起来,所以这种宁静也是七觉支当中的一项。

第六是定觉支。定力也是七觉支当中的一项,大家已经相当了解这一项,所以也就不多加解释。

第七项是舍觉支。舍,这是一种平等稳定的状况。当你感受到喜悦的时候,你观察“喜悦,喜悦,喜悦”,渐渐的喜悦平静稳定下来。你不会贪爱喜悦,不会认为它是一种快乐的感觉,因为你正念观察它。这时候你的心不往外跑,你的定力并不是太深,也不是太浅。定力达到平衡稳定,你的心既不感觉到痛苦,也不感觉到快乐。你的心是在痛苦和快乐的中间,这时候的心叫作舍。这种舍觉支,也是七觉支当中的一种。

因此七觉支就是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除觉支、定觉支和舍觉支。如此解释之后,大家知道如何来修行七觉支吗?就是正念。正念就包括一切的佛法。当你能正念观察一切身心现象,你就是在修行七觉支。当你达到第四层内观智慧的阶段,你特别会感受到这七觉支的作用。但是前面讲过,你必须要特别小心这七觉支,因为你很容易执著它。你一执著它,你就不再求进步。有些修行者甚至以为这些境界就是涅槃,他感觉非常的平静、安宁、快乐,他以为已经达成目标了,于是他不再修行求进步。事实上总共有十三层内观智能,他们只达到其中的第四层观智,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他们以为已经达到涅槃,就不知道要再进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碰到了好的敌人,令他生起执著,这种情况叫作堕落。当你执著这些好的境界、好的经验,这时候你的内观停留在那里不再进步。

在我们这期禅修当中,有一位修行者修到某一种深度的定力,他很轻易的就能够观察修行的目标,他感觉到非常平静、安宁。有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变得一无所知,既没有自我的感觉,也没有身体的存在,但是他感觉平静、安祥、快乐。他来跟我面谈小参的时候,说到他有如此如此的经验,修的非常的好,他认为他已经成就了,所以他要告辞回家去。不过,现在他还在这里继续修行,因为我向他解释说:这只是好的开始,所以你必须继续修行。

在这里佛陀讲到,如果不修行七觉支,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永恒的安乐。然后佛陀说到,如果不关闭六根的门,没有任何人能够达到永恒的安乐。如果你想达到永恒的安乐,也就是涅槃,你必须关闭六种感官的门。当你看到外物的时候,你必须观察“看到,看到,看到”;当你听见声音的时候,你必须观察“听见,听见,听见”;当你闻到任何气味,你必须观察“闻到,闻到,闻到”;当你的舌头尝到任何的滋味,你必须观察“尝到,尝到,尝到”;当你的身体接触到任何物体的表面,你必须观察“接触,接触,接触”;当你的心起任何的念头,想任何的事情,你必须观察“想到,想到,想到”。如此,藉着正念观察一切在六根接触六尘这时候所起的六识,你能够来关闭六根的门。如果你不观察在六根接触六尘的时候六识的作用,你能不能关闭六根的门呢?不能。烦恼很容易就能侵入你的心。

佛陀开示说,当你看见外在物体时,你的心必须只知道什么被你看见了,到此为止。意思就是说你必须观察看的心。当你观察看的心,你的心就不会去判断所看的东西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所以你的心只知道什么被你看到,如此而已。不会进一步去分别好坏,美丑,如此你就关闭了六根的门。然后佛陀接着说,如果不达到灭除一切烦恼的涅槃,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永恒的安乐。这里,佛陀首先教导Subiyama 借着正念修行法来修行七觉支,然后又教导Subiyama 借着正念修行法来关闭六根的门。如果他能够完全关闭六根的门,这样他将不会有一切烦恼,因为他已经能够证到了四果,灭除一切烦恼,也就是证到了灭苦的涅槃,他能够享有永恒的安乐。

佛陀开示完之后,Subiyama 思维佛法,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尤其是内心的忧愁、难过。在很短时间之内,他就观察到身心的无常、苦、无我。他经历一层又一层的内观智慧,经过十三层的内观智慧,更进一步他证悟到初果须陀洹的圣道智慧,成就了初果须陀洹,进入圣人之流。因为初果须陀洹灭除了萨迦耶见“我见”,没有一切人、我、众生的执著,而且对佛、法、僧三宝具足不坏的信心。因为他没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执著,所以他没有“我”,也没有太太。因为一切都是身心自然现象不断生灭的过程,没有一个真实的“人”,真实的“众生”,哪里有太太呢?这时候他还会不会为他的太太而忧愁难过呢?不会。这时候忧愁、难过已经完全拔除。这是修行内观的第二项利益。

然后修行内观第三项利益,是能够超越悲痛。当你的亲戚、好友死亡,你为他们感觉悲痛,这种悲痛能借着内观修行法而超越。在注解上讲到一则故事:有一个女人家中遭遇灾难,父母亲、兄长、丈夫以及两个儿子在同一天都死亡了。这个女人受到如此惨重的打击,内心悲痛到了极点,造成她失去神智而发疯。她胡言乱语,整天到处闲逛。有一天,她闲逛经过佛陀的精舍,看到很多人在听佛陀说法,她就走过来,不是为了要听法,而是因为看到很多人聚集在这里。佛陀看见她,就对她说:某某人你要小心谨慎。当这个女人听到佛陀悦耳柔和的声音,她恢复了神智,于是她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听佛说法。佛陀就针对这个备受忧愁悲伤打击的女人而说法。佛陀说法完毕之后,这个女人证到了初果须陀洹,因为她很快的经历了十三层的内观智慧,于是她不再有忧愁悲痛。然后她请求佛陀允许她出家作比丘尼。出家之后她继续精进修行,进一步断尽一切烦恼,证到了四果阿罗汉。如此,内观修行法能够超越悲痛。

第四项利益是能够超越身体的痛苦,第五项利益是能够超越心理的痛苦。当你感觉不愉快、消沉、失望、沮丧、灰心等等心理压力之时,你能够观察它们,它们就渐渐消失,于是你超越了心理的痛苦。身体的痛苦也是一样,能够借着正念修行法而超越。大家都有自己的经验,有时候一些疾病也能够借着正念修行法而治愈,这也是超越身体的痛苦。

第六项利益是能够证到圣道智慧。初果,二果,三果,四果的这四种圣道智慧,能够经由正念修行法而达到。正如前面所说的Subiyama天子以及发疯的女子那样子。现在大家都走在正道之上,而且走到了中途,如果大家继续向前走,必然能达到四种圣道智慧当中任何一种,大家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大家不要去期望它,只要正念观察它。如果你心中存着期待,期待会变成你的障碍。

第七项利益是证悟涅槃。

时间到了,最后愿大家能够正确了解修行内观的七项利益,尽自己最大努力来修行,都能达到灭苦的境界。

 


第二十四讲:大木寓言经

今天要跟大家介绍佛陀所开示的一部经,名字叫Dalokantodamasuda,这是讲关于一段大木头譬喻的经,这是出在Sammudanigaya《杂阿含经》当中。在公元一九八二年,我曾经在英国伦敦讲过这一部经。之后,他们整理印成了一本书。当时我讲了一个半小时,现在如果我不看书,我可能会讲到两个小时。不过因为我们时间有限,所以现在就照着书上念,以便能够在一小时之内,将这一部经讲完。

有一天,佛陀坐在恒河边一颗大树下,有五百位比丘围绕着佛陀听佛陀说法。佛陀看见一段很大的木头,被恒河的水流带着向下流去,他就指着大木头对比丘说:“诸比丘,你们是否看见这一段大木头,被恒河水带着向下流去?”诸比丘回答说:“是的,佛陀,我们看见了。”然后佛陀继续说:“如果这段大木头不搁浅在此岸,它将流到大海;如果它不搁浅在对岸,它将流到大海;如果它不沉入水中,它将流入大海;如果这段大木头不搁浅在河中的沙洲,它将流入大海;如果这段大木头不被人所取,它将流入大海;如果这段大木头不被天人所取,它将流入大海;如果这段大木头不沉入漩涡之中,它将流入大海;如果这段大木头内部不腐烂,它将流入大海。”这里佛陀指出:如果没有这八项错误发生,这段大木头一定会流入大海。接着佛陀说:“为什么这段大木头会到达大海呢?因为河中的水流不断的流向大海,因此如果没有这八种错误情况发生,大木头必然会顺着水流流向大海。同样道理,诸比丘,你们一定能到达涅槃,假如你们没有这八项的错误。为什么呢?因为正见不断的趋向涅槃。涅槃也就是离开一切痛苦的境界。然而诸比丘,这只是一个譬喻。”

接着有一位比丘就请问佛陀,希望佛陀解释这个譬喻。佛陀就加以详细解释。这里面佛陀所说的“此岸”,是指六根:六种感官的门,也就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以及心意。这里讲的“对岸”,是指外在的“六尘”,“六尘”境界,就是和六根相对的。也就是外在的色层,就是我们眼睛所看的对象:声音、气味以及我们舌头所尝的滋味,然后我们所接触的任何表面,以及我们内心所想的念头,内心所想的对象: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这里“沉入水中”的意思,是指执著任何有生命的众生,或者任何没有生命的事物。这里讲到搁浅在河中的“沙洲”是指傲慢、贡高我慢。这里讲到“被人所取”,是指诸比丘他不如法,不正当的跟俗人混在一起,去忙着俗人的事情。这里讲被“天人所取”是指修行者他来修德积善,来做好事,他的目的是为了生到天堂,或者生到梵天。这边讲到说“沉入漩涡之中”,是指沉溺在感官的娱乐,感官的享受。这边讲“腐烂”是指修行者不是真实有道德,但是假装出有道德的样子。虽然佛陀讲这部经他都称呼诸比丘,但是事实上是指一切修行佛法的人都包括在内,不管在家或者出家。任何修行人,只要没有这八种错误都能“达到大海”。“达到大海”的意思,就是他解脱了生死轮回,解脱了一切痛苦。

在某些经中,佛陀他将大海比喻作生死轮回这个苦海,但是某些经中佛陀将大海比喻作涅槃,也就是灭除一切痛苦的境界。在这一部经,佛陀是将大海比喻作涅槃。然后,佛陀所说的“近岸”是比喻作六根,“对岸”比喻作六尘。这里面有什么意义呢?这里我首先必须先解释在佛学上“心”的意思。在佛法里面讲到心,它是非常快速在生灭,它停留非常短暂,甚至停留的时间比眨眼的时间还要短的很多。然后心它是有认知对象的作用,但是它这种作用不会停留到百万分之一秒,它是快速在生灭当中。我们的心能够认知对象,当我们看到外面的物体时,是心在看而不是眼睛在看,眼睛只是来帮助心让它能够看,藉助眼睛的帮助心能够看外界的东西。举例而言:当你看到一部名牌的进口轿车,这个轿车它是外界我们所看的对象,然后经由眼睛,心能够看到外面这部轿车。当你看到这部名牌进口轿车,你会感觉说这部轿车太好,太高贵了,如果我能够拥有一部,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我将会觉得非常的快乐,于是你就贪爱这一部轿车。因为你看见了它,而且把它当作一部非常好的轿车,于是你对对它开始贪爱,你没有将它认定是一个物质现象,是一种自然的过程。这时候你就是耽搁在对岸,也就是这一部进口轿车,以及耽搁在此岸,就是你的眼睛。

因为你这种执著,这种贪爱之所以生起,是因为有外界的这一部轿车以及你的眼睛这两个因缘。眼睛是六根之一,六种感官之一。当眼睛接触外界的物质,见到外界的事物像轿车,它就会有一个看的心产生出来。但是这个心它不会只停留在看的阶段,它会继续分解,它会继续想:“是的,这一部是我的车子,是一部非常名贵,非常好的车,是一部新的轿车,我昨天买了它,花了很多的钱买了这部轿车。”如此,你开始执著在这一部名贵的轿车上。这表示你开始执著贪爱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因为它的颜色很好,形体很豪华、高贵,值很多钱,这时候你生起了贪爱。假设你将这部车子停在路边,有另外一个人他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擦过你的车门,将你的车子划出一道痕迹,你会觉得非常生气。你生气是因为你的车子被划伤了,这代表你有贪爱、执著,以及有瞋愤心。贪和瞋会带来你快乐吗?不会的。它们只会带给你不快乐、痛苦;你之所以受苦,因为你耽搁在此岸以及对岸,也就是你执著外界所看见的物体:这一部轿车,以及你的眼睛。藉助你的眼睛的帮助,你才能看见外面的轿车。如此,你因为贪著,所以你到达不了大海,也就是没办法进入涅槃。

这个大木头它是比喻作我们的五蕴,也就是我们的身心。五蕴其实就是心理现象和身体现象的五种组合,五种集团。但是当你不这样子认定,不知道它只是单纯的身体现象、心理现象的集合,你不将它看作五蕴,你就只会误认为它是一个“人、我、众生”,于是你执著这五蕴,你就到达不了涅槃大海。如果你照真实的状况,将五蕴认知是五蕴,如此你不会误认为它是“人、我、众生”,你就能到达涅槃大海。你这部名贵的进口轿车,你如果能够了悟它只是一种物质现象,一种自然过程,是一种色蕴,物质的组成,你就不会执著它。因此即使它被刮伤,你不会很难过、愤怒,因为你不将它认定是那么样有价值的东西,这时候你就没有耽搁在此岸和对岸。

然后接着讲到说“沉入水中”,也就是执著贪爱一切有生命的众生也好,或者没有生命的事物,如果有这种贪爱就到达不了大海。接着耽搁在河中的沙洲,是指傲慢、骄傲。如果你因为自己有钱而骄傲,或者因为自己的地位高而骄傲,这个骄傲会阻碍你修行进入涅槃的路。当你骄傲的时候,你就没办法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因此你把你的身心现象认为是一个“人、我、众生”,是一个“你”,于是你生起很多很多的烦恼像贪瞋痴慢疑种种,于是你耽搁在河中的沙洲,没办法进入涅槃大海。

然后说到大木头被人所取,意思就是说,比丘他不做他本分内的工作。比丘本分的工作就是要研究经典,要实地修行佛法,然后要说法来度众生,然后要如法的来教导他的徒弟,让他走在正路上鼓励,他们修行,以便达到解脱。比丘不做这些本分的工作,他反而跟俗人混在一齐,常常交往俗人,这时候比丘就是被人所取,他没办法到达涅槃大海。因为他执著在这些俗人里面,他不如法的跟他们交往,然后他就会执著在这些世间事物里面,于是他没办法了悟身心的真相,没办法开悟到无常、苦、无我,于是他就没办法证入灭苦的涅槃。

然后说到大木头被天人所取,意思就是修行者来修善事,来修行,他的目的是为了要生天,生到天堂或者梵天。所谓天人他是一种很庄严,身上能放光的这样子的众生。所以当修行者他这样子发愿之后,因为他的善行还有他种种修为,他死后就会生到天上去,他就是被天人所取,因为他生到天界去了。生到天界之后,他会很爱著自己的身体,因为他身体长得非常美好、庄严,而且能放光,所以他就没办法到达涅槃大海,因为他还有执著。

接着说大木头沉入漩涡当中,这是指沉溺在感官的娱乐上。这种爱著也使你没办法到达大海,比如说当你贪著你所看见的东西,执著在你所听见的声音,或者你闻到的气味,或者你尝到的美味、滋味,或者你接触到细软的物体,或者你所想的念头,这样子修行者就没有办法进入大海——涅槃。

最后一个讲到大木头腐烂,意思就是指修行者本身并没有真实的道德,但是他假装做有道德,这样子内部的腐烂使得他没有办法证入到涅槃。

佛陀说,假如没有这八项错误,你必然能够达到大海,因为你被河中的水流,这个中流而携带。河里这个中流也就是指八圣道分,借着修行八圣道分,你能够不耽搁在此岸和对岸,不沉入水中,不耽搁在河中的沙洲,不被天人所取,不被人类所取,不会沉入漩涡中,也不会腐烂,因此你必然能够达到涅槃大海。

这八圣道分可以归纳成戒、定、慧这三种。持戒,就是修行的基础,然后在戒的稳固基础上来修禅定,定力深了,就能引伸出智慧。所以这是一层一层上去的一个结构。当我们来观察一切身心现象,照着它发生时的样子来观察它,这时候我们不应该去分析它,没有任何的思维判断,或者任何的成见。我们是很单纯的正念在观察,什么事情发生了,照着它的样子去观察它。这样子定力才能加深,才能透视到身心的真相。

当你保持非常清醒的正念在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你的正念持续不间断,于是你定力越来越深,你的心就从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这五盖就是五种障碍,就是贪欲盖、瞋恚盖、掉悔盖、昏沉盖和疑盖。如果你有这五盖当中任何一项,你的心就是被染污的,于是你的心不能够锐利,不能透视一切身心的真实本质。唯有你从五盖当中清净出来,你的心内观觉悟力才能变得强而锐利,能够透视到一切身心现象它们的两项性质:就是它们的个别特殊性质,以及一般共同性质。当你了悟到一切身心现象这两项性质,你就是具足了正见。于是你就能够渐渐达到涅槃:一切灭苦的境界。经由证悟初果须陀洹,你就是实行了八圣道分到达了涅槃大海。

这里讲的正见有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的正见,就是了知一切身心现象的特殊性质或者个别性质,第二个层次是了知身心的共同性质或者一般性质,第三个层次是了悟了四谛也就是苦、集、灭、道。要清净我们的心,必须修行八圣道分,如此才能了悟身心的特殊性质、共同性质,以及了悟四圣谛。这里八圣道分就是佛陀用来譬喻河中的中流,这个水流。

在佛陀即将要入涅槃那天晚上,有一个外道叫须拔陀罗来求见佛陀,他问佛陀说:“大德,我有很多老师,这些老师都说他们具有一切的智慧,他们是阿罗汉,这些老师所说的是真的吗?”佛陀告诉须拔陀罗说,“你的这些老师是不是无所不知,是不是阿罗汉,这与你没有关连,我并不回答你这个问题。我现在要讲的是与你解脱有关系的,因为我的时间很有限,我现在要教导你正法,你应该专心来听。”佛陀说,“须拔陀罗,在任何教法当中,如果没有教导修行八圣道分,那么在这个教法当中就没有沙门(所谓沙门,就是灭除一切烦恼的人),不修行八圣道分,就不能灭除一切烦恼,于是也就不能解脱一切痛苦。在我的教法当中有八圣道分,因此在我的教法当中有沙门,解脱一切烦恼的人。”

佛陀对须拔陀罗所开示的这部经,正好符合我们现在讲这部大木头譬喻的经。佛陀讲到以八圣道分来作为判别正法与非正法的准则,这部经所讲到的,则是任何人修行八圣道分就能达到涅槃大海,如果不修行八圣道分,是无法达到涅槃大海,无法解脱一切痛苦的。

佛陀在《念住经》上讲到要修行四念处,也就是正念观察身体,正念观察感受,正念观察心意,以及正念观察我们心所攀缘的对象、我们的念头。特别讲到的是观察我们的感受,我们不管愉快、不愉快的感受,我们都必须正念注意观察:当你修行的时候感觉身体任何地方痛,这时候你要观察它,照着它的样子去认识它,而不是想要让它消失。因为疼痛是开启涅槃大门的钥匙。所以当你感觉疼痛的时候,你是非常幸运的,疼痛能引导你解脱一切痛苦,因为它是五蕴当中的一种受蕴。当你有疼痛的时候,你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目标可以观察,能够让你的正念非常的清醒。你继续观察疼痛,你就有机会能够了悟疼痛的真实本质,能够悟到它的特殊性质以及共同性质,然后你能够到达离苦的境界涅槃。

这里必须简单来解释身心现象的特殊性质和共同性质。每一个身心现象有它独特的性质,是别的身心现象所没有的。比如说贪爱,贪爱它的特殊性质就是一种执著性。然后说到瞋恨、瞋恚,它的特殊性质是一种粗鲁。所以贪爱是一种执取外物的性质,瞋恚则是一种排斥外物的性质。然后讲到我们物质的组成:地、水、火、风。地大特殊性质是坚硬或者柔软,水大特殊性质是流动性或者黏稠性,火大的特殊性质是冷或者热,风大的特殊性质则是移动、振动、动作以及支持。当修行者定力越来越深,他就能够体验到观察到这些特殊性质。比如说当他观察腹部起伏上下,他定力够深的时候,他真正了解移动这个风大的作用,乃至有时候他不感觉到腹部的形状以及他身体的形状,他完全没有自我的感觉。在当时他只是很清楚的观察到移动的现象,就是风大的作用。

当内观修行者经过第一、第二这两个观智,也就是分别身心状况以及了悟因果法则,这两个内观智慧之后,进一步他观察到身心的生灭,于是他了悟到一切身心的共同性质就是无常、苦、无我。当他的内观智慧一层比一层上升,他将能够体验到一切身心现象集灭的情况,也就是他开始体会到涅槃。他了悟了苦谛:身心是苦;熄灭了集谛:贪爱执著;修行道谛:八圣道分,所以他能够证到灭谛涅槃。经由修行八圣道分,修行者达到正见的这三个层次,于是证悟了涅槃。

佛陀讲完这部经,有一位牧童叫作南陀,请求佛陀让他出家,他也要顺着八圣道分而达到涅槃。佛陀就叫他将牛群赶回去交代给族人,然后来出家。他出家之后精进修行八圣道分,正念观察每一瞬间每一当下身心发生的现象,因为他愿意顺着水流流入大海,所以很快的时间内他就证悟到四果阿罗汉,到达了涅槃大海。

时间到了,最后祝福大家能够精进修行八圣道分,都能达到涅槃大海,解脱一切的痛苦。

 

 

 

第二十五讲:奢摩他修行法与毘婆舍那修行法的差别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二日,在澳洲堪培拉。

今天要讲到奢摩他修行法以及毘婆舍那修行法的差别。因为有一些修行者不能够分辨奢摩他与毘婆舍那这两种修行法的差别,不了解在修行奢摩他时应该怎么做,在修行毘婆舍那时应该怎么做,所以必须在这边解释。

在佛法中,修行的巴利语叫作Pavana,意思就是培养、发展。佛法中所讲的修行是一种心的培养和发展,要令修行者的心平静、安宁,能够了悟真理,证到涅槃。根据佛陀的教导,有两种修行方法,就是奢摩他或者说修行禅定,以及毘婆舍纳或者说修行内观。奢摩他的意思就是平静、安宁、镇定,毘婆舍那的意思就是了悟、洞澈、透视身心的真相的这种智慧。

在缅甸,绝大多数修行者是修行毘婆舍那,只有很少数的人修行奢摩他。毘婆舍那和奢摩他有什么差别呢?首先讲到目的,奢摩他的目的是要达到深度的禅定,然后修行者就能够达到平静、安宁、镇定的境界。因此奢摩他修行者必须专注观察在单一项目标,将他的心深深专注在这个目标上,因为他的目的是要达到深度的禅定。

修行者的宝典《清净道论》上讲到,修行奢摩他有四十种所观察的目标。修行者可以选择这四十种当中任何一种,来作为他修行所观察的目标,譬如地、水、火、风、青、黄、赤、白等等。如果你选择地作为你观察的目标:地大,你就用干净的泥土做成像盘子那么大的一个圆盘,然后将这一块泥土做成的圆盘贴在墙上,距离地面大概两三尺高,你本人坐在离这个墙壁两三尺的地方,眼睛专心注视这一块土做的圆盘,然后内心意念着“地,地,地”。当你的心胡思乱想,跑掉,你必须将心拉回来,继续专心观察这一块圆盘。如此,你的心会越来越专注在这一块圆盘之上。为什么你必须把心拉回来观察单一项目标呢?因为你的目的是要达到深度的禅定,当你的心跑掉,胡思乱想,你不应该观察胡思乱想的心,不应该观察妄想的心,你必须将心拉回来专注观察单一项目标。当修行者的心深深专注在目标上,他可以达到一种定力叫Ubajalasammadhi,就是接近不动禅定的一种定力,翻译作“近边定”或者叫作“近行定”。你越来越专注,定力就越来越深,然后你的心能够完全专注,完全吸收在这个土制的圆盘之上。这时候你的心相当清净,没有烦恼也没有五盖,所以你感觉平静、安宁、祥和、快乐,因此你享受在这种平静快乐的境界当中。

你这样子享受在禅悦的境界当中是对还是错的呢?大家必须知道这里讲到的是奢摩他修行法,而不是毘婆舍那修行法。奢摩他修行法的目的是要得到深度的禅定,要享受禅定当中的平静、快乐。所以当他入定的时候,享受禅定当中的平静、喜悦、快乐,他是没有错的。但是如果是毘婆舍那修行者,就不应该去享受执著这种禅悦的快乐。在喜马拉雅山山上有很多修行者,他们修到很深的禅定,于是他们整天入在禅定当中享受禅悦的快乐,因为他的目的就是在此。

此外,修行奢摩他禅定还能够得到超自然的能力,就是所谓的神通。譬如他能够在空中飞行,能够在水面上行走,能够穿入山壁,能够一个人变成许多人。这种种,都是由禅定而进一步修练出来的神通。禅定可以分成两种,第一个就是近边定,或者翻译做近行定;第二是完全不动的禅定或者翻译作“安止定”。安止定有四个层次,一层比一层深,就是所谓的四禅。当修行者的心越来越专注,他的禅定越来越深,可以一层一层的深入这四禅。

当然,在这里还有许多的名词,但是大家不必知道这么多,因为大家是毘婆舍那修行者,而我本身也不是专门教奢摩他修行法的。我所教到的奢摩他修行法只有慈心观、念佛观和数息观,这三种也都包括在四十种禅定法当中。我们只是在偶尔的情况下才修这慈心观、念佛观、数息观来帮助毘婆舍那的修行。奢摩他修行者必须非常熟练入禅定的种种情况,如果他想要入四禅,在一秒钟内他就能够入到四禅;想入三禅,也是一秒钟内能够入三禅;入二禅,入初禅都一样。如此他的禅定很纯熟,所以他能够以这些禅定作基础来修到神通。但是要达到这种境界并不容易,有的人必须花几个月的时间修行,有的人甚至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乃至终生的时间。

在这边要讲到的是,禅定对于修行毘婆舍那是很有帮助的。另外,也是一些阿罗汉他要进入灭尽定所必须的。灭尽定,也就是停止一切心理作用,以及心理作用所生起的身体作用。当你入到灭尽定之后,你停止了这些身心作用,你还知道任何事情吗?不知道。你对一切都一无所知。阿罗汉要入灭尽定,必须以四禅八定作基础,然后才能入灭尽定。除此之外,从道智要入到果智的时候,必须要有禅定的基础,所以修行者必须要先修到奢摩他,得到禅定之后来修毘婆舍那,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内观智慧,达到道智,然后下一瞬间就到达了果智。

在这里必须简单介绍毘婆舍那,相信大家都了解了什么是毘婆舍那。毘婆舍那是由两个字合成的:毘是一个字,婆舍那是另一个字。“毘”的意思就是无常、苦、无我,“婆舍那”的意思就是正念以及内观或直观的智慧,或者了悟透视的智慧。只有借着正念观察身心现象,你才能够透视直观到身心的真实本质。因此,毘婆舍那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透视了悟到身心现象都是无常、苦、无我的这种本质”。

那么毘婆舍那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要解脱一切痛苦。是的,借着完全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而解脱一切的痛苦。因为如果你不能完全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你是无法解脱一切痛苦的。在你修行毘婆舍那的过程当中,当你达到相当深度的定力,这时候是不是就足够了呢?不是。修行毘婆舍那不只要达到相当深的定力,而且要透视了悟身心的真相,觉悟身心是无常、苦、无我的这种本质,进一步才能灭除一切烦恼,解脱一切痛苦。因此,我们能不能因为得到深的定力就满足呢?不能。这就是毘婆舍那的目的以及奢摩他的目的,它们有相当大差别的地方。奢摩他的目的是得到深度的禅定,毘婆舍那的目的是要借着了悟身心真相而解脱一切痛苦。

在这里必须强调的是,修行毘婆舍那并不需要很深的定力,所以不应该只专注在单一项目标。如果我们能够达到某种深度的定力,能令我们的心稳定平和,能够持续专注观察目标到相当的程度,这就足够让我们透视了悟身心的真相。所以我们不应该专注观察单一项目标,一切身心现象发生的当下,都是我们应该观察的目标。因此,毘婆舍那修行者有许许多多的目标必须要观察,一切在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他都必须正念观察。如果你只执著在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不愿意观察其他目标,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呢?这是错误的。因为如果你只愿意观察腹部起伏上下,你只能了悟腹部的移动,你不能了悟其他许许多多的身心现象。而且即使你执著在观察腹部上下,不愿意观察其他目标,但是当你的背部或者脚部有很厉害的疼痛,你还能够深深专注观察腹部起伏吗?不能。因为你的心会被强烈的疼痛吸引住。

接着讲到结果的差别。修行奢摩他的结果是能够享受到禅悦当中的平静、安宁、快乐,乃至得到神通,而修行毘婆舍那的结果是能够解脱一切痛苦,达到安乐的涅槃。这种解脱必须借着正确了悟身心的真实本质,了悟都是无常、苦、无我而达到。如果没有正确了悟身心都是无常、苦、无我,你能不能灭除一切烦恼呢?不能。所以毘婆舍那的结果,第一是了悟,第二是灭除烦恼,第三是解脱痛苦。

但是我们遗漏了一个步骤,是哪个步骤呢?定力。除非我们的定力够深,能够持续专注观察修行目标到相当程度,否则我们的心无法了悟身心的真相。这就是大家在面谈小参的时候,会报告到“今天我的定力很好,或者今天我的定力不好,我的定力不稳定”这些情况,但是我还没有听说过“今天我的定力太深”,我很想听到。可是事实上,如果你的定力太深,你是无法观察任何身心现象的,因为你的心完全入在定中,没办法了知其他的事情。所以即使我想听这种报告,我还是不听比较好。如此,大家了解了奢摩他与毘婆舍那它们结果的差别。

然后讲到方法上的差别。修行奢摩他的时候你必须专注在单一目标,当你的心跑掉胡思乱想,必须把心拉回来继续专注观察在目标上。而在修行毘婆舍那的时候,当你的心跑掉,你应该怎么办呢?你不能把心拉回来,你必须观察妄想的心,观到什么时候呢?你必须一直观到妄想消失为止,才能够回来观察腹部的上下。如果你观察妄想观察了五六次,妄想还在继续,你就回来观察腹部上下,这是正确或者是错误的呢?这是错误的。当妄想还继续,你就将心拉回来观察腹部,你必须强迫你的心专注观察腹部。当你勉强你的心观察腹部,你可以做得到,但是那个还在继续的妄想一直存在那里,你的定力能不能加深呢?不能。而且当你观察腹部的时候,你同时感到有一个轻微的、不重要的妄想存在那里。这时候你的心不只是在观察腹部,而且也在妄想。这个妄想你虽然认为它不重要,但是如果你不正念来观察它,这个妄想会越来越酝酿,越来越强大,最后它能够杀掉你的正念,所以你能忽视它,不管它吗?不能。你必须处理它,观察它,一直到妄想完全消失为止,然后才能回来观察腹部的起伏上下。这就是奢摩他和毘婆舍那在方法上的差别:奢摩他修行者心胡思乱想妄想的时候,必须把心拉回来观察他的单一目标;毘婆舍那的修行者不能将心拉回来,必须观察这个妄想的心,直到妄想停止,才能够回来观察修行目标。

当然还有其他的差别。当你修行奢摩他,你的心能够达到相当深的定力,于是你从烦恼、五盖当中清净出来,也许你的定力能持续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心非常平静、安宁、祥和、快乐,然后这项定力会渐渐消退,心就开始散乱。这时候你不再感觉平静、安宁、快乐,当你的定力退去,一切贪、瞋、痴、慢、疑烦恼就能够侵入你的心中。这表示只在你的心专注观察目标达到相当深的禅定这个时间里面,你才能享受到平静快乐。而毘婆舍那的结果则不然,你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了解到这一点:当你在禅修当中清楚的观察到一切身心现象都不断在生灭的这种情况,你忘不了这种悟境,你了悟到身心现象的无常性。在这一刻,你不认定这些无常的身心现象是“人、我、众生”,因为“人、我、众生”的这种概念是一种恒常不变的性质。这些身心现象并不能持续不变,这些身心现象能够持续多久呢?心理现象只能持续百万分之一秒,而身体现象能持续的时间是心理现象的七十倍那么久。意思就是说,在你禅修之后,回到家里,在平常生活中,你一回忆到禅修当中很清楚的悟境,这一刻你也不会认定身心现象是“人、我、众生”,你也能够享受到你的悟境。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回家之后应该试着回想你的悟境。有一些修行者已经有很好的经验,如果他们能够继续精进修行两个月,他们一定能达到第一阶段的证悟,也就是须陀洹道。因此,这也是奢摩他和毘婆舍那的差别:奢摩他它的成果,只有在心入到禅定的时候才能够享受到;而毘婆舍那的成果,是当你回想起悟境的时候,你就能够享受到你的成果。

因此在这边我们已经讲了好几项奢摩他和毘婆舍那的差别:它们的目的,它们的结果,它们的方法,以及享受成果的情况。了解了这些差别,大家就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种修行方法。

在缅甸,我们认定奢摩他是修行禅定的方法,毘婆舍那是修行智慧的方法,你要选择哪一种呢?毘婆舍那,为什么呢?因为禅定的结果只限于入定的时间内你能够享受到,这是暂时性的;而智慧的结果,是只要你回想到你的悟境,你就能一直享受到。时间到了,我们只剩下明天、后天两次的讲座,而我还有许多要点想跟大家讲,讲不完的部分,我只好带回缅甸,跟我们缅甸的修行者继续说了。

最后愿大家能够分辨奢摩他和毘婆舍那的差别,精进修行毘婆舍那,达到解脱一切痛苦的目的。

 

第二十六讲:以舍摩他助修毘婆舍那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三日。昨天跟大家解释了奢摩他与毘婆舍那这两种修行法的差别,但是还没有解释到如何以奢摩他修行法来帮助毘婆舍那修行法。

《清净道论》当中很详细地解说奢摩他修行法,而且讲到奢摩他修行法有很多的利益。当修行者达到禅定或者说安止定,他如果想要享受平静、安宁、快乐的心境,他就可以来观察自己所修行的目标。渐渐的,他的心完全专注,完全吸收在修行目标,于是他的心变得很清净,他感到平静、安宁、祥和、自在、喜悦、快乐,这种情况叫“禅悦”:禅定当中的喜悦。这时候他没有一切贪瞋痴慢疑烦恼,没有忧愁、悲伤、失意、懊恼、压力等等,这是他处在一种平静快乐的状态。这是禅定的一种利益。当他的定力能够持续一两个小时,他就能够享受这种禅定的喜悦一两个小时。有时候当他的禅定能持续一两天,他就能够享受在这种禅定喜悦当中一两天之久。然而,一旦他出定,离开禅定的境界,这时候一切贪瞋痴,一切忧愁、悲恼、失意、压力等等,这些烦恼仍然会侵入他的心中。这表示说,一切烦恼都被禅定的力量暂时清除,修行者暂时得到清净。

然后我们说到四禅八定,也就是禅定的八个程度,这是修行神通的基础。修行者以这八种“定”为基础,进一步能够修行而引生超自然的能力,就是所谓的神通。所以,能够达到神通这也是禅定的另一种利益。此外四禅八定也是从道智要进入果智的基础:当一个修行者他修行达到了道智,紧接着下一念生起的就是果智。因为果智是道智的果,所以叫果智。修行者在生死轮回当中,只能够达到一次道智。道智只生起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同样的一种道智不会重复出现第二次,意思就是说初果须陀洹的道智只出现一次。接着下来是二果斯陀含的道智,也只出现一次。接着,三果阿那含的道智也只出现一次,然后四果阿罗汉的道智也只出现一次。达到了道智之后,紧接着与觉悟的心一齐生起来的下一念就是果智。如果修行者想要享受果智当中的平静安乐,他必须先具有够深的禅定作为基础,然后来修行内观,经过一层又一层十三层的内观智慧,进一步达到道智之后,他就能够进入果智,而享受果智当中的平静安乐。如果你没有足够深度的禅定作基础,你是无法从道智进入果智的。所以能够让修行者从道智证道的智慧进入果智证果的智慧,这也是禅定的一种利益。

然后如果一个修行者想进入灭尽定,他必须先修行四禅八定,成就了四禅八定之后,才有可能入灭尽定。四禅八定是灭尽定的基础,这也是禅定的另一种利益。然后说到得到四禅八定的修行者,死了之后能够生到梵天,能够生到色界天乃至无色界天,这也是禅定的利益之一。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有两种毘婆舍那修行法。第一种就是先修行奢摩他,然后才修行毘婆舍纳这样子的修行法。第二种就是单纯纯粹修毘婆舍那,并没有先修行奢摩他作基础,修行者他一下手就直接修行毘婆舍那,这样的修行法,叫作纯粹的毘婆舍那修行法。如果一个修行者他有足够的时间能够来修行,比如说有六个月、一年、两年、三年,那么他最好先修行奢摩他。修行两三个月,然后剩下来的时间转过来修行毘婆舍那。

奢摩他主要有两种形式,第一种形式是专注型,第二种是深思型。我们说数息观,这是一种专注型的奢摩他修行法:你必须专注观察呼吸的出入,而不应该去思维它,去深思它。至于念佛观,这是一种深思型的奢摩他修行法:你必须深深的思维佛陀的功德,将你的心专注在佛陀的功德上,如此你的定力会越来越深,这是深思型。慈心观也是一种深思型的奢摩他修行法:你深深的思维令一切众生离苦得乐,内心充满慈悲,专注在这种慈悲心的感觉里面。因为心受到慈悲这种感觉的滋润,所以变得很柔软,你就会感觉非常的平静、安宁,这也是深思型的奢摩他修行法。修行数息观,你必须专注在呼吸的出入,当空气出来的时候,你内心作一个意念说“出”;空气吸进去的时候,你内心作一个意念说“入”,这样子“出入,出入”。内心作的这个“出入”的意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必须专注在观察呼吸的出入的这种情况。

马哈希禅师分辨作为奢摩他修行法的数息观以及作为毘婆舍那修行法的数息观这两种数息观的差别。

在《清净道论》讲到的数息观,这是包含在四十种禅定法当中,所以根据《清净道论》,数息观是一种奢摩他修行法。而在佛陀所开示的《念住经》当中,数息观是一种毘婆舍那的修行法。所以这也就是马哈希禅师之所以必须分辨,在什么情况下数息观属于奢摩他修行法,在什么情况下数息观属于毘婆舍那修行法。当修行者修数息观的时候,他注意呼吸的出、入,他内心作意念说“出入,出入,出入”,这时候这个数息观是奢摩他修行法,因为他所观的“出入”只是普通的名称,并不是身体现象,也不是心理现象。但是如果修行者观察呼吸时,他是注意在观察空气进出的时候接触鼻孔的感觉,这样子的数息观是属于毘婆舍那的修行法。当修行者观察空气进出接触鼻孔的感觉,这样的触觉就等于在修行内观静坐的时候观察身体的触觉,是同样的作用。触是八种身体元素当中的一种,地水火风这四大也包括在这八种身体元素之中,所以当修行者用触来作为目标修行的时候,就是在观察身体现象,所以他是在修行毘婆舍那。马哈希禅师就是如此来分辨数息观到底是属于奢摩他或者属于毘婆舍那修行法。

现在要解释“先修奢摩他再修毘婆舍那”的这种修行法:当修行者修行奢摩他,用数息观观察呼吸出入,渐渐的心越来越专注,达到相当深的定力。要修多久才能达到相当深的禅定呢?这是不一定的,必须由你过去生当中所积累这种修法的经验而决定。这种过去生当中所积累的修行经验叫作波罗蜜,每个人所积累的波罗蜜深浅不同。如果你“过去生”修行的经验很好,也许你七天或者十天就能达到深的禅定。但是,如果你“过去生”所累积的经验不多,你就必须付出勇猛精进,日夜修行禅定。这样子也许经过一个月的精进修行,你能够达到初禅。当你达到初禅,心能够持续专注在观察呼吸的出入乃至完全的专注。

在这个之后就要由你的目的而决定,如果你是为了修行毘婆舍那才来修行奢摩他,这时候你不必更进一步修更深的禅定,因为初禅的定力已经足够来修行毘婆舍那。其实不一定要达到初禅,在初禅安止定之前的近行定,它的定力已经足够让修行者来修行毘婆舍那。这时候你的心非常稳定,能够持续专注观察一切修行目标,你转回来修行毘婆舍那的时候,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专注观察一切身心现象。因为你已经具备相当深度的定力,你的心已经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达到了心清净。定力深,内观觉悟力就变得锐利,你在观腹部起伏上下的时候,你很快就能够观到一系列很小的上升或者下降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生灭。你能够分辨腹部的上升下降这种移动是物质现象或者说身体现象,观察的心是心理现象,你不会认定物质现象或心理现象是“人、我、众生”,如此你能够去除“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见解,能够去除这种萨迦耶见“我见”。你由奢摩他转来修行毘婆舍那不久,你就能够透视了悟到这些现象,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定力已经相当深。你从哪里得来的定力呢?从奢摩他修行法。

如果你过去生中所积累的修禅定经验很少,你也许必须修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也许一年、两年乃至更长。在缅甸曾经有一位长老他非常热衷于得到神通,所以他很精进的修行禅定,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在森林里面修行禅定。然而大约过了十五年,他死了,还没有得到禅定。为什么呢?也许因为他过去生中所积累的修行经验少,或者说他是一种习惯于思维批判的类型的人。他如果用思维的心批判自己的修行经验,这就会对他造成障碍。修行毘婆舍那的人,必须用单纯的正念观察身心现象,没有让他思维、推理、分析、批判的余地。如果毘婆舍那的修行者他用思维的心推理、分析、批判,也许让他修到死他也不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所以说,修行的成就决定于过去生所累积的经验,以及今生的努力精进。这就是我之所以告诉大家,有足够时间的人,最好花两三个月先修行奢摩他,然后修行毘婆舍那,然后你就能够在两三个月当中了悟到身心的真相。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你至少能够达到第十一观智,因为这是不困难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付出持续稳定的精进。稳定的精进,持续的正念,坚持的毅力和坚强的忍耐,这是内观修行当中最重要的要素,你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都必须忍耐。

如果修行者有很多时间能够修行,比如说半年、一年、两年,他就能够用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先修行奢摩他,然后修行毘婆舍那。但是不管他能不能达到近行定或安止定,我认为修行奢摩他两个月就已经足够了,他就应该转来修行毘婆舍那。但是在缅甸或者是在澳洲也一样,有一些修行者修行奢摩他三天,然后修行毘婆舍那七天,这样就叫作先修奢摩他再修毘婆舍那。三天时间的修行你能不能达到禅定呢?不能。

接着说到修行奢摩他的时候,如果你感觉腿部有强烈的疼痛,你该怎么办呢?你必须将心拉回来继续专注观察呼吸的出入。但是腿痛太厉害,你不可能让心专注观察呼吸。心一直都注意在痛,没办法观察呼吸,该怎么办呢?如果是毘婆舍那修行者,他还可以来观察腿的疼痛,但是奢摩他修行者不应该观察腿的疼痛,因为他只有单一项目标,也就是呼吸。所以他不应该将心专注在其他地方,观察腿或者膝盖等等地方的疼痛,所以当疼痛很厉害的时候,他只好换腿,换姿势。如果换姿势之后仍然不能够专心观察呼吸,他只好站起来到户外去走一走,再回来静坐继续观察呼吸。

我们在修毘婆舍那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用到慈心观或者念佛观来帮助修行毘婆舍那。因为慈心观不是干燥的,慈悲心的感觉能够滋润我们的心,让我们的心变得柔和、平静、安宁,于是你超越你干燥的妄念。这时候再转回来修行毘婆舍那,对你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在你修行毘婆舍那感觉到心中妄想非常多,心情非常躁动不安,这时候你可以暂时停止修行毘婆舍那,而转来修行慈心观或者念佛观这两种奢摩他修行法。也许转过来修行一坐或者两坐,等你的心柔和平静了,再回过头来修行毘婆舍那。

同理,修行念佛观的人,必须对佛陀他一生的传记以及佛陀所开示的教导先要有相当的了解,如此当你来思维佛陀的功德,把心专注在佛陀功德的时候,你才能够达到相当深度的专注。如果是容易胡思乱想或者是容易分析推理的人,必须用念佛观来对治,因为思维佛陀功德的心会取代他的胡思乱想,他的妄想,以及他的分析推理的心。于是他平静下来,能够回来修毘婆舍那。如果有某些因素造成你失望、沮丧,你可以先修慈心观,修两坐或者三坐,然后回来修毘婆舍那。

如此,就是运用奢摩他修行法来帮助毘婆舍那的修行,在于得到深的定力方面以及得到清晰的内观方面有很大帮助。就好比一个人在烈日下旅行走了很长的路,不能再走,这时候他必须在树荫下休息,等到恢复体力才继续旅途。如此,你在修行内观觉得很疲累的时候,你可以先转来修行奢摩他。等你达到相当平静之后,你再回过头来修行毘婆舍那,这是很有帮助的。

但是如果修行者没有足够的时间能来修行,他就只好直接修行毘婆舍那,就是纯粹毘婆舍那的修行者。他就是借着正念的力量,观察一切身心现象。持续的正念能够让他的定力渐渐加深,心能够持续专到相当深的程度,他也能够达到心清净,这是利用瞬间的定力或者翻译作“剎那定”,因为他的心能够保持正念持续观察一切身心现象,剎那定相续,于是定力越来越深,他的心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于是内观觉悟力变得锐利,能够透视到身心的真相,他也能达到内观的智慧。

时间到了,最后祝大家以奢摩他来帮助毘婆舍那精进修行,都能达到灭苦的目标。

 

第二十七讲:十六观智

今天是公元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四日,是这一期禅修当中最后一次佛法讲座。

今天要简单跟各位介绍在修行内观的过程当中,一层接着一层的境界。今天我所根据的,是佛陀在经上的开示以及《清净道论》,以及马哈希禅师他的开示。今天要解释如何修行而达到第一观智,就是“色心辨别智”,以及第二观智“分别因果法则”的智慧,以及第三观智“了悟身心无常、苦、无我”的智慧。

在修行者达到第一观智“色心辨别智”之前,必须先借着相当深度的定力,才能够使心清净。在心清净之前,修行者必须先遵守戒律,达到戒清净。因此,最初你必须先持戒,达到戒清净,然后进一步才达到心清净。要达到心清净,可以借着修行奢摩他而达得到近行定或者安止定,这样子就达到了心清净。如果是纯粹毘婆舍那修行者,他可以借着剎那定相续增强而达到心清净。定力够深的时候,心能够持续专注在目标上,心从烦恼和五盖当中清净出来,这时候与定力一齐生起来的内观觉悟力变得锐利,能够分辨身体现象与心理现象的差别,这种智慧是色心辨别智,是第一观智。这种智慧能够令修行者从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见解当中清净出来,所以这个时候也就是达到“见清净”。在这个时候他没有“人、我、众生”这种错误之见,但是他只是暂时去除“我见”,还不是完全拔除“我见”,唯有当他证到初果须陀洹,他才完全拔除“我见”。

他继续精进修行,定力更深,内观力更锐利,他就了悟因果法则。这种了悟使修行者去除疑惑,去除对于过去、现在、未来有没有“我”存在的这种疑惑。当他观察腹部上下的时候,他了悟到因为有腹部的上升下降,才有观察腹部的心、腹部上升、下降的移动是因,观察的心是果。在行禅当中,他也能够了悟到因为有脚的移动,所以才有观察脚移动的心生起。脚的移动是因,观察的心是果。然后他还能够观察到一切动作之前先有动机,他了悟到一切的动作都不是“我”在做,都是由动机而引起。先有举起脚的动机,然后脚才举起来;先有跨脚的动机,然后脚才跨出;先有令脚落下的动机,然后脚才落下;先有让脚往下压的动机,然后脚才向下压。所以脚的一切动作都是动机在推动,动机在做,而不是被一个“人”,一个“我”所做。他了悟到因果法则,就能够去除对于过去、现在、未来有没有真实的“人、我、众生”存在这种疑惑。他非常清楚的看见到世界上没有所谓的“人、我、众生”,真正存在的只有因和果。这种了悟因果缘起法则的智慧就是第二观智,同时也是达到了“度疑清净”。

然后他继续精进修行,就能够了悟到身心现象的三项共同性质,也就是无常、苦、无我。这时候他会感受到很多疼痛的感觉,但是他能够忍耐。疼痛一来他就立刻观照,然后疼痛消失掉。接着下一个疼痛又来,他又观照,又消失;下一个疼痛又来,又观照,又消失。所以他必须观察很多疼痛的感觉,渐渐的他的定力越来越深,他的心能够深深的专注在,穿透在疼痛当中,他感到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生起消失。有时候疼痛像脉动一样,一个脉动接着一个脉动,生灭生灭,有时候像泡泡一样,一个泡泡接着一个泡泡。如此他观察到生灭无常,于是他也能够观察到其他身心现象的生灭,所以他判断一切身心现象是无常。因为是无常,所以就是苦,是受到剎那剎那生灭压迫的这种行苦。既然是无常,是苦,所以就是无我,这时候他是达到了第三观智。

接着在他观察疼痛的时候,疼痛渐渐消失掉,疼痛的感觉变得不强烈。在行禅当中他能够观察到脚的每一个移动都分成一系列的小动作,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系列的小动作连续的在生灭,生灭。当他经过这段过程,他感觉非常平静快乐。在他的坐禅或者行禅当中,他不再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即使稍微有一点疼痛生起来,他一观察痛,痛马上就消失掉。因为他的心中没有一切干扰,所以他的心越来越专注,定力越来越深。然后他感觉到非常的平静、安宁、喜悦、快乐。

因为定力够深,内观力就锐利而具有穿透性,他丝毫不必费力就能很清楚观察到一切身心现象。一切身心现象生起的时候,心自然就能够观察到。然后身心一齐消失,接着下一个现象生起来,观察的心也随着生起来观察,然后又成对的消失。他不必费力,他的精进与定力达到了平衡,因此他感觉平静、快乐、喜悦。因为他的定力深,内观觉悟力锐利,有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心中有很亮的光明,有时候好像太阳的光芒,有时候好像月亮的光,有时候他看见浮动的光。当他的定力还不够深,内观力不够锐利,这时候他所见到的光是淡淡的,朦胧的,不很明亮的。有些人所经历到这种光明的现象时间很短暂,有些人经历的时间大约是一分钟,也有些人持续更久,在静坐当中他看见光明他就观察光明,观察说“看,看,看”,但是光明仍然不消失,在每次静坐当中都出现;有些人也许持续一天、两天、三天,他必须继续观察“看,看,看”,有时他会感觉失望,因为除了光明之外他观察不到其他的目标。大多数的修行者所经历的这种光明现象持续不久,正念观察它不久就消失掉,于是他对修行及对佛法僧三宝生起很坚定的信心,因为他经历到不平常的经验,经历到他这一生当中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快乐。即使他已经是一个亿万富翁,或者是一个成功的企业经营家,他也不曾经历过这样子平静、安宁、快乐的境界。所以他对佛法僧三宝以及对于这种修行方法生起非常坚定的信心,他很热心鼓励其他人来修行内观。有时候,他感觉到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来修行内观,因为他本身亲自经历到这么好的敌人。

为什么说这是好的敌人呢?因为它们很好,很可爱,但是它们不是你的朋友,它们是你的敌人。因为它们太好,太可爱,所以你喜爱它们,执著它们。即使你的老师曾经教导你,不要去喜爱它们,/执著它们,必须观察它们,可是你仍然会喜爱执著它们,你就不能继续精进修行,达到更深的内观智慧。因为你好的敌人障碍了你,你执著它们。

总共有十种境界会令修行者执著,这叫作十种使得内观堕落的境界。有些修行者经历这全部十种的境界,有些修行者只经历两三种。但是光明这一项境界,则是出现在几乎每一位修行者,每一位修行者几乎都会经历到光明这样的境界。只是有些修行者所见到的光明比较黯淡,有些修行者见到的光明是相当的明亮,这是达到了第四观智。如果修行者不贪爱执著在第四观智里面美好的境界,他能够正念观察,看见光明的时候他就观察“看,看,看”,内心感到快乐的时候他就观察“快乐,快乐,快乐”,充满喜悦的时候就观察“喜悦,喜悦,喜悦”。任何好的敌人一出现他立刻观察,一直观到这些境界消失为止,如此他就能够通过这些境界,心达到更高的内观智慧,他的心变得非常稳定,很轻而易举就能观察一切身心的现象。

身心现象一生起他就观,一观就迅速灭掉,这是观察身心现象迅速生灭的智慧。进一步,当他的内观智慧更锐利。他观察一切现象,一观察,没有见到现象的生起,只见到现象的消灭。比如观察腹部起伏上下,或者观察疼痛,或者观察痒。这时候他一观察目标,目标就消失,没有见到目标生起的象,只有消灭的象。他所观察到的一切身心现象都是在“消失,消失,消失”,都在解体。乃至有时候他的心观察不到任何目标,这时候他必须观察能够知道的这个心,观察说“知道,知道,知道”。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身体形状的感觉,他感到空无所有,所剩下的只有在知道这种空无所有这种情况的心,他就必须观察这个知道空无所有的心,观察说“知道,知道,知道”。

有时候,也许有一秒钟这样短暂时间,他不但感觉不到身体形状,而且连知道的心也消失掉,这是达到第五观智,叫作“悟坏智”:了悟到一切身心现象坏灭的象,因为它们不断的消失,消失。没有任何现象能够持续,都在消失当中,所以他感觉到恐怖,一切现象是可畏惧的,这是第六观智,叫作“觉怖智”:感觉恐怖。有些修行者他的感觉恐怖而且好像在害怕某一件事情一样,但是问他害怕什么,他也找不到他之所以害怕的原因,他没有任何理由害怕,事实上他所害怕的就是一切身心现象不断的消灭,消灭。于是他感觉到悲哀,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贪爱执著的。有时候他感觉想家,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在想家,但是他感觉到想家,他对一切身心现象都感到悲哀,这是第七观智叫“苦幻智”。然后当他继续观察身心现象,他感觉到厌倦,一点快乐也没有,因为他观察到一切现象迅速在消灭,消灭,他感觉好像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住,没有地方可以生活,没有地方可以去。假如他在修行内观之前非常喜欢看电影,然后当他修行到这一个阶段的时候,即使别人强迫他去看电影他也不去,这种智慧叫作“厌离智”,这是第八观智。他对一切不断消失的身心现象感觉到厌倦,这时候即使他觉得懒惰,不想修行,于是我们允许他不必修行,让他躺下来睡觉,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他继续修行就达到了第九“求解脱智”和第十“复起观智”。因为他感受到一切身心现象的可怖以及令人厌倦,于是他急切的想要追求解脱,所以他再一次提起勇猛精进来修行。这时候修行者必须面对修行的种种苦境,包括痛、痒、麻、僵硬等等。即使有很强烈难忍的疼痛,但是修行者仍然能够面对,仍然能够很有精神的来观察疼痛。于是疼痛就解体,消失,但是仍然有疼痛继续会来,他再观,疼痛又消失;疼痛又来,又观,又消失。如此他必须观察相当厉害的疼痛,他了悟到苦,他感受到被不停生灭、变化压迫的这种苦。他观察苦越来越清楚,观察无常也越来越清楚,因为它们都不断在生灭,这叫作“复起观智”,这是第十观智。

如此精进的观察痛之后,他超越了这一个观智。他观察到一切身心现象生灭极端的分明,心极端的专注在观察目标,所以他感觉非常的平静安祥。他这时候的心既不痛苦也不快乐,心境非常平静稳定,观察一切身心现象的生灭极为迅速。此时你无法叫你的心去观察你喜爱的目标,你的心不会去观,即使你勉强将心送出去观察你所喜爱的目标,但是心不会观,它又回来。好像你把球丢向墙壁,球又反弹回来一样,这是非常好的一个内观境界,这时候叫作“行舍智”,这是第十一观智。修行者对一切身心现象都感觉到中和平等,这是全部十三观智当中最好的一个观智。你既不懒散也不太急躁,心完全平静稳定,在观察一切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你一坐下来可以坐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乃至更久,定力很深,心不往外跑。在行禅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的观察到一切动作的生灭,有时候你感觉不到身体的形状或者脚的形状,你所观察到的只有移动本身。你的精进既不太强也不太弱,于是你的定力持续加深,你的进步非常神速,有时候身心现象很迅速的生起消失,使得你所观察到的境界好像它们在闪烁一般。这种快速生灭的身心现象,像在闪烁一般的呈现出来。接着他进一步达到了迈向“圣道智”以及“顺就圣道智”,这是第十二观智。然后很迅速的进一步他就达到了“种性智”,所谓种性智是第十三观智,这是凡夫和圣人的界线,进一步就从凡夫进入到圣人的境界。当他越过这一个界线的时候,他感觉到好像一下子落入某一种身心状况,这时候就是“道智”,这是第十四层智慧。经上说,道智是以涅槃作为观察的目标。紧接着下一念生起来,停留在涅槃上这叫作“果智”,这是第十五层的智慧。达到果智之后,修行者开始回顾自己修行的过程,而且回顾自己是否已经灭除了烦恼,是否已经达到苦的止息,于是他能够了知这些情况。如果他是已经达到初果须陀洹,他一回顾就了知自己已经完全拔除了“我见”这种错误见解,以及完全拔除对三宝的怀疑。所以,他没有会令他堕入四种恶道的粗重烦恼,他的烦恼变得很轻。须陀洹,他不会再投生到四种恶道。这四种恶道就是阿修罗、畜生、饿鬼和地狱。因为他已经拔除根本的基本的烦恼,也就是“我见”和怀疑。因此在缅甸的佛教徒都相信,修行者必须至少修行达到初果须陀洹,才能够免除堕入四种恶道这种可怕的境界,才算是真正的安全。时间到了,最后愿大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精进修行,至少都能够证到初果须陀洹,离开可怕的四恶道境界,进一步能够灭除一切苦达到安乐的涅槃。

 

附录:回答学员的有关问题

今天总共有十二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问道:请简单叙述这种修行方法的历史,是谁最初用这一个方法修行?为什么对于这样的修行法有一些争论呢?

答:马哈希禅师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跟随一位非常有名大家都公认他已经成就阿罗汉这样的一位禅师来修行毘婆舍那。这位禅师叫作揭达旺大师。

一齐跟随揭达旺大师修行的很多学生当中,其中有一位学生他尝试过很多修行法,想要找出一种最好的方法,结果他发现观察腹部起伏上下这种方法最好。观察腹部起伏上下这是风大的作用。如此的观察修行,具有多方面的利益,他自己尝试成功之后,也教其他修行人尝试着来修行。结果大家修行之后,也在定力以及内观的进展方面得到很大的利益,然后他们的老师揭达旺大师也印可了这个方法。这是与《念住经》当中佛陀开示的方法是一致的,因为《念住经》当中有一章佛陀开示到,要观察四大的特殊性质,观察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的性质。当你观察腹部起伏上下,定力够深的时候,你就观察到移动的本身,这时候你只纯粹见到移动本身,你没有见到腹部的形状或身体的形状。

进一步,腹部的上升下降移动,你能够观察到这个移动的生灭,观察腹部的移动就是观察风大的作用。马哈希禅师他也尝试用这种方法来修行,结果他修行得非常成功,所以他弘扬这样子的修行方法。

接着你问到为什么对于这样的修行方法有争论?

这样子的修行法在缅甸本身是没有什么争论的,因为有很多禅师,很多修行者都是修行这样的方法,因为他们了解这个方法符合佛陀在《念住经》上的开示,所以没有争论。但是缅甸以外,外国的修行者对于这个方法就有意见,因为他们没有实地来修行这种方法,他们没有正确了解到经上佛陀开示的要点:要观察四大的现象。他们只着眼在名字上:这个名称就是“腹部”。他们认为佛陀在《念住经》当中并没有教导人家观察腹部,这是他们之所以会有争论。因为他们没有正确了解到所观察的是腹部移动的现象,这正是风大的作用,这是符合佛陀的教导的。

第二个问题:请解释在佛学当中,为什么生气不是一种情绪作用?然后请问害怕和悲伤这些情绪作用与生气之间有什么差别?

答:佛法中将身心归纳成五种集合,就是所谓五蕴。第一个色蕴,是物质现象的集合;第二受蕴,是包括一切感受的心理作用;第三想蕴,就是指记忆、回想的心理作用;第四行蕴,是指心理作用组成,就是包括除了感受和回想和心意这三种之外,其他所有心理作用都包括在行蕴里面;第五识蕴,就是心意认知的作用。这里面受蕴,包括一切的感受,包括痛苦的感受、快乐的感受,以及不苦不乐的感受。你这边所讲的悲伤是属于感受,是第二受蕴所收摄。除了受蕴、想蕴、识蕴这三种之外,其他心理现象都是属于行蕴所包含,因此害怕和生气等等作用是属于行蕴。

根据佛法,生气并不属于受蕴,并不属于感受。因为佛法中讲缘起的法则,说到“十二因缘法”,有十二环互相关连。因为“无明”,这种对身心的无知才产生“行”——做种种的行为;因为有这个种种的行为业力,才投生下一世最初的“识”——最初一念;有识才产生 “名色”,就是身体、心理的现象;有名色才产生“六入”——六种感官;有六入才产生接触,“触”的作用;因为接触之后才产生“受”,感受;感受之后才生起“爱”,贪爱或者厌恶;因为有爱才生起“取”,去追求,执取;有“取”就生起“有”,就是造作行为,造业;有了这个业,又感召下一生的“生”——生出来最初一念,开始一个新生命;有生,就有老、死、忧悲苦恼。因此这里面的受——感受是由接触而生起来,然后由这个感受再生起爱,贪爱或者厌恶,生气是包括在爱这一项,它是属于厌恶这一方面。如果你把生气归属于在受这一方面,那么你就少掉了一环,因为你的生气不会生起贪爱,因此生气不属于受蕴,而属于行蕴。

第三个问题:在毘婆舍那修行当中,有没有可能会坐禅坐得太久呢?

答:这是可能的。在缅甸,有些毘婆舍那修行者,他一坐就可以坐十个小时、十三小时、十五小时,乃至二十多小时,身体都不动,因此这是有可能的,但是不需要。如果你一坐能够坐两小时,这就足够令你达到相当深的定力,以及相当锐利的内观觉悟力,能够让你透视了悟到身心的真相。

第四个问题:当我们感觉观照非常的轻易,然后心没有一切目标可以观察的时候,该怎么办?昨天你告诉我说要观察“知道,知道,知道”。

答:当观察的过程变得很轻松容易,“然后心没有一切目标可以观察”,你说“心没有一切目标可以观察”这句话是错误的。心生起的时候,必然有目标与心同时生起,如果没有目标心不会生起。当你认为心没有一切目标可以观察,这时候你的心是观察空无所有这种情况,所以你必须要观察这个知道空无所有的心,然后你做记号说“知道,知道,知道。”

第五个问题:妄想从哪里来呢?心是不是像蓄水池一样储存我们所做的一切行为作用?

答:妄想是没有来处,因为它不是物质的东西,也不是实质的东西。妄想的生起是由它的目标而决定,有目标才生起妄想来了知这个目标。然后你问到心是不是像蓄水池一样储存我们所做的一切行为?不是的。心并不是像蓄水池一样,心是你必须要正念观察,如此它就不会令你受苦,心不像蓄水池。

第六个问题:请解释五蕴与六根的关系。

答:五蕴这个蕴的意思是集合、聚集的意思,一切的身心现象都包含在这五蕴。第一是色蕴,就是物质现象的集合;第二受蕴,是一切感受的集合;第三想蕴,是一切记忆、回想作用的集合;第四行蕴,是包括一切心理组成,一切附属的心理作用的集合;第五识蕴,这是一切心意认知作用的集合。而六根第一个是眼根,这是第一项感官。眼睛它是属于身体现象还是心理现象呢?是身体现象,这是属于第一色蕴,这是物质的组合。耳根,耳朵它是属于身体现象还是心理现象呢?是身体现象,也是属于色蕴。鼻根、舌根、身根都是属于身体现象或者说物质现象,是包含在色蕴里面。第六个意根,这是属于哪一种现象呢?是物质还是心理现象呢?是心理现象,那么是属于哪一蕴呢?这是包含了行蕴和识蕴,因为这里讲到意根的时候并不是指单纯的识蕴,不是指单纯的心意认知作用,而是包括和心意同时生起来的附属生理作用,也就是心所。所以说这里的意,它是包括心意和心所,也就是包含行蕴和识蕴。

第七个问题:昨晚的佛法讲座你好像没有讲到求解脱的欲望,请简单的解释一下;而且你说到初果须陀洹所灭除的烦恼当中,你并没有说到灭除对宗教仪式、戒律的执著,请简单说明。

答:昨天晚上的讲座,我是不是讲到求解脱的欲望呢?我讲到了,当时你好像有一点困。接着你问到说:你讲到初果须陀洹所灭除的烦恼时,并没有讲到灭除对于宗教仪式、戒律的执著。是的,在经上说到初果须陀洹他所灭除的烦恼是“我见”和“怀疑”这两种,经上只提到这两种。但是在经的注解上,还提到了初果须陀洹他也灭除“戒禁取见”。所谓“戒禁取见”意思就是执著错误的宗教仪式或者错误的戒律,认为奉行这些仪式、这些戒律就能够解脱生死轮回,能够解脱一切痛苦,这叫作戒禁取见。如果一个人他单纯只执著宗教上的仪式、戒律,并不能算是戒禁取见。譬如说当一个人执著对佛法僧三宝礼拜的仪式,他能够因此而得到福德,他的目的是要修善积德,所以他来奉行这些仪式,这种情形不算是戒禁取见。只有当一个人他以为执著奉行这些仪式、戒律,就能够使他解脱生死、解脱轮回,这种情况才算是戒禁取见的这种错误见解。佛经的注解上讲到戒禁取见在初果须陀洹的时候能够灭除,但是佛经本身并没有讲到,我们应该依据佛经所说的来作标准。

第八个问题:你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开悟证果的人他永远是平静快乐,不爱任何人,他完全漠然无视于一切外境。但是我认为一个开悟的人他必然是有怜悯心的,我感觉迷惑的是如何一个有怜悯心的人,他同时能够对外境漠不关心吗?

答:你说我讲到一个开悟证果的人他是永远平静快乐,不爱任何人,这句话我并没有这么说。因为开悟证果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是须陀洹,第二斯陀含,第三阿那含,第四阿罗汉,只有达到完全灭除烦恼的阿罗汉境界,他才没有一切所爱。在英语中所讲到的爱love 是很难定义的。在公元一九七九年,我跟随马哈希禅师在IMS(爱摩萨)主持一次禅期当中,有一位修行者,大概是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小姐问我说:“什么是爱”。我不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一种爱,因为如果在基督教当中所讲到的爱,可以分作两种:一种是爱你的同胞,一种是爱你的配偶。所以我回答她说:“我不了解爱,我所了解的是慈心观,如果你想知道慈心观,我可以为你解释。”这里所说到,当一个人完全灭除了烦恼成就阿罗汉的时候,他不爱一切人,这是就贪爱的意思层面而说的。但是如果从慈悲心的角度来说,阿罗汉他爱一切人,因此我们必须分辨无私的慈悲与贪着的爱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然后你问到“我认为一切开悟的人必然是具有怜悯心的”。是的。慈和悲的作用不同,慈是愿一切众生得到安乐,悲是怜悯众生,愿一切众生解脱痛苦,然而如果你有慈你就有悲,如果你有悲你就有慈,而不是贪著的那种爱。

在这一期禅修当中最初开始一星期的时候,有一位修行者问我,请我解释“关系的爱”。我反问他说:“你所指的是哪一种关系”?他说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我回答他说:“我不知道那种关系,我所知道的关系是动机和身体动作之间的因果关系,这是非常有趣”。然后你问到为什么一个有怜悯心的人同时能对外境漠不关心,你了解了吗?还需要再解释吗?怜悯心并不是漠不关心,怜悯心是同情其他人的痛苦,希望其他人离开痛苦,这和漠不关心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第九个问题:我想到你所说的一个故事:一个人离开他的妻儿出家修行,他开悟证果之后遗弃他的妻儿而且毫不关心他们的痛苦,他这种态度令我不解,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怜悯他的妻儿?为什么他不履行他对她们的义务?为什么他要出家作比丘,而不作一家之主?我想阿罗汉应该是超越喜爱与厌恶的。

答:这里你问到他为什么不怜悯她们?当这位比丘不睁开眼睛,不被他妻儿的痛苦所打动,这表示这位比丘非常怜悯她们,为什么呢?如果那时他睁开眼睛抱起婴儿来,如此婴儿的母亲必然会想说:这位比丘仍然爱我的婴儿,仍然爱我。然后她可能过来拥抱这位比丘,而这位比丘是一位证到阿罗汉果的圣人。如果这个女人这么做,这是一种恶业,会使她将来受到很大的痛苦。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这位比丘必须保持漠然,不应该被母亲和婴儿所打动。当这位女人看到比丘对他们漠然无动于衷,于是基于自我的骄傲与高慢,她就抱着婴儿掉头而去,如此这个女人就不至于受苦。

为什么他不履行他对她们的义务?因为现在这个发问的人还没有证到阿罗汉果,他以为阿罗汉仍然必须履行对俗人的义务,但事实上阿罗汉或比丘没有对任何人的义务。丈夫必须履行对家庭,对妻儿的义务,而比丘并不是丈夫,也不是在家人,他不必履行丈夫或在家人的义务,因为他已经与他以前的妻子、儿女没有关系。

为什么他喜欢出家作比丘不作一家之主,阿罗汉应该超越喜爱与厌恶的?是的,他也是超越喜爱与厌恶的。他出家作比丘不是因为他喜欢作比丘,而是比丘的这种身份适合他清净的心境,没有烦恼的心境,所以他必须过着比丘的这种生活,而不是他喜爱作比丘,而且不是因为他有喜爱与厌恶。因此,你也应该学习这位比丘超越喜爱与厌恶。

第十个问题:一个人临死,最后一念消失的时候,是不是会想到下一生要生到哪里去,或者生作什么人呢?

答:当一个人死的时候最后一念消失,紧接着下一念在下一生的身体生起,这一念是最初的心念。这一念也会立即消失,然后下一念继续生起,心念是迅速在生灭当中,它没有任何控制要生到哪里去,生作什么人的这种意图。这样解释之后你可能会怀疑,那么什么原因造成一个人生作富翁,生作畜生,生到地狱去。这个问题你应该是知道的,原因是什么呢?是的,因为过去生所造的善恶业引导他的心生到天堂或者地狱或者人间或者畜生,临终最后一念它是不需要作这些决定的。

第十一个问题:我所关心的是如何将内观修行法实际运用在日常生活当中,想成功地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内观,最重要的必须观察什么?如何才能知道自己修行内观修行得很好,或者不很好?如果没有经常跟老师面谈,小参,我们能不能自己判断自己的修行是好或者是不好呢?我们能不能自己衡量自己的进步情况呢?

答:这是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是的,在你日常生活当中,你应该尽可能继续修行内观,但是不必做得很特定,不必很仔细,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必须保持平常的正念、一般的正念,而不是特别专注的正念。譬如说,当你要伸手去拿东西的时候,你不必将动作放慢,你应该用正常的速度来进行,但是你要保持正念,注意到伸出的动作:“伸出”;屈手的时候也是一样,不必将动作放慢,要用正常的速度,但是要保持一般的正念:“屈手”。

然后你问到想成功地在日常生活中修行内观最重要必须观察的是什么呢?是心理状况和情绪状况,这是最重要必须要观察的对象,因为是你的心指使你在做善事或者做恶事。如果你能够正念观察邪恶的念头、错误的念头,那么你将能够超越战胜这些恶念。这些恶念消失之后,你就不会说邪恶的言语,不会做出罪恶的行为,所以心是你最重要必须观察的目标。

接着你问到如何才能知道自己修得很好,或者不很好?没有经常与老师面谈,小参,我们能不能自己判断自己的修行情况好或者不好呢?当然,当你没有办法经常与老师面谈。偶尔你有机会与老师面谈,这样是最好。但是如果不能,你自己也能够判断自己的修行是好,是不好。判断的准则就是定力:当你的心能够很专注观察一切日常生活的举动,你可以说你修行得好;但是如果你的定力不够稳定,不能够专注观察日常生活的行动,这时候就可以说你修得不大好。

接着你问到我们能不能自己衡量自己修行进步的情况?你可以衡量自己修行进步的情况:在你观察日常生活的时候,如果你得到新的经验、新的发现,你可以说你的内观修行在进步当中。如果久久你都没有新的经验、新的体会,你可以说你的内观修行停滞不前进,这就是你衡量的标准。

第十二个问题:马哈希禅师说到初果须陀洹怀疑,你能不能解释这句话?

答:你是在哪里看到马哈希禅师说这句话的呢?哦,不,不,马哈希禅师不会说这句话,也许翻译的人把意思翻得偏差了,你应该再阅读马哈希禅师其他的著作,如此你会了解马哈希禅师不会这么说的。所有问题都解答完毕,最后愿大家在这期禅修当中都有新的体验,了解到内观修行法的利益,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继续修行,每个人都能达到更深的了悟,证悟到解脱一切痛苦的涅槃。

(全文完)注:欢迎转载刊行,免费流通。然而,法宝无价,勿作商业用途。

阿毗达摩概要精解-网络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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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毗达摩概要精解
(中译修訂版
A Comprehensive Manual
of Abhidhamma
英编者:菩提比丘
Bhikkhu Bodhi
中译者:寻法比丘
Bhikkhu Dhammagavesaka

详细目录

英编序 xxiii
中译序 vii
中译修订版序 xiii
导读(节译) xvii
阿毗达摩 xvii
两种教法 xix
阿毗达摩的特点 xx
阿毗达摩的来源 xxii
七部论 xxiii
注疏 xxv
《阿毗达摩概要》 xxvii
《阿毗达摩概要》的疏钞 xxix
《阿毗达摩概要》的大纲 xxxi

第一章:心之概要 1

节一:赞颂(thutivacana) 1
节二:四究竟法(catudhā paramattha) 3
节三:四种心(catubbidha citta) 5
节四:八贪根心(lobhamūlacittāni) 11
节五:二瞋根心(dosamūlacittāni) 15
节六:二痴根心(mohamūlacittāni) 17
节七:不善心之总结 19
节八:七不善果报心(akusalavipākacittāni) 20
节九:八善果报无因心(kusalavipākāhetukacittāni) 22
节十:三无因唯作心(ahetukakiriya-cittāni) 23
节十一:无因心之总结 25
节十二:美心(sobhanacittāni) 26
节十三:八欲界善心(kāmāvacara-kusalacittāni) 26
节十四:八欲界果报心(kāmāvacaravipākacittāni) 29
节十五:八欲界唯作心(kāmāvacarakriyācittāni) 30
节十六:欲界美心之总结 32
节十七:欲界心之总结 32
节十八:五色界善心(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34
节二十:五色界唯作心 (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35
节廿一:色界心之总结 40
节廿二:无色界善心(a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42
节廿三:无色界果报心(arūpāvacaravipākacittāni) 42
节廿四:无色界唯作心(a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43
节廿五:无色界心之总结 45
节廿六:四出世间善心(lokuttara-kusalacittāni) 46
节廿七:四出世间果报心(lokuttaravipākacittāni) 47
节廿八:出世间心之总结 47
节廿九:诸心之总结 50
节三十:简说 51
节三十一:详述 51
节三十二:结论 53

第二章:心所之概要 55

节一:序文 55
节二:七遍一切心心所(sabbacittasādhāraṇa) 57
节三:六杂心所(pakiṇṇaka cetasika) 61
节四:十四不善心所(akusalacetasika) 64
节五:十九遍一切美心心所(sobhanasādhāraṇa) 67
节六:三离心所(virati cetasika) 71
节七:二无量(appamaññā) 73
节八:一无痴(amoha) 74
节九:总结 75
节十:序文 75
节十一:分析 76
节十二:总结 77
节十三:分析 78
节十四:总结 80
节十五:分析 80
节十六:总结 82
节十七:定与不定附随法(niyatāniyatabheda) 83
节十八:序文 83
节十九:分析 84
节二十:总结 85
节廿一:分析 85
节廿二:总结 86
节廿三:分析 87
节廿四:总结 88
节廿五:美心之间的差别 89
节廿六:分析 89
节廿七:总结 91
节廿八:分别 92
节廿九:总结 93
节三十:结论 93

第三章:杂项之概要 95

节一:序文 95

受之概要 96
节二:受之分析 96
节三:依心分类 98
节四:总结 99

因之概要 100
节五:因之分析 101
节六:依心分类 101
节七:总结 102

作用之概要 103
节八:作用之分析 103
节九:依心分类 106
节十:依作用的数目分类 110
节十一:总结 111

门之概要 111
节十二:门之分析 111
节十三:依心分类 112
节十四:依门的数目分类 115
节十五:总结 116

所缘之概要 116
节十六:所缘之分析 116
节十七:依门分类 118
节十八:依心分类 121
节十九:总结 124

依处之概要 126
节二十:依处之分析 126
节廿一:依心分类 127
节廿二:总结 129

第四章:心路过程之概要 131

节一:序文 131

列举类别 131
节二:六个六 131
节三:六识 132
节四:六种心路过程 132
节五:所缘的六种呈现方式 135

五门心路过程 136
节六:极大所缘 136
节七:大所缘 141
节八:微细所缘 142
节九:极微细所缘 143
节十:所缘的呈现方式 144
节十一:总结 145

意门心路过程 145
节十二:有限速行心路过程 145
节十三:总结 149
安止速行意门心路过程 150
节十四:安止心路过程 150
节十五:安止当中的关系 153
节十六:总结 153

彼所缘之定法 155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155
节十八:额外有分 158
节十九:彼所缘的法则 159
节二十:总结 159

速行的法则 159
节廿一:欲界速行 159
节廿二:安止定里的速行 160
节廿三:总结 162

依人分析 162
节廿四:无因者与二因者 163
节廿五:三因者 163
节廿六:总结 164

依地分析 165
节廿七:分析 165
节廿八:特别情况 166
节廿九:总结 167
节三十:结论 167

第五章:离心路过程之概要 169

节一:序文 169
节二:列举类别 169

四生存地 170
节三:综览 170
节四:恶趣地(apāyabhūmi) 171
节五:欲善趣地(kāmasugatibhūmi) 172
节六:色界地(rūpāvacarabhūmi) 174
节七:无色界地(arūpāvacarabhūmi) 175
节八:依人 177

四种结生 177
节九:综览 177
节十:恶趣结生 177
节十一:欲善趣结生 178
节十二:欲地里的寿元 179
节十三:色界结生 180
节十四:色界里的寿元 181
节十五:无色界结生 182
节十六:无色界里的寿元 182
节十七:总结 183

四种业 183
节十八:依作用 183
节十九:依成熟的次序 187
节二十:依成熟的时间 190
节廿一:依成熟之地 191

不善业与善业 192
节廿二:不善业 192
节廿三:依因(根)与心 194
节廿四:欲界善业 195
节廿五:色界善业 196
节廿六:无色界善业 196

业的果报 196
节廿七:不善业的果报 196
节廿八:欲界善业的果报 197
节廿九:善果报及因(根) 198
节三十:另一种见解 199
节卅一:色界善业的果报 200
节卅二:无色界善业的果报 202
节卅三:结论 203

死亡与结生的过程 203
节卅四:四种死亡之因 203
节卅五:死亡之相 204
节卅六:临命终时的心 205
节卅七:死亡与结生 205
节卅八:欲界结生心的所缘 207
节卅九:广大结生心的所缘 208
节四十:投生的法则 209
节四十一:心之相续流 211
节四十二:结论 211

章末附录(一) 212
劫(kappa) 213
劫的分类 213
间劫等等 215
三种间劫 215
命劫 216

章末附录(二) 219
十不善业之道(akusalakammapatha) 219

第六章:色之概要 225

节一:序文 225

列举色法 226
节二:简说:四大元素与所造色 226
节三:详述:真实色 227
节四:详述:不完成色 232
节五:二十八种色 234

色之分别 235
节六:一种 235
节七:多种 236
节八:总结 238

色法生起之源 238
节九:四种生起之源 239
节十:业为生起之源 239
节十一:心为生起之源 240
节十二:时节(热能)为生起之源 241
节十三:食(营养)为生起之源 241
节十四:依生起之源分析 242
节十五:总结 243

聚的构成 244
节十六:简说 244
节十七:业生色聚 244
节十八:心生色聚 245
节十九:时节生色聚 245
节二十:食生色聚 246
节廿一:内与外 246
节廿二:总结 247

色法转起的次第 247
节廿三:在欲世间里 247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248
节廿四:色相续流 248
节廿六:偈 249
节廿八:于无想有情 250
节廿九:总结 250

涅槃 251
节三十:定义 251
节卅一:分析 251
节卅二:总

第七章:类别之概要 253

节一:序文 253
节二:列举类别 254

不善之概要 254
节三:漏 254
节四:暴流 255
节五:轭 255
节六:系 255
节七:取 256
节八:盖 257
节九:潜在倾向(随眠) 257
节十:结(经教法) 258
节十一:结(论教法) 258
节十二:烦恼 259
节十三:说明 259
节十四:总结 260

混合类别之概要 261
节十五:因(根) 261
节十六:禅支 261
节十七:道分 262
节十八:根 262
节十九:力 263
节二十:增上(或:支配) 264
节廿一:食 264
节廿二:说明 265
节廿三:总结 267

菩提分之概要 268
节廿四:四念处 268
节廿五:四正勤 269
节廿六:四成就之法(四神足) 269
节廿七:五根 270
节廿八:五力 270
节廿九:七觉支 270
节三十:八道分 271
节卅一:说明 271
节卅二:依自性 272
节卅三:依出现之处 272

一切之概要 273
节卅四:五蕴 273
节卅五:五取蕴 274
节卅六:十二处 275
节卅七:十八界 276
节卅八:四圣谛 276
节卅九:说明 278
节四十:总结 278

第八章:缘之概要 279

节一:序文 279
节二:简说:两种方法 280
缘起法 281
节三:基本程式 281
节四:分析的类别 286
节五:三时 286
节六:十二支 286
节七:四摄类 287
节八:三轮转 288
节九:二根 288
节十:总结 289

发趣法 290
节十一:二十四缘 290
节十二:简要应用 291
节十三:名作为名的缘 292
节十四:名作为名色的缘 294
节十五:名作为色的缘 296
节十六:色作为名的缘 297
节十七:名色作为名的缘 297
节十八:名色作为名色的缘 299
节十九:增上缘 299
节二十:俱生缘 300
节廿一:相互缘 301
节廿二:依止缘 301
节廿三:食缘 302
节廿四:根缘 303
节廿五:不相应缘 304
节廿六:有缘与不离去缘 305
节廿七:归纳诸缘 306
节廿八:总结 307

概念之分析 308
节廿九:简说 308
节三十:所知概念 309
节卅一:令知概念 311
节卅二:总结 312

第九章:业处之概要 313

节一:序文 313
止之概要 314
基本分组 314

节二:业处 314
节三:性格 315
节四:修习 315
节五:禅相 316

四十种业处 316
节六:十遍 316
节七:不净观 318
节八:随念 318
节九:无量 319
节十:一想 320
节十一:一分别 320
节十二:无色 320
节十三:适合之分析(sappāyabheda) 321

修习之分析 321
节十四:依三个阶段 322
节十五:依禅那 322

境之分析 323
节十六:禅相 323
节十七:禅相之显现 323
节十八:证得禅那 324
节十九:无色定 325
节二十:其他业处 326
节廿一:神通 326

观之概要 328
节廿二:清净的层次 328
节廿三:三相 329
节廿四:三随观 329
节廿五:十种观智 329
节廿六:三解脱 330
节廿七:三解脱门 330

清净之分析 331
节廿八:戒清净 331
节廿九:心清净 331
节三十:见清净 332
节卅一:度疑清净 333
节卅二:道非道智见清净 333
节卅三:行道智见清净 336
节卅四:智见清净 337

解脱之分析 339
节卅五:三解脱门 339
节卅六:道与果的解脱 340
节卅七:果定之解脱 341

人之分析 342
节卅八:须陀洹 342
节卅九:斯陀含 343
节四十:阿那含 344
节四十一:阿罗汉 345

定之分析 346
节四十二:可入之定 346
节四十三:灭尽定 346
节四十四:自灭尽定出定 348
节四十五:结论 348
后话 348

网络修订说明 1

英编序

这一版包含了阿耨楼陀尊者(Ācariya Anuruddha)所着的《阿毗达摩概要》[1](Abhidhammatthasaṅgaha)的巴利原文、英译及助读说明。在所有的上座部佛教国家里,《阿毗达摩概要》是修学《阿毗达摩论》之主要入门书。开始修订那拉达大长老(Ven. Mahāthera Nārada)所译的《阿毗达摩概要》已是四年前的事。如今,在此书即将付梓时,它已蜕变成另一本完全不一样的新书,但其书名基本上还是相同。保留原名的原因之一是为了保留与其前身的相续关系,另一个原因纯粹是因为《阿毗达摩概要》(A Manual of Abhidhamma)是对该书巴利原名最为恰当的英译;直译该巴利原名是「包含阿毗达摩诸法的概要」。在此为原名再加上「周全」[2]以示此书所涉及的范围已比其前身更为广泛。

于此当简要地说明此书的演变过程。虽然那拉达长老所译的《阿毗达摩概要》已经经历了四版,而且几十年以来都广为初学阿毗达摩者采用为入门书,但很明显地此书在说明及编排两方面都需要重新改善。所以,于一九八八年年杪,在此书已急需重印时,本人联络了住在英国伯明罕的烈瓦达达摩长老(Ven. U Rewatadhamma),敬请他修订第四版的「助读说明」。本人也提议他增添他认为对认真学习阿毗达摩者有助益的更详细说明。我特别邀请烈瓦达达摩长老协助这项任务,因为他具足了罕有的各方面条件:他在研究《阿毗达摩论》成果卓着的缅甸受过传统的训练、他本身编辑了《阿毗达摩概要》及其主要注疏《阿毗达摩义广释》(Vibhāvinīṭīkā)、他以印度文写了自己对该概要的注疏、及他精通英文。

当烈瓦达达摩长老在英国编辑其修订稿时,我则在斯里兰卡着手审校那拉达长老对该概要的英译。在对照几版的巴利原文及其注释之下,(本人)对那拉达长老所采用的巴利底版及其英译作了一些更改。在修订该英译时,我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改正一些小错误,而是也注重保持对巴利术语的英译有高度一贯性及准确性。为了便于参照智髻比丘(Bhikkhu Ñāṇamoli)所译的《清净道论》(英文版),我采用了许多该书里所用的英译术语,但有时我保留了那拉达长老的用语,有时我则采用其他英译。在该概要的编辑工作将近结束时,我才接到哈玛拉瓦沙达帝沙法师(Ven. Hammalawa Saddhātissa)所编、巴利圣典协会出版的最新版《阿毗达摩概要》,但这已太迟了,无法采用它的节码以利于对照。

准备这一版最具挑战性的是编辑助读说明。在开始编辑工作时,我们的原意是尽量保留那拉达长老所写的原注解,而只在必要时才作少些更改及加入新的资料。然而,在进行编辑工作不久之后,较大幅度更改的必要性已很明显。为了对《阿毗达摩概要》里的主要法义提供更精确及详细的说明,烈瓦达达摩长老及本人不得不一再参考该概要最主要的两部注疏:善吉祥智者尊者(acariya Sumaṅgalasāmi,斯里兰卡,十二世纪末)所着的《阿毗达摩义广释》(Abhidhammattha-Vibhāvinīṭīkā)及缅甸列迪长老(Ledi Sayadaw)所着的《究竟灯注》(Paramattha- dīpanīṭīkā)(一八九七年初版)。助读说明里的许多资料即是摘自这两部注疏。

如众阿毗达摩学者所熟知的,这两部注疏时常持有不同的见解;列迪长老的注解对《阿毗达摩义广释》时常作出批评性的分析。由于我们的目的是阐明《阿毗达摩论》里的基本法义,而不是为了争辩,所以我们把重点放在这两部注疏的共同点及具有相辅之处。一般上,我们尽量避免分裂它们的争论,但当它们不同的见解看来很吸引人时,我们则把两种不同的观点都列了出来。我们也采用了《清净道论》的许多资料;尤其是该论包含了具有阿毗达摩风格的「慧地品」(paññābhūmi,第十四至十七章)。

从这些所收集的说明资料,我们尝试编一部对《阿毗达摩概要》的详细说明,以便能够协助新学阿毗达摩者掌握错综复杂的《阿毗达摩论》,而又能够对资深的阿毗达摩学者起激励及启发的作用。编排助读说明的方式是依照上座部佛教传统着作论注的方式。如此避免了采用自己个人的见解,也避免了与现代哲学及心理学作比较。虽然这种比照的学问固有其价值,但我们认为在呈献上座部正统学者所持的阿毗达摩法义时,它们应该被除外。

此书的整体架构是依照典型的注疏方式。每一节以一段《阿毗达摩概要》的巴利原文为始,接下来是其译文,然后即是对原文里的主要术语及概念作出说明。采取这种方式是必要的,因为该概要只列出极简短的《阿毗达摩论》大纲,设定了有导师会为学生解释那些大纲。若自读则会令读者徘徊在其奥秘之外。

导读一篇也是烈瓦达达摩长老及本人合力所作,以便不单只对读者介绍《阿毗达摩概要》,同时也更广泛地介绍整部《阿毗达摩论》。在准备此书的最后阶段,我们很庆幸能够得到另一位缅甸阿毗达摩学者锡拉难达法师(Ven. U Sīlānanda)的准许,以采用他为他的美国学生所准备的阿毗达摩图表。这些图表简明地把许多资料浓缩起来,肯定对掌握阿毗达摩要义方面有很大的帮助。收录在本书附录,有关心与心所的圣典出处的表单也是锡拉难达法师的功劳。

在结束此序文之前,本人负责对协助完成此书者致谢,这是一项令人感到愉快的任务。

烈瓦达达摩长老很感谢协助他编辑此书的:Mirko Fryba, Mar Mar Lwin, Peter Kelly, Jill Robinson, Upasaka Karuna Bodhi, and Dhamma Tilak.

本人则很感谢烈瓦达达摩长老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编写修订资料,也很感谢协助他编写的那群人。于本国,本人很感谢Ayyā Nyanasirī极准确地把《阿毗达摩概要》的巴利原文及重编的英译输入电脑;感谢Savithri Chandraratne也很准确地把助读说明的手稿输入电脑;也感谢Ayyā Vimalā对该助读说明的草稿提出极有用的建议,使到本书获得显着的改善。最后,本人很感谢锡拉难达法师慈悲允许我们在这一版里采用他那些极具价值的图表。

菩提比丘(Bhikkhu Bodhi)

一九九二年八月

肯地──斯里兰卡

中译序

近年来以中文为媒介语修学上座部止观禅者明显地增加。而在止与观两种禅法当中,阿毗达摩的知识对修学后者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敬于此译出《阿毗达摩概要精解》,希望有助于华文源流的禅修者减少在修学观禅时的障碍,也希望有助于正法长住于世,更长远地让众生获得至上法义的薰陶。

佛法肯定不只是理论而已,而阿毗达摩也不是纸上谈兵的某某世间学。从以下《殊胜义注》对佛学的观点,我们即可窥见此学之目的所在。

「在此,应当思虑对三藏的三种学习(态度):如捉蛇者的学习(态度)、为解脱而学习、以及如财政的学习(态度)。当中,为恼怒他人等[3],而不当地获取学问就有如在捉蛇。[4]关于这点(佛陀)曾说道:『诸比丘,有如一位想要捉蛇的人会四处寻找蛇。当看到一条大蛇时,他捉住牠的身体或尾巴,而该蛇即回过头来咬他的手、臂、或身体任何或大或小的部位。他即因此而死,或遭受半死不活的痛楚。为何?诸比丘,这是因为他捉蛇捉错了。如是,诸比丘,于宗教,有些一无是处的人不适当地学习诸部教理。学了教理之后,他们并没有理智地探讨教义。由于没能领会该教义,所学到的教理并没带给他们智慧。这些人学习教理的目的只是为了恼怒他人或为了使自己免除他人的批评或指责。对于善行者所学习的任何善法,一无是处者都无法体验;而这些不当学得的教理会带给他们伤害,以及长久的痛苦。为什么呢?诸比丘,这是因为那些教理是以不正确的态度学得。』

然而,有人为了成就戒学等,不是为了恼怒他人,而是为了解脱,因此适当地学得教理。关于这种学问(佛陀)说道:『正确地学得的教理会带来利益,以及长久的快乐。为什么呢?诸比丘,这是因为那些教理是以正确的态度学得。』

最后,对诸蕴已有透彻的智见、已断除一切烦恼、已成就道、通达阿罗汉果、证悟灭谛、以及灭尽诸漏的圣者,学习教理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保存传统,以及护持正法的传承。这即是财政[5]的学习(态度)。」──《殊胜义注》巴、页二三至二四;英、页二九至三○。

由此可知,佛学是趣向出世间的实用解脱学。把佛学视为「错误的捉蛇学」是非常危险的。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佛法殊胜之故。虽然无知的捉蛇者只能光说不练,但由于佛学的优越,不久他们就会获得《粪甲虫经》里所提到的三种极可怕的东西──利养、崇敬与名誉。

「诸比丘,利养、崇敬与名誉是极为可怕的,是证得解脱束缚而达到至上安全处极强的障碍。就有如一只吃粪的甲虫,满身是粪,满肚子也是粪,站在一大堆的粪前,鄙视其他甲虫道:『我是吃粪者,充满了粪,满肚子也是粪,在我面前也有一大堆的粪。』」

「这受到利养、崇敬与名誉淹没其心的比丘鄙视其他良善的比丘。但这将会为那腐败的人带来极长久的厄难与痛苦。诸比丘,这显示了利养、崇敬与名誉是多么的可怕,是证得解脱束缚而达到至上安全处极强的障碍。所以,诸比丘,你们应当如此训练自己:『无论我们得到了什么利养、崇敬与名誉,我们都会舍弃它,以免它淹没了我们的心。』」──《相应部‧因缘品‧利养相应‧粪甲虫经》

如果我们是虔诚的佛弟子,当然是不会不听佛陀的话,而硬是要做粪甲虫的。然而,即使没有受到名闻利养的腐蚀,佛弟子还是必须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只是满足于自己清净的戒行与满脑袋的佛学知识,因为只要是还没有亲身体证四圣谛,他还只是一个为别人看管牛的牧牛者。

即使他背诵了许多经典,

然而并不依法实行,

这怠惰的人有如牧童在数别人的牛,

没得分享沙门生活的利益。

──《小部‧法句经》偈十九

比丘不应只是因为有戒行、或多闻、或有禅定、或独处、或自知「我得享凡夫享受不到的出离乐」[6]而感到满足,而不灭尽烦恼(即证悟阿罗汉道果)。

──《小部‧法句经》偈二七一、二七二

希望自己快乐的人当然不会想要做个愚蠢的捉蛇者,也不会想要做只粪甲虫或做个牧童。所以,如果还没有完全解脱,学习的正确目的应当是──为了解脱。

为什么要解脱?对于这点,佛陀在许多经里已给予答案。以下是其中一部解说生死轮回之厄难的《泪水经》:

于舍卫城附近:

「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

诸比丘,你们认为如何,是那一者比较多?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较多,还是四大洋之水比较多?」

「世尊,依我们从世尊处所接受到的教导,在这漫长的轮回里来来去去,而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所流(而积下)的泪水比四大洋之水还多。」

「说得好,说得好,诸比丘。你们已善于接受我所给予的教导。的确是在这漫长的轮回里……。

长久以来,你们都在为经历父母、子女与亲人之死而伤痛,也为失去财富及患上疾病而伤痛。而在这漫长的旅途里为这一切伤痛、与厌恶者相会及与亲爱者别离时,你们痛哭泪流之水确实已比四大洋之水来得更多。

为什么呢?诸比丘,这轮回是无始的。为无明蒙蔽、为渴爱束缚的诸有情的轮回起点是不可知的。所以,诸比丘,长久以来你们都在受尽折磨与厄难,把坟场都给填满了,的确长久得足以令你们对一切都感到厌倦,长久得足以令你们舍离一切,以获取解脱。」──《相应部‧因缘品‧无始轮回相应‧泪水经》

如果我们真的爱护自己,我们应当为自己的解脱而努力。如果我们真的爱护他人,我们也应当为自己的解脱而努力,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地引导他人至解脱,才是真正地爱护他们。在《爱惜者经》里提及了爱护自己的人如何照顾自己:

波斯匿王向世尊说:「世尊,在我独自一人休息时,我在想:『谁爱惜自己?谁不爱惜自己?』世尊,当时我这么思惟:『造身语意恶行的人,是不爱惜自己的人。即使他们说:「我爱惜自己」,他们并不爱惜自己。这是什么原故?因为他们为自己所做的,是怨恨者对其敌人所做的。所以他们并不爱惜自己。

然而,修身语意善行的人,是真正爱惜自己的人。即使他们说:「我不爱惜自己」,他们还是爱惜自己。这是什么原故?因为他们为自己所做的,是朋友对其友人所做的。所以他们是真正地爱惜自己。』」

「的确如是,陛下,的确如是。你所说的一切我一再重复,及印证它是正确的。」──《相应部‧具偈品‧侨萨罗相应‧爱惜者经》

希望大家都真正地爱惜自己,作个为解脱而努力的学佛者,而并非只是一个佛学家。

在此,译者应当稍作说明,解释翻译此书的情形。此书主要采用义译的方式,以便较顺畅、易读、易懂。但在表达方式上,义译比直译会与原文有较大的出入,尤其是阿耨楼陀尊者所着的原文,辗转从巴利文译成英文后再译成中文,可想而知原着与其中译在表达方面必定会有不少的差异。

在英文编辑界有这么一句话:「编辑的工作是永无止尽的,即使只是一本书,编到死也编不完。所以,在某个时候,我们必须说:『够了』。」

肯定的此中文译本是如此,而其英文版也是如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发现英文版有一些像是疏忽而致的错误。译者在还未知照英文版编者之前即予以改正,希望这么做并不会误导读者。

关于注脚,若没有注明是译按,那即是英编按。在注脚里所提到的《阿毗达摩要义》是缅甸的棉顶蒙博士(Dr. Mehm Tin Mon)所着的The Essence of Buddha Abhidhamma。

在此,译者谨以此书献给他尊敬的戒师──缅甸帕奥禅林的帕奥禅师(The Ven. Pa-Auk Sayadaw),也感谢所有协助校稿及出版此书的人。

最后,译者与他敬爱的母亲、长辈、亲人、朋友、所有的读者及一切众生分享翻译此书的功德,也把此功德回向予其已故的父亲。愿他们的随喜成为他们早日获得解脱的助缘。

愿大家平安、快乐、祥和、一切如法善愿成就。

重覆是为了不再重覆,努力是为了不必努力;

厌离是为了不再厌离,休息是为了一切止息。[7]

愿佛法久住于世。

译者寻法比丘

(Bhikkhu Dhammagavesaka)

一九九九年三月

写于缅甸帕奥禅林

中译修订版序

首先译者要向大家道歉,因为中译初版里有超过两百个错误,最多的是巴利文打错了,至于翻译错的地方也有几十个。真心地感谢所有帮助译者改正的人。

此时想到阿毗达摩,就想到《迷惑冰消》的「智分别」中提到佛教的三种消失(antaradhāna):

「有三种消失:教理消失(pariyatti-antaradhāna)、通达消失(paṭivedha-antaradhāna)、修行消失(paṭipatti- antaradhāna)。于此,教理是三藏,通达是通达(四圣)谛,修行是行道。于此,通达与修行时有时无。有时候,通达的比丘众很多,凡夫比丘则屈指可数……佛教的住立是透过教理,因为(即使修行与通达消失了)智者在听闻三藏后,能够圆满其他两个(即修行与通达)……因此,只要教理存在,佛教就还存在。然而,当教理消失,首先消失的是阿毗达摩藏(论藏)……。」

两千多年前的注释里记载的这项预言,如今不幸已经出现很明显的征兆。如今有许多比丘说阿毗达摩不是佛陀所教,他们只接受三藏中的经律两藏,排除了阿毗达摩与注释。许多年前,译者曾亲耳听见一位比丘在开示时公开批评觉音尊者思想错乱,所编译的《清净道论》乱七八糟。

《清净道论》这本禅修大全里解释修行观禅的部份,都是根据注释与阿毗达摩的解释,非常有系统与清晰,毫不混乱。目前就有许多依照《清净道论》修行止观禅法的人能够如《清净道论》中所述地培育四禅八定,观到内外种种色聚、究竟色法、心路过程、究竟名法、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缘起法因果关系等等。他们透过亲自体证来验证佛陀的教法是否是真的。只是知见究竟名色法、缘起法等只能证明给自己看,无法证明给别人看。但大家想一想,难道这么多真心修行的人都在讲骗话吗?

即使我们自己没有能力观到这些殊胜的法,但这并不表示别人也观不到,不能证明阿毗达摩与注释里所说的是错的。既然如今还有许多人能够观到这些殊胜的法,即使有人还要怀疑,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批判,不然批判错了是很糟糕的,以后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而且也连累了许多无知赞同这种错见的人,乃至遗害许多代的人。

他们会这样批判,都是因为受到前人误导,成了受害者。根据一位师长的研究,第一位主张阿毗达摩非佛所教的是一位西方学者。他的根据是因为阿毗达摩的文法与经律两藏的文法不一样。就这样,他判定阿毗达摩非佛所教,不是佛法。文法是判定佛法的标准?是吗?法律与小说的文法也很不一样,这证明了什么呢?佛陀不是叫我们透过修行来验证法吗?难道他们忘了佛陀在《增支部.三集.羯腊摩经》(Kālāma Sutta)里说:「当你亲自了知:『这些教法是不善的、当受指责、智者谴责、接受与实践后会带来伤害与痛苦』,那么你就应该舍弃它们。」难道根据阿毗达摩与注释来修行戒定慧是不善的吗?会增长贪瞋痴,造下许多恶业吗?还有,在同一部经里,佛陀不是叫我们不要只是因为「传言、或推理逻辑、或传承、或有力证据[8]、或他是我们的老师」等等就接受某人的教法吗?如此,我们怎么可以只因为这位西方学者的文法推理而接受他的教法(他教人排除阿毗达摩)。他这一项创新的见解,害惨了许多受其误导而推广其错见的人,包括许许多多的出家人。

以前,译者也是因为太勇敢,所以乱批判,造了很多恶业,也害了别人。对于以前因为自大无知而乱批判,译者真心地忏悔,正在努力做弥补。希望别人不要犯上译者以前的错误,误人误己,害人害己。(在此,藉此机会做项更正。译者在大学时期人云亦云,说修止禅会阻碍修观禅,说有禅那的人吃不了苦,很难修观禅。后来译者去到缅甸帕奥禅林,才知道这种见解是错的。事实上是没有禅那的人才很难修行观禅知见究竟名色法、缘起法等等。证得禅那五自在的人才容易修行观禅。)

根据佛教正统的教法,正法的传承只是一代传一代,主张守旧,不鼓励创新。在古时候,有位年轻比丘证悟须陀洹道果后,在寺院里打板召集其他僧众。长老来到时问他什么事。他说他要讲法。长老问他要依据哪个导师的教法来教。他说是根据自己的解释。长老就叫他先去学注释,也就是佛陀与古师大德(应当记得有许多古师大德是大成就者,在法上远比我们优越)的解释,学后再来说法。他听从长老的指示,去向一位博学的大长老学习注释,学完后才教法。

现在缅甸南传佛教还保留着依照此传统来传承佛法。

现代西方的学术界主张创新,例如在写硕士与博士论文时,研究生必须提出前所未有的独特见解(现代的诠释?)。这个方法用在世俗上会带来进步,因为世俗追求的进步是没有止尽的。可是用在佛法上就有问题了。如果我们能够对佛陀的教法做出提升,那岂不是表示佛陀的智慧不圆满,不能带引我们达到真正灭尽一切苦?佛陀自己不是达到灭苦的最终目的后,才向众生弘扬他所发现的道路吗?难道会不断有比这个更最终的目的?或者会不断有更新的法来达到这最终的目的?难道会不断出现比佛陀更有智慧的人?

其实,学法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因为无论我们学得再多,都不是我们自己发现的,都是源自佛陀的教导,再由历代僧团付出极大的努力传承下来的。再怎么说都是学来的。我们应当谨记,学法只是为了净化自己的内心,帮助别人净化内心,让自己与别人都能离苦得乐。在无始的生死轮回里,我们每个人都苦够了,不要再为了维护与满足这个「我」而带给任何众生伤害,包括自己。

试想像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佛陀传下来的法,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那是一片黑暗,完全黑暗。我们只能盲目乱闯,却怎么也闯不出什么来。其实,我们真的要非常感恩佛陀与历代大德,藉助佛陀的智慧,我们才有可能做到千万劫都不能做到的事,把生命提升到非常高的层次。应该记得,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并非依靠自己的智慧,而是依靠佛陀的智慧。

希望在未来有强大的因缘出现,能够破除种种错见,帮助世人避免被误导而付出不必要的惨痛代价。希望有更多的人发心真心地把生命奉献给三宝,出家学习与修证佛陀的教法,以此来护持正法,让正法久住世间,利益众生。

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

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

译者寻法比丘

二零一零年二月

序于古晋兜率天修行林

导读(节译)

作为此书基础的是一部中世纪的佛教手册──《阿毗达摩概要》(Abhidhammatthasaṅgaha)。据说该部着作是由阿耨楼陀尊者所着;他是一位佛教博学者,但人们对他的事迹所知的则非常少,甚至连他在那一国出生、住在那一国也还是人们的疑问。虽然对作者的事迹所知不多,他所着的那一小本概要却已成为上座部佛教最重要及最具影响力的课本之一。在厚约只有五十页的九章里,作者提供了佛教里最为深奥的《阿毗达摩论》的基本概要。他是如此善于摄收论藏的根本要义,把它整理为一个易于理解的方式,使其着作成为所有南亚与东南亚上座部佛教国家修学阿毗达摩的标准入门书。在这些国家里,尤其是修学阿毗达摩的风气最盛的缅甸,《阿毗达摩概要》早已被视为一支打开佛法智慧大宝藏无可或缺的钥匙。

阿毗达摩

阿毗达摩教法的主体即是阿毗达摩藏(Abhidhamma Piṭaka,亦作论藏);这是上座部佛教所承认的巴利三藏圣典的其中一藏,是佛教的权威性圣典。此藏是于佛陀入灭之后的早期,在印度举办的三次佛教圣典结集时所编。第一次圣典结集是在佛陀入般涅槃三个月之后,由以大迦叶尊者为首的五百比丘长老在王舍城(Rājagaha)举行;第二次结集是在佛陀入灭一百年后,在毘舍离(Vesālī)举行;第三次结集是在佛陀入灭两百多年后,在巴达离布达(Pāṭaliputta)举行。在这三次圣典结集所编的圣典是采用巴利文(Pāḷi)来保存与传承;巴利文是古印度的「中国」(现今的印度东北部)所用的一种语文。这些圣典被称为三藏(Tipiṭaka):第一藏是律藏,包含了比丘与比丘尼的戒条,以及僧团运作的条规;第二藏是经藏,收集了佛陀在漫长的四十五年弘化期里,在不同时候所给予的开示;第三藏则是阿毗达摩藏或论藏,包含了佛陀上等或特别的教法。

论藏或《阿毗达摩论》里有七部论:《法聚论》(Dhammasaṅgaṇī)、《分别论》(Vibhaṅga)、《界论》(Dhātukathā)、《人施设论》(Puggalapaññatti)、《事论》(Kathāvatthu)、《双论》(Yamaka)及《发趣论》(Paṭṭhāna)。有别于诸经,这些论并不是记录生活上的演说或讨论,而是极其精确及有系统地把佛法要义分门别类与诠释。在上座部传承里,论藏受到最高的崇敬,被视为是佛教圣典当中的至上宝。举例而言,公元十世纪锡兰的国王迦叶五世(Kassapa V)把整部论藏铭刻于金碟,而且更以宝石嵌在第一部论上。另一位十一世纪的锡兰国王雨加耶巴护(Vijayabāhu)则有每天上朝之前必须先读一读《法聚论》的习惯,而且也亲自把该论译为锡兰文。若只是粗略地读(论藏),人们可能会难以明白为何论藏如此受到尊崇。因为那些论看起来像是只是学者们在玩弄不同类别的佛教术语(名相),极须费神思考,而且有很多烦闷重复之处。

然而,在透彻地学习与省思之下,论藏极受尊崇的原因即自然变得清楚。在正统上座部的观点,论藏所教的并不是臆测的理论,也不是出自形而上学,而是开显生存的真实本质,只有已彻见诸法微细深奥的一面的心才能识知。由于它具有此特征,上座部佛教视阿毗达摩是最能显示佛陀的一切知智(sabbaññutāñāṇa)之处。

两种教法

伟大的佛教论师觉音尊者(Ācariya Buddhaghosa)解释Abhidhamma(上等法;音译:阿毗达摩)为「超越法与有别于法」(dhammātireka-dhammavisesa);其前缀词abhi(上等;音译:阿毗)的意义是显着与卓越,而dhamma(法;音译:达摩)在此则是指经藏之教法。[9]当说到阿毗达摩超越经教时,那并不是意谓经教有任何缺陷,或是意谓阿毗达摩是开显在诸经里所无的深奥教义。事实上,经教与阿毗达摩两者都是以佛陀独特的四圣谛教法作为根基,而且论藏中趣向解脱的主要法义也都在诸经里提及。它们两者之间的差别在根本上是无关重要的,有的只是范围与教导的方式不同而已。

关于范围,阿毗达摩提供了在诸经里所无的透彻与完整解释。觉音尊者解释在经教的分类,如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只是部分而已,但阿毗达摩则是全面地以各种不同的分类法把它们分门别类,有些是与经教的相同,有些则是阿毗达摩独有。[10]如是阿毗达摩的范围与对细节解释之复杂程度令到它有别于经藏。

它们之间的另一个主要差别是在于教导的方法。经藏里的诸经是佛陀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之下,对根器有很大差异的听众因人而教的开示。为了引导听众修行及通达圣谛,他采用种种方法,以便听众能够理解其教法。他采用了譬喻与隐喻;他教诫、劝告与激励;他判断听众的倾向与能力,再调整其开示的方式,以便能够唤起他们良善的反应。这是为何经教法被形容为「譬喻式或受到装饰的教法」(pariyāya-dhammadesanā)。与经藏相反,论藏是以直接的方式全面地解说诸究竟法,而完全没有受到装饰,这是为何阿毗达摩被形容为「直接或没有受到装饰的教法」(nippariyāya-dhammadesanā)。

方法的差别致使这两种教法里的用词有所不同。在诸经里,佛陀时常采用「惯用语」(vohāravacana)及「世俗谛」(sammutisacca),即表达在究竟上并不存在,但在世俗上并没有错的词汇。如是在诸经里,佛陀用了「我」、「你」、「男人」、「女人」、「有情」、「人」等词,就好像它们是真实存在之法。然而,在论教里的用词则局限于在究竟谛(paramatthasacca)的角度上是实际的词汇。如是,在经教里为了便于沟通而接受的世俗实体则被分解至它们的究竟实体,即纯粹是无常、有为、缘生与无我的名色法。

在提及这两种教法的分别时,当知那是依它们的特点而分,所以不应把它们诠释为两种完全不同的教法。在某个程度上,这两种教法是重叠的。所以在经藏里,我们可以找到纯粹只是解说诸蕴、处、界等的开示,即已跨入了阿毗达摩的范围。再者,在论藏里,我们甚至可以看到有整部论(《人施设论》)是采用世俗的惯用语,即跨入了经教的范围。

阿毗达摩的特点

阿毗达摩的其中一个特点是很有系统地分别诸法。它采用了作为整个阿毗达摩结构的论母或分类表。在《法聚论》一开始就列出了论母作为整个论藏的序文,其中包括了一百廿二种属于论教专有的分类法。其中有廿二种是三法分类法,即每一组都把诸法分别为三类的方法。其余的一百种是二法分类法。这论母的其中一个作用是作为依某些法则来理清错综复杂的诸法的指引。举例而言,在三法分类法当中包括了:善、不善、无记三法;乐受相应、苦受相应、舍受相应三法;果报、业、非果报非业三法等等。在二法分类法当中包括了:因、非因二法;与因相应、与因不相应二法;有为、无为二法;世间、出世间二法等等。运用这些分类法,论母从各方面涵盖了一切法。

阿毗达摩的第二个特点是把心相续流详尽地分析至称为心的识知单位,而每一个单位涉及了作为识知目标的根本的心本身,以及一组执行个别作用的心所。它也把一切的究竟法分别为四大类:心、心所、色与涅槃;首三种是有为法,最后一种是无为法。

阿毗达摩的第三个特点是把在诸经里纷乱的种种佛学术语(名相)整理得有条有理。在诠释每一法时,阿毗达摩论即会把诸经里的同义词互相对照。举例而言,在诸烦恼当中,贪心所可以出现为欲漏、有漏、贪欲身系、欲取、欲欲盖等;在诸觉支当中,慧心所可以出现为慧根、慧力、择法觉支、正见道分等。在如此对照与连系之下,阿毗达摩显示了在诸经里可能并没有明显地指出的种种术语之间的关系。

在此将举出的最后一个特点是属于论藏的最后一部论(《发趣论》)所有。此论列出了二十四缘,显示了诸究竟法如何组成一个有系统的过程。属于组织型的二十四缘是在之前六部论占了主要篇幅的分析法的必要搭配。分析法把看来像是一个整体的事物分析至组成它的单位,因而显示了任何可能会被视为「我」或「实体」之物的空性。组织法则把这些由分析获得纯然的法连贯起来,显示了它们并非各不相关之法,而是拥有多重互相依靠的关系。

阿毗达摩的来源

上座部的正统传承认为论藏是源自佛陀本身。根据觉音尊者所引用的《大注疏》(Mahā-aṭṭhakathā):「名为阿毗达摩的并不是属于弟子的范围,而是诸佛的范围。」诸注疏认为,不单只是阿毗达摩的精神源自佛陀,而且其论也是佛陀亲身所教的。

《殊胜义注》(Atthasālinī)述及佛陀在证悟后的第四个星期里,他面向西北坐在菩提树附近的宝屋里。该宝屋并非真的是用宝石所造,而是世尊省察七部《阿毗达摩论》之处。他从《法聚论》起始顺次地省察它们的内容。当他省察首六部论时,其身并没有发射光芒。然而,省察到《发趣论》时,在他开始省察因、所缘等二十四缘时,其一切知智肯定于其获得了(充份发挥的)机会。就有如帝米拉谛频伽拉鱼(timiratipingala)只有在八万四千由旬深的大海洋才有充份的空间遨游,同样地,其一切知智只有在《发趣论》才找得到足够发挥的空间。在世尊以一切知智省察那深奥之法时,自其身激射出蓝、金、红、白、橙及银耀六色光芒。

上座部的正统传承认为论藏是由佛陀亲口所教,这点与其早期的敌对派说一切有部(Sarvāstivāda)的观点不同。说一切有部本身也有一套七部《阿毗达摩论》,但与上座部的《阿毗达摩论》有着相当大的差异。根据说一切有部,论藏是由佛弟子所着,有好几部的作者更是在佛陀入灭之后好几代才出现的弟子。然而,上座部认为除了在阿育王时代由目犍连子帝须长老(Moggaliputta-Tissa Thera)所着、详尽地反驳种种邪见的《事论》之外,其余六部都是由佛陀亲口开示。

诸巴利注疏以古代口诵的传承为据,认为佛陀并不是在人间向其弟子开示《阿毗达摩论》,而是向三十三天的众天神开示。根据这传承,就在即将进入第七年的雨季安居时,世尊去到三十三天,坐在昼度树下的无垢白石座上,以雨季三个月的时间向从一万个世界前来集会的诸天神开示阿毗达摩。他主要的听众是其已故及投生为男性天神的母亲──摩诃摩耶夫人。佛陀选择在天界开示阿毗达摩,而不在人间开示的原因是以便他能够在一次的开示里,从头至尾讲解整部《阿毗达摩论》。由于完整地讲解整部《阿毗达摩论》必须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只有天神与梵天才能毫不间断地听完它,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能力一坐即坐得那么久。

然而为了维持其色身,佛陀每天都会下到人间的北俱卢洲托钵。托完钵后他就去到阿耨池边用餐。法将舍利弗尊者每天都会去到那边听佛陀讲解他在天界所讲的概要:「其时佛陀向他开示:『舍利弗,已开示之法有这么多。』如是其法即传给了拥有无碍解智的上首弟子。就有如佛陀站在岸边,以张开的手指出海洋,同样地,对于世尊以千百方面所教之法,(舍利弗)长老都能很清楚的了解。」

在从世尊处学得该法之后,舍利弗尊者再把它教给他的五百位弟子。如是即成立了论藏的传承。

七部论

对七部《阿毗达摩论》的概述将有助于略知《阿毗达摩概要》所浓缩的圣典有多少。作为第一部的《法聚论》是整个阿毗达摩的根源。其名可译为「法之列举」,而此论的确是极其广泛地编排了诸究竟法。

该论以列出论母为始,而此论母则是整个阿毗达摩的纲要。它的真正内文分为四章。第一章「心之生起」占了整部论的一半,开显了论母里的第一种三法,即:善、不善与无记。这一组三法依道德的素质分析了一百廿一心,也极周全地逐一诠释与心相应的诸心所。第二章「色法」继续分析无记法,即列举及分别了各种不同的色法。名为「总结」的第三章极其精简地解释了所有阿毗达摩论母及经教论母里的术语。作为结论的最后一章「纲领」则更精简地解释阿毗达摩论母,但省略了经教论母。

《分别论》共有十八章,每一章都有各自的论题;这些论题的次序是蕴、处、界、谛、根、缘起、念处、正勤、成就之法、觉支、八圣道分、禅那、无量、戒学、无碍解智、智之种类、小事及法之心。虽然并不是全部,这些章多数分为三个部份:经分别法、论分别法及将论母的分类法应用于所讨论的课题的问答。

整部《界论》是以问答的方式编排。它依蕴、处与界讨论一切法,以便确定它们是否被归纳于任何一种分类,以及是否与它们相应。

《人施设论》是论藏里唯一较为接近经教的方式而不像是论教的方式的论典。此论以大略地列举概念法的种类为始。此论正式地诠释了各种不同的人。它有十章:第一章解释归纳为一种的人;第二章解释成双的人;第三章解释三种一组的人等等。

接下来是由目犍连子帝须长老所着,属于辩论型的《事论》。他是在佛陀入般涅槃两百一十八年之后,在阿育王朝代时所编,以便反驳非上座部佛教所持的异端邪说。诸注疏解释把它纳入圣典的原因为佛陀本身已预见那些异端邪见必定会在未来产生,所以早已列下了反驳邪说的要点,而目犍连子帝须长老只是依佛陀的原意把它们填入罢了。

《双论》的目的是解除诸术语(名相)含糊不清,以及诠释其正确用法。此论因其所采用之法而得其名,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以列出成对的问题的方式讨论。举例而言,第一对的问题是如此:「是否一切的善法都具有善因?是否一切的善因都是善法?」此论分为十章:因、蕴、处、界、谛、行、潜在倾向(随眠)、心、法与根。

《发趣论》应是论藏里最为重要的一部,所以在传统上把它称为《大论》(Mahāpakaraṇa)。对于这一部在所涉及的范围与内容方面皆既广且深的《发趣论》,在第六次圣典结集以缅文字体记录它的五大册共有两千五百页。《发趣论》的目的是把二十四缘应用于阿毗达摩论母里所列出的一切法。此论的主体分为四大部份:依正面发趣、依反面发趣、依正反发趣、依反正发趣。它们每一部份又可再分为六个部份:三法发趣、二法发趣、二法三法发趣、三法二法发趣、三法三法发趣、二法二法发趣。在这二十四个部份里,都可以依可能性把二十四缘顺次地应用于一切法。上座部的正统传承视此论为佛陀的一切知智的最佳明证。

注疏

由觉音尊者依古代注疏所编的阿毗达摩注疏有三部:注解《法聚论》的《殊胜义注》(Atthasālinī)、注解《分别论》的《迷惑冰消》(Sammohavinodanī)及注解其他五部论的《五论注疏》(Pañcappakaraṇa Aṭṭhakathā)。也是由觉音尊者所编的《清净道论》同样是属于这一层次的着作。《清净道论》是部禅修手册大全;其中的「慧地品」(第十四至十七章)举出了在修观禅之前必须掌握的佛学理论,而这些是一部浓缩后的阿毗达摩论文。上述的每一部注疏都有各自的再注释,即由锡兰的阿难陀尊者(acariya ananda)所着的《根本疏钞》(Mūlaṭīkā)。而这些再注释又有其重再注释,即由阿难陀尊者的弟子护法尊者(Dhammapāla)所着的《随疏钞》(Anuṭīkā)(应当分别这位尊者与另一位注解觉音尊者的着作的护法尊者。)

虽然那些注疏是由觉音尊者所编,但却不应误以为他是它们的原作者,也不可以为他是在尝试注解所传承下来的资料。事实上,那是觉音尊者依照位于阿奴拉塔布拉(Anurādhapura)的大寺(Mahāvihāra)所提供的诸多注疏资料精细编辑而成。那些注疏资料在觉音尊者出现好几个世纪之前即已存在,是许多代博学的佛教论师注解论藏的努力成果。由于论藏里有一大部份都须要注释才能完整地理解,所以,若视大部份的注疏资料是在接近论典的时代即已存在,而后再与随后发展出来的注释一起流传下来也不无道理。

把握好这个火候,我们就可以简要地指出几个注疏中独有而论藏本身没有或隐而未显的观点。

一是对心路过程(cittavīthi)的详细解释。这种详细解释在阿毗达摩原典中似乎是暗含的,但在注疏中,却凭其自身的资格而被拉出来用作解释工具,来详细解说citta心的14种作用,心的种种类型,并且按照节拍依14种作用来给各个citta心命名。

二是“khaṇa刹那”取代了阿毗达摩原典中的“samaya特定时刻”,作为 给每一个活动的发生划界 的基本单位;并且还确立了色法的寿命是17个心识刹那;将1个刹那划分为3个子刹那——生刹那、住刹那和灭刹那,似乎也是注疏的创新。【阿毗达摩原典中的《yamaka双论》citta-yamaka章使用了“khaṇa刹那”一词来指称一个时刻的进一步细分,而且也使用了“uppāda-khaṇa生起刹那”和“bhaṅga-khaṇa破灭刹那”这两个词。然而生住灭3个子刹那的分类法似乎是在阿毗达摩的注疏中才首次出现的。】

三是将诸色法以色聚(kalāpa)的方式组织起来,也是在注疏中才首次出现1,尽管大种色与所造色的不同已经暗示了色聚的存在;将“心所依(hadayavatthu)”解释为意界和意识界所依的色根,也是如此。

注疏还引入了许多(尽管不是全部)用来给业分类的范畴,并且制定出业和果之间的详细关联性。注疏定死了心所的总数目;但《法聚论》说“在那种情况下,或者无论什么其它(未被提及的)缘生的非色法是存在的2”。这似乎正视了心所范围的可扩充性,然而注疏却通过明确地指定“或者无论什么法(yevāpanakādhammā)”而划定了心所范围的界限。再有,注疏正式将诸法定义为“生育/维持/承担/携带它们自己的内秉本性 的事物3”,从而完全建立了法的理论。注疏还广泛运用“四支定义法4”而最终圆满完成了 对每一法的定义。“四支定义法”即是 特性、作用、现起和近因,此方法来自一对古老的注释文本:《Peṭakopadesa篋藏开显》和《Nettipakaraṇa指导论》5。

《阿毗达摩概要》

由于论藏本身已非常庞大,再加上其注疏与疏钞,更是复杂得令人难以学习与理解。所以在上座部佛教的某个发展阶段,肯定有人感到有必要编一部能够反映整部论藏的精确概要,以便研读论藏的沙弥能够正确与透彻地掌握它的基本要义。

为了补足这需要,大约在五世纪至十二世纪期间,陆续地出现了九部阿毗达摩手册:

  1. 《阿毗达摩概要》(Abhidhammatthasaṅgaha);作者是阿耨楼陀尊者。
  2. 《名色分别论》(Nāmarūpa-pariccheda);同一作者。
  3. 《究竟抉择论》(Paramattha-vinicchaya);同一作者(?)。
  4. 《入阿毗达摩论》(Abhidhammāvatāra);其作者是和觉音尊者同时代的佛授尊者(acariya Buddhadatta)。
  5. 《色非色分别论》(Rūpārūpa-vibhāga);同一作者。
  6. 《谛要略论》(Sacca-saṅkhepa);作者是护法尊者(Bhadanta Dhammapāla,可能是锡兰人,但与大疏钞论师不是同一人)。
  7. 《断痴论》(Moha-vicchedanī);作者是迦叶波尊者(Bhadanta Kassapa,南印度人或锡兰人)。
  8. 《开曼论》(Khema-pakaraṇa);作者是开曼尊者(Bhadanta Khema,锡兰人)。
  9. 《名行灯论》(Nāmacāra-dīpaka);作者是萨达摩乔帝波罗尊者(Bhadanta Saddhamma Jotipāla,缅甸人)。

其中,从大约十二世纪至今日最广为人研读的是《阿毗达摩概要》。它如此广受欢迎是因为它在精简与周全两方面有极适度的平衡。阿毗达摩的一切要义皆被细心与精简地编入极短的篇幅里。虽然此书简短得令无师自读者难以深明其义,然而在一位明师的指导或在助读说明的协助之下,它能令读者充满自信地掌握整部论藏的组织。基于这原因,《阿毗达摩概要》在上座部佛教界里常被采用为学习阿毗达摩的第一本课本。在许多佛寺里,尤其是在缅甸,沙弥与新学比丘必须在把《阿毗达摩概要》(巴利版)背得滚瓜烂熟之后,才获得准许研读《阿毗达摩论》及其注疏。

作者阿耨楼陀尊者的生平并没有被详细地记载下来。他被视为是上述其他两部手册的作者。据说他一共着作了九部手册,但只有这三部得以流传至今。《究竟抉择论》是以极优雅的巴利文着成,是一部极高水准的文学作品。根据其后话,作者生于南印度甘吉布拉州(Kāñcīpura 或Conjeevaram)的卡威里(Kāveri)。据说佛授尊者与觉音尊者也住在同一个地区,疏钞论师护法尊者也很可能是出生在那一带。有证据显示甘吉布拉州有好几世纪都是一个重要的上座部佛教中心,而且有许多出自此处的博学比丘前往锡兰深造。

阿耨楼陀尊者究竟住在那里及在那里着作此概要并没有明确的记录。有一个古老的传承认为他是佛授尊者的师兄弟;若是如此他则是第五世纪的人。根据这传承的说法,那两位长老各自写了《阿毗达摩概要》与《入阿毗达摩论》,把它们献给他们的师父作为谢礼,而他们的师父说:「佛授以珍宝装满了一间房间,然后再把门锁上;阿耨楼陀也同样地以珍宝装满了一间房间,但保持房门开着。」

在《阿毗达摩概要》的后话里,阿耨楼陀尊者注明了他是在母拉苏玛寺(Mūlasoma Vihāra)着作此概要;而所有传承的注释都认为该寺位于锡兰。

《阿毗达摩概要》的疏钞

由于《阿毗达摩概要》极其精简,若无解释是难以明白的。所以,为了阐明这部精粹的概要而延生了许多疏钞。事实上它比其他巴利圣典拥有更多部的注释,不单是有以巴利文着作的注释,也有以缅甸文、锡兰文、泰文等所着的注释。自从十五世纪以来,缅甸即是研修阿毗达摩的国际性中心,所以此概要的注释多数是由缅甸学者以巴利文或缅文书写。对于此概要,仅是以巴利文着作的疏钞已有十九部;以下是其中较为重要的六部:

一、《阿毗达摩概要疏钞》(Abhidhammattha- saṅgaha-ṭīkā),也名为《古注》(Porāṇaṭīkā)。这是一部很小的疏钞,由十二世纪锡兰的新离垢觉尊者(acariya Navavimalabuddhi)所着。

二、《阿毗达摩义广释》(Abhidhammattha- Vibhāvinīṭīkā),由善吉祥智者尊者(acariya Sumaṅgalasāmi)所着。他是十二世纪锡兰着名的长老舍利子大智者(Sāriputta Mahāsāmi)的弟子。这部疏钞很快地超越了《古注》而成为《阿毗达摩概要》最深奥与可靠的注释作品。其作者对阿毗达摩的博学极为受人敬佩。着作这部疏钞时,他以更古老的《随疏钞》、《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也称为《胜义灯注》Paramattha- mañjūsā)等疏钞作为主要的根据。虽然列迪长老在他对《阿毗达摩概要》的注释里极激烈地批评《阿毗达摩义广释》,但其声望非但没有受到损减,反而比以前更高。而且有许多的缅甸学者为它辩护,反驳列迪长老对它的批评。

三、《略疏》(Saṅkhepa-vaṇṇanā),由十六世纪缅甸比丘萨达摩乔帝波罗尊者(Bhadanta Saddhamma Jotipāla)所着。他的另一个名称是查帕达大长老(Chapada Mahāthera)。

四、《究竟灯注》(Paramatthadīpanīṭīkā),由近代缅甸的着名学者列迪长老(Ledi Sayadaw-1846-1923)所着。其疏钞在研修阿毗达摩的圈子里激起了很大的回响,因为他指出《阿毗达摩义广释》里有三百二十五项他认为是错误的。但他的批评也激起了维护《阿毗达摩义广释》的反应。

五、《安古拉疏》(Aṅkuraṭīkā),由无垢长老(Vimala Sayadaw)所着。这部疏钞是在《究竟灯注》出版十五年后写成,支持广为人们接受的《阿毗达摩义广释》的观点,以及反驳列迪长老的批评。

六、《新醍醐疏》(Navanītaṭīkā),由近代印度学者法悦谷生毗(Dhammānanda Kosambi)用天城字母(devanāgarī)写成,于一九三三年出版。

《阿毗达摩概要》的大纲

《阿毗达摩概要》有九章。它以列举心、心所、色与涅槃四种究竟法为始。首六章涵盖了对这四种究竟法的详细解释。第一章是「心之概要」,诠释与分别了八十九或一百二十一种心。这一章涵盖的范围与《法聚论》的「心之生起」相同,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法聚论》以分析论母的第一组三法为始,所以先依善、不善与无记分析诸心,再于这些分类里依欲界、色界、无色界及出世间分析诸心。反之,《阿毗达摩概要》则先依界分析诸心,然后再依品德的素质作第二层的分析。

第二章是「心所之概要」,依遍一切心、杂、不善与美列举了所有的五十二心所。然后再以两种方法分析诸心所:一、相应理(sampayoganaya),以心所作为分析的重点,探讨每一个心所能与什么心相应;二、摄理(saṅgahanaya),以心作为分析的重点,探讨有那一些心所能与每一心组成一体。这一章也是以《法聚论》的第一章的分析法为根据。

第三章是「杂项之概要」,依因(hetu)、受(vedanā)、作用(kicca)、门(dvāra)、所缘(ārammaṇa)与依处(vatthu)把诸心与心所分门别类。

首三章主要是在分析诸心的结构。相反地,随后的两章是分析诸心活动的一面,即它们发生的方式。根据阿毗达摩,心有两种明显不同的呈现方式──活跃的过程与被动的心流。第四章分析「心路过程」的性质,第五章则分析「离心路过程」的心流。此二章大部份是以诸阿毗达摩注疏为据。第六章是「色之概要」,主要是以《法聚论》的第二章为根据。它列举了诸色法,以种种方式把它们分类,及解释它们生起之源。它也详细地解释注疏里所说的种种色聚,也形容在不同生存地里发生的色聚。这一章以简要地解释第四种究竟法为结尾,即唯一的无为界──涅槃。

在第六章里,阿耨楼陀尊者已完整地分析了四种究竟法,但还有一些重要的方面必须解释,以便能够全面地认识阿毗达摩,这即是最后三章的作用。第七章是「类别之概要」,依不善之概要、混合类别之概要、菩提分之概要及一切之概要四个条目,以种种方式把相关的究竟法分门别类。这一章以《分别论》作为主要的根据,而在某个程度上也以《法聚论》为据。

第八章是「缘之概要」,分析诸名法与色法之间互相牵连的关系,是与分析究竟法互相配合的「组织法」。这一章简要地解释在巴利圣典所记载的两种因缘法。其中之一是在诸经较显着的缘起法;它是从《分别论》的经分别与论分别两个角度分析缘起。此法探讨导致不断生死轮回的诸因与果。另一个方法是有关二十四缘的发趣法。这一章以简要地解释概念作为结尾。

最后一章是「业处之概要」,作为《清净道论》的概要。它精简地探讨后者详细解释的一切业处,也简要地述及修习止观两种禅法的进展层次。它以解释四双八辈圣者、果定与灭尽定为结尾。《阿毗达摩概要》的编排方式像是在暗示阿毗达摩的最终目的:一切分析名色法的知识融入于禅修,而禅修的顶点是达到佛教的最终目标,即通过不再执着而达到──解脱。

Namo tassa bhagavato arahato sammāsambuddhassa

礼敬世尊、阿罗汉、圆满自觉者

第一章:心之概要

(Citt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赞颂(thutivacana)

Sammāsambuddham atulaṃ

Sasaddhammagaṇuttamaṃ

Abhivādiya bhāsissaṃ

Abhidhammatthasaṅgahaṃ.

礼敬独一无二圆满自觉者、

胜妙正法及圣僧伽已,

我当说示阿毗达摩概要:

涵盖阿毗达摩诸法之手册。


节一之助读说明

礼敬已(abhivādiya):在巴利佛教体系里,弘法者以赞颂佛法僧三宝作为其着作的开端已成传统。三宝是一切寻求圣法者的最终依归。因此,依照传统,作者阿耨楼陀尊者怀着深深的敬意,以一首赞颂三宝的偈作为其论着的开端。对当礼敬之事生起敬意是种善业,心生此念者因此得以在其名流之中种下福业。当他礼敬的对象是最当礼敬的三宝时,所造下的善业也是最为强劲广大。这种累积在其心中的善业,有能力驱除他们修道的障碍,以及协助他们获得圆满的成就。而且,对于佛陀的弟子来说,能着作论书是一个培育智慧波罗蜜(paññāpāramī,般若波罗蜜)的极其珍贵机会。所以,在开始其着作时,作者基于能获得此殊胜的机缘,而满怀喜悦地宣说赞颂文。

圆满自觉者(sammāsambuddha):佛陀称为圆满自觉者,因为他已亲自圆满地觉悟了一切法的本质,即它们的特相(自相)与共相。此名称表示无师自证的一切知智。佛陀也称为独一无二(atula),因为他的素质与功德是没有任何有情能比得上的。虽然诸阿罗汉也都拥有超凡的戒定慧种种功德,足以令他们解脱,但没有一人拥有佛陀无数无量的功德,即:如来的十智力(《中部‧经十二》)、四自信地(《中部‧经十二》)、大悲定(《无碍解道》i,126)、一切知智(《无碍解道》i,131)。由此,佛陀在诸有情当中是独一无二的。如(佛陀在)经中所说:「诸比丘,有一个人是独特、独一无二、无双、无比、无同等、无同级、无敌、人中至上,他即是如来、阿罗汉、圆满自觉者。」(《增支部》i,13/i,22)

胜妙正法(saddhamma):法或佛陀的教法有三个层面,即:研究教理(pariyatti)、修行(paṭipatti,行道)、体证(paṭivedha,通达)。「研究教理」即是钻究记载佛陀的教示的圣典:经律论三藏。「修行」是指戒定慧三学。「体证」则是指通达出世间道与证悟圣果。在它们当中,前者是后者的根基,因为研究教理提供修行的方针;修行则导向觉悟。此教法是基于真实与良善而称为「胜妙」,因为依循佛陀的教法而修必定会趣向证悟至上殊胜的涅槃。

及圣僧伽(gaṇuttama):gaṇa一词的意义是「群体」,在此作为saṅgha(僧伽)的同义词。僧伽有两种:世俗僧伽(sammutisaṅgha),即已受具足戒的比丘、比丘尼僧团;以及圣者僧伽(ariyasaṅgha),即是此赞颂偈所提到的圣僧伽。圣僧伽是佛陀的圣弟子群体,即已证入圣位的四双圣者,又可依据他们已达到须陀洹(入流)、斯陀含(一还)、阿那含(不还)、阿罗汉的道或果,而分为八辈圣者。

我当说示阿毗达摩概要:此着作的名称是Abhidhammatthasaṅgaha,直译为「阿毗达摩概要」。记载于《阿毗达摩论》里的是佛陀「特别」或「显着」(abhi,音译:阿毗)的教法(dhamma,音译:达摩)。作者所说的「我当说示」(bhāsissaṃ)是在提醒我们:应当谨记与背诵此书内容,以便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够应用它们来分析究竟法(真实法;胜义法)。

节二:四究竟法(catudhā paramattha)

Tattha vutt’ābhidhammatthā

Catudhā paramatthato

Cittaṃ cetasikaṃ rūpaṃ

Nibbānam iti sabbathā.

此中叙述记载于

阿毗达摩诸法义,

于究竟法共有四,

心、心所、色、涅槃。


节二之助读说明

于究竟法(paramattho):根据《阿毗达摩论》,谛(sacca,真实)有两种,即:世俗谛(sammutisacca)与究竟谛(paramatthasacca)。世俗谛是指世俗的概念或观念(paññatti)和表达方式(vohāra)。它包括组成我们世间还未受到分析的种种现象,如:有情、人、男人、女人、动物,以及看似恒常不变的事物。于《阿毗达摩论》的观点,这些现象并没有究竟实质,因为它们所代表的事物,在实际上并不是不可再分解的究竟法。它们的存在方式是概念化与不真实的。它们只是由心构想而成(parikappanā)的产物,并非基于其自性而存在的究竟法。

反之,诸究竟法是基于它们各自的自性(sabhāva)而存在之法。这些法是:存在的事物被分解到最终不可再分解的组成部分;是正确地分析我们的经验而得到的究竟构成因素。此等实际存在之法不可能再作进一步分解,而它们本身已是终极的事物,是组成种种错综复杂的现象的真实成份。由此它们被称为究竟法(paramattha);这名称是源自parama(究竟;最上;最终)与attha(真实法;事物)。

不单只是在本体学方面,究竟法是究竟存在的实质;在智理学方面,它们也是正智的究竟目标。有如可以从芝麻提炼油,人们也可以自世俗谛当中「提炼」出究竟谛。例如:「有情」、「男人」和「女人」诸概念给人的印象是,它们所代表的东西拥有不可再分解的究竟实体。然而,当我们以阿毗达摩的分解器,明智地探究这些事物时,我们发现它们并没有其概念所代表的究竟实质,而只是由无常的名(精神)色(物质)过程所组成的现象。如此,运用智慧分析世俗谛,最终我们将会达到藏在概念现象背后的究竟法。在《阿毗达摩论》里的究竟法,即是这些超越心的想像,而各有自性之法。

虽然究竟法是实际上存在的实质,但由于它们非常微细深奥,所以缺乏训练的人无法觉知它们。这种人无法知见究竟法,因为他们的心受到把究竟法包装成世俗现象的概念所蒙蔽。唯有在运用如理作意(yoniso manasikāra)之下,人们才能超越概念,直取究竟法为其智的目标。如是,究竟法被形容为属于究竟智范围里的目标。[11]

共有四:在经教里,佛陀一般上把有情或人分析为五种究竟法,即:色、受、想、行、识五蕴(pañcakkhandhā)。于(阿毗达摩)论教,诸究竟法则归纳为四种类别。首三种──心、心所与色──包含了一切有为法(因缘和合而成之法)。经教里的五蕴相等于这三种(究竟法)。识蕴(viññāṇa)在此列为心(citta);「心」此字通常是用于代表基于其相应心所而得以分门别类的诸「识」。在论教方面,五蕴的中间三蕴(受、想、行)则被列入心所(cetasika)之内;心所与识同生(俱生),执行种种不同的作用。在《阿毗达摩论》所列出的五十二心所当中:受蕴与想蕴各是一种心所;行蕴(saṅkhārakkhandha)则再分为五十种心所。而色蕴则当然是相等于《阿毗达摩论》里的二十八「色」。

除了这三种有为究竟法之外,还有第四种究竟法,属于无为的究竟法(不是由于因缘和合而成之法)。这不包括在五蕴之内的究竟法即是涅槃(Nibbāna):脱离诸有为法之苦,而达至最终解脱之法。如是,在《阿毗达摩论》里一共有四种究竟法:心、心所、色、涅槃。

节三:四种心(catubbidha citta)

Tattha cittaṃ tāva catubbidhaṃ hoti: (i) kāmāvacaraṃ; (ii) rūpāvacaraṃ; (iii) arūpāvacaraṃ; (iv) lokuttarañ cā ti.

当中先说心法有四种:一、欲界心;二、色界心;三、无色界心;四、出世间心。


节三之助读说明

心:《阿毗达摩概要》的第一章专只解说心:四究竟法的第一种。先研究心是因为佛教分析究竟法的中心点是在于亲身体验,而心又是体验的主要因素,是对目标(所缘)[12]的识知。

巴利文citta是源自动词词根citi(认知;识知)。诸论师以三方面诠释citta(心):造作者、工具、活动。作为造作者,心是识知目标者(ārammaṇaṃ cintetī ti cittaṃ)。作为工具,与心相应的心所通过心而得以识知目标(etena cintentī ti cittaṃ)。作为活动,心纯粹只是识知的过程(cintanamattaṃ cittaṃ)。

「纯粹活动」这项定义是三者之中最贴切的诠释,即心纯粹只是认知或识知目标的过程。除了识知的活动之外,它并没有一个属于造作者或工具的实际个体。提出「造作者」与「工具」的定义是为了对治某些人所执取的「我见」:认为有个识知目标的造作者或工具的「恒常不变的我」之邪见。佛教学者指出,这些定义显示了并没有一个「自我」在实行识知的活动,而只有心在识知。此心即是识知活动而无他,而且此活动必定是生灭的无常法。

对于阐释任何究竟法,诸巴利论师建议采用四种鉴别法以区别之。这四种鉴别法即是每个究竟法各自的:一、相(lakkhaṇa),它的特相;二、作用(rasa,亦作味),它所执行的任务(kicca)或所获得的成就(sampatti);三、现起(paccupaṭṭhāna),它呈现于(禅修者的)体验的方式;四、近因(padaṭṭhāna),它直接依靠的近缘。

对于心,其特相是识知目标(vijānana)。其作用是作为诸心所的前导者(pubbaṅgama),因为它领导诸心所,也时常由它们陪伴。[13]其现起是呈现于禅修者的体验里为一个相续不断的过程(sandhāna)。其近因是名色(nāmarūpa,精神与物质),因为心不能毫不依靠心所与色法地单独生起。

表1-1:八十九或一百廿一心

欲界心

(54)

不善心

(12)

贪根心 (8)
瞋根心 (2)
痴根心 (2)
无因心

(18)

不善果报 (7)
善果报 (8)
无因唯作 (3)
美心

(24)

欲界善心 (8)
欲界果报心 (8)
欲界唯作心 (8)
色界心

(15)

色界善心 (5)
色界果报心 (5)
色界唯作心 (5)
无色界心

(12)

无色界善心 (4)
无色界果报心 (4)
无色界唯作心 (4)
出世间心

(8或40)

道心 (4或20)
果心 (4或20)

诸心有多种呈现方式,但都有同一个相:识知目标(所缘)。尽管如此,《阿毗达摩论》把它们分别为许多种类,即八十九心,或更详细则成一百廿一心。(见表1-1)我们一般所认为的意识,实际上是一连串剎那生灭的心,极迅速地相续生灭,以致我们不能察觉它们是个别不同的心。《阿毗达摩论》不单只把诸心分门别类,更重要的是呈现它们为一个紧密相互交织的整体。

为了办到这点,它采用了一些互相重叠的分类法。此章中所介绍的第一种分类法是依照心之地(bhūmi)。心一共有四地。首三个是世间地:欲地、色地、无色地;第四地是出世间地。用以形容首三地的巴利文avacara(界)的意义是:时常活动于或到访某境地之法。所到访的境地是依界而名的生存地(生命界;诸有情居住之地),即:欲地、色地、无色地。然而,尽管心之三界与相符的生存地有密切的关系,但它们并非一而不二。心之界(地)是用于把不同的心分类;生存地是诸有情投生及在当地过活的生命界。

然而,心之界与生存地之间是有一定的关系:各别的心之界包含了与其相符的生存地常有之心,即时常生起于其生存地之心。各界之心并不是只可以出现于与其相符的生存地,而是也能在其他生存地里生起,例如:色界心与无色界心也能够在欲地里生起;而欲界心也能够在色地与无色地里生起。但还是可见到它们之间的固定关系,即一界之心是特别常出现于跟它拥有同一名称之地。再者,任何界的造业之心(善心或不善心)都倾向于令造业者投生到与其相符的生存地;如果成功导致投生,它们必定会令造业者只投生到该地,而不会是其他地。由此,心之界与生存地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欲界心(kāmāvacaracitta):欲(kāma)此字的意义包含:一、能欲,即渴望享受欲乐;二、所欲,即颜色、声音、气味、味道、触觉五欲的对象。欲地(kāma-bhūmi)是欲生存地;包括十一界,即:四恶道、人间与六欲界天。欲界心包括一切主要出现于欲地之心,尽管它们也能够在其他地里生起。

色界心(rūpāvacaracitta):色界心是与色地(rūpa-bhūmi)相关之心,或属于名为色禅(rūpajjhāna)的禅那心。任何最常见于色地之心即是属于色界心。一般上色禅是通过专注于色法目标而得,如:地遍(见第九章、节六)、身体的部份等等;色禅也即因此而得其名。这些目标是培育禅那的基础。依靠这类目标而证得的广大心即称为色界心。

无色界心(arūpāvacaracitta):无色界心是与无色地(arūpabhūmi)相关之心,或属于名为无色禅(arūpajjhāna)的禅那心。任何最常见于无色地之心即是属于无色界心。在修习禅定以获得超越色禅的无色禅时,禅修者必须弃除一切与色法有关的目标,而专注于无色法目标,如:无边虚空等等。依靠这类目标而证得的广大心即称为无色界心。

出世间心(lokuttaracitta):「出世间」(lokuttara)这一词源自「世间」(loka)与超越(uttara)。「世间」的概念具有三个层面:有情世间(sattaloka)、物质世间(okāsaloka)、行法世间(saṅkhāraloka)[14],即有为名色法整体。于此有关的世间是行法世间,即一切包括在五取蕴之内的世间法。超越有为法界的是无为界,即:涅槃;而缘取及识知涅槃的心即是「出世间心」。反之,其他三种心(欲界、色界、无色界)则名为「世间心」(lokiyacitta)。

* * * * * * * *

由此可见,心可依界而分为四大类:欲界心、色界心、无色界心、出世间心。心亦可依据其他原则而分类。其中一个在《阿毗达摩论》里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原则是「本性」(jāti)。

关于本性,心可分为四类:善、不善、果报、唯作。不善心(akusalacitta)是与不善因──痴;或贪与痴;或瞋与痴──相应的心。这类心称为不善是因为它们在精神上不健全,在道德上应受指责,以及会带来痛苦的果报。善心(kusala-citta)则是与善因──无贪、无瞋;或无贪、无瞋、无痴(慧)──相应的心。这类心在精神上是健全的,在道德上是无可指责的,以及会带来愉悦的果报。

善心与不善心两者是「业」(kamma)。缘于业成熟而生起的心是果报心。这类心组成有别于前两种的第三种心;它包括善业与不善业的果报(vipāka)。应明白在此所指的业与果报两者皆是纯粹属于精神方面的。业是与善心或不善心相应的「思」;其果报是其他体验成熟之业的心。

根据「本性」的原则分类,第四种心称为「唯作」(kiriya或kriyā)。这类心非业亦非果报。它虽涉及(心识)活动,但此活动并没有造业,因此也就不能产生果报。

果报心与唯作心两者皆非善非不善。反之,它们被归列为「无记」或「不定」(abyākata),意即此心不由善与不善两面而定。

五十四欲界心

(kāmāvacaracittāni)

十二不善心

(akusalacittāni)

节四:八贪根心(lobhamūlacittāni)

Tattha katamaṃ kāmāvacaraṃ?

  1. Somanassa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2. Somanassa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3. Somanassa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4. Somanassa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5. Upekkhā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6. Upekkhā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7. Upekkhā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8. Upekkhāsahagataṃ diṭṭhigat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n ti.

Imāni aṭṭha pi lobhasahagatacittāni nāma.

当中属于欲界心的是什么?

1. 悦俱邪见相应无行一心。

2. 悦俱邪见相应有行一心。

3. 悦俱邪见不相应无行一心。

4. 悦俱邪见不相应有行一心。

5. 舍俱邪见相应无行一心。

6. 舍俱邪见相应有行一心。

7. 舍俱邪见不相应无行一心。

8. 舍俱邪见不相应有行一心。

这八类心名为贪俱。[15]


节四之助读说明

不善心:分析不善心时,《阿毗达摩论》首先依最显着的「根」(mūla, hetu)把它们分类;在此的三不善根是贪(lobha)、瞋(dosa)、痴(moha)。根据《阿毗达摩论》,贪与瞋是不共存的:它们不能共存于同一心。由此,以贪作为主根的心名为「贪根心」;这类心共有八个。以瞋作为主根的心名为「瞋根心」;这类心共有两个。作为第三不善根的痴根存在每一个不善心里。由此贪根心与瞋根心里也都有痴,作为潜在之根。尽管如此,在有些心里,也有痴是不与贪瞋俱行的;这类心共有两个,称为「痴根心」。(见表1-2)

贪根心lobhamūlacittāni):分析三类不善心时,《阿毗达摩论》以分析贪根心为始,因为在提及不善根时,都是先提及贪。巴利文lobha(贪)包括一切不同程度的贪,从极强的欲望或贪婪,至极其微细的喜爱或执着。依据三个成对的原则,贪根心可分为八种。第一是视与其相应的「受」(vedanā)是悦受或舍受;第二是视其心是否与邪见相应;第三是视其心是有行或无行。从这三个因素所变化出来的心一共有八种。

悦俱(somanassasahagata)[16]巴利文somanassa源自su(愉悦)与manas(意);因此直译其义则是「愉悦的意境」。悦是一种感受,专指心的乐受。一切心都与某种受相应,而此受则可能是身或心的感受;是乐,或苦,或舍受。悦受是心的感受,不是身的感受;是乐受而不是苦或舍受。此受与这种心「俱行」(sahagata)是因为它与心不可分离地交织在一起,有如二河之水会合之后,融为一体而不能分别。

《阿毗达摩论》解说四种贪根心为悦俱,另外四种贪根心则是「舍俱」(upekkhāsahagata)。在巴利圣典里,upekkhā一词常用以代表殊胜的舍心或平等心,即不会受到不平等或偏爱动摇的心。然而,在此这一词纯粹用以代表「舍受」,即心不倾向于愉悦或不乐的感受。[17]舍受与感受目标两端的乐受和苦受相反,它以中庸的方式感受目标。由此舍受也称为「不苦不乐受」(adukkhamasukhā vedanā)。

邪见相应diṭṭhigatasampayutta):依受(悦俱或舍俱)把贪根心分为两类之后,那些心又可依据是否与邪见相应而再分类。巴利文diṭṭhi意为「见」;除非加上前缀词「正」(sammā),否则它即是指邪见(micchā diṭṭhi)。[18]与贪根心俱行的邪见是(不正确的)深信、信仰、意见或观念。这邪见可以提供此心理论上的肯定,因而加强它的执着;或者这邪见也可以成为执着的对象。邪见一共与四种心相应:两个悦俱,另两个舍俱。另外四种贪根心则是邪见不相应(diṭṭhigata-vippayutta);这种心的贪在执行其作用时,并没有受到邪见的肯定。

「无行」或「没受到怂恿」(asaṅkhārika):第三个分别贪根心的原则是有没有受到怂恿。具有多层面含义的「行」(saṅkhāra)这一词在此是专指怂恿、煽动、激起(payoga)或采取某种「方便或方法」(upāya)。这怂恿可以是来自他人或自己;可以是身、语或纯属意识的怂恿。当他人通过身体行动激使我们生起某心,或进而依该心行动时,该煽动即是属于「身」。当他人采用命令或劝说的方法时,它即是属于「语」。当我们通过思虑或意志压制内心的抗拒,而刻意激起某种心时,它即是属于「意」。没有受到怂恿或以某种方法刺激,而自动生起的心称为「无行」。有受到怂恿或以某种方法刺激,而后才生起的心称为「有行」(sasaṅkhārika)。对于贪根心,有四种心是无行或自动;另四种心是有行或有受到怂恿。

节五:二瞋根心(dosamūlacittāni)

9. Domanassasahagataṃ paṭigh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10. Domanassasahagataṃ paṭigh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n ti.

Imāni dve pi paṭighasampayuttacittāni nāma.

忧俱瞋恚相应无行一心。

忧俱瞋恚相应有行一心。

这两种名为瞋恚相应心。

表1-2:不善心

相应∕不相应 无行∕有行
1 邪见相应 无行
2 邪见相应 有行
3 邪见不相应 无行
4 邪见不相应 有行
5 邪见相应 无行
6 邪见相应 有行
7 邪见不相应 无行
8 邪见不相应 有行
9 瞋恚相应 无行
10 瞋恚相应 有行
11 疑相应
12 掉举相应

节五之助读说明

瞋根心(dosamūlacittāni):《阿毗达摩论》里所分析的第二种不善心是瞋根心;此根是三不善根的第二根。此心共有两种,之间的差异只在于无行(不受怂恿)或有行(受怂恿)。跟能与悦或舍两种感受之一生起的贪根心相反,瞋根心只能与一种感受同生,即:忧受。再者,跟贪根心不一样的是,瞋根心并不会与邪见相应地生起。虽然邪见能够鼓动发怒,但根据《阿毗达摩论》,邪见并不能与瞋恚同时在同一心里生起;而只能在不同的时候,于不同的心里生起。

忧俱(domanassasahagata):与瞋根心俱行的受是忧受。巴利文domanassa源自du(恶)与manas(意),指「心的苦受」。此受只与瞋根心俱行,而这类心也必定与此受俱行。由此「忧」或「心的苦受」永远是不善的;于这方面,它跟在业上属于无记的「身的苦受」不同,也跟在业上可以是善、不善或无记的悦受与舍受相异。

瞋恚相应(paṭighasampayutta):贪根心的名称已表明该心是与贪相应;然而在命名瞋根心时,却用与瞋(dosa)同义的「瞋恚」或「厌恶」(paṭigha)。厌恶包括了各程度的反感,从最强烈的暴怒,至极微细的烦躁。直译paṭigha(瞋恚或厌恶)的意义是「反击」,显示它是心反抗、排斥或毁灭的态度。

虽然忧与瞋恚时常都相应俱行,但应明了它们之间相异的素质。忧(somanassa)是体验不好的感受;瞋恚(paṭigha)是心厌恶或烦躁的态度。对于五蕴,忧是属于受蕴(vedanākkhandha);而瞋恚则属于行蕴(saṅkhārak- khandha)。

节六:二痴根心(mohamūlacittāni)

11. Upekkhāsahagataṃ vicikicchāsampayuttam ekaṃ.

12. Upekkhāsahagataṃ uddhaccasampayuttam ekan ti.

Imāni dve momūha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dvādasākusalacittāni samattāni.

舍俱疑相应一心。

舍俱掉举相应一心。

这两种心名为纯粹涉及痴。

如是总结所有十二不善心。


节六之助读说明

痴根心(mohamūlacittāni):这最后一组不善心包含了缺少贪瞋二不善根的不善心。一般上愚痴会导致贪或瞋也随之生起。然而,尽管贪根和瞋根心里也有痴,但它在其中的作用是次要的。相反地,在这最后两种不善心,痴是唯一的不善根,因此它们被列为痴根心。由于痴的作用于这两种心特别显着,它们也被形容为纯粹涉及痴的心(momūhacitta);巴利文momūha(纯粹涉及痴)是moha(痴)的强调语。痴最为显着的心有两种:其一与疑相应,另一者则与掉举相应。

舍俱(upekkhāsahagata):即使是面对可喜所缘(目标),若生起的是痴根心,该目标的体验则不再是可喜,由此悦受也就不会生起。同样地,当不可喜所缘不被体验为可厌时,忧受也不会生起。再者,当心受到疑或掉举困扰时,它无法对目标下个正面或负面的判断,由此它不能与悦受或忧受相应。基于这些原因,与这两种心俱行的受是舍受。

疑相应(vicikicchāsampayutta):对于vicikicchā这个巴利文,诸论师提出两个词源学的说明:一、由于思绪纷杂困乱而致的困惑;二、缺少智慧解决问题。[19]这两项解释皆显示「疑」(vicikicchā)是指由于显着的愚痴而致的困惑、怀疑或犹豫不决。与此疑相应的心是第一种痴根心。

掉举相应(uddhaccasampayutta):掉举是不平静、心散乱或烦躁;而受此掉举困扰的心是第二种痴根心。根据《阿毗达摩论》,掉举心所存在所有十二种不善心里(见第二章、节十三),但在其他十一种心当中,其力(satti)相对地微弱,而其作用也就属于次要。然而,在这最后一种的不善心里,掉举成为最主要的因素;所以只有此心称为「掉举相应」。

应注意这两种痴根心是没有「无行」或「有行」的分别。对于这点,诸论师给与不同的解释。《阿毗达摩义广释》和注解《清净道论》的《大疏钞》认为无行与有行两者皆不适用于此,故而把它们省略。这两部论着说,由于此二心缺少自然的敏锐力,所以不能称它们为无行或自动;亦由于没有人会在任何情况里刻意地激起它们,所以也不能称之为有行或受到怂恿。然而列迪长老不赞同这观点;他认为此二心纯粹是无行的。他反驳道:「既然此二心依其自性自然地生起于诸有情,它们的生起无需通过任何方法刺激或煽动。因此,它们纯粹是无行的,这是为何在此并没有提及无行或有行的原因。」

节七:不善心之总结

Aṭṭhadhā lobhamūlāni

Dosamūlāni ca dvidhā

Mohamūlāni ca dve’ti

Dvādas’ākusalā siyuṃ.

贪根心有八,

瞋二及痴二;

如是不善心,

共有十二种。


节七之助读说明

对于八种贪根心,可通过下列的例子加以说明:[20]

  1. 一位认为偷盗无罪的男孩,高兴与自动地,从水果店偷了一个苹果。
  2. 一位认为偷盗无罪的男孩,在受到朋友怂恿之后,高兴地从水果店偷了一个苹果。

3-4. 各与第一和第二项相似,差异只在于该男孩并没持有任何邪见。

5-8. 这四项各与第一至第四项类似,差异只在于该男孩偷盗时的心是平舍的。

对于两种瞋根心,可以下列的例子加以说明:

9. 某位男人在暴怒之下,毫不思虑地杀了另一人。

10. 某位怀恨的男人在思虑之后杀了另一人。

对于两种痴根心,可以下列的例子加以说明:

  1. 由于愚痴,某人怀疑佛陀的证悟,或怀疑佛法对于导向涅槃是否有效。
  2. 由于散乱的心,某人无法专注于任何目标。

十八无因心

(ahetukacittāni)

节八:七不善果报心(akusalavipākacittāni)

(1) Upekkhāsahagataṃ cakkhu-viññāṇaṃ; tathā (2) sota-viññāṇaṃ, (3) ghāna-viññāṇaṃ, (4) jivhā-viññāṇaṃ; (5) dukkhasahagataṃ kāya-viññāṇaṃ; (6) upekkhāsahagataṃ sampaṭicchanacittaṃ; (7) upekkhāsahagataṃ santīraṇacittañ cā ti. Imāni satta pi akusalavipākacittāni nāma.

(一)眼识与舍俱行,(二)耳识、(三)鼻识、(四)舌识亦如是;(五)身识与苦俱行;(六)领受与舍俱行;(七)推度与舍俱行。此七心名为不善果报心。


节八之助读说明

无因心(ahetukacittāni):巴利文ahetuka意为「无根」或「无因」,用以代表没有称为hetu(「根」或「因」)心所的心。这类心一共有十八种;它们没有任何贪瞋痴不善因(不善根),也没有任何可善可无记的无贪、无瞋、无痴三美因(美根)。由于「因」是帮助心稳定的因素,所以无因心比有因心较弱。属于这类的十八心可分为三组:不善果报心(不善异熟心)、善果报心(善异熟心)、唯作心。(见表1-3)

不善果报心(akusalavipākacittāni):第一组无因心包含了七种不善业的果报心。这些心本身并非不善;在业力方面它们是无记的(abyākata)。「不善」在此是指它们是由不善业产生的果报;所以「不善」一词并非形容这些心本身,而是形容产生它们的业。

眼识(cakkhuviññāṇa):在不善果报和善果报两组无因心里,它们两者的首五种心是依靠眼、耳、鼻、舌、身五净色(pasāda)而生起的五识。这十种心总称为「双五识」(dvi-pañcaviññāṇa)。

眼识依靠眼净色(cakkhu-pasāda)而生起。其作用只是直接与立刻地看及识知颜色。五识的其他四识也依靠各别的净色而生起;它们的作用也只是纯粹识知各自的目标,即:听声音、嗅气味、尝味道、感受触觉。对于不善果报心,其目标是不可喜的(aniṭṭha)。然而,由于首四种目标(色、声、香、味)对首四种净色的撞击力弱,所以俱行的受是舍受。反之,对于不善果报身识,其目标对身根的撞击力强,所以俱行的受是苦受(dukkha)。

领受心(sampaṭicchanacitta):当目标撞击五根门之一,例如:颜色撞击眼根时,首先生起的是令心转向该目标的转向心。随后生起的是看该颜色的眼识;这「看」的动作只维持一个心识剎那[21]。紧接而起的是「领受」眼识刚看过的目标之心。这即是领受心;它是由产生该眼识的同一个业所产生。

推度心(santīraṇacitta):这是另一个无因果报心;它紧随领受心之后生起。其作用是推度或检查刚受到五识与领受心识知的目标。领受心与推度心只在五门心路过程里生起,而且都是属于过去业的果报。

节九:八善果报无因心(kusalavipākāhetukacittāni)

(8) Upekkhāsahagataṃ cakkhu-viññāṇaṃ; tathā (9) sota-viññāṇaṃ, (10) ghāna-viññāṇaṃ, (11) jivhā-viññāṇaṃ; (12) sukhasahagataṃ kāya-viññāṇaṃ; (13) upekkhāsahagataṃ sampaṭicchanacittaṃ; (14) somanassasahagataṃ santīraṇacittaṃ (15) upekkhāsahagataṃ santīraṇacittañ cā ti. Imāni aṭṭha pi kusalavipākāhetuka-cittāni nāma.

(八)眼识与舍俱行,(九)耳识、(十)鼻识、(十一)舌识亦如是;(十二)身识与乐俱行;(十三)领受与舍俱行;(十四)推度与悦俱行;(十五)推度与舍俱行。此八心名为善果报无因心。


节九之助读说明

善果报无因心(kusalavipāka-ahetukacittāni):这组的八种心是善业的果报。在命名上一组时,「无因」(ahetuka)一词被省略不提,因为一切不善果报心都是无因的;根本就没有「有因」的不善果报心。然而,如随后可见(本章节十四),善果报心是可以「有因」的,即拥有属于无记业的美因或美根。为了区别「无因」与「有因」善果报心,在命名时即采用「无因」一词。

这组的其中七种心与不善果报心相符。不善果报心因不可喜所缘而生起;反之善果报心则因可喜(iṭṭha)或极可喜(ati-iṭṭha)所缘而生起。这组的首四心与前一组的一样,同是舍俱。然而,由于身根的目标的撞击力强,所以与善果报身识相应的受是乐受(sukha)。

在善果报无因心当中,还包括了一个在不善果报心里找不到相符的心,此心即是「悦俱推度心」。由不善业产生的推度心永远是舍俱的;反之,由善业产生的推度心则有两种:其一是对中等可喜所缘生起的舍俱推度心;另一个是对极可喜所缘生起的悦俱推度心。由此,与前一组七种心不一样,这组拥有八种心。

节十:三无因唯作心(ahetukakiriya-cittāni)

(16) Upekkhāsahagataṃ pañcadvārāvajjana-cittaṃ; tathā (17) manodvārāvajjanacittaṃ; (18) somanassa-sahagataṃ hasituppāda-cittañ cā ti. Imāni tīṇi pi ahetukakiriya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aṭṭhāras’āhetukacittāni samattāni.

(十六)舍俱五门转向心,(十七)意门转向心亦如是(舍俱);(十八)悦俱(阿罗汉)生笑心。这三种名为无因唯作心。

如是总结所有十八无因心。


节十之助读说明

无因唯作心(ahetukakiriyacittāni):剩余的三种无因心并非果报心;它们是属于「唯作」(kiriya),意即只是实行其作用,而与业毫无关系。这种心并不造业,也不是业的果报。在诸唯作心当中,有三种是无因心,其余的是有因心。(见本章下文)

五门转向心(pañcadvārāvajjanacitta):当外在目标撞击五根门之一,在相符的五识(如:眼识)生起之前,另一心必须先生起,该心即是五门转向心;其作用是转向(āvajjana)呈现于五根门(dvāra)之一的目标。此心并没有看、听、嗅、尝、触该目标;它纯粹只是转向该目标,以使五识之一能够随后生起。

表1-3:无因心

类别
1 不善果报 眼识
2 耳识
3 鼻识
4 舌识
5 身识
6 领受
7 推度
8 善果报 眼识
9 耳识
10 鼻识
11 舌识
12 身识
13 领受
14 推度
15 推度
16 唯作 五门转向
17 意门转向
18 生笑

意门转向心(manodvārāvajjanacitta):这种心能够生起于五门心路过程或意门心路过程。在这两种心路过程里,它实行个别不同的作用。当它在五门心路过程里生起时,它称为「确定心」(votthapanacitta);其作用是确定或鉴别五识之一刚识知的目标。在五门心路过程里,它随推度心之后生起;在推度心检查该目标之后,它再鉴别之。

在意门心路过程里,此心则实行另一种作用,即:转向呈现于意门的目标。当它扮演这角色时则名为「意门转向心」。

生笑心(hasituppādacitta):这是阿罗汉专有的心;阿罗汉也包括佛陀与辟支佛。其作用是致使阿罗汉对欲界的事物微笑。根据《阿毗达摩论》,能令阿罗汉微笑的心有五种,即:四个(悦俱)欲界唯作心(见本章节十五),以及在此提到的无因生笑心。

节十一:无因心之总结

Satt’ākusalapākāni puññapākāni aṭṭhadhā

Kriyācittāni tīṇī ti aṭṭhārasa ahetukā.

七不善果报,善果报有八,

三是唯作心;如是无因共十八。

节十二:美心(sobhanacittāni)

Pāpāhetukamuttāni sobhanānī ti vuccare

Ekūnasaṭṭhi cittāni ath’ekanavutī pi vā.

除恶及无因,余者皆称美;

其数五十九,或说九十一。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美心(sobhanacittāni):除了恶心(即:十二不善心)与十八无因心,美心包括其余一切心。这类心称为美是因为它与美心所相应。(见第二章、节五至节八)

应明白「美」(sobhana)的涵义比「善」(kusala)更为广泛。美心不单只包括一切善心,也包括了拥有美心所的果报心与唯作心。后两类心并非善心,而是无记心(abyākata)。属于美心的有廿四欲界心,以及一切色界心、无色界心、出世间心。不包括在美心之内的心则名为「不美」(asobhana)。

五十九或九十一:五十九美心是:廿四欲界心、十五色界心、十二无色界心、八出世间心。把八出世间心分为四十种,则成九十一心。(见本章节三十、三十一)

廿四欲界美心

(kāmāvacara-sobhanacittāni)

节十三:八欲界善心(kāmāvacara-kusalacittāni)

  1.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2.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3.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4.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5.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6.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7.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8.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n ti.

Imāni aṭṭha pi sahetuka-kāmāvacara-kusalacittāni nāma.

1. 悦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2. 悦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3. 悦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4. 悦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5. 舍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6. 舍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7. 舍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8. 舍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这八种名为有因欲界善心。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欲界善心(kāmāvacara-kusalacittāni):这组心依据三项相对的原则而分为八种。第一项原则是与该心俱行的受:有四心与悦受或心的乐受俱行,另四心则与舍受或心的舍受俱行;第二是视其心是否与智相应;第三是视其心是「无行」或「有行」。

智相应(ñāṇasampayutta):智能如实知见诸法(yathā-sabhāvaṃ)。与智相应之心的智(ñāṇa)是指「慧心所」(paññā-cetasika),亦即是「无痴因」或「无痴根」(amoha)。智不相应的心缺少此慧心所,但并没有只属于不善心的无明(avijjā)或痴(moha)。

无行:根据注释,人们会自动自发地行善的原因是身心健全、有良好的食物、适合的气侯等,以及由于在过去有造过类似的业。如前所述(本章节四),怂恿可以来自他人或自己本身。

有因(sahetuka):所有四种智相应善心都有三善因;四智不相应心则只有无贪与无瞋,而没有无痴。

对于八种欲界善心,可以下列的例子加以说明:[22]

  1. 某人愉快自动地行布施,心知那是善业。
  2. 某人在他人鼓动之下,愉快地行布施,也心知那是善业。
  3. 某人愉快自动地行布施,但不知那是善业。
  4. 某人在他人鼓动之下,愉快地行布施,但不知那是善业。

5-8. 应明白这四种心各与首四种心类似,差异只在于 没有愉快的感受,而是中舍的感受。

这八种心称为善(kusala)或福(puñña),因为它们制止烦恼,且带来善报。每当凡夫(puthujjana)与有学圣者(sekkha,即下三个层次的圣者: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造善身业、善口业、或激起属于欲界的善心时,这些心即会生起。阿罗汉的行为都是属于无记(没有业),因而这些心不会在他们心中生起。

节十四:八欲界果报心(kāmāvacaravipākacittāni)

  1.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2.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3.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4.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5.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6.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7.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8.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n ti.

Imāni aṭṭha pi sahetuka-kāmāvacara-vipākacittāni nāma.

9. 悦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10. 悦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11. 悦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12. 悦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13. 舍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14. 舍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15. 舍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16. 舍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这八种名为有因欲界果报心。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有因欲界果报心(sahetuka-kāmāvacara-vipāka- cittāni):(欲界)善心有八种;与善心相符的果报心也有八种。此八心是欲界善心的果报。为了区别它们和善果报无因心,所以称之为「有因」(sahetuka)。无因与有因的善果报心都是由同样的八种善心所产生,但这两组心在各自的素质与作用方面则有差别。当我们讨论心识的作用时(第三章、节八至节十一),就会更明了它们之间的不同。

节十五:八欲界唯作心(kāmāvacarakriyācittāni)

  1.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2.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3.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4. Somanassa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5.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6.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sam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ṃ.
  7.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asaṅkhārikam ekaṃ.
  8. Upekkhāsahagataṃ ñāṇavippayuttaṃ sasaṅkhārikam ekañ ti.

Imāni aṭṭha pi sahetuka-kāmāvacara-kriyā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catuvīsati sahetuka-kāmāvacara- kusala-vipāka-kriyācittāni samattāni.

17. 悦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18. 悦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19. 悦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20. 悦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21. 舍俱智相应无行一心。

22. 舍俱智相应有行一心。

23. 舍俱智不相应无行一心。

24. 舍俱智不相应有行一心。

这八种名为有因欲界唯作心。

如是总结所有廿四欲界有因心:善、果报及唯作。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有因欲界唯作心(sahetuka-kāmāvacara-kriyā- cittāni):八欲界善心能生起于凡夫与有学圣者,但却不能生起于诸佛与阿罗汉,因为他们已超越了业轮转与未来的轮回。反之,能在诸佛与阿罗汉心中生起的是与该八心相符的八种唯作心(kriyā-citta);称为唯作是因为它们只执行其作用,而毫不留下任何业力。由于诸佛与阿罗汉已彻底地根除了无明和渴爱,即轮回之因,所以他们的善行绝不可能产生未来的果报。那些心只是纯粹生起、执行其作用、而后毫无所遗地消逝。

节十六:欲界美心之总结

Vedanā-ñāṇa-saṅkhārabhedena catuvīsati

Sahetu-kāmāvacarapuññapākakriyā matā.

欲界有因心,善果报唯作,

依受智及行,分为二十四。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欲界有因心分为善、果报、唯作三组;每一组又依据受是悦是舍、智相应与否、无行或有行的不同组合,而分为八种。如此总共有二十四种心:十二种与智相应的是三因心,其余十二种是二因心。这三组心常各别称为大善心(mahākusala)、大果报心(mahāvipāka)、大唯作心(mahākiriya)。对其前缀词「大」(mahā)的意义,诸论师则给与不同的解释。[23]

节十七:欲界心之总结

Kāme tevīsapākāni puññāpuññāni vīsati

Ekādasa kriyā cā ti catupaññāsa sabbathā.

欲界果报二十三,善与不善共二十,

唯作则有十一个,如是共有五十四。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欲界心一共有五十四种,可以依据下列的方法分类:

依本质:

八大善

十二不善

廿三果报 :七不善果报

:八无因善果报

:八大善果报

十一唯作 :三无因唯作

:八大唯作

依受:

十八悦俱

三十二舍俱

二忧俱

一乐俱

一苦俱

依与智或邪见相应:

十六相应

十六不相应

廿二非相应非不相应

依行(怂恿):

十七无行

十七有行

二十非无行非有行(即:无因心与痴根心)

关于教导阿毗达摩,传统的寺院教法鼓励学员不单只下番功夫思考这些表,更应熟悉及谨记其要义。在研究诸心里包含的心所时(本书第二章,或《阿毗达摩论》),这些表就非常重要且实用。

十五色界心

(rūpāvacaracittāni)

节十八:五色界善心(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1. Vitakka-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paṭhamajjhāna- kusalacittaṃ.
  2. 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dutiyajjhāna-kusala- cittaṃ.
  3. 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tatiyajjhāna-kusalacittaṃ.
  4. Sukh’ekaggatā-sahitaṃ catutthajjhāna-kusalacittaṃ.
  5. Upekkh’ekaggatāsahitaṃ pañcamajjhānakusalacittañ cā ti.

Imāni pañca pi 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nāma.

1. 寻、伺、喜、乐、一境性俱初禅善心。

2. 伺、喜、乐、一境性俱第二禅善心。

3. 喜、乐、一境性俱第三禅善心。

4. 乐、一境性俱第四禅善心。

5. 舍、一境性俱第五禅善心。

这五种名为色界善心。

节十九:五色界果报心(rūpāvacaravipākacittāni)

  1. Vitakka-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paṭhamajjhāna- vipākacittaṃ.
  2. 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dutiyajjhāna-vipāka- cittaṃ.
  3. 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tatiyajjhāna-vipākacittaṃ.
  4. Sukh’ekaggatā-sahitaṃ catutthajjhāna-vipākacittaṃ.
  5. Upekkh’ekaggatāsahitaṃ pañcamajjhānavipākacittañ cā ti.

Imāni pañca pi rūpāvacara-vipākacittāni nāma.

6. 寻、伺、喜、乐、一境性俱初禅果报心。

7. 伺、喜、乐、一境性俱第二禅果报心。

8. 喜、乐、一境性俱第三禅果报心。

9. 乐、一境性俱第四禅果报心。

10. 舍、一境性俱第五禅果报心。

这五种名为色界果报心。

节二十:五色界唯作心 (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1. Vitakka-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paṭhamajjhāna- kriyācittaṃ.
  2. 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dutiyajjhāna-kriyā- cittaṃ.
  3. 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tatiyajjhāna-kriyācittaṃ.
  4. Sukh’ekaggatā-sahitaṃ catutthajjhāna-kriyācittaṃ.
  5. Upekkh’ekaggatāsahitaṃ pañcamajjhānakriyācittañ cā ti.

Imāni pañca pi 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paṇṇarasa rūpāvacara-kusala-vipāka- kriyācittāni samattāni.

11. 寻、伺、喜、乐、一境性俱初禅唯作心。

12. 伺、喜、乐、一境性俱第二禅唯作心。

13. 喜、乐、一境性俱第三禅唯作心。

14. 乐、一境性俱第四禅唯作心。

15. 舍、一境性俱第五禅唯作心。

这五种名为色界唯作心。

如是总结所有十五色界心:善、果报及唯作。


节十八至二十之助读说明

色界心(rūpāvacaracittāni):此界之心包括一切「活动于」或属于色地(rūpabhūmi)的心;在色地并没有粗显的色法,而只有极其微细的色法。欲投生至此界就必须证得禅那(jhāna)[24],一种从修定中获得的高等成就。「常出现」于此地之心,就这方面在质上与该地有关连,而称为「色界心」。

属于这类的心有十五种:五善、五果报、五唯作。在今世证得禅那的凡夫与有学圣者能够体验到色界善心。与那些善心相符的果报心只能出现于投生至色界天的梵天。五唯作禅那心则只出现于已证得禅那的阿罗汉。

诸论师对巴利文jhāna(禅那)提出不同的词根,其一意为「念虑」,另一者意为「烧尽」。诸禅那因它们密切地念虑目标,亦因它们烧尽与定对抗之法[25]而得其名。那些与定对抗之境即是五盖(nīvaraṇa):欲欲(对欲乐的欲求)、瞋恨、昏沉与睡眠、掉举(散乱的心)与恶作(追悔)[26]、疑。

禅那是通过修习止禅(samathabhāvanā,奢摩他)而证得。这种禅定涉及提升定根(samādhi)。通过把心专注于所选定的单一目标,一切心的困扰得以清除;诸盖皆已受到镇伏,心也完全投入其目标之中。在第九章、节二至节廿一会详述如何培育定。

禅那心的目标是称为「似相」(paṭibhāganimitta)的心之影像。此相是种「概念」(paññatti),但由于一般上它是基于色法而产生,所以(取此相为目标的)禅那是属于色界。欲证得禅那的禅修者可以选用基础遍相(kasiṇa)作为修定的目标,如一个某种色的圆盘,然后把心专注于它的颜色。当定力成熟时,与该圆盘完全相似的影像即会生起,此相称为「取相」(uggahanimitta);(定力更深时)自此相净化后而生起的相即是「似相」,是禅那心缘取的目标。

色界善心:这类心依据五禅而分为五种心,每一禅都各别有一心。诸禅如此排列的原因有二:一、当人们修定以证得禅那时,他们依该次序证得诸禅;二、佛陀依此次序说示诸禅。

初禅善心:诸禅由其称为「禅支」(jhānaṅga)的心所而得以分别。在每一禅心里的许多心所当中,即是这些(称为禅支的)心所分别了诸禅的不同,而且是它们令到心证入安止(禅那)。如下文所述,初禅有五禅支(寻、伺、喜、乐、一境性)。若要达到初禅,这五禅支必须达至平衡、紧密地念虑目标、及「烧尽」阻碍证入安止的五盖。

(vitakka):在经中,「寻」一词常不精确地用以代表思考,但在《阿毗达摩论》里,它精确地代表把心投入或令它朝向目标的心所。[27]犹如国王的亲信有能力带村民入皇宫,寻亦能够把心投入目标里。对于修习禅定,寻的特别作用是对治昏沉睡眠盖(thīnamiddha)。

(vicāra):「伺」一词通常意为检查,然而在此则意为保持心继续专注于目标。寻是把心与心所投向目标,伺则是心继续专注于目标。诸注疏提供了好些不同的比喻,以说明此二禅支之间的差别。寻有如展开翅膀起飞的鸟;伺则有如张着翅膀在天空中滑翔的鸟。寻有如投向花朵的蜜蜂;伺则有如在花朵上方嗡嗡作响的蜜蜂。寻有如持着失去光泽的金属盘之手;伺则有如拭擦该盘的另一只手。[28]禅那中的伺暂时制止疑盖(vicikicchā)。

(pīti):巴利文pīti(喜)源自动词pīnayati(使清新),可解释为喜欢或对目标有兴趣。诸论师把在修定当中生起的喜分为五个层次:小喜、剎那喜、流喜、上升喜、遍满喜。小喜能令体毛竖直;剎那喜有如闪电;流喜有如拍打着海滩的大浪般,一阵阵地流遍全身;上升喜能够令到身体升起;遍满喜则有如洪水注满山洞般遍布全身。[29]禅那之喜是最后一种喜。喜禅支制伏瞋恨盖(vyāpāda)。

(sukha):此禅支是心的乐受;它即是悦受(somanassa),不是与善果报身识俱行的身乐受(sukha)。此乐是脱离欲乐而后生,所以称为精神之乐或非世俗之乐(nirāmisasukha)。它对治掉举(散乱心)与恶作(uddhacca- kukkucca)。

虽然喜与乐的关系非常密切,它们是两个不同的心所;喜属于行蕴(saṅkhārakkhandha),乐则属于受蕴(vedanākkhandha)。喜有如疲惫的旅人见到绿洲时所体验的欢喜;乐则有如该旅人沐浴饮水时的快乐。[30]

一境性(ekaggatā):直译此巴利文即是「一」(eka)「专」(agga)之「境」(tā)。此心所是所有五禅与定的主要成份。一境性暂时制伏欲欲;它是每一种禅定的必要因素。一境性的作用是紧密地观察目标,这是禅那的特征。但它并不能独自地执行其作用,它须要其他四禅支配合运作,各执行其作用:寻把相应法投入目标;伺则维持它们于目标;喜激起对目标的欢喜;乐体验禅那之乐。

第二禅善心等等:通过逐一地舍弃较粗显的禅支,及增强定力以提升较微细的禅支,即能证得更高层次的禅那。在经教里,佛陀以四分法说示禅那:从初禅进修第二禅时,同时弃除寻伺两个禅支。论教里的禅那则分为五个,即多了一个只弃除寻而保存伺的禅那。这是论教的第二禅。

在第三禅里,伺亦被弃除;在第四禅里则再弃除喜;在第五禅里,舍受替代了乐受。由此,首四禅与悦受相应(somanassasahita);第五禅则与舍受相应(upekkhāsahita)。

经教色禅四分法的初禅在各方面皆与论教(色禅五分法)的初禅一致。然而,经教的第二禅是通过同时弃除寻与伺而证得,因此只余下喜、乐、一境性三禅支,即是论教的第三禅。经教的第三禅有乐与一境性两个禅支,第四禅则有舍与一境性两个禅支;此二禅各与论教的第四禅和第五禅相等。

虽然诸经没有明确地说示禅那五分法,但有给与暗示;这是指佛陀所说的三种定:寻伺两者相应之定、寻不相应伺相应之定、寻伺两者皆不相应之定(savitakka savicāra samādhi; avitakka vicāramatta samādhi; avitakka avicāra samādhi: M.128/iii,162)。明显地,第一种定是禅那四分法与五分法两者里的初禅;第三种定是经教里的第二至第四禅,或是论教里的第三至第五禅。然而,第二种定在经教本身里却没有明示,只有在论教里才说明是五分法的第二禅。

节廿一:色界心之总结

Pañcadhā jhānabhedena rūpāvacaramānasaṃ

Puññapākakriyābhedā taṃ pañcadasadhā bhave.

依禅那而分,色界心有五,

更依善、果报、唯作,则成一十五。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五禅皆可生起为善心、果报心及唯作心,因而有十五种。不论是善、果报还是唯作,皆依相同的禅支组合分类每一层次的禅心。一切色界心都与智相应(ñāṇa- sampayutta);但由于智并非禅支,所以在其分类法里并没有提及。如是一切色界心皆有三因:无贪、无瞋、无痴。

应注意到,与欲界善心和不善心相反地,色界心并没有「有行」与「无行」之分(sasaṅkhārika-asaṅkhārika)。对于无色界心和出世间心也无此分别。这省略的原因是,当禅修者在修习以证得禅那、道、或果时,只要他还依靠他人或自己的激励,其心即还未适于获得该成就。有行与无行之分只适用于修行的基础阶段;在证得禅那或道果时,则不可能涉及「怂恿」或「鼓动」。如是,由于有行禅那或有行出世间成就是不可能存在,有行与无行之分即不适用于这些心。

我们在此所表达的见解,与人们普遍上接受的《阿毗达摩义广释》之见解不同。《阿毗达摩义广释》认为,由于一切禅那之成就都须要某种程度的前行(pubbābhi- saṅkhāra,初步的努力),所以禅那心不可能称为无行,而只能称为有行。此见解看来并站不住脚,因为导向禅那的前行不应被视为是与禅那心本身相应的「怂恿」。因此,尽管《阿毗达摩义广释》极具威信,看来还是视有行无行之分与高层次的心无关更为恰当。

然而,列迪长老认为可依圣典中所述的个人进展(paṭipadā)差异,而分别禅那与出世间法为有行或无行。《法聚论》(Dhammasaṅgaṇī)把达至成就的进展分为两种:一、若只在极尽其力奋斗之下才能镇伏烦恼,那即是「进展艰难」(dukkhapaṭipadā,苦行道);二、若能轻易地镇伏烦恼,那即是「进展轻易」(sukhapaṭipadā,易行道)。列迪长老的见解是:进展艰难者所证得的禅那心或出世间心与欲界的有行心相符;反之,进展轻易者所证得的禅那心或出世间心则与无行心相符。

然而,尽管列迪长老的见解值得参考,事实依旧是:一、《法聚论》并没有依据进展的差异分别禅那心与出世间心;二、在《法聚论》分别种种进展的篇章里,它并没有据此分别不同的禅那心与出世间心。因此看来,关于禅那心、道心与果心,还是把有行无行之分省略较为恰当。

十二无色界心

(arūpāvacaracittāni)

节廿二:无色界善心(a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1. akāsānañcāyatana-kusalacittaṃ.
  2. Viññāṇañcāyatana-kusalacittaṃ.
  3. akiñcaññāyatana-kusalacittaṃ.
  4.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kusalacittañ cā ti.

Imāni cattāri pi a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 nāma.

1. 空无边处善心。

2. 识无边处善心。

3. 无所有处善心。

4. 非想非非想处善心。

这四种名为无色界善心。

节廿三:无色界果报心(arūpāvacaravipākacittāni)

  1. akāsānañcāyatana-vipākacittaṃ.
  2. Viññāṇañcāyatana-vipākacittaṃ.
  3. akiñcaññāyatana-vipākacittaṃ.
  4.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vipākacittañ cā ti.

Imāni cattāri pi arūpāvacara-vipākacittāni nāma.

5. 空无边处果报心。

6. 识无边处果报心。

7. 无所有处果报心。

8. 非想非非想处果报心。

这四种名为无色界果报心。

节廿四:无色界唯作心(a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1. akāsānañcāyatana-kriyācittaṃ.
  2. Viññāṇañcāyatana-kriyācittaṃ.
  3. akiñcaññāyatana-kriyācittaṃ.
  4.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kriyācittañ cā ti.

Imāni cattāri pi arūpāvacara-kriyā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dvādasa arūpāvacara-kusala-vipāka- kriyācittāni samattāni.

9. 空无边处唯作心。

10. 识无边处唯作心。

11. 无所有处唯作心。

12. 非想非非想处唯作心。

这四种名为无色界唯作心。

如是总结所有十二无色界心:善、果报及唯作。


节廿二至廿四之助读说明

无色界善心(arūpāvacara-kusalacittāni):此界之心属于无色地(arūpabhūmi);无色地(无色界天)共有四层,其处已完全超越色法,而只剩下心与心所。通过证得超越五色界禅的无色禅(arūpajjhāna),即能投生至这四无色界天。无色界共有十二心:证得无色禅的凡夫与有学圣者所体验的四善心;投生至无色界天时生起的四果报心;以及证得无色禅的阿罗汉所体验的四唯作心。

空无边处(ākāsānañcāyatana):第一个无色禅是空无边处禅。为了证得此禅,已熟练于遍处第五色禅的禅修者必须把遍处似相扩大至无边宇宙,然后注意该遍处似相所占有的空间为「空无边、空无边」,直至去除了整个遍相。[31]如此重复地专注,最终即会生起取无边空间概念(ākāsa- paññatti)为目标(所缘)的禅心。严格而言,「空无边处」是指作为第一无色禅心的目标的无边空间之概念。在此的巴利文āyatana(处)意为禅心的住处或住所。然而「空无边处」本身也用以代表该禅那。

识无边处(viññāṇañcāyatana):在此称为无边的识是第一无色禅心。由于第一无色禅心以无边空间之概念作为目标(所缘),这表示遍满地取空间为目标的识也取了它的「无边」。若要修习第二无色禅,禅修者就必须取「空无边处禅心」为目标,专注于该心为「识无边、识无边」,直至证入第二无色禅。

无所有处(ākiñcaññāyatana):第三无色禅取「空无边处禅心」的「不存在」或「无所有」为目标(所缘)。通过专注该心之不存在,缘取第一无色禅心的不存在或无所有之概念(natthibhāva-paññatti)目标的第三无色禅心即会生起。

非想非非想处(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第四亦即最后一个无色禅因不能说其有想或无想而得是名。在这种心里,其想心所(saññā)已变得极其微细,而无法执行其想的作用,因此不能切实地说此心有想。但该想并非不存在,而保留了其残余之状,因此亦不能说它无想。在此虽然只提及想,但应明白组成该心的其余名法(译按:除想之外还有一心廿九心所)也都是极其微细,而无法贴切地说它们是存在还是不存在。这第四种无色禅取「无所有处禅心」为目标。

节廿五:无色界心之总结

alambanappabhedena catudh’āruppamānasaṃ

Puññapākakriyābhedā puna dvādasadhā ṭhitaṃ.

依所缘分别,四无色界心,

更依善、果报、唯作,则成一十二。

节廿五之助读说明

依所缘(目标)分别:每个无色禅心的目标(ālambana)皆可分为两种:一、心直接缘取的目标(ālambitabba);二、应超越的目标(atikkamitabba)。对于它们之间的关系,见表1-4。

无色禅与色禅在几个方面有所不同。色禅可缘取各种不同的目标,如不同的遍相等等,而每一个无色禅则只缘取各自专取的目标。另者,诸色禅之间的差异在于各自所有的禅支,即:初禅有五禅支、第二禅有四禅支、等等。欲证得更高层次的色禅的禅修者可继续专注于同一个目标,而从粗至细地逐一弃除各禅支,直至证入第五禅。反之,从第五色禅进修第一无色禅,以及从一无色禅至更上一层的无色禅,都没有弃除禅支,而是必须逐一地超越更微细的目标。

所有的无色禅心都有同样的两个禅支,即:舍、一境性。基于这点,有时四无色禅亦被包括在第五禅之内。在「心」这方面,它们是不同的,因为它们属于不同的界,且缘取不同的目标。然而,在「禅那」方面,由于它们都有相同的二禅支,所以有时阿毗达摩论师视它们为第五禅。

表1-4:无色界心

直接缘取的目标 所超越的目标
1 空无边处禅心 空无边的概念 遍相的概念
2 识无边处禅心 空无边处禅心 空无边的概念
3 无所有处禅心 不存在的概念 空无边处禅心
4 非想非非想处禅心 无所有处禅心 不存在的概念

十五色界心与十二无色界心在整体上总称为「广大心」(mahaggatacitta),即「殊胜」、「优越」、「高尚」之心,因为它们已脱离诸盖,且是清净、升华、广大的心境。

至此所讨论的八十一种心称为「世间心」(lokiyacitta),因为它们是属于欲世间(kāmaloka)、色世间(rūpaloka)、无色世间(arūpaloka)三世间之心。

八出世间心

(lokuttaracittāni)

节廿六:四出世间善心(lokuttara-kusalacittāni)

  1. Sotāpatti-maggacittaṃ.
  2. Sakadāgāmi-maggacittaṃ.
  3. Anāgāmi-maggacittaṃ.
  4. Arahatta-maggacittañ cā ti.

Imāni cattāri pi lokuttara-kusalacittāni nāma.

1. 须陀洹道心。

2. 斯陀含道心。

3. 阿那含道心。

4. 阿罗汉道心。

这四种名为出世间善心。

节廿七:四出世间果报心(lokuttaravipākacittāni)

  1. Sotāpatti-phalacittaṃ.
  2. Sakadāgāmi-phalacittaṃ.
  3. Anāgāmi-phalacittaṃ.
  4. Arahatta-phalacittañ cā ti.

Imāni cattāri pi lokuttara-vipākacittāni nāma.

Icc’evaṃ sabbathā pi aṭṭha lokuttara-kusala-vipāka-cittāni samattāni.

5. 须陀洹果心。

6. 斯陀含果心。

7. 阿那含果心。

8. 阿罗汉果心。

这四种名为出世间果报心。

如是总结所有出世间善与果报心。

节廿八:出世间心之总结

Catumaggappabhedena catudhā kusalaṃ tathā

Pākaṃ tassa phalattā ti aṭṭhadh’ānuttaraṃ mataṃ.

依四道分别,善心有四种,

果报亦如是,故知八无上。


节廿六至廿八之助读说明

出世间心(lokuttaracittāni):出世间心是「超越」(uttara)由五取蕴组成的世间(loka)之心。此心导向脱离生死轮回(saṃsāra),及证入涅槃(Nibbāna):苦的止息。一共有八种出世间心。这些心属于证悟的四个层次:一、须陀洹(入流);二、斯陀含(一还);三、阿那含(不还);四、阿罗汉。每一层次皆有两种心:道心(maggacitta)与果心(phalacitta)。一切出世间心所缘取的目标都是无为究竟界,即:涅槃。但依各自不同的作用,而分别为道心与果心。道心的作用是断除(或永远地减弱[32])诸烦恼;果心的作用则是体验因相符的道心所带来的某种程度解脱。道心是善心;果心则是果报心。

每一道心皆只生起一次,且只维持一心识剎那;它不能重复地出现于已证悟该道者的心流里。相符的果心起初只随道心之后出现两三次,即只维持两三个心识剎那。但过后果心能够重复地生起,而且能在属于出世间定的果定(phalasamāpatti)当中持续地出现许多次。(见第四章、节廿二;第九章、节四十二)

诸道与果是通过修习观禅(vipassanābhāvanā,毗婆舍那)而证得。这种禅法涉及提升慧根(paññā)。通过持续地观照名法与色法的生灭,禅修者得以知见它们的无常、苦、无我真实相。当这些观智完全成熟时,它们即会导致道心与果心生起。(见第九章、节廿二至四十四)

须陀洹道心(sotāpatti-maggacitta):进入趣向解脱的不退转之道是为入流,而体验此道之心则名为入流道心或须陀洹道心。「流」(sota,音译:须陀)即是八圣道分: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如恒河之水不断地从喜玛拉雅山流向海洋,出世间八圣道分亦从正见之生起不断地流向证悟涅槃。

虽然八圣道分也能在具备德行的凡夫的世间善心中生起,但它们的结果却还未肯定,因为凡夫的性格还有可能会改变,而舍弃正法。但对于已达到入流的圣弟子,这些道分的终点已肯定,必定会有如河水之流般趣向涅槃。

须陀洹道心的作用是断除首三结:一、身见或我见;二、对三宝的怀疑;三、执着地相信实行仪式能够趣向解脱(戒禁取)。它也断除了一切强得足以导致投生至低于人道之处(即:四恶道)的贪瞋痴。此心也永远地根除了其他五心,即:四个与邪见相应的贪根心,以及与疑相应的痴根心。已证得入流者肯定会在最多七世的时间内证得最终的解脱,而且肯定不会投生至任何恶道。

斯陀含道心(sakadāgāmi-maggacitta):此心是与八圣道相应而属于一还界之心。此心没有断除任何「结」,但灭除了较粗的欲欲(对欲乐的欲求)与瞋恚。已达到此境者最多只会再回到人间一次即证得最终的解脱。

阿那含道心(anāgāmi-maggacitta):已证得第三道者将不会再次投生到欲界。若这类人在今世不能证得阿罗汉果,他即会在来世投生到色界天,以及在其地证得最终的解脱。阿那含(不还)道心断除了欲欲与瞋恚二结,也永远地根除了两个瞋根心。

阿罗汉道心(arahatta-maggacitta):阿罗汉是已完全解脱者;他已「破除」(hata)烦恼「敌」(ari)。阿罗汉道心是令到直接证得阿罗汉果、完全解脱的心。此心彻底断除了五个微细「结」,即:对色界生命之欲求、对无色界生命之欲求、我慢(骄傲)、掉举、无明。它也断除了剩余的不善心:四个邪见不相应贪根心,以及一个掉举相应痴根心。

果心(phalacitta):每一个道心都会令到与之相符的果心,自动地紧接着道心之后在同一心路过程里生起。过后,当圣弟子进入果定时,果心即会连续地生起许多次。如前所述,果心是属于果报心(vipākacitta)。应注意到于出世间是没有唯作心的。这是为何当阿罗汉入果定时,于该定中生起的是果报心,是出世间道之果。

节廿九:诸心之总结

Dvādas’ākusalān’evaṃ kusalān’ekavīsati

Chattiṃs’eva vipākāni kriyācittāni vīsati.

Catupaññāsadhā kāme rūpe paṇṇaras’īraye

Cittāni dvādas’āruppe aṭṭhadh’ānuttare tathā.

不善心十二,善心二十一,

果报心卅六,唯作心二十。

欲界五十四,色界心十五,

无色界十二,出世间心八。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在上述两首偈,阿耨楼陀尊者总结他在《阿毗达摩概要》至此所说的八十九种心。在第一首偈,他依诸心的本性(jāti)而把它们分为四类:

十二不善心(akusala);

二十一善心(kusala);

三十六果报心(vipāka);

二十唯作心(kiriya)。

后两类心皆归纳于无记(abyākata,即不造业),因为它们非善亦非不善。

表1-5:依本性分八十九心

不善心 善心 无记心
果报心 唯作心
欲界 12 8 23 11
色界 5 5 5
无色界 4 4 4
出世间 4 4
总数 12 21 36 20

在第二首偈,他依心之地(bhūmi)而把同样的八十九心分为另四类:

五十四欲界心(kāmāvacara);

十五色界心(rūpāvacara);

十二无色界心(arūpāvacara);

八出世间心(lokuttara)。

如是,虽然诸心依识知目标之相而为一心,但依不同的条件则可分别为许多种。

一百二十一心

(ekavīsasatāni cittāni)

节三十:简说

Ittham ekūnanavutippabhedaṃ pana mānasaṃ

Ekavīsasataṃ v’ātha vibhajanti vicakkhaṇā.

如是种种心,共有八十九;

智者再分别,一百二十一。

节三十一:详述

Kathaṃ ekūnanavutividhaṃ cittaṃ ekavīsasataṃ hoti?

1. Vitakka-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paṭhamajjhāna-sotāpatti-maggacittaṃ.

2. Vicāra-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dutiyajjhāna- sotāpatti-maggacittaṃ.

3. Pīti-sukh’ekaggatā-sahitaṃ tatiyajjhāna-sotāpatti- maggacittaṃ.

4. Sukh’ekaggatā-sahitaṃ catutthajjhāna-sotāpatti- maggacittaṃ.

5. Upekkh’ekaggatā-sahitaṃ pañcamajjhāna-sotāpatti- maggacittañ cā ti.

Imāni pañca pi sotāpatti-maggacittāni nāma. Tathā sakadāgāmi-magga, anāgāmi-magga, arahatta-maggacittañ cā ti samavīsati maggacittāni. Tathā phalacittāni cā ti samacattāḷīsa lokuttaracittāni bhavantī ti.

如何把分别为八十九种的心再分别为一百廿一种?

1. 寻、伺、喜、乐、一境性俱初禅须陀洹道心。

2. 伺、喜、乐、一境性俱第二禅须陀洹道心。

3. 喜、乐、一境性俱第三禅须陀洹道心。

4. 乐、一境性俱第四禅须陀洹道心。

5. 舍、一境性俱第五禅须陀洹道心。

这五种名为须陀洹道心。斯陀含道、阿那含道与阿罗汉道亦如是(各有五种道心);如此即成二十种道心。同样地,果心亦有二十种。因此共有四十出世间心。


节三十至三十一之助读说明

所有证悟道果的禅修者都因修慧(paññā)而成就;此慧即是知见无常、苦、无我三相之智。然而,诸道果之间在定力的程度上有所差别。不以禅那为基础而修习观禅的禅修者名为「纯观者」(sukkhavipassaka)。当这种人达到道果时,其道果心与初禅相符。

对于以禅那为基础而修习观禅的禅修者(止行者),当达到道果时,其道果心与他们之前已证获的禅那相符。古代诸师对决定道果心属于那一个禅那层次的因素有不同的见解。有一派认为该因素是「基础禅那」(pādakajjhāna),即是在修观禅与证悟出世间道之前,作为令心专注的基础之禅那。第二派认为道心属于那一个禅那层次是决定于作为观智目标的禅那,即「所观之禅那」或「所思惟之禅那」(sammasitajjhāna)。第三派则认为当禅修者已熟练于某些禅那时,他可依自己的意愿或倾向(ajjhāsaya),而决定该道属于那一个禅那层次。

然而,无论是采取那一种见解,亦不论是纯观行者或止行者,一切道心与果心都是一种禅那心。如此视之是因为它们有如世间禅那一般,完全投入地思惟其目标,亦由于它们的禅支之强度与相符的世间禅那相等。道果出世间禅与世间禅在几个方面有所不同。一、世间禅的目标是某种概念,如:遍相;出世间禅的目标则是涅槃,即:无为究竟法。二、世间禅只是暂时镇伏烦恼,所以诸烦恼还是潜伏性地存在;属于出世间禅的道则彻底根除诸烦恼,令它们不会再生起。三、世间禅能导致投生到色界天,因而延长了生死轮回;属于出世间禅的道则斩断把人紧缚于轮回之诸结,因而导向解脱生死轮回。最终,在世间禅里,慧次要于定;在出世间禅里,慧与定则适当地平衡:定把心专注于无为界,而慧则知见四圣谛之奥义。

根据其禅支的组合,道心与果心可依五禅的层次分类。所以除了把出世间心列为四道四果八心,亦可依照它们发生于不同的禅那层次,而把每个道心与果心分别为五种。如此分别之下,八出世间心则成四十心。

节三十二:结论

Jhānaṅgayogabhedena katv’ekekan tu pañcadhā

Vuccat’ānuttaraṃ cittaṃ cattāḷīsavidhan ti ca.

Yathā ca rūpāvacaraṃ gayhat’ānuttaraṃ tathā

Paṭhamādijhānabhede āruppañ cā pi pañcame.

Ekādasavidhaṃ tasmā paṭhamādikam īritaṃ

Jhānam ekekam ante tu tevīsatividhaṃ bhave.

Sattatiṃsavidhaṃ puññaṃ dvipaññāsavidhaṃ tathā

Pākam icc’āhu cittāni ekavīsasataṃ budhā ti.

依禅支不同,每心分作五;

故说无上心,共有四十种。

至于色界心,依初禅等分;

无色界禅心,归于第五禅。

于是初禅等,各说十一种;

最后第五禅,则有二十三。

善有三十七,果报五十二;

是故智者说,一百廿一心。


节三十二之助读说明

无色界心归为第五禅:如前所述,无色禅拥有与第五色禅一样的两个禅支,因此被视为一种第五禅。如此,当禅修者以无色禅作为修习观禅的基础,其所证悟的道心与果心是属于第五禅出世间心。

于是初禅等,各说十一种:从初禅至第四禅,每一禅都各有一个色界善心、果报心、唯作心(一共三心),以及四个道心和四个果心,总共有十一心。

最后第五禅,则有二十三:在此第五禅包括了第五色禅与四无色禅,所以各有五个善心、果报心、唯作心(一共十五心),以及八出世间心,总共有二十三心。

把出世间善心(道心)与果报心(果心)各分别为二十心,则得三十七善心与五十二果报心。如此在「心之概要」里的诸心数目从八十九增至一百二十一。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Citt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paṭham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心之概要」的

第一章至此完毕。

第二章:心所之概要

(Cetasik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Ekuppāda-nirodhā ca ekālambana-vatthukā

Cetoyuttā dvipaññāsa dhammā cetasikā matā.

与心同生亦同灭,所缘依处皆相同,

心相应法五十二,其等称为心所法。


节一之助读说明

心相应法(cetoyuttā dhammā):《阿毗达摩概要》的第二章专只讲解第二种究竟法,即:心所(cetasika)。诸心所是与心同时发生的名法,它们通过执行个别专有的作用来协助心全面地识知目标。心所不能不与心同时生起,心也不能脱离心所而单独生起。虽然这两者在作用上互相依赖,但心被视为是最主要的,因为诸心所必须依靠心才能协助心识知目标,所以心是识知的主要成份。心与心所之间的关系就有如国王与大臣。虽说「皇上来了」,但国王是不会单独来的,而时常都有随从陪伴。同样地,每当心生起时,它决不会单独生起,而必定有心所陪伴。[33]

在「心所之概要」里,阿耨楼陀尊者先把诸心所列入各自的种类(节二至九)。过后他会再从两方面分析诸心所。其一名为「相应理」(sampayoganaya);这方法以心所作为出发点,再探索每一个心所能与那些心相应(节十至十七)。第二种方法名为「摄理」(saṅgahanaya);此法以心作为出发点,再探索每一个心能与那些心所搭配(节十八至廿九)。

与心同生亦同灭:第一首偈以一切心所共有之相鉴别它们:

  1. 与心同生(ekuppāda);
  2. 与心同灭(ekanirodha);
  3. 与心缘取同一目标(ekālambana);
  4. 与心拥有同一依处(ekavatthuka)。

这四相阐明了心与心所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提及「同生」,该定义即会(错误地)把与心同时生起的心生和业生色法列为心所。然而,这些色法并不是全部都与同生的心同灭,而多数维持十七个心识剎那之后才灭。所以,为了把它们除外,故举出「同灭」之相。

再者,有两种色法──身表和语表[34]──与心同生同灭。然而这两种色法并不能缘取任何目标;这点区别了色法与名法(心与心所)。一切名法都缘取一个目标,而且俱生的心与心所必定缘取同一目标,但色法则完全不能缘取任何目标。这即是为何提及第三相:缘取同一目标。

最后,在有色蕴的欲界和色界里,心与心所拥有同一个依处色,即五根之一或心所依处。[35]这是心所的第四相。

五十二心所

十三通一切心所

(aññasamānacetasika)

节二:七遍一切心心所(sabbacittasādhāraṇa)

Kathaṃ? (1) Phasso, (2) vedanā, (3) saññā, (4) cetanā, (5) ekaggatā, (6) jīvitindriyaṃ, (7) manasikāro cā ti satt’ime cetasikā sabbacittasādhāraṇā nāma.

如何?一、触;二、受;三、想;四、思;五、一境性;六、名法命根;以及七、作意:这七心所名为遍一切心心所。


节二之助读说明

五十二心所:《阿毗达摩论》所分析的五十二心所可分为四大类(见表2-1):

  1. 七遍一切心心所;
  2. 六杂心所;
  3. 十四不善心所;
  4. 廿五美心所。

通一切心所(aññasamānacetasika):首两组心所──七遍一切心心所和六杂心所──总称为「通一切」。直译其名为「与其他共有」。对于美心来说,不美心是「其他」(añña);对于不美心来说,则美心是「其他」。首两组的十三心所是美心与不美心两者「共有」(samāna),而它们的品德则视其他与之共存于一心的心所而定,尤其是与之相应的「根」或「因」(hetu)。在善心里它们即是善;在不善心里它们即是不善;而在无记心里它们也即是无记。基于这一点它们称为「与其他共有」,在品德上则会变更。

表2-1:五十二心所

十三通一切心所 七遍一切心 (1) 触 二十五美心所 十九遍一切美心 (28) 信
(2) 受 (29) 念
(3) 想 (30) 惭
(4) 思 (31) 愧
(5) 一境性 (32) 无贪
(6) 名命根 (33) 无瞋
(7) 作意 (34) 中舍性
六杂 (8) 寻 (35) 身轻安
(9) 伺 (36) 心轻安
(10) 胜解 (37) 身轻快性
(11) 精进 (38) 心轻快性
(12) 喜 (39) 身柔软性
(13) 欲 (40) 心柔软性
十四不善心所

遍一切

不善心

(14) 痴 (41) 身适业性
(15) 无惭 (42) 心适业性
(16) 无愧 (43) 身练达性
(17) 掉举 (44) 心练达性
三贪因 (18) 贪 (45) 身正直性
(19) 邪见 (46) 心正直性
(20) 慢 三离 (47) 正语
四瞋因 (21) 瞋 (48) 正业
(22) 嫉 (49) 正命
(23) 悭 二无量 (50) 悲悯
(24) 恶作 (51) 随喜
二有行 (25) 昏沉 一无痴 (52) 慧根
(26) 睡眠
一痴因 (27) 疑

遍一切心(sabbacittasādhāraṇa):七遍一切心心所是「一切心」(sabbacitta)「皆有」(sādhāraṇa)。这些心所执行识知过程中最基本且重要的作用,缺少了它们心就根本不可能识知目标。

一、触(phassa):巴利文phassa(触)源自动词phussati,意为「去碰」,但不应把触理解为只是色法在撞击身根。事实上它是一个心所,通过它心得以「接触」目标,而启动了整个心路过程。对于诸巴利注疏所采用的四种鉴别法[36],触的特相是「接触」;作用是撞击,即导致目标与识撞击;现起是识、依处与目标集合生起;近因是出现于诸门之境。[37]

二、受(vedanā):受是感受及体验目标的心所。巴利文vedanā并不是指感情(感情是涉及许多不同心所的复杂现象),而是纯粹对某种体验的感受;此感受可以是乐、苦、或舍。受的特相是「被感受」;作用是「体验」或享用可喜所缘的可喜之处;现起是令相应名法愉悦;近因是轻安。[38]其他心所只是间接地体验目标(所缘),但受则直接与完全地体验它。

三、想(saññā):想的特相是体会目标的品质;作用是对它作个印记,以便再次体会相同的目标时能够知道「这是一样的」,或者其作用是认出以前已体会过的目标;现起是通过以前已领会过的表征分析目标(abhinivesa);近因是所出现的目标。它的程序可比喻为木匠通过自己在各种木材上所作的记号,而认出它们的种类。

四、思(cetanā):巴利文cetanā与citta(心)是源自同一词根;它是实现识知过程的目的之心所,由此它称为「思」。诸注疏对思的解释是:它组织各相应法以对目标采取行动。其特相是意愿的状况;作用是累积(业);现起是指导互相配合;近因是相应法。它就像一位大弟子,不单只自己背诵功课,也确保其他弟子都有背诵功课;所以当思开始对目标作业时,它也指挥其他相应法执行各自的任务。思是造业的最主要因素,因为所采取的行动之善恶即决定于思。

五、一境性(ekaggatā):这是心与目标结合为一境。虽然它在禅那里作为禅支时才变得显着,诸阿毗达摩论师认为在一切心里,即使是最基本的心,它也有令心专一的能力,执行把心专注于目标的作用。其相是不散乱;作用是统一相应法;现起是平静;近因是乐。[39]

六、名法命根(jīvita):命根有两种,其一是维持相应名法之命的名命根,另一者是维持色法之命的命根色。只有名命根才是心所。其特相是维持相应名法;作用是令它们发生(于生、住、灭);现起是维持它们存在;近因是应受维持的名法。

七、作意(manasikāra):此巴利文的直译意义是「心的造作」。作意是令心转向目标的心所;通过它目标得以呈现于心。其特相是「指引」(sāraṇa)相应法朝向目标;作用是把相应法与目标连接起来;现起是面对目标;近因是目标。作意有如船的舵,控制船的方向以朝向目的地;或有如马车夫,指挥已驯服的马(相应法)朝向它们的目的地(目标)。应分别作意与寻两者:前者把相应法转向目标,后者则把它们投入目标。作意是一切心不可或缺的识知因素;寻则是并非不可缺少的特有心所。[40]

节三:六杂心所(pakiṇṇaka cetasika)

(1) Vitakko, (2) vicāro, (3) adhimokkho, (4) viriyaṃ, (5) pīti, (6) chando cā ti cha ime cetasikā pakiṇṇakā nāma. Evam ete terasa cetasikā aññasamānā ti veditabbā.

一、寻;二、伺;三、胜解;四、精进;五、喜;六、欲;这六种名为杂心所。如是当知这十三心所为「通一切」。


节三之助读说明

(pakiṇṇaka):这组六个心所与遍一切心心所一样,在品德上是可以变更的,即其品德决定于与之相应的其他心所。它们与遍一切心心所的差异是:它们只出现于某些种类的心,不是一切心。

一、寻(vitakka):在讨论禅那时已介绍过寻,即五禅支的第一个。寻把心投向目标。其特相是把心投向或导向目标;作用是全面地撞击目标;现起是把心导向目标。虽然注释里没有提及它的近因,但可知目标即是它的近因。[41]

一般的寻只是把心投向目标。然而,通过培育定,寻则能变成禅支。其时它名为「安止」(appanā),即把心安止于目标。寻亦称为「思惟」(saṅkappa),且分为「邪思惟」(micchāsaṅkappa)与「正思惟」(sammāsaṅkappa)两种。后者是八圣道的第二道分。

二、伺(vicāra):伺也是禅支之一,其特相是重复地省察目标[42];作用是重复地把相应名法置于目标;现起是把它们钩住目标;近因是目标。

三、胜解(adhimokkha):直译巴利文adhimokkha则是「把心放开,让它进入目标」;由此译为胜解或决意。其特相是确定(目标);作用是不犹豫;现起是确定或决定;近因是须要抉择之事。基于它对目标不可动摇的决心,它被形容为石柱。

四、精进(viriya):其特相是支持、奋斗、或激起力量;作用是支持或稳固相应名法;现起是不放弃;近因是悚惧或逼迫感(saṃvega)[43]或精进事[44],即任何能够激起精进之事。有如在一间老旧的屋子加上几支新柱子,以防止它倒塌,或有如作为后援的生力军令国王的军队击败敌方,精进亦能支持所有的相应法,不令它们退减。

五、喜(pīti):在解释禅那时已有提过,其特相是「令欢喜」(sampiyāyana);作用是令身与心清新,或遍布(胜心生色至)全身;现起是(身心)喜悦;近因是名色(译按:或目标;或目标 + 依处 + 触)。

六、欲(chanda):在此欲是指欲行动(kattu-kāmatā),即要实行某件事或要获取某些成就。应分别此「欲」(chanda)与属于不善的贪(lobha)或贪欲(rāga)。[45]后两者肯定是不善;但前者则不定,当它与善心所配合时,即能作为追求良善目的的善欲。其特相是欲行动;作用是寻找目标;现起是需要目标;近因是所希求的目标。它可比喻为把心之手伸向目标。

节四:十四不善心所(akusalacetasika)

(1) Moho, (2) ahirikaṃ, (3) anottappaṃ, (4) uddhaccaṃ, (5) lobho, (6) diṭṭhi, (7) māno, (8) doso, (9) issā, (10) macchariyaṃ, (11) kukkuccaṃ, (12) thīnaṃ, (13) middhaṃ, (14) vicikicchā cā ti cuddas’ime cetasikā akusalā nāma.

一、痴;二、无惭;三、无愧;四、掉举;五、贪;六、邪见;七、慢;八、瞋;九、嫉;十、悭;十一、恶作;十二、昏沉;十三、睡眠;以及十四、疑:这十四种名为不善心所。


节四之助读说明

一、痴(moha):痴是无明(avijjā)的同义词。其特相是心盲目或无智(aññāṇa,不能透彻地知见究竟法的真实性);作用是覆蔽或不能彻知目标的真实性;现起是没有正见或心昏暗;近因是不如理作意(ayoniso manasikāra,即作意目标为常、乐、我、净等)。应知这是一切不善法的根源。

二、三、无惭(ahirika)与无愧(anottappa):无惭的特相是不厌恶身语恶行(或无耻于恶行);无愧的特相是不害怕恶行。它们各自的作用是无耻地为恶和无惧地为恶;现起是不退避于造恶;各自的近因是不尊重自己和不尊重他人。[46]

四、掉举(uddhacca):掉举(散乱)的特相是不平静,如被风吹起涟漪的水;作用是令心不稳定,如风吹动旗幡;现起是混乱;近因是对散乱之心起不如理作意。

五、贪(lobha):贪是第一个不善因,包括一切自私的欲念、渴求、执着与执取。其特相是执着目标;作用是黏着目标,如肉黏着热锅;现起是不能舍弃;近因是认为导致束缚之法有乐味。

六、邪见(diṭṭhi):此见是指错见。其特相是不明智(错误)地分析事物;作用是错误地认为(行法是常、乐、我、净);现起是错误的理解或相信;近因是不愿见圣者(ariya),等等。[47]

七、慢(māna):慢的特相是骄傲;作用是自称自赞;现起是虚荣[48];近因是与见不相应的贪[49]。它好比发了疯。

八、瞋(dosa):瞋是第二个不善因,包括了一切及各程度的反感、恶念、生气、烦躁、恼怒、怨恨。其特相是凶恶残暴;作用是怒烧自己的依处,即它所依靠而生起的名色法;现起是毁坏(身心或自己与他人的福祉);近因是(九或十种)瞋怒事(aghātavatthu)。[50]

九、嫉妒(issā):其特相是嫉羡他人的成就;作用是不喜他人的成就;现起是厌恶(不能忍受看到)他人的成就;近因是他人的成就。

十、悭(macchariya):其特相是隐秘自己已得或当得的利益;作用是不能忍受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利益;现起是躲避(与他人分享自己所得)和吝啬;近因是自己的成就。

十一、恶作追悔,kukkucca):恶作是追悔已造之恶(或当行而未行之善)。其特相是事后追悔;作用是追悔已造(的恶),以及没有实行(的善);现起是忆起时感到后悔;近因是已造的恶及未行的善。

十二、昏沉(thīna):昏沉是心的软弱或沉重。其特相是缺乏精进;作用是去除精进;现起是心的消沉;近因是不如理地作意无聊或怠惰。

十三、睡眠(middha):睡眠是心所沉滞的状态。其特相是不适业;作用是闭塞(识门);现起是昏昏欲睡;近因与昏沉的一样。

昏沉与睡眠必定同时发生,且与精进对立。昏沉有如心的病;睡眠则有如心所的病。这一对是五盖之一,由寻心所对治。

十四、疑(vicikicchā):在此疑是指宗教上的疑;在佛教的角度来看即是不能相信佛、法、僧三学(以及对过去世、对未来世、对过去世与未来世、对缘起有疑心)。其特相是怀疑;作用是起动摇;现起是犹豫不决及有多种立场;近因是不如理作意。

廿五美心所

(sobhanacetasika)

节五:十九遍一切美心心所(sobhanasādhāraṇa)

(1) Saddhā, (2) sati, (3) hiri, (4) ottappaṃ, (5) alobho, (6) adoso, (7) tatramajjhattatā, (8) kāyapassaddhi, (9) citta- passaddhi, (10) kāyalahutā, (11) cittalahutā, (12) kāyamudutā, (13) cittamudutā, (14) kāyakammaññatā, (15) cittakammaññatā, (16) kāyapāguññatā, (17) cittapāguññatā, (18) kāyujjukatā, (19) cittujjukatā cā ti ekūnavīsat’ime cetasikā sobhanasādhāraṇā nāma.

一、信;二、念;三、惭;四、愧;五、无贪;六、无瞋;七、中舍性;八、身轻安;九、心轻安;十、身轻快性;十一、心轻快性;十二、身柔软性;十三、心柔软性;十四、身适业性;十五、心适业性;十六、身练达性;十七、心练达性;十八、身正直性;以及十九、心正直性:这十九种名为遍一切美心心所。


节五之助读说明

遍一切美心心所(sobhanasādhāraṇa):诸美心所可再分为四组。第一组是十九个遍一切美心心所,是一定出现于一切美心的心所。随后的三组美心所则是可变动的附随心所,并不一定须要出现于一切美心。

一、信(saddhā):第一个美心所是信,其特相是(对当信之事saddheyya vatthu)有信心。作用是澄清,有如清水宝石能够使到混浊的水变得清澈;或启发,如出发越渡洪流[51]。现起是不迷蒙,即去除心之不净,或决意而不犹豫。近因是当信之事,或听闻正法等等(须陀洹的素质)。

二、念(sati):巴利文sati的词根意为「忆念」,然而作为心所,它是心于当下能够清楚觉知(其目标),而不是纯粹只是回忆过去。其特相是对目标念念分明而不流失[52];作用是不迷惑或不忘失;现起是守护或心面对目标的状态;近因是强而有力的想(thirasaññā)或四念处(见第七章、节廿四)。

三、四、惭(hiri)与愧(ottappa):惭的特相是对恶行感到厌恶,愧的特相是对恶行感到害怕;两者的作用都是不造恶;现起是退避诸恶;各自的近因是尊重自己与尊重他人。佛陀称此二法为世间的守护者,因为它们制止世间陷入广泛的不道德。

五、无贪(alobha):其特相是心不贪求目标(所缘)或心不执着目标,如水珠不黏住荷叶;作用是不执着;现起是无着;(近因是目标,或依处 + 目标 + 触,或如理作意。)应明白无贪并不只是指没有贪念,而是也包括正面的品德,如:布施与舍离。

六、无瞋(adosa):其特相是不粗野或不对抗;作用是去除怨恨或去除怒火;现起是可喜可爱;(近因是目标,或依处 + 目标 + 触,或如理作意。)无瞋也包括慈爱、温和、和蔼、友善等良好品德。

当无瞋显现为慈爱或慈梵住(mettā)时,其特相是促进有情的幸福;作用是愿他们幸福;现起是去除瞋恨;近因是视有情为可喜可取。应分辨此慈爱和它的近敌,即:自私的爱。

七、中舍性(tatramajjhattatā):直译此心所的巴利文即是「位于中间」。这是舍心的同义词,不是舍受,而是心平衡、无着与平等的态度。其特相是平衡心与心所;作用是防止过多或不足或去除偏袒;现起是中舍地旁观心与心所,如马车夫中舍地旁视平稳前进之马;(近因是相应名法,或依处 + 目标 + 触,或如理作意。)

对有情保持中舍的舍无量心是中舍性心所。它不分别偏袒地对待一切有情,平等地看待他们。不应混淆此舍与其近敌:「由于无明而生起的世俗舍(不懂得分别)」。[53]

接下来的十二个遍一切美心心所是六对,每一对都有一个关于「名身」(kāya),另一个则关于心(citta)。在此名身是指诸相应心所整体,而基于它们「整组」才称为「身」。

八、九、身轻安(kāyapassaddhi)与心轻安(citta- passaddhi):这两种轻安各自的特相是平静心所与心的不安(daratha);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的不安;现起是心所与心的安宁冷静;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烦躁的掉举与恶作。

十、十一、身轻快性(kāyalahutā)与心轻快性(citta- lahutā):这两种轻快性各自的特相是去除心所与心的沉重(garubhāva);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的沉重;现起是心所与心不沉重;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沉重的昏沉与睡眠。

十二、十三、身柔软性(kāya-mudutā)心柔软性(citta- mudutā):这两种柔软各自的特相是去除心所与心的僵硬性(thambha);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的僵硬性;现起是(心所与心对目标)无对抗;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僵硬的邪见或我慢。

十四、十五、身适业性(kāya-kammaññatā)与心适业性(citta-kammaññatā):这两种适业性各自的特相是去除心所与心的不适业性(akammaññabhāva);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的不适业性;现起是心所与心成功取某所缘为目标;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心所与心不适于作业的其余诸盖。

十六、十七、身练达性(kāya-paguññatā)与心练达性(citta-paguññatā):这两种练达性各自的特相是心所与心健全;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之疾病;现起是心所与心无残缺;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心所与心不健全的无信等等。

十八、十九、身正直性(kāyujjukatā)与心正直性(cittujjukatā):这两种正直性各自的特相是心所与心的正直性;作用是破除心所与心的欺骗性;现起是心所与心不狡诈;近因是心所与心。它们对治导致心所与心不正直的虚伪、欺诈等等。

节六:三离心所(virati cetasika)

(1) Sammāvācā, (2) sammākammanto, (3) sammā-ājīvo cā ti tisso viratiyo nāma.

一、正语;二、正业;三、正命:这三种名为离。


节六之助读说明

离:这三种属于美心所的离是刻意远离语言、行动与事业上的恶行。对于世间心,只有当有机会造恶,而刻意克制自己不犯时,离心所才会生起。在没有机会造恶的情况之下不造恶,那并不是远离,而是纯净的德行(sīla)。

诸论师把离分别为三种:一、自然离;二、持戒离;三、正断离。[54]

一、自然离(sampattavirati)是由于省思自己的社会地位、年纪、教育程度等等,而在有机会造恶时不造恶。例如在考虑了被捉到时于自己的名誉有损而不偷盗。

二、持戒离(samādānavirati)是由于持了戒而不造恶。例如持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或服用麻醉品。

三、正断离(samucchedavirati)是与出世间道心相应的离,它完全根除了造恶的倾向。

本书中提到的三离心所是正语、正业、正命:

一、正语(sammāvācā):正语是刻意远离恶语:妄语、恶口、两舌、绮语(废话)。

二、正业(sammākammanta):正业是刻意远离身恶行:杀生、偷盗、邪淫。

三、正命(sammā-ājīva):正命是刻意远离邪命,如:买卖毒品、麻醉品、武器、奴隶、以及供屠宰的动物。

此三离各自的特相是不犯语恶行、身恶行、邪命;作用是远离语恶行、身恶行、邪命;现起是不造语恶行、身恶行、邪命;近因是信、惭、愧、知足等等。它们是心对恶行的厌恶。

节七:二无量(appamaññā)

(1) Karuṇā, (2) muditā pana appamaññāyo nāmā ti.

一、悲;二、(随)喜:这两种名为无量。


节七之助读说明

无量:有四种对诸有情的态度称为无量,因为它们能以一切有情作为对象,所以有无量的潜能。此四无量心是慈、悲、喜、舍。它们又名为四梵住(brahmavihāra)。

虽然四无量心是对待有情的理想态度,但只有悲与(随)喜两者被列入无量心所当中。这是因为慈是无瞋心所的一种呈现方式,而舍则是中舍性心所的一种呈现方式。无瞋并不一定会呈现为慈,而是也能以其他方式呈现。但当慈生起于心中时,它一定是无瞋心所。平等对待众生的舍无量心与中舍性心所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一、悲(karuṇā):其特相是欲拔除他人的痛苦;作用是不忍见他人之苦;现起是不残忍;近因是(以如理作意)见受尽苦难的有情没有依归。当能去除残忍时此悲即已成功,若导致悲伤则已失败。

二、(随)喜(muditā):其特相是随喜他人的成就;作用是不妒嫉他人的成就;现起是去除厌恶(他人的成就);近因是见到他人的成就。当能去除厌恶时此喜即已成功,若导致同欢同乐则已失败。

节八:一无痴(amoha)

Sabbathā pi paññindriyena saddhiṃ pañcavīsat’ime cetasikā sobhanā ti veditabbā.

连同此慧根,当知这廿五种为美心所。


节八之助读说明

慧根(paññindriya):巴利文paññā是慧,或如实知见诸法。在此称它为根是因为对于如实知见诸法它占了主要的地位。在《阿毗达摩论》里,慧(paññā)、智(ñāṇa)、无痴(amoha)三者是同义词。慧的特相是透彻地如实知见究竟法的自性相;作用是如照亮目标的油灯一般;现起是不迷惑;近因是如理作意[55](译按──《清净道论》第十四章、段七:「由于佛陀说有定者能如实知见诸法,慧的近因是定」;《殊胜义注》英、页一六二:「慧的近因是不迷惑,有如一位很好的森林向导。」)

节九:总结

Ettāvatā ca:

Teras’aññasamānā ca cuddas’ākusalā tathā

Sobhanā pañcavīsāti dvipaññāsa pavuccare.

如是:

通一切十三,不善有十四,

美(心所)廿五,故说五十二。

心所相应理

(cetasikasampayoganaya)

节十:序文

Tesaṃ cittāviyuttānaṃ yathāyogam ito paraṃ

Cittuppādesu paccekaṃ sampayogo pavuccati.

Satta sabbattha yujjanti yathāyogaṃ pakiṇṇakā

Cuddas’ākusalesv’eva sobhanesv’eva sobhanā.

以适当之法,随后当解说,

各个心所法,与何心相应。

七遍一切心,杂宜则相应,

十四唯不善,美只与美(心)。

通一切心所

(aññasamānacetasika)

节十一:分析

Kathaṃ?

(i) Sabbacittasādhāraṇā tāva satt’ime cetasikā sabbesu pi ekūnanavuti cittuppādesu labbhanti.

Pakiṇṇakesu pana:

(ii) Vitakko tāva dvipañcaviññāṇa-vajjita-kāmāvacara- cittesu c’eva ekādasasu paṭhamajjhānacittesu cā ti pañca- paññāsa cittesu uppajjati.

(iii) Vicāro pana tesu c’eva ekādasasu dutiyajjhānacittesu cā ti chasaṭṭhi cittesu jāyati.

(iv) Adhimokkho dvipañcaviññāṇa-vicikicchāsahagata- vajjita-cittesu.

(v) Viriyaṃ pañcadvārāvajjana-dvipañcaviññāṇa- sampaṭicchana-santīraṇa-vajjita-cittesu.

(vi) Pīti domanass’upekkhāsahagata-kāyaviññāṇa- catutthajjhāna-vajjita-cittesu.

(vii) Chando ahetuka-momūha-vajjita-cittesu labbhati.

如何?

一、首先,七遍一切心心所出现于所有的八十九种心。

在杂心所当中:

二、寻生起于五十五种心,即:除了双五识之外的所有欲界心,(54-10 = 44);以及十一种初禅心。(44 + 11= 55)

三、伺生起于六十六种心,即:上述五十五种和十一种第二禅心。(55 + 11 = 66)

四、胜解生起于除了双五识和疑相应心之外的一切心。(89-11 = 78)

五、精进生起于除了五门转向心、双五识、领受心和推度心之外的一切心。(89-16 = 73)

六、喜生起于除了忧俱心、舍俱心、身识和第四禅心之外的一切心。(121-2-55-2-11 = 51)

七、欲生起于除了无因心和两个痴根心之外的一切心。(89-20 = 69)


节十一之助读说明

寻:双五识是最基本的心,只拥有七个遍一切心心所,而没有作用较为复杂的其他心所。由于这十种心的简单性质,所以寻不包括在内。寻也不包括在所有高过初禅的广大心与出世间心,因为它已在禅修时被弃除。对于十一种初禅心,见第一章、节卅二及其助读说明。

伺:在第二禅里有伺,但不存在于更高层次的禅那。

胜解:它不包括在疑相应心里,因为当受到疑困扰时,心无法作出任何决定。

精进:它不包括在五门转向心、二领受心和三推度心之内,因为这些心还是相当弱与被动(见第一章、节八至十)。

喜:喜一定与悦受(somanassa)俱行,但悦俱的第四禅心则没有喜。

欲:这是欲采取行动或达到目的之欲,而两个痴根心则太昏暗得毫无有意的行动。

节十二:总结

Te pana cittuppādā yathākkamaṃ:

Chasaṭṭhi pañcapaññāsa ekādasa ca soḷasa

Sattati vīsati c’eva pakiṇṇakavivajjitā.

Pañcapaññāsa chasaṭṭhi’ṭṭhasattati tisattati

Ekapaññāsa c’ekūnasattati sapakiṇṇakā.

诸心种类的次序是:

六十六、五十五、十一、十六、七十及二十不与(个别第一至第六)杂心所相应。

五十五、六十六、七十八、七十三、五十一、六十九与(个别第一至第六)杂心所相应。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第一行总结列出不与各个杂心所相应的心的数目,第二行则是与各个杂心所相应的心的数目。应注意在把两行的数目对加时,若有涉及出世间心禅那层次的分别,其总数即是一百二十一;若是不相关,其总数则是八十九。

不善心所

(akusalacetasika)

节十三:分析

(i) Akusalesu pana moho ahirikaṃ, anottappaṃ, uddhaccañ cā ti cattāro’me cetasikā sabbākusalasādhāraṇā nāma. Sabbesu pi dvādas’ākusalesu labbhanti.

(ii) Lobho aṭṭhasu lobhasahagatesv’eva labbhati.

(iii) Diṭṭhi catūsu diṭṭhigatasampayuttesu.

(iv) Māno catūsu diṭṭhigatavippayuttesu.

(v) Doso, issā, macchariyaṃ, kukkuccañ ca dvīsu paṭigha- sampayuttacittesu.

(vi) Thīnaṃ, middhaṃ pañcasu sasaṅkhārikacittesu.

(vii) Vicikicchā vicikicchāsahagatacitte yeva labbhatī ti.

一、于不善心所当中,痴、无惭、无愧、掉举四者名为遍一切不善心心所。它们出现于所有十二不善心里。

二、贪只出现于八种与贪俱行之心。

三、邪见只出现于四种与邪见相应的心。

四、慢只出现于四种与邪见不相应的心。

五、瞋、嫉、悭及恶作只出现于两种瞋恚相应心。

六、昏沉与睡眠只出现于五种有行心。

七、疑只出现于疑相应心。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遍一切不善心心所:这四心所出现于一切不善心里,因为每一个不善心都涉及某种程度对恶行之危害的盲目(即:愚痴)、无惭、无愧、以及潜在的掉举(散乱)。

邪见、慢:这两种心所只出现于贪根心,因为它们都涉及某种程度对五蕴的执着。然而这两者呈现相对的本质,由此它们不能共存于同一心。邪见生起于错误地识知,即不依真实相分析诸法;我慢则生起于自我评估,即认为自己比别人优越、不如、或与别人同等。邪见肯定存在于四种与邪见相应的贪根心;慢则不一定会存在于四种与邪见不相应的贪根心,虽然它不会生起于其他心,但这些心生起时它不一定也跟着生起。

瞋、嫉、悭及恶作:这四种心所只出现于瞋恚相应心。与瞋恚同义的瞋肯定出现于此二心,其他三个心所则不定,只依据情况而生起。后三者都有厌恶之相:嫉对他人的成就感到不快;悭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事物;恶作则是追悔已造之恶或未造之善。

昏沉与睡眠:这两种心所令心沉重与软弱无力。由此它们不能生起于自动或无行心,因为那些心敏锐又活跃。所以这两个心所只出现于有行的不善心。

节十四:总结

Sabbāpuññesu cattāro lobhamūle tayo gatā

Dosamūlesu cattāro sasaṅkhāre dvayaṃ tathā

Vicikicchā vicikicchācitte cā ti catuddasa

Dvādas’ākusalesv’eva sampayujjanti pañcadhā.

遍一切不善有四,三个只在贪根心,

四个现于瞋根心,两个只在有行心,

于疑相应心有疑。十四不善心所法,

以及十二不善心,相应之法共有五。

美心所

(sobhanacetasika)

节十五:分析

(i) Sobhanesu pana sobhanasādhāraṇā tāva ekūnavīsat’ime cetasikā sabbesu pi ekūnasaṭṭhi sobhanacittesu saṃvijjanti.

(ii) Viratiyo pana tisso pi lokuttaracittesu sabbathā pi niyatā ekato’va labbhanti. Lokiyesu pana kāmāvacara-kusalesv’eva kadāci sandissanti visuṃ visuṃ.

(iii) Appamaññāyo pana dvādasasu pañcamajjhāna- vajjita-mahaggatacittesu c’eva kāmāvacarakusalesu ca sahetuka-kāmāvacarakiriyacittesu cā ti-aṭṭhavīsati-cittesv’eva-kadāci nānā hutvā jāyanti. Upekkhāsahagatesu pan’ettha karuṇā muditā na santī ti keci vadanti.

(iv) Paññā pana dvādasasu ñāṇasampayutta-kāmāvacara-cittesu c’eva sabbesu pañcatiṃsa mahaggata-lokuttaracittesu cā ti sattacattāḷīsa cittesu sampayogaṃ gacchatī ti.

一、于美心所当中,首先,十九遍一切美心心所存在于所有五十九种美心。

二、三离心所必定都出现于每一种出世间心。对于世间欲界善心,它们则只偶而且个别地出现。(8 + 8 =16)

三、无量心所时而不定地生起于廿八种心,即:除了第五禅之外的十二广大心、(八种)欲界善心、以及(八种)欲界有因唯作心。然而,有些人说悲与随喜不存在于舍俱心。

四、慧与四十七种心相应,即:十二欲界智相应心,以及所有三十五广大与出世间心。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三离心所:在出世间道心与果心里肯定有三离心所,它们即是八圣道分的正语、正业、正命。但对于世间心,它们则只有在刻意远离恶行时才会出现。由于刻意远离恶行时,其心对造恶的机会必定是清楚的,所以世间离心所只能出现于欲界善心,而不能出现于缘取禅那似相为目标的广大心,也不能出现于没有远离作用的欲界果报心。它们也不会生起于阿罗汉的大唯作心,因为阿罗汉已完全根除了造恶的倾向,所以没有远离造恶的需要。

对于诸出世间心,三离心所必定(niyata)存在。在道心里它们是八圣道分的其中三道分,各自执行断除造语恶行、身恶行及邪命的倾向的作用。在果心里,它们出现为道完成其作用之后的清净语、业、命。

由于恶语行、恶身行及邪命各有不同的范围,所以在世间心里三离心所是不能共存的,若其中一个存在,另两个必定不存在。再者,离心所亦依照所远离的恶行种类而生起:若所遇到的是杀生的机会,那么所生起的正业只属于远离杀生;若所遇到的是偷盗的机会,那么所生起的正业只属于远离偷盗。然而,在出世间心里,所有三离心所必定同时出现(ekato)。而且每一者都完全地(sabbathā)执行其任务,即:正语断除一切造语恶行的倾向;正业断除一切造身恶行的倾向;正命断除一切实行邪命的倾向。

无量心所:亦能各自成为慈与舍无量心的无瞋与中舍性心所存在于一切美心,反之,悲与随喜心所则只在相符的情况之下才会生起:悲心所在悲愍苦难的众生时生起;随喜心所在随喜他人的成就时生起。

在此所提到的十二广大心是善、果报与唯作的首四禅心。这两个无量心所(以及慈无量心所)不能生起于第五禅心,因为在禅那的层次,它们必须与悦受相应,而在第五禅里悦受已被舍受替代了。有些导师不认同这两个心所能存在于欲界舍俱心。但作者用了「然而,有些人说……」此形容词,显然他并不认同那些人的看法。[56]

慧:慧的性质依它在什么心里生起而有所不同。无论如何,除了智不相应的欲界心之外,一切的美心都有某种程度的正见。

节十六:总结

Ekūnavīsati dhammā jāyant’ekūnasaṭṭhisu

Tayo soḷasacittesu aṭṭhavīsatiyaṃ dvayaṃ

Paññā pakāsitā sattacattāḷīsavidhesu pi

Sampayuttā catudh’evaṃ sobhanesv’eva sobhanā.

一十九美法,生于五十九,

三于十六心,二于廿八种,

当知慧心所,生于四十七。

如是依四法,美只生于美。

节十七:定与不定附随法(niyatāniyatabheda)

Issā-macchera-kukkucca-viratī-karuṇādayo

Nānā kadāci māno ca thīna-middhaṃ tathā saha.

Yathāvuttānusārena sesā niyatayogino

Saṅgahañ ca pavakkhāmi tesaṃ dāni yathārahaṃ.

嫉、悭、恶作、离、悲等(即:随喜)及慢只偶而且个别地生起。配成一对的昏沉与睡眠亦如此。

除了上述(十一)心所之外,其余的心所都是定附随法。我今当说它们的组合。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在五十二心所当中,有十一个被称为「不定附随法」(aniyatayogī),因为它们并不一定会生起于能与它们相应的心。其余四十一种心所则被称为「定附随法」(niyatayogī),因为它们肯定生起于能与它们相应的心。

在随后诸节,阿耨楼陀尊者将会依据每一心的心所组合分析一百廿一心。此分析法名为「摄理」(saṅgahanaya)。

心所摄理

(cetasikasaṅgahanaya)

节十八:序文

Chattiṃs’ānuttare dhammā pañcatiṃsa mahaggate

Aṭṭhatiṃsā pi labbhanti kāmāvacarasobhane.

Sattavīsaty’apuññamhi dvādas’āhetuke ti ca

Yathāsambhavayogena pañcadhā tattha saṅgaho.

三十六心所,于出世间心;

于广大心中,共有三十五;

三十八心所,于欲界美心;

于不善心中,共有二十七;

于无因心中,则有一十二。

依生起方式,组合共五种。

出世间心

(lokuttaracittāni)

节十九:分析

Kathaṃ?

(i) Lokuttaresu tāva aṭṭhasu paṭhamajjhānikacittesu aññasamānā terasa cetasikā appamaññāvajjitā tevīsati sobhana- cetasikā cā ti chattiṃsa dhammā saṅgahaṃ gacchanti.

(ii) Tathā dutiy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ajjā.

(iii) Tatiy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icāravajjā.

(iv) Catutth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icāra-pītivajjā.

(v) Pañcamajjhānikacittesu pi upekkhāsahagatā te eva saṅgayhantī ti. Sabbathā pi aṭṭhasu lokuttaracittesu pañcakajjhāna- vasena pañcadhā va saṅgaho hotī ti.

如何?

一、首先,在八种出世间初禅心里,有三十六种心所前来聚合,即:十三通一切心所和二十三美心所,两个无量心所除外。

二、同样地,在出世间第二禅心里,上述的心所都包括在内,除去寻。(35)

三、在出世间第三禅心里,则除去寻与伺。(34)

四、在出世间第四禅心里,则除去寻、伺与喜。(33)

五、在出世间第五禅心里,则与前者一样,但是是舍俱(舍受替代悦受)。(33)

如是于八种出世间心,依五禅而有五种组合。


节十九之助读说明

出世间初禅心:关于出世间禅,见第一章、节卅一至卅二。

两个无量心所除外:悲与喜无量心所不能出现于出世间心,因为它们必须缘取有情的概念为目标,而道心与果心则缘取涅槃为目标。于第二项至第五项去除的心所,应知于不同层次的出世间禅那,是由于去除了较粗显的禅支所致。

节二十:总结

Chattiṃsa pañcatiṃsā ca catuttiṃsa yathākkamaṃ

Tettiṃsa dvayam icc’evaṃ pañcadh’ānuttare ṭhitā.

个别有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以及最后两者三十三。如是于出世间有五类。

广大心

(mahaggatacittāni)

节廿一:分析

Mahaggatesu pana:

(i) Tīsu paṭhamajjhānikacittesu tāva aññasamānā terasa cetasikā viratittayavajjitā dvāvīsati sobhanacetasikā cā ti pañca- tiṃsa dhammā saṅgahaṃ gacchanti. Karuṇā-muditā pan’ettha paccekam eva yojetabbā.

(ii) Tathā dutiy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ajjā.

(iii) Tatiy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icāravajjā.

(iv) Catutthajjhānikacittesu vitakka-vicāra-pītivajjā.

(v) Pañcamajjhānikacittesu pana paṇṇarasasu appamaññāyo na labbhantī ti.

Sabbathā pi sattavīsati mahaggatacittesu pañcakajjhāna- vasena pañcadhā va saṅgaho hotī ti.

一、对于广大心,首先,在三种初禅心里,有三十五种心所前来聚合,即:十三通一切心所和廿二美心所,三离心所除外。然而悲与随喜应个别组合。

二、同样地,对于第二禅心,上述的心所都包括在内,除去寻。(34)

三、对于第三禅心,则除去寻与伺。(33)

四、对于第四禅心,则除去寻、伺与喜。(32)

五、对于十五种第五禅心,则没有无量心所。(30)

如是,于所有廿七种广大心,依五禅而有五种组合。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三种初禅心:即是善、果报与唯作。

三离心所除外:三离心所不能存在于广大心,因为在禅那中,禅修者不能刻意远离造恶。

悲与随喜应个别组合:悲缘取遭受苦难的众生为目标;喜则缘取获得成就或快乐的众生为目标。悲显现为悲愍;喜则显现为随喜。由此,基于它们缘取不同的目标,且显现的方式相异,这两者不能同时出现于同一心。它们可以个别与心相应,但也能够两者都不与心相应。

节廿二:总结

Pañcatiṃsa catuttiṃsa tettiṃsa ca yathākkamaṃ

Battiṃsa c’eva tiṃseti pañcadhā va mahaggate.

个别有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三十二、三十。于广大心有五种组合。

欲界美心

(kāmāvacara-sobhanacittāni)

节廿三:分析

(i) Kāmāvacara-sobhanesu pana kusalesu tāva paṭhamadvaye aññasamānā terasa cetasikā pañcavīsati sobhanacetasikā cā ti aṭṭhatiṃsa dhammā saṅgahaṃ gacchanti. Appamaññā viratiyo pan’ettha pañca pi paccekam eva yojetabbā.

(ii) Tathā dutiyadvaye ñāṇavajjitā.

(iii) Tatiyadvaye ñāṇasampayutta pītivajjitā.

(iv) Catutthadvaye ñāṇapītivajjitā te eva saṅgayhanti.

Kiriyacittesu pi virativajjitā tath’eva catūsu pi dukesu catudhā va saṅgayhanti.

Tathā vipākesu ca appamañña-virati-vajjitā te eva saṅgayhantī ti.

Sabbathā pi catuvīsati kāmāvacara-sobhanacittesu dukavasena dvādasadhā va saṅgaho hotī ti.

一、对于欲界美心,首先,于欲界善心,第一对(善心)有三十八种心所前来聚合,即:十三通一切心所和廿五美心所。然而(两个)无量心所与(三个)离心所应个别组合。

二、于第二对(善心)亦如此(包括上述三十八心所),除了智。(37)

三、于智相应的第三对(善心)亦如此(包括上述三十八心所),除了喜。(37)

四、于第四对(善心)亦如此(包括上述三十八心所),除了智与喜。(36)

对于四对唯作心,上述的心所亦以类似的方式个别与它们组合,除了离心所。(35-34-34-33)

同样地,对于四对果报心,上述的心所亦以类似的方式个别与它们组合,除了无量心所与离心所。(33-32-32-31)

如是,于廿四欲界美心,以成对的方式,总共有十二种组合。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第一对:在这篇所说的成对是组成一对的有行与无行心。由于它们的心所组合并没有差异,所以把它们作为一起分析。

(三个)离心所应个别组合:由于各个离心所所涉及的范围不同,即言语、身行、职业,所以在每一心最多只能有其中一个存在,视所刻意远离的恶行而定。由于离心所只在刻意远离恶行时才会生起,所以它们并不一定会出现于这类心。

除了喜:第三与第四对心是舍受俱行心,所以除去了只能与悦受(somanassa)相应地生起的喜(pīti)。

唯作心:唯作美心只出现于阿罗汉心中。这些心没有离心所,因为阿罗汉已断除了一切烦恼,所以不需要刻意地远离恶行。

果报心:欲界果报心没有无量心所,因为果报心只取欲界法为目标,而无量心所则取有情的概念为目标。[57]离心所亦不包括在内,因为欲界果报心不会刻意远离恶行。

节廿四:总结

Aṭṭhatiṃsa sattatiṃsa dvayaṃ chattiṃsakaṃ subhe

Pañcatiṃsa catuttiṃsa dvayaṃ tettiṃsakaṃ kriye.

Tettiṃsa pāke battiṃsa dvay’ekatiṃsakaṃ bhave

Sahetukāmāvacara puñña-pāka-kriyā mane.

对于欲界有因善、果报、唯作心,生起于(第一对)善心的有三十八(种心所),三十七两次(于第二与第三对),以及三十六(于第四对)。对于唯作心,(于第一对)三十五,(于第二与第三对)两次三十四,以及(于第四对)三十三。对于果报心,(于第一对)三十三,(于第二与第三对)两次三十二,以及(于第四对)三十一。

节廿五:美心之间的差别

Na vijjant’ettha viratī kriyāsu ca mahaggate

Anuttare appamaññā kāmapāke dvayaṃ tathā.

Anuttare jhānadhammā appamaññā ca majjhime

Viratī ñāṇapīti ca parittesu visesakā.

于此,离不见于唯作或广大心;无量不见于出世间心;这对(离与无量心所)亦不见于欲界果报心。

于无上(即:出世间心),诸禅支是分别的基础;于中间(即:广大心),无量(与禅支是分别的基础);而于有限(即:欲界美心),离、智与喜是分别的基础。


节廿五之助读说明

《阿毗达摩义广释》补充:对于「有限」或欲界心,(悲与喜)无量心所也是分别的基础,因为它们分别了可以有无量心所的善和唯作心,以及肯定没有无量心所的果报心。

不善心

(akusalacittāni)

节廿六:分析

(i) Akusalesu pana lobhamūlesu tāva paṭhame asaṅkhārike aññasamānā terasa cetasikā akusalasādhāraṇā cattāro cā ti sattarasa lobhadiṭṭhīhi saddhiṃ ekūnavīsati dhammā saṅgahaṃ gacchanti.

(ii) Tath’eva dutiye asaṅkhārike lobhamānena.

(iii) Tatiye tath’eva pītivajjitā lobhadiṭṭhīhi saha aṭṭhārasa.

(iv) Catutthe tath’eva lobhamānena.

一、于不善心,首先,贪根的第一个无行心,有十九法前来聚合,即:十三通一切心所加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则有一十七,再加贪与邪见则成一十九。

二、贪根的第二个无行心亦如是(有上述十七心所),再加贪与慢。

三、同样地,贪根的第三个无行心有十八法,有贪有邪见但无喜。

四、贪根的第三无行心亦有十八法,有贪与慢。

(v) Pañcame pana paṭighasampayutte asaṅkhārike doso issā macchariyaṃ kukkuccañ cā ti catūhi saddhiṃ pītivajjitā te eva vīsati dhammā saṅgayhanti. Issā-macchariya-kukkuccāni pan’ettha paccekam eva yojetabbāni.

(vi) Sasaṅkhārikapañcake pi tath’eva thīna-middhena visesetvā yojetabbā.

五、于第五个无行心,即与瞋恚相应之心,有二十法前来聚合,即:上述(十七法)除了喜,但再加上瞋、嫉、悭、恶作四法。然而,于此的瞋、嫉、悭、恶作应个别组合。

六、于五种有行心,亦各自有上述相同的组合,差别只在于再加上昏沉与睡眠。(21-21-20-20-22)

(vii) Chanda-pīti-vajjitā pana aññasamānā ekādasa akusala- sādhāraṇā cattāro cā ti paṇṇarasa dhammā uddhaccasahagate sampayujjanti.

(viii) Vicikicchāsahagatacitte ca adhimokkhavirahitā vicikicchāsahagatā tath’eva paṇṇarasa dhammā samupalabbhantī ti.

Sabbathā pi dvādas’ākusalacittuppādesu paccekaṃ yojiyamānā pi gaṇanavasena sattadhā va saṅgahitā bhavantī ti.

七、于掉举相应心中有十五法,即:除了欲与喜之外的十一通一切心所,以及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

八、于疑相应心中亦有相近的十五法,但无胜解,而有疑。

如是,于十二欲界不善心,依不同的附随法,总共有七种组合。


节廿六之助读说明

贪根心:贪根的第一和第三无行心必定与邪见相应;由于后者是舍俱,所以无喜。第二和第四无行心可能会与慢相应,但却不一定。于是当慢不存在时,它们各自只有十八及十七心所。

瞋恚相应心:这种心包含了十二通一切心所、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以及另外四个瞋组的心所:瞋、嫉、悭与恶作。最后三者不能共存,且可能都不出现于此心。

掉举相应:两个痴根心里并没有欲,因为它们不能有有目的的行动。在疑相应心里,疑替代了胜解,这两者是不共存的。

节廿七:总结

Ekūnavīs’aṭṭhārasa vīs’ekavīsa vīsati

Dvāvīsa paṇṇarase ti sattadh’ākusale ṭhitā.

Sādhāraṇā ca cattāro samānā ca dasā’ pare

Cuddas’ete pavuccanti sabbākusalayogino.

十九、十八、二十、廿二、二十、廿二、十五:如是不善心的组合有七种。

故说有十四心所必定与一切不善心相应,即: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和十通一切心所。

无因心

(ahetukacittāni)

节廿八:分别

(i) Ahetukesu pana hasanacitte tāva chandavajjitā aññasamānā dvādasa dhammā saṅgahaṃ gacchanti.

(ii) Tathā votthapane chanda-pīti-vajjitā.

(iii) Sukhasantīraṇe chanda-viriya-vajjitā.

(iv) Manodhātuttika-ahetukapaṭisandhiyugale chanda-pīti- viriya-vajjitā.

(v) Dvipañcaviññāṇe pakiṇṇakavajjitā te yeva saṅgayhantī ti.

Sabbathā pi aṭṭhārasasu ahetukesu gaṇanavasena catudhā va saṅgaho hotī ti.

一、对于无因心,首先,生笑心有十二通一切心所前来聚合,除了欲。

二、它们也出现于确定心(意门转向心),除了欲与喜。(7 + 4 = 11)

三、喜俱推度心包含了所有(通一切心所),除了欲与精进。(7 + 4 = 11)

四、三意界心和一对无因结生心(两个舍俱推度心)包含了所有(通一切心所),除了欲、喜与精进。(7 + 3 =10)

五、双五识包含了所有(通一切心所),除了杂心所。(7)

如是,于十八无因心,依(附随法的)数目分别,总共有四种组合。


节廿八之助读说明

确定心(votthapana):此心即是意门转向心;在五门心路过程里它的作用是确定目标。

喜俱推度心:这是一种善果报心,缘取极可喜所缘为目标,包含喜是因为它与悦受相应。此心和随后提及的心都没有精进心所,因为这些无因心软弱且被动。

三意界心(manodhātuttika):这是五门转向心(pañca- dvārāvajjana)与两种领受心(sampaṭicchana)的总称。

一对无因结生心(paṭisandhi):这是指两个舍俱推度心。在第三章、节九会解释它们作为结生的作用。

节廿九:总结

Dvādas’ekādasa dasa satta cā ti catubbidho

Aṭṭhāras’āhetukesu cittuppādesu saṅgaho.

Ahetukesu sabbattha satta sesā yathārahaṃ

Iti vitthārato vutto tettiṃsavidhasaṅgaho.

十二、十一、十、七:如是十八无因心的组合有四种。

所有的无因心都有七(遍一切心心所)。其余(即:杂心所)则依种类而定。如是依三十三种方式解说(心与心所的)组合。

节三十:结论

Itthaṃ cittāviyuttānaṃ sampayogañ ca saṅgahaṃ

Ñatvā bhedaṃ yathāyogaṃ cittena samam uddise.

既知附随心所之相应与组合,且依它们与何心结合,解说它们的类别。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附随心所之相应:这是指每一种心所能与不同种类的心相应;关于这点的说明,见节十至十七。

附随心所之组合:这是指依照所包含的心所组合去分析诸心;关于这点的说明,见节十八至廿九。

且依它们与何心结合,解说它们的类别:作者鼓励学佛者依心所属于何心去归类诸心所。例如:七遍一切心心所属于一切八十九心所有,因为它们生起于一切心。寻属于五十五心,因为它们生起于五十五种心。依它们所属的心,诸心所又可以采用界、本性、相应等等的方式分类。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Cetasik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dutiy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心所之概要」的

第二章至此完毕。

第三章:杂项之概要

(Pakiṇṇak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Sampayuttā yathāyogaṃ tepaṇṇāsa sabhāvato

Cittacetasikā dhammā tesaṃ dāni yathārahaṃ.

Vedanā-hetuto kicca-dvār’ālambana-vatthuto

Cittuppādavasen’eva saṅgaho nāma nīyate.

已依其等自性说毕五十三相应法:心与诸心所。如今只取心,再依受、因、作用、门、所缘及依处分析。


节一之助读说明

五十三相应法:虽然《阿毗达摩论》分辨了八十九(或一百廿一)种心,它们整体只被视为一法或一种究竟法,因为它们都有相同的特相,即识知目标(所缘)。然而,各个五十二心所法则被视为个别之法,因为它们各有不同的特相。如是一共有五十三相应名法。

只取心(cittuppādavasen’eva):直译巴利文cittuppāda则是「心之生起」。在其他情况里,它是指心及其相应心所整体,但在此只是指心本身。无论如何,当知心必定和其不可分离的心所同时发生,而其心所则是分析与分类心的依据。

受之概要

(vedanāsaṅgaha)

节二:受之分析

Tattha vedanāsaṅgahe tāva tividhā vedanā: sukhā, dukkhā, adukkhamasukhā cā ti. Sukhaṃ, dukkhaṃ, somanassaṃ, domanassaṃ, upekkhā ti ca bhedena pana pañcadhā hoti.

于受之概要,首先,受有三种,即:苦、乐、不苦不乐。另者,受亦可分别为五种:乐、苦、悦、忧、舍。


节二之助读说明

受之分析:如我们所见,受是遍一切心心所之一,有受用目标之「味」的作用。由于每一心都必定会与某种受相应,所以在分类心时,受是一个重要的依据。在这一篇里作者着重于把一切心依其相应的受来分类。

受有三种:受可以依三分法或五分法分别。当只纯粹依其感受来分析时,受有三种:苦、乐、不苦不乐。在这三分法里,乐受包括了「身体的乐受」和「心的乐受或悦受」两者;而苦受则包括了「身体的苦受」和「心的苦受或忧受」两者。

受亦可分析为五种:当受依「根」(indriya)分析时,它则成为五种。这五种受称为根,因为在感受目标方面,它们作为其相应法的主人或支配(indra)该些相应法。

在采用五分法时,三分法的乐受则分为乐受与悦受,前者是身受,后者是心受;三分法的苦受则分为苦受与忧受,前者是身受,后者是心受;不苦不乐受亦即舍受。

在经中,有时佛陀也只说受为两种:乐与苦。这是一种隐喻式的分析法,把无可指责的舍受包括在乐受之内,以及把应受指责的舍受包括在苦受之内。佛陀又说道:「所感受的都是苦。」(yaṃ kiñci vedayitaṃ taṃ dukkhasmiṃ,《相应部》36:11/iv,216)这句话里的苦并不是指狭义的苦受,而是指广义的苦,即一切有为法(因缘和合而成之法)无常则苦。

乐受(sukha-vedanā)的特相是体验可喜的触所缘;作用是增长相应法;现起是身体之愉乐;近因是身根(即身净色)。

苦受(dukkha-vedanā)的特相是体验不可喜的触所缘;作用是减弱相应法;现起是身体遭受痛苦;近因也是身根。

悦受(somanassa-vedanā)的特相是体验(自性,sabhāva)可喜(或造作至可喜)的所缘;作用是体验所缘之可喜;现起是内心愉悦之状态;近因是轻安。[58]

忧受(domanassa-vedanā)的特相是体验(自性)不可喜(或造作至不可喜)的所缘[59];作用是体验所缘之不可喜;现起是内心遭受痛苦;近因是心所依处(见本章、节二十)。

舍受(upekkhā-vedanā)的特相是被体验为中性;作用是不增长亦不减弱相应法;现起是平静的状态;近因是没有喜(pīti)的心(即喜不相应之心)。[60]

节三:依心分类

Tattha sukhasahagataṃ kusalavipākaṃ kāyaviññāṇaṃ ekam eva.

Tathā dukkhasahagataṃ akusalavipākaṃ kāyaviññāṇaṃ.

Somanassasahagatacittāni pana lobhamūlāni cattāri, dvādasa kāmāvacarasobhanāni, sukhasantīraṇa-hasanāni ca dve ti aṭṭhārasa kāmāvacaracittāni c’eva paṭhama-dutiya-tatiya-catutthajjhāna- saṅkhātāni catucattāḷīsa mahaggata-lokuttara-cittāni cā ti dvāsaṭṭhividhāni bhavanti.

Domanassasahagatacittāni pana dve paṭighasampayutta- cittān’eva.

Sesāni sabbāni pi pañcapaññāsa upekkhāsahagata- cittān’evā ti.

在它们当中,善果报身识是唯一乐俱(之心)。

同样地,不善果报身识是唯一苦俱(之心)。

有六十二种心是悦俱,即:(一)十八种欲界心:四贪根心、十二欲界美心、及两个无因心,即悦俱推度心与生笑心;(二)四十四种属于初、第二、第三、第四禅的广大与出世间心。(12 + 32)

只有两种与瞋恚相应的心是忧俱。

其余五十五种心是舍俱。


节三之助读说明

其余五十五舍俱的心是:

  1. 六不善心:四个贪根及两个痴根;
  2. 十四无因心;
  3. 十二欲界美心(善、果报与唯作各有四种);
  4. 三个第五禅心;
  5. 十二个无色禅心;
  6. 八个出世间心,即属于第五禅的道心与果心。

节四:总结

Sukhaṃ dukkhaṃ upekkhā ti tividhā tattha vedanā

Somanassaṃ domanassam iti bhedena pañcadhā.

Sukham ekattha dukkhañ ca domanassaṃ dvaye ṭhitaṃ

Dvāsaṭṭhīsu somanassaṃ pañcapaññāsake’tarā.

受可分三种,乐及苦与舍。

加上悦与忧,则成五种受。

乐苦各于一,忧则于二心,

悦有六十二,其余五十五。


节四之助读说明

乐苦各于一:当知除了乐俱与苦俱的身识之外,双五识的其余四对都是舍俱。《殊胜义注》解释,于眼、耳、鼻、舌四门,当属于所造色的目标撞击也属于所造色的根门时,其撞击力并不强,就有如把四团棉花放在铁砧上,再以另外四团棉花敲打它们。因此,所产生的受是舍受。然而,于身门,其目标是四大界中的地、火、风三大。如是,当该目标撞击身净色时,其撞击力则十分强大,且扩展到身体的四大。这就有如四团棉花受到铁鎚敲击:铁鎚透过棉花,再重击铁砧。当目标是可喜所缘时,生起的身识是善果报心,而其相应身受是身之乐受;当目标是不可喜所缘时,生起的身识是不善果报心,而其相应身受是身之苦受。[61]

虽然看来(眼识等)其他四种根识[62]像是也能与乐或苦受俱行,《阿毗达摩论》认为这些首先生起的根识必定是与舍受俱行。在与这些根识生起于同一心路过程的速行,以及随后生起而缘取同一目标的意门心路过程里,即能对可喜的颜色、声、香及味生起心的乐受(即:悦受);或对不可喜的颜色、声、香及味生起心的苦受(即:忧受);或以中舍或不执着的态度对待目标而生起舍受。然而,这些都是心之受,并不是身之受,而且是在眼识等根识过后才生起,而不是与首先生起的根识相应。当生起于速行的阶段时,这些受即会与善或不善心相应;然而,于阿罗汉心中生起的悦受及舍受则与唯作心相应。[63]

因之概要

(hetusaṅgaha)

节五:因之分析

Hetusaṅgahe hetū nāma lobho doso moho alobho adoso amoho cā ti chabbidhā bhavanti.

于因之概要当中,因(或根)有六个,即:贪、瞋、痴、无贪、无瞋及无痴。


节五之助读说明

因之分析:在这一篇里,一切心会依据它们的「因」或「根」(hetu)而分类。在经中,巴利文hetu用以表达广义的「原因」(kāraṇa)。它与「缘」(paccaya)是同义词,且常连成一词;它代表任何作为其他事物的因之法。然而,在《阿毗达摩论》里,因是专用以代表「根」(mūla),且只用于六个决定品德的主要心所。

之前已曾诠释,因是使到和它相应的心与心所稳定坚固的心所。[64]有因的心如树般稳定又坚固,无因的心则如藓苔般既软弱又不坚固。[65]

在内文里所列出的六因,贪、瞋、痴三因必定是不善;无贪、无瞋、无痴三因则可以是善或无记,当生起于善心它们即是善,当生起于果报心或唯作心它们即是无记。无论是善或无记,这三因都是美心所(sobhana)。

节六:依心分类

Tattha pañcadvārāvajjana-dvipañcaviññāṇa-sampaṭicchana- santīraṇa-votthapana-hasana-vasena aṭṭhārasa ahetukacittāni nāma. Sesāni sabbāni pi ekasattati cittāni sahetukān’eva.

Tatthā pi dve momūhacittāni ekahetukāni. Sesāni dasa akusala-cittāni c’eva ñāṇavippayuttāni dvādasa kāmāvacara- sobhanāni cā ti dvāvīsati dvihetukacittāni.

Dvādasa ñāṇasampayutta-kāmāvacarasobhanāni c’eva pañcatiṃsa mahaggata-lokuttaracittāni cā ti sattacattāḷīsa tihetukacittāni.

于此,有十八种心是无因的,即:五门转向、双五识、领受、推度、确定及生笑心(1+5+5+2+3+1+1)。其余的所有七十一心都有因。

在它们(七十一心)当中,两种纯粹只与痴相应的心只有一因。其余十个不善心,以及十二与智不相应的欲界美心,一共二十二心只有二因。

十二与智相应的欲界美心,以及三十五广大与出世间心,一共四十七心有三因。


节六之助读说明

其余十个不善心:八个贪根心有贪与痴两个因;两个瞋根心则有瞋与痴两个因。

十二与智不相应的欲界美心:这些欲界美心是善、果报与唯作各有四个,只有无贪与无瞋,因为与智不相应故没有无痴。

一共四十七心有三因:这些心都有三美因。

节七:总结

Lobho doso ca moho ca hetū akusalā tayo

Alobhādosāmoho ca kusalābyākatā tathā.

Ahetuk’aṭṭhāras’ekahetukā dve dvāvīsati

Dvihetukā matā sattacattāḷīsa tihetukā.

贪、瞋及痴是三不善因。无贪、无瞋与无痴是(三个)善及无记(因)。

当知有十八种(心)是无因;两种有一因;廿二种有二因;以及四十七种有三因。

作用之概要

(kiccasaṅgaha)

节八:作用之分析

Kiccasaṅgahe kiccāni nāma paṭisandhi-bhavaṅga-āvajjana- dassana-savana-ghāyana-sāyana-phusana-sampaṭicchana- santīraṇa-votthapana-javana-tadārammaṇa-cutivasena cuddasa- vidhāni bhavanti.

Paṭisandhi-bhavaṅga-āvajjana-pañcaviññāṇaṭṭhānādivasena pana tesaṃ dasadhā ṭhānabhedo veditabbo.

于作用之概要当中,作用有十四种,即:一、结生;二、有分;三、转向;四、看;五、听;六、嗅;七、尝;八、触;九、领受;十、推度;十一、确定;十二、速行;十三、彼所缘;以及十四、死亡。

当知依阶段分类,它们则成十种,即:一、结生;二、有分;三、转向;四、五识;等等。


节八之助读说明

作用之分析:在这一篇里,八十九心是依作用而分类。《阿毗达摩论》举出各种不同的心一共执行了十四种作用。这些作用是在心路过程里执行(第三至十三项),或在心路过程之外,即于离心路过程心里(第一、第二及第十四项)执行。

一、结生(paṭisandhi):在投生那一刻执行的作用名为结生,因为它把新一生与前世连接起来。执行这作用的结生心(paṭisandhicitta)在每一世里都只出现一次,即在投生的那一剎那。

二、有分(bhavaṅga):巴利文bhavaṅga的意思是「生命」(bhava,有)的「成份」或「因素」(aṅga),即是生存不可或缺的条件。心的有分作用是:保持在一世当中,从投生至死亡之间的生命流不会中断。在结生心生灭之后,紧接着生起的是有分心;此有分心与结生心是同一种果报心,但执行不同的作用,即保持生命流不会中断。每当没有心路过程发生时,有分心即会于每一剎那中生灭;最为明显的即是在无梦熟睡的时候,但在清醍的时候,它也在诸心路过程之间出现无数次。

当某个目标撞击根门时,有分心即会被中止,而活跃的心路过程也就生起,以识知该目标。一旦心路过程结束,有分心就会即刻再生起,直到下一个心路过程发生为止。如此,在不活跃的阶段,有分心即会在每一个心识剎那里生灭,就有如河水之流一般,它绝不会连续保持静止于两个心识剎那。

三、转向(āvajjana):当目标撞击任何一个根门或意门时,即会有一个名为「有分波动」(bhavaṅga-calana)的心识剎那发生,有分心于此「波动」了一个心识剎那。继之而来的心识剎那名为「有分断」(bhavaṅga-upaccheda),有分心之流于此被截断。紧接而生起的心即转向五门或意门的目标。这转向于目标的作用名为「转向」。

四至八、看等等:在五根门的心路过程里,转向剎那之后生起的是一个直接识知该撞击根门的目标的心。此心及其所执行的特定作用决定于该目标的本质。若该目标是颜色,眼识即会生起;若该目标是声音,耳识即会生起,等等。它们是很基本的心,生起于辨别的阶段之前,只是先简单地体验该目标。

九至十一、领受等等:于五根门的心路过程,在眼识等之后,依次序生起的心个别执行「领受」(sampaṭicchana)、「推度」(santīraṇa)与「确定」(votthapana)该目标的作用。于意门心路过程,并没有这些作用(五门转向、看、领受等等)发生;反之,紧接着有分断之后生起的即是「意门转向」,中间并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十二、速行(javana):直译巴利文javana的意思是「迅速地跑」。在心路过程里,这是确定之后的心识作用[66],由一系列的心(一般上是七个同样的心)执行,「快速地跑」向目标以识知它。在道德的角度,这速行阶段是最为重要,因为善或不善的心即是在这阶段生起。[67]

十三、彼所缘(tadārammaṇa):直译巴利文tadārammaṇa的意思是「取它的所缘」,而代表缘取之前速行已识知的目标为自己的目标。在欲界心路过程里,当五门的目标是「极大所缘」或意门的目标是「清晰所缘」时,这种作用即会在速行的阶段之后实行两个心识剎那。但当目标并不明显或不清晰,以及当心路过程并不属于欲界时,这种作用即完全不会产生。在彼所缘之后(或当彼所缘没发生时即是速行之后),心流即会再度沉入有分。

十四、死亡(cuti):死亡心是一世中的最后一个心,是一世的终结。此心与结生心和有分心是同一种心,也同样是离心路过程心,属于心路过程之外的心。它与后两者的差别只在于作用不同,即:执行死亡。

依阶段分类,它们则成十种:巴利文ṭhāna(阶段)是指一个心识剎那,而在每一心识剎那里必定只能有一心生起。虽然有十四种心的作用,但看等五识的作用都发生在心路过程里的同一种阶段,即在(五门)转向与领受之间的(五识)阶段。如是,十四种作用发生在十个阶段里。

节九:依心分类

Tattha dve u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āni c’eva aṭṭha mahā- vipākāni ca nava rūpārūpavipākāni cā ti ekūnavīsati cittāni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kiccāni nāma.

avajjanakiccāni pana dve. Tathā dassana-savana-ghāyana- sāyana-phusana-sampaṭicchanakiccāni ca.

Tīṇi santīraṇakiccāni.

Manodvārāvajjanam eva pañcadvāre votthapanakiccaṃ sādheti.

avajjanadvayavajjitāni kusalākusala-phala-kriyā cittāni pañcapaññāsa javanakiccāni.

Aṭṭha mahāvipākāni c’eva santīraṇattayañ cā ti ekādasa tadārammaṇakiccāni.

在它们当中,十九种心执行结生、有分及死亡的作用。它们是:两种舍俱推度心、八大果报心、以及九个色与无色界果报心。

两种执行转向的作用。

同样地,执行看、听、嗅、尝、触及领受作用的都各有两种。

三种执行推度的作用。

意门转向心在五门心路过程里执行确定的作用。

除了两种转向心,所有五十五个不善、善、(圣)果与唯作心都执行速行的作用。

八大果报心与三推度心,一共十一心执行彼所缘的作用。


节九之助读说明

依作用分析心:若能分辨心的种类和作用两者(后者有时会与前者有同一名称)之间的差别,就比较不会对这一篇感到迷惑。虽然某些心是依它的某一种作用而命名,但那只是为了方便,并不是指该心的作用只局限于那种作用。反之,一种心可能执行好几种与它的名称相异的作用。[68]

结生、有分、死 如前所述,在一世里只有同一种心在执行结生、有分与死亡的作用。在投生时,这种心把新一世和前一世连结起来;在生命的过程中,出现无数次为有分心之流的亦同是这种心,以维持生命流不断;在死亡的时候,生起为死亡心的亦同是这种心,它代表了一世的终结。

有十九种心能够执行这三种作用。当有情投生至地狱、畜生、饿鬼、阿修罗四恶道时,执行这三种作用的即是不善果报推度心(santīraṇa)。于天生瞎眼、耳聋、哑巴等等的人,以及某些低级的天神,执行这三种作用是舍俱善果报推度心。虽然残缺是不善业的果报,但投生至人间的业则是善的,只是较弱罢了。这推度心在结生与有分的阶段并没有执行推度的作用,因为它在同一时刻只能执行一种作用。

对于投生至欲界善趣为人或天神,而又没有残缺者,执行这三种作用是八大善果报心(之一),即:二因或三因的欲界美心。

上述十种心属于欲界轮回。

对于投生至色界的梵天,出现为结生、有分与死亡的是五种色界果报心(之一);对于投生至四无色界的梵天,出现为结生、有分与死亡心的是个别相符的四无色界果报心。

表3-1:作用之概要

作用
种类 数目 执行 数目
不善心 12 速行 1
眼识 2 1
耳识 2 1
鼻识 2 1
舌识 2 1
身识 2 1
领受 2 领受 1
舍俱推度心 2 结生、有分、死亡、推度、彼所缘 5
悦俱推度心 1 推度、彼所缘 2
五门转向心 1 五门转向 1
意门转向心 1 意门转向、确定 2
生笑心 1 速行 1
欲界善心 8 速行 1
欲界果报心 8 结生、有分、

死亡、彼所缘

4
欲界唯作心 8 速行 1
广大善心 9 速行 1
广大果报心 9 结生、有分、死亡 3
广大唯作心 9 速行 1
出世间心 8 速行 1

转向 五门转向心(pañcadvārāvajjana)在目标撞击五根门之一时执行其(转向目标的)作用。意门转向心(mano- dvārāvajjana)则在目标(法所缘)撞击意门时执行其(转向目标的)作用。此二心皆是无因唯作心(ahetuka-kiriya)。

看等等 对于这五种作用,每一种都有两个心可以执行作用,即:善果报与不善果报眼识等等。

领受 执行领受的作用的是两种领受心。

推度 执行此作用的有三种:善果报与不善果报两个舍俱无因推度心,以及悦俱善果报无因推度心。

确定 没有个别的心名为确定心。执行此作用的即是属于舍俱无因唯作心的意门转向心;此心在意门心路过程里执行意门转向的作用,在五门心路过程里则执行确定的作用。

速行 五十五种执行速行作用的心是:十二不善心、二十一善心、四果报心(即:四出世间果心)、以及十八唯作心(两个转向心除外)。

彼所缘 执行彼所缘作用的十一种心是果报心。当三种推度心执行彼所缘的作用时,它们并没有同时执行推度的作用。

节十:依作用的数目分类

Tesu pana dve u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acittāni paṭisandhi- bhavaṅga-cuti-tadārammaṇa-santīraṇavasena pañcakiccāni nāma.

Mahāvipākāni aṭṭha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tadārammaṇa- vasena catukiccāni.

Mahaggatavipākāni nava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vasena tikiccāni.

Somanassasahagataṃ santīraṇaṃ santīraṇa-tadārammaṇa- vasena dukiccaṃ.

Tathā votthapanañ ca votthapanāvajjanavasena.

Sesāni pana sabbāni pi javana-manodhātuttika-dvipañca- viññāṇāni yathāsambhavam ekakiccānī ti.

在它们当中,两种舍俱推度心执行五种作用:结生、有分、死亡、彼所缘与推度。

八大果报心执行四种作用:结生、有分、死亡与彼所缘。

九广大果报心执行三种作用:结生、有分与死亡。

悦俱推度心执行两种作用:推度与彼所缘。

确定心(意门转向心)也执行两种作用:确定与转向。

其余所有的心──速行、三意界、双五识──生起时只执行一种作用。


节十之助读说明

速行:五十五种执行速行作用的心只执行该作用,而没有执行其他作用。

三意界是五门转向心与两种领受心。

节十一:总结

Paṭisandhādayo nāma kiccabhedena cuddasa

Dasadhā ṭhānabhedena cittuppādā pakāsitā.

Aṭṭhasaṭṭhi tathā dve ca nav’aṭṭha dve yathākkamaṃ

Eka-dvi-ti-catu-pañca kiccaṭṭhānāni niddise.

依结生等作用分别,诸心有十四种;依阶段分别,则成十种。

执行一种作用的心有六十八;两种作用的有二;三种作用的有九;四种作用的有八;以及五种作用的有二。

门之概要

(dvārasaṅgaha)

节十二:门之分析

Dvārasaṅgahe dvārāni nāma cakkhudvāraṃ sotadvāraṃ ghānadvāraṃ jivhādvāraṃ kāyadvāraṃ manodvārañ cā ti chabbidhāni bhavanti.

Tattha cakkhum eva cakkhudvāraṃ tathā sotādayo sotadvārādīni. Manodvāraṃ pana bhavaṅgan ti pavuccati.

在门之概要里有六门,即:眼门、耳门、鼻门、舌门、身门与意门。

于此,眼本身是眼门,耳等亦是如此。但有分则称为意门。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门之分析:在《阿毗达摩论》里,「门」(dvāra)用以譬喻心与所缘境(目标)交往的管道。三种业之门是:身、语、意;通过它们,心对外界作出反应(见第五章、节廿二至廿四)。此外,亦有六个识知之门,即:六门。通过此六门,心与心所得以接触目标;亦通过此六门,目标得以前来呈现于心和心所。在这篇里,作者先列出六门,过后再分辨在每一门里生起的心,以及依能在多少门里生起把诸心分类。

眼本身是眼门:首五门是色法(rūpa),即:五种感官里的净色(pasādarūpa)。每一种净色皆是一门,通过它,生起于心路过程的心与心所得以缘取它们的目标;亦是通过它,目标才能被心与心所缘取。眼净色是眼门心路过程诸心之门,使它们能通过眼睛识知颜色。对于其他根门的净色和各自的目标亦是如此。

有分称为意门:有别于首五门,意门(manodvāra)并非色法,而是名法(nāma),即:有分心。对于意门心路过程的目标,该心路过程里的诸心只是通过意门缘取它,完全不依靠任何净色。

对于那一个心才是真正的意门,诸注疏各有不同的见解。《阿毗达摩义广释》说意门是在意门转向的前一个有分心,即:有分断(bhavaṅga-upaccheda)。其他的《阿毗达摩论》注疏则说有分心与意门转向两者是意门。然而,列迪长老与注解《分别论》的《迷惑冰消》皆说一切有分整体是意门。阿耨楼陀尊者并没精确地说明哪一个是意门,而只是说有分是意门。

节十三:依心分类

Tattha pañcadvārāvajjana-cakkhuviññāṇa-sampaṭicchana- santīraṇa-votthapana-kāmāvacarajavana-tadārammaṇavasena chacattāḷīsa cittāni cakkhudvāre yathārahaṃ uppajjanti. Tathā pañcadvārāvajjana-sotaviññāṇādivasena sotadvārādīsu pi chacattāḷīs’eva bhavantī ti. Sabbathā pi pañcadvāre catupaññāsa cittāni kāmāvacarān’evā ti veditabbāni.

Manodvāre pana manodvārāvajjana-pañcapaññāsa-javana- tadārammaṇavasena sattasaṭṭhi cittāni bhavanti.

Ekūnavīsati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vasena dvāravimuttāni.

于此,有四十六种心能根据条件生起于眼门:五门转向、眼识、领受、推度、确定、欲界速行、彼所缘。

同样地,于耳门等等亦有五门转向、耳识等等四十六种心能够生起。

当知一共有五十四种欲界心能生起于五门。

于意门有六十七种心能生起:意门转向、五十五种速行及彼所缘。

有十九种心能离门,生起为结生、有分与死亡。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有四十六种心能生起──这四十六心是:

一个五门转向心

两个眼识

两个领受心

三个推度心

一个确定心

廿九个欲界速行心(十二不善心、八善心、八美唯作心、一生笑唯作心)

八个彼所缘(即八个欲界善果报心;其他三个已包括在推度心之内──见节九)

根据情况(yathārahaṃ):虽然能够生起于眼门的心一共有四十六种,但它们并不能都在同一个心路过程里生起,而只(有某些心)根据条件生起。列迪长老指出这些条件是:一、目标(所缘);二、生存地;三、个人;四、作意。

(一)例如:若目标是不可喜所缘,那么,眼识、领受、推度与彼所缘即是不善果报心;反之,若目标是可喜所缘,它们即是善果报心。若目标是极可喜所缘,推度与彼所缘即是悦俱;若目标是中等可喜所缘,它们则是舍俱。

(二)若眼门心路过程生起于欲地(kāmabhūmi),所有四十六心都能生起,但若是生起于色地(rūpabhūmi),彼所缘就不能生起,因为彼所缘的作用只局限于欲地。

(三)若人是凡夫或有学圣者,速行不是善即是不善(对于有学圣者则根据其所达到的果位)[69];若人是阿罗汉,所生起的则是唯作心。

(四)若凡夫或有学圣者运用如理作意(yoniso manasikāra),善速行即会生起;反之,若运用不如理作意,不善速行就会生起。

同样地,是有行心或无行心生起亦依条件而定。

五十四种欲界心能生 在每一门里,所有的欲界心都能出现,除了属于其他四根门的四双根识之外。如此,把它们统计时,一切欲界心都能生起于五门。

于意门:所有五十五种速行心都能生起于意门。只有二十二种心不能生起于意门,即:五门转向、双五识、两种领受心、五个色界果报心及四个无色界果报心。

离门(dvāravimutta):这十九种在节九里列出的心名为「离门」,这是因为它们所执行的结生、有分、死亡作用并不发生在根门里,亦由于它们并不接受任何新的目标,而只缘取前一世最后一个心路过程的目标(即临死速行的目标──见节十七)。

节十四:依门的数目分类

Tesu pana dvipañcaviññāṇāni c’eva mahaggata-lokuttara- javanāni cā ti chattiṃsa yathārahaṃ ekadvārikacittāni nāma.

Manodhātuttikaṃ pana pañcadvārikaṃ.

Sukhasantīraṇa-votthapana-kāmāvacarajavanāni chadvārika- cittāni.

U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a-mahāvipākāni chadvārikāni c’eva dvāravimuttāni ca.

Mahaggatavipākāni dvāravimuttān’evā ti.

在(生起于诸门的心)当中,有三十六种心各自只生起于一门,即:双五识、广大速行与出世间速行。

三意界生起于五门。

悦俱推度、确定及欲界速行生起于六门。

舍俱推度及大果报心生起于六门或离门。

广大果报心永远是离门。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双五识只生起于相符的根门,广大速行与出世间速行则只生起于意门。

悦俱推度:在五门里,此心能执行推度与彼所缘的作用;在意门里,则只能执行彼所缘的作用。

确定:在五门里,此心执行确定的作用;在意门里,则执行转向的作用。

大果报心:跟两种舍俱推度心一样,这八种心能生起于六门为彼所缘,或离门生起为结生心、有分心与死亡心。

广大果报心:这五色界与四无色界果报心只在与它们相符的生存地生起为结生心、有分心与死亡心。由此它们永远是离门的。

节十五:总结

Ekadvārikacittāni pañcadvārikāni ca

Chadvārikavimuttāni vimuttāni ca sabbathā.

Chattiṃsati tathā tīṇi ekatiṃsa yathākkamaṃ

Dasadhā navadhā cā ti pañcadhā paridīpaye.

三十六种心生起于一门;三种于五门;三十一于六门;十种于六门或离门;九种完全只是离门。如是,以五种方法举示它们。

所缘之概要

(ālambanasaṅgaha)

节十六:所缘之分析

alambanasaṅgahe ālambanāni nāma rūpārammaṇaṃ saddārammaṇaṃ gandhārammaṇaṃ rasārammaṇaṃ phoṭṭhabbārammaṇaṃ dhammārammaṇañ cā ti chabbidhāni bhavanti.

Tattha rūpam eva rūpārammaṇaṃ. Tathā saddādayo saddārammaṇādīni. Dhammārammaṇaṃ pana pasāda-sukhuma- rūpa-citta-cetasika-nibbāna-paññattivasena chadhā saṅgayhanti.

于所缘之概要,有六种所缘,即:色所缘、声所缘、香所缘、味所缘、触所缘与法所缘。

其中,(颜)色本身是色所缘。同样地,声等即是声所缘等。但法所缘则有六种:净色、微细色、心、心所、涅槃与概念。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所缘之分析:每一心及其相应心所皆必须缘取一个所缘(目标),因为心本身即是识知目标的活动。在巴利文里,有两个字是用来代表所缘。其一是源自词根意为「取乐于」的ārammaṇa;另一个是ālambana,源自意为「钩住」的词根。由此,所缘是心及其相应心所取乐或钩住的目标。在这一篇里,作者将会诠释所缘。随后他会确定什么所缘出现于每一门和离心路过程心。最后,他会再分析每一心的所缘范围。

六种所缘:《阿毗达摩论》分析了六种与六门相符的所缘。首五种都包括在色法里。[70](颜)色、声、香、味四者是属于「所造色」(upādā rūpa),即依靠四大界而生起的次要色法。触所缘则是四大界当中的三界,即:一、地界或坚硬性,通过触感觉为硬或软;二、火界,感觉为热或冷;三、风界,感觉为支持或压力。四大界的第四种是水界,其特相是黏;根据《阿毗达摩论》,水界不能通过触觉感受到,而只能通过意门识知。[71]

法所缘有六种:首五所缘的每一种都能通过以下的三个方式识知:一、通过各自的根门心路过程;二、通过意门心路过程;三、通过离心路过程心,即结生、有分与死亡。第六种所缘,即法所缘,完全不能通过五根门识知;而只能通过意门心路过程或离心路过程心识知。

法所缘有六种:一、净色(pasādarūpa)是五种感官里的根门色法,即眼净色、耳净色等五种净色。二、微细色(sukhumarūpa)包括十六种列于第六章、节七的色法,水界即是其中之一。三、心(citta)亦是一种法所缘;虽然心能识知目标,但心本身亦能成为被识知的目标。当知心不能成为自己的目标,因为心不能识知自己本身;但在某个心流里的一个心,则能够识知在同一个心流里的其他心,亦能识知其他众生的心。四、五十二心所(cetasika)也是法所缘,例如:当人们觉察到自己的感受、思与情绪时。五、涅槃(Nibbāna)是有学圣者与阿罗汉意门心路过程的目标。六、概念(paññati)也是法所缘;它是世俗法,并不是究竟存在之法。

节十七:依门分类

Tattha cakkhudvārikacittānaṃ sabbesam pi rūpam eva ārammaṇaṃ. Tañ ca paccuppannam eva. Tathā sotadvārika- cittādīnam pi saddādīni. Tāni ca paccuppannāni yeva.

Manodvārikacittānaṃ pana chabbidham pi paccuppannam atītaṃ anāgataṃ kālavimuttañ ca yathāraham ālambanaṃ hoti.

Dvāravimuttānañ ca pana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 saṅkhātānaṃ chabbidham pi yathāsambhavaṃ yebhuyyena bhavantare chadvāragahitaṃ paccuppannam atītaṃ paññattibhūtaṃ va kamma-kammanimitta-gatinimitta-sammataṃ ālambanaṃ hoti.

一切眼门心都只以颜色为所缘,而且只属于现在(的所缘)。同样地,声等是耳门心等的所缘,它们也只属于现在(的所缘)。

然而意门心的所缘有六种,而且,根据情况,该所缘可以是属于现在、过去、未来,或与时间无关。

再者,于结生、有分、死亡(三种)离门心,所缘亦有六种。根据情况,一般上那于前一世已被六门之一识知的所缘,可以是现在或过去所缘,或是概念。此所缘是业、或业相、或趣相。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一切眼门心:在眼门心路过程里,所有属于该心路过程的心都只取色所缘为目标。色所缘并非只是眼识的目标;五门转向心、领受心、推度心、确定心、速行心及彼所缘也都取同一个色所缘为目标。再者,这些生起于眼门心路过程的心都只取「色所缘而已」(rūpam eva)为目标。在该心路过程里,它们并不能识知其他目标。

而且只属于现在(的所缘):在此「现在」一词意为「剎那现在」(khaṇikapaccuppanna),即指所体验的事物是于当下剎那存在的。由于色法变易的速度比名法慢,一个色所缘可以保持存在于整个眼门心路过程。其他(四)根门的所缘亦是如此。(见第四章、节六)

意门心 生起于意门心路过程里的心能够识知五所缘,以及一切五门心路过程无法识知的法所缘。意门心也能识知任一属于三时的所缘–过去的、现在的与未来的,或是与时间无关(kālavimutta)的所缘。后者是指涅槃与概念。涅槃是没有时间性的,因为其自性(sabhāva)并无生、变易(住)与灭;概念也是没有时间性的,因为它并没有自性。

根据情况:《阿毗达摩义广释》解释:根据该心是欲界速行、神通速行、其余广大速行等等。除了生笑心之外,欲界速行都能取三时的所缘,以及无时间的所缘。生笑心只取三时的所缘。神通心(见节十八之助读说明)取三时的所缘,以及无时间的所缘。除了(神通心和)取过去心为所缘的第二与第四无色禅心之外,其余的广大心都取无时间的所缘(即:概念)。出世间心取无时间的所缘(即:涅槃)。

于离门心等等:离门心是在一世当中执行结生、有分与死亡作用之心。它们有十九种,即:八欲界大果报心、五色界果报心、四无色界果报心及两个舍俱无因推度心。这种心的目标有六种:过去或现在的五所缘之一,或是法所缘。在所有三种作用里,从结生至死亡,该心都只取同一所缘。该所缘是投生时结生心的目标,在生命过程当中是有分心的目标,以及在死亡时是死亡心的目标。

一世当中的离门心必定与前一世最后一个心路过程的目标相同。当人临命终时,基于其过去业与当时的情况,某个目标即会呈现于他的最后一个心路过程。这目标是以下三种之一:

  1. 业(kamma):过去所造的善业或恶业。
  2. 业相(kammanimitta):是与即将成熟而导致下一世投生至何处的善业或恶业有关的目标或影像,或是造该业的工具。例如:虔诚的信徒可能会看到比丘或寺院的影像;医生可能会看到病人的影像;而屠夫则可能听到被宰杀的牛的哀号或看到屠刀。
  3. 趣相(gatinimitta):这即是临终者下一世将投生的去处。例如:即将投生至欲界天的人可能会看到天界的宫殿;即将投生至畜生界的人可能会看到森林或田野;即将投生至地狱的人可能会看到地狱之火。

根据情况(yathāsambhavaṃ):《阿毗达摩义广释》解释这片语的意思是:离门心的目标是根据前一世最后一个心路过程识知该目标时所通过的门而定;亦视该目标是属于过去或现在所缘,或是概念;又根据它是业,或业相,或趣相而定。其解释如下:

若是投生至欲界,在前一世临死速行的阶段,被六门之一识知的五所缘当中任何一个所缘皆可成为业相。这种所缘在新一世的结生和首几个有分可以是过去或现在所缘。它有可能是现在所缘,因为在前一世的临死速行识知该目标之后,它可能还持续存在于新一世的首几个心识剎那;随后的有分及死亡心所取的目标则必定是过去所缘。

若前一世的临死速行所取的目标是法所缘,它则可能是业或业相,以及是新一世结生、有分与死亡心的过去所缘。若该目标是趣相,它一般上是色所缘、由意门识知、以及是现在所缘。

若是投生至色界天,三种离心路过程心的目标是前一世意门临死速行所取的法所缘、是概念(于是与时间无关)、以及是属于业相。投生至第一和第三无色界天亦是如此。若是投生至第二和第四无色界天,该目标(即:心)是法所缘、是过去所缘、也是业相。

一般上(yebhuyyena):这形容词是专指无想有情(asaññāsattā)死后投生至他处,因为在色界天的无想梵天完全没有心识(见第五章、节卅一),所以下一世的离门心根本不能缘取前一世(生为无想梵天时)所缘取的目标。对于这类有情,依靠在生为无想梵天之前的过去业,目标会自动呈现于结生、有分与死亡心为业等等。

节十八:依心分类

Tesu cakkhuviññāṇādīni yathākkamaṃ rūpādi- ekekālambanān’eva. Manodhātuttikaṃ pana rūpādi- pañcālambanaṃ. Sesāni kāmāvacaravipākāni hasanacittañ cā ti sabbathā pi kāmāvacarālambanān’eva.

Akusalāni c’eva ñāṇavippayuttakāmāvacarajavanāni cā ti lokuttaravajjita-sabbālambanāni.

Ñāṇasampayuttakāmāvacarakusalāni c’eva pañcamajjhāna- saṅkhātaṃ abhiññākusalañ cā ti arahattamaggaphalavajjita- sabbālambanāni.

Ñāṇasampayuttakāmāvacarakriyā c’eva kriyābhiññā- votthapanañ cā ti sabbathā pi sabbālambanāni.

aruppesu dutiyacatutthāni mahaggatālambanāni. Sesāni mahaggatacittāni pana sabbāni pi paññattālambanāni. Lokuttaracittāni nibbānālambanānī ti.

在它们当中,眼识等各自取一种所缘,即颜色等。但三意界则能取颜色等(所有)五所缘。其余的欲界果报心与生笑心只能取欲界所缘。

不善(心)和智不相应欲界速行能取一切所缘,除了出世间法。

智相应欲界善(心)及属于第五禅的善神通心能取一切所缘,除了阿罗汉道与果。

智相应欲界唯作心、唯作神通心及确定心能取一切所缘。

于无色(禅心)当中,第二与第四取广大所缘(即:广大心)。其余所有的广大心取概念为所缘。出世间心取涅槃为所缘。


节十八之助读说明

三意界:五门转向心与两种领受心总称为三意界;由于它们生起于所有五门,所以能取颜色等所有五所缘为目标。

其余: 这些果报心是三种推度心与八大果报心;当生起为彼所缘时,它们能取呈现于六门的一切欲界所缘。再者,除了悦俱推度心之外,当这些果报心生起为结生、有分与死亡心时,也能取六种离门所缘。诸阿罗汉的生笑心也能取所有六种欲界所缘。

不善心等:由于四道、四果与涅槃九出世间法是非常的清净及深奥,所以不善心和智不相应的善与唯作心并不能识知它们。

欲界善心等:凡夫与有学圣者不能觉察阿罗汉的道心与果心,因为他们还未证得此二心。

凡夫亦不能取有学圣者的道心与果心为所缘。层次较低的有学圣者则不能取层次较高的道心与果心为所缘。当有学圣者省察自己的出世间成就时,他们能以智相应欲界善心觉知道心、果心与涅槃。在道心之前生起的「种姓」(gotrabhū)也是属于这些心,它也取涅槃为所缘(见第九章、节卅四)。

善神通心:神通(abhiññā)是已熟练于五禅者才能获取的高等智。在圣典中提及五种世间神通,即:如意通(神变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与天眼通(见第九章、节廿一)。这些神通是运用第五禅心而获得;于凡夫和有学圣者它是善的;于诸阿罗汉则是唯作的。通过第三种神通,有学圣者能辨识与他同等级或层次较低的其他圣者的道心与果心,但不能辨识层次比他高的圣者的道心与果心。阿罗汉道心与果心则完全超越善神通心的范围。

欲界唯作心等等:通过欲界智相应唯作心,阿罗汉能在省察自己的成就时辨识自己的道心与果心;通过唯作神通心,他能辨识其他圣者的道心与果心,包括有学圣者与阿罗汉。在五门心路过程里,确定能识知所有五所缘;当作为意门转向心时则能识知所有六所缘。

于无色(禅心)当中:第二无色禅心取第一无色禅心为所缘;第四无色禅心取第三无色禅心为所缘。如是此二心取广大心为所缘。

其余所有:色界禅心所取的目标是概念,如:遍处禅心取遍相(见第一章、节十八至二十之助读说明)、无量禅心取有情概念。

节十九:总结

Pañcavīsa parittamhi cha cittāni mahaggate

Ekavīsati vohāre aṭṭha nibbānagocare.

Vīsānuttaramuttamhi aggamaggaphalujjhite

Pañca sabbattha chacceti sattadhā tattha saṅgaho.

廿五种心缘取下等所缘;六种缘取广大(心);廿一种缘取概念;八种缘取涅槃。

二十种缘取除了出世间法之外的一切所缘;五种缘取一切所缘,除了较高层次的道与果心;六种缘取一切所缘。如是它们的组别一共有七。


节十九之助读说明

廿五种心:廿三种欲界果报心、五门转向心及生笑心只缘取下等所缘,即:欲界所缘。

六种缘取广大(心):这些是第二与第四无色禅的善、果报与唯作心。

廿一种缘取概念:这些是五色禅、第一与第三无色禅的善、果报与唯作心。

八种缘取涅槃:这些是四道心与四果心。

表3-2:所缘之概要

所缘(目标)
眼识 2 现在颜色
耳识 2 现在声
鼻识 2 现在香
舌识 2 现在味
身识 2 现在触
意界(五门转向心、

领受心)

3 现在五所缘
三推度心、一生笑心、

八欲界美果报心

12 五十四欲界心、五十二心所、二十八色
十二不善心、四欲界美智不相应善心、四欲界美智不相应唯作心 20 八十一世间心、五十二心所、二十八色、概念
四欲界美智相应善心、

一神通善心

5 八十七心(除去阿罗汉道心与果心)、五十二心所、

二十八色、涅槃、概念

四欲界美智相应唯作心、一神通唯作心、

意门转向心

6 一切所缘(即:八十九心、 五十二心所、二十八色、

涅槃、概念)

无色界第二及第四禅心 6 个别是第一与第三无色界禅心
十五色界禅心、

无色界第一及第三禅心

21 概念
出世间心 8 涅槃

二十种缘取除了出世间法之外:这些是十二不善心,以及智不相应的四善心与四唯作心。

五种:这些是四智相应善心与善神通心。

六种缘取一切所缘:这些是四智相应大唯作心、唯作第五禅神通心及确定心。

依处之概要

(vatthusaṅgaha)

节二十:依处之分析

Vatthusaṅgahe vatthūni nāma cakkhu-sota-ghāna-jivhā- kāya-hadayavatthu cā ti chabbidhāni bhavanti.

Tāni kāmaloke sabbāni pi labbhanti. Rūpaloke pana ghānādittayaṃ natthi. Arūpaloke pana sabbāni pi na saṃvijjanti.

于依处之概要,依处有六种,即:眼、耳、鼻、舌、身与心所依处。

于欲界有这一切。但于色界则没有鼻、舌与身三依处。于无色界则完全没有依处。


节二十之助读说明

依处之分析:于有色法的生存地,心与心所必须依靠依处(vatthu)而生起。依处是支持心生起的色法。虽然首五依处与首五门(即:五净色)相符,但依处与门并不完全一致,因为它对心之生起有不同的作用。心路过程里的心与心所通过门而得以和目标接触;依处则是支持心与心所生起的色法。

这项作用上的差别是重要的。在眼门心路过程里,除了眼识之外,亦有许多种心以眼净色为门而生起,但眼净色只是眼识的依处,而不是其他也运用眼门的心的依处。关于门,作为结生、有分与死亡的诸心是「离门」,即是不发生于任何门。然而在有名色法两者的生存地里,没有任何心是能够不依靠依处生起的。

在这一篇里,作者将先列出诸依处,然后再根据所依靠的依处把诸心分类。

心所依处(hadayavatthu):根据诸巴利论师,除了以各自净色为依处的双五识之外,心脏是一切心的依处色。《阿毗达摩论》并没有明确地提到心所依处。《阿毗达摩论》中的最后一部──《发趣论》也只是说:「依靠该色,意界及意识界得以生起。」(I,4)。然而,诸注疏随后则确定那「该色」为心所依处,是心脏里的心室(的血)。[72]

于欲界等:于欲生存地有一切六依处,除了天生瞎眼或耳聋者。于色界天则无鼻、舌、身三依处,由于这三门的体验比其他二门(眼与耳)较为粗,所以不包括在这高层次的生存地里。诸论师说该地的有情也拥有这些感官的外形,但并没有净色,因此不能作为嗅、尝及触的依处,所以这些感受也就不能发生于色界天。于无色界天则完全没有依处,因为一切的依处都是由色法组成。

节廿一:依心分类

Tattha pañcaviññāṇadhātuyo yathākkamaṃ ekantena pañcappasādavatthūni nissāy’eva pavattanti. Pañcadvārāvajjana-sampaṭicchanasaṅkhātā pana manodhātu ca hadayaṃ nissitā yeva pavattanti. Avasesā pana manoviññāṇadhātusaṅkhātā ca santīraṇa-mahāvipāka-paṭighadvaya-paṭhamamagga-hasana- rūpāvacaravasena hadayaṃ nissāy’eva pavattanti.

Avasesā kusal’ākusala-kriyā’nuttaravasena pana nissāya vā anissāya vā. aruppavipākavasena hadayaṃ anissāy’evā ti.

于此,五识界完全以五净色为各自的依处而转起(发生)。但意界,即五门转向心与(两种)领受心则依靠心脏而转起。其余的也是如此依靠心脏而转起,即属于意识界的推度心、大果报心、两种瞋相应心、初道心、生笑心、色界心。(3+3+8+2+1+ 1+15=33)

其余的心,无论是善、不善、唯作或出世间,都可依靠或不依靠心所依处。(12+10+13+7=42)无色果报心则不依靠心所依处。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五识界等:在《阿毗达摩论》里,所有八十九心被分为七种识界(viññāṇadhātu),如下:

表3-3:七识界

眼识界 眼识 2
耳识界 耳识 2
鼻识界 鼻识 2
舌识界 舌识 2
身识界 身识 2
意界 五门转向心、领受心 3
意识界 其余的一切心 76

名为意界(manodhātu)的三种心只是非常粗浅地识知目标:因为五门转向心面对完全陌生的目标,而且接着在它之后生起的心拥有不同的依处;至于两种领受心则是因为它们随着拥有不同依处的心之后生起。五识界则稍微强些,因为它们直接地看、听、嗅、尝或触目标;但还是相对的弱,因为它们是夹在两个拥有与它们不同依处的心之间。归纳于意识界(manoviññāṇa-dhātu)的诸心能更完整与清晰地识知目标,因为在它们前后的心都与它们拥有相同的依处。

但意界,即五门转向心与(两种)领受心则依靠心脏而转起:列于这组的三十三心不能生起于无色界天,而只生起于有色法之地。因此它们必定受到心所依处支助。瞋相应心不会在色界天生起,因为镇伏瞋恨是证得禅那的先决条件。须陀洹初道心不能在无色界天里生起,因为它必须依靠听闻佛法(才能生起),所以必须有耳根。至于生笑心则当然必须有身体才能显现微笑。

其余:这些心是:十不善心(除去两个瞋相应心)、八大善心、八大唯作心、四无色善心、四无色唯作心、七出世间心(除去初道心)及意门转向心,一共有四十二心。当这些心生起于有色法之地时(即:欲地与色地),它们必须依靠心所依处生起;当生起于无色地时则不须依靠心所依处。无色果报心只能生起于无色地,所以不须依靠任何依处。关于三地,见第五章、节三至七。

节廿二:总结

Chavatthuṃ nissitā kāme satta rūpe catubbidhā

Tivatthuṃ nissit’āruppe dhātv’ekānissitā matā.

Tecattāḷīsa nissāya dvecattāḷīsa jāyare

Nissāya ca anissāya pāk’āruppā anissitā ti.

当知欲地之七(识)界依靠六依处;色地四(识)界依靠三依处;无色地一(识)界不依靠任何依处。

四十三(种心)依靠一依处生起;四十二依靠一依处或不依靠依处生起。无色果报心不依靠依处生起。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于欲地等:在欲地里,五识界依靠各自的依处生起,意界及意识界则依靠心所依处生起。于色地则没有鼻、舌、身三处及与它们相符的识界。于无色地则只有意识界,且没有依处。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Pakiṇṇak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tatiy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杂项之概要」的

第三章至此完毕。

第四章:心路过程之概要

(Vīthi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Cittuppādānam icc’evaṃ katvā saṅgaham uttaraṃ

Bhūmi-puggalabhedena pubbāparaniyāmitaṃ

Pavattisaṅgahaṃ nāma paṭisandhippavattiyaṃ

Pavakkhāmi samāsena yathāsambhavato kathaṃ.

说毕殊胜的心生起之概要,我当依界依人与前后简略地解说心发生的次序,包括结生与转起。


节一之助读说明

我当简略地解说等等:在上一章里,作者已依受、因、作用等把诸心与心所分类。在此章与下一章里,他将解说诸心在生命过程中活跃的一面。这一章探究发生在心路过程(cittavīthi)里的心;于下一章则探究发生在心路过程之外的心,即:结生、有分、死亡。

依前后(的心)(pubbāparaniyāmitaṃ):这一片语的意思是:在任何心路过程里,以及在之前与随后的过程里,诸心都是依照自然定法的次序生起。

列举类别

节二:六个六

Cha vatthūni, cha dvārāni, cha ālambanāni, cha viññāṇāni, cha vīthiyo, chadhā visayappavatti cā ti vīthisaṅgahe cha chakkāni veditabbāni.

Vīthimuttānaṃ pana kamma-kammanimitta-gatinimitta-vasena tividhā hoti visayappavatti.

Tattha vatthu-dvār’ālambanāni pubbe vuttanayen’eva.

于心路过程之概要,当知各有六支的六组:

一、六依处;

二、六门;

三、六所缘;

四、六识;

五、六种心路过程;

六、所缘的六种呈现方式。

所缘对离心路过程心的呈现方式有三种,即:业、业相与趣相。其中的依处、门及所缘则如前(一章)所述。

节三:六识

Cakkhuviññāṇaṃ, sotaviññāṇaṃ, ghānaviññāṇaṃ, jivhā- viññāṇaṃ, kāyaviññāṇaṃ, manoviññāṇañ cā ti cha viññāṇāni.

这六识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与意识。

节四:六种心路过程

Cha vīthiyo pana cakkhudvāravīthi, sotadvāravīthi, ghāna- dvāravīthi, jivhādvāravīthi, kāyadvāravīthi, manodvāravīthi cā ti dvāravasena vā cakkhuviññāṇavīthi, sotaviññāṇavīthi, ghāna- viññāṇavīthi, jivhāviññāṇavīthi, kāyaviññāṇavīthi, manoviññāṇa- vīthi cā ti viññāṇavasena vā dvārappavattā cittappavattiyo yojetabbā.

依门而分的六种心路过程是:

一、与眼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二、与耳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三、与鼻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四、与舌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五、与身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六、与意门相关的心路过程。

或者,依识而分的六种心路过程是:

一、与眼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二、与耳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三、与鼻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四、与舌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五、与身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六、与意识相关的心路过程。

依门的心路过程应与依识的(相符心路过程)配合。


节四之助读说明

六种心路过程:直译巴利文vīthi是「路」,但在此则意为「过程」。当诸心于根门[73]或意门生起以识知目标时,它们不会杂乱无章或单独地生起,而是在一系列不同的识知过程阶段,依照有条有理的次序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起。这次序名为「心之定法」(cittaniyāma)。

心路过程必须具足一切所须的因缘条件才能发生。根据注疏,每一种心路过程所须的因缘条件如下:

一、于眼门心路过程:

(1) 眼净色(cakkhuppasāda)、

(2) 色所缘(rūpārammaṇa)、

(3) 光(āloka)、

(4) 作意(manasikāra)。

于耳门心路过程:

(1) 耳净色(sotappasāda)、

(2) 声所缘(saddārammaṇa)、

(3) 空间(ākāsa)、

(4) 作意。

于鼻门心路过程:

(1) 鼻净色(ghānappasāda)、

(2) 香所缘(gandhārammaṇa)、

(3) 风界(vāyodhātu)、

(4) 作意。

于舌门心路过程:

(1) 舌净色(jivhāppasāda)、

(2) 味所缘(rasārammaṇa)、

(3) 水界(āpodhātu)、

(4) 作意。

于身门心路过程:

(1) 身净色(kāyappasāda)、

(2) 触所缘(phoṭṭhabbārammaṇa)、

(3) 地界(paṭhavīdhātu)、

(4) 作意。

于意门心路过程:

(1) 心所依处(hadayavatthu)、

(2) 法所缘(dhammārammaṇa)[74]

(3) 有分。

(4) 作意。

为了方便,六种心路过程可以分为两组:一、五门心路过程(pañcadvāravīthi),这包括发生于五根门的五种心路过程;二、意门心路过程(manodvāravīthi),这包括一切只发生于意门的心路过程。由于五门心路过程也(必须)经由有分而生起,所以有时它们也称为「混合心路过程」(missaka-dvāravīthi),因为它们涉及了意门与根门。只在意门里发生的心路过程则称「纯意门心路过程」(suddha- manodvāravīthi),因为它们没有通过根门,而只通过有分生起。如随后可见,虽然首五种心路过程通过不同的根门发生,但它们都依照同一个次序。第六种(即:意门)心路过程则包括了多种不同的过程,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不依靠五根门生起。

节五:所缘的六种呈现方式

Atimahantaṃ mahantaṃ parittaṃ atiparittañ cā ti pañcadvāre, manodvāre pana vibhūtam avibhūtañ cā ti chadhā visayappavatti veditabbā.

当知所缘的六种呈现方式是:

一、于五根门,它是极大、大、微细、极微细。

二、于意门,它是清晰及不清晰。


节五之助读说明

所缘:巴利文visayappavatti意为所缘(目标)在六门之一呈现于心识,或所缘呈现时的诸心活动。所缘的六种呈现方式可分别为在五根门的四种,即极大、大、微细、极微细,以及在意门的清晰与不清晰。

在此所用的「大」(mahā)及「微细」(paritta)并不是指所缘的体积,而是指它给予心的撞击力。即使巨大或粗显色所缘呈现于眼门,但若眼净色很弱,或所缘在眼净色的高峰期已过才撞击它,或光线很暗,该所缘即不能给予清楚的印象,因而是属于微细或极微细所缘。反之,若细小的所缘在眼净色的高峰期撞击它、眼净色很强、光线又亮,如是该所缘即能给予清楚的印象,因而是属于大或极大所缘。

因此「大所缘」和「微细所缘」等并不是指所缘的体积,而是指从所缘呈现于根门的那一刻起,直至停止呈现期间,有多少个心路过程心生起。对于呈现于意门心路过程的清晰及不清晰所缘的分别亦依据相同的原则。

五门心路过程

(pañcadvāravīthi)

节六:极大所缘

Kathaṃ? Uppadaṭṭhiti-bhaṅga-vasena khaṇattayaṃ eka- cittakkhaṇaṃ nāma. Tāni pana sattarasa cittakkhaṇāni rūpa- dhammānam āyu. Ekacittakkhaṇātītāni vā bahucittakkhaṇātītāni vā ṭhitippattān’eva pañcālambanāni pañcadvāre āpātham āgacchanti.

如何(决定所缘呈现的强度)?一心识剎那有三个小剎那:生、住及灭。色法的寿命是十七个心识剎那。五所缘在一个或几个心识剎那过去之后,在住时呈现于五根门。

Tasmā yadi ekacittakkhaṇātītakaṃ rūpārammaṇaṃ cakkhussa āpātham āgacchati, tato dvikkhattuṃ bhavaṅge calite bhavaṅgasotaṃ vocchinditvā tam eva rūpārammaṇaṃ āvajjantaṃ pañcadvārāvajjanacittaṃ uppajjitvā nirujjhati. Tato tass’ānantaraṃ tam eva rūpaṃ passantaṃ cakkhuviññāṇaṃ, sampaṭicchantaṃ sampaṭicchanacittaṃ, santīrayamānaṃ santīraṇacittaṃ, vavattha- pentaṃ votthapanacittañ cā ti yathākkamaṃ uppajjitvā nirujjhanti.

如是,若色所缘在经过一个心识剎那之后(1)呈现于眼门,有分波动了两个心识剎那后即中断(2-3)。随后转向于取同一个所缘的五门转向心生起与坏灭(4)。紧接着依照次序生灭的是看该色所缘的眼识(5)、领受它的领受心(6)、推度它的推度心(7)、确定它的确定心(8)。

Tato paraṃ ekūnatiṃsakāmāvacarajavanesu yaṃ kiñci laddhappaccayaṃ yebhuyyena sattakkhattuṃ javati. Javanānu- bandhāni ca dve tadārammaṇapākāni yathārahaṃ pavattan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随后任何一个具足因缘的二十九欲界速行心即会生起,一般上是七个心识剎那(9-15)。在速行之后,两个彼所缘(16-17)则依照情况生起。过后即沉入有分里。

Ettāvatā cuddasa vīthicittuppādā dve bhavaṅgacalanāni pubb’ev’atītakam ekacittakkhaṇan ti katvā sattarasa cittakkhaṇāni paripūrenti. Tato paraṃ nirujjhati. alambanam etaṃ atimahantaṃ nāma gocaraṃ.

至此十七心识过程已完毕,即:十四心路过程心、两个有分波动及一个已过去的(有分)心识剎那。过后该所缘即灭尽。这所缘即名为「极大」。


节六之助读说明

表4-1:极大所缘的眼门心路过程

色法的寿命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心路过程
有分流 过去有分 有分波动 有分断 五门转向 眼识 领受 推度 确定 速行 速行 速行 速行 速行 速行 速行 彼所缘 彼所缘 有分流

色法:在《阿毗达摩论》里,一个心的寿命名为一个心识剎那(cittakkhaṇa)。这时间单位是非常短暂的;根据诸论师,在闪电间或眨眼间,即有数万亿个心识剎那过去了。虽然它极其短暂,但每个心识剎那还可以再分为三个小剎那,即:生时(uppāda)、住时(ṭhiti)及灭时(bhaṅga)。在每一个心识剎那里,一个心生起,执行其剎那间的作用,随后即坏灭,而供给下一心生起的因缘条件。如是,依心识剎那次序,心流持续不断地发生,即如河水之流一般。

有些论师,例如阿难尊者(acariya ananda,《阿毗达摩初疏钞》Mūlaṭikā的作者),则不接受名法有「住时小剎那」,举出《双论》中的「心双」一章只提及心的生时与灭时,而没有提及住时。然而阿耨楼陀尊者并不支持这观点,注解其着作的诸论师也都不支持该观点。《阿毗达摩义广释》指出「住时小剎那」是诸法生时与灭时之间的阶段,其时该法「面对自己的坏灭」(bhaṅgābhimukhāvathā)。列迪长老认为住时是生与灭两个阶段的中间点,就譬如把一块石头抛上空中,它必须有一个(停止的)剎那,然后才开始掉下来。他也说住时可以包括法的生时与灭时之外的整个寿命。许多论师认为佛陀在《增支部》(A.3:47/i,152)里所说的:「缘生法有三相,即:生、灭、及住立的变易」已暗示了有住时。在此,他们认为「住立的变易」(ṭhitassa aññathatta)即是指住时。

色法也经过生、住、灭三时,但这三时所占的时间是等于十七个心生灭的时间。名法与色法的生时和灭时的时间长短都一样,但色法的住时则等于名法的四十九个小剎那。[75]

五所缘……在住时呈现于五根门:色所缘等五所缘都是色法,所以能够维持十七个心识剎那。由于它们在生起的小剎那还很弱,所以只有在住时才能呈现于五根门。

如是,若色所缘:当没有活跃的心路过程发生时,属于同一种心的有分心流即会不断地发生,且只取同一个目标,也即是前一世最后一串速行(临死速行)的目标,此目标是业或业相或趣相。在五所缘之一呈现于根门的当下,一个有分心已过去了,此心名为「过去有分」(atītabhavaṅga)。随后有两个由于该目标的撞击力而波动,第二个中断了有分流。在疏钞里,这两个(有分心)被分别为「有分波动」(bhavaṅgacalana)与「有分断」(bhavaṅg’upaccheda)。之后,在五门转向心生起的那一剎那,心流即已从「离路的阶段」出来,而进入心路过程。

二十九种欲界速行心:它们是十二不善心、八大善心、八大唯作心及唯作生笑心。

这所缘即名为「极大」:在取极大所缘为目标的心路过程里,所缘的生起与过去有分的生起同时发生。由于五所缘与净色的寿命都是十七个心识剎那,它们两者与第二个彼所缘同时灭尽。如是,这种心路过程进行了整整十七个心识剎那,而其中从五门转向心起始的十四心是真正的心路过程心。这种心路过程名为「彼所缘时分」(tadārammaṇavāra),即结束于彼所缘的过程。(见表4-1)

心路过程与「六个六」之间的关系可以如下理解。当色所缘撞击眼净色时,在眼处的支助之下,眼识即生起,取该撞击眼净色的色所缘为目标。对于眼识,眼净色是它的依处及门,色所缘是它的目标。在该心路过程里的其他心──五门转向心、领受心、推度心、确定心、速行及彼所缘──是属于意识。它们也取同一个色所缘为目标,以眼净色为门,但依靠心所依处而生起。对于该过程里所有的心,有分也是它们的门,因为整个心路过程是从有分出起的。[76]如是所有的五门心路过程皆有二门,即个别的根门和共用的意门或有分。由于它特别地在眼门生起,所以称它为「眼门心路过程」,而由于特别地拥有眼识,所以称它为「眼识心路过程」。由于它的目标是极大所缘,撞击根门之后只有一个(有分)心识剎那过去,所以称之为「极大所缘的心路过程」。对于其他的根门心路过程亦可如此理解,只需把「眼识」换成各自的根识[77],如:耳识等。

古代阿毗达摩论师以芒果的比喻来形容心路过程。[78]有个人盖着头睡在芒果树下。其时有粒熟了的芒果掉下撞在地上,其声吵到他的耳朵里。被声音吵醒之后,他张开眼看,伸手取该果,捏一捏及嗅一嗅它。然后把它给吃了,吞下及回味它的味道。过后再倒回去睡觉。

在此,那人睡在芒果树下就有如有分流。芒果掉下撞在地上,其声吵到他的耳朵则有如所缘撞击根门,如:眼门。被声音吵醒即有如五门转向心转向所缘。张开眼看即有如眼识执行看的作用。伸手取该芒果有如领受心领受所缘。捏一捏芒果有如推度心在推度所缘。嗅一嗅它则有如确定心在确定所缘。吃芒果即有如速行在体验所缘的滋味。吞下及回味它的味道有如彼所缘取速行的所缘为所缘。那人过后再倒回去睡觉则有如再沉入有分。

应注意整个心路过程的发生是毫无自我的,没有所谓在其背后的永恒体验者,或内在控制者,或在心路过程之外的「识知者」。剎那生灭的诸心本身已完成了一切识知应有的作用,而识知过程的互相配合是源自因果缘起的法则。在心路过程里,每一心皆依照「心之定法」生起。它依靠各种不同的缘生起,这包括前生心、所缘、门及依处色。生起之后,它在心路过程里执行它特有的作用,然后即灭尽,及成为下一心的缘。

节七:大所缘

Yāva tadārammaṇ’uppādā pana appahontātītakam āpātham āgataṃ ālambanaṃ mahantaṃ nāma. Tattha javanāvasāne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Natthi tadārammaṇ’uppādo.

当所缘在(两三个有分心)过去之后呈现于根(门),而不能支持到彼所缘生起,该所缘即名为「大」。在这情形,速行结束之后即沉入有分,彼所缘则没有生起。


节七之助读说明

当所缘……该所缘即名为「大」:对于这种心路过程,所缘生起直至它的撞击力令到有分心波动的期间,已有两三个过去有分过去了。由于该所缘及根门只能维持十七个心识剎那,这过程没有充足的时间以令彼所缘生起;即使过去有分只是两个,彼所缘也不能生起,因为彼所缘必须在连续生起两次,或完全没有生起。

当过去有分有两个时,还有另外十五心可以在该所缘的寿命期里生起。在这种情形之下,该所缘及根门(净色)两者皆与速行之后的第一个有分心同时灭尽。当过去有分有三个时,还有另外十四心可以在该所缘的寿命期里生起。在这种情形之下,该所缘及根门(净色)两者皆与最后一个速行心同时灭尽。这种心路过程亦名为「速行时分」(javana-vāra),即结束于速行的心路过程。

节八:微细所缘

Yāva javan’uppādā pi appahontātītakam āpātham āgataṃ ālambanaṃ parittaṃ nāma. Tattha javanam pi anuppajjitvā dvattikkhattuṃ votthapanam eva pavatta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当所缘在(四至九个有分心)过去之后呈现于根(门),而不能支持到速行生起,该所缘即名为「微细」。在这情形之下,即使速行也都不能生起,但确定发生两或三次,过后即沉入有分。


节八之助读说明

当所缘……该所缘即名为「微细」:对于微细所缘的心路过程,有四至九个过去有分先已过去,而没有速行能够生起。确定心将发生两次或三次,随后心路过程即沉入有分。依据过去有分的数目,微细所缘的心路过程有六种。这种心路过程亦名为「确定时分」(votthapana-vāra),即结束于确定的心路过程。

节九:极微细所缘

Yāva votthapan’uppādā ca pana appahontātītakam āpātham āgataṃ nirodhāsannam ālambanaṃ atiparittaṃ nāma. Tattha bhavaṅgacalanam eva hoti. Natthi vīthicittuppādo.

当所缘在(十至十五个有分心)过去之后呈现于根(门),由于它是在坏灭的边缘,所以不能支持到确定生起,该所缘即名为「极微细」。在这情形,只有有分波动,而心路过程则完全没有生起。

表4-2:不同所缘强度的眼门心路过程

所缘 之前 所缘的寿命(十七心识剎那) 之后
1 极大 有分 (1)过-波-断-五-眼-领-推-确-(7)速-(2)彼 有分
2 有分 (2)过-波-断-五-眼-领-推-确-(7)速-有分 有分
3 有分 (3)过-波-断-五-眼-领-推-确-(7)速 有分
4 微细 有分 (4)过-波-断-五-眼-领-推-(3)确-(4)有分 有分
5 有分 (5)过-波-断-五-眼-领-推-(3)确-(3)有分 有分
6 有分 (6)过-波-断-五-眼-领-推-(3)确-(2)有分 有分
7 有分 (7)过-波-断-五-眼-领-推-(3)确-(1)有分 有分
8 有分 (8)过-波-断-五-眼-领-推-(3)确 有分
9 有分 (9)过-波-断-五-眼-领-推-(2)确 有分
10 极微细 有分 (10)过-(2)波-(5)有分 有分
11 有分 (11)过-(2)波-(4)有分 有分
12 有分 (12)过-(2)波-(3)有分 有分
13 有分 (13)过-(2)波-(2)有分 有分
14 有分 (14)过-(2)波-(1)有分 有分
15 有分 (15)过-(2)波 有分

注:

过 = 过去有分 领 = 领受心

波 = 有分波动 推 = 推度心

断 = 有分断 确 = 确定心

五 = 五门转向心 速 = 速行心

眼 = 眼识 彼 = 彼所缘

( )里的数目是指生起的次数,例如:(7)速 = 七个速行心。

对于五门里的耳门等心路过程,只须把「眼识」换成相符的「耳识」等。在五门的每一门都可以产生上述十五种过程,所以在五门里一共有七十五种过程。


节九之助读说明

当所缘……该所缘即名为「极微细」:当所缘是极微细所缘时,没有心路过程心能够生起,而只有有分波动。在该所缘的十七个心识剎那的寿命期里,有十至十五个心识剎那被过去有分所占,两个是有分波动,剩余的是波动过后的有分。这类过程有六种,名为「无效时分」(moghavāra),即无效的过程。

节十:所缘的呈现方式

Icc’evaṃ cakkhudvāre tathā sotadvārādīsu cā ti sabbathā pi pañcadvāre tadārammaṇa-javana-votthapana-moghavāra- saṅkhātānaṃ catunnaṃ vārānaṃ yathākkamaṃ ālambanabhūtā visayappavatti catudhā veditabbā.

与眼门相同,于耳门等亦是如此。如是当知于一切五门皆有四种所缘呈现的方式;依次序,这四种方式名为:一、彼所缘时分;二、速行时分;三、确定时分;四、无效时分。


节十之助读说明

如是当知于一切五门等:若把这四种过程再分类,则一共有十五种根门心路过程。由于每一种都可以发生于所有的五根门,因此一共有七十五种根门心路过程。(见表4-2)

节十一:总结

Vīthicittāni satt’eva cittuppādā catuddasa

Catupaññāsa vitthārā pañcadvāre yathārahaṃ.

心路过程心一共有七种及生起十四次。详说则于五门有五十四种心。

Ayam ettha pañcadvāre

vīthicittappavattinayo.

于此,这是五门心路过程生起之法。


节十一之助读说明

心路过程心一共有七种等:这七种心路过程心是五门转向心、根识(五识之一)、领受心、推度心、确定心、速行心及彼所缘。生起十四次则是计算速行七次及彼所缘两次(其他的各是一次)。发生于五门心路过程的五十四心是所有的欲界心。

意门心路过程

(manodvāravīthi)

节十二:有限速行心路过程

Manodvāre pana yadi vibhūtam ālambanaṃ āpātham āgaccha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calana-manodvārāvajjana- javanāvasāne tadārammaṇapākāni pavattan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当清晰所缘呈现于意门,有分波动、意门转向、速行及在速行之后的彼所缘即会转起。随后即再次沉入有分。

Avibhūte pan’ālambane javanāvasāne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Natthi tadārammaṇ’uppādo ti.

对于不清晰所缘,在速行之后即沉入有分,彼所缘没有生起。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意门心路过程:当心路过程发生于五门的任何一门时,事实上是涉及了两门,即根门与意门。称为意门心路过程的是纯粹只发生于意门的心路过程,完全没有涉及根门。为了使它更明确化,也称之为「纯意门心路过程」(suddhamanodvāravīthi)。

意门心路过程包括了在节十二至十三所述的欲界或「有限心路过程」(parittavīthi),以及在节十四至十六所述的广大(mahaggata)与出世间(lokuttara)心路过程。

有限或欲界意门心路过程本身有两种:一、随五门心路过程之后生起的随起意门心路过程(pañcadvārānu- bandhakā);二、独立的心路过程(visuṃsiddhā)。

(一)鼓只受到棍敲击一次即会传出一阵阵的回响,如是当五根门只受到五所缘撞击一次,而在五门心路过程停止之后,过去所缘即会呈现于意门,引发了许多意门心路过程。由于这些心路过程是随五门心路过程之后生起,它们称为「随起心路过程」。依据随五种根门心路过程之后生起,它们可分为五种。

列迪长老解释:明确地识知所缘是发生于这些随起心路过程;在纯五门心路过程里并没有如此明确地识知所缘。例如,在眼门心路过程之后,首先生起的是「彼随起意门心路过程」(tadanuvattikā manodvāravīthi),再次缘取根门心路过程刚刚识知的所缘。随后依次生起的各个心路过程则整体地识知该所缘(samudāyagāhikā)、识知所缘的颜色(vaṇṇasallakkhaṇā)、领会所缘的实体(vatthugāhikā)、识知所缘的实体(vatthusallakkhaṇā)、领会所缘的名称(nāmagāhikā)、以及识知所缘的名称(nāmasallakkhaṇā)。

「整体地识知该所缘的心路过程」是(第二个)意门心路过程,它整体地识知已重复地被前两个过程(即根门及彼随起心路过程)识知的所缘。这过程执行组合的作用,把对所缘片段的感觉组成一体,有如把旋转的火炬看成一圈火光。只有在这发生之后才有可能识知颜色。当识知颜色发生时,人们就会识知它为「蓝色」等等。当识知实体发生时,人们识知实体或形状。当识知名称发生时,人们识知(所缘的)名称。因此,列迪长老认为,只有在识知(所缘的)个别特征时,人们知道:「我看到这或那特征。」

(二)当六所缘的任何一个直接呈现于意门,而不是在五门心路过程之后发生时,「独立意门心路过程」即会生起。可能有人会质问所缘如何能够不依靠五根,而直接呈现于意门。列迪长老举出几个来源:从以前直接体验的,或从以前直接体验的再加以推测;从以前听来的,或从听来的再加以推测;由于相信、观念、推理或省思之后所接受的见解;通过业力、神通力、身体不调、天神的影响、观照、觉悟等等。他解释:如果有人只是清晰地体验某种目标一次,即使是过了一百年之后,缘于该目标,在条件具足时也有可能令到有分心波动。已受到过往体验滋养的心是非常易于再受到它们的影响。当它遇到五所缘的任何一个时,该所缘都可能触发一连串心流,而识知上千个过去所体验的目标。

不断受到这些因缘刺激的心流,时时刻刻都在寻求机会自有分心中出起,以清楚地识知目标。因此,有分心里的作意心所不断地令到有分心波动,以及不断地把心转向由于因缘已具足而呈现的目标。列迪长老解释,即使有分心已有自己的目标,它还是倾向于缘取其他目标。由于有分心不断地「蠢蠢欲动」,当某个目标基于其他因缘而足够明显时,它即会把心流从有分心中拉出来,而呈现于意门心路过程。

独立的意门心路过程可分为六种:根据以前直接体验的、根据以前直接体验的再加以推测、根据听来的、根据听来的再加以推测、根据所识知的、根据所识知的再加以推测的心路过程。在此,「所识知的」包括了相信、观念、观照与觉悟;「从所识知的再加以推测」包括通过归纳或推理而得来的结论。

当清晰所缘呈现等等:在欲界里有两种意门心路过程,它们之间的差别在于目标的强度。对于取清晰所缘(vibhūtālambana)为目标的心路过程,当所缘呈现于意门时,有分波动(两次)之后即停止。然后意门转向心转向该所缘,继而有七个速行及两个彼所缘生起,而后心路过程再度沉入有分。这是指在欲地的有情;于色界天及无色界天的有情,即使是对特别清晰的所缘,彼所缘也不会生起。(见节十九至二十)

对于不清晰所缘:对于取不清晰所缘(avibhūtā- lambana)为目标的心路过程,不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彼所缘都不会生起。

列迪长老认为,对于取不清晰所缘的心路过程,于速行之后沉入有分应是最长的过程。然而,他认为,当所缘是不清晰时,也有在意门转向心发生两三次之后即结束的过程;而且只有有分波动的过程也可能发生。因为对于纯意门心路过程,有无数次目标呈现于意门时只令到有分波动两三下,过后该波动即停止,而没有真正的心路过程心生起。所以,根据列迪长老,对于意门,所缘的呈现方式亦有四种。结束于彼所缘的可称为「极清晰的呈现方式」(ati-vibhūta);结束于速行的可称为「清晰的呈现方式」(vibhūta);结束于意门转向心的可称为「不清晰的呈现方式」(avibhūta);而只有有分波动的则可称为「极不清晰的呈现方式」(ati-avibhūta)。呈现的清晰程度是依据目标有多明显或心的力量几强。因为即使当心很弱时,很明显的目标也能够清晰地呈现;再者,即使目标很微细深奥,强劲的心还是能够清楚地识知它。

表4-3:有限速行意门心路过程

所缘 之前 心路过程 之后
清晰 有分流 波-断 意-(7)速-(2)彼 有分流
不清晰 有分流 波-断 意-(7)速 有分流

注: 意 = 意门转向心

其他的与表4-2相同。

节十三:总结

Vīthicittāni tīṇ’eva cittuppādā das’eritā

Vitthārena pan’etth’ekacattāḷīsa vibhāvaye.

于该心路过程有三种心,心生起则十次。于此详细解释则有四十一心。

Ayam ettha parittajavanavāro.

于此,这是有限速行篇。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三种心等等:该三种心路过程心是意门转向心、速行及彼所缘。心生起十次是意门转向一次、速行七次、彼所缘两次。在此的四十一心包括除了双五识、五门转向心与两个领受心之外的一切欲界心。发生于此的三种推度心的作用是彼所缘;确定的作用则是意门转向。

安止速行意门心路过程

(appanājavana-manodvāravīthi)

节十四:安止心路过程

Appanājavanavāre pana vibhūtāvibhūtabhedo natthi. Tathā tadārammaṇ’uppādo ca. Tattha hi ñāṇasampayutta-kāmāvacara- javanānam aṭṭhannaṃ aññatarasmiṃ parikamm’opacār’ānuloma- gotrabhū nāmena catukkhattuṃ tikkhattum eva vā yathākkamaṃ uppajjitvā niruddhe tadanantaram eva yathārahaṃ catutthaṃ pañcamaṃ vā chabbīsati mahaggata-lokuttarajavanesu yathābhinīhāravasena yaṃ kiñci javanaṃ appanāvīthim otarati. Tato paraṃ appanāvasāne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于安止速行时分,并没有清晰与不清晰(所缘)之分。同样地,彼所缘也不会生起。于此(安止心路过程),八欲界智相应速行的任何一个生灭四或三次,顺次是遍作、近行、随顺及(更改)种姓。一旦它们灭尽,依情况是第五或第四剎那,二十六种广大或出世间心的其中一个,会即刻如心所愿而进入安止心路过程。随后,在安止的末端即会再沉入有分。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安止(appanā):巴利文appanā原本是指受到高度提升的「寻心所」(vitakka);它把相应名法深深地投入于目标里,致使它们安止于其中。虽然在超越初禅之后即不再有寻,但由于入禅之心已一境专注于其目标,因此「安止」一词亦包括一切属于色界、无色界及出世间的禅那定。

并没有清晰与不清晰(所缘)之分:于安止并没有这种区分,因为只有在很清晰地觉知目标时,才有可能证得禅那定(安止)。

于此,八欲界智相应速行的任何一个生灭四或三次:当禅修者即将证得禅那、道或果时,首先会生起意门转向心。然后在同一个安止心路过程里,于安止速行之前,会有一系列的欲界速行依次生起,把心从欲界导向安止。于凡夫或有学圣者,这些速行将是四种欲界智相应善心之一;于阿罗汉,则是四种欲界智相应唯作心之一。

表4-4:安止速行心路过程

初次证得 禅修者 之前 心路过程 之后
禅那 钝根者 有分流 波-断 意-遍-近-随-种-禅那 有分流
利根者 有分流 波-断 意-近-随-种-禅那 有分流
道果 钝根者 有分流 波-断 意-遍-近-随-种-道-(2)果 有分流
利根者 有分流 波-断 意-近-随-种-道-(3)果 有分流

注:

波 = 有分波动 近 = 近行

断 = 有分断 随 = 随顺

意 = 意门转向 种 = 种姓

遍 = 遍作

顺次是遍作、近行、随顺及种姓:于钝根者,这些基础速行生起四次,每次都执行不同的基础作用。第一个剎那名为「遍作」或「预作」(parikamma),因为它准备心流证入安止定。下一个剎那名为「近行」(upacāra),因为它已接近安止。第三个剎那名为「随顺」(anuloma),因为它顺从在它之前的心,以及在它之后的安止。第四个剎那名为(更改)「种姓」(gotrabhū):于禅那定,它因超越欲界以登上广大心种姓而得其名;于初道定,它名为种姓是因为它是从凡夫种姓进入圣者种姓的转变点;对于进入更高层次道果的转变点,则隐喻式地称它为(更改)「种姓」,但有时亦另称它为「净化」(vodāna)。[79]

于根器利者,则少了「遍作」剎那,如是于安止之前只有三个欲界速行生起。

一旦它们灭尽等等:在种姓心之后,于利根者的第四速行,或钝根者的第五速行,即刻生起了第一个属于安止层次的速行心。此心可以是色界五善五唯作心之一,也可以是无色界四善四唯作心之一,或是四道四果心之一。如是一共有二十六种。

当知在安止心路过程里,是可以有不同的速行心,甚至属于不同界(在道果心路过程里则更能缘取不同的目标),而所有在(同一个)欲界心路过程里的速行心都是同一种心。

如心所愿(yathābhinīhāravasena):这是指所生起的安止心是受到禅修者的心愿所决定。若他希望证获初禅,他即会把自心导向于证获该禅那地修习止禅(samatha),对于更高层次的禅那亦是如此。若禅修者所愿的是达到道果,他即会把自心导向于证获该道果地修习观禅(vipassanā)。

在安止的末端:在安止结束之后就会即刻沉入有分,不会有彼所缘生起。

节十五:安止当中的关系

Tattha somanassasahagatajavanānantaraṃ appanā pi somanassasahagatā va pāṭikaṅkhitabbā. Upekkhāsahagata- javanānantaraṃ upekkhāsahagatā va. Tatthā pi kusala- javanānantaraṃ kusalajavanañ c’eva heṭṭhimañ ca phalattayam appeti. Kriyājavanānantaraṃ kriyājavanaṃ arahattaphalañ cā ti.

其中,在悦俱速行之后,即刻生起的安止亦是悦俱;在舍俱速行之后,即刻生起的安止亦是舍俱。

亦于其中,在善速行之后,以善速行或首三果心之一生起安止。在唯作速行之后,以唯作速行或阿罗汉果心生起安止。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这段内文的目的是:确定安止心路过程当中的基础心与安止心之间的关系。下文诸偈将会对这段内文所述及的原则提供详细的解释。

节十六:总结

Dvattiṃsa sukhapuññamhā dvādas’opekkhakā paraṃ

Sukhitakriyato aṭṭha cha sambhonti upekkhakā.

Puthujjanāna sekkhānaṃ kāmapuññā tihetuto

Tihetukāmakriyato vītarāgānam appanā.

在悦俱善心之后,三十二(种安止速行)能生起。在舍俱(善心)之后,十二(种安止速行能生起)。在悦俱唯作心之后,八种能生起。在舍俱(唯作心)之后,六种能生起。

对于凡夫与有学圣者,安止发生于欲界三因善心之后。对于离欲者(即:阿罗汉),安止发生于欲界三因唯作心之后。

Ayam ettha manodvāre

vīthicittappavattinayo.

于此,这是意门心路过程之法。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在悦俱善心之后等等:于凡夫与有学圣者,在两种悦俱智相应欲界善心其中之一执行基础作用之后,有三十二种心可以生起为安止速行(禅那速行),即:首四禅(乐俱)广大善心、属于首四禅层次的四道与首三果心。(4+16+12=32)

在舍俱(善心)之后等等:亦于凡夫与有学圣者,在两种舍俱智相应欲界善心其中之一执行基础作用之后,有十二种心可以生起为安止速行(禅那速行),即:色界第五禅善心、四无色禅善心、属于第五禅的四道与首三果心。(1+4+4+3=12)

在悦俱唯作心之后等等:只于阿罗汉,在两种悦俱智相应欲界唯作心其中之一执行基础作用之后,有八种心可以生起为安止速行,即:首四禅广大唯作心与属于首四禅层次的阿罗汉果心。(4+4=8)

在舍俱(唯作心)之后等等:于阿罗汉,在两种舍俱智相应欲界唯作心其中之一执行基础作用之后,有六种心可以生起为安止速行,即:属于第五禅的五种广大唯作心及阿罗汉果心。(5+1=6)

对于凡夫与有学圣者等等:对于凡夫及已证得首三道果的有学圣者,在四种欲界智相应善心其中之一生起之后,上述的四十四种安止心(32+12=44)之一可以生起。对于阿罗汉,在四种欲界智相应唯作心其中之一生起之后,上述的十四种安止心(8+6=14)之一可以生起。

彼所缘之定法

(tadārammaṇaniyama)

节十七:彼所缘之分析

Sabbatthā pi pan’ettha aniṭṭhe ārammaṇe akusalavipākān’eva pañcaviññāṇa-sampaṭicchana-santīraṇa-tadārammaṇāni; iṭṭhe kusalavipākāni; ati-iṭṭhe pana somanassasahagatān’eva santīraṇa- tadārammaṇāni.

于此,在一切情况之下,当所缘是不可喜时,(所生起的)五识、领受、推度与彼所缘皆是不善果报心。当所缘是可喜时,它们则是善果报心。若所缘是极可喜,推度与彼所缘则是悦俱。

Tatthā pi somanassasahagatakriyājavanāvasāne somanassa- sahagatān’eva tadārammaṇāni bhavanti. Upekkhāsahagatakriyā- javanāvasāne ca upekkhāsahagatān’eva honti.

另者,关于这点,在悦俱唯作速行之末,生起的彼所缘也是悦俱。在舍俱唯作速行之末,生起的彼所缘也是舍俱。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当所缘是不可喜时等等:所缘可以分为三组:不可喜(aniṭṭha)、中等可喜(iṭṭhamajjhatta或iṭṭha可喜)与极可喜(ati-iṭṭha)。可喜所缘有两种,然而不可喜所缘则只有一种。

根据《阿毗达摩论》,所缘本质的差异是在于所缘本身的自性,不会由于体验者的性格或偏爱而变更。注解《分别论》的《迷惑冰消》提出,当人们把可喜所缘视为不可喜,或把不可喜所缘视为可喜时,那是因为他的「颠倒想」(saññāvipallāsa)才会如此。无论如何,该所缘皆依本身自性而属于可喜或不可喜,完全与体验者的偏爱无关。《迷惑冰消》再指出,可以根据「中等有情」(majjhima-satta)去区别所缘的自性是可喜还是不可喜:「可根据中等(的人,如)会计师、政府公务员、议员、地主及商人对所缘感到可喜或不可喜来区别它。」[80]

人们会体验到不可喜、可喜或极可喜所缘是由自己的过去业所决定。如是所遇到的目标提供过去业成熟的因缘,而生起为果报心。该果报心自动地会与该所缘的自性相符,完全没有刻意造作,即有如镜中的脸影与真正的面容相符一致。

由于不善业成熟,人们遇到不可喜所缘,以及生起识知该所缘的不善果报心。在此,根识、领受、推度与彼所缘肯定是不善果报心。除了苦俱身识之外,它们都是舍俱。

反之,由于善业成熟,人们遇到中等可喜或极可喜所缘,以及识知该所缘的善果报心。在此,根识、领受、推度与彼所缘四种果报心肯定是善果报心。除了乐俱身识、体验极可喜所缘的悦俱推度与悦俱彼所缘之外,它们都是舍俱。

当目标是不可喜所缘时,执行彼所缘作用的肯定是不善果报推度心。对于中等可喜所缘,执行彼所缘作用的是舍俱善果报推度心或四种舍俱大果报心之一。对于极可喜所缘,执行彼所缘作用的是悦俱善果报推度心或四种悦俱大果报心之一。

应注意果报心是由所缘的自性决定,但速行心则不是如此,而能依照体验者的性格及内心倾向变易。即使当目标是极可喜所缘,速行也可能是舍俱善心或舍俱不善心;例如:在见到佛陀时,多疑者心中可能会生起疑相应(不善)心;而在见到美女时,禅修的比丘心中可能会生起舍俱智相应善心。甚至可能对极可喜所缘生起忧俱瞋恚相应心。再者,对不可喜所缘,也有可能生起一般上是遇到可喜所缘才生起的速行。所以,受虐待狂能够在遭受身体苦楚时生起悦俱贪根心;而禅修的比丘能以悦俱智相应善心观想腐烂的死尸。

另者,关于这点等等:这段指出并不是只有果报心与所缘相符,而是阿罗汉的欲界唯作速行心也是如此。当阿罗汉体验极可喜所缘时,其速行心是四种悦俱唯作心之一,而彼所缘则是五种悦俱果报心之一(该五心是四个悦俱大果报心及一个悦俱推度心)。当他体验不可喜或中等可喜所缘时,生起的速行是舍俱,而其彼所缘则是六种舍俱果报心之一(该六心是四个舍俱大果报心及两个舍俱推度心)。

列迪长老指出,上述对所缘和阿罗汉唯作速行之间关系的解释,只是针对速行是自然(而不是造作)的情况之下生起时而言。在适当的作意之下,面对极可喜所缘时,阿罗汉也能够激起舍俱唯作心,以及面对不可喜所缘时,激起悦俱唯作心。对于该见解,列迪长老引用以下《中部‧根修习经》(Majjhima Nikāya, 152 Indriyabhāvanā Sutta)的经文加以证明其正确性:

「于此,阿难,当比丘以眼看颜色,其时生起了可喜的、生起了不可喜的、生起了可喜亦不可喜的。若他愿意,他能安住于体验可厌的为不可厌……若他愿意,他能远离可厌与不可厌两者,而安住于舍、念与明觉。」

节十八:额外有分

Domanassasahagatajavanāvasāne ca pana tadārammaṇāni c’eva bhavaṅgāni ca upekkhāsahagatan’eva bhavanti. Tasmā yadi somanassapaṭisandhikassa domanassasahagatajavanāvasāne tadārammaṇasambhavo natthi, tadā yaṃ kiñci paricitapubbaṃ parittārammaṇam ārabbha u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aṃ uppajjati. Tam anantaritvā bhavaṅgapāto va hotī ti pi vadanti ācariyā.

但在忧俱速行之末,生起的彼所缘或有分都是舍俱的。所以,对于结生心是悦俱的人,若在忧俱速行之末没有彼所缘生起,那么,诸师解释,其时即会生起舍俱推度心,而识知任何它所熟悉的小所缘。之后就即刻沉入有分。


节十八之助读说明

但在忧俱速行之末等等:由于悦受和忧受是两个极端,拥有这两种不同感受的两个心是不能前后紧接着生起的。但拥有这两种感受之一的心,能在舍俱心前一剎那或后一剎那紧接着它而生起。所以,当速行是忧俱瞋根心时,若随它之后有彼所缘生起,该彼所缘必定是舍俱。[81]若没有彼所缘生起,只有在有分是舍俱时,它才能随着速行之后生起。

所以,对于结生心是悦俱的人等等:对于有分是四种悦俱大果报心之一的人,若没有彼所缘随着忧俱速行之后生起,在速行之末就不能即刻沉入有分,因为拥有两个极端的两个心是不能紧接着生起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古代诸阿毗达摩论师解释,其时即会生起一剎那的舍俱推度心,作为调和速行的忧受及有分的悦受。其时该心并没有执行推度的作用。它缘取一个与该心路过程不同的目标,即任何它所熟悉的欲界所缘,而纯粹只是为回到正常的有分流铺路。这特别的心名为「额外有分」(āgantuka- bhavaṅga)。

节十九:彼所缘的法则

Tathā kāmāvacarajavanāvasāne kāmāvacarasattānaṃ kāmāvacaradhammesv’eva ārammaṇabhūtesu tadārammaṇaṃ icchantī ti.

同样地,他们认为彼所缘(只)在欲界速行之末生起、(亦只)于欲界有情、且只有在欲界法成为(所取的)所缘的时候。

节二十:总结

Kāme javanasattārammaṇānaṃ niyame sati

Vibhūte’timahante ca tadārammaṇam īritaṃ.

他们说,必定是欲界速行、欲界有情、欲界所缘时,彼所缘才能缘取清晰或极大所缘为目标而生起。

Ayam ettha tadārammaṇaniyamo.

于此,这是彼所缘的法则。

速行的法则

(javananiyama)

节廿一:欲界速行

Javanesu ca parittajavanavīthiyaṃ kāmāvacarajavanāni sattakkhattuṃ chakkhattum eva vā javanti. Mandappavattiyaṃ pana maraṇakālādīsu pañcavāram eva. Bhagavato pana yamakapāṭihāriyakālādīsu lahukappavattiyaṃ cattāri pañca vā paccavekkhaṇacittāni bhavantī ti pi vadanti.

于速行当中,在有限速行心路过程里,欲界速行只生起七或六次。但在软弱的心路过程里,例如死亡的那一刻等等,它们只生起五次。他们说,当世尊显现双神变等时,由于其转起极轻快,所以省察心只生起四或五次。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在有限速行心路过程里:这是指在欲界心路过程里,一般上速行生起七次,但当所缘非常微弱时,它们则只生起六次。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心路过程里,速行只生起五次,因为心所依处软弱之故。

当世尊显现双神变等时:佛陀在其一生之中有好几次显现双神变,以激起他人对其证悟的信心。通过此神变,佛陀的身体能够同时发射出火与水(《无碍解道》)。其时,他极其迅速与交替地进入火遍与水遍第五禅,然后决意让火与水自其身发射而出。在从每一个禅那出来之后,佛陀极其迅速地省察它的禅支,而速行只生起四或五次,这是欲界最快的速度。虽然双神变是由第五禅神通心所执行,但省察诸禅支的则是由欲界心路过程执行。

节廿二:安止定里的速行

adikammikassa pana paṭhamakappanāyaṃ mahaggata- javanāni abhiññājavanāni ca sabbadā pi ekavāram eva javan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初学者所证得的第一次安止,以及每一次的神通速行,都只生起一次而已。过后即沉入有分。

Cattāro pana magg’uppādā ekacittakkhaṇikā. Tato paraṃ dve tīṇi phalacittāni yathārahaṃ uppajjan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四道之生起只维持一个心识剎那。根据情况,随后有两个或三个果心生起。过后即沉入有分。

Nirodhasamāpattikāle dvikkhattuṃ catutthāruppa-javanaṃ javati. Tato paraṃ nirodhaṃ phusati. Vuṭṭhānakāle ca anāgāmi- phalaṃ vā arahattaphalaṃ vā yathāraham ekavāraṃ uppajjitvā niruddhe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在证入灭尽定时,第四无色速行只生起两次,之后即证得灭尽。在从灭尽定出来时,根据情况是阿那含或阿罗汉果心生起一次。当它灭时即会沉入有分。

Sabbatthā pi samāpattivīthiyaṃ pana bhavaṅgasoto viya vīthiniyamo natthī ti katvā bahūni pi labbhantī ti.

对于安止心路过程,即有如有分流一般,是没有固定的过程规则。当知(广大与出世间)速行甚至能够(连续地)生起许多次。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初学者所证得的第一次安止等等:对于每一种禅那的第一个安止心路过程,广大速行只生起一次,因为缺少重复而弱的原故。执行神通的第五禅神通心每次都只生起一次,即使在已熟练于神通者亦不例外,因为一剎那的神通心已足以完成其任务。

四道之生起等等:每一道心只维持一个心识剎那(而且都只出现一次),在那一剎那间,它已执行了断除或减弱烦恼的作用。于钝根者,道心路过程的基础部份包括了「遍作」剎那,所以在道心之后的果心只生起两次。于利根者则没有遍作剎那,所以在道心之后的果心生起三次。

在证入灭尽定时:已证得四色禅及四无色禅的阿那含与阿罗汉能够证入灭尽定,于其中,心与心所之流暂时中断。虽然其时一切名法活动已停止,但依然拥有保命之温的身体还活着。

若要证入灭尽定,禅修者必须依次进入每一种禅那,出定后观照它的名法为无常、苦、无我。在达到无所有处及从其中出来之后,禅修者实行某些准备工作,然后决意入灭尽定。其时有两个第四无色禅心生灭,之后心流即被切断。

入定的时间长短是由禅修者先前早已决定,而通过修习,它能够延长至七天之久。在出定之后有一剎那的果心生起,于阿那含它是阿那含果心;于阿罗汉则是阿罗汉果心。过后心即沉入有分。详见第九章、节四十三至四十四。

对于安止心路过程等等:这是指对于禅那定与果定,通过不断的修习即能够延长安止的时间。初证得的安止只有一个速行剎那。但通过修习即能把它延长至二、三、四速行剎那等等。对于已掌握禅那五自在的禅修者,安止能够持续不断一段长久的时间,甚至是好几天。

节廿三:总结

Sattakkhattuṃ parittāni maggābhiññā sakiṃ matā

Avasesāni labbhanti javanāni bahūni pi.

当知有限速行生起七次,道与神通一次,其余的(广大与出世间心)许多次

Ayam ettha javananiyamo.

于此,这是速行的法则。

依人分析

(puggalabheda)

节廿四:无因者与二因者

Duhetukānam ahetukānañ ca pan’ettha kriyājavanāni c’eva appanājavanāni ca na labbhanti. Tathā ñāṇasampayutta-vipākāni ca sugatiyaṃ. Duggatiyaṃ pana ñāṇavippayuttāni ca mahāvipākāni na labbhanti.

于此,对于(结生心是)二因和无因的人,唯作速行与安止速行不会生起。同样地,在善趣里,智相应果报心不会生起。但在恶趣里,智不相应的大果报心(也)不会生起。


节廿四之助读说明

若有情的结生、有分与死亡作用是由两种舍俱推度心之一执行,该有情的结生心即是无因(ahetuka)。若有情的结生、有分与死亡作用是由四种智不相应大果报心之一执行,其结生心即是二因(duhetuka),即少了无痴因或慧根。对于这类有情,专只属于阿罗汉所有的唯作速行是不可能生起于他们心中,而且也不可能证得禅那安止或道安止。

以智不相应的结生心投生到人间或欲界天善趣者,在其心中不会生起三因大果报心,因为他们的结生心低劣之故;对于这些有情,其彼所缘只能是无因或二因果报心。在恶趣里,结生心肯定是无因的;在其地连大果报心也不会生起为彼所缘,而只有无因心能生起为彼所缘。

节廿五:三因者

Tihetukesu ca khīṇāsavānaṃ kusalākusalajavanāni na labbhanti. Tathā sekkhaputhujjanānaṃ kriyājavanāni. Diṭṭhigata- sampayutta-vicikicchājavanāni ca sekkhānaṃ. Anāgāmi- puggalānaṃ pana paṭighajavanāni ca na labbhanti. Lokuttara- javanāni ca yathārahaṃ ariyānam eva samuppajjantī ti.

在(结生心)三因者当中,善与不善速行不会生起于阿罗汉。同样地,唯作速行不会生起于有学圣者及凡夫。邪见相应及疑相应速行不会生起于有学圣者。瞋恚相应速行不会生起于阿那含。唯有圣者才能依各自的能力去体验出世间速行。


节廿五之助读说明

以智相应的结生心投生者是结生三因者(tihetuka)。这些有情可以是凡夫、有学圣者或阿罗汉(当然是在投生过后才修成阿罗汉,不是依结生心之力而成为阿罗汉)。

在须陀洹道(入流道)时,邪见及疑烦恼已被断除,因此邪见相应及疑相应速行不会生起于有学圣者。阿那含(不还者)已断除了瞋烦恼,因此不会再体验到瞋根心。

节廿六:总结

Asekkhānaṃ catucattāḷīsa sekkhānam uddise

Chapaññās’āvasesānaṃ catupaññāsa sambhavā.

如是说,根据情况,无学者体验四十四种心,有学圣者五十六,其余则五十四。

Ayam ettha puggalabhedo.

于此,这是人之分析。


节廿六之助读说明

结生心三因的凡夫最多能够体验五十四种心,即:十二不善心、十七善心(即不包括四道心)、廿三欲界果报心及两个转向心。

然而,对于投生到恶趣的有情,其结生心是无因的,而只能体验三十七种心,即:十二不善心、八大善心、十五无因果报心及两个转向心。对于以无因或二因结生心投生到善趣者,他们也能够体验到四种智不相应大果报心,所以一共能体验到四十一种心。结生心三因者所能体验的五十四种心则再包括了九种禅那善心;当然对于还未证得某禅那者则应减去该禅那心。

在须陀洹道时,邪见及疑烦恼已被断除,因此四种邪见相应心及一种疑相应心已被消除。若包括禅那心,须陀洹与斯陀含能够体验以下五十种心:七不善心、十七善心、廿三欲界果报心、两个转向心及一个果心;后者于须陀洹是须陀洹果心,于斯陀含则是斯陀含果心。阿那含又已断除了瞋恚,所以不会再体验到两种瞋根心,而其所体验的果心是阿那含果心;最多能够体验四十八种心。内文提到有学圣者能够体验五十六种心,这是把首三果心及四道心都包括在内的算法。

在此称为「无学者」(asekkha)的阿罗汉已完全断除了一切烦恼,因此不会再体验任何不善心。他们所能体验的四十四种心是:十八无因心、八大果报心、八大唯作心、五色界唯作心、四无色界唯作心及一个阿罗汉果心。

这些数目是对于欲界有情而言。如下节指出,对于色界与无色界有情,该些数目则必须减去不能生起于该界之心。

依地分析

(bhūmibheda)

节廿七:分析

Kāmāvacarabhūmiyaṃ pan’etāni sabbāni pi vīthicittāni yathārahaṃ upalabbhanti.

Rūpāvacarabhūmiyaṃ paṭighajavanatadārammaṇa-vajjitāni.

Arūpāvacarabhūmiyaṃ paṭhamamagga-rūpāvacara-hasana- heṭṭhimāruppa-vajjitāni ca labbhanti.

于欲地,上述的一切心路过程根据情况而发生。

于色地,(一切都能发生)除了瞋恚相应速行和彼所缘。

于无色地则再除去第一道、色界心、生笑心及较下层的无色界心。


节廿七之助读说明

此文所提的「地」是指生存地,而不是指心之地或心之界。瞋恚相应心不会生起于色地,因为在修习以证入禅那时已镇伏了瞋恚。瞋恚与彼所缘也不会出现于无色地。没有色身则不能笑。投生至无色界天者不能证得色界禅或较下层的无色禅。

节廿八:特别情况

Sabbatthā pi ca taṃtaṃ pasādarahitānaṃ taṃtaṃ dvārika- vīthicittāni na labbhant’eva.

Asaññasattānaṃ pana sabbathā pi cittappavatti natth’evā ti.

于一切地,对于缺少某根者,与该根门相关的心路过程不能生起。

于无想有情则完全没有心路过程生起。


节廿八之助读说明

对于缺少某根者:这是指在欲界里瞎眼、耳聋等的有情,以及没有鼻、舌与身根的色界有情。

于无想有情:这些有情是完全没有心的,所以不会有心路过程。见第五章、节卅一。

节廿九:总结

Asīti vīthicittāni kāme rūpe yathārahaṃ

Catusaṭṭhi tathāruppe dvecattāḷīsa labbhare.

根据情况,于欲地有八十种心路过程心;色地有六十四种;无色地有四十二种。

Ayam ettha bhūmivibhāgo.

于此,这是依地分析。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能在欲地生起的八十种心路过程心包括一切心,除了绝不会发生在心路过程里的九广大果报心。

能在色地生起的六十四种心路过程心是:十不善心(除去两个瞋根心)、九无因果报心(除去三对鼻识、舌识与身识)、三无因唯作心、八大善心、八大唯作心、五色界善心、五色界唯作心、四无色界善心、四无色界唯作心及八出世间心。

能在无色地生起的四十二心路过程心是:十不善心、一个意门转向心、八大善心、八大唯作心、四无色界善心、四无色界唯作心及七出世间心(除去须陀洹道心)。

节三十:结论

Icc’evaṃ chadvārikacittappavatti yathāsambhavaṃ bhavaṅgantaritā yāvatāyukam abbocchinnā pavattati.

根据情况,只要寿命未尽六门心路过程即会继续生起,(它们)之间则间隔着有分心。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Vīthisaṅgahavibhāgo nāma

catutth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心路过程之概要」的

第四章至此完毕。

第五章:离心路过程之概要

(Vīthimutt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Vīthicittavasen’evaṃ pavattiyam udīrito

Pavattisaṅgaho nāma sandhiyaṃ dāni vuccati.

如是,已依在生命期里的心路过程说示(心)生起之概要。如今当依结生时刻说示(心)生起之概要。


节一之助读说明

在前一章里,作者解释了心流活跃的一面,即发生于生命旅途里的心路过程。在这一章他将解释不活跃的心或「离心路过程心」。虽然作者在序文里只说及「结生时刻」(sandhiyaṃ),但此章亦将解释作为有分心与死亡心的离心路过程心。

节二:列举类别

Catasso bhūmiyo, catubbidhā paṭisandhi, cattāri kammāni, catudhā maraṇ’uppatti cā ti vīthimuttasaṅgahe cattāri catukkāni veditabbāni.

于离心路过程之概要,当知有「四个四」,如下:

一、四生存地;

二、四种结生;

三、四种业;

四、四种死亡。


节二之助读说明

离心路过程之概要以解说整个宇宙的分界为始,列出了每一个生存地当中的诸界(见表5-1)。在解说各种离心路过程心之前,作者先分析诸生存地,因为根据《阿毗达摩论》,外在世界是内心世界的反映。这并不是指《阿毗达摩论》把外在世界说成只是由心想像所有。外在世界的确存在与真实。然而,诸心时常识知外在世界,而且各种不同的心能决定外在世界如何呈现。心与世界互相依靠,且极其错综复杂地交织,直至宇宙的构成与心的层次相符。

由于它们是相符的,了解它们其中之一有助于了解另一者。有情死后投生至某一界是因为他在前世造下了能导致投生至该界的业,或心的业力。

每一界与特定的结生心相符,而该种果报心则继续在一世当中生起为有分心,直至死亡为止。如是当欲界业成熟时,它即会引生欲界结生心,而产生了欲界生命;当色界业成熟时,它即会引生色界结生心,而产生了色界生命;当无色界业成熟时,它即会引生无色界结生心,而产生了无色界生命。如佛陀所说:「业是田地,心是种子及渴爱是水份;而有情受到无明蒙蔽、受到渴爱所缚的心将会导致投生到另一个低等、中等或上等的生命界。」(《增支部》A.3:76/i,223)由过去业所定,心之种子掉到相等的生存地、生根及依其潜在业力生长。

四生存地

(bhūmicatukka)

节三:综览

Tattha apāyabhūmi, kāmasugatibhūmi, rūpāvacarabhūmi, arūpāvacarabhūmi cā ti catasso bhūmiyo nāma.

当中,四地是:

一、恶趣地;

二、欲善趣地;

三、色界地;

四、无色界地。


节三之助读说明

四地:虽然在此分别了恶趣地与欲善趣地,但如在节五里所指出,其实它们都是欲地的一部份。

节四:恶趣地(apāyabhūmi)

Tāsu nirayo, tiracchānayoni, pettivisayo, asurakāyo cā ti apāyabhūmi catubbidhā hoti.

当中,恶趣地有四个部份,即:

一、地狱;

二、畜生道;

三、饿鬼道;

四、阿修罗道。


节四之助读说明

恶趣地:直译巴利文apāya是「毫无」(apa)「快乐」(aya)。这是对痛苦远远超越快乐的诸生存界的总称。它们是造恶者由于恶业成熟而投生之地。

地狱(niraya):根据佛教,地狱是最低下的生存地,是最痛苦之地。据说在地狱里的众生从投生至死亡的期间里,必须不断地遭受自己的恶业之果,完全没有休息的机会。诸论师说其中有八大地狱,而其中的痛苦一个比一个更剧烈难受。它们是:等活地狱(sañjīva)、黑绳地狱(kāḷasutta)、众合地狱(sanghāta)、号叫地狱(roruva)、大号叫地狱(mahāroruva)、燃烧地狱(tāpana)、大燃烧地狱(mahātāpana)、阿鼻地狱(avīci)。当中阿鼻地狱又是最下层及最为恐怖。在每一个大地狱的四方各有四个小地狱,因此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个地狱。

畜生道:畜生道是诸恶趣地之一,人们因恶业的果报而投生到该道里。根据佛陀,造恶业的人能够投生为畜生,而畜生也能够因为过去所累积的善业而投生为人,甚至投生为天神。虽然畜生道的痛苦并不像地狱那么悲惨,但由于其处的痛苦还是远远超越快乐,以及由于在其处并没有适合的时机造善业,所以把它归纳于恶趣地。

饿鬼道:常被译为「饿鬼」的巴利文peta是指一类时常受到飢饿、口渴及其他病痛,而无法减除其苦的有情。饿鬼并没有自己的世界。他们与人类住在同一个世界,如在森林、沼泽、坟场里等等。一般上人们并不能看到他们,除非他们把自己显现出来给人看,或者,拥有天眼通的人也能看到他们。

阿修罗道:阿修罗包括了几种有情。诸论师指出,在恶趣地里的阿修罗是与饿鬼类似长期遭受折磨的有情。应区别恶趣地的阿修罗和在三十三天与诸神斗争的阿修罗,后者是属于三十三天的神。

节五:欲善趣地(kāmasugatibhūmi)

Manussā, cātummahārājikā, tāvatiṃsā, yāmā, tusitā, nimmānarati, paranimmitavasavattī cā ti kāmasugatibhūmi sattavidhā hoti.

Sā pan’āyaṃ ekādasavidhā pi kāmāvacarabhūmicc’eva saṅkhaṃ gacchati.

欲善趣地有七界,即:

一、人间;

二、四大王天;

三、三十三天(帝释天);

四、夜摩天;

五、兜率天;

六、化乐天;

七、他化自在天。

这十一界组成欲地。


节五之助读说明

人间:直译巴利文manussa(人)是「拥有敏锐心者」。由于人类的心非常敏锐,这令到人类比其他众生更能造作较强的善或不善业。人能够修行直至证悟佛果,但也能够造下弒父弒母极重的恶业。人间是有苦有乐、忧愁愉悦参半之处,但由于它提供了获取最上乐的机会,所以它被视为是善趣。

四大王天:接下来的六界是欲界天,诸神的住处。在这些界的寿命比在人间里的长,所享受的欲乐也比较美妙,但这一切也都是无常的。

四大王天依四方而有四个分界。每一分界皆由一位天王所统治,而其居民都是属于半神的有情。在东方,持国天王(Dhataraṭṭha)统治干达婆(gandhabba),即:天界的音乐神。在南方,增长天王(Virūḷhaka)统治守护神(kumbhaṇḍa),即守护森林、山岳、宝藏的守护神。在西方,广目天王(Virūpakkha)统治诸龙神(nāga)。在北方,多闻天王(Vessavaṇa)统治诸夜叉(yakkha)。

三十三天:据说古时有三十三位把自己的生命奉献于他人的福利的善男子,死后他们投生至该天界,成为该界的大王与三十二小王,如是该界即因此而得其名「三十三天」。该界的大王是帝释天王(Sakka),亦名为「因陀罗」(Indra),住在该界首府「善见」(Sudassana)里的最胜殿(Vejayanta)。

夜摩天等等:这些天界是一层比一层高。夜摩天是极乐之境,其王是善夜摩王(Suyāma)或夜摩王(Yāma)。兜率天(Tusita)是菩萨成佛之前最后一世的住处。化乐天(Nimmānarati)的天神能随心所欲造出欲乐之物。他化自在天(Paranimmitavasavatti)的天神不能自己造出欲乐之物,但能够控制他人所造之物而取为己用。

节六:色界地(rūpāvacarabhūmi)

Brahmapārisajjā, brahmapurohitā, mahābrahmā cā ti paṭhamajjhānabhūmi.

Parittābhā, appamāṇābhā, ābhassarā cā ti dutiyajjhāna- bhūmi.

Parittasubhā, appamāṇasubhā, subhakiṇhā cā ti tatiyajjhānabhūmi.

Vehapphalā, asaññasattā, suddhāvāsā cā ti catutthajjhāna- bhūmi ti rūpāvacarabhūmi soḷasavidhā hoti.

Avihā, atappā, sudassā, sudassī, akaniṭṭhā cā ti suddhāvāsābhūmi pañcavidhā hoti.

色界地有十六界,即:

一、初禅地:梵众天、梵辅天及大梵天。

二、第二禅地:少光天、无量光天及光音天。

三、第三禅地:少净天、无量净天及遍净天。

四、第四禅地:广果天、无想有情天及净居天。

净居天又分为五层:无烦天、无热天、善现天、善见天及色究竟天。


节六之助读说明

色界地有十六界:色界地是那些在生前已修习至证得某种色禅,而且至死时都没有因懈怠退失该禅的人死后投生所至之地。此地依经教的禅那四分法分为四层。在经教里只提及四禅,从初禅转入第二禅时,同时舍弃了寻与伺两禅支;如是经教的第二、第三及第四禅个别相等与论教的第三、第四及第五禅。四禅地当中的首三个各再分为三界,第四禅地则再分为五界。本章节卅一会解释投生至禅那地的原则。

五净居天(suddhāvāsa)是只有已证得三果的阿那含才能投生之地。投生至该地者绝不会再回到较下层的界地,而肯定会在该地证入般涅槃。

节七:无色界地(arūpāvacarabhūmi)

akāsānañcāyatanabhūmi, viññāṇañcāyatanabhūmi, ākiñcaññāyatanabhūmi,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abhūmi cā ti arūpabhūmi catubbidhā hoti.

无色地界有四层,即:

一、空无边处;

二、识无边处;

三、无所有处;

四、非想非非想处。


节七之助读说明

这四界是那些临死时还拥有无色禅者死后投生之地。每一无色禅导致投生到相符的界。

表5-1:三十一界

寿元
四无色界地 31 非想非非想处 84,000大劫
30 无所有处 60,000大劫
29 识无边处 40,000大劫
28 空无边处 20,000大劫
十六色界地 第四禅 27 色究竟天 16,000大劫
26 善见天 8,000大劫
25 善现天 4,000大劫
24 无热天 2,000大劫
23 无烦天 1,000大劫
22 无想有情天 500大劫
21 广果天 500大劫
第三禅 20 遍净天 64大劫
19 无量净天 32大劫
18 少净天 16大劫
第二禅 17 光音天 8大劫
16 无量光天 4大劫
15 少光天 2大劫
初禅 14 大梵天 1中劫
13 梵辅天 1/2中劫
12 梵众天 1/3中劫
十一欲界地 欲善趣地 11 他化自在天 16,000天年
10 化乐天 8,000天年
9 兜率天 4,000天年
8 夜摩天 2,000天年
7 三十三天 / 忉利天 1,000天年
6 四大王天 500天年
5 不定
恶趣地 4 阿修罗 不定
3 饿鬼 不定
2 畜生 不定
1 地狱 不定

节八:依人

Puthujjanā na labbhanti suddhāvāsesu sabbathā

Sotāpannā ca sakadāgāmino cā pi puggalā.

Ariyā n’opalabbhanti asaññāpāyabhūmisu

Sesaṭṭhānesu labbhanti ariyā’nariyā pi ca.

净居天里无凡夫,亦无入流或一还。

圣者不生无想天,亦不投生至恶趣。

余地圣者凡夫皆可见。

Idam ettha bhūmicatukkaṃ.

于此,这些是四地。

四种结生

(paṭisandhicatukka)

节九:综览

Apāyapaṭisandhi, kāmasugatipaṭisandhi, rūpāvacara- paṭisandhi, arūpāvacarapaṭisandhi cā ti catubbidhā hoti paṭisandhi nāma.

结生有四种,即:

一、恶趣结生;

二、欲善趣结生;

三、色界结生;

四、无色界结生。

节十:恶趣结生

Tattha akusalavipāk’o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aṃ apāya- bhūmiyaṃ okkantikkhaṇe paṭisandhi hutvā tato paraṃ bhavaṅgaṃ pariyosāne cavanaṃ hutvā vocchijjati. Ayam ekā v’āpāyapaṭisandhi nāma.

其中,在投生至恶趣地的那一刻,不善果报舍俱推度心成为结生(心)。随后即沉入有分,最后再成为死亡(心)及被切断。这是唯一的恶趣结生。

节十一:欲善趣结生

Kusalavipāk’opekkhāsahagata-santīraṇaṃ pana kāma- sugatiyaṃ manussānañ c’eva jaccandhādihīnasattānaṃ bhummassitānañ ca vinipātikāsurānaṃ paṭisandhi-bhavaṅga- cutivasena pavattati.

Mahāvipākāni pan’aṭṭha sabbatthā pi kāmasugatiyaṃ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vasena pavattanti.

Imā nava kāmasugatipaṭisandhiyo nāma.

Sā pan’āyaṃ dasavidhā pi kāmāvacarapaṭisandhicc’eva saṅkhaṃ gacchati.

善果报舍俱推度心能转起为欲善趣地里瞎眼等先天残缺的人类、(某些)地神与堕苦处阿修罗的结生、有分与死亡(心)。

八大果报心能能转起为一切欲善趣地的结生、有分与死亡(心)。

这九种是欲善趣的结生。

(至此所述的)十种是欲界结生。


节十至十一之助读说明

对于各种心执行结生、有分及死亡作用的详细解释,见第三章、节九。

瞎眼等先天残缺的人类:在此的「等」(ādi)是指包括先天耳聋、残废、弱智、痴疯,以及生为中性、双性与无性的人。诸论师解释「先天瞎眼」是指其人由于所成熟的业少福,而产生不能发展出眼根的结生心。这一词并不包括那些由于在胎里发生意外或患上某种疾病,而导致出生时已瞎眼的人,因为这类瞎眼也能发生于结生心二因与三因的人。对于先天耳聋等的原则也是如此。对于一切先天残缺的人,他们的结生心肯定是无因的,而其残缺则早已潜伏在引致投胎的业。

(某些)地神:佛教有说及一种不住在天上而住在地界的神;他们多数住在偏僻之处,如:森林、山岳与塔或寺。这些有情即称为地神(bhummadeva)。这一类里福报比较大的神可以有二因或三因的结生心;他们通常都有一些随从,而其中有些则是福报微小、生活困苦的神。根据列迪长老,结生无因的神即是这些神。

及堕苦处阿修罗:据说这些有情住在村里或村落的附近,以村民丢弃的食物为生。在没获得食物时,他们也会附上人身或折磨人类。

(至此所述的)十种:依十种执行欲界结生的心而得十种结生。

节十二:欲地里的寿元

Tesu catunnaṃ apāyānaṃ manussānaṃ vinipātikāsurānañ ca āyuppamāṇagaṇanāya niyamo natthi.

Cātummahārājikānaṃ pana devānaṃ dibbāni pañcavassa- satāni āyuppamāṇaṃ. Manussagaṇanāya navutivassasata- sahassappamāṇaṃ hoti.

Tato catugguṇaṃ tāvatiṃsānaṃ, tato catugguṇaṃ yāmānaṃ, tato catugguṇaṃ tusitānaṃ, tato catugguṇaṃ nimmānaratīnaṃ, tato catugguṇaṃ paranimmitavasavattīnaṃ devānaṃ āyuppamāṇaṃ.

Navasatañ c’ekavīsa vassānaṃ koṭiyo tathā.

Vassasatasahassāni saṭṭhi ca vasavattisu.

四恶趣里的众生、人类及堕苦处阿修罗的寿元没有固定的界限。

四大王天诸神的寿元是五百天年,依人类的寿命来计算则是人间的九百万年。

三十三天诸神的寿元是这数目的四倍。夜摩天的天神的寿元则是三十三天里的四倍。兜率天的天神的寿元则是夜摩天里的四倍。化乐天的天神的寿元则是兜率天里的四倍。他化自在天的天神的寿元则是化乐天里的四倍。

依人类的寿命来计算,他化自在天的天神的寿元是人间的九十二亿一千六百万。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没有固定的界限:在四恶趣里,寿元的差异是非常的大;这有视导致投生至该地的恶业有几强。因此,有些众生只在地狱里受苦几天,然后即投生至他处;但有些则必须在该地忍受种种折磨好几百万年。在人间里,人的寿元可以短至只有几分钟,又可长至上百年。根据佛教,人类的平均寿元是不断的变易,最低是十年,最长则是无数年。

天年:《分别论》(节一○二三)说在四大王天里的一「天日」等于人间的五十年;三十「天日」即是一「天月」;十二「天月」是一「天年」。在三十三天里的一「天日」等于人间的一百年;夜摩天里的一天的则是人间的两百年;如此每上一层天其长度即增加一倍。

节十三:色界结生

Paṭhamajjhānavipākaṃ paṭhamajjhāna bhūmiyaṃ paṭisandhi- bhavaṅga-cutivasena pavattati.

Tathā dutiyajjhānavipākaṃ tatiyajjhānavipākañ ca dutiyajjhānabhūmiyaṃ, catutthajjhānavipākaṃ tatiyajjhāna- bhūmiyaṃ, pañcamajjhānavipākaṃ catutthajjhānabhūmiyaṃ. Asaññasattānaṃ pana rūpam eva paṭisandhi hoti. Tathā tato paraṃ pavattiyaṃ cavanakāle ca rūpam eva pavattitvā nirujjhati.

Imā cha rūpāvacarapaṭisandhiyo nāma.

初禅果报心生起于初禅天为结生、有分与死亡(心);同样地,第二及第三禅果报心生起于第二禅天;第四禅果报心生起于第三禅天;第五禅果报心生起于第四禅天(为结生、有分与死亡心)。但对于无想有情,色法本身生起为结生。同样地(在结生之后的)一世里直至死亡,也只有色法在生灭。

这些是色界的六种结生。

节十四:色界里的寿元

Tesu brahmapārisajjānam devānaṃ kappassa tatiyo bhāgo āyuppamāṇaṃ. Brahmapurohitānaṃ upaḍḍhakappo, mahābrahmānaṃ eko kappo, parittābhānaṃ dve kappāni, appamāṇābhānaṃ cattāri kappāni, ābhassarānaṃ aṭṭha kappāni, parittasubhānaṃ soḷasa kappāni, appamāṇasubhānaṃ dvattiṃsa kappāni, subhakiṇhānaṃ catusaṭṭhi kappāni, vehapphalānaṃ asaññasattānañ ca pañcakappasatāni, avihānaṃ kappasahassāni, atappānaṃ dve kappasahassāni, sudassānaṃ cattāri kappasahassāni, sudassīnaṃ aṭṭha kappasahassāni, akaniṭṭhānaṃ soḷasa kappasahassāni āyuppamāṇaṃ.

当中,梵众天梵天的寿元是三分之一(中)劫;梵辅天的是二分之一(中)劫;大梵天的是一(中)劫;少光天的是二劫;无量光天的是四劫;光音天的是八劫;少净天的是十六劫;无量净天的是三十二劫;遍净天的是六十四劫;广果天与无想有情天的是五百劫;无烦天的是一千劫;无热天的是两千劫;善现天的是四千劫;善见天的是八千劫;色究竟天的是一万六千劫。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kappa):佛教圣典里有提及三种劫,即:间劫(小劫)、无量劫(中劫)及大劫。一个间劫[82](antarakappa)是人类平均寿元从十岁至无数岁一增一减的时间。六十四间劫(等于阿鼻地狱里的二十间劫)即等于一个中劫或无量劫(asaṅkheyyakappa);而四个中劫则等于一个大劫(mahākappa)。对于一个大劫的时间,佛陀有给予一个比喻:若有一座长、阔及高度皆一由旬(大约七英里)的岩岗山岳,而有位天神每一百年以一条丝绸布轻轻地擦它一下,如此,当该座山岳被磨平时,一个大劫的时间还未结束。(《相应部》15:5/ii,181-182)

根据诸论师,形容初禅天里的寿元的「劫」是指中劫;而形容少光天及以上的则是「大劫」。

节十五:无色界结生

Paṭham’āruppādivipākāni paṭhamāruppādibhūmisu yathāk- kamaṃ paṭisandhi-bhavaṅga-cutivasena pavattanti. Imā catasso āruppa-paṭisandhiyo nāma.

第一无色禅果报心在第一无色禅天里生起为结生、有分与死亡(心);同样地,其余的(无色禅果报心)亦于各自的界执行相同的作用。这些是无色界的四种结生。

节十六:无色界里的寿元

Tesu pana ākāsānañcāyatanūpagānaṃ devānaṃ vīsati kappasahassāni āyuppamāṇaṃ. Viññāṇañcāyatanūpagānaṃ devānaṃ cattāḷīsa kappasahassāni, ākiñcaññāyatanūpagānaṃ devānaṃ saṭṭhi kappasahassāni, n’evasaññānāsaññāyatanū- pagānaṃ devānaṃ caturāsīti kappasahassāni āyuppamāṇaṃ.

当中,生于空无边处的梵天的寿元是两万劫;生于识无边处的梵天的寿元是四万劫;生于无所有处的梵天的寿元是六万劫;生于非想非非想处的梵天的寿元是八万四千劫。

节十七:总结

Paṭisandhi bhavaṅgañ ca tathā cavanamānasaṃ

Ekam eva tath’ev’ekavisayañ c’ekajātiyaṃ.

在某一生当中的结生心、有分心及死亡心是相同的,且缘取同一个目标(所缘)。

Idam ettha paṭisandhicatukkaṃ.

于此,这些是四种结生。

四种业

(kammacatukkaṃ)

节十八:依作用

Janakaṃ, upatthambakaṃ, upapīḷakaṃ, upaghātakañ cā ti kiccavasena.

依作用(分别),业有四种,即:

一、令生业;

二、支助业;

三、阻碍业;

四、毁坏业。


节十八之助读说明

四种业:此节里的巴利文kammacatukkaṃ意为四种业。但事实上在这一节里会解释「四个四种业」,因此依四种分析法则有十六种业。

直译巴利文kamma是「作为」,但在佛教里则专指「意愿的作为」。在究竟界的角度来看,业是指善或不善思心所(cetanā),因为思是负责造业的心所。佛陀说「诸比丘,我说为业的即是思,因为由于它的意愿,人们才会通过身、口、意造业。」(《增支部》A.6:63/iii,415)除了佛陀与阿罗汉的思之外,一切(速行心的)思都有业。佛陀与阿罗汉不再造业,因为他们已完全断除了作为业之根源的无明与爱。然而,只要名色还存在,即使佛陀与阿罗汉也都必须体验由成熟的过去业所致的果报,直至他们入灭为止。

业之定法(kammaniyāma)是独立运作的;它确保所造的业依其善恶而带来相符的果报,即如所种下的种子肯定会依其种类而长出果子。在诸缘具足时,业即会产生其果,即果报心与心所,以及业生色(kammasamuṭṭhāna- rūpa)。

依作用:诸业执行各种不同的作用(kicca),在此提及了四种。业能在不同的时期,执行当中一个或多个作用。

令生业(janakakamma)是在结生及一辈子里产生果报心、心所与业生色的善或不善思。在结生那一刻,令生业产生了结生心以及组成新生命的身体的业生色。在一世之中,它继续产生其他果报心与业生色,例如五根、性根色及心所依处。只有在临死时成熟的业才能产生结生心,但一切善与不善业都能在生命期里产生其果报。通常执行产生结生的是「足道之业」或「完成作为之业」,但「未足道之业」也能够执行产生结生。[83]

表5-2:四个四种业总览

依作用 依成熟的次序 依成熟的时间 依成熟之地
1 令生业 重业 现生受业 不善业
2 支助业 临死业 次生受业 欲界善业
3 阻碍业 惯行业 无尽业 色界善业
4 毁坏业 已作业 无效业 无色界善业

支助业(upatthambakakamma):这是没有机会成熟以产生结生的业,但它支助令生业,延长后者所产生的善报或恶报,或者是支助后者所产生的五蕴。例如,由于善的令生业成熟,某有情投生为人,支助业即协助延长其寿命,以及确保他健康、丰衣足食。反之,当不善的令生业带来病痛时,其他不善业则可能支助它,以令医葯无效,因而延长了病痛。当某有情由于不善的令生业而投生为动物时,支助业即会援助该恶业产生更多的苦果,也可能延长其寿命,令到不善果报心之流更长久。

阻碍业(upapīḷakakamma):此业也是没能产生结生之业,但能够阻碍令生业,以缩短后者的善或恶报。即使令生业在过去造下时是很强,但在阻碍业的直接对抗之下,它即不能全面地产生它的果报。例如,在阻碍业的影响之下,原本能够导致投生到高等善趣的令生业,变成只能导致投生到较低等的善趣;原本能够导致投生到高等家庭的令生业,变成只能导致投生到较低等的家庭;原本能带来长命的业,变成只能带来短命;原本能带来美貌的业,变成只能带来平庸的面貌等等。反之,原本能够导致投生到大地狱的不善令生业,变成只能导致投生到小地狱或饿鬼道。

在一生当中,可看到许多是阻碍业造成的事件。例如,在人间里,这种业会阻碍业生五蕴,而支助恶业成熟,导致个人在财富、亲友等方面遭受损失与痛苦。在恶趣里,阻碍业则可能对抗令生业,而带来一些快乐。

毁坏业(upaghātakakamma):此业可以是善或不善;它中止了较弱的业,不令它继续产生果报,而引生自己的果报。例如,某人生为人,其令生业原本能够带给他长寿,但毁坏业的出现令到他早日夭折。根据列迪长老,毁坏业也能中止眼、耳等五根作用,而导致瞎眼、耳聋等,也能够导致变性。

《阿毗达摩义广释》对令生业及毁坏业之间的分别所作的解释是:令生业在引生自己的果报时并没有中止其他业,而毁坏业则先中止其他业的果报,然后产生自己的(结生)果报。但《阿毗达摩义广释》所提到的其他论师则认为毁坏业完全没有产生自己的(结生)果报;它只是中止其他业的果报,然后让另一种业有机会产生它的(结生)果报。

列迪长老举出了故意杀生作为例子,以阐明一种业如何执行上述四种作用。[84]在某人杀了人之后,只要该业没有机会(在临死时)成熟,(以产生结生),它只能执行支助、阻碍与毁坏三种作用之一,即:它能支助其他恶业成熟;或阻碍善业成熟;或中止善业的效力。当杀生业获得机会成熟时,每一个「杀生之思」皆能导致投生到诸恶趣。过后,当它没有能力再导致投生时,它还是有能力执行其他三种作用,甚至在未来的十万大劫也都还有效。

节十九:依成熟的次序

Garukaṃ, āsannaṃ, āciṇṇaṃ, kaṭattā kammañ cā ti pākadānapariyāyena.

依业产生果报的次序,业有四种,即:

一、重业;

二、临死业;

三、惯行业;

四、已作业。


节十九之助读说明

依业产生果报的次序:这一节是关于各种不同的业产生下一世的结生的次序。

重业(garukakamma):这种业非常的强,必定会产生下一世的结生,没有任何其他业可以阻止它。在善的方面,属于重业的是禅那。在不善的方面,属于重业的有五逆罪或无间业与不能改变的邪见。五无间业(ānantariya-kamma亦称五逆罪)是:弒父、弒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及分裂僧团。若人培育了禅那,但在过后造了任何一种逆罪,其善业即会被该恶业阻止,且后者必定会成熟而导致下一世投生到恶趣里。例如:佛陀的表弟提婆达多深具野心,(想要代替佛陀领导僧团,而在该念头一生起,他即)因此失去了神通。过后他再伤了佛陀与导致僧团分裂,而因后者之业在死后堕入阿鼻地狱。[85]但若人是先造了任何一种五逆罪,他过后即不可能证得禅那或出世间法,因为该恶罪形成了一种无可抗敌的障碍。这是为何当阿闍世王在听佛陀开示《沙门果经》时,虽然拥有一切证悟须陀洹道的因缘,但却不能证得须陀洹道果,因为他之前已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频毗沙罗王。

临死业(āsannakamma):这是在临死之前所忆起或所造之业,也就是在临死速行心路过程即将生起之前所忆起或所造之业。若性格恶劣者在临终时忆起以前所造的善业,或在当时造了一件善业,他即可能投生至善趣;反之,若有个善人在临终时忆起以前所造的恶业,或在当时造了一件恶业,他即可能投生至恶趣。这是为何在佛教国家里,提醒临终者以前所造的善业,或劝他激起善念已成为一种传统。[86]

在没有重业之下,一般上所造的临死业即会决定下一世的投生至那里。这并不意谓该人能够免除以往所造的善业或恶业。在诸缘具足时,这些业也能够产生它们的果报。

惯行业(āciṇṇakamma):这是习惯性上时常造的善或恶业。在没有重业与临死业之下,一般上这种业即会决定下一世投生到那里。

已作业(kaṭattākamma):这是所有不包括在上述三种的业。在没有上述三种业之下,这种业即会决定下一世投生到那里。[87]

节二十:依成熟的时间

Diṭṭhadhammavedanīyaṃ, upapajjavedanīyaṃ, aparā- pariyavedanīyaṃ, ahosikammañ cā ti pākakālavasena cattāri kammāni nāma.

依成熟的时间,业有四种,即:

一、现生受业;

二、次生受业;

三、无尽业;

四、无效业。


节二十之助读说明

现生受业(diṭṭhadhammavedanīyakamma):这种业必须在它被造的那一世里成熟;若在该世没有具足的缘以令它成熟,它即变成无效。根据《阿毗达摩论》,在同一个心路过程里的七个速行心,第一个速行是最弱的,因此只能在被造的那一世带来果报。

次生受业(upapajjavedanīyakamma):这种业必须在它被造的下一世里成熟;若在该世没有具足的缘以令它成熟,它即变成无效。这种业是由心路过程里的第七个速行心所造,该速行是第二弱的速行。

无尽业(aparāpariyavedanīyakamma):只要诸缘具足,这种业能够从它被造下的第二世以后的任何一世里成熟。这种业是由心路过程里的中间五个速行心所造;而且只要还在轮回,它即永远不会变成无效。没有任何人能够免除体验无尽业的果报,即使佛陀与阿罗汉也不例外。

无效业(ahosikamma):这一词没有指定是哪一种业。它可以是没有获得具足的缘以成熟的现生受业及次生受业。对于诸阿罗汉,只能在未来世成熟的业都变成无效业,因为他们在当世即会证入般涅槃。

节廿一:依成熟之地

Tathā akusalaṃ, kāmāvacarakusalaṃ, rūpāvacarakusalaṃ, arūpāvacarakusalañ cā ti pākaṭṭhānavasena.

依产生果报之处,业有四种,即:

一、不善业;

二、欲界善业;

三、色界善业;

四、无色界善业。

不善业与善业

节廿二:不善业

Tattha akusalaṃ kāyakammaṃ, vacīkammaṃ, mano- kammañ cā ti kammadvāravasena tividhaṃ hoti.

当中,依造业之门不善业有三种,即:身业、语业及意业。

Kathaṃ? Pāṇātipāto, adinnādānaṃ, kāmesu micchācāro cā ti kāyaviññattisaṅkhāte kāyadvāre bāhullavuttito kāyakammaṃ nāma.

如何?杀生、偷盗及邪欲乐行(邪淫)是身业,一般上是通过身门发生,而名为身表。

Musāvādo, pisuṇavācā, pharusavācā, samphappalāpo cā ti vacīviññattisaṅkhāte vacīdvāre bāhullavuttito vacīkammaṃ nāma.

妄语、两舌、恶口及绮语(讲废话)是语业,一般上是通过语门发生,而名为语表。

Abhijjhā, vyāpādo, micchādiṭṭhi cā ti aññatrā pi viññattiyā manasmiṃ yeva bāhullavuttito manokammaṃ nāma.

贪婪、瞋恨及邪见是意业,一般上只发生于意门而无(身或语)表。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上文列出了十种「不善业之道」(akusalakamma- patha),其中三种是身业、四种是语业、三种是纯意业。首七种是指导致实行各自作为的思心所(cetanā)。无论该作为是否已完成,该思都是不善的;但若已完成其作为或已达到目的,例如(达到)令受害者死亡,或(完成)获取他人的财物等等,它们即成为「足道之业」(已完成作为之业)。[88]

一般上是通过身门发生:关于业,它是经过门所造。身门(kāyadvāra)即是「身表」(kāyaviññatti),是一种「心生色法」;而通过它人们得以把在他们心中生起之思表达于外(见第六章、节四)。说「一般上」(bāhullavuttito)是因为也可以通过言语达成杀生或偷盗,例如命令他人作;但这种业还是属于身业。

语门(vacīdvāra):语门即是「语表」(vacīviññatti),是一种「心生色法」;而通过它人们得以把在心中生起之思表达于言语(见第六章、节四)。虽然妄语等亦能通过身体进行,譬如通过书写或打手势,但由于主要实行它们的是语门,所以它们还是被称为语业。

贪婪等:一般上,最后三种业之道只发生在心里,而没有达到通过身体或言语表达于外。这种业称为通过意门(manodvāra)发生;而意门则是一切心的总称。

贪婪(abhijjhā)是贪心所,生起为希望获得他人的财物。即使已对他人的财物生起了贪念,但若还没有希望获得该财物,它即还不是「足道之业」。

瞋恨(vyāpāda)是瞋心所。当生起为希望他人遭遇危害与苦难时,它即已成为「足道之业」。

邪见(micchādiṭṭhi):当接受「没有所谓的道德」及「没有因果业报」认为正确时,它即成为「足道之业」。在经中时常提到三种邪见:

  1. 断见(natthika-diṭṭhi):此见否认人死后还会以任何形式存在,因此不承认业有善恶。
  2. 无作见(akiriya-diṭṭhi):此见认为业是不能产生果报的,认为一切业都是无效的。
  3. 无因见(ahetuka-diṭṭhi):此见认为没有污染或净化有情的因缘,所以该有情是由于偶然、命运或需要而被污染或净化。

节廿三:依因(根)与心

Tesu pāṇātipāto pharusavācā vyāpādo ca dosamūlena jāyanti. Kāmesu micchācāro abhijjhā micchādiṭṭhi ca lobhamūlena. Sesāni cattāri pi dvīhi mūlehi sambhavanti. Cittuppādavasena pan’etaṃ akusalaṃ sabbathā pi dvādasavidhaṃ hoti.

当中,杀生、恶口及瞋恨自瞋因而生;邪淫、贪婪及邪见自贪因而生;其余四者自该两因而生。依心的组别,此不善业一共有十二种。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严格来说,瞋恨是瞋因的一种呈现方式;贪婪是贪因的一种呈现方式;邪见是邪见心所的一种呈现方式。如是这三业之道是上述三种心所。其他七业之道则是与不善因同时生起的思心所(cetanā)。虽然有时候贪可以是杀生的潜在动机,而瞋可以是邪淫的潜在动机,但在《阿毗达摩论》的角度来说,导致切断其他有情命根的思肯定是拥有瞋因,即瞋恨其他有情的存在;而导致犯邪淫的思肯定是拥有贪因,即想要与不如法对象行淫之欲。导致造作偷盗、妄语、两舌及绮语的思则可以是与贪或瞋相应。一切不善业之道肯定与痴因相应。不善业也就是十二不善心。于此则视整个心(与诸相应心所)为业,而不是只视思心所为业。

节廿四:欲界善业

Kāmāvacarakusalaṃ pi kāyadvāre pavattaṃ kāyakammaṃ, vacīdvāre pavattaṃ vacīkammaṃ, manodvāre pavattaṃ manokammañ cā ti kammadvāravasena tividhaṃ hoti.

依造业之门,欲界善业有三种,即:属于身门的身业、属于语门的语业、属于意门的意业。

Tathā dānasīlabhāvanāvasena. Cittuppādavasena pan’etaṃ aṭṭhavidhaṃ hoti.

同样地,依布施、持戒与禅修亦有三种。但依心的组别则成八种。

Dāna-sīla-bhāvanā-apacāyana-veyyāvacca-pattidāna- pattānumodana-dhammasavana-dhammadesanā-diṭṭhijjukamma- vasena dasavidhaṃ hoti.

它也可以成为十种,即:布施、持戒、禅修、恭敬、服务、分享或回向功德、随喜(他人的)功德、闻法、弘法及正直己见。

Tam pan’etaṃ vīsatividham pi kāmāvacarakammam icc’eva saṅkhaṃ gacchati.

这一切二十种(不善与善业)称为欲界业。


节廿四之助读说明

依造业之门:于此依造业之门列举了十种善业。三种善身业是远离三种不善身恶行;四种善语业是远离四种不善语恶行;三种善意业是无贪婪、无瞋恨及正见。于究竟界,首七种是两种离心所,即:正业心所与正语心所;以及与该些离心所同时生起的思心所。后三者是属于三善因,即:无贪、无瞋与无痴。

同样地,依布施……:一般上,于此所列的三种及十种善业被称为三种及十种「福业事」(造福的基础,puññakiriyavatthu)。这些善业是通过八大善心所造。

这一切二十种:这些(善与不善)业通过十二不善心与八大善心所造。

节廿五:色界善业

Rūpāvacarakusalaṃ pana manokammam eva. Tañ ca bhāvanāmayaṃ appanāppattaṃ jhānaṅgabhedena pañcavidhaṃ hoti.

色界善业纯粹属于意门。它是已达到安止的禅修,依诸禅支的分别而有五种。

节廿六:无色界善业

Tathā arūpāvacarakusalañ ca manokammam. Tam pi bhāvanāmayaṃ appanāppattaṃ ālambanabhedena catubbidhaṃ hoti.

同样地,无色界善业纯粹属于意门。它是已达到安止的禅修,依所缘的分别而有四种。


节廿五至廿六之助读说明

依诸禅支的分别而有五种:这是五色界禅那。

依所缘的分别而有四种:这是四无色界定。

业的果报

节廿七:不善业的果报

Ettha akusalakammam uddhaccarahitaṃ apāyabhūmiyaṃ paṭisandhiṃ janeti. Pavattiyaṃ pana sabbam pi dvādasavidhaṃ satt’ākusalapākāni sabbatthā pi kāmaloke rūpaloke ca yathārahaṃ vipaccati.

于此,除了掉举之外的不善业都能产生投生至恶地的结生。但在生命期里,一切十二(不善心)都能根据情况在欲界或色界里产生七种不善果报心。


节廿七之助读说明

除了掉举之外的不善业:掉举相应的痴根不善心是最弱的不善心,因此不能产生结生。其余十一种不善心都能产生作为结生心、有分心及死亡心的不善果报推度心,以令有情投生至四恶道。所有十二种不善心都能够在欲界有情的生命期里产生七种不善果报心,即:五识、领受心与推度心。在色界里它们则只能产生四种不善果报心,即除去鼻、舌、身三根识。

节廿八:欲界善业的果报

Kāmāvacarakusalam pi kāmasugatiyam eva paṭisandhiṃ janeti, tathā pavattiyañ ca mahāvipākāni. Ahetukavipākāni pana aṭṭha pi sabbtthā pi kāmaloke rūpaloke ca yathārahaṃ vipaccati.

欲界善业能产生欲界结生,也能在生命期里产生大果报心。而根据情况,它能在欲界或色界任何地方产生八种无因果报心。


节廿八之助读说明

在节廿九与三十,作者将解释每一种善心及其所能产生的果报心之间的关系。

大果报心能以四种方式出现:执行结生、有分与死亡三种离心路过程的作用,以及在心路过程里执行彼所缘的作用。

八(善)无因果报心是五识、领受心及两种推度心。后者能够在心路过程里生起为彼所缘,而当中舍俱的(推度心)也能够在先天残缺的有情里执行结生、有分与死亡心的作用。所有八种无因果报心都能在欲界里生起,但鼻、舌与身三种根识并不能在色界里生起,因为色界的有情缺少那三种根门。

节廿九:善果报及因(根)

Tatthā pi tihetukam ukkaṭṭhaṃ kusalaṃ tihetukaṃ paṭisandhiṃ datvā pavatte soḷasa vipākāni vipaccati.

于此,殊胜的三因善业能够产生也具有三因的结生,而能在生命期里产生十六种果报心。

Tihetukam omakaṃ dvihetukam ukkaṭṭhañ ca kusalaṃ dvihetukaṃ paṭisandhiṃ datvā pavatte tihetukarahitāni dvādasa pi vipākāni vipaccati.

低劣的三因善业及殊胜的二因善业能够产生具有二因的结生,而能在生命期里产生十二种果报心,即除去具有三因的果报心。

Dvihetukam omakaṃ pana kusalam ahetukam eva paṭisandhiṃ deti. Pavatte ca ahetukavipākān’eva vipaccati.

然而,低劣的二因善业(只)能够产生无因的结生,以及在生命期里(只)能产生无因的果报心。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殊胜善业:依产生果报的能力,善业可分为两种:殊胜与低劣。殊胜(ukkaṭṭha)的善业是由清净无染的心所造,而且在造业之前与之后皆有良好的动机;例如:布施以如法获取的财物给具有德行的人,而且在布施之前与之后都感到欢喜。在造善业之前与之后,若心受到烦恼污染,譬如自赞自许、贬低他人、行善之后后悔,该善业即属于低劣(omaka)。

具有三因的结生等等:(在欲界里)这是指其结生心是四种智相应大果报心之一。能在生命期里产生的十六种果报心即是八(善)无因果报心及八大果报心。

十二种果报心:即除了四种智相应大果报心。

无因的结生:即舍俱善果报推度心。

节三十:另一种见解

Asaṅkhāraṃ sasaṅkhāravipākāni na paccati

Sasaṅkhāram asaṅkhāravipākānī ti kecana.

Tesaṃ dvādasapākāni das’aṭṭha ca yathākkamaṃ

Yathāvuttānusārena yathāsambhavam uddise.

有些(导师)说无行(心)不会产生有行果报心,而有行(心)不会产生无行果报心。

根据他们上述所讲的,果报心生起的次序是十二、十及八。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有些导师说:记录于节廿九对果报心的见解是由古师三藏小龙长老(Tipiṭaka Cūḷanāga Thera)所提出的,也是广为诸阿毗达摩论师所接受的见解。作者在节三十里记录了大护法长老(Mahādhammarakkhita Thera)一派所持的见解,该长老是古时锡兰摩拉瓦毕寺(Moravāpi)的阿毗达摩论师。[89]

十二、十及八:依此见解,无论是在结生时或在生命期里,无行善心都只能产生无行果报心,而有行善心则只能产生有行果报心。这就是说,在生命期里每一种具有三因的殊胜善心都只能够产生十二种果报心,即:八种(善)无因果报心,以及四种与该心本性是无行或有行相符的无行或有行大果报心。每一种第二级的善心都只能够产生十种果报心,即:八种(善)无因果报心,以及两种与该心本性是无行或有行相符的无行或有行二因大果报心。对于最弱的善心,上述两种见解都一致认为它只能产生无因结生心,以及在生命期里只能产生八无因果报心。

节卅一:色界善业的果报

Rūpāvacarakusalaṃ pana paṭhamajjhānaṃ parittaṃ bhāvetvā brahmapārisajjesu uppajjanti. Tad eva majjhimaṃ bhāvetvā brahmapurohitesu, paṇītaṃ bhāvetvā mahābrahmesu.

关于色界善业,培育初禅到有限程度的人投生到梵众天;培育它到中等程度的人投生到梵辅天;培育它到上等程度的人投生到大梵天。

Tathā dutiyajjhānaṃ tatiyajjhānañ ca parittaṃ bhāvetvā parittābhesu; majjhimaṃ bhāvetvā appamāṇābhesu; paṇītaṃ bhāvetvā ābhassaresu.

同样地,培育第二禅及第三禅到有限程度的人投生到少光天;培育它们到中等程度的人投生到无量光天;培育它们到上等程度的人投生到光音天。

Catutthajjhānaṃ parittaṃ bhāvetvā parittasubhesu; majjhimaṃ bhāvetvā appamāṇasubhesu; paṇītaṃ bhāvetvā subhakiṇhesu.

培育第四禅到有限程度的人投生到少净天;培育它到中等程度的人投生到无量净天;培育它到上等程度的人投生到遍净天。

Pañcamajjhānaṃ bhāvetvā vehapphalesu. Tad eva saññāvirāgaṃ bhāvetvā asaññasattesu. Anāgāmino pana suddhāvāsesu uppajjanti.

培育第五禅的人投生到广果天。培育对想厌离的人投生到无想有情天。但阿那含则投生到净居天。


节卅一之助读说明

色界善业:五色禅的任何一种禅那都能产生与其层次相等的色界果报心。此心是该禅那善心所产生的唯一果报心。在修定的遍作阶段生起的是欲界善心,因此它们的果报是欲界果报心,而不是色界果报心。色界果报心只执行三种作用,即:结生、有分与死亡。也就是说它只生起为离心路过程心,而不会在心路过程里生起。除了出世间果心之外,一切在心路过程里生起的果报心都是欲界果报心。

每一种禅那善心都会导致(禅修者)投生到与其层次相等的色界天。然而色界天的层次是跟经教的四禅一样,只有四禅天,而不是有五禅天;因此论教禅那五分法的第二禅及第三禅都导致(禅修者)投生到第二禅天,即与经教的第二禅相等。

在下三层色界天里,每一层都有三个分界。依所修习的禅那是属于下、中、上程度,(禅修者)投生到不同的分界。禅那心本身并没有分为三种修习的层次。禅心是依其心所组合而分类,而且无论是修习到下、中或上等程度,它们的组合还是不变。然而修习的程度关系到该禅心导致投生的能力,因此每一层天都依三种导致投生的能力而有三种分界。对于临终时还有能力证入几种禅那的禅修者,他也可以随自己的意愿投生到其中一个自己喜欢的界天。例如他还拥有八定,他可以选择投生到色界天,也可以选择投生到层次较低的无色界天。[90]

培育第五禅:第四禅天分界的原则与首三禅天不同。只要已如常地证得第五禅,无论是凡夫、须陀洹或斯陀含,亦无论其禅那是属于下、中或上等层次,皆会投生到广果天。然而,有些凡夫认为心与想是厄难的根源,因此其心对想怀着极强厌离感地培育第五禅。由于其第五禅心受到希望想止息之愿感染,他们死后即投生到无想有情天。在其地的一生里,他们纯粹只是有生命的色身,即由命根九法聚组成(见第六章、节廿八)。

但阿那含则投生到净居天:据说他们投生到这五界是决定于他们较为显着的根。信根最强的阿那含投生到无烦天;精进根最强的阿那含投生到无热天;念根最强的阿那含投生到善现天;定根最强的阿那含投生到善见天;慧根最强的阿那含投生到色究竟天。虽然只有阿那含才能投生到净居天,但阿那含却不一定须要投生到净居天。可能净居天是拥有第五禅的阿那含才能投生到其地,拥有较低层次禅那的阿那含则投生到其他色界天。无论如何,所有的阿那含必定会投生到色界天,因为他们已断除了导致投生到欲界的欲欲(对欲乐的欲求,kāmarāga)。

节卅二:无色界善业的果报

Arūpāvacarakusalañ ca yathākkamaṃ bhāvetvā āruppesu uppajjanti.

培育无色禅善业之后,他们投生到(与自己所证得的禅那)层次相等的无色界天。


节卅二之助读说明

这即是说对于已证得空无边处禅的人,只要他到死时都还没有因为懈怠或其他障碍而失去该禅,他就会投生到空无边处禅天。对于其他三种无色禅亦是如此,即在死时还拥有的禅那会决定他投生到那一层禅天。

与色界心相同,每一无色界善心都只能产生一个与它相等的果报心,而该果报心即在其界执行结生、有分及死亡三种作用。

节卅三:结论

Itthaṃ mahaggataṃ puññaṃ yathābhūmi vavatthitaṃ

Janeti sadisaṃ pākaṃ paṭisandhippavattiyaṃ.

如是依界分别的广大福在结生与生命期里都产生相同的果报。

Idam ettha kammacatukkaṃ.

于此,这是四种业。

死亡与结生的过程

(cutipaṭisandhikkama)

节卅四:四种死亡之因

ayukkhayena, kammakkhayena, ubhayakkhayena, upacchedakakammunā cā ti catudhā maraṇ’uppatti nāma.

死亡的来临有四种,即:一、因为寿元已尽;二、因为(令生)业力已尽;三、因为(上述)两者(同时)耗尽;四、因为毁坏业(生效)。


节卅四之助读说明

死亡的来临:一般上,死亡的定义是在一世当中的命根(jīvitindriya)被切断。

因为寿元已尽:在寿元已定的生存界,这是指其地的有情在寿元尽时死亡。在人间里,当知这是在老年时的自然死亡。在寿元尽而死时,若令生业的业力还未耗尽,该业力就还能够导致该有情投生到同一界或更高的生存界;在天界里即有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令生)业力已尽:这是指因为令生业已耗尽而死,虽然正常的寿元还未尽,或其他能够延长寿命的条件也具足。当寿元与业力两者同时耗尽时,那即是「两者皆耗尽的死亡」。

因为毁坏业(生效):这是指极强的毁坏业在寿元未尽时中止了令生业力,而导致死亡(见节十八)。

首三种死亡名为「适时死」(kālamaraṇa),最后一种则名为「非时死」(akālamaraṇa)。例如一盏油灯的熄灭可以是因为灯蕊耗尽、油耗尽、两者皆耗尽或因为外来之因,譬如吹来了一阵风。

节卅五:死亡之相

Tathā ca marantānaṃ pana maraṇakāle yathārahaṃ abhimukhībhūtaṃ bhavantare paṭisandhijanakaṃ kammaṃ vā taṃkammakaraṇakāle rūpādikam upaladdhapubbam upakaraṇa- bhūtañ ca kammanimittaṃ vā anantaram uppajjamānabhave upalabhitabbaṃ upabhogabhūtañ ca gatinimittaṃ vā kamma- balena channaṃ dvārānaṃ aññatarasmiṃ paccupaṭṭhāti.

对于临终的人,在临命终时以下的其中一者会呈现于六门之一:

  1. 依情况现前的是即将产生下一世结生的业;
  2. 或业相,即以前造业时所识知的颜色等,或以前造业所用的工具;
  3. 或趣相:即将在下一世所到或体验的(征象)。


节卅五之助读说明

对这三种呈现于临终者的目标的解释,见第三章、节十七。当知这目标是呈现于临终者的(临死)速行心路过程,而不是呈现于死亡心。在一世里的最后一个心,亦即死亡心,它所识知的目标是与在同一世里的结生心及有分心的目标相同。临死速行的目标过后即会成为下一世结生心、有分心与死亡心的目标。

节卅六:临命终时的心

Tato paraṃ tam eva tath’opaṭṭhitaṃ ālambanaṃ ārabbha vipaccamānakakammānurūpaṃ parisuddham upakkiliṭṭhaṃ vā upalabhitabbabhavānurūpaṃ tatth’onataṃ va cittasantānaṃ abhiṇhaṃ pavattati bāhullena. Tam eva vā pana janakabhūtaṃ kammam abhinavakaraṇavasena dvārappattaṃ hoti.

此后,便安住于呈现当前的目标,依据即将成熟的清净或污浊之业,亦与即将前往投生之境相符地,心流继续流下去,且倾向于该境。或令生业有如重新造作般呈现于(意)门。


节卅六之助读说明

有如重新造作般(abhinavakaraṇavasena):这是指该业并不是呈现为记忆的影像,而是呈现于意门为有如当时正在造作一般。

节卅七:死亡与结生

Paccāsannamaraṇassa tassa vīthicittāvasāne bhavaṅgak- khaye vā cavanavasena paccuppannabhavapariyosāna-bhūtaṃ cuticittam uppajitvā nirujjhati. Tasmiṃ niruddhāvasāne tass’ānantaram eva tathāgahitaṃ ālambanam ārabbha savatthukaṃ avatthukam eva vā yathārahaṃ avijjānusaya- parikkhittena taṇhānusayamūlakena saṅkhārena janīyamānaṃ sampayuttehi pariggayhamānaṃ sahajātānam adhiṭṭhāna- bhāvena pubbaṅgamabhūtaṃ bhavantara-paṭisandhānavasena paṭisandhisaṅkhātaṃ mānasaṃ uppajjamānam eva patiṭṭhāti bhavantare.

对于临死的人,在心路过程之末或有分灭尽时,代表一世终结死亡的死亡心即生起与灭尽。

一旦(死亡心)灭尽,下一世的结生心即刻生起,识知如此获得的目标,依情况而有依处或无依处支助;它是由受到无明所束缚和以渴爱潜在倾向为根本的行(业)所生。称为结生心是因为它把两世连接起来、受到相应名法陪同、作为相应法的住处而成为它们的前导者。


节卅七之助读说明

对于临死的人:在一世当中的最后一个心路过程生起之前,有分心波动了两次之后即停止。过后五门心路过程之一缘取呈现于根门的目标而生起,或者是意门心路过程缘取呈现于意门的六所缘之一而生起。由于力弱,这最后一个心路过程的速行只生起五次,而不是如平时般生起七次。这心路过程本身缺少造业的能力,而只是作为过去业成为令生业的管道。在速行之后,两个彼所缘可能会生起或没有生起。有时候是有分随着最后一个速行之后生起。然后,作为最后一个心的死亡心即生起,执行死亡的作用。在死亡心灭尽时,命根亦被切断。此后身体即只剩下一堆无生命的时节生色,直到死尸毁坏成灰为止。

一旦(死亡心)灭尽:在死亡心灭尽之后,在新一世的结生心即刻生起,缘取前一世临死速行的目标。在有色法的生存地,此心由心所依处所支助,但在无色地里它则没有任何依处。它是由行所产生;此行即是过去速行之业,而此业的根基则是两种生死轮回之根,即无明与渴爱两种潜在倾向。结生心由其相应名法(即相应心所)陪同;由于作为相应法的住处而成为它们的前导者,并不是因为它比它们先生起而成为它们的前导者。

节卅八:欲界结生心的所缘

Maraṇāsannavīthiyaṃ pan’ettha mandappavattāni pañc’eva javanāni pāṭikaṅkhitabbāni. Tasmā yadā paccuppannālambanesu āpātham āgatesu dharantesv’eva maraṇaṃ hoti, tadā paṭisandhi- bhavaṅgānam pi paccuppannālambanatā labbhatī ti katvā kāmāvacarapaṭisandhiyā chadvāragahitaṃ kammanimittaṃ gatinimittañ ca paccuppannam atītam ālambanaṃ upalabbhati. Kammaṃ pana atītam eva, tañ ca manodvāragahitaṃ. Tāni pana sabbāni pi parittadhammabhūtān’ev’ālambanāni.

于此,当知在临死心路过程里只有五个软弱的速行生起。因此,若死时是缘取呈现于根门的现在所缘,(新一世里的)结生心与(最初几个)有分心也都缘取现在所缘。对于欲界结生,当由六门之一所识知的目标是业相或趣相时,该目标可以是现在(所缘)或过去(所缘)。但(作为目标的)业则必定是过去的,而且是通过意门识知。这一切(欲界结生的)目标都只是有限法而已。


节卅八之助读说明

结生心与(最初几个)有分心也都缘取现在所缘:对于在死亡时所识知的现在所缘,其寿命可能会持续到下一世的结生心与最初几个有分心的时刻,因此后两种心也能缘取现在所缘。

对于欲界结生等等:若结生心的目标是业,它必定是过去所缘,而且是通过意门识知的法所缘。若目标是业相,它即可能通过六门的任何一门识知,而且可以是过去或现在所缘。对于作为(临死)目标的趣相,不同的论师有不同的见解。有些论师,包括《阿毗达摩义广释》的作者,认为趣相必定是通过意门识知的现在色所缘。他们解释阿耨楼陀尊者在书中所写的内容为:「当目标是业相时,它可以通过六门的任何一门识知,而且可以是过去或现在所缘;当它是趣相时,它由第六门(即:意门)识知,而且是现在所缘。」其他论师,包括列迪长老,都反对这种诠释,认为其见解太狭窄。他们辩说阿耨楼陀尊者所写的肯定有较广的涵义,即是说趣相可以是过去或现在所缘,也可以呈现于六门的任何一门。列迪长老认为:《阿毗达摩论》里常提到趣相是呈现于意门的现在色所缘,但这只是基于其最为常见的呈现方式而如此说,其实它也能以其他方式呈现,譬如地狱众生的哀号、天界的音乐与香味等。

节卅九:广大结生心的所缘

Rūpāvacarapaṭisandhiyā pana paññattibhūtaṃ kamma- nimittam ev’ālambanaṃ hoti. Tathā āruppapaṭisandhiyā ca mahaggatabhūtaṃ paññattibhūtañ ca kammanimittam eva yathārahaṃ ālambanaṃ hoti.

对于色界结生,其所缘是概念,以及必定是业相。同样地,对于无色界结生,其所缘是概念或广大心,以及必定是业相。

Asaññasattānaṃ pana jīvitanavakam eva paṭisandhibhāvena patiṭṭhāti. Tasmā te rūpapaṭisandhikā nāma. Arūpā arūpa- paṭisandhikā. Sesā rūpārūpapaṭisandhikā.

对于无想有情,生起为结生的是命根九法聚。因此他们名为「色结生」。无色界的(有情)名为「非色结生」(名结生)。其余的名为「色非色结生」(色与名结生)。


节卅九之助读说明

色界结生心的目标即是产生结生的禅那所缘取的似相。这似相是概念,也是业相。第一与第三无色界结生心各自的目标是空无边与无所有的概念。第二与第四无色界结生心各自的目标是第一与第三无色界禅心,即它们的目标都是广大心。上述的目标都属于业相。无想有情是没有心的,所以在结生时并没有缘取任何目标。「命根九法聚」是其中一种拥有命根的色聚(见第六章、节十七)。

节四十:投生的法则

aruppacutiyā honti heṭṭhimāruppavajjitā

Paramāruppasandhī ca tathā kāme tihetukā.

Rūpāvacaracutiyā aheturahitā siyuṃ

Sabbā kāmatihetumhā kāmesv’eva pan’etarā.

当在无色界的(梵天)死时,他只能投生到更高层次的无色界天,但不能投生到较低层次的无色界天;他也能够以三因结生心投生到欲界。

当在色界的(梵天)死时,他不会以无因(结生心)投生。当在欲界具有三因的(天神或人)死时,他有可能投生到任何地方。其余的(即:死时是二因或无因者)只能投生到欲界。

Ayam ettha cutipaṭisandhikkamo.

于此,这是有关死亡与结生的过程。


节四十之助读说明

凡夫与有学圣者之间的投生法则有很明显的差异。上文只提及凡夫的投生过程。在此,我们将先解释凡夫的投生过程,然后再解释有学圣者的。

无色界的有情能够培育与其层次同等或较高的无色禅,但不能培育较低层次的无色禅。所以,当他们死时,他们能够投生在同一界天或较高层次的无色界天,但不能投生到层次较低的禅天。然而,若他们失去禅那,他们即会以近行定之力投生到欲界,因此是以欲界三因果报心投生到欲界。

无想有情死时会以二因或三因的欲界果报心投生到欲界。在其他色界天的梵天死时,若他已证得无色禅,他即能投生到无色界天;若他已证得色禅,他即能投生到色界天;若他造了极强的倾向欲界之业,他即会投生到欲界。对于在色界天里死后投生到欲界的梵天,其欲界结生心必定是二因或三因。

对于在欲界的三因者,死时他们有可能投生到任何一界,因为欲界的三因有情能够造所有种类的业。对于在欲界的二因与无因者,死时他们只能投生到欲界;他们下一世的结生心可以是两种无因推度心之一,或任何一个二因或三因的欲界果报心。

对于圣者,他们的死亡心肯定是具有三因,因为没有具足三因的人是不可能证得道果的。有学圣者能投生到同一界或较高的界。而阿罗汉死后则当然不会再投生到任何界。

节四十一:心之相续流

Icc’evaṃ gahitapaṭisandhikānaṃ pana paṭisandhi- nirodhānantarato pabhuti tam ev’ālambanam ārabbha tad eva cittaṃ yāva cuticittuppādā asati vīthicittuppāde bhavass’aṅga- bhāvena bhavaṅgasantatisaṅkhātaṃ mānasaṃ abbocchinnaṃ nadīsoto viya pavattati. Pariyosāne ca cavanavasena cuticittaṃ hutvā nirujjhati. Tato parañ ca paṭisandhādayo rathacakkam iva yathākkamaṃ eva parivattantā pavattanti.

所以,对于如此投生者,在结生(心)灭尽之后,即刻就会生起识知同一所缘的同一种心,有如河流般不断地流下去;只要没有心路过程生起,它即会如此流下去,直至死亡为止。由于它是有(即:生命)的主要因素,此心被称为有分。在生命终结时,它成为死亡心,灭尽后即完全停止。此后,结生心与其他(心)有如车轮一般继续次第地转起。


节四十一之助读说明

在结生(心)灭尽之后,即刻就……:在结生心之后有十六个有分心生起。然后就生起一个意门转向心,以及七个「有欲速行」(bhavanikanti-javana),即贪着新生命的速行。这在新一世里的第一个心路过程缘取结生心为目标;那些速行心是欲界邪见不相应无行的贪根心。当这心路过程结束时,有分心即再生灭;只要没有心路过程生起,有分心即会如此不断地生灭。如此,心之流从结生流到死亡,又从死亡流到新一世,就有如车轮一般次第地转起。

节四十二:结论

Paṭisandhibhavaṅgavīthiyo

Cuti c’eha tathā bhavantare

Puna sandhibhavaṅgam icc’ayaṃ

Parivattati cittasantati.

Paṭisaṅkhāya pan’etam addhuvaṃ

Adhigantvā padam accutaṃ budhā

Susamucchinnasinehabandhanā

Samam essanti cirāya subbatā.

即有如这(一世),在下一世结生心、有分心、心路过程与死亡心也是如此生起。以结生及有分,心相续流再次转起。

常自制的智者,了知(生命)无常、觉证不死之境、完全断除了贪欲的结缚、证得永久的寂静。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Vīthimutt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pañcam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离心路过程之概要」的

第五章至此完毕。

章末附录(一)

(译自明昆三藏持者大长老所着的《大佛史》)

劫(kappa)

缅文里的「甘巴」(kambhā)就是巴利文中的「劫」(kappa)。《佛种姓经》(Buddhavaṃsa)中说到:`kappe ca satasahasse, caturo ca asaṅkheyye…’──「四阿僧衹与十万劫……」

一劫(kappa)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并不能够以年来计算。只能够以推测来算。假设有一间很大的仓库,长、宽与高度都是一由旬(大约十六公里),里面装满了很小的芥子。每一百年你丢掉当中的一粒芥子。如此,当所有的芥子都被丢掉后,一个劫的时间还没有结束。(从这个譬喻,我们可以推测巴利文kappa或缅甸kambhā这个字所指的是极其长久的时间。)

劫的分类

因此,当知「甘巴」(kambhā)和「劫」(kappa)是一样的。劫有六个分类:

  1. 大劫(mahākappa);
  2. 中劫(asaṅkheyyakappa无量劫);
  3. 间劫(antarakappa);
  4. 命劫(āyukappa);
  5. 减劫(hāyanakappa);
  6. 增劫(vaddhanakappa)。

一个大劫里有四个中劫(asaṅkheyya无量劫),即:坏劫(saṃvaṭṭa-kappa)、空劫(saṃvaṭṭaṭṭhāyi-kappa)、成劫(vivaṭṭa-kappa)、住劫(vivaṭṭaṭṭhāyi-kappa)。也就是说这四个中劫──坏无量劫(saṃvaṭṭa asaṅkheyya-kappa)、空无量劫(saṃvaṭṭaṭṭhāyi asaṅkheyya-kappa)、成无量劫(vivaṭṭa asaṅkheyya-kappa)、住无量劫(vivaṭṭaṭṭhāyi asaṅkheyya-kappa)──组成一个大劫。

在这四个中劫当中,「坏劫」的时间是从预示一劫要开始毁坏而下的大雨开始,直到火熄灭,如果这是由火毁坏的劫;如果是由水毁坏的劫,则直到洪水全退;如果是由风毁坏的劫,则直到暴风停止。

「空劫」的时间则是从世界被火、或水、或风毁坏后,直到预示一个新世界要再形成而下的大雨。

「成劫」的时间是从预示一个新世界要再形成而下的大雨开始,直到日月星晨出现。

「住劫」的时间是从日月星晨出现开始,直到预示一劫要开始毁坏而下的大雨。

因此,在一个劫毁坏时下的大雨有两种:第一种是每一个劫要毁坏时都下的大雨,无论该劫是由火、或水、或风所毁坏。开始时,当一个世界将要毁坏时,整个世界都下大雨。因为有雨,所以人们开始耕种。当农作物长大到牛可以吃时,雨却完全停止,不再下了。这就是预示一个劫要毁坏的雨。

第二种也是大雨,但它只有在一个劫要被水毁坏时才下。这并不是普通的雨,而是极不寻常的雨,因为它有能力把石山击打到粉碎。

(关于大劫被火、或水、或风毁坏的详细描述,请见《清净道论》的「宿住随念智」。)上述的四种无量劫(中劫)都拥有同等长度的时间,而它们的时间是无法以年来衡量的。这是为什么它们称为「无量劫」。

四个无量劫组成一个大劫。

间劫等等

在住劫的初始(即世界的开始阶段),人类的寿元是无数岁(asaṅkheyya)。随着岁月的过去,人们被贪、瞋等内心烦恼击败了,因此他们的平均寿命逐渐减少,直到只剩下十岁。这种退减的时期称为「减劫」(hāyana-kappa)。

反之,由于慈(mettā)等等善心的提升,他们的后代的寿元逐渐地增长,直到无数岁。从寿元十岁增加到无数岁的时期称为「增劫」(vaddhana-kappa)。(关于人间减劫与增劫的详细解释,请见《长部.转轮经》(Dīgha Nikāya, Cakkavattisutta)。)

因此,根据道德提升或道德败坏,人类的寿元会在十岁与无数岁之间增减。这一增一减的时间称为一个间劫(antara-kappa)。

三种间劫

人类的寿元从无数岁减到十岁时,就会有个转变期。如果导致寿元退减的原因是特别强的「贪」,就会发生飢荒,所有的坏人都会在这个间劫的最后七天里全部死亡。这样的间劫称为「飢荒间劫」(dubbhikkhantara-kappa)。

如果导致寿元退减的原因是特别强的「痴」,就会发生瘟疫,所有的坏人都会在这个间劫的最后七天里全部死亡。这样的间劫称为「疾病间劫」(rogantara-kappa)。

如果导致寿元退减的原因是特别强的「瞋」,人们就会拿武器互相残杀,所有的坏人都会在这个间劫的最后七天里全部死亡。这样的间劫称为「刀剑间劫」(satthantara- kappa)。

(然而,根据《清净道论》的注疏《大疏钞》(Mahāṭīkā),导致「疾病间劫」的是极强的贪,导致「刀剑间劫」的是极强的瞋,以及导致「飢荒间劫」的是极强的痴;到时所有的坏人都死了。)

每一增一减的间劫的名称可以这样解释:当住劫还没有完,在还没有被火、或水、或风毁坏之前,每当人类的平均寿命降到十岁时,所有的坏人都会遭遇飢荒、或瘟疫、或武器的杀戮而死亡。在每一个间劫的最后七天发生这样的灾难,导致全世界的坏人死亡,该间劫就依该灾难而命名为「飢荒间劫」、或「疾病间劫」、或「刀剑间劫」。

(还有另一种情形是)在人类的寿元还没有降到十岁时,有时候会有(不是世界性,而是)区域性的灾难发生,例如在一个城市或村庄。如果是发生瘟疫,我们说那是该区域的「疾病间劫」;如果是发生战乱,我们说那是该区域的「刀剑间劫」;如果是发生飢荒,我们说那是该区域的「飢荒间劫」。这种说法只是譬喻性而已,只是因为区域性的事件和世界性的事件类似。所以当我们祈祷愿我们远离这「三种劫」时,我们是指这三种灾难。

在六十四个间劫(一个间劫有一个增劫和一个减劫)过去后,「住劫」也结束了。由于在坏劫、空劫和成劫时并没有人和欲界天神,所以这些劫没有一增一减的间劫显现。但应知道每一个中劫(无量劫)的时间都和住劫的时间一样长,也就是有六十四个间劫的时间那么长。

命劫

命劫(āyu-kappa)是指当时的平均寿命(āyu)的时间。如果当时人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岁,一个命劫就是一百年;如果是一千岁,一个命劫就是一千年。

当佛陀说:「阿难,我已经培育了四种成就之因(四神足iddhipāda)。如果我要的话,我可以活一整个劫或比一个劫多一点」的时候,当知这里的劫是指那时期人类的命劫。《增支部.八集》的注释解释,佛陀这么说是指如果要的话他能够活一百年或比一百年多一点。

然而,摩诃西瓦长老(Mahāsiva Thera)说:「当知在此的命劫是指幸运的大劫。」(他这么说是因为他认为导致佛陀最后一世投生的业能够延长佛陀的寿命到无数岁,也因为在巴利圣典里提到「护寿果定」(āyupālakaphala- samāpatti),即保护「命行」(āyusaṅkhāra)的果定能排除一切危难。)但是这位长老的见解不被诸论师所接受。[91]

《律藏.小品.分裂僧团犍度》(Vinaya Cūḷavagga, Saṅghabhedakkakkhandhaka)里提到:「导致僧团分裂要投生到地狱,在该处受苦一整个劫。」注释解释:「该劫是指最低一层的地狱──阿鼻地狱──的寿元。」根据律藏的疏钞巨着《十三章疏钞》(Terasakaṇḍaṭīkā),阿鼻地狱里众生的寿元等于八十份之一个大劫。该着作也提到这八十份之一个大劫的时间是阿鼻地狱众生的一个间劫。因此,根据阿鼻地狱众生的计算,一个大劫等于八十个间劫。

应当澄清的是,如上所述,一个大劫有四个中劫(无量劫),一个中劫则有六十四个间劫。因此,根据人类的计算,一个大劫等于两百五十六个间劫。

两百五十六除以八十等于三又五份之一或3.2。因此,人类的3.2个间劫等于阿鼻地狱众生的一个间劫。(阿鼻地狱里没有像人间那样的增劫与减劫。由于在该处在一切时候都只是遭受痛苦, 每一个间劫结束时并没有像人间那样有「疾病间劫」、「刀剑间劫」和「飢荒间劫」的分别。阿鼻地狱众生的寿命是八十份之一个大劫,也就是他们的一个间劫。因此,阿鼻地狱众生的一个间劫等于人类的3.2个间劫。)

如是,当知一个中劫等于人类的六十四个间劫,即等于阿鼻地狱众生的二十个间劫。因此,有些巴利圣典,例如《清净道论》的注释《大疏钞》和《阿毗达摩义广释》(Abhidhammattha-Vibhāvinīṭīkā)说一个中劫有六十四或二十个间劫,这两个数目并没有矛盾。这两个数目的差别只在于计算法。

在《分别论》的注释《迷惑冰消》里提到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在「智分别」里,它说:

「唯有分裂僧团的业导致受苦一整个劫。若有人在一个劫的开始或中间阶段因为分裂僧团这样的业投生到阿鼻地狱,只有在这个劫毁坏时,他才能脱离。如果他今天投生到地狱,而这个劫明天就毁坏,他只需要遭受痛苦一天,明天就能够脱离。(但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依据这段话,有些人认为「分裂僧团的业导致投生在地狱里一整个大劫;造了这种业的人只有在一个大劫毁坏时才能够脱离。事实上,《迷惑冰消》只是以普遍的方式来解释「维持一整个劫」(kappaṭṭhitiyo),它没有特别强调地提到「维持一整个大劫」(mahākappaṭṭhitiyo)。「维持一整个劫」这种说法是根据《律藏.小品》的一个偈子,该偈子提到:「破坏了僧团的团结后,他在地狱里受苦一整个劫。」因此,当知这里的「劫」只是「间劫」,而不是「大劫」。在《事论》的第十三章里,它提到有关这个偈子的「劫」是指(阿鼻地狱众生)的「命劫」,即八十份之一个大劫。

* * * * * * * *

章末附录(二)

(译自《殊胜义注》英、页128-135)

十不善业之道(akusalakammapatha)

十恶业是杀生、偷盗、邪欲乐行(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粗口)、绮语(废话)、贪婪、瞋恨、邪见。

当中,「杀生」是指快速或残暴地杀害生命,意即屠宰或杀害众生。在此,于普通用语,「生命」(pāna,直译为有呼吸者)是指有情;在究竟界上则是指「命根」(jīvitindriyaṃ)。「杀生」一词则是指人虽明知该有情是活的,却依旧刻意通过身门或语门致力于截断该有情的命根。对于毫无德行(guṇa)的畜生,杀害小的生物是轻微的恶业,杀害大的生物则是重大的恶业。为何?因为所付出的努力大;若是付出相等的努力,则因为对象的体积大。对于人类等等,由于他们能具备德行,(杀害)德行低劣者恶业较轻微;(杀害)德行高尚者恶业深重。当(被杀者)的德行相等时,恶业之轻重则有视(凶手)的烦恼是强或弱,以及所付出的努力是大或小。杀生有五个条件:活着的生命、明知该有情是活着的、杀意、致力杀生、结果(对象)被杀死了。而六种致力的方法是:亲手、煽动、抛掷、固定的陷阱、诡计及超能力。由于详细解释它们则篇幅太长,所以我们应当把它们及其他说明略过不提。有意知其详细解说者应参考律藏的注疏──《普端严》(Sāmantapāsādikā)。

「偷盗」(adinnādāna)是指「不与而取」;亦即偷他人的东西、抢劫或当盗贼。在此「不与」是指别人所拥有的东西或财物。若别人对某件财物有自主权,可以任意使用而不会受到惩罚或谴责,该物即是属于那人的。明知该物是属于他人所有,而怀着贼意地致力获取该物即名为「偷盗」。若属于他人之物低劣,所造的恶业即轻微;若属于他人之物珍贵,所造的恶业即重大。为何?因为其物珍贵。若它们的价值相等,偷属于品德高尚者之物即恶业较重,偷属于品德低劣者之物即恶业较轻。(偷盗)有五个条件:他人之物、明知是如此、贼意、致力及结果移动了该物。方法则有六种,即:亲手等等。每一种偷盗的方法都能依以下的情况进行:吃秤头、强硬手段、隐瞒、设计或伪造。这是关于偷盗的大概,详述见于《普端严》。

「邪欲乐行」(邪淫)里的「欲乐」是指「性交」;「邪行」是指「低贱及实应受到谴责的行为」。「邪欲乐行」的特相是生起于身门的思(cetanā,意愿),具有侵犯自己无权同其行房者的不如法意念。于此,男人无权与之行房者是:(甲)十种未婚女人,即:一、为母所护;二、为父所护;三、为父母所护;四、为兄弟所护;五、为姐妹所护;六、为亲戚所护;七、为族人所护;八、为宗教导师所护;九、已订婚;十、正受惩罚;以及(乙)十种已婚女人,即:一、以钱财买来(的妻子);二、自愿为人妻者;三、为了财富而为人妻者;四、为了服饰而为人妻者;五、由双亲执行婚礼,把新郎新娘之手浸入一只碗里的水,而如法地成为人妻者;六、从社会阶级较低阶层里获得的妻子;七、奴隶妻;八、佣人妻;九、战俘妻;十、短暂的妻子。

当中,有十二种女人是其他男人不可侵犯的,即:已订婚和正受惩罚的女人,以及后面十种(已婚女人)。所造的恶业之轻重有视被侵犯的对象是否有持戒等德行。此恶业有四个条件:有心想要享受不可侵犯的对象、致力于享受、设计占有、结果占有了。方法则只有一个,即:亲身体验。

「妄语」是欲欺骗他人者的身或语的行动,以损害他人的利益。怀有欺骗他人的意念,而致使采取身体或言语行动去欺骗的思(意愿)名为「妄语」。另一个定义:「妄」是不真实或不存在的事物;「语」是表达它为真实。「妄语」的特相是想要让他人以为不真实的为真实,而又造成相符的表达的思(cetanā,意愿)。此罪业是重是轻有视他人受到损害的利益是大是小。或者,对于在家居士,若他们由于不想施舍自己的东西,而骗说:「我没有那东西」,这是轻罪;若作为证人却发伪誓,以致(他人)遭受损失则是重罪。若沙门在只得到些少油或奶油时,开玩笑地以反语说:「我想,今天是有条油河流进了村子」,这是轻罪;若对未曾见过的事物说为有见过则是重罪。此(罪)有四个条件:不真实之事、欲欺骗的意念、致力欺骗、传达该事给其他人。方法只有一种,即:亲自行动;当知这是通过身体、附在身上之物、或言语的欺骗行动。若该行动令到他人明白其意,产生该行动的思在当下即成为欺骗的行为。人能通过行动、附在身上之物或言语欺骗他人,同样地,人们亦能煽动第三者道:「跟他这么说」,或把一片写了字的贝叶放在他人面前,或永恒性地写在墙上等,期望「(他人)会因此明白其意」,这些都是欺骗他人。所以把煽动、传达和永恒的记录视为这种恶业亦是有理。然而注疏并没有提到这点,所以应当深入检讨后才好接受。

「两舌」是指诽谤的言语,说了之后会导致对方对另一者之爱降至零点。令到自己粗野的言语,或导致他人粗野的言语,它本身即是粗野的,不悦耳亦不令心欢喜;这种言语名为「恶口」。「绮语」是说毫无意义且无用的废话。

当知称为「两舌」等的即是作为这些言语之根源的思。以邪恶之心,通过身行言语播下挑拨离间的种子之思,或向他人谄媚之思即是两舌之思。其罪之轻重有视受离间者之德行是低劣或高尚。此罪的四个条件是:一、有受离间的人;二、有「让他们分裂」的目的;三、付诸实行;四、表达交流。但若他人并没有因此决裂,那么,该罪是不足罪,是「未足道之业」;只有在导致决裂时才是足罪。

「恶口」是指粗野之思,致使实行于身或语,给与他人致命伤般的重击。以下的故事可以说明这点:据说有位男孩不听母亲的话而去到森林里。由于无法制止他,其母即诅咒他道:「愿有只野母水牛追你!」果真即有一只母水牛因此而出现在森林里。该男孩即宣说真实语(之后发愿道):「愿我母亲所说的不会发生;愿她心中所想的发生!」而该水牛就有如无法动弹般站着。所以,虽然她的话看似凶恶,但其实并不粗野,因为她的心是柔软的。虽然有时父母会对自己的儿女说:「希望贼把你们切成许多块!」但其实他们甚至不愿看到一片荷叶掉在儿女的身上。教师及宗教导师有时也会对学生们说:「这些无耻鲁莽的小伙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把他们赶出去!」然而他们还是希望学生们能获得成就。言语能因柔软之心而不成粗野,故此言语并不一定因为说得柔软即温如。譬如想要杀人时说:「让他舒适地睡觉」,这话即毫不温和;由于其心粗野,故其语亦粗野。恶口(的恶业轻重)与被辱骂者的德行成相对比。此罪的三个条件是:有受辱骂的人、瞋念及辱骂。

造成身或语作出无意义的表达之不善思名为「绮语」。其罪之轻重有视是否时常如此作为。造成此罪的两个条件是:一、心倾向于毫无意义的话题,如:巴拉达(Bhārata)之战、悉达(Sītā)绑架案等故事;二、叙说这些故事。但若他人并不接受这些故事则不成足罪,即不成「足道之业」,只有在他人接受这些故事时才成足罪。

「贪婪」是贪要,即看到他人的财物时想要拥有它们。其特相是如此的心思:「噢,如果这是我的那该多好!」其罪轻重之分与偷盗罪类似。它有两个条件:他人的财物及令自己倾向于获得它。虽然贪欲可能会在看到他人的财物时即生起,但只要他还没有想:「噢,如果这是我的那该多好!」,它还不是完全达到这种恶行的阶段。

毁坏他人的幸福与快乐的即是「瞋恨」。其特相是想要伤害他人之恶念。其罪轻重之分与恶口罪类似。它有两个条件:另一者及想要伤害之念。只是瞋怒还未完全达到这种恶行的阶段,只要没有欲毁坏之念,如:「愿他被砍到死掉!」

「邪见」是不依正见的错见。其特相是颠倒之见,如:「布施并没有(作用)。」其罪轻重之分与绮语罪类似,或依据其邪见是暂时性或长久性。它的两个条件是:一、颠倒对事物的正确知见;二、它依其所持的邪见显现(于心中)。已达到这种恶行阶段的邪见是:(认为)一、没有果报;二、(事情的发生是)无因的;三、没有造作这回事。其他见则不算在内。

对于这十种恶业,我们可以在五个方面确定它们,即:

一、依究竟法;

二、依组;

三、依目标(所缘);

四、依受;

五、依因或根。

(一)十恶业的首七种恶行只是思(cetanā);从贪婪开始的三恶行是与思相应之(心所)法。

(二)首七种及邪见八法是行,不是因(根,hetu);但贪婪与瞋恨既是行亦是因。贪婪是不善的贪因或贪根;瞋恨则是不善的瞋因或瞋根。

(三)杀生的目标是缘生法,因为它的目标是命根。偷盗的目标是有情或东西。邪欲乐行的目标是缘生法,因为它是触(所缘),有些人则说它是有情。妄语的目标是有情或缘生法;两舌也是如此。恶口的目标只是有情。绮语的目标是有情,或依所见、闻、感受及想的事物则是缘生法;贪婪也是如此。瞋恨的目标是有情;邪见的目标则是三界里的缘生法。

(四)杀生与苦受相应。[92]因为即使国王看到小偷时可能会笑着说:「把他给杀了!」,下决定的思(心所)肯定只与苦受相应。偷盗能与三种受相应。看到他人的财物时,若愉快地偷取即与乐受相应;若惊惧地偷取,则与苦受相应,若在省思其恶果之下偷取也是与苦受相应;若中舍地偷取,则与舍受相应。邪欲乐行(邪淫)与两种受相应,即:乐受与舍受;但在下决定时则不可能是舍受。妄语能与三种受相应;两舌亦是如此。恶口只与苦受相应;绮语则能与所有三种受相应。(在此举例)阐述──在讲悉达绑架案、巴拉达之战等故事时,若听众对他喝彩及把自己的头巾抛上空中等,讲故事者即会有乐受。当如此对他喝彩的人过后走向前去对他说:「再从头讲给我们听。」讲故事的人即会对该建议感到不快,心想:「我是否应该讲其他不相关的事?」在这情形之下,讲故事时即会有苦受;若他中舍地讲则会有舍受。贪婪与两种受相应,即乐受及舍受;邪见亦是如此。瞋恨则只与苦受相应。

(五)杀生有瞋与痴二因。偷盗亦有瞋与痴二因,或贪与痴二因;妄语也同样是有瞋与痴或贪与痴二因。邪欲乐行有贪与痴二因;两舌与绮语亦是如此。恶口有瞋与痴二因。贪婪只有痴一因;瞋恨也是如此(只有痴一因)[93]。邪见有贪与痴二因。

第六章:色之概要

(Rūp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Ettāvatā vibhattā hi sappabhedappavattik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rūpaṃ dāni pavuccati.

Samuddesā vibhāgā ca samuṭṭhānā kalāpato

Pavattikkamato cā ti pañcadhā tattha saṅgaho.

至此已依类别及生起过程分析了心与诸心所;在此当说色法。色之概要有五个部份:列举、分别、生起之源、聚、转起的次第。


节一之助读说明

《阿毗达摩概要》里的首五章整体是一部名法的完整概要,其中分析了:八十九或一百二十一心的各个方面、五十二心所及它们的组合、在心路过程里及结生时生起的心、生存地、业的类别及其果报。

这首五章可算是对心与心所这两种究竟法的详细分析。在第六章里,作者阿耨楼陀尊者将再详细地分析第三种究竟法──色法(rūpa)。首先,他列举了所有种类的色法,然后再解释它们依什么原则分类、它们的因或生起之因、它们组成的色聚、以及生起的过程。最后,在结束这一章之前,他简要地解释第四种究竟法,即:无为界──涅槃。

巴利文rūpa(色)可解释为源自意为「被破坏、干扰、敲击、逼迫、破碎」的词根ruppati。[94]诸论师认为:「称为色是因为它遭受热、冷等色法妨害缘所造成的变易之故。」[95]佛陀本身在解释「色法」一词时说:「诸比丘,为何说是色?因为它被破坏,所以称之为色。被什么破坏?被冷、热、飢饿、口渴、苍蝇、蚊子、风、烈日及爬虫所破坏。」(《相应部》22:79/iii,86)

列举色法

(rūpasamuddesa)

节二:简说:四大元素与所造色

Cattāri mahābhūtāni, catunnañ ca mahābhūtānaṃ upādāya rūpan ti duvidham p’etaṃ rūpaṃ ekādasavidhena saṅgahaṃ gacchati.

色法有两种,即:四大元素及由四大元素所造的色法。这两者包含了十一类(色法)。


节二之助读说明

色法有两种:《阿毗达摩论》列举了二十八种色法,简要来说则可归纳为两大类,即:四大元素及由四大元素所造的色法。四大元素(mahābhūta)是地界、水界、火界与风界。这些是色法不可分离的主要元素;在它们的组合之下造成了小至微粒子,大至山岳的一切的物质。所造色(upādāya rūpa)是源自或依靠四大元素而有;它们一共有二十四种。四大元素可譬喻为大地,所造色则有如依靠大地而得以生长的树木。

所有二十八种色法可归纳于十一类。其中七类称为完成色(nipphannarūpa),因为它们拥有自性,所以适合作为观禅的目标。其余四类色法较为抽象,因此称为不完成色(anipphannarūpa)。(见表6-1)

节三:详述:真实色

Kathaṃ?

1. Paṭhavīdhātu, āpodhātu, tejodhātu, vāyodhātu bhūta- rūpaṃ nāma.

2. Cakkhu, sotaṃ, ghānaṃ, jivhā, kāyo pasādarūpaṃ nāma.

3. Rūpaṃ, saddo, gandho, raso, āpodhātuvajjitaṃ bhūtattaya-saṅkhātaṃ phoṭṭhabbaṃ gocararūpaṃ nāma.

4. Itthattaṃ purisattaṃ bhāvarūpaṃ nāma.

5. Hadayavatthu hadayarūpaṃ nāma.

6. Jīvitindriyaṃ jīvitarūpaṃ nāma.

7. Kabaḷīkāro āhāro āhārarūpaṃ nāma.

如何?

一、地界、水界、火界与风界名为元素色。

二、眼、耳、鼻、舌与身名为净色。

三、颜色、声、香、味与触名为境色,后者包含 了除去水界的三大元素。

四、女根色与男根色名为性根色。

五、心所依处名为心色。

六、命根色名为命色。

七、段食名为食色。

Iti ca aṭṭhārasavidham p’etaṃ sabhāvarūpaṃ, salakkhaṇa- rūpaṃ, nipphannarūpaṃ, rūparūpaṃ, sammasanarūpan ti ca saṅgahaṃ gacchati.

如是这十八种色法合为一组,(因为它们)是有自性色、有相色、完成色、色色(真实色)及观智所思惟色。


节三之助读说明

(一)元素色(种色):四大元素(四大种)称为界(dhātu),因为它们「持有自性」(attano sabhāvaṃ dhārenti)。称为地界(paṭhavīdhātu)是因为它有如地一般,作为俱生色法的支助或立足处。巴利文paṭhavī(地)是源自意为「扩展」的词根,因此地界是扩展的元素。地界的特相是硬;作用(亦作味)是作为(其他元素与所造色的)立足处;现起是接受;近因(亦作足处)是其他三大元素。

水界(āpodhātu)令到其他色法黏在一起,因而避免它们被分散。其特相是流动或溢出;作用是增长其他俱生色法;现起是把(同一粒色聚里的)诸色握在一起或黏着;近因是其他三大元素。根据《阿毗达摩论》的观点,水界与其他三大元素不一样,是不能够直接通过触觉觉知,而只能间接地从观察其他色法黏在一起而得知。

火界(tejodhātu)的特相是热(或冷);作用是使到(同一粒色聚里的)其他色法成熟;现起是不断地提供柔软;(近因是其他三界)。火界被体验为热或冷。

风界(vāyodhātu)是移动及压力的元素。其特相是支持(vitthambhana);作用是导致其他色法移动;现起是带动(俱生色法从一处)至另一处;近因是其他三大元素。它被体验为压力。

从整体来看,四大元素立足于地界;由水界黏在一起;由火界维持;由风界支持。

(二)、净色(pasādarūpa)是五种个别存在于五根的色法。应分辨净色与支持它们的五种器官。[96]世俗所称的眼在《阿毗达摩论》里则称为「混合眼」(sasambhāra- cakkhu),是各种不同色法的组合。

表6-1:二十八种色法

十八种完成色 十种不完成色
(一)

元素色

1.地界 (八)

限制色

19.空界
2.水界 (九)表色 20.身表
3.火界 21.语表
4.风界 (十)

变化色

22.色轻快性
(二)净色 5.眼净色 23.色柔软性
6.耳净色 24.色适业性

*加两种表色

7.鼻净色 (十一)

相色

25.色积集
8.舌净色 26.色相续
9.身净色 27.色老性
(三)境色 10.颜色 28.色无常性
11.声
12.香
13.味

*触=地、火、风三界。

(四)

性根色

14.女根色
15.男根色
(五)心色 16.心所依处
(六)命色 17.命根色
(七)食色 18.食素/营养

眼净色(cakkhupasāda)是其中之一,它是位于视网膜里的净色,对光与颜色敏感,以及作为眼识的依处色与门。耳净色(sotapasāda)是在耳洞里:「在一个状如手指胶片,长着许多细小褐色毛之处」;它是对声音敏感的净色,以及作为耳识的依处色与门。鼻净色(ghānapasāda)位于鼻孔里,对气味敏感。舌净色(jivhāpasāda)散置于舌头上,对味道敏感。身净色(kāyapasāda)散置于全身,有如浸透棉花的液体一般;它对触觉敏感。

眼净色的特相是准备让色所缘撞击的四大元素之净(透明性),或缘生于色爱(rūpataṇhā,欲见色所缘)的业生四大元素之净;作用是取色所缘为目标;现起是作为眼识的依处;近因是缘生于色爱的业生四大元素(即同一粒色聚里的四大)。对耳、鼻、舌、身净色的特相等亦可以此类推。

(三)境色(gocararūpa)是五根所缘之外境,它们作为与之相符的根识的所缘缘。当知触所缘是由地界、火界与风界三种元素组成。根据《阿毗达摩论》,属于黏性的水界并不包括在触所缘之内。颜色等其他四种境色是属于所造色。

整体来说,境色的特相是撞击净色;作用是作为根识的目标;现起是作为根识之境;近因是四大元素。

(四)性根色(bhāvarūpa)有女根色与男根色两种。这两根各自的特相是女性与男性。它们各自的作用是显示「她是女性」及「他是男性」;各自的现起是女与男特有的色身、特征、行为及工作之因。(近因是同一粒色聚里的业生四大元素。)[97]

(五)心色(hadayarūpa):关于心所依处(hadaya- vatthu),见第三章、节二十。心所依处的特相是提供意界和意识界依止或支持的色法(见第三章、节廿一);作用是作为此二界的依处;现起是支撑此二界;(近因是同一粒色聚里的业生四大元素。)它位于心脏里的血,受四大元素所支助,以及由命根色所维持。

(六)命根(jīvitindriya):属于遍一切心心所的命根是维持名法的命根;在此的命根则是维持色法的命根。「命」被称为「根」是因为它控制与它俱生之法。命根的特相是维持在住时的俱生色法;作用是使到它们发生;现起是维持这些色法存在;近因是当被维持的四大元素。

(七)段食(kabaḷīkārāhāra)的特相是食物里的营养或食素(ojā);作用是维持色身;现起是滋养身体;(近因是必须受到它滋养的处色。)

这十八种色法:至此所列举的十八种色法整体被称为「有自性色」(sabhāvarūpa),因为它们每一种都有各自的特性,例如地界的硬等等;它们被称为「有相色」(salakkhaṇarūpa)因为它们都有无常、苦、无我三相;被称为「完成色」(nipphannarūpa)因为它们直接由业等诸缘造成;被称为「色色」(rūparūpa)因为它们拥有色法的特征,即遭受破坏;被称为思惟色(sammasanarūpa)因为它们是观智观照三相的目标。

节四:详述:不完成色

8. akāsadhātu paricchedarūpaṃ nāma.

9. Kāyaviññatti vacīviññatti viññattirūpaṃ nāma.

10. Rūpassa lahutā, mudutā, kammaññatā, viññattidvayaṃ vikārarūpaṃ nāma.

11. Rūpassa upacayo, santati, jaratā, aniccatā lakkhaṇa- rūpaṃ nāma. Jātirūpam eva pan’ettha upacayasantati- nāmena pavuccati.

八、空界名为限制色。

九、身表与语表名为表色。

十、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及两种表色名为变化色。

十一、色积集、色相续、色老性及色无常性名为相色。在此,积集与相续是指色法的生(时)。


节四之助读说明

不完成色:从第八至第十一组的色法被称为「不完成色」(anipphannarūpa),因为它们不是由四种色法之因(见节九至十四)直接造成,而只是完成色的素质。

(八)、空界(ākāsadhātu):于《阿毗达摩论》,空界并不只是指空间,而是诸色聚之间的空隙,令人能够辨识它们为个别的个体。空界的特相是划定色(聚)的界限;作用是显示色(聚)的边际;现起是色(聚)的界限或(色聚之间的)孔隙;近因是应被区划的色(聚)。

(九)表色(viññattirūpa):巴利文viññatti(表)是指把自己的思想、感受与态度表达给他人知道的方法。有两种表达的方法,即:身表(kāyaviññatti)及语表(vacīviññatti)。前者是心生风界的特别作用,使到身体移动以表达自己的意念。后者是心生地界的特别作用,使到能够发出声音以表达自己的意志。这两种都有表达意念的作用。它们各自的现起是身体转动及言语之因;各自的近因是心生风界与心生地界。

(十)变化色(vikārarūpa):这类色法是完成色的特别呈现方式。它包括了上述两种表色,以及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三种色法。

当中,色轻快性(rūpassa lahutā)的特相是不迟钝;作用是去除色法的沉重;现起是色法轻快地生起及变易;近因是轻快的色。

色柔软性(rūpassa mudutā)的特相是不僵硬;作用是去除色法的僵硬性;现起是不对抗身体的一切作业;近因是柔软的色。

色适业性(rūpassa kammaññatā)的特相是适合身体作业的适业性;作用是去除(由于风界不平衡而造成的)不适业性;现起是色法不软弱;近因是适业的色。

(十一)相色(lakkhaṇarūpa):这类有四种色法。当中,色积集(rūpassa upacaya)与色相续(rūpassa santati)都是指色法的「生」(jāti,生时)。它们之间的差别是:前者是起初或开始时的色相续流之生起;后者是色相续流随后不断地再生起。例如:在结生时身十法聚、性根十法聚与心色十法聚的生起是色积集,(而在五根具足之后)这些色聚的生起是色相续。

色积集的特相是开始建立(或成长至诸根具足);作用是令色法开始生起;现起是起始或完成的状态;近因是生起之色法。

色相续的特相是(在诸根具足之后,真实色法)持续不断地生起;作用是连续地结合;现起是不间断;近因是当被系结的色法。

色老性(rūpassa jaratā)的特相是色法成熟与老化;作用是导致坏灭;现起是虽然还没消失但已失去新性;近因是正在衰老的色法。

色无常性(rūpassa aniccatā)的特相是色法完全坏灭;作用是令到色法消失;现起是色法灭尽;近因是灭尽的色法。

节五:二十八种色

Iti ekādasavidham p’etaṃ rūpaṃ aṭṭhavīsatividhaṃ hoti sarūpavasena. Kathaṃ?

Bhūtappasādavisayā bhāvo hadayam icc’api

Jīvitāhārarūpehi aṭṭhārasavidhaṃ tathā.

Paricchedo ca viññatti vikāro lakkhaṇan ti ca

Anipphannā dasa cā ti aṭṭhavīsavidhaṃ bhave.

如是依据各自的特性,十一类色法可分别为二十八种色。如何(是二十八)?

元素、净色、境色、性根、心色、命根色与段食是十八种完成色。

限制(空界)、表色、变化色与相色是十种不完成色。如此一共有二十八种色。

Ayam ettha rūpasamuddeso.

于此,这是色法的列举。

色之分别

(rūpavibhāga)

节六:一种

Sabbañ ca pan’etaṃ rūpaṃ ahetukaṃ, sappaccayaṃ, sāsavaṃ, saṅkhataṃ, lokiyaṃ, kāmāvacaraṃ, anārammaṇam, appahātabbam evā ti ekavidham pi ajjhattikabāhirādivasena bahudhā bhedaṃ gacchati.

于此,一切色是一种,因为它们都是:无因(无根)、有缘、有漏、有为、世间、属于欲界、无所缘、非当断。


节六之助读说明

一切色是一种:一切色都是无因,因为它们不与善、不善或无记因相应,只有名法才会与因相应。一切色都是「有缘」,因为它们依靠四因(之一)生起(见节九)。色法是「有漏」,因为它可以成为四种漏的目标(见第七章、节三)。它是「有为」与「世间」,因为没有任何色法能够超越五取蕴的世间。一切色法是欲界:虽然在色地里也有色法,但色法依本性是属于欲界,因为它是欲欲的目标。色法是「无所缘」的,因为它不能像名法一般识知所缘。它是「非当断」的,因为它不能像烦恼一般被四出世间道断除。

节七:多种

Kathaṃ?

Pasādasaṅkhātaṃ pañcavidham pi ajjhattikarūpaṃ nāma; itaraṃ bāhirarūpaṃ.

Pasāda-hadayasaṅkhātaṃ chabbidham pi vatthurūpaṃ nāma; itaraṃ avatthurūpaṃ.

Pasāda-viññattisaṅkhātaṃ sattavidham pi dvārarūpaṃ nāma; itaraṃ advārarūpaṃ.

Pasāda-bhāva-jīvitasaṅkhātaṃ aṭṭhavidham pi indriyarūpaṃ nāma; itaraṃ anindriyarūpaṃ.

如何?

五种净色名为内色,其余的是外色。

净色与心色六种名为依处色,其余的是非依处色。

净色与表色七种名为门色,其余的是非门色。

净色、性根色与命根色八种名为根色,其余的是非根色。

Pasāda-visayasaṅkhātaṃ dvādasavidham pi oḷārika-rūpaṃ, santike rūpaṃ, sappaṭigharūpañ ca; itaraṃ sukhuma-rūpaṃ, dūre rūpaṃ, appaṭigharūpañ ca.

Kammajaṃ upādinnarūpaṃ; itaraṃ anupādinnarūpaṃ.

Rūpāyatanaṃ sanidassanarūpaṃ; itaraṃ anidassanarūpaṃ.

粗色、近色与撞击色包含五净色与(七)境色十二种,其余的是细色、远色与非撞击色。

业生色是「执取色」,其余的是「非执取色」。

色处是可见色,其余的是不可见色。

Cakkhādidvayaṃ asampattavasena, ghānādittayaṃ sampattavasenā ti pañcavidham pi gocaraggāhikarūpaṃ; itaraṃ agocaraggāhikarūpaṃ.

Vaṇṇo, gandho, raso, ojā, bhūtacatukkañ cā ti aṭṭhavidham pi avinibbhogarūpaṃ; itaraṃ vinibbhogarūpaṃ.

眼与耳不到达(其所缘境),鼻、舌与身则到达(其所缘境),这五种是取境色,其余的是不取境色。

颜色、香、味、食素(营养)与四大元素是八不分离色,其余的是分离色。


节七之助读说明

(ajjhattika):在此「内」是指作为名法之门的五净色。虽然其他种类的色法也能在身体里生起,但只有五净色被称为「内」。

依处(vatthu):见第三章、节二十。

(dvāra):五净色是识知之门,即心与心所接触目标的管道。身表与语表是业之门,即造身业与语业的管道。

(indriya):五净色称为根,因为它们在各自的范围里有控制力(indra)。它们每一种都在执行各自的看、听等作用方面控制与它们俱生的色法。性根色控制男性或女性特征的显现。命根色控制俱生色法,就有如领港员控制船一般。

粗色、近色与撞击色:在此粗等三词所指的并不是一般的含义,它们是指作为根识生起的管道的色法,而完全与体积和目标的远近无关。这些色法有十二种,即:五净色与七境色,触所缘算是三种境色,因为它是地、火及风三大元素。

没有直接地使到根识生起的色法称为细色、远色及不撞击色,同样地也与体积和远近无关。

执取(upādinna):十八种业生色名为「执取色」,因为它们是受到渴爱与邪见推动而造下的业的果报。由业之外的因产生的色法名为「非执取色」。然而,一般上身体里的一切色法都称为「执取色」,而无生命物的色法则称为「非执取色」。当知与其他成对词不一样,「执取、非执取」并不是包括完全不同的色法,因为有九种业生色也能够缘于其他因而生起(见节十)。

眼与耳不到达(其所缘境):根据《阿毗达摩论》,眼与耳是不到达(asampatta)其目标的净色。若要眼与耳作为识的依处,其目标必须没有与它们直接碰在一起。反之,其他三净色则直接碰触(sampatta)其目标。

取境色:巴利文gocaraggāhika(取境)是用来譬喻作为识生起的依处的五净色。但五净色是色法,并不能真正的识知目标。事实上是依靠它们而生起的根识才能识知目标。

不分离色:四大元素与颜色、香、味及食素(营养)四种所造色合称为八不离色(avinibbhogarūpa),因为在一切的色聚里都有这八种色法。其他色法则可以存在或不存在于某些色聚里,所以称为可分离色。只拥有八不离色的色聚(kalāpa)名为「纯八法聚」(suddhaṭṭhaka-kalāpa)或「以食素为第八法的色聚」(ojaṭṭhamaka-kalāpa)。

节八:总结

Icc’evam aṭṭhavīsati vidham pi ca vicakkhaṇā

Ajjhattikādibhedena vibhajanti yathārahaṃ.

如是智者依内等正确地分析二十八种色法。

Ayam ettha rūpavibhāgo.

于此,这是色之分别。

色法生起之源

(rūpasamuṭṭhāna)

节九:四种生起之源

Kammaṃ, cittaṃ, utu, āhāro cā ti cattāri rūpasamuṭṭhānāni nāma.

色法生起之源有四种:业、心、时节(热能)与食(营养)。

节十:业为生起之源

Tattha kāmāvacaraṃ rūpāvacarañ cā ti pañcavīsatividham pi kusalākusalakammam abhisaṅkhataṃ ajjhattika-santāne kammasamuṭṭhānarūpaṃ paṭisandhim upādāya khaṇe khaṇe samuṭṭhāpeti.

于此,自结生起始的每一剎那里,二十五种属于欲界与色界的善业及不善业在内相续流里产生了以行为缘的业生色。


节十之助读说明

业生色(kammasamuṭṭhānarūpa):在此业是指过去善心及不善心里的思心所(cetanā)。二十五种能够产生色法的业是十二种不善心、八大善心及五色界善心里的思心所。无色界善心里的思心所只能产生无色界的结生,因此并不能产生业生色。

从结生的生时小剎那开始,在每一心识剎那里的生、住、灭三个小剎那里,业都产生了色法;业继续在一世当中如此产生色法,直到死亡心之前的第十七个心为止。业生色有十八种:在九种业生色聚里的八不离色(见节十七)、五净色、两种性根色、命根色、心色及空界。当中,八根色及心色只由业产生;对于其余九种,只有在业生色聚里的才是业生色,在其他色聚里的是由其他因所产生。

节十一:心为生起之源

Arūpavipāka-dvipañcaviññāṇa-vajjitaṃ pañcasattatividham pi cittaṃ cittasamuṭṭhānarūpaṃ paṭhamabhavaṅgam upādāya jāyantam eva samuṭṭhāpeti.

从第一个有分心开始,除了无色界果报心与双五识之外的七十五心都会产生心生色,但只有在「生(时)」才能产生(心生色)。

Tattha appanājavanaṃ iriyāpatham pi sannāmeti. Votthapana-kāmāvacarajavan’ābhiññā pana viññattim pi samuṭṭhāpenti. Somanassajavanāni pan’ettha terasa hasanam pi janenti.

于此,安止速行也保持姿势。但确定心、欲界速行及神通心也能产生(身与语)表。于此,十三悦俱速行也能生笑。


节十一之助读说明

心生色(cittasamuṭṭhānarūpa):从结生心之后的第一个有分心的生时开始,心生色就开始生起。结生心不能产生心生色,因为此心初来到新一世,所以在投生时只有业生色生起。十种根识(双五识)缺少产生色法之力,而四无色界果报心只能在无色地里生起,所以不能产生心生色。根据诸论师的看法,名法是在生时最强,色法则是在住时最强。因此心只有在它最强的生时才会产生色法,而不会在住时或灭时产生色法。

安止速行等等:保持身体姿势是心的一种作用。二十六种安止速行(十色界、八无色界与八出世间安止速行)只是保持身体坐、立或卧的姿势。上述所提及的确定心、欲界速行心与神通心三十二种则不单只保持姿势,而是也能产生身表及语表。

十三悦俱速行也能生笑:普通凡夫只能通过四种悦俱贪根心及四种悦俱大善心八者之一生笑。有学圣者则通过其中六心之一生笑,即除去两种悦俱邪见相应的贪根心。阿罗汉则通过四种悦俱大唯作心及无因生笑心五者之一生笑。

节十二:时节(热能)为生起之源

Sītuṇhotu-samaññātā tejodhātu ṭhitipattā va utusamuṭṭhāna- rūpaṃ ajjhattañ ca bahiddhā ca yathārahaṃ samuṭṭhāpeti.

包含热与冷两者的火界在达到住时即能根据情况在内及外产生时节生色(热能生色)。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时节生色(utusamuṭṭhānarūpa):从结生心的住时开始,在业生色聚里的火界即能开始产生时节生色。在此后的一世当中,由一切四种因产生的色聚里的火界都能在住时产生时节生色。外在无生命物的火界也能产生时节生色。

节十三:食(营养)为生起之源

Ojāsaṅkhāto āhāro āhārasamuṭṭhānarūpaṃ ajjhoharaṇakāle ṭhānappatto va samuṭṭhāpeti.

称为食素的食,吞下之后,在达到住时的时候,即能产生食生色。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食生色(āhārasamuṭṭhānarūpa):从吞下后开始,在受到(消化之火)支助之下,(食物里属于时节生)色聚的食素即能产生食生色。在已达到住时的食生色聚里的食素能够(在其他食生食素支助之下,)再产生新一代的纯八法聚,而该八法聚里的食素又能产生另一个八法聚;如是食素能够如此产生十至十二代的食生八法聚。当孕妇所吃下的食物的营养传送到胎儿里时,它即能在胎儿里产生色法。由其他三因(即:业、心与时节)产生的色聚里的食素也能连续地产生几代的食生八法聚。一天里所吃下的食物能够维持身体长达七天。

节十四:依生起之源分析

Tattha hadaya-indriyarūpāni kammajān’eva, viññattidvayaṃ cittajam eva, saddo cittotujo, lahutādittayaṃ utucittāhārehi sambhoti. Avinibbhogarūpāni c’eva ākāsa-dhātu ca catūhi sambhūtāni. Lakkhaṇarūpāni na kutoci jāyanti.

于此,心色与八根色是业生。两种表色只由心生。声是心生与时节所生。色轻快性(色柔软性与色适业性)三种是由时节、心与食所生。八不分离色与空界由四因所生。相色则不从任何因而生。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说话的声音是由心生,非说话的声音是由时节生。色轻快性、色柔软性与色适业性三种是由好的时节、开朗的心与品质高的食素所生;不好的时节、沉重的心与不良的食素则产生色法的沉重性、僵硬性与不适业性。空界是位于由四种因所生的诸色聚之间的空间,因此视之为由四因所生。在下文会解释为何三种相色并不是由任何因所生。

节十五:总结

Aṭṭhārasa paṇṇarasa terasa dvādasā ti ca

Kammacittotukāhārajāni honti yathākkamaṃ.

Jāyamānādirūpānaṃ sabhāvattā hi kevalaṃ

Lakkhaṇāni na jāyanti kehicī ti pakāsitaṃ.

从业、心、时节与食所生的(色法)各有十八、十五、十三与十二种。

已说相色并非由任何(因)所生,因为它们的自性只是生起等素质。

Ayam ettha rūpasamuṭṭhānanayo.

于此,这是色法生起之源。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十八种业生色是八不离色、八根色、心色与空界。

十五种心生色是八不离色、五变化色、声音与空界。

十三种时节生色是八不离色、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声音与空界。

十二种食生色是八不离色、色轻快性、色柔软性、色适业性与空界。

依因的数目,二十八色可再如下地分类:

有一因的色法:八根色、心色及两种表色,一共有十 一种。

有二因的色法:声音,只有一种。

有三因的色法:色轻快性、色柔软性与色适业性,一 共有三种。

有四因的色法:八不离色与空界,一共有九种。

没有因的色法:相色,一共有四种。

聚的构成

(kalāpayojanā)

节十六:简说

Ekuppādā ekanirodhā ekanissayā sahavuttino ekavīsati rūpakalāpa nāma.

由于同生、同灭、拥有同一个依处及同时发生而名为色聚的有二十一种。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色法不会单独生起,必须组合成色聚(rūpakalāpa)才能生起,而在此列举了二十一种色聚。有如一切心所拥有四相一般(见第二章、节一),组成色聚的色法也有四相。在一粒色聚里的所有色法都同生同灭,它们都拥有同一个依处,即俱生的四大元素;此四大元素是所造色的近因,而任何一个元素的近因则是其他三大元素。再者,它们从生至灭都同时发生。

节十七:业生色聚

Tattha jīvitaṃ avinibbhogarūpañ ca cakkhunā saha cakkhudasakan ti pavuccati. Tathā sotādīhi saddhiṃ sotadasakaṃ, ghānadasakaṃ, jivhādasakaṃ, kāyadasakaṃ, itthibhāvadasakaṃ, pumbhāvadasakaṃ, vatthudasakañ cā ti yathākkamaṃ yojetabbaṃ. Avinibbhogarūpam eva jīvitena saha jīvitanavakan ti pavuccati. Ime nava kammasamuṭṭhānakalāpā.

其中,命(根)、八不离色及眼(净色)名为眼十法。同样地,(把首九种)加上个别的耳(净色)等则名为耳十法、鼻十法、舌十法、身十法、女性十法、男性十法、(心)所依处十法。八不离色加上命(根)则名为命根九法。这九种色聚是由业所生。

节十八:心生色聚

Avinibbhogarūpaṃ pana suddhaṭṭhakaṃ. Tad eva kāyaviññattiyā saha kāyaviññattinavakaṃ; vacīviññatti saddehi saha vacīviññattidasakaṃ; lahutādīhi saddhiṃ lahutādi- ekādasakaṃ, kāyaviññatti-lahutādi-dvādasakaṃ, vacīviññatti- saddalahutādi-terasakañ cā ti cha cittasamuṭṭhānakalāpā.

八不离色组成「纯八法」。它们加上身表组成身表九法;加上语表与声音组成语表十法;加上轻快性(柔软性及适业性)三种组成轻快性十一法;加上身表与轻快性(柔软性及适业性)三种成十二法;加上语表、声音与轻快性(柔软性及适业性)三种成十三法。这六种是心生色聚。

节十九:时节生色聚

Suddhaṭṭhakaṃ, saddanavakaṃ, lahutādi-ekādasakaṃ, sadda-lahutādi-dvādasakañ cā ti cattāro utusamuṭṭhānakalāpā.

纯八法、声九法、轻快性十一法及声轻快性十二法四种色聚是由时节所生。

表5-2:二十一种色聚

色聚名称 所包含的色法
业生 1 眼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眼净色
2 耳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耳净色
3 鼻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鼻净色
4 舌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舌净色
5 身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身净色
6 女性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女根色
7 男性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男根色
8 心所依处十法聚 八不离色、命根色与心色
9 命根九法聚 八不离色与命根色
心生 10 纯八法聚 八不离色
11 身表九法聚 八不离色与身表
12 轻快性十一法聚 八不离色、轻快性、柔软性与适业性
13 身表轻快性十二法聚 八不离色、身表、轻快性、

柔软性与适业性

14 语表十法聚 八不离色、语表与声音
15 语表声轻快性十三法聚 八不离色、语表、声音、

轻快性、柔软性与适业性

时节生 16 纯八法聚 八不离色
17 声九法聚 八不离色与声音
18 轻快性十一法聚 八不离色、轻快性、柔软性与适业性
19 声轻快性十二法聚 八不离色、声音、轻快性、

柔软性与适业性

食生 20 纯八法聚 八不离色
21 轻快性十一法聚 八不离色、轻快性、柔软性与适业性

节二十:食生色聚

Suddhaṭṭhakaṃ lahutādi-ekādasakañ cā ti dve āhāra- samuṭṭhānakalāpā.

纯八法与轻快性十一法是两种由食所生的色聚。

节廿一:内与外

Tattha suddhaṭṭhakaṃ saddanavakañ cā ti dve utu- samuṭṭhānakalāpā bahiddhā pi labbhanti. Avasesā pana sabbe pi ajjhattikam eva.

当中,在外也有时节生的两种色聚:纯八法与声九法。其余一切都只是内在的而已。

节廿二:总结

Kammacittotukāhārasamuṭṭhānā yathākkamaṃ

Nava cha caturo dve ti kalāpā ekavīsati.

Kalāpānaṃ paricchedalakkhaṇattā vicakkhaṇā

Na kalāpaṅgam icc’āhu ākāsaṃ lakkhaṇāni ca.

一共有二十一种色聚,顺序由业、心、时节及食所生的是九、六、四与两种。

由于空(界)只是区别,相(色)只是表相,因此智者说它们不是色聚的成份。

Ayam ettha kalāpayojanā.

于此,这是聚的构成。

色法转起的次第

(rūpappavattikkama)

节廿三:在欲世间里

Sabbāni pan’etāni rūpāni kāmaloke yathārahaṃ anūnāni pavattiyaṃ upalabbhanti. Paṭisandhiyaṃ pana saṃsedajānañ c’eva opapātikānañ ca cakkhu-sota-ghāna-jivhā-kāya-bhāva- vatthu-dasaka-saṅkhātāni satta dasakāni pātubhavanti ukkaṭṭha- vasena. Omakavasena pana cakkhu-sota-ghāna-bhāva-dasakāni kadāci pi na labbhanti. Tasmā tesaṃ vasena kalāpahāni veditabbā.

在欲世间里,根据情况,于生命期当中能够毫不缺少地获得这一切色法。但在结生时,对于湿生与化生的有情,最多只有七种十法聚生起,即:眼、耳、鼻、舌、身、性与心所依处十法聚。最少的有时候则不得眼、耳、鼻与性十法聚。当如是知色聚会如何缺少。

Gabbhaseyyakasattānam pana kāya-bhāva-vatthu-dasaka- saṅkhātāni tīṇi dasakāni pātubhavanti. Tatthā pi bhāvadasakaṃ kadāci na labbhati. Tato paraṃ pavattikāle kamena cakkhu- dasakādīni ca pātubhavanti.

对于胎生的有情,(在结生时)有身、性与心所依处三种十法聚生起。然而,有时候则不得性十法聚。此后,在生命期里,则会渐次生起眼十法聚等。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这一篇是关于在不同的生存地里,于结生及生命期里生起的有那些色聚。根据佛教,出生的方式有四种,即:卵生(aṇḍaja)、胎生(jalābuja)、湿生(saṃsedaja)及化生(opapātika)。湿生的有情包括了某些下等的畜生。一般上肉眼是看不到化生的有情的;而多数的饿鬼与天神都属于这一类。上文里所提到的「胎生有情」已隐喻式地包括了卵生有情。

节廿四:色相续流

Icc’evaṃ paṭisandhim upādāya kammasamuṭṭhānā, dutiyacittam upādāya cittasamuṭṭhānā, ṭhitikālam upādāya utusamuṭṭhānā, ojāpharaṇam upādāya āhārasamuṭṭhānā cā ti catusamuṭṭhāna-rūpakalāpasantati kāmaloke dīpajālā viya nadīsoto viya ca yāvatāyukaṃ abbocchinnaṃ pavattati.

如是,在欲世间以四个方式生起的色相续流,即:业生的从结生那一刻开始;心生的从第二个心识剎那开始;时节生的从(结生心的)住时开始;食生的从食素(营养)传到时开始,有如灯火或河水之流一般不断地流下去,直至生命结束。

Maraṇakāle pana cuticitt’opari sattarasamacittassa ṭhitikālam upādāya kammajarūpāni na uppajjanti. Puretaraṃ uppannāni ca kammajarūpāni cuticittasamakālam eva pavattitvā nirujjhanti. Tato paraṃ cittajāhārajarūpañ ca vocchijjati. Tato paraṃ utusamuṭṭhāna- rūpaparamparā yāva matakalebarasaṅkhātā pavattanti.

但在死亡时,在死亡心之前的第十七个心的住时开始,业生色即不再生起。在之前生起的业生色会继续存在直至死亡的那一剎那,然后即灭尽。随后,心生色与食生色也灭尽。此后,在尸体里,只是由时节所产生的色相续流。

节廿六:偈

Icc’evaṃ matasattānaṃ punad eva bhavantare

Paṭisandhim upādāya tathā rūpaṃ pavattati.

如是有情死,再生于后有;

从结生开始,色法又转起。

Rūpaloke pana ghāna-jivhā-kāya-bhāva-dasakāni ca āhāraja-kalāpāni ca na labbhanti. Tasmā tesaṃ paṭisandhikāle cakkhu-sota-vatthuvasena tīṇi dasakāni jīvitanavakañ cā ti cattāro kammasamuṭṭhānakalāpā, pavattiyaṃ cittotusamuṭṭhānā ca labbhanti.

在色世间里并没有鼻、舌、身与性十法聚及食生色聚。因此,对于那些(色界天的)有情,在结生时有四种业生色聚生起,即:眼、耳与心所依处三种十法聚及命根九法聚。在生命期里,也有心生色及时节生色。


节廿七之助读说明

由于色界天的有情是无性的,所以没有两种性十法聚。虽然他们也有鼻子、舌头与身体,但这些身体部份并没有各自的净色。

节廿八:于无想有情

Asaññasattānaṃ pana cakkhu-sota-vatthu-saddāni pi na labbhanti. Tathā sabbāni pi cittajarūpāni. Tasmā tesaṃ paṭisandhikāle jīvitanavakam eva pavattiyañ ca saddavajjitaṃ utusamuṭṭhānarūpaṃ atiricchati.

于无想有情,眼、耳、心所依处与声音也都没有。同样地,心生色也都没有。因此,在他们结生的那一剎那,只有命根九法聚生起。在生命期里,除了声音之外,也有其余的时节生色。

节廿九:总结

Icc’evaṃ kāma-rūp’asaññisaṅkhātesu tīsu ṭhānesu paṭisandhi-pavattivasena duvidhā rūpappavatti veditabbā.

如是当知在欲界、色界及无想有情三处的色法在结生时与在生命期里这两方面的转起。

Aṭṭhavīsati kāmesu honti tevīsa rūpisu

Sattaras’ev’asaññīnaṃ arūpe natthi kiñci pi.

Saddo vikāro jaratā maraṇañ c’opapattiyaṃ

Na labbhanti pavatte tu na kiñci pi na labbhati.

在欲界里有二十八种色法;在色界里有二十三种;于无想有情则有十七种;在无色界里则完全没有色法。

在结生时没有声音、变化色、色老性及死(即:色无常性)。在生命期里,则没有任何色法是不可得的。

Ayam ettha rūpappavattikkamo.

于此,这是色法转起的次第。

涅槃

(Nibbāna)

节三十:定义

Nibbānaṃ pana lokuttarasaṅkhātaṃ catumaggañāṇena sacchikātabbaṃ magga-phalānam ālambanabhūtaṃ vāna- saṅkhātāya taṇhāya nikkhantattā nibbānan ti pavuccati.

涅槃被称为出世间,以及是由四道智所证得。它是道与果的所缘,被称为涅槃是因为它离去渴爱这一个纠缠物。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涅槃被称为出世间:作为此章结尾的这一篇简要地解释第四种究竟法:涅槃(Nibbāna)。在词源学方面,巴利文Nibbāna(涅槃,梵文Nirvāṇa)是源自动词nibbāti,意为「被吹灭」或「被熄灭」。因此它是表示熄灭了世间的贪、瞋、痴之火。但诸巴利论师较喜欢解释它为渴爱的纠缠(vāna)的不存在或离去(nikkhantatta)。只要人们还受到渴爱的纠缠,他们还被绑在生死轮回里(saṃsāra);但在灭尽一切渴爱时,人们即会证悟涅槃,解脱生死轮回。

节卅一:分析

Tad etaṃ sabhāvato ekavidham pi sa-upādisesa- nibbānadhātu anupādisesa-nibbānadhātu cā ti duvidhaṃ hoti kāraṇapariyāyena. Tathā suññataṃ animittaṃ appaṇihitañ cā ti tividhaṃ hoti ākārabhedena.

虽然依自性涅槃只有一种,但依(分别的)根据则成两种,即:有余涅槃界与无余涅槃界。依不同的方面,涅槃有三种,即:空、无相与无愿。


节卅一之助读说明

虽然依自性涅槃只有一种等等:涅槃是一个不能再分解的究竟法。它是完全出世间的,而只有一个自性,那就是完全超越有为世间的无为不死界。然而,依分别的根据则成两种;该分别的根据是(体验它的)五蕴是否还存在。阿罗汉所体验的涅槃界名为「有余涅槃界」(sa-upādisesa- nibbānadhātu),因为虽然一切烦恼已灭尽,但由于过去执取所产生的诸蕴还存在。在阿罗汉死时所证得的涅槃界名为「无余涅槃界」(anupādisesa-nibbānadhātu),因为五蕴已完全被舍弃,不再后有。在注疏里这两个涅槃界也个别被称为「烦恼之灭尽」(kilesa-parinibbāna)及「诸蕴之灭尽」(khandha-parinibbāna)。

依不同的方面,涅槃有三种:涅槃被称为空(suññata)是因为它毫无贪瞋痴,也因为它毫无一切有为法;被称为无相(animitta)是因为它毫无贪瞋痴之相,也因为它毫无一切有为法之相;被称为无愿(appaṇihita)是因为它毫无贪瞋痴的渴望,也因为它毫无渴爱之欲。

节卅二:总结

Padam accutam accantam asaṅkhatam anuttaraṃ

Nibbānam iti bhāsanti vānamuttā mahesayo.

Iti cittaṃ cetasikaṃ rūpaṃ nibbānam icc’api

Paramatthaṃ pakāsenti catudhā va tathāgatā.

解脱渴爱的大知见者说涅槃是不死、无尽、无为及无上。

如是,如来开显四种究竟法:心、心所、色及涅槃。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Rūp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chaṭṭh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色之概要」的

第六章至此完毕。

第七章:类别之概要

(Samuccay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Dvāsattatividhā vuttā vatthudhammā salakkhaṇā

Tesaṃ dāni yathāyogaṃ pavakkhāmi samuccayaṃ.

已说七十二种各别法及其特相。如今我当依它们适合之处说示其类别。


节一之助读说明

七十二种各别法:首六章所解释的四种究竟法可以分别为七十二种各别法(vatthudhammā),即有自性之法(sabhāva──见第一章、节二):

一、心:虽然心可以分别为八十九种,但它们都被视 为同一种各别法,因为一切心都拥有同一个自 性,即识知目标或所缘。

二、五十二心所:每一个心所都被视为一个各别究竟 法,因为每一个心所都拥有自己的自性。

三、十八种完成色:基于相同的原因,每一种完成色 被视为一个各别法。

四、涅槃只有一个,所以是一个各别法。

虽然在解释究竟法时也有说到十种不完成色,但它们并不被视为完成的各别法,因为它们没有自性,而因此不是观智的目标。

我当依它们适合之处说示其类别:在解释四究竟法的七十二分之后,如今作者再依《阿毗达摩论》里所采用的门类把它们组成各种类别。

节二:列举类别

Akusalasaṅgaho, missakasaṅgaho, bodhipakkhiyasaṅgaho, sabbasaṅgaho cā ti samuccayasaṅgaho catubbidho veditabbo.

当知类别之概要有四个部份:

一、不善之概要;

二、混合类别之概要;

三、菩提分之概要;

四、一切之概要。

不善之概要

(akusalasaṅgaha)

节三:漏

Kathaṃ? Akusalasaṅgahe tāva cattāro āsavā: kāmāsavo, bhavāsavo, diṭṭhāsavo, avijjāsavo.

如何?首先,在不善之概要里有四种漏:一、欲漏;二、有漏;三、邪见漏;四、无明漏。


节三之助读说明

直译巴利文āsava(漏)的意义是「流出之物」。该巴利文代表从脓疮流出来的脓,也代表已发酵许久的酒。列为漏的烦恼被称为流出之物是因为它们就像流出来的脓及已发酵许久的酒。诸注疏说它们称为漏是因为它们流到最高的生存地或因为它们流到更换种姓(gotrabhū──见第九章、节卅四)。

在四漏当中,欲漏与有漏都是属于贪心所,前者是对欲乐之贪,后者是对有(存在或生命)之贪。邪见漏是邪见心所;无明漏则是痴心所。

节四:暴流

Cattāro oghā: kāmogho, bhavogho, diṭṭhogho, avijjogho.

四种暴流:一、欲暴流;二、有暴流;三、邪见暴流;四、无明暴流。

节五:轭

Cattāro yogā: kāmayogo, bhavayogo, diṭṭhiyogo, avijjāyogo.

四种轭:一、欲轭;二、有轭;三、邪见轭;四、无明轭。


节四至五之助读说明

称为漏的烦恼也称为暴流(ogha),因为它们把诸有情冲到生存的大洋,也因为它们难以越渡。它们也称为轭(yoga),因为它们把诸有情套在痛苦里,不让他们逃脱。

节六:系

Cattāro ganthā: abhijjhā kāyagantho, vyāpādo kāyagantho, sīlabbataparāmāso kāyagantho idaṃsaccābhiniveso kāyagantho.

四种系:一、贪婪之身系;二、瞋恨之身系;三、执着仪式(戒禁)之身系;四、武断地执取「只有这才是真实的」之身系。


节六之助读说明

身系是因为它们把心系于身,或把今世之身系于未来世之身而得其名。在此,「身」(kāya)的意义是「聚集」,是指名身与色身两者。在四系当中,贪婪是指把诸有情牵扯向欲乐目标的渴爱或贪。瞋恨是瞋心所,呈现为对不想要的目标厌恶。「执着仪式」(戒禁)是相信实行仪式能够导向解脱。武断之信是坚信只有己见才是真实的,其他一切见解都是错的。后两种身系都是属于邪见心所的一面。

节七:取

Cattāro upādānā: kāmupādānaṃ, diṭṭhupādānaṃ, sīlabbatupādānaṃ, attavādupādānaṃ.

四种取:一、欲取;二、邪见取;三、戒禁取;四、我论取。


节七之助读说明

于四取当中,第一种可以是对欲乐强烈的渴爱,但诸注疏指出此取可以更广泛地包括对一切世间之物的渴爱。邪见取是执取任何在道德上是属于邪恶之见,例如无作见、断见等,或是执取任何有关「世界是永恒的还是不永恒的」等的臆测之见。[98]戒禁取是认为实行仪式或修苦行及其种种戒禁能够导向解脱。我论取即是执着「身见」(sakkāyadiṭṭhi),即认为五蕴的任何一个是「我」或「我所有」。经典里提出了二十种身见。对五蕴的每一个可有四种观念,例如:「认为色蕴是我,或我拥有色蕴,或色蕴是在我里面,或我在色蕴里面」,对于受蕴、想蕴、行蕴与识蕴也是如此,所以共得二十种身见(见《中部》经四十四等)。欲取是贪的一种呈现方式,其他三种取则是邪见心所的呈现方式。

节八:盖

Cha nīvaraṇāni: kāmacchandanīvaraṇaṃ, vyāpāda- nīvaraṇaṃ, thīnamiddhanīvaraṇaṃ, uddhaccakukkucca- nīvaraṇaṃ, vicikicchānīvaraṇaṃ, avijjānīvaraṇaṃ.

六种盖:一、欲欲盖(欲求欲乐之盖);二、瞋恨盖;三、昏沉睡眠盖;四、掉举恶作盖;五、疑盖;六、无明盖。


节八之助读说明

盖是因为它们阻碍通向天界与涅槃之道而得其名。根据注疏,诸盖是阻止未生起的善法生起及使到已生起的善法不能持久的心所。首五盖是证禅那的主要障碍,第六种则是生起智慧的主要障碍。

包括在诸盖之内的有八种心所。然而,其中有两对心所各算为一盖。《阿毗达摩论》的注疏解释昏沉与睡眠、掉举与恶作各合为一是因为它们有类似的作用、缘与对治之法。昏沉与睡眠两者都有令到名法软弱无力的作用;它们是缘于懒惰与昏昏欲睡;对治它们之法是激起精进。掉举与恶作都有导致不宁静的作用;它们是缘于困扰的念头;对治它们之法是培育定。

节九:潜在倾向(随眠)

Satt’ānusayā: kāmarāgānusayo, bhavarāgānusayo, paṭighānusayo, mānānusayo, diṭṭhānusayo, vicikicchānusayo, avijjānusayo.

七种潜在倾向:一、欲贪潜在倾向;二、有贪(执着存在)潜在倾向;三、瞋恚(厌恶)潜在倾向;四、我慢潜在倾向;五、邪见潜在倾向;六、疑潜在倾向;七、无明潜在倾向。


节九之助读说明

潜在倾向(anusaya)是「潜伏」(anusenti)在它们所属的名法之流里的烦恼,每当诸缘具足时即会浮现为困扰。「潜在倾向」一语标示了只要诸烦恼还未被诸出世间道断除,它们都还能够再生起。虽然一切烦恼都可算是「潜在倾向」,但在此只列出上述七种是因为它们最为显着。欲贪与有贪两者是「贪」的方式;其余的都是属于个别的心所。因此一共有六种心所作为潜在倾向。

节十:结(经教法)

Dasa saṃyojanāni: kāmarāgasaṃyojanaṃ, rūparāga- saṃyojanaṃ, arūparāgasaṃyojanaṃ, paṭighasaṃyojanaṃ, mānasaṃyojanaṃ, diṭṭhisaṃyojanaṃ, sīlabbataparāmāsa- saṃyojanaṃ, vicikicchāsaṃyojanaṃ, uddhaccasaṃyojanaṃ, avijjāsaṃyojanaṃ, suttante.

根据经教法,十种结是:一、欲贪结;二、色贪结;三、无色贪结;四、瞋恚结(厌恶结);五、我慢结;六、邪见结;七、戒禁取结;八、疑结;九、掉举结;十、无明结。

节十一:结(论教法)

Aparāni dasa saṃyojanāni: kāmarāgasaṃyojanaṃ, bhavarāgasaṃyojanaṃ, paṭighasaṃyojanaṃ, mānasaṃyojanaṃ, diṭṭhisaṃyojanaṃ, sīlabbataparāmāsasaṃyojanaṃ, vicikicchā- saṃyojanaṃ, issāsaṃyojanaṃ, macchariyasaṃyojanaṃ, avijjā- saṃyojanaṃ, abhidhamme.

根据论教法,另十种结是:一、欲贪结;二、有贪结;三、瞋恚结(厌恶结);四、我慢结;五、邪见结;六、戒禁取结;七、疑结;八、嫉结;九、悭结;十、无明结。


节十至十一之助读说明

诸结是把有情绑在生死轮回里的不善心所。第一组十结在经藏与论藏里都有提及,第二组十结则只记载于论藏。在第一组里,第一至第三项是属于贪心所;第六与第七项是属于邪见心所;其余的是个别的心所。在第二组里,第一与第二项是属于贪心所;第五与第六项是属于邪见心所;其余的是个别的心所。

节十二:烦恼

Dasa kilesā: lobho, doso, moho, māno, diṭṭhi, vicikicchā, thīnaṃ, uddhaccaṃ, ahirikaṃ, anottappaṃ.

十种烦恼:一、贪;二、瞋;三、痴;四、慢;五、邪见;六、疑;七、昏沉;八、掉举;九、无惭;十、无愧。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上述十项)称为烦恼(kilesa)是因为它们「折磨」(kilissanti)心;或因为它们把有情拖下内心污秽与堕落之境而污染了心。

节十三:说明

asavādīsu pan’ettha kāmabhavanāmena tabbatthukā taṇhā adhippetā. Sīlabbataparāmāso idaṃsaccābhiniveso attavādu- pādānañ ca tathāpavattaṃ diṭṭhigatam eva pavuccati.

于此,在漏等当中,「欲」与(执着)「有」是指渴爱,因为它以它们(欲与有)为自己的根基。「执着仪式」、「武断地认为『只有这个才是真实的』」及「我论取」是指邪见,因为它能以这些方式呈现。

节十四:总结

asavoghā ca yogā ca tayo ganthā ca vatthuto

Upādānā duve vuttā aṭṭha nīvaraṇā siyuṃ.

Chaḷevānusayā honti nava saṃyojanā matā

Kilesā dasa vutto’yaṃ navadhā pāpasaṅgaho.

依各别法,漏、暴流、轭与系各属于三种。所说的取是两种,而盖是八种。

潜在倾向只是六种,而当知结是九种。烦恼是十种。如是不善之概要有九个部份。

表7-1:诸烦恼所属的心所

心 所 暴流 潜在倾向 烦恼
1
2 邪见
3
4
5
6
7 掉举
8 昏沉
9 恶作
10 睡眠
11 无惭
12 无愧
13
14
心所的数目 3 3 3 3 2 8 6 9 10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这一节指出如何把不同种类的烦恼缩小至十四种不善心所。对于其缩小之后的结果,见表7-1。

混合类别之概要

(missakasaṅgaha)

节十五:因(根)

Missakasaṅgahe cha hetū: lobho, doso, moho, alobho, adoso, amoho.

混合类别里有六个因(根):一、贪;二、瞋;三、痴;四、无贪;五、无瞋;六、无痴。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混合类别之概要因其所列的组别包含了善、不善与无记心所而得其名。关于因,见第三章、节五。

节十六:禅支

Satta jhānaṅgāni: vitakko, vicāro, pīti, ekaggatā, somanassaṃ, domanassaṃ, upekkhā.

七禅支:一、寻;二、伺;三、喜;四、一境性;五、悦;六、忧;七、舍。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在此,「禅那」一语的用法与一般意为安止定的用法不同,而是更广泛地指「紧密地观察」(upanijjhāyana)目标。所以即使在此所列出的诸法有时是在禅修安止之外发生,但也被视为禅支。这七个心所被称为禅支是因为它们使到心能够紧密地观察目标。它们当中的「忧」是绝对不善的,且只生起于两种瞋恚相应之心。其余六个可以是善、不善或无记,这决定于它们生起于什么心。

节十七:道分

Dvādasa maggaṅgāni: sammādiṭṭhi, sammāsaṅkappo, sammāvācā, sammākammanto, sammā-ājīvo, sammāvāyāmo, sammāsati, sammāsamādhi, micchādiṭṭhi, micchāsaṅkappo, micchāvāyāmo, micchāsamādhi.

十二道分:一、正见;二、正思惟;三、正语;四、正业;五、正命;六、正精进;七、正念;八、正定;九、邪见;十、邪思惟;十一、邪精进;十二、邪定。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在此「道」一词用以代表的含意是导向某个目的地,即导向善趣、恶趣或涅槃。在十二道分当中,首八个导向善趣与涅槃,后四者则导向恶趣。

这十二道分可缩小为九个心所。正见是慧心所。正思惟、正精进、正念与正定个别是有因善心与无记心里的寻、精进、念与一境性心所。正语、正业与正命是三个离心所(virati),在出世间心里它们一起出现;在世间善心里则依据情况个别地出现。

在四个邪道分当中,邪见是邪见心所;在诸道分里它是绝对属于不善的心所。其他三道分则顺序属于不善心里的寻、精进与一境性心所。在此并没有个别的邪语、邪业与邪命道分,因为它们只是由烦恼鼓动而造的不善行。在此也没有邪念道分,因为念是绝对属于美心所,不可能出现于不善心。

节十八:根

Bāvīsat’indriyāni: cakkhundriyaṃ, sotindriyaṃ, ghānin- driyaṃ, jivhindriyaṃ, kāyindriyaṃ, itthindriyaṃ, purisindriyaṃ, jīvitindriyaṃ, manindriyaṃ, sukhindriyaṃ, dukkhindriyaṃ, somanassindriyaṃ, domanassindriyaṃ, upekkhindriyaṃ, saddhin- driyaṃ, viriyindriyaṃ, satindriyaṃ, samādhindriyaṃ, paññindriyaṃ, anaññātaññassāmītindriyaṃ, aññindriyaṃ, aññātāvindriyaṃ.

二十二根:一、眼根:二、耳根;三、鼻根;四、舌根;五、身根;六、女根;七、男根;八、命根;九、意根;十、乐根;十一、苦根;十二、悦根;十三、忧根;十四、舍根;十五、信根;十六、精进根;十七、念根;十八、定根;十九、慧根;二十、未知当知根;二十一、最终知根;二十二、具最终知根。


节十八之助读说明

根是在其范围之内控制其相应法之法。首五根是五净色;两个性根是两种性根色;命根有两种,即名命根与命根色。意根是心整体,即所有八十九心。五受根已在前文论及(第三章、节二)。五修行之根(第十五至十九项)会在下文重述;在节廿二则会解释最后三根。

节十九:力

Nava balāni: saddhābalaṃ, viriyabalaṃ, satibalaṃ, samādhibalaṃ, paññābalaṃ, hiribalaṃ, ottappabalaṃ, ahirika- balaṃ, anottappabalaṃ.

九力:一、信力;二、精进力;三、念力;四、定力;五、慧力;六、惭力;七、愧力;八、无惭力;九、无愧力。


节十九之助读说明

这九力因为不会受到对立之法动摇,或因为它们增强其相应法而得其名。第一、第三、第五、第六与第七种力可以是善或无记;第八与第九种力是绝对不善;第二与第四种力则可以是善、不善或无记。

节二十:增上(或:支配)

Cattāro adhipatī: chandādhipati, viriyādhipati, cittādhipati, vīmaṃsādhipati.

四增上:一、欲增上;二、精进增上;三、心增上;四、观增上。


节二十之助读说明

增上法是支配它所属的心实行及完成艰难或重要的任务的心所。增上法与根之间的差别是在于它们支配的程度与范围。增上法全面地支配整个心,而根则只在其范围之内实行其支配能力。所以在一心里可以有好几个根存在,但在同一个剎那则只有一个增上法存在。关于这点,增上法就有如国王,是唯一的统治者,支配他所有的官员;而根则有如官员,在各自的区域里有支配权,但不能干涉其他人的范围。

四增上法是欲心所(即「欲行动」,不可把它与属于贪的贪欲混淆)、精进心所、心及在此称为「观」的慧心所。欲、精进与心只能在五十二速行心里成为增上法,即除去两个痴根心与阿罗汉生笑心;观则只能在三十四个三因速行心里成为增上法。在同一个剎那里只能有一个增上法存在,而且是在它支配其相应法的时候。观增上可以是善或无记;其他三种增上法则可以是善、不善或无记。

节廿一:食

Cattāro āhārā: kabaḷīkāro āhāro, phasso dutiyo, mano- sañcetanā tatiyā, viññāṇaṃ catutthaṃ.

四食:段食、触是第二、意思是第三、心是第四。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食」(āhāra)这一词是指作为强大助缘以维持(其他法)之法。根据经教的解释,段食维持色身;触维持受;意思维持三界轮回,因为业即是思,而又是业导致投生;心则维持名色。根据论教法,段食维持身体里由四种因产生的色法,而其他三食维持一切与它们俱生的名色法。属于色法的段食是无记法,而其他三名食则可以属于所有三种道德素质(善、不善或无记)。

节廿二:说明

Indriyesu pan’ettha sotāpattimaggañāṇaṃ anaññātaññassā- mītindriyam; arahattaphalañāṇaṃ aññātāvindriyaṃ; majjhe cha ñāṇāni aññindriyānī ti pavuccanti. Jīvitindriyañ ca rūpārūpa- vasena duvidhaṃ hoti.

于此,在诸根当中,「未知当知根」是须陀洹道智;「具最终知根」是阿罗汉果智;「最终知根」则是中间六种(出世间)智。命根有两种:色与名。

Pañcaviññāṇesu jhānaṅgāni, aviriyesu balāni, ahetukesu maggaṅgāni na labbhanti. Tathā vicikicchācitte ekaggatā maggindriyabalabhāvaṃ na gacchati. Dvihetuka-tihetuka- javanesv’eva yathāsambhavaṃ adhipati eko’va labbhati.

在五种根识里没有禅支;在没有精进的(心)则没有力;在无因(心)里则没有道分。同样地,在疑(相应)心里,一境性(心所)不会到达禅支、根或力的程度。在同一个时候,只能根据情况获得一个增上法,而且只能是在二因或三因的速行心里。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五种根识只是纯粹面对各自的目标。由于它们的作用与依处色还很弱,也由于它们在心路过程里所占的是很基本的位置,因此它们不能紧密地观察目标,所以与它们相应的受及一境性不能到达禅支的程度。另者,寻(vitakka)是禅支的基础,但在五种根识里并没有寻,这并不是因为(有如高层次的禅那般)已超越了它,而是因为它们的作用太简单得不能包括它在内。

同样地,心必须拥有精进(心所)才能使到其成份达到力(bala)的程度。因此,在十六种没有精进的心里,一境性心所不能够实行定力的作用。

无因的心不能够作为导向某个目的地之道;因此在十八无因心里并没有道分。

在与疑相应的心里,一境性缺少了「胜解」(adhimokkha)的支援,且被疑的犹豫不决本性所淹,因此不能达到道分、根或力的程度。

在同一个时候只能有一个增上法存在,因为增上法的本质即是在任何一个心里只能有它们四者之一执行总支配的作用,而且是在二因或三因的速行心里才能发生。

表7-2:混合类别

只是不善 只是善 只是无记 善与无记 所有三种
6因 贪+瞋+痴 无贪+无瞋+无痴
7禅支 寻+伺+喜+一境性

+悦+舍

12道分 四邪道分 八正道分
22根 未知当知 五根识+二性+

命根色+

乐+苦+

具最终知

信+念+慧+最终知 名命根+意+悦+舍+精进+定
9力 无惭+

无愧

信+念+慧+惭+愧 精进+定
4增上 欲+精进

+心

4食 段食 触+思+心

节廿三:总结

Cha hetū pañca jhānaṅgā maggaṅgā nava vatthuto

Soḷas’indriyadhammā ca baladhammā nav’eritā.

Cattāro’dhipatī vuttā tathāhārā ti sattadhā

Kusalādisamākiṇṇo vutto missakasaṅgaho.

根据各别法,已说六因、五禅支、九道分、十六根及九力。同样地,已说四增上及四食。如是,已从七个方面解说包含善法等的混合类别之概要。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根据各别法,禅支有五种,因为悦、忧与舍都是受,而受只是一个心所。上文已解释了诸道分如何缩小至九个。诸根缩小成十六种,因为第十至第十四项只是属于一种心所,即受心所;第十九至第二十二项则皆是慧心所;而命根则分为两个各别法,即:属于二十八色之一的命根色及属于五十二心所之一的名命根。

菩提分之概要

(bodhipakkhiyasaṅgaha)

节廿四:四念处

Bodhipakkhiyasaṅgahe 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ā: kāyānupassanā- satipaṭṭhānaṃ, vedan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ṃ, cittānupassanā- satipaṭṭhānaṃ, dhammānupassanā-satipaṭṭhānaṃ.

在菩提分之概要里有四念处:一、身念处;二、受念处;三、心念处;四、法念处。


节廿四之助读说明

菩提分:直译巴利文bodhipakkhiyadhammā即是「觉悟一方之法」。虽然这一语很少出现在经里,但后期的着作常采用它作为佛陀把其教法浓缩之后而剩下的三十七法的总称(见《长部‧经十六》及《中部‧经七十七》)这些法被称为菩提分是因为它们有助于觉悟,即证得出世间四道智。如这一篇所示,三十七菩提分可分为七组。

四念处(satipaṭṭhānā):在此巴利文paṭṭhāna可作两种解释,即:「建立起」(upaṭṭhāna)及作为「念」(sati)的「立足处」。此四念处是一套对正念与观智完整的禅修方法。《中部‧经十》及《长部‧经廿二》详述了该修习法;《相应部‧念处相应》则收集了一些有关修习念处的较短的经。

四念处都有同一个要义,即具有正念地观照诸法。它们之间的差别只在于正念所观照的四种目标──身、受、心与法。最后一种包括了五盖、五蕴、六处、七觉支及四圣谛等法。修习四念处与修习八圣道分的正念相等。

节廿五:四正勤

Cattāro sammappadhānā: uppannānaṃ pāpakānaṃ dhammānaṃ pahānāya vāyāmo, anuppannānaṃ pāpakānaṃ dhammānaṃ anuppādāya vāyāmo, anuppann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uppādāya vāyāmo, uppann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bhiyyobhāvāya vāyāmo

四正勤:一、精进于断除已生的恶法;二、精进于防止未生的恶法生起;三、精进于令未生的善法生起;四、精进于令已生的善法增长。


节廿五之助读说明

四正勤(sammappadhānā):在此精进心所执行了四种作用。这四正勤与八圣道分的正精进相等。

节廿六:四成就之法(四神足)

Cattāro iddhipādā: chandiddhipādo, viriyiddhipādo, cittiddhipādo, vīmaṃsiddhipādo.

四成就之法:一、欲为成就之法;二、精进为成就之法;三、心为成就之法;四、观为成就之法。


节廿六之助读说明

四成就之法(iddhipādā):在此巴利文iddhi(成就)是指一切通过勤修佛陀的教法而证得的广大与出世间法。获得这些成就的主要方法即称为「成就之法」。这四法与四增上法相等(见节二十)。只要是作为达到目标的主要成份,该些法即是增上法;然而,只有在运用它们于证得佛教的目标时才能算是成就之法。成就之法包括世间与出世间法两者。

节廿七:五根

Pañc’indriyāni: saddhindriyaṃ, viriyindriyaṃ, satindriyaṃ, samādhindriyaṃ, paññindriyaṃ.

五根:一、信根;二、精进根;三、念根;四、定力;五、慧根。

节廿八:五力

Pañca balāni: saddhabalaṃ, viriyabalaṃ, satibalaṃ, samādhibalaṃ, paññābalaṃ.

五力:一、信力;二、精进力;三、念力;四、定力;五、慧力。


节廿七至廿八之助读说明

根与力拥有相同的五种心所,尽管这两组的作用并不一样。根是在其范围之内执行支配作用的心所;力则是该些心所不会受到对立之法动摇。因此五根在它们各自的胜解(adhimokkha)、致力(paggaha)、警觉(upaṭṭhāna)、不散乱(avikkhepa)及照见(dassana)范围里执行其支配的作用;如此它们协助对治对立之法:犹豫不决、懈怠、失念、散乱及愚痴。五力即是这五法不受到对立之法不动摇与无法击败的一面。在培育五根时必须平衡信与慧,以避免轻易盲信与机智狡诈两端;以及平衡精进与定,以避免心散乱烦躁与软弱无力。然而,在任何时候都必须具备极强的念根,因为念能够看管其余诸根的提升,以及确保它们平衡。

节廿九:七觉支

Satta bojjhaṅgā: satisambojjhaṅgo, dhammavicaya- sambojjhaṅgo, viriyasambojjhaṅgo, pītisambojjhaṅgo, passaddhi- sambojjhaṅgo, samādhisambojjhaṅgo, upekkhāsambojjhaṅgo.

七觉支:一、念觉支;二、择法觉支;三、精进觉支;四、喜觉支;五、轻安觉支;六、定觉支;七、舍觉支。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在七觉支当中,择法觉支(dhammavicaya)是慧的一个名称,即如实知见名色法的观智。轻安(passaddhi)是指心与心所两者的轻安(见第二章、节五)。舍(upekkhā)在此是指属于遍一切美心心所的中舍性心所,而不是舍受。择法、精进与喜三觉支对治心的软弱无力;轻安、定与舍三觉支则对治心的激动。念觉支则确保这两组平衡,不会有其中一者强过另一者。

节三十:八道分

Aṭṭha maggaṅgāni: sammādiṭṭhi, sammāsaṅkappo, sammāvācā, sammākammanto, sammā-ājīvo, sammāvāyāmo, sammāsati, sammāsamādhi.

八道分:一、正见;二、正思惟;三、正语;四、正业;五、正命;六、正精进;七、正念;八、正定。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在八道分当中,正见是了知四圣谛的慧心所。正思惟是把心导向出离、无瞋与无害的寻心所。第三至第五道分则与三离心所相同(见第二章、节六)。正精进与四正勤相同(节廿五)。正念与四念处相同(节廿四)。正定则被定义为经教的四禅(见《长部‧经廿二》)。

节卅一:说明

Ettha pana cattāro satipaṭṭhānā ti sammāsati ekā va pavuccati. Tathā cattāro sammappadhānā ti ca sammāvāyāmo.

于此,四念处可说为一正念。同样地,四正勤可说为一正精进。

节卅二:依自性

Chando cittam upekkhā ca saddhā-passaddhi-pītiyo

Sammādiṭṭhi ca saṅkappo vāyāmo viratittayaṃ

Sammāsati samādhī ti cuddas’ete sabhāvato

Sattatiṃsappabhedena sattadhā tattha saṅgaho.

依自性,三十七分里的七组包含了十四法:欲、心、舍、信、轻安、喜、正见、思惟、精进、三离、正念与定。

节卅三:依出现之处

Saṅkappa-passaddhi ca pīt’upekkhā

Chando ca cittaṃ viratittayañ ca

Nav’ekaṭṭhānā viriyaṃ nav’aṭṭha

Satī samādhī catu pañca paññā

Saddhā duṭṭhān’uttamasattatiṃsa

Dhammānam eso pavaro vibhāgo.

Sabbe lokuttare honti na vā saṃkappapītiyo

Lokiye pi yathāyogaṃ chabbisuddhippavattiyaṃ.

对这三十七殊胜法的分析如下:思惟、轻安、喜、舍、欲、心与三离九法只现于一处;精进现于九处;念八处;定四处;慧五处及信两处。

在出世间(心)里,这一切都会出现,但有时候则会除去思惟与喜。在世间心里,它们也会根据情况出现在六清净里。


节卅二至卅三之助读说明

在节卅二里,三十七菩提分被缩小成十四各别法,其中之一是心,其余十三个是心所。节卅三总计了该些各别法在诸菩提分里出现的次数。

精进出现九次为:四正勤、成就之法、根、力、觉支与道分。

念出现八次为:四念处、根、力、觉支与道分。

定出现四次为:根、力、觉支与道分。

慧出现五次为:成就之法、根、力、觉支与道分。

信出现两次为:根与力。

其余的只出现一次。

属于第二禅层次及以上的出世间心里并没有思惟,因为正思惟是寻心所,而属于第二禅层次及以上的出世间道心与果心是无寻的。同样地,在属于第四及第五禅层次的出世间心里也没有喜。

六清净(chabbisuddhi):在七清净当中,首六清净是属于世间的阶段,第七清净是属于出世间的阶段(见第九章、节廿二)。这六清净是把戒定慧三学扩大之后而成的分类。第七阶段是证悟出世间道。

一切之概要

(sabbasaṅgaha)

节卅四:五蕴

Sabbasaṅgahe pañcakkhandhā: rūpakkhandho, vedanāk- khandho, saññākkhandho, saṅkhārakkhandho, viññāṇak- khandho.

在一切之概要里的五蕴是:一、色蕴;二、受蕴;三、想蕴;四、行蕴;五、识蕴。


节卅四之助读说明

一切之概要:在这一篇里,作者的目的是收集在《阿毗达摩论》里包含了一切各别法的分类法。列出这些分类法并不是为了发展抽象的本体学,而是为了显示观智观照范围之内的诸法。这符合了佛陀所说的:「若不实知一切、不遍知一切,人们绝对无法灭尽苦。」(《相应部》35:26/iii,47)

五蕴:巴利文khandha(蕴)的意思是「组」、「堆」或「聚集」(rāsi)。佛陀把有情分析为这五蕴。在诸经里他说道:「无论是那一类色,是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粗、细、劣、胜、远或近,这一切都称为色蕴。」对于其他四蕴也是如此。(《相应部》22:48/iii,47)在前文已解释了五蕴与四究竟法之间的关系(见第一章、节二)。

节卅五:五取蕴

Pañc’upādānakkhandhā: rūpupādānakkhandho, vedanupā- dānakkhandho, saññupādānakkhandho, saṅkhārupādānakkhandho, viññāṇupādānakkhandho.

五取蕴:一、色取蕴;二、受取蕴;三、想取蕴;四、行取蕴;五、识取蕴。


节卅五之助读说明

五取蕴:这五法称为upādānakkhandha(取蕴),因为它们组成了执取的目标。佛陀说:「无论是那一类与漏有关及会被执取的色,是过去、未来、现在等,这一切都称为色取蕴。」再次,对于其他四取蕴的定义也是如此。(《相应部》22:48/iii,48)在此,一切能被四取(见节七)所执取的五蕴成份皆名为取蕴。这包括了所有色蕴及属于世间的四名蕴。出世间的四名蕴并不属于取蕴,因为它们完全超越了执取的范围,也就是说它们不会成为贪或邪见的目标。[99]

节卅六:十二处

Dvādas’āyatanāni: cakkhāyatanaṃ, sotāyatanaṃ, ghānāyatanaṃ, jivhāyatanaṃ, kāyāyatanaṃ, manāyatanaṃ, rūpāyatanaṃ, saddāyatanaṃ, gandhāyatanaṃ, rasāyatanaṃ, phoṭṭhabbāyatanaṃ, dhammāyatanaṃ.

十二处:一、眼处;二、耳处;三、鼻处;四、舌处;五、身处;六、意处;七、颜色处;八、声处;九、香处;十、味处;十一、触处;十二、法处。


节卅六之助读说明

十二处是另一个整体的分类法。这分类法从门与识的所缘分析一切各别法。首五处与五净色相同;第七至第十一处则与五根所缘相同。然而,属于第六项的意处的范围则比意门更为广泛;它相等于整个识蕴,即包括了所有的八十九种心。法处并不相等于法所缘(dhammārammaṇa);它只包括不属于其他十一处的各别法。如此,它不包括五根所缘、五净色、及相等于意处的诸心。它也不包括概念法(paññatti),因为处(āyatana)所辨识的只是究竟法,即拥有自性而存在之法,并不包括由概念组成而存在之法。法处包括了五十二心所、十六微细色及涅槃(见节卅九)。[100]

节卅七:十八界

Aṭṭhārasa dhātuyo: cakkhudhātu, sotadhātu, ghānadhātu, jivhādhātu, kāyadhātu, rūpadhātu, saddadhātu, gandhadhātu, rasadhātu, phoṭṭhabbadhātu,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 sotaviññāṇa- dhātu, ghānaviññāṇadhātu, jivhāviññāṇadhātu, kāyaviññāṇadhātu, manodhātu, dhammadhātu, manoviññāṇadhātu.

十八界:一、眼界;二、耳界;三、鼻界;四、舌界;五、身界;六、颜色界;七、声界;八、香界;九、味界;十、触界;十一、眼识界;十二、耳识界;十三、鼻识界;十四、舌识界;十五、身识界;十六、意界;十七、法界;十八、意识界。


节卅七之助读说明

(上述诸法)称为dhātu(界)是因为它们「持有」或「背负」(dhārenti)自己的自性。把十二处的意处分成七个识界,即得十八界(见第三章、节廿一)。在其他方面,处与界是相同的。对于诸蕴、处及界和四究竟法之间的关系,见表7-3。

节卅八:四圣谛

Cattāri ariyasaccāni: dukkhaṃ ariyasaccaṃ, dukkha- samudayaṃ ariyasaccaṃ, dukkhanirodhaṃ ariyasaccaṃ, dukkhanirodhagāminīpaṭipadā ariyasaccaṃ.

四圣谛:一、苦圣谛;二、苦因圣谛;三、苦灭圣谛;四、趣向灭苦之道圣谛。

表7-3:对照四究竟法与蕴、处及界

四究竟法 五蕴 十二处 十八界
二十八色 色蕴 眼处 眼界
耳处 耳界
鼻处 鼻界
舌处 舌界
身处 身界
颜色处 颜色界
声处 声界
香处 香界
味处 味界
触处 触界
法处

(微细色+

心所+

涅槃)

法界

(微细色+

心所+

涅槃)

五十二心所 受蕴
想蕴
行蕴
涅槃 (无)
八十九心 识蕴 意处 眼识界
耳识界
鼻识界
舌识界
身识界
意界
意识界

节卅八之助读说明

四圣谛是佛陀的根本教法,由他在证悟之夜发现,且在他(四十五年)漫长的弘化期间不断地重复开示。这四圣谛称为「圣」(ariya)是因为它们由圣者洞见、因为它们是至上圣者佛陀所教之谛、因为发现它们能够导向圣者之境、以及因为它们是真实、无可变更、绝不虚假之谛。

苦圣谛可分为两种:生、老、死、愁、悲、苦、忧、恼、怨憎会、爱离别、所求不得及五取蕴之苦。简要来说则是除了渴爱之外,三世间地的一切法都属于苦圣谛之内。

苦因圣谛只有一法,即相等于贪心所的渴爱(taṇhā)。然而渴爱有三个方面:欲爱(kāmataṇhā)、有爱(bhavataṇhā,渴爱生存)及无有爱(vibhavataṇhā,渴爱断灭)。

苦灭圣谛也只有一法,即通过去除渴爱而证悟的涅槃。

趣向灭苦之道圣谛是八圣道分。在四谛的教法里,这是在四出世间道心里生起的八道分心所。当知在菩提分一篇里的八道分可以是属于世间或出世间法,但在四圣谛教法里,它们则纯粹属于出世间法。[101]

节卅九:说明

Ettha pana cetasika-sukhumarūpa-nibbānavasena ekūna- sattati dhammā dhammāyatanaṃ dhammadhātū ti saṅkhaṃ gacchanti. Manāyatanam eva sattaviññāṇadhātuvasena bhijjati.

于此,包括(五十二)心所、(十六)微细色及涅槃的六十九法属于法处与法界。意处本身分为七识界。

节四十:总结

Rūpañ ca vedanā saññā sesā cetasikā tathā

Viññāṇam iti pañc’ete pañcakkhandhā ti bhāsitā.

Pañc’upādānakkhandhā ti tathā tebhūmakā matā

Bhedābhāvena nibbānaṃ khandhasaṅgahanissaṭaṃ.

Dvārālambanabhedena bhavant’āyatanāni ca

Dvārālambataduppannapariyāyena dhātuyo.

Dukkhaṃ tebhūmakaṃ vaṭṭaṃ taṇhāsamudayo bhave

Nirodho nāma nibbānaṃ maggo lokuttaro mato.

Maggayuttā phalā c’eva catusaccavinissatā

Iti pañcappabhedena pavutto sabbasaṅgaho.

色、受、想、其余的心所及识五者被称为五蕴。

属于三(世间)地的相同之法被称为五取蕴。

由于涅槃无可分别(为过去、现在、未来等),所以不包括在蕴类之内。

由于门与所缘之间的差别,而有(十二)处。依门、所缘及相符的识,则生起(十八)界。

三地轮回苦,渴爱是其因,涅槃名为灭,道是出世间。

与道及果相应的心所不包括在四谛之内。

如是已依五种方法解释了一切之概要。


节四十之助读说明

与道及果相应的心所:除了相等于八道分的八个心所之外,道心里的其他名法,即心本身及其他相应心所都不属于八道分,因此不被视为圣谛。四果也被置于四圣谛之外。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Samuccay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sattam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类别之概要」的

第七章至此完毕。

第八章:缘之概要

(Paccay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Yesaṃ saṅkhatadhammānaṃ ye dhammā paccayā yathā

Taṃ vibhāgam ih’edāni pavakkhāmi yathārahaṃ.

于此我应适当地详细解释诸有为法之分析、属于它们诸缘之法,以及(它们)如何(互相牵连)。


节一之助读说明

于此我应适当地详细解释:在解释了四种究竟法及它们的类别之后,如今阿耨楼陀尊者在此章「缘之概要」里,再进一步解释它们之间的关系,即由缘力(paccayasatti)所连系的缘法(paccayadhammā)及缘生法(paccayuppanna- dhammā)。

诸有为法(yesaṃ saṅkhatadhammānaṃ):有为法是依靠诸缘而生起之法,即:一切心、心所及色法(除了四种相色──见第六章、节十五)。

属于它们诸缘之法(ye dhammā paccayā):缘是对其他法的生起及住立有资助(upakāraka)之法。这即是说当缘在运作时,将会导致其他与它有关连而还未生起之法生起,及已生起之法得以久住。一切有为法及涅槃与概念都包括在缘法这一组之内。[102]

以及(它们)如何(互相牵连)(yathā):这是指在诸缘法及有为法之间运作的二十四缘力。这些也将(在此章)分析。

节二:简说:两种方法

Paṭiccasamuppādanayo paṭṭhānanayo cā ti paccaya- saṅgaho duvidho veditabbo.

Tattha tabbhāvabhāvībhāvākāramattopalakkhito paṭicca- samuppādanayo. Paṭṭhānayo pana āhaccapaccayaṭṭhitim ārabbha pavuccati. Ubhayaṃ pana vomissitvā papañcenti ācariyā.

缘之概要有两个部份:

一、缘起法;

二、发趣法。

当中,缘起法的特性是一法依靠其他法而纯粹只是发生。发趣法则依诸缘的特有资助力而说。诸导师则把此二法混合一起解释。


节二之助读说明

缘起法:「缘起」这一词是由paṭicca(缘于)及samuppāda(生起)两个字组成的复合字。通常这一词是指在节三里所解释及常见于诸经的十二因缘。

此缘起法的法则可通过以下常见的格言来形容:「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imasmiṃ sati idaṃ hoti, imass’uppādā idaṃ uppajjati)。在此书里,该法则则被形容为:「一法依靠其他法而纯粹只是发生」(tabbhāvabhāvībhāvākāramatta)。在此tabbhāva「其他法」是指缘的生起,bhāvī(一法)是指有为法,而bhāvākāramatta「纯粹只是发生」是指有为法只是发生。

运用此法则于经中的十二因缘时,它是指当无明等任何缘存在时,那么,依靠该些缘法,行等诸缘生法也都存在。

发趣法:这是记载于《阿毗达摩论》第七部《发趣论》(Paṭṭhāna)的方法。有别于只是解释缘法如何造成缘生法生起的缘起法,发趣法也解释「缘力」(paccayasatti)。力(satti)是有能力带来或完成某种效果之法。就有如辣椒之辣是潜藏在辣椒之内,不能不依靠它们而存在;同样地,缘力是潜藏在缘法里,不能不依靠它们而存在。一切缘法都具有各自特有的缘力,而即是此缘力使它们能够造成缘生法生起。

诸缘的特有资助力:这是对晦涩难懂的巴利片语āhaccapaccayaṭṭhiti的尝试性译文。列迪长老解释该片语为「诸缘的特力,即它们在各种不同方面的资助力」,而他说有别于只举出缘法的缘起法,发趣法则全面地举出诸缘的特有资助力。

诸导师则把此二法混合一起解释:《清净道论》第十七章里记载了混合解释法,其中运用了二十四缘来阐明十二缘起支每一对之间的关系。

缘起法

(paṭiccasamuppādanaya)

节三:基本程式

Tattha (1) avijjāpaccayā saṅkhārā, (2) saṅkhārapaccayā viññāṇaṃ, (3) viññāṇapaccayā nāmarūpaṃ, (4) nāmarūpa- paccayā saḷāyatanaṃ, (5) saḷāyatanapaccayā phasso, (6) phassa- paccayā vedanā, (7) vedanāpaccayā taṇhā, (8) taṇhāpaccayā upādānaṃ, (9) upādānapaccayā bhavo, (10) bhavapaccayā jāti, (11) jātipaccayā jarāmaraṇa-soka-parideva-dukkha-domanass’ upāyasā sambhavanti. Evam etassa kevalassa dukkhakkhandhassa samudayo hotī ti. Ayam ettha paṭiccasamuppādanayo.

于此,一、缘于无明,行生起;二、缘于行,识生起;三、缘于识,名色生起;四、缘于名色,六处生起;五、缘于六处,触生起;六、缘于触,受生起;七、缘于受,爱生起;八、缘于爱,取生起;九、缘于取,有生起;十、缘于有,生生起;十一、缘于生,老、死、愁、悲、苦、忧、恼生起。如是生起了这整堆苦。于此,这是缘起法。


节三之助读说明

缘起法:缘起法基本上是解释诸有(存在)轮转的因缘结构,开显维持生死之轮及令它从此有(存在)转起彼有(存在)的诸缘。 在注疏里,缘起被定义为:诸果同等地依靠诸缘的聚合而生起(paccayasāmaggiṃ paṭicca samaṃ phalānaṃ uppādo)。这显示了没有单独的因能够产生单独的果,也没有单独的果能够缘于单独的因而生起。反之,永远都是一组的缘产生一组的果。在十二因缘里只有说及一法是另一法的缘,这么说是为了指出在一组缘当中最为主要的缘,以及指出它与一组果当中最为主要的果之间的关系。[103]

(一)缘于无明,行生起:无明(avijjā)是痴心所,覆盖了对诸法真实性的觉知能力,就有如白内障阻碍看色所缘的视力。根据经教法的解释,无明是没有四圣谛的智慧。根据论教法,无明是没有对以下八事的智慧:四圣谛、过去世、未来世、过去世与未来世、缘起。

行(saṅkhāra)是与二十九世间善及不善心相应的思心所。八大善心及五色界禅那善心里的思整体地被称为「福行」(puññābhisaṅkhāra);十二不善心里的思则被称为「非福行」(apuññābhisaṅkhāra);而四无色禅善心里的思则被称为「不动行」(āneñjabhisaṅkhāra)。

当有情的心流还是受到无明影响时,行即会制造能够产生未来果的业。由此无明被称为产生行的主要缘。无明在不善业里很显着,而在世间善业里则是潜伏性地存在。所以世间善与不善行两者皆被说为缘于无明。

(二)缘于行,识生起:这是指三十二种(世间)果报心缘于行(上述二十九种善与不善思)而生起。在受孕刹那,死亡有情一个累积在心流里特强的业,即会产生与该业相符之地的十九种结生心之一。随后,于有(存在)之连续流中,其他以往所累积的业也能够根据情况产生其他种类的果报心,如同在第五章、节廿七至卅三里所解释的。

(三)缘于识,名色生起:在第二项里的「识」专指「果报识」,然而在此它则是指「果报识」及前世的「业识」两者。「名」(nāma)一词是指与果报识相应的诸心所;「色」(rūpa)一词则是指业生色。在「五蕴有」(pañcavokāra- bhava)里,即是在拥有一切五蕴的界地里,识缘生了名色两者。但在「四蕴有」(catuvokārabhava)里,即在无色界天里,它只缘生了名法。而在「一蕴有」(ekavokārabhava)里,即在无想有情天里,它只缘生色法。于五蕴结生,当结生心在结生那一剎那生起时,同时也生起了受、想、行三名蕴,以及某些色聚──于人类,该些色聚是身十法聚、性根十法聚与心所依处十法聚。由于心(识)在这些俱生名色法里是主,所以说识缘生了名色。

(四)缘于名色,六处生起:在此,「名色」的定义与第三项相同。在六处当中,首五处是眼、耳、鼻、舌、身五净色,而意处则是指三十二种(世间)果报心。当业生色生起时,它们缘助也是属于业生色的五净色生起。当诸相应心所生起时,它们缘助于此称为意处的果报心生起。换言之,果报心缘生名,而名则缘生果报心;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缘」(aññamaññapaccaya)。在欲地里,名色缘生所有六处;在色地里,它们则只缘生眼、耳及意三处;在无色地里则只有名缘生意处,这是该地仅有之处,因为在其地完全没有五色处。

(五)缘于六处,触生起:在此「触」(phassa)是指与果报心相应的触心所。触是心、诸心所及目标「前来相聚于」(saṅgati)六处当中之一处。生起于眼处的触名为「眼触」。它是眼净色、色所缘及眼识之相聚于一处。其他的耳触等也同样地依靠各自的处生起。「意触」则是与除了双五识之外的二十二果报心相应的触。由于触必须有处才能生起,所以说触缘于六处而生起。

(六)缘于触,受生起:每当触生起时,受(vedanā)即会缘于该触而同时生起。触是识与目标接触,而在它们接触时必定会有某种缘于触而生起的感受。受有六种:眼触生受、耳触生受、鼻触生受、舌触生受、身触生受及意触生受。在感受的素质方面,受依据其处及目标可以是乐受、苦受或舍受。

(七)缘于受,爱生起:受缘生渴爱(taṇhā)。爱有六种:(颜)色爱、声爱、香爱、味爱、触爱及法爱。每一种又可依以下三方面分为三种:一、纯粹只是渴爱欲乐;二、渴爱有(生命),即含有常见(sassatadiṭṭhi)的渴爱;三、渴爱断灭,即含有断见(ucchedadiṭṭhi)的渴爱。在究竟界上,所有不同种类的爱都是贪心所(lobha)──见第七章、节卅八。

虽然爱可依其目标而分别,但事实上爱是依靠接触目标而生起的受。若人体验到乐受,他就会享受该乐受,而他追求该目标的目的纯粹只是因为它能够激起乐受。反之,当他体验到苦受时,他会渴望脱离苦,以及渴望会有某种乐受取代它。舍受的本性是宁静的,而这也能成为渴爱的目标。如是三种受缘生了种种爱。

(八)缘于爱,取生起:在此,「取」(upādāna)是在前文已解释的四种取(见第七章、节七)。「欲取」是强化了的爱,是贪心所的一种呈现方式;其他三种取是邪见心所的呈现方式。这些取都缘于爱。于第一项,对目标微弱或起始的贪名为爱,而强化了的贪则名为取。于其他三项,缘生邪见的贪名为爱,在受到该贪的影响之下而接受的邪见则名为取。

(九)缘于取,有生起:有(存在)有两种:各种存在的造业的主动过程(业有,kamma- bhava)与被动的或 生起果报的过程(生有,upapattibhava)。业有是指二十九种善与不善思,或一切能够产生新的有(存在) 的善与不善业。生有则是指三十二种果报心、它们的相应心所及业生色。

取是业有之缘;在取的影响之下,人们才会有作为而累积了业。取是生有之缘,因为即是取导致人们依所造之业再生死轮回。

(十)缘于有,生生起:于此,生(jāti)是指于一个新生命里的的世间果报心、其相应心所及业生色生起于其中一个生存地。未来的生(jāti)发生的主要缘是善与不善业,即业有。

(十一)缘于生,老死等生起:一旦生发生,老死已是无可避免的,而在生与死之间也可能会生起其他苦,例如愁、悲、苦、忧及恼。这一切苦的根源即是生,所以把生列为它们的主要缘。

如是生起了这整堆苦:在第十一项里所举出的整堆苦即因上述互相牵连的诸缘法及缘生法而生起。

节四:分析的类别

Tattha tayo addhā, dvādas’aṅgāni, vīsat’ākārā, tisandhi, catusaṅkhepā, tīṇi vaṭṭāni, dve mūlāni ca veditabbāni.

当知有三时、十二支、二十法、三连结、四摄类、三轮转及二根。

节五:三时

Kathaṃ? Avijjā, saṅkhārā atīto addhā; jāti, jarāmaraṇaṃ anāgato addhā; majjhe aṭṭha paccuppanno addhā ti tayo addhā.

如何?无明与行属于过去时;生及老死属于未来时;中间八支属于现在时。如是一共有三时。


节五之助读说明


当十二支依三时分别时,应明白这只是为了显示生死轮回里的因缘结构。当知被归纳于某一时的缘起支并不是只在该时运作,而不会在其他时运作。事实上,如节七里所指出,在每一世里总是一起有这些互相牵连和交织的十二缘起支。

节六:十二支

Avijjā, saṅkhāra, viññāṇaṃ, nāmarūpaṃ, saḷāyatanaṃ, phasso, vedanā, taṇhā, upādānaṃ, bhavo, jāti, jarāmaraṇan ti dvādas’aṅgāni. Sokādivacanam pan’ettha nissandaphala- nidassanaṃ.

十二支是:一、无明;二、行;三、识;四、名色;五、六处;六、触;七、受;八、爱;九、取;十、有;十一、生;十二、老死。所示的愁等词是(生之后)偶有的结果。

节七:四摄类

Avijjā-saṅkhāraggahaṇena pan’ettha taṇh’ūpādāna-bhavā pi gahitā bhavanti. Tathā taṇh’ūpādāna-bhavaggahaṇena ca avijjā-saṅkhārā; jāti-jarāmaraṇaggahaṇena ca viññāṇadiphala- pañcakam eva gahitan ti katvā:

Atīte hetavo pañca idāni phalapañcakaṃ

Idāni hetavo pañca āyatiṃ phalapañcakan ti.

Vīsat’ākārā, tisandhi, catusaṅkhepā ca bhavanti.

于此,在提及无明与行时,爱、取与有也已包括在内。同样地,在提及爱、取与有时,无明与行也已包括在内。在提及生与老死时,识等五果也已包括在内。

如是有:

一、过去五因,

二、现在五果;

三、现在五因,

四、未来五果。

如是有二十法、三连结及四摄类。


节七之助读说明

当心中的无明还未断除时,爱与取就还会生起;而每当爱与取发生时,它们都是以无明为根本及与它俱行。再者,「行」与「有」二词都是指同一种究竟法,即:造业之思。因此,每当提及其中一词时,另一者也已包括在内。在二十法当中并没有个别列出生与老死,因为它们是名色法之相,而不是究竟法。它们所代表的究竟法是从识至受这五个缘起支。

三连结是:一、过去因(行)与现在果(识)的因果连结;二、现在果(受)与现在因(爱)的果因连结;三、现在因(有)与未来果(生)的因果连结。

节八:三轮转

Avijjā-taṇh’ūpādānā ca kilesavaṭṭaṃ; kammabhavasaṅkhāto bhav’ekadeso saṅkhārā ca kammavaṭṭaṃ; upapattibhava- saṅkhāto bhav’ekadeso avasesā ca vipākavaṭṭan ti tīṇi vaṭṭāni.

三轮转:

一、无明、爱与取属于烦恼轮转;

二、称为业有与行的生存一部份属于业轮转;

三、称为生有等的生存一部份属于果报轮转。


节八之助读说明

这三轮转显示了生死轮回的方式。最为基本的轮转是烦恼轮转。在受到无明蒙蔽及渴爱驱使之下,人们投入于造作种种世间的不善与善业。如是烦恼轮转引生了业轮转。当此业成熟而产生果报时,那即是业轮转引生了果报轮转(异熟轮转)。在对这些苦乐的果报作出反应时,还沉溺于无明的人即会受到渴爱所制伏,而欲享受更多愉悦体验、执取已获得的、以及尝试避免痛苦的。如此果报轮转再引生另一个烦恼轮转。如是这三轮转不断地转着,直至无明被诸圣道根除。

节九:二根

Avijjātaṇhāvasena dve mūlāni ca veditabbāni.

当知无明与爱是二根。


节九之助读说明

无明被称为从过去直透到现在受之根;爱被称为从现在直透到未来老死之根。

节十:总结

Tesam eva ca mūlānaṃ nirodhena nirujjhati

Jarāmaraṇamucchāya pīḷitānam abhiṇhaso

asavānaṃ samuppādā avijjā ca pavattati.

Vaṭṭam ābandham icc’evaṃ tebhūmakam anādikaṃ

Paṭiccasamuppādo ti paṭṭhapesi mahāmuni.

通过断除此二根,轮回即会断灭。对于常受老死之惑逼迫者,一旦诸漏生起,无明即再次转起。如是大贤者说示三地缠结及无始的轮回为「缘起」。


节十之助读说明

在《正见经》(《中部‧经九》)里,舍利弗尊者受到询问以解释无明之因,而他回答道:「当漏生起,无明即生起」(āsavasamudayā avijjāsamudayo)。在询问他什么是漏的因时,他回答道:「当无明生起,漏即生起」(avijjāsamudayā āsavasamudayo)。由于在诸漏当中最为根本的即是「无明漏」(avijjāsava),舍利弗尊者所说的意谓了任何一世的无明都缘生于前一世的无明。这即成立了无始(anādikaṃ)轮回,因为任何一世的无明都缘生于前一世的无明,而如此往回推是无尽的。关于诸漏,见第七章、节三。

发趣法

(paṭṭhānanaya)

节十一:二十四缘

(1) Hetupaccayo, (2) ārammaṇapaccayo, (3) adhipati- paccayo, (4) anantarapaccayo, (5) samanantarapaccayo, (6) sahajātapaccayo, (7) aññamaññapaccayo, (8) nissayapaccayo, (9) upanissayapaccayo, (10) purejātapaccayo, (11) pacchājāta- paccayo, (12) āsevanapaccayo, (13) kammapaccayo, (14) vipākapaccayo, (15) āhārapaccayo, (16) indriyapaccayo, (17) jhānapaccayo, (18) maggapaccayo, (19) sampayuttapaccayo, (20) vippayuttapaccayo, (21) atthipaccayo, (22) natthipaccayo, (23) vigatapaccayo, (24) avigatapaccayo ti ayam ettha paṭṭhānanayo.

此发趣法(有二十四缘):一、因缘;二、所缘缘;三、增上缘;四、无间缘;五、相续缘;六、俱生缘;七、相互缘;八、依止缘;九、亲依止缘;十、前生缘;十一、后生缘;十二、重复缘;十三、业缘;十四、果报缘(异熟缘);十五、食缘;十六、根缘;十七、禅那缘;十八、道缘;十九、相应缘;二十、不相应缘;廿一、有缘;廿二、无有缘;廿三、离去缘;廿四、不离去缘。于此,这是发趣法。


节十一之助读说明

上面所列的二十四缘是《发趣论》的主题。《发趣论》详尽地解释了于《阿毗达摩论》第一部《法聚论》里列举的名法与色法之间种种互相连系的方式。若要正确地理解《阿毗达摩论》里的发趣法,至少必须明白每一缘所涉及的三法:一、缘法(paccayadhammā)──这是作为其他法之缘的法;此缘法通过产生、支助或维持其他法而成为其缘。二、缘生法(paccayuppannadhammā)──这是受到缘法缘助之法;它在受到缘法支助之下而得以生起或持续存在。三、缘力(paccayasatti)──这是缘法作为缘生法之缘的特有方式。

从节十三至廿七,阿耨楼陀尊者将会解释二十四缘如何构成了各种不同的法之间的关系。他没有照着原有的次序逐一地解释每一个缘法,而是把缘法及缘生法归纳为名法、色法及名色法三组,然后再把这三组组成六对以解释关于每一对之间的缘。在阐明这些节里的内文时,若遇到不清楚之处,我们将会提起每一缘所涉及的上述三法。

节十二:简要应用

Chadhā nāman tu nāmassa pañcadhā nāmarūpinaṃ

Ekadhā puna rūpassa rūpaṃ nāmassa c’ekadhā.

Paññattināmarūpāni nāmassa duvidhā dvayaṃ

Dvayassa navadhā cā ti chabbidhā paccayā T kathaṃ?

名以六种方式作为名的缘。名以五种方式作为名色的缘。再者,名以一种方式作为色的缘,色也以一种方式作为名的缘。概念与名色以两种方式作为名的缘。名色以九种方式作为名色的缘。如此有六种缘。如何?

表8-1:二十四缘及其分类

1 因缘
2 所缘缘
3 增上缘 一、所缘增上
二、俱生增上
4 无间缘
5 相续缘
6 俱生缘
7 相互缘
8 依止缘

一、俱生依止
二、前生依止
a.依处前生依止
b.依处所缘前生依止
9 亲依止缘

一、所缘亲依止
二、无间亲依止
三、自然亲依止
10 前生缘

一、依处前生
二、所缘前生
11 后生缘
12 重复缘
13 业缘

一、俱生业
二、异剎那业
14 果报缘
15 食缘

一、色食
二、名食
16 根缘

一、前生根
二、色命根
三、俱生根
17 禅那缘
18 道缘
19 相应缘
20 不相应缘

一、俱生不相应
二、前生不相应
三、后生不相应
21 有缘

一、俱生有
二、前生有
三、后生有
四、食有
五、根有
22 无有缘
23 离去缘
24 不离去缘

 

节十三:名作为名的缘

Anantaraniruddh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paccuppannānaṃ cittacetasik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samanantara-natthi- vigatavasena; purimāni javanāni pacchimānaṃ javanānaṃ āsevanavasena; sahajāt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aññamaññaṃ sampayuttavasenā ti chadhā nāmaṃ nāmassa paccayo hoti.
名以六种方式作为名的缘:

刚灭尽的心与心所是现在心与心所的无间缘、相续缘、无有缘及离去缘。

前生速行是后生速行的重复缘。[104]

俱生心与心所互相作为相应缘。


节十三之助读说明

无间缘与相续缘:此二缘的意义相同,只是名称不一样而已;这是为了从稍微不同的角度看同一缘。如之前所作的诠释,无间缘是属于缘法的名法导致属于缘生法的名法在它灭尽之后即刻生起,以便没有其他名法可以插入它们之间。相续缘是属于缘法的名法导致属于缘生法的名法在它灭尽之后依照心之定法即刻生起。此二缘可应用于在任何一个剎那里灭尽的心与心所,以及紧随它们之后生起的心与心所。刚灭尽的心与心所是缘法,随后即刻生起的心与心所是缘生法。然而阿罗汉的死亡心并不能作为无间缘或相续缘,因为在它之后并没有任何心生起。

无有缘与离去缘:此二缘是另一对性质相同而名称不同之缘。无有缘是名法之灭尽给予其他名法有机会随它之后生起。离去缘是名法之离去给予其他名法有机会随它之后生起。此二缘的缘法及缘生法与无间缘及相续缘里的相同。

重复缘:于此缘,属于缘法的名法导致与它同类但属于缘生法的名法在它灭尽之后更强更有效率地生起。就有如学生在重复地温习功课之下,变得对其功课更加熟悉;同样地,缘法在导致与它同类的缘生法相续地生起时,即对后者注入了更强劲之力。除了每一个心路过程里的最后一个速行之外,任何一个世间善、不善及唯作速行名法,只要它们能够作为下一个速行剎那里拥有同一种业力品质(善、不善或唯作)的名法之缘,它们即能作为此缘的缘法。后者是属于此缘里的缘生法。

虽然四出世间道心也是善速行,但它们不能作为重复缘的缘法,因为随它们之后生起的是属于果报心的果心,因此缺少了重复。虽然果心能相续地生起于速行的阶段,但由于它们是果报心,它们并不符合重复缘的缘法的定义。然而,在道心之前生起的欲界三因善心是属于重复缘的缘法,而道心则属于缘生法。

相应缘:此缘是属于缘法的名法导致属于缘生法的名法一同生起及作为一个无可分离的相应组合;该组合的特征是同生、同灭、拥有同一个目标(所缘)及拥有同一个依处色(见第二章、节一)。对于此缘,若取任何一心(指心与心所的组合)的任何一个名法为缘法,其余的相应名法即是缘生法。

节十四:名作为名色的缘

Hetu-jhānaṅga-maggaṅgāni sahajātānaṃ nāmarūpānaṃ hetādivasena; sahajātā cetanā sahajātānaṃ nāmarūpānaṃ; nānākkhaṇikā cetanā kammābhinibbattānaṃ nāmarūpānaṃ kammavasena; vipākakkhandhā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ānaṃ rūpānaṃ vipākavasenā ti ca pañcadhā nāmaṃ nāmarūpānaṃ paccayo hoti.

名以五种方式作为名色的缘:

因、禅支与道分是俱生名色法的因缘等。

俱生思是俱生名色的业缘;异剎那思是业生名色的业缘。

诸果报(名)蕴互相作为果报缘及作为俱生色的果报缘。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因缘:于此缘,缘法的作用是有如根一般使到缘生法稳固。此缘的缘法是名为「因」的六种心所(见第三章、节五):贪、瞋、痴三不善因,以及可以是善或无记的无贪、无瞋、无痴三美因。缘生法是与每一因相应的名法及俱生的色法。俱生色是指在结生时生起的业生色,以及在生命期里生起的心生色。就有如树根是树存在、成长与稳固的根本一般,这些因引生了缘生法,以及使到它们稳固。

禅那缘:此缘的缘法使到缘生法紧密地观察目标。于此的缘法是七禅支,但只有五种心所(见第七章、节十六、廿三)。缘生法是与禅支相应的心与心所(除了双五识),以及俱生色法。虽然俱生色法并不能观察目标,但由于它们是因紧密观察目标的禅那支而产生,所以它们也被包括在缘生法之内。

道缘:此缘的缘法使到缘生法作为达到某个目的地的管道。此缘的缘法是十二道分,但只有九种心所(见第七章、节十七、廿三)。四邪道分是达到恶趣的管道,八正道分则是达到善趣与涅槃的管道。于此的缘生法是除了十八无因心之外的一切与道分相应的心与心所,以及俱生色法。虽然果报心与唯作心里的道分并没有导向任何目的地,但还是被列为道分,因为依它们的本性,它们与能够导向各种目的地之法类似。

业缘:此缘有两种:一、俱生业缘(sahajāta-kamma- paccaya);二、异剎那业缘(nānākkhaṇika-kammapaccaya)。

(一)于俱生业缘,缘法是八十九种心里的思心所,缘生法是与思心所相应的心与心所及俱生色法。于此作为俱生业缘的思使到其相应名法执行各自的作用,同时也激使某种色法生起。

(二)于异剎那业缘,缘法与缘生法之间间隔着一段时间。此缘的缘法是过去的善或不善思;缘生法是在结生与生命期里的果报心及其心所,以及业生色。于此,缘力是思产生相符的果报名法及业生色的能力。此缘也存在于道心与果心之间。

果报缘:此缘的缘法使到与它同生的缘生法保持被动及不活跃。此缘的缘法是果报心与心所;缘生法也是该些果报名法,以及俱生色法。由于诸果报心是因为业成熟而产生,它们并不活跃而且被动。如是,于熟睡者的心中,果报有分心连续不断地生灭,但其时他并没有致力于造身、语或意业,也没有清晰地觉知目标。同样地,在五门心路过程里的果报心也没有致力于识知它们的目标。只有在速行的阶段才有致力于清楚地识知目标,也只有在速行的阶段才有造业。

节十五:名作为色的缘

Pacchājāt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purejātassa imassa kāyassa pacchājātavasenā ti ekadhā va nāmaṃ rūpassa paccayo hoti.

名只以一种方式作为色的缘:后生心与心所是前生(色)身的后生缘。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后生缘:此缘的缘法支助及增强在它之前生起的缘生法。此缘的缘法是后生的心与心所;缘生法是在该心的前一剎那里生起、由一切四因产生的色法。此缘始于一世当中的第一个有分心,该有分心支助在结生那一剎那生起的业生色。就有如后来才下的雨辅助已有的植物成长一般,后生名法也能够支助前生色法。

节十六:色作为名的缘

Cha vatthūni pavattiyaṃ sattannaṃ viññāṇadhātūnaṃ; pañc’ālambanāni ca pañcaviññāṇavīthiyā purejātavasenā ti ekadhā va rūpaṃ nāmassa paccayo hoti.

色只以一种方式作为名的缘:在生命期里,六依处是七识界的前生缘;五所缘是五门心路过程心的前生缘。


节十六之助读说明

前生缘:于此缘,属于缘法且已达到住时的色法致使属于缘生法的名法随之生起。这就有如先出现的太阳,带给在它出现之后才出现的人类光明。前生缘有两大分类:一、依处前生(vatthu-purejāta);二、所缘前生(ārammaṇa- purejāta)。

(一)在生命期当中,六依处色都作为依靠它们而生起的心与心所的「依处前生缘」(见第三章、节二十至廿二)。在结生的那一剎那,心所依处并不是名法的前生缘,因为其时心所依处与名法同时生起,所涉及的缘是俱生缘与相互缘。但在结生剎那生起的心所依处是随结生心之后生起的第一个有分心的前生缘。随后,在生命期里,心所依处作为一切的意界与意识界的前生缘。

(二)五所缘是取它们为目标的五门心路过程心与心所的「所缘前生缘」。再者,一切已达到住时的十八种完成色(见第六章、节二)都能成为意门心路过程心与心所的「所缘前生缘」。

节十七:名色作为名的缘

arammaṇavasena upanissayavasenā ti ca duvidhā paññatti nāmarūpāni nāmass’eva paccayā honti.

Tattha rūpādivasena chabbidhaṃ hoti ārammaṇaṃ.

Upanissayo pana tividho hoti: ārammaṇūpanissayo, anantarūpanissayo, pakatūpanissayo cā ti. Tatth’ālambanam eva garukataṃ ārammaṇūpanissayo. Anantaraniruddh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anantarūpanissayo. Rāgādayo pana dhammā saddhādayo ca sukhaṃ dukkhaṃ puggalo bhojanaṃ utu senāsanañ ca yathārahaṃ ajjhattañ ca bahiddhā ca kusalādidhammānaṃ kammaṃ vipākānan ti ca bahudhā hoti pakatūpanissayo.

概念与名色以两种方式作为名的缘,即:所缘缘与亲依止缘。

于此,所缘是颜色等六种。但亲依止缘则有三种,即:所缘亲依止缘、无间亲依止缘及自然亲依止缘。

其中,当所缘变得显着时,它本身即成为所缘亲依止缘。刚灭尽的心与心所作为无间亲依止缘。自然亲依止缘则有许多种:贪心所等、信心所等、乐、苦、个人、食物、气侯、住所──(这一切)内外(之物)都能依情况作为善法等的缘。业也是其果报之缘。


节十七之助读说明

所缘缘:此缘的缘法是所缘,它使到缘生法取它为目标而生起。此缘的六种缘法是六所缘;取它们任何一个为目标的心与心所是缘生法。

亲依止缘:对于三种亲依止缘:

(一)「所缘亲依止缘」(ārammaṇūpanissaya)的缘法是极可喜或重要的所缘,使到属于缘生法的名法极度依靠它地生起以识知它。

(二)「无间亲依止缘」(anantarūpanissaya)的缘法及缘生法与无间缘的相同,只是在于缘力稍为有些差别。无间缘是导致后生名法在前生名法灭尽之后即刻生起之力;无间亲依止缘是导致后生法极度依靠前生法的灭尽地生起之力。

(三)「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所涉及的层面极广,其缘法包括了一切能够在往后有效地使到属于缘生法的心与心所生起的过去名色法。例如:以前的贪欲能够作为杀生、偷盗、邪淫等思的自然亲依止缘;以前的信心能够作为布施、持戒、禅修等思的自然亲依止缘;健康作为快乐与精进,生病作为愁苦与怠惰等的自然亲依止缘。

节十八:名色作为名色的缘

Adhipati-sahajāta-aññamañña-nissaya-āhāra-indriya- vippayutta-atthi-avigatavasena ti yathārahaṃ navadhā nāma- rūpāni nāmarūpānaṃ paccayā bhavanti.

根据情况,名色以九种方式作为名色的缘,即:增上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食缘、根缘、不相应缘、有缘及不离去缘。

节十九:增上缘

Tattha garukataṃ ālambanaṃ ālambanādhipativasena nāmānaṃ sahajātādhipati catubbidho pi sahajātavasena sahajātānaṃ nāmarūpānan ti ca duvidho hoti adhipatipaccayo.

其中,增上缘有两种:

一、所执着与重视的所缘是名的所缘增上缘。

二、四种俱生增上法是俱生名色的「俱生(增上缘)」。


节十九之助读说明

增上缘有两种:

(一)「所缘增上缘」(ārammaṇādhipati):于此缘,作为缘法的所缘支配取它为目标的名法。只有极为尊敬、珍爱或渴望的所缘才能成为此缘的缘法。事实上,此缘与「所缘亲依止缘」相同,差别只在于缘力稍为不同:后者拥有极有效能使到心与心所生起之力;前者拥有极强吸引与支配该些名法之力。

(二)「俱生增上缘」(sahajātādhipati):于此缘,缘法支配缘生法陪同它生起。此缘的缘法是欲、精进、心与观四增上缘(见第七章、节二十)。在任何时刻,只有它们当中之一能够作为增上缘,而且只发生于速行心。俱生的名色法是缘生法。

节二十:俱生缘

Cittacetasikā dhammā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arūpānañ ca, mahābhūtā aññamaññaṃ upādārūpānañ ca, paṭisandhikkhaṇe vatthu-vipākā aññamaññan ti ca tividho hoti sahajātapaccayo.

俱生缘有三种:一、心与心所互相作为俱生缘,以及作为俱生色的俱生缘;二、四大元素互相作为俱生缘,以及作为所造色的俱生缘;三、于结生时,心所依处与果报(名蕴)互相作为俱生缘。


节二十之助读说明

俱生缘:于此缘,缘法在生起时导致缘生法与它同时生起。这可比喻为灯火,在点着灯时,它导致光线、颜色及热能与它同时生起。此缘可以如原文所示分为三种,或更详细地分为五种:一、每一个名法(无论是心或心所)都作为相应名法的俱生缘;二、每一个名法都作为俱生色法的俱生缘;三、四大元素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作为其他三大元素的俱生缘;四、四大元素的每一个都作为所造色的俱生缘;五、于结生时,心所依处作为果报名法的俱生缘,反之后者也作为心所依处的俱生缘。

节廿一:相互缘

Cittacetasikā dhammā aññamaññaṃ, mahābhūtā aññamaññaṃ paṭisandhikkhaṇe vatthu-vipākā aññamaññan ti ca tividho hoti aññamaññapaccayo.

相互缘有三种:一、心与心所互相作为相互缘;二、四大元素互相作为相互缘;三、于结生剎那,心所依处与果报(名蕴)互相作为相互缘。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相互缘:事实上此缘是俱生缘的一个分类。于一般的俱生缘,缘法只是纯粹使到缘生法与它同时生起,而无须具有互相支助的缘力。然而,在相互缘里,每一个缘法在支助缘生法的同时,也在同样的方式之下受到后者支助而作为缘生法。这就好比三脚架,每一只脚都互相支助,使到三脚架能够笔直地站立。

节廿二:依止缘

Cittacetasikā dhammā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arūpānañ ca mahābhūtā aññamaññaṃ upādārūpānañ ca cha vatthūni sattannaṃ viññāṇadhātūnan ti ca tividho hoti nissayapaccayo.

依止缘有三种:一、心与心所互相作为依止缘,以及作为俱生色法的依止缘;二、四大元素互相作为依止缘,以及作为所造色的依止缘;三、六依处作为七识界的依止缘。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依止缘:于此缘,缘法以作为缘生法的支助或依处而导致后者生起。该缘法与缘生法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大地支助植物或画布支助彩色。

依止缘的两大分类是:一、俱生依止(sahajāta- nissaya);二、前生依止(purejāta-nissaya)。俱生依止在各方面都与俱生缘相同。前生依止则再有两个小分类。其一是「依处前生依止」(vatthu-purejāta-nissaya),这项与在讨论前生缘时所提及的「依处前生缘」相同。另一者名为「依处所缘前生依止」(vatthārammaṇa-purejāta-nissaya)。这是指心由心所依处支助而生起,而又同时缘取该心所依处为所缘的特别情况。如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心所依处同时作为同一心的依处与所缘。关于这情况,《发趣论》说:「某人以智观照内处为无常、苦、无我;他享受它、乐于它、取它为所缘,而生起了贪欲、邪见、疑、掉举、忧。」[105]

节廿三:食缘

Kabaḷīkāro āhāro imassa kāyassa, arūpino āhārā sahajātānaṃ nāmarūpānan ti ca duvidho hoti āhārapaccayo.

食缘有两种:一、段食是此身的食缘;二、无色食是俱生名色的食缘。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食缘:于此缘,缘法维持缘生法存在,以及支助后者成长。这就好比支撑着旧屋子以防止它倒塌的柱子。如是食的主要作用是支持或巩固(upatthambana)。

食缘有两种:一、色食(rūpāhāra);二、名食(nāmāhāra)。

(一)色食是食物里的食素(营养),它是色身的缘法。当食物被消化时,其食素制造了新的食生色。食生色(当中的食生食素)也能支助由四因所生的一切色聚,以继续制造新的色聚。在体内,由四因所生的一切色聚里的食素能够增强与它共存于同一粒色聚里的其他色法,也能够支助其他色聚里的色法。

(二)名食有三种:一、触食;二、意思食;三、识食。它们是俱生名色法的食缘。

节廿四:根缘

Pañcapasādā pañcannaṃ viññāṇānaṃ, rūpajīvitindriyaṃ upādinnarūpānaṃ, arūpino indriyā sahajātānaṃ nāmarūpānan ti ca tividho hoti indriyapaccayo.

根缘有三种:一、五净(色)是五识的根缘;二、色命根是执取色(业生色)的根缘;三、无色根是俱生名色的根缘。


节廿四之助读说明

根缘:于此缘,缘法通过在其范围之内执行其控制力支助缘生法。此缘好比一组大臣,每人都在国内的某个地区有治理权,但并不会干涉其他地区。如内文所述,根缘有三种:一、前生根;二、色命根;三、俱生根。

(一)于前生根,每一个(在过去有分住时生起的)五净色都是与它们各自相符的根识及心所的根缘。这是因为净色控制以它为依处的心之效力。例如:敏锐的眼的视觉清晰;差劲的眼则视力弱。

(二)在业生色聚里的命根色是在同一粒色聚里的其他色法的色命根缘,因为它以维持它们的生命来控制它们。

(三)十五种无色根(见第七章、节十八)里的每一个都是相应名法及俱生色法的俱生根缘。

于诸根当中,女与男两种性根并不是根缘里的缘法。它们被除外是因为它们没有作为缘的作用。缘有三种作用──产生、支助与维持,但性根并没有执行这三种作用的任何一个。然而它们还是被列入根这一类,因为它们控制(女或男)性的身体结构、外表、性格及倾向,致使整个人的性格倾向于女性或男性。

节廿五:不相应缘

Okkantikkhaṇe vatthu vipākānaṃ, cittacetasikā dhammā sahajātarūpānaṃ sahajātavasena, pacchājāt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purejātassa imassa kāyassa pacchājātavasena, cha vatthūni pavattiyaṃ sattannaṃ viṇṇāṇadhātūnaṃ purejātavasenā ti ca tividho hoti vippayuttapaccayo.

不相应缘有三种:一、在结生的那一剎那,心所依处是诸果报(名蕴)的俱生不相应缘,而心与心所则是俱生色法的俱生不相应缘;二、后生心与心所是前生色身的后生不相应缘;三、在生命期里,六依处是七识界的前生不相应缘。


节廿五之助读说明

不相应缘:于此缘,缘法是支助现在色法的名法,或是支助现在名法的色法。此缘的缘法及缘生法两者必须属于不同的种类:若其中之一是色法,另一者必定是名法;若其中之一是名法,另一者必定是色法。这就有如参在一起的水与油,虽然放在一起却依然保持分离。

如是在结生时,心所依处与诸名蕴同时生起,而互相作为不相应缘,这是因为有分别它们为色法与名法之相。再者,在结生时,诸名蕴也是其他种类业生色的不相应缘。在生命期里,诸名蕴则是(俱生)心生色的不相应缘。不相应缘也有前生与后生的种类:于前者,色法是缘法,名法是缘生法;于后者,名法是缘法,色法是缘生法。这两种个别与前生依止缘及后生缘相同。

节廿六:有缘与不离去缘

Sahajātaṃ purejātaṃ pacchājātaṃ ca sabbathā

Kabaḷīkāro āhāro rūpajīvitam icc’ayan ti.

Pañcavidho hoti atthipaccayo avigatapaccayo ca.

有缘与不离去缘都有五种:俱生、前生、后生、段食及色命。


节廿六之助读说明

有缘与不离去缘:此二缘的含义相同,只是名称不同而已。于此缘,缘法支助缘生法生起,或在与缘生法同时存在的时刻支助缘生法继续存在。然而缘法与缘生法并不须要是俱生法;所须的只是这两者有暂时重叠存在的时候,以及缘法在它们重叠存在的时段里有以某种方式支助缘生法。如是有缘包括了前生、后生及俱生法。在内文里只提及五种有缘,但由于这五种里面还有更细的分类,所以有缘还包含了其他各种不同的缘。关于这点,在下一篇解释把一切缘归纳于四大主缘时就会变得清楚。

节廿七:归纳诸缘

arammaṇ’ūpanissaya-kamma-atthipaccayesu ca sabbe pi paccayā samodhānaṃ gacchanti.

Sahajātarūpan ti pan’ettha sabbatthā pi pavatte citta- samuṭṭhānānaṃ paṭisandhiyaṃ kaṭattā rūpānañ ca vasena duvidho hoti veditabbaṃ.

一切缘可以归纳于所缘、亲依止、业与有四缘当中。

于此,当知一切俱生色法为两种:在生命期里的是心生;在结生时的则是业生。


节廿七之助读说明

列迪长老在其论着里解释了如何把一切缘归纳于上述四缘:

增上缘有两种,其中的「所缘增上缘」时常都可以归纳于所缘缘与亲依止缘,有时也可以归纳于有缘;而「俱生增上缘」则可以归纳于有缘。

依止缘里的「俱生依止」与「依处俱生依止」两者皆可以归纳于有缘。对于心所依处同时作为意门心的依处与所缘的「依处所缘俱生依止」,它可以归纳于所缘缘与有缘两者,而在作为受到特别重视的所缘时,它也可以归纳于亲依止缘。

前生缘里的「依处前生」可归纳于有缘,而「所缘前生」则可归纳于所缘缘与有缘,也有可能可以归纳于亲依止缘。

两种业缘里的「俱生业」可归纳于有缘,而「异剎那业」则归纳于业缘;在很强时也可以归纳于亲依止缘。

不相应缘可归纳于有缘,但若心所依处同时作为依处与所缘,它则被归纳于所缘缘与有缘,也有可能可以归纳于亲依止缘。

在其余诸缘当中,以下十一缘时常都归纳于有缘:因缘、俱生缘、相互缘、果报缘、食缘、根缘、禅那缘、道缘、相应缘、不离去缘及后生缘。以下五种则时常都归纳于亲依止缘:无间缘、相续缘、重复缘、无有缘及离去缘。

节廿八:总结

Iti tekālikā dhammā kālamuttā ca sambhavā

Ajjhattañ ca bahiddhā ca saṅkhatāsaṅkhatā tathā.

Paññattināmarūpānaṃ vasena tividhā ṭhitā

Paccayā nāma paṭṭhāne catuvīsati sabbathā ti.

如是于三时里及与时间无关的内外、有为无为诸法可归纳为三种:概念、名与色。

发趣法的诸缘一共有二十四。

表8-2:归纳诸缘

所缘缘 亲依止缘 业缘 有缘
‧所缘增上
‧依处所缘
前生依止
‧所缘前生
‧不相应*
‧所缘增上
‧依处所缘
前生依止*
‧所缘前生*
‧异剎那业*
‧不相应*
‧无间
‧相续
‧重复
‧无有
‧离去
‧异剎那业 ‧所缘增上*
‧俱生增上*
‧俱生依止
‧依处前生依止
‧依处所缘
前生依止
‧依处前生
‧俱生业
‧不相应
‧因
‧俱生
‧相互
‧果报
‧食
‧根
‧禅那
‧道
‧相应
‧不离去
‧后生

注:*代表「有时而已」。

概念之分析

(paññattibheda)

节廿九:简说

Tattha rūpadhammā rūpakkhandho va; cittacetasika- saṅkhātā cattāro arūpino khandhā nibbānañ cā ti pañcavidham pi arūpan ti ca nāman ti ca pavuccati.

Tato avasesā paññatti pana paññapiyattā paññatti, paññāpanato paññattī ti ca duvidhā hoti.

其中,色法是属于色蕴。由心与心所组成的四无色蕴及涅槃是五种无色。它们也被称为「名」。

剩余的是两种概念:所知概念与令知概念。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至此阿耨楼陀尊者已说毕四种究竟法、它们的各种分类及依缘分析。但他还未讨论到概念(paññatti)。虽然概念是属于世俗谛,而不是究竟谛,它们还是被收录于《阿毗达摩论》的《人施设论》(Puggalapaññatti)。所以在第八章的结尾里,作者将简要地讨论概念。

它们也被称为「名」:四无色蕴被称nāma(名),因为它们「倾向」或「转向」(namana)于目标以识知它。它们也因为「导致倾向或转向」(nāmana)而被称为nāma(名),因为它们互相导致另一者倾向于目标。涅槃纯粹基于「导致倾向」而被称为nāma(名),因为涅槃通过作为「所缘增上缘」而导致毫无瑕疵的出世间心与心所倾向或转向它本身。[106]

剩余的是概念:概念有两种:「意义概念」(attha- paññatti)与「名字概念」(nāmapaññatti)。前者是通过概念所表达的意义;后者是表达该意义的名字或名称。例如:识知具有某种体形与性格、遍体生毛、具有四只脚的家畜是「狗」的观念是「意义概念」;「狗」这名称则是「名字概念」。意义概念是「所知概念」;名字概念是「令知概念」。

节三十:所知概念

Kathaṃ? Taṃtaṃ bhūtapariṇāmākāram upādāya tathā tathā paññattā bhūmipabbatādikā, sambhārasannivesākāram upādāya geharathasakaṭādikā, khandhapañcakam upādāya purisapuggalādikā, candāvattanādikam upādāya disākālādikā, asamphuṭṭhākāram upādāya kūpaguhādikā, taṃtaṃ bhūta- nimittaṃ bhāvanāvisesañ ca upādāya kasiṇanimittādikā cā ti evam ādippabhedā pana paramatthato avijjamānā pi atthacchāyākārena cittuppādānam ālambanabhūtā taṃtaṃ upādāya upanidhāya kāraṇaṃ katvā tathā tathā parikappiyamānā saṅkhāyati, samaññāyati, voharīyati, paññāpīyatī ti paññattī ti pavuccati. Ayaṃ paññatti paññāpiyattā paññatti nāma.

如何?「地」、「山岳」等词是依元素的变化而命名。「屋子」、「马车」、「货车」等词是依材料的组成而命名。「人」、「个人」等词是依五蕴而命名。「方向」、「时间」等词是依月亮等的运行而命名。「井」、「山洞」等词是依没碰撞而命名。「遍相」等词是依各自的元素与心智的修习而命名。

虽然这一切不同的事物在究竟上是不存在的,但能依作为(究竟)法的影像而成为心的所缘。

它们被称为概念是因为它们被(有情)依这或那方面而想像、计算、明了、表达与识知。这种概念因所知而得其名。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所知概念」与「意义概念」相同。于此,作者列举了各种不同的意义概念。

地、山岳等被称为「形状概念」(saṇṭhāna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事物的形状。

屋子、马车、村落等被称为「组合概念」(samūha- 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事物的组合。

东、西等被称为「方向概念」(disā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方向。

早晨、中午、星期、月等被称为「时间概念」(kāla- 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时间的单位。

井、山洞等被称为「空间概念」(ākāsa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没有可触及物的空间。

遍相等被称为「相概念」(nimittapaññatti),因为它们相等于通过禅修而获得的心之影像。

节卅一:令知概念

Paññāpanato paññatti pana nāma-nāmakammādināmena paridīpitā. Sā vijjamānapaññatti, avijjamānapaññatti, vijjamānena avijjamānapaññatti, avijjamānena vijjamānapaññatti, vijjamānena vijjamānapaññatti, avijjamānena avijjamānapaññatti cā ti chabbidhā hoti.

Tattha yadā pana paramatthato vijjamānaṃ rūpavedanādiṃ etāya paññāpenti tadā’yaṃ vijjamānapaññatti. Yadā pana paramatthato avijjamānaṃ bhūmipabbatādiṃ etāya paññāpenti, tadā’yaṃ avijjamānapaññatti ti pavuccati. Ubhinnaṃ pana vomissakavasena sesā yathākkamaṃ chaḷabhiñño, itthisaddo, cakkhuviññāṇaṃ, rājaputto ti ca veditabbā.

由于其令知而名为概念。它形容名字、命名等。

它有六种:一、真实的(直接)概念;二、不真实的(直接)概念;三、通过真实的不真实概念;四、通过不真实的真实概念;五、通过真实的真实概念;六、通过不真实的不真实概念。

例如:当以「色」、「受」等词宣称在究竟上存在之法时,它被称为「真实的(直接)概念」。

当以「地」、「山岳」等词宣称在究竟上不存在之法时,它被称为「不真实的(直接)概念」。

当知其余(四项)的是结合两种;以下是它们各自的例子:「拥有六神通的人」、「女人的声音」、「眼识」与「国王的儿子」。


节卅一之助读说明

「令知概念」与「名字概念」相同。作者再次举出了种种例子。

真实的(直接)概念:色、受等是究竟法,因此命名它们的概念是真实的直接概念。

不真实的(直接)概念:「地」、「山岳」等并不是究竟法,而是由心想像构成的世俗法。虽然这些概念是基于究竟法而有,但它们所代表的东西本身不是究竟法,因为它们不是拥有自性地存在。

当知其余(四项)的是结合两种:于此,「拥有六神通的人」是「通过真实的不真实概念」,因为神通是究竟真实的,但「拥有者」只是由心想像构成。「女人的声音」是「通过不真实的真实概念」,因为声音是究竟存在的,但女人则不是如此。「眼识」是「通过真实的真实概念」,因为眼净色及依靠它而生起的识都是究竟存在的。「国王的儿子」是「通过不真实的不真实概念」,因为国王及儿子两者都不是究竟存在的。

节卅二:总结

Vacīghosānusārena sotaviññāṇavīthiyā

Pavattānantaruppannamanodvārassa gocarā

Atthā yassānusārena viññāyanti tato paraṃ

Sāyaṃ paññatti viññeyyā lokasaṅketanimmitā ti.

以耳识心路过程跟随语音,再通过随后生起的意门(心路过程)所领受的概念而得知其意义。当知这些概念受到世俗法所设。

Iti Abhidhammatthasaṅahe

Paccay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aṭṭham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缘之概要」的

第八章至此完毕。

第九章:业处之概要

(Kammaṭṭhānasaṅgahavibhāga)

节一:序文

Samathavipassanānaṃ bhāvanānam ito paraṃ

Kammaṭṭhānaṃ pavakkhāmi duvidham pi yathākkamaṃ.

从这里开始,我当解释培育止与观的两种业处。


节一之助读说明

两种业处:直译巴利文kammaṭṭhāna是「作业之地」或「工作之处」。这一词用以代表禅修之法,是禅修者培育特别成就的工作处。在佛教里有两大类禅法:止禅与观禅。在这两者当中,观禅是佛教特有的禅法;修此禅法的目的即是要亲身体验佛陀所发现及所教的真谛。在非佛教的宗派里也有止禅。然而,在佛教里教止禅的目的是以修止禅所培育的定力作为修观禅的稳固基础。这两大类业处都有各自的禅修方法及范围;在这章里将会解释这点。

止与观:译为「止」的samatha(音译:奢摩他)是代表心的宁静。这一词的意义差不多与samādhi(定,音译:三摩地)相同,尽管它是源自不同的词根,即意为「变得宁静」的sam。在专门用语上,「止」被定义为八定里的「心一境性」(cittass’ekaggatā),即经教法的四色禅及四无色禅里的一境性心所。这些定被称为止是因为心一境性平息了心的犹豫或惊栗。[107]

译为「观」的vipassanā(音译:毗婆舍那)被解释为「从各种不同的方面照见」(vividhākārato dassana)。「观」是直接地照见诸究竟法的无常、苦、无我三相。这是导向揭开诸究竟法真实本性的慧心所(paññā)的作用。

《阿毗达摩概要》这一章里对止观禅的解释是整部《清净道论》的概要;想要更详细地了解它们的读者可参考《清净道论》。

止之概要

(samathasaṅgaha)

基本分组

节二:业处

Tattha samathasaṅgahe tāva dasa kasiṇāni, dasa asubhā, dasa anussatiyo, catasso appamaññāyo, ekā saññā, ekaṃ vavatthānaṃ, cattāro āruppā cā ti sattavidhena samatha- kammaṭṭhānasaṅgaho.

其中,于止之概要,首先在止业处概要里有七组:一、十遍;二、十不净;三、十随念;四、四无量;五、一想;六、一分别;及七、四无色。


节二之助读说明

在这七组里一共有四十种业处;节六至节十二将会列出它们。

节三:性格

Rāgacaritā, dosacaritā, mohacaritā, saddhācaritā, buddhicaritā, vitakkacaritā cā ti chabbidhena caritasaṅgaho.

在性格(习行)之概要里有六种:一、贪行者;二、 瞋行者;三、痴行者;四、信行者;五、知识行者(觉行者);六、散漫行者(寻行者)。


节三之助读说明

「性格」或「习行」(carita)是指个人的本性──通过个人的自然态度与行为而显露出来的性格。由于过去所造的业不同,人们之间的性格也因此不同。诸论师说性格是决定于产生结生心的业。

在这六种性格当中,贪行与信行组成相等的一对,因为这两者都对目标有好感;只是前者的目标是恶,后者的目标是善。同样地,瞋行与知识行也组成相等的一对,因为瞋以不善的方式厌离目标,知识则通过发现真实的过患而厌离目标。痴行与散漫行也组成相等的一对,因为痴行者由于肤浅而犹豫,散漫行者则由于常臆测而犹豫。对性格更详细的解释,见《清净道论》第三章、段七四至一○二。

节四:修习

Parikammabhāvanā, upacārabhāvanā, appanābhāvanā cā ti tisso bhāvanā.

心之修习有三个层次:遍作修习、近行修习与安止修习。


节四之助读说明

「遍作修习」始于人们刚开始修禅的时候,直至镇伏了五盖及似相出现的时候。「近行修习」是镇伏了五盖及似相出现的时候。从似相出现直至种姓心的剎那都是属于近行修习的阶段。紧接着种姓心之后生起的心被称为安止;这即是安止修习的起点。安止修习发生在色界禅那或无色界禅那的阶段。

节五:禅相

Parikammanimittaṃ, uggahanimittaṃ, paṭibhāganimittañ cā ti tīṇi nimittāni ca veditabbāni.

当知有三种禅相:遍作相、取相与似相。


节五之助读说明

「遍作相」是在起始修行阶段用以培育定的目标。「取相」是与肉眼所看到的目标一模一样、出现在心中的影像。毫无瑕疵的心之影像是「似相」。似相被形容为「呈现为有如自取相中出来,而且是比它更为清净一百倍或一千倍……就有如从云朵背后出来的圆月」(《清净道论》第四章、段卅一)。亦见本章节十七。

四十种业处

(kammaṭṭhānasamuddesa)

节六:十遍

Kathaṃ? Paṭhavīkasiṇaṃ, āpokasiṇaṃ, tejokasiṇaṃ, vāyokasiṇaṃ, nīlakasiṇaṃ, pītakasiṇaṃ, lohitakasiṇaṃ, odātakasiṇaṃ, ākāsakasiṇaṃ, ālokakasiṇañ cā ti imāni dasa kasiṇāni nāma.

如何?十遍是:地遍、水遍、火遍、风遍、蓝遍[108]、黄遍、红遍、白遍、虚空遍与光明遍。


节六之助读说明

十遍:巴利文kasiṇa(遍)的意义是「全部」或「整体」。如此称之是因为必须把其似相扩大至十方无边之处。

地遍等:修习地遍时,禅修者可准备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公分的圆盘,把它填满黎明色的泥,然后再把它的表面弄平。这即是地遍圆盘,即作为修习地遍的遍作相。禅修者可把该圆盘放在离他一公尺之处,张着眼凝视它,以及观察它为「地、地」。

若要修习水遍,禅修者可以准备一桶清水,然后观察它为「水、水」。若要修习火遍,禅修者可以起一堆火,然后透过在一张皮或一块布上剪出的圆洞凝视那火,以及观察它为「火、火」。修习风遍的禅修者可以专注于从窗口或墻壁的洞吹进来的风,观察它为「风、风」。

若要修习色遍,禅修者可以准备一个上述大小的圆盘,然后把它涂上蓝、黄、红或白色。过后再于心中默念它的颜色地专注于它。禅修者甚至可以选用某种色的花作为目标。

想要修习光明遍的禅修者可以专注于月光,或不摇曳的灯光,或照在地上的光,或穿过墙缝照在另一道墙上的光线。

想要修习虚空遍的禅修者可以专注于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公分的圆洞,观察它为「虚空、虚空」。

对于修习遍处的详细解释,见《清净道论》第四章与第五章。

节七:不净观

Uddhumātakaṃ, vinīlakaṃ, vipubbakaṃ, vicchiddakaṃ, vikkhāyitakaṃ, vikkhittakaṃ, hatavikkhittakaṃ, lohitakaṃ, puḷavakaṃ, aṭṭhikañ cā ti ime dasa asubhā nāma.

不净有十种:肿胀、青瘀、脓烂、断坏、食残、散乱、斩斫离散、血涂、虫聚、骸骨。


节七之助读说明

十种不净是死尸腐烂的不同阶段。这些业处专为对治欲欲。见《清净道论》第六章。

节八:随念

Buddhānussati, dhammānussati, saṅghānussati, sīlānussati, cāgānussati, devatānussati, upasamānussati, maraṇānussati, kāyagatāsati, ānāpānasati cā ti imā dasa anussatiyo nāma.

十种随念:佛随念、法随念、僧随念、戒随念、舍(弃)随念、天随念、寂止随念、死随念、身至念、安般(入出息)念。


节八之助读说明

佛随念等:首三种随念的修习方法是随念佛、法、僧的功德。

戒随念的修习方法是具有正念地忆念自己清净无染的戒行。

舍(弃)随念是具有正念地忆念布施的功德。

天随念的修习方法是具有正念地如下忆念:「诸天神因为他们的信、戒、多闻、布施及慧而得以投生至如此殊胜之地。而我也拥有这些品德。」于此业处,禅修者以自己的信等功德作为目标以培育正念,以及以诸天为证。

寂止随念是观察涅槃的素质。

死随念是观察自己肯定会死、死亡何时会来临无法肯定,以及当死亡来临时,人们必须舍弃一切。

身至念是观察自己身体的头发、体毛、指甲、牙齿、皮肤、肉、腱、骨、骨髓等三十二不净的部份。

安般念是专注于呼吸时接触到鼻孔边缘或人中的入息与出息。

关于十随念,详见《清净道论》第七章及第八章。

节九:无量

Mettā, karuṇā, muditā, upekkhā cā ti imā catasso appamaññāyo nāma, brahmavihārā ti pi pavuccanti.

也称为四梵住的四无量是:慈、悲、喜与舍。


节九之助读说明

四无量:这些法被称为「无量」(appamaññā)是因为(在禅修时)必须把它们遍布至十方一切无量的众生。它们也被称为「梵住」(brahmavihāra),因为它们是梵天界诸梵天的心常安住之境。

(mettā)是希望一切众生幸福快乐。它有助于去除瞋恨。

(karuṇā)在看到他人遭受痛苦时心生不忍。它是希望拔除他人的痛苦,及与残酷相对。

(muditā)是随喜他人的成就与富裕。它是恭喜他人的态度,及协助去除对他人成就的妒嫉与不满。

(upekkhā):属于梵住的舍是没有执着、没有厌恶而平等地对待他人的心境。平等的态度是它主要的特相。它与偏爱及反感相对。

对于四梵住的详细解释,见《清净道论》第九章。

节十:一想

ahāre paṭikkūlasaññā ekā saññā nāma.

一想是食厌想。


节十之助读说明

食厌想是省察食物可厌的一面而生起之想,例如省察寻食之苦,食用它、消化、排泄等时的不净。详见《清净道论》第十一章、段一至廿六。

节十一:一分别

Catudhātuvavatthānaṃ ekaṃ vavatthānaṃ nāma.

一分别是四界分别观。


节十一之助读说明

四界分别观是观察身体只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组合而成。详见《清净道论》第十一章、节廿七至一一七。

节十二:无色

akāsānañcāyatanādayo cattāro āruppā nāmā ti sabbathā pi samathaniddese cattāḷīsa kammaṭṭhānāni bhavanti.

四无色是空无边处等。如是在止之义释里一共有四十种业处。


节十二之助读说明

以下是四无色禅:一、空无边处;二、识无边处;三、无所有处;四、非想非非想处。详见《清净道论》第十章。

节十三:适合之分析(sappāyabheda)

Caritāsu pana dasa asubhā kāyagatāsatisaṅkhātā koṭṭhāsa- bhāvanā ca rāgacaritassa sappāyā.

Catasso appamaññāyo nīlādīni ca cattāri kasiṇāni dosacaritassa.

anāpānaṃ mohacaritassa vitakkacaritassa ca.

Buddhānussati ādayo cha saddhācaritassa.

Maraṇa-upasama-saññā-vavatthānāni buddhicaritassa.

Sesāni pana sabbāni pi kammaṭṭhānāni sabbesam pi sappāyāni.

Tatthā pi kasiṇesu puthulaṃ mohacaritassa, khuddakaṃ vitakkacaritass’evā ti.

关于性格,贪行者适合修十不净及身至念,即三十二身分。

瞋行者适合修四无量及四色遍。

痴行者与散漫行者适合修安般念。

信行者适合修佛随念等六随念。知识行者适合修死随念、寂止随念、食厌想及四界分别观。

其余的业处适合一切性格。

于遍处,痴行者适合采用大的(圆盘);散漫行者适合采用小的(圆盘)。

Ayam ettha sappāyabhedo.

于此,这是适合之分析。

修习之分析

(bhāvanābheda)

节十四:依三个阶段

Bhāvanāsu pana sabbatthā pi parikammabhāvanā labbhat’eva.

Buddhānussati ādisu aṭṭhasu saññāvavatthānesu cā ti dasasu kammaṭṭhānesu upacārabhāvanā va sampajjati, natthi appanā.

Sesesu pana samatiṃsa kammaṭṭhānesu appanābhāvanā pi sampajjati.

所有四十种业处都能达到遍作修习的阶段。于佛随念等八种随念、一想与一分别十种业处,只能达到近行修习的阶段,而不能达到安止修习的阶段。其余的三十种业处也能够达到安止修习的阶段。


节十四之助读说明

对于上述以佛随念为始的十种业处,由于心忙于观察诸多不同的功德及要义,涉及了极强的寻,致使一境性不能专注至证入安止的程度。

节十五:依禅那

Tatthā pi dasa kasiṇāni ānāpānañ ca pañcakajjhānikāni. Dasa asubhā kāyagatāsati ca paṭhamajjhānika. Mettādayo tayo catukkajjhānikā. Upekkhā pañcamajjhānikā. Iti chabbīsati rūpāvacarajjhānikāni kammaṭṭhānāni. Cattāro pana āruppā arūpajjhānikā.

其中,十遍与安般念能够产生五禅;十不净与身至念(只)能产生初禅;慈等首三无量能够产生四禅;舍(只)能产生第五禅。

如是这廿六种业处能够产生色界禅那。

四无色能够产生无色禅。

Ayam ettha bhāvanābhedo.

于此,这是依修习之分析。


节十五之助读说明

修十不净与身至念都须要运用寻,因此它们不能产生高过初禅及无寻的禅那。首三种无量必须与悦受相应地生起,因此只能产生与悦受相应的首四禅。舍无量则必须与舍受相应地生起,因此只能产生与舍受相应的第五禅。

境之分析

(gocarabheda)

节十六:禅相

Nimittesu pana parikammanimittaṃ uggahanimittañ ca sabbatthā pi yathārahaṃ pariyāyena labbhant’eva. Paṭibhāga- nimittaṃ pana kasiṇ’āsubha-koṭṭhāsa-ānāpānesv’eva labbhati. Tattha hi paṭibhāganimittam ārabbha upacārasamādhi appanā- samādhi ca pavattanti.

在三种禅相当中,通常于一切业处都可以适当的方法获得遍作相与取相。但似相只出现于遍处、不净、(三十二)身分与安般念。通过似相而生起了近行定与安止定。

节十七:禅相之显现

Kathaṃ? adikammikassa hi paṭhavīmaṇḍalādisu nimittaṃ uggaṇhantassa tam ālambanaṃ parikammanimittan ti pavuccati. Sā ca bhāvanā parikammabhāvanā nāma.

如何?当初学者观察地遍圆盘等时,该目标即称为遍作相,及该修习即称为遍作修习。

Yadā pana taṃ nimittaṃ cittena samuggahitaṃ hoti, cakkhunā passantass’eva manodvārassa āpātham āgataṃ tadā tam ev’ālambanaṃ uggahanimittaṃ nāma. Sā ca bhāvanā samādhiyati.

在透彻地观察该相之后,当它有如张着眼看到般呈现于意门时,它即称为取相,而其时的修习则变得专注(等持)。

Tathāsamāhitassa pan’etassa tato paraṃ tasmiṃ uggaha- nimitte parikammasamādhinā bhāvanam anuyuñjantassa yadā tappaṭibhāgaṃ vatthudhammavimuccitaṃ paññattisaṅkhātaṃ bhāvanāmayam ālambanaṃ citte sannisinnaṃ samappitaṃ hoti, tadā taṃ paṭibhāganimittaṃ samuppannan ti pavuccati.

如是专注者继续运用依于该取相的遍作定修习。当他如此修时,(与取相)类似的似相即安立及紧系于心;(此所缘)没有原来的所缘的缺点、被称为概念及由禅修产生。其时即说似相已生起。

节十八:证得禅那

Tato paṭṭhāya paripanthavippahīnā kāmāvacara-samādhi- saṅkhātā upacārabhāvanā nipphannā nāma hoti. Tato paraṃ tam eva paṭibhāganimittaṃ upacārasamādhinā samāsevantassa rūpāvacara-paṭhamajjhānam appeti.

随后即已成就了近行定;此定属于欲界,及已舍离了障碍。此后,以该似相及近行定继续修习,他证得了色界初禅。

Tato paraṃ tam eva paṭhamajjhānaṃ āvajjanaṃ, samāpajjanaṃ, adhiṭṭhānaṃ, vuṭṭhānaṃ, paccavekkhaṇā cā ti imāhi pañcahi vasitāhi vasībhūtaṃ katvā vitakkādikam oḷārikaṅgaṃ pahānāya vicārādisukhumaṅg’uppattiyā padahato yathākkamaṃ dutiyajjhānādayo yathāraham appenti.

此后他再修习初禅的五自在:转向、入定、决意(住定)、出定及省察。随后,通过舍弃寻等较粗的禅支,以及培育伺等较细的禅支,他依自己的能力顺次地证入第二禅等。

Icc’evaṃ paṭhavīkasiṇādīsu dvāvīsatikammaṭṭhānesu paṭibhāganimittam upalabbhati. Avasesesu pana appamaññā sattapaññattiyaṃ pavattanti.

如是在地遍等廿二种业处能得似相。在其余(十八种)业处里的(四)无量则取有情的概念(为所缘)。


节十八之助读说明

五自在:在这五自在当中,转向自在(āvajjana-vasitā)是能够随心所欲、轻易及迅速地转向寻、伺等禅支的能力。入定自在(samāpajjanavasitā)是能够轻易及迅速地证入各种禅那的能力,而且在达到入定的过程当中并没有很多的有分心生起。决意(住定)自在(adhiṭṭhānavasitā)是能够依自己所决定的时间入定多久的能力。出定自在(vuṭṭhānavasitā)是能够轻易及迅速地从禅定中出来的能力。省察自在(paccavekkhaṇāvasitā)是能够在出定之后省察刚才所证入的禅那的能力。除了五自在之外,鼓励禅修者也掌握如何渐次地扩大(遍处)似相,直至遍布整个无边宇宙。

节十九:无色定

akāsavajjitakasiṇesu pana yaṃ kiñci kasiṇaṃ ugghāṭetvā laddham ākāsaṃ anantavasena parikammaṃ karontassa paṭhamāruppam appeti. Tam eva paṭhamāruppa-viññāṇaṃ anantavasena parikammaṃ karontassa dutiyāruppam appeti. Tam eva paṭhamāruppaviññāṇabhāvaṃ pana natthi kiñcī ti parikammaṃ karontassa tatiyāruppam appeti. Tatiyāruppaṃ santam etaṃ paṇītam etan ti parikammaṃ karontasa catutthāruppam appeti.

此后,除了虚空遍之外,他抽掉任何一种遍处(的似相),然后以观察所留下来的无边空间进行预作。如此修习之下,他证入了第一无色禅定。当他以观察第一无色禅心为「(识)无边」进行预作时,他即能够证入第二无色禅。当他以观察第一无色禅心的不存在为「无所有」进行预作时,他即能够证入第三无色禅。当他以观察第三无色禅心为「这很平静,这真殊胜」进行预作时,他即能够证入第四无色禅。

节二十:其他业处

Avasesesu ca dasasu kammaṭṭhānesu buddhaguṇādikam ālambanam ārabbha parikammaṃ katvā tasmiṃ nimitte sādhukam uggahite tatth’eva parikammañ ca samādhiyati, upacāro ca sampajjati.

对于其他十种业处,当他取佛陀等的功德为目标进行预作,而又透彻地获取该相时,他即已经通过遍作修习变得专注于它,同时也成就了近行定。

节廿一:神通

Abhiññāvasena pavattamānaṃ pana rūpāvacara- pañcamajjhānaṃ abhiññāpādakā pañcamajjhānā vuṭṭhahitvā adhiṭṭheyyādikam āvajjetvā parikammaṃ karontassa rūpādisu ālambanesu yathāraham appeti.

Abhiññā ca nāma:

Iddhividhaṃ dibbasotaṃ paracittavijānanā

Pubbenivāsānussati dibbacakkhū ti pañcadhā.

从作为神通的基础的第五禅出定之后,他转向决意等;在进行预作之后,他证入显现神通的色界第五禅,取色所缘等为目标。

神通有五种:神变通(如意通)、天耳通、他心智、宿住随念及天眼通。

Ayam ettha gocarabhedo.

Niṭṭhito ca samathakammaṭṭhānanayo.

于此,这是境之分析。

修习止业处之法至此完毕。


节廿一之助读说明

从作为神通的基础的第五禅出定之后……:《清净道论》(第十二章、段五七)如下地解释显现神通的过程:「(在进行预作之后)他证入作为神通基础的禅那,再从该禅那出定。然后,若他想要显现一百身,他即如此进行预作:『让我变成一百身』,之后他再证入作为神通基础的禅那、出定及作决意。他就会在决意心的同时变成一百身。」

神通有五种:

  1. 神变通(如意通)包括了能够把自己显现为多身、随心所欲地显现与消失、毫无阻碍地穿墙而过、遁地、在水上行走、在天空中飞行、触摸日月、及能够去到梵天界。
  2. 天耳通令人能够听到远处及近处微细与粗显的声音。
  3. 他心智能够知晓他人的心念,以及直接地知道他人的心境。
  4. 宿住随念能够忆起许多过去世,以及知道在那些世里的细节。
  5. 天眼通令人能够看到天界或地界远近的事情。天眼通当中也包括「死生智」(cutūpapāta-ñāṇa),即能够直接地知道诸有情因于何业在一处死后投生至另一处。

这些神通都是属于世间,以及依靠对第五禅的掌握能力。在经典里也有提及第六种神通,即通过修习观禅证得的出世间「漏尽智」(āsavakkhayañāṇa)。

观之概要

(vipassanāsaṅgaha)

节廿二:清净的层次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e pana sīlavisuddhi, cittavisuddhi, diṭṭhivisuddhi, kaṅkhāvitaraṇavisuddhi, maggāmaggañāṇa- dassanavisuddhi, paṭipadāñāṇadassanavisuddhi, ñāṇadassana- visuddhi cā ti sattavidhena visuddhisaṅgaho.

于观业处,清净之概要有七:一、戒清净;二、心清净;三、见清净;四、度疑清净;五、道非道智见清净;六、行道智见清净;七、智见清净。


节廿二之助读说明

这七清净必须次第地成就;每一层次的清净是更上一层清净的基础。第一层次的清净相等于三学的戒学;第二层次相等于定学;较高的五个层次相等于慧学。首六个层次属于世间,最后一个层次则是诸出世间道。见表9-1。

节廿三:三相

Aniccalakkhaṇaṃ, dukkhalakkhaṇaṃ, anattalakkhaṇañ cā ti tīṇi lakkhaṇāni.

三相是无常相、苦相与无我相。


节廿三之助读说明

无常相是生灭与变易的呈现方式,即在成为有之后再变成不存在。

苦相是不断地遭受生灭逼迫的呈现方式。

无我相是不受控制的呈现方式,即人们不能完全地控制名色法。

节廿四:三随观

Aniccānupassanā, dukkhānupassanā, anattānupassanā cā ti tisso anupassanā.

三种随观是无常随观、苦随观及无我随观。

节廿五:十种观智

(1) Sammasanañāṇaṃ, (2) udayabbayañāṇaṃ, (3) bhaṅgañāṇaṃ, (4) bhayañāṇaṃ, (5) ādīnavañāṇaṃ, (6) nibbidāñāṇaṃ, (7) muñcitukamyatāñāṇaṃ, (8) paṭisaṅkhā- ñāṇaṃ, (9) saṅkhār’upekkhāñāṇaṃ, (10) anulamañāṇañ cā ti dasa vipassanāñāṇāni.

十种观智:一、思惟智;二、生灭智;三、坏灭智;四、怖畏智;五、过患智;六、厌离智;七、欲解脱智;八、审察智;九、行舍智;十、随顺智。

表9-1:七清净

清净 修行
一、戒清净 四清净戒
二、心清净 近行定与安止定
三、见清净 辨识名法与色法的特相、

作用、现起与近因

(名色分别智)

四、度疑清净 辨识名法与色法的诸缘

(即:缘起)(缘摄受智)

五、道非道智见清净 一、思惟智

二、生灭智(未成熟的阶段)

分辨正道与邪道

六、行道智见清净 二、生灭智(成熟的阶段)

三、坏灭智

四、怖畏智

五、过患智

六、厌离智

七、欲解脱智

八、审察智

九、行舍智

十、随顺智

于第六及第七之间 十一、(更改)种姓智
七、智见清净 四出世间道智

节廿六:三解脱

Suññato vimokkho, animitto vimokkho, appaṇihito vimokkho cā ti tayo vimokkhā.

三解脱是空解脱、无相解脱及无愿解脱。

节廿七:三解脱门

Suññatānupassanā, animittānupassanā, appaṇihitānupassanā cā ti tīṇi vimokkhamukhāni ca veditabbāni.

当知三解脱门是空随观、无相随观及无愿随观。

清净之分析

(visuddhibheda)

节廿八:戒清净

Kathaṃ? Pātimokkhasaṃvarasīlaṃ, indriyasaṃvarasīlaṃ, ājīvapārisuddhisīlaṃ, paccayasannissitasīlañ cā ti catu- pārisuddhisīlaṃ sīlavisuddhi nāma.

如何?戒清净包含了四遍清净戒:一、别解脱律仪戒;二、根律仪戒;三、活命遍净戒;四、资具依止戒。


节廿八之助读说明

这四种遍清净戒是依比丘之戒而说。

别解脱律仪戒:别解脱是比丘必须遵守的基本戒。此戒一共有轻重不等的二百廿七条戒。完全遵守别解脱则被称为「别解脱律仪戒」。

根律仪戒是指以正念防护诸根,在遇到外缘时,不让心执取可喜所缘,也不让心排斥不可喜所缘。

活命遍净戒是有关比丘获取生活必需品的方式。他不应以不适合比丘的方式获取必需品。

资具依止戒是指比丘必须在用衣、食、住、葯四种资具或必需品之前(及当时与之后)适当地省察运用它们的正确目的。

节廿九:心清净

Upacārasamādhi, appanāsamādhi cā ti duvidho pi samādhi cittavisuddhi nāma.

心清净包含了两种定,即:近行定与安止定。


节廿九之助读说明

巴利佛教传统认可两种不同的培育观智的方法。一种禅法称为「止乘」(samathayāna),包括先修习止禅到近行定或安止定,作为修观的基础。采取这种方法的人称为「止乘行者」(samathayānika meditator),他先修到近行定,或色界禅那,或无色界禅那,然后再转修观,经由确定发生在禅那中的身心现象为「名色」,并探求名色的因缘,然后再观察它们的三相。对这种禅修者而言,先前获得的近行定或安止定,被视为他们的心清净。

另一种称为「纯观乘」(suddha-vipassanāyāna)的方法,并未以修止作为修观的基础,而是在令戒清净之后,直接以正念观察自己所经验的身心变化过程。当观照有力量且精准时,心变得自然而然地,以相当于近行定的定力,专注于恒常变化经验之流。这种一剎那接着一剎那地将心固定在当下的名色过程,称为「剎那定」(khaṇika-samādhi)。因为它包含相当于近行定的安定性,这剎那定被认为是「观乘行者」(vipassanāyānika meditator)的心清净,采取这种方法的人也被称为干观行者(sukkhavipassaka meditator),因为他修观时没有禅那的「滋润」。

节三十:见清净

Lakkhaṇa-rasa-paccupaṭṭhāna-padaṭṭhāna-vasena nāmarūpa- pariggaho diṭṭhivisuddhi nāma.

见清净是依特相、作用、现起与近因辨识名色。


节三十之助读说明

见清净因它协助人们清除「永恒之我」的邪见而得其名。通过辨识所谓的人只是在因缘和合之下生起的名色法组合,在它们之内或背后并没有一个主宰的我存在,即会达到这阶段的清净。这阶段也名为「名色分别智」(nāma- rūpavavatthānañāṇa),因为是依名色法的特相等分别它们。

节卅一:度疑清净

Tesam eva ca nāmarūpānaṃ paccayapariggaho kaṅkhā- vitaraṇavisuddhi nāma.

度疑清净是辨识那些名色的诸缘。


节卅一之助读说明

度疑清净是因为它去除对过去、现在与未来三时名色法的诸缘之迷惑而得其名。通过缘起之智,禅修者辨识现在的名色组合并不是无端端地生起,也不是万能之神所造或因灵魂而有,而是因为过去的无明、爱、取、(行)与业而生起。他也运用相同的法则辨识过去与未来(名色的诸缘)。这阶段也名为「缘摄受智」(paccayapariggahañāṇa)。

节卅二:道非道智见清净

Tato paraṃ pana tathāpariggahitesu sappaccayesu tebhūmakasaṅkhāresu atītādibhedabhinnesu khandhādinayam ārabbha kalāpavasena saṅkhipitvā aniccaṃ khayaṭṭhena, dukkhaṃ bhayaṭṭhena, anattā asārakaṭṭhenā ti addhānavasena santativasena khaṇavasena vā sammasanañāṇena lakkhaṇattayaṃ sammasantassa tesv’eva paccayavasena khaṇavasena ca udayabbayañāṇena udayabbayaṃ samanupassantassa ca.

当他如此辨识三地诸行及它们的诸缘时,禅修者把它们归纳为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蕴等组别。

随后他依时期、相续与剎那以思惟智观照那些行法的三相:坏灭而无常、可畏而苦、无实质而无我。之后他依缘与剎那以生灭智观照(那些行法的)生灭。

Obhāso pīti passaddhi adhimokkho ca paggaho

Sukhaṃ ñāṇam upaṭṭhānam upekkhā ca nikanti cā ti.

Obhāsādi-vipassan’upakkilese paripanthapariggahavasena maggāmaggalakkhaṇavavatthānaṃ maggāmaggañāṇadassana- visuddhi nāma.

当他如此修时即生起了:光明、喜、轻安、胜解、策励、乐、智、念、舍与欲。

道非道智见清净是通过辨识光明等观之染为进展的障碍而得以分辨道与非道之特相。


节卅二之助读说明

把它们归纳为蕴等组别:这是准备培育思惟智(sammasanañāṇa),即以观照名色法三相修观的阶段。首先,禅修者必须把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粗、细、劣、胜、远、近的色法都归纳于色蕴。同样地,他也把一切的受、想、行与识归纳于各自的蕴,即:受蕴、想蕴、行蕴与识蕴。

随后他以思惟智观照:这是真正地观照归纳为五蕴等的行法之三相。一切行法都有以下三相:一、「坏灭而无常」(aniccaṃ khayaṭṭhena),因为它们在生起之处即遭受坏灭,而没有转变为其他法或有所遗留;二、「可畏而苦」(dukkhaṃ bhayaṭṭhena),因为一切无常之法都不可靠而可畏;三、「无实质而无我」(anattā asārakaṭṭhena),因为它们没有我,或实质,或主宰者。

时期、相续与剎那:「时期」(addhāna)是指长时间。首先禅修者观照每一世里的行法为无常、苦、无我。然后再渐次地缩短周期为:把一世分为三个阶段、缩短为十年、缩短为每年、每个月、两周、一天、一小时等等,直至观照在行走时每一步里的行法都是无常、苦、无我的。 (见《清净道论》第二十章、段四六至六五)依「相续」(santati)是指依同一个名相续流或色相续流。依「剎那」(khaṇa)是指依剎那的名法与色法。

生灭智(udayabbayañāṇa)是观照诸行法生灭之智。「生」是指生起之时;「灭」是指变易、毁坏与消失之时。「依缘」(paccayavasena)修习生灭智是指禅修者观照诸行如何由于它们的诸缘生起而生起,以及由于它们的诸缘灭尽而灭尽。「依剎那」(khaṇavasena)修习生灭智是指观照诸行法的剎那生灭。(见《清净道论》第二十章、段九三至九九)

当他如此修时:生灭智有两个阶段。在「未成熟」的生灭智阶段,当观照力提升时,十种「观之染」(vipassan’upakkilesā)可能会生起于禅修者。他可能会看到从其身发射出极亮的光明(obhāsa)。他也可能会体验到从所未有(极强)的喜(pīti)、轻安(passaddhi)与乐(sukha)。其胜解(adhimokkha)与策励(paggaha)增长、智(ñāṇa)趋向成熟、念(upaṭṭhāna)变得稳定及舍(upekkhā)变得不受动摇。他也可能会对这些体验生起了微细的欲(nikanti),即享受与执着这些体验。

分辨道与非道之特相:当禅修者体验上述(首九种)[109]殊胜的经验时,若缺少分辨的能力,他就可能会以为自己已经达到出世间道果。他也就可能会停止进展,而只是享受那些体验,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执着它们。但若他有能力分辨,他将会知道这些体验只是成熟的观智的副产品。他会观照它们为无常、苦、无我,继续提升其观禅之修习,而不会执着它们。分辨十种观之染为非道、观禅是道的能力被称为道非道智见清净。

节卅三:行道智见清净

Tathā paripanthavimuttassa pana tassa udayabbayañāṇato paṭṭhāya yāvānulomā tilakkhaṇaṃ vipassanā-paramparāya paṭipajjantassa nava vipassanāñāṇāni paṭipadāñāṇadassana- visuddhi nāma.

当他如此脱离了那些进展的障碍之后,而继续修行时,他证得了有关三相的一系列观智,从生灭智直至随顺智。这九种观智名为行道智见清净。


节卅三之助读说明

这九种观智:以下是组成行道智见清净的九种观智(见节廿五):

(一)生灭智:这与观之染生起之前的观智是同一智,但在克服观之染之后,它变得成熟、更强及敏锐。

(二)坏灭智(bhaṅgañāṇa):当禅修者的观智变得敏锐时,他不再作意诸行法的生时与住时,而只观照它们的坏灭。这即是坏灭智。

(三)怖畏智(bhayañāṇa):当禅修者观照三时的行法的坏灭时,他觉知这些在一切生存地里不断坏灭的行法是可畏的。

(四)过患智(ādīnavañāṇa):通过觉知一切行法为可畏,禅修者照见它们为毫无实质、不圆满、毫无可取,而只有过患。他也明了只有无生无灭的无为法才是安全的。

(五)厌离智(nibbidāñāṇa):当知见一切行法的过患之后,他对它们感到厌离,不再乐于一切生存地的任何行法。

(六)欲解脱智(muñcitukamyatāñāṇa):这是在观照时生起欲脱离一切行法之愿。

(七)审察智(paṭisaṅkhāñāṇa):为了脱离诸行法,禅修者再以种种方法观照那些行法的三相。当他清晰地审察诸行法的三相时,那即是审察智。

(八)行舍智(saṅkhārupekkhāñāṇa):在审察之后,禅修者照见诸行法当中无一物可执取为「我」及「我的」,因此舍弃了怖畏与取乐两者,而对一切行法感到中舍。如是生起了行舍智。

(九)随顺智(anulomañāṇa):这是在出世间道心路过程里,于种姓心之前生起的欲界心。此智被称为随顺是因为它顺着之前八种观智的作用,以及顺着之后道智的作用。

节卅四:智见清净

Tass’evam paṭipajjantassa pana vipassanāparipākam āgamma idāni appanā uppajjissatī ti bhavaṅgaṃ vocchinditvā uppanna- manodvārāvajjanānantaraṃ dve tīṇī vipassanācittāni yaṃ kiñci aniccādilakkhaṇam ārabbha parikamm’opacār’ānulomanāmena pavattanti. Yā sikhāppattā sā sānuloma-saṅkhārupekkhā vuṭṭhānagāminī-vipassanā ti ca pavuccati.

当他如此观照时,由于其智已成熟,(他感到:)「如今(道)安止即将生起。」于是,在有分断之后生起了意门转向;随着生起的是两个或三个缘取目标的无常等任何一相的观智心。它们被称为遍作、近行与随顺。当行舍智与随顺智圆满时也被称为「导向出起之观」。

Tato paraṃ gotrabhūcittaṃ nibbānam ālambitvā puthujjanagottam abhibhavantaṃ ariyagottam abhisambhontañ ca pavattati. Tass’ānantaram eva maggo dukkhasaccaṃ parijānanto samudayasaccaṃ pajahanto nirodhasaccaṃ sacchikaronto maggasaccaṃ bhāvanāvasena appanāvīthim otarati. Tato paraṃ dve tīṇi phalacittāni pavattitvā nirujjhanti. Tato paraṃ bhavaṅgapāto va hoti.

随后生起了取涅槃为目标的(更改)种姓心,超越了凡夫的种姓,而达到圣者的种姓。在这之后即刻生起了(须陀洹)道;(该道心)彻知苦谛、断除集谛、证悟灭谛及开展道谛,而证入了(出世间)安止心路过程。之后有两个或三个果心生灭,然后再沉入有分。

Puna bhavaṅgaṃ vocchinditvā paccavekkhaṇañāṇāni pavattanti.

Maggaṃ phalañ ca nibbānaṃ paccavekkhati paṇḍito

Hīne kilese sese ca paccavekkhati vā na vā.

Chabbisuddhikkamen’evaṃ bhāvetabbo catubbidho

Ñāṇadassanavisuddhi nāma maggo pavuccati.

在有分中止之后,生起了省察智。

智者省察道、果、涅槃,以及省察或没有省察他已断与还剩下的烦恼。

如是必须通过修习六清净而次第地证得的四道名为智见清净。

Ayam ettha visuddhibhedo.

于此,这是清净之分析。


节卅四之助读说明

生起了意门转向:关于道之心路过程,见第四章、节十四。于钝根者有三个观智心生起,于利根者则只有两个观智心生起(除去遍作)。

导向出起之观(vuṭṭhānagāminīvipassanā):这是在出世间道生起之前已达到顶点的观智。道被称为「出起」是因为它从诸行法出起而缘取涅槃为目标,也因为它自烦恼中出来。

(更改)种姓心(gotrabhūcitta):这是第一个转向涅槃之心,以及是出世间道的无间缘。它被称为「更改种姓」,因为它是从凡夫种姓进入圣者种姓的转变点。虽然此智与道智一样缘取涅槃为目标,它并不能像道智一样驱除覆盖四圣谛的烦恼。在趋向第二及更高的道心时,它被称为「净化」(vodāna),而不是「更改种姓」,因为禅修者其时已属于圣者的种姓。

道:道心(maggacitta)同时执行与四圣谛有关的四种作用。在此所提及的这四种作用是遍知苦、断除渴爱(苦之因)、证悟涅槃(苦之灭尽)及开展八圣道。于利根者没有遍作心生起,所以在道心之后有三个果心生起;于钝根者则有遍作心生起,所以在道心之后只有两个果心生起。

省察智(paccavekkhaṇañāṇa):在四出世间道每一者之后,声闻弟子通常都会省察道、果与涅槃,但并不一定会省察已断除及还剩下的烦恼。如是最多有十九种省察智:首三道每一者都有五种,而第四道则只有四种。这是因为已完全解脱的阿罗汉已没有可省察的烦恼。

解脱之分析

(vimokkhabheda)

节卅五:三解脱门

Tattha anattānupassanā attābhinivesaṃ muñcantī suññatānupassanā nāma vimokkhamukhaṃ hoti. Aniccānu- passanā vipallāsanimittaṃ muñcantī animittānupassanā nāma. Dukkhānupassanā taṇhāpaṇidhiṃ muñcantī appaṇihitānu- passanā nāma.

其中,去除我执的无我随观名为空解脱门;去除颠倒相的无常随观名为无相解脱门;去除爱欲的苦随观名为无愿解脱门。


节卅五之助读说明

当观智到达顶点时,它即会依禅修者的倾向而平静地只观照三相之一,即无常,或苦,或无我。根据注疏,信根最为显着者会平静地观照无常;定根最为显着者会平静地观照苦;慧根最为显着者会平静地观照无我。由于这最后阶段的随观是禅修者即将体验出世间道的管道,所以称它为「解脱门」(vimokkhamukha)。于此,被称为解脱的是圣道,而导向该道的随观即被称为解脱门。

无我随观被称为空随观,因为它透视诸行为无我、无有情及无人。无常随观被称为无相随观,因为它去除「颠倒相」(vipallāsanimitta),即由于颠倒想而呈现的欺人的常相与稳定相。苦随观被称为无愿随观,因为它通过去除对诸行错误的乐想而断除了欲。

节卅六:道与果的解脱

Tasmā yadi vuṭṭhānagāminīvipassanā anattato vipassati, suññato vimokkho nāma hoti maggo; yadi aniccato vipassati, animitto vimokkho nāma; yadi dukkhato vipassati, appaṇihito vimokkho nāmā ti ca. Maggo vipassanā-gamanavasena tīṇi nāmāni labhati. Tathā phalañ ca maggāgamanavasena maggavīthiyaṃ.

由此,若人以导向出起之观观照无我,其道即名为空解脱;若是观照无常,其道即名为无相解脱;若是观照苦,其道即名为无愿解脱。如是道根据观照的方式而得三种名称。同样地,在道心路过程里的果也依道的方式而得三种名称。


节卅六之助读说明

当禅修者通过无我随观证得道时,该道从空而无我的一面缘取涅槃为目标,所以它被称为空解脱。当他通过无常随观证得道时,该道从无相(无行相)的一面缘取涅槃为目标,所以它被称为无相解脱。当他通过苦随观证得道时,该道从无愿(脱离渴爱)的一面缘取涅槃为目标,所以它被称为无愿解脱。果也依在它之前生起的道而得该些名称。

节卅七:果定之解脱

Phalasamāpattivīthiyaṃ pana yathāvuttanayena vipassantānaṃ yathāsakaṃ phalam uppajjamānam pi vipassanāgamana- vasen’eva suññatādivimokkho ti ca pavuccati. alambanavasena pana sarasavasena ca nāmattayaṃ sabbattha sabbesam pi samam eva.

然而,在果定心路过程里,对于以上述的方式观照(行法)者,在每一种情况生起的果只依观照的方式而被称为空解脱等。但依所缘与各自的素质,这三种名称都可应用于一切(道与果)。

Ayam ettha vimokkhabhedo.

于此,这是解脱之分析。


节卅七之助读说明

当圣弟子证入其果定时,该果依导向证入果定的观智种类而得其名,而不是依道心路过程里的道而命名。这即是说,若他通过观照无我证入果定,该果即被称为空解脱;若是通过观照无常证入果定,该果即被称为无相解脱;若是通过观照苦证入果定,该果即被称为无愿解脱。但更广泛言之则可以上述三种名称称呼一切道与果,因为它们都缘取无相、无愿与空的涅槃为目标,也因为它们都拥有无相、无愿与空的素质。

人之分析

(puggalabheda)

节卅八:须陀洹

Ettha pana sotāpattimaggaṃ bhāvetvā diṭṭhivicikicchāpahānena pahīnāpāyagamano sattakkhattuparamo sotāpanno nāma hoti.

于此,培育了须陀洹道之后而断除邪见与疑,他成为了须陀洹。他已解脱了恶道轮回,以及最多会再投生七次。


节卅八之助读说明

须陀洹(入流者)已进入必定趣向涅槃之流,即八圣道。须陀洹已断除了最粗的三结:身见、疑与戒禁取见(执取仪式);他对佛法僧有不可动摇的信心,也已解脱了任何恶道轮回。于四漏(āsava),他已断除了邪见漏;于十四不善心所,他已断除了邪见与疑心所,而根据注疏,他也已经断除了嫉与悭心所。他也解脱了一切强得足以导致恶道轮回的烦恼。他的行为的特征是坚守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与不服用麻醉品。

须陀洹有三种:

  1. 极七返有者(sattakkhattuparama);最多会再投生于人间与天界七次的须陀洹。
  2. 家家者(kolaṅkola);在证得阿罗汉果之前再投生于良善家庭两或三次的须陀洹。
  3. 一种子者(ekabījī);只会再投生一次即证得阿罗汉果的须陀洹。

节卅九:斯陀含

Sakadāgāmimaggaṃ bhāvetvā rāgadosamohānaṃ tanukarattā sakadāgāmī nāma hoti, sakid eva imaṃ lokaṃ āgantā.

培育了斯陀含道之后而减轻了欲、瞋与痴,他成为了斯陀含,即最多只会再回到这世间一次的人。


节卅九之助读说明

斯陀含(一还者)已断除了较粗的欲、瞋与痴。因此,虽然这一些较轻的烦恼还会生起,但并不时常发生,而且它们的困扰力也很弱。

列迪长老指出诸注疏对斯陀含会再回到的「这世间」(imaṃ lokaṃ)一词提供了两种互相冲突的解释。其中一种解释说那是人间,即是说他会从天界回来人间一次;另一种解释说那是欲界世间,即是说他会从梵天界回到欲界世间一次。列迪长老认为虽然第一种解释受到诸注疏支持,但看来第二种解释较受到经典支持。[110]

根据对《人施设论》(Puggalapaññati)的注释,斯陀含有五种:

  1. 他在人间证得斯陀含果,再投生于人间,及于其地证入般涅槃。
  2. 他在人间证得斯陀含果,再投生于天界,及于其地证入般涅槃。
  3. 他在天界证得斯陀含果,再投生于天界,及于其地证入般涅槃。
  4. 他在天界证得斯陀含果,再投生于人间,及于其地证入般涅槃。
  5. 他在人间证得斯陀含果,然后投生于天界,直至寿元尽时再投生于人间,及于人间证入般涅槃。

当知一种子须陀洹只会再投生一次,但第五种斯陀含则会再投生两次。然而后者还是被称为「一还者」,因为他只会再回到人间一次。

节四十:阿那含

Anāgāmimaggaṃ bhāvetvā kāmarāgavyāpādānaṃ anavasesappahānena anāgāmī nāma hoti, anāgantā itthattaṃ.

培育了阿那含道之后而断除了欲欲与瞋恨,他成为阿那含;他不会再回到这(欲)界。


节四十之助读说明

阿那含(不还者)已完全断除了系缚有情于欲界的欲欲与瞋恨两结。他也断除了欲漏,以及瞋、恶作两个不善心所,而取欲所缘为目标的一切贪也不会再生起。因此他(死后)会化生到色界天,及在其地证入般涅槃。当知投生于净居天的只有阿那含圣者,但并不是所有的阿那含都投生于该处。

圣典提及五种阿那含:

  1. 化生到色界天之后,在还未活到其寿元的一半时,他即证得了阿罗汉道(antarā-parinibbāyī)。
  2. 在活了超过其寿元的一半之后,或甚至在临死时,他才证得了阿罗汉道(upahacca-parinibbāyī)。
  3. 他不须奋斗即能证得阿罗汉道(asaṅkhāra- parinibbāyī)。
  4. 他必须经过奋斗才能证得阿罗汉道(sasaṅkhāra- parinibbāyī)。
  5. 他从一界投生至更高的界地,直至色究竟天,即最高的净居天,然后在其地证得阿罗汉道(uddhaṃsoto akaniṭṭhagāmī)。

节四十一:阿罗汉

Arahattamaggaṃ bhāvetvā anavasesakilesappahānena arahā nāma hoti khīṇāsavo loke aggadakkhiṇeyyo.

培育了阿罗汉道而完全断除了一切烦恼之后,他成为阿罗汉、漏尽者、世间至上应供者。

Ayam ettha puggalabhedo.

于此,这是人之分析。


节四十一之助读说明

首三道所断除的五结称为「下分结」(orambhāgiya- saṃyojana),因为它们系缚诸有情于下等世间,即:欲生存地。已断除它们的阿那含不会再投生到欲地,但还是被五个「上分结」(uddhambhāgiya-saṃyojana)系缚于生死轮回里。通过证悟阿罗汉道,这五个上分结也被完全断除;它们是:对色界生命之欲(色界欲)、对无色界生命之欲(无色界欲)、我慢、掉举与无明。第四道也断除了其余两个漏:有漏与无明漏;这是为什么阿罗汉被称为「漏尽者」(khīṇāsava)的原因。阿罗汉道也断除了其余不善心所:痴、无惭、无愧、掉举、慢、昏沉与睡眠。

定之分析

(samāpattibheda)

节四十二:可入之定

Phalasamāpattiyo pan’ettha sabbesam pi yathāsaka- phalavasena sādhāraṇā’va. Nirodhasamāpattisamāpajjanaṃ pana anāgāmīnañ c’eva arahantānañ ca labbhati.

于此,一切(圣)人都能证入与各自所证得的果相等的果定。但只有阿那含与阿罗汉才能证入灭尽定。


节四十二之助读说明

果定(phalasamāpatti)是圣弟子才能证入的出世间安止,而其所缘是涅槃。证入果定的目的是当下得以体验涅槃之乐。在这些安止里生起的心是与圣弟子证悟的层次相等的果心。如此四个阶级的圣人都能证入各自的果定,意即须陀洹能够证入须陀洹果定;余者亦可以此类推。在证入果定之前,(圣弟子)先决意要证入果定,然后从生灭智次第地培育诸观智,(直至证入果定)(见《清净道论》第廿三章、段六至十五)。

节四十三:灭尽定

Tattha yathākkamaṃ paṭhamajjhānādimahaggatasamāpattiṃ samāpajjitvā vuṭṭhāya tattha gate saṅkhāradhamme tattha tatth’eva vipassanto yāva ākiñcaññāyatanaṃ gantvā tato paraṃ adhiṭṭheyyādikaṃ pubbakiccaṃ katvā n’evasaññā- nāsaññāyatanaṃ samāpajjati. Tassa dvinnaṃ appanājavanānaṃ parato vocchijjati cittasantati. Tato nirodhasamāpanno nāma hoti.

于此,他从初禅起始次第地证入广大定。出定后,他以观智观照每一定里的行法。

如此修习直至无所有处之后,他再实行事先的任务,如决意等,然后证入非想非非想处。在两个安止速行生灭之后,心之相续流即被中断。其时他即已证入了灭尽定。


节四十三之助读说明

在灭尽定里,心与心所之流完全暂时被中止。只有已证得一切色禅与无色禅(即八定)的阿那含与阿罗汉才能证得灭尽定。而且只有在欲生存地与色生存地里才能证得该定。在无色地里并不能证得该定,因为在其地并不可能证得属于证入灭尽定的先决条件的四色禅。

若要证入灭尽定,禅修者必须次第地证入每一个禅那。在从每一禅出定之后,他观照该禅的名法为无常、苦、无我。他如此修习直至无所有处。从无所有处禅出定之后,禅修者作出以下三项决意:一、决意他所拥有的必需品不会遭受毁坏;二、决意若僧团需要他的服务,他就出定;三、(在佛陀还活着的时候)决意若佛陀要见他,他就出定。此外(若他想要入灭尽定七天)他必须观察自己所剩下的寿命不会少过七天。

在作完这些事先任务之后,他即证入第四无色禅,而此禅的禅心只生灭两次,随后他即证入了心流暂时被中断的灭尽定。

节四十四:自灭尽定出定

Vuṭṭhānakāle pana anāgāmino anāgāmiphalacittaṃ arahato arahattaphalacittaṃ ekavāram eva pavattitvā bhavaṅgapāto hoti. Tato paraṃ paccavekkhaṇañāṇaṃ pavattati.

于(灭尽定)出定时,于阿那含,阿那含果心生灭一次;于阿罗汉,阿罗汉果心生灭一次,随后即沉入有分。在这之后生起了省察智。

Ayam ettha samāpattibhedo.

Niṭṭhito ca vipassanākammaṭṭhānanayo.

于此,这是定之分析。

修习观业处之法至此完毕。

节四十五:结论

Bhāvetabbaṃ pan’icc’evaṃ bhāvanādvayam uttamaṃ

Paṭipattirasassādaṃ patthayantena sāsane.

若人欲体验,佛教修行味,

当修此二禅,至上之修习。


节四十五之助读说明

「二禅」是指止禅与观禅。

Iti Abhidhammatthasaṅgahe

Kammaṭṭhānasaṅgahavibhāgo nāma

navamo paricchedo.

《阿毗达摩概要》里

名为「业处之概要」的

第九章至此完毕。

后话

Cārittasobhitavisālakulodayena

Saddhābhivuddhaparisuddhaguṇodayena

Nambavhayena paṇidhāya parānukampaṃ

Yaṃ patthitaṃ pakaraṇaṃ pariniṭṭhitaṃ taṃ

Puññena tena vipulena tu mūlasomaṃ

Dhaññādhivāsamuditoditamāyugantaṃ

Paññāvadātaguṇasobhitalajjibhikkhū

Maññantu puññavibhavodayamaṅgalāya.

在性格纯良、贵族出身、充满信心、品德高尚的南巴(Namba)诚邀之下所写的这部着作至此已完毕。

以此广大的福业,愿直至世界之末,谦虚、受到智慧净化、戒行闻名于世的诸比丘都能够记得举世闻名的幸运住处──母拉苏玛寺(Mūlasoma),以便他们能够获取福业及快乐。


后话之助读说明

诸阿毗达摩导师对阿耨楼陀尊者在着作《阿毗达摩概要》时所住的寺院的名称有两种不同的意见。其中一派认为那是杜母拉苏玛寺(Tumūlasoma Vihāra),把「杜母拉」(tumūla)视为是意为「大」的「摩诃」(mahā)的同义词。然而在巴利文及梵文里都没有「杜母拉」这一词。这两种语文里都有在词源方面有关连的tumula一词,但其义并不是「大」,而是喧哗或骚动。通常这一词的用法与战争有关;在《维山达拉本生经》(Vessantara Jātaka)里有这么一行:Ath’ettha vattatī saddo tumulo bheravo mahā──「其时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一声极为可怕的怒吼」。

另一派则认为该寺的名称是母拉苏玛寺(Mūlasoma Vihāra),视「杜」(tu)这一个音节为一个不能变易的连接质词,在此的用法纯粹只是为了让音调更为顺畅。由于阿耨楼陀尊者在这部着作里的其他地方也有如此运用「杜」(见第一章、节卅二;第八章、节十二),所以看来他可能在此也如此用它。所以我们应视该寺为母拉苏玛寺。一般上,斯里兰卡的传承相信该寺是位于Chilaw(机罗)县里,而且是如今Munnessaram Kovil的所在地。

Iti Anuruddhācariyena racitaṃ

Abhidhammatthasaṅgahaṃ nāma

pakaraṇaṃ niṭṭhitaṃ.

阿耨楼陀尊者

所着的《阿毗达摩概要》

至此完毕。

八十九及一百廿一心

之圣典出处

注:《法聚论》的参照号码是段落号码;《清净道论》的参照号码是第十四章的段落号码;《殊胜义注》的参照号码是英文版的页码。

法聚论 清净道论 殊胜义注
十二不善心 贪根 悦俱邪见相应无行 365 90-91 336
悦俱邪见相应有行 399 339-340
悦俱邪见不相应无行 400 340
悦俱邪见不相应有行 402 341
舍俱邪见相应无行 403
舍俱邪见相应有行 409
舍俱邪见不相应无行 410
舍俱邪见不相应有行 412
瞋根 忧俱瞋恚相应无行 413 92 341-344
忧俱瞋恚相应有行 421 344
痴根 舍俱疑相应 422 93 344-345
舍俱掉举相应 427 346
十八无因心 不善果报 眼识 556 101 384-385
耳识等
领受 562
推度 564
善果报 眼识 431 96 348-349
耳识等 443 349-350
领受 455 97 350
悦俱推度 469 97-98 351-352
舍俱推度 484 97-98
唯作 五门转向 566 107 385-386
意门转向 574 108 388
生笑心 568 108 386-388
法聚论 清净道论 殊胜义注
二十四欲界美心 悦俱智相应无行 1 83-85 141-207
悦俱智相应有行 146 207
悦俱智不相应无行 147 208
悦俱智不相应有行 149
舍俱智相应无行 150
舍俱智相应有行 156
舍俱智不相应无行 157
舍俱智不相应有行 159
果报 第一至第八 498 100 353-379
唯作 第一至第八 576 109 388
十五色界心 初禅 160,167 86 216-225
第二禅 161,168 239-243
第三禅 163,170 225
第四禅 165,172 228-234
第五禅 174 235-239
果报 初禅 499 103 379-380
第二至第五禅 500
唯作 初禅 577 109 388-389
第二至第五禅 578
十二无色界心 第一 265 87 270
第二 266 275
第三 267 276
第四 268 277-283
果报 第一 501 104 379-380
第二 502
第三 503
第四 504
唯作 第一 579 109 388-389
第二 580
第三 581
第四 582
法聚论 清净道论 殊胜义注
须陀洹道 277 88 289-319
须陀洹道初禅 307-310
须陀洹道第二至第五禅 342
斯陀含道 361 88 319-320
阿那含道 362 320
阿罗汉道 363 320-329
果报 须陀洹果 505 105 380-384
须陀洹果初禅
须陀洹果第二至第五禅 508
上三果 553 105 380-384

五十二心所之圣典出处

注:参照的方法与附录(一)相同。对于《清净道论》加上(*)的参照号码是代表第四章的段落号码。

法聚论 清净道论 殊胜义注
遍一切心心所 1 2 134 144
2 3 125-128 145
3 4 129-130 146
4 5 135 147
5 一境性 11 139 156
6 命根 19 138 163
7 作意 152 175
通一切心所 8 7 88-98* 151
9 8 152
10 胜解 151 175
11 精进 13 137 158
12 9 94-100* 153
13 150 175
不善心所 14 390 163 332
15 无惭 387 160 331
16 无愧 388
17 掉举 429 165 346
18 389 162 332
19 邪见 381 164 331
20 1116 168 340
21 418 171 342
22 1121 172
23 1122 173 343
24 恶作 1161 174
25 昏沉 1156 167 340
26 睡眠 1157
27 425 177 344
法聚论 清净道论 殊胜义注
美心所 28 12 140 157
29 14 141 159
30 30 142 164
31 31
32 无贪 32 143 167
33 无瞋 33
34 中舍性 153 153 176
35 身轻安 40 144 171
36 心轻安 41
37 身轻快性 42 145 172
38 心轻快性 43
39 身柔软性 44 146
40 心柔软性 45
41 身适业性 46 147
42 心适业性 47
43 身练达性 48 148
44 心练达性 49
45 身正直性 50 149 173
46 心正直性 51
47 正语 299 155 296
48 正业 300 297
49 正命 301 298
50 悲愍 154 176
51 随喜
52 慧根 16 143 161

索 引

对于索引的号码,罗马数字是指第几章,阿拉伯数字是指第几节(包括其助读说明)。

一画

一境性 I 18-20; II 2

二画

八圣道 I 26-28; II 15; VII 30, 38, 40; IX 34

十随念 IX 8

人 III 9, 13; VI 24-26; V 5, 11, IX 38-41

力 VII 19, 22, 23, 28

三画

三十三天 V 5, 12

三相 IX 23, 32, 33, 35, 36, 37

凡夫 I 13, 18; III 13, 18; IV 16, 25, 26; V 40; VI 11; IX 34

女根 VI 3, 24

小龙长老 V 30

大护法长老 V 30

四画

五门转向 I 10; II 28; III 9, 10, 21; IV 6

五门心路过程 I 10; IV 4, 5, 6-11

五识 I 8, 9, 11, 28; III 4, 9, 10, 14, 21; IV 17; VIII 22, 24

不净 IX 7

不相应缘 VIII 25

不分离色 V 17, 14

不完成色 VI 2, 4

不善心 I 3, 4-7; II 18, 26-27; III 18, 21; V 23

不善业 V 22, 27

不善因 I 3; III 5-7; VIII 14

不善心所 II 4, 13-14; IX 38-41

不善果报 I 8; IV 17; V 27

不善之概要 VII 3-14

不离去缘 VIII 26

止 I 18-20; IX 1, 2-21

水界 III 16; VI 3

火界 III 16; VI 3, 12

天神 V 5, 11, 12; IX 8

世间 I 3, 25; II 15; VI 6

心 I 2, 3-32; II 1, 5; III 1, 8-11, 16; V 2; VII 1

心所 I 2; II 1-30; III 12, 16, 20; VII 1, 14, 23, 32-33

心流 V 36, 41, 42

心之地 I 3, 29

心清净 IX 29

心的种类 I 3, 17, 29, 30-32

心的特相 I 3

心路过程 III 8; IV 1-30; VIII 16

心轻快性 II 5

心柔软性 II 5

心适业性 II 5

心所依处 III 20, 21; V 37; VI 3, 14; VIII 16, 20, 21, 22, 25

心所的特相 II 2-8

天耳 IX 21

天眼 IX 21

中舍性 II 5, 7; VII 29; IX 9

分别论 V 12

五画

四大元素 III 4, 16; VI 2, 3; VIII 20, 21, 22; IX 11

四大天王 V 5, 12

四成就之法(四神足)VII 26

未来 III 17; VIII 5

生 VI 4; VIII 3, 7

生笑心 I 10; II 28; III 17, 18, 21; IV 27

生命期(或转起) V 27, 29; VI 23-24, 27, 28, 29; VIII 14, 25

生命地 I 3; III 13; IV 27-29; V 2, 3-8, 40

生灭智 IX 32, 33

正勤 VII 25, 31

正语 II 6

正业 II 6

正命 II 6

正见 VII 30

正见经 VIII 10

正思惟 VII 30

正直性 II 5

他心通 III 18; IX 21

出世间 I 3, 26-28, 30-32; II 15, 18, 19, 25; III 17, 18, 21; IV 14, 25; VI 30; VII 38(参见:道、果、涅槃)

出世间禅 I 30-31, 32; II 19; VII 32-33

出世间善心 I 26, 28, 30-32

出世间果报 I 27, 28

六画

老 VI 4

老死 VIII 3, 7

死 III 17; IV 21; V 34-40; VI 25-26; IX 8

死亡心 III 8, 10, 13, 17, 18; V 10, 11, 13, 15, 17, 35, 37, 41

耳 VI 3

舌 VI 3

有 VIII 3, 7, 8

有行 I 4, 5, 6, 13, 14, 15, 21; II 13, 26; V 30

有缘 VIII 26, 27

有分 III 8, 12, 13, 17, 18; IV 6, 12; V 10, 11, 13, 15, 17, 38, 40, 41

有分的作用 III 8, 9, 10

有学圣者 I 13, 18; III 13, 18; IV 16, 25, 26; V 40; VI 11

安止 IV 14-16, 22; V 25- 26; VI 11; IX 14, 34

安止速行 IV 14, 15, 16, 22, 23

名 VIII 3, 13, 14, 15, 16, 17, 29

名色 I 3; VIII 3, 14, 17, 18; IX 30-31

名身 II 5

名命根 II 2; VII 18

色 I 2; II 1; IV 6; VI 1-29; VII 1; VIII 3, 15, 16

色聚 VI 16-22

色的起因 VI 9-15

色地 I 3, 18-20; III 9, 20, 22; IV 27, 28, 29; V 6, 40

色地寿元 V 14

色地结生 V 13, 31

色地的色法 VI 27-29

色界心 I 3, 18-21; III 21

色界业 V 25, 31

色界禅 I 3, 18-20, 21, 25; II 21-22; IV 16; V 6, 25, 40

色界善心 I 18; V 25, 31

色界果报 I 19, 21; III 9, 10; V 13, 31

色界唯作 I 20, 21

色的特相 VI 4

地界 III 16; VI 3, 4

地狱 V 4

行 V 37; VIII 3, 7, 8

行舍 IX 33, 34

行道智见清净 IX 33

因(根) I 3, 4, 8, 13-16; III 5-7; V 23, 29; VII 15; VIII 14

因缘 VIII 14

因与结生 IV 24-26; V 28-30; V 40

列迪长老 I 6, 21; III 13; IV 6, 12, 17; V 10-11, 18, 38; VIII 2, 27; IX 39

七画

劫 V 14

戒 V 24; IX 8, 28

伺 I 18-20; II 3, 11

身 III 4; VI 3; VIII 15, 23, 25; IX 8

身表 II 1; V 22, 24; VI 4, 11, 14

身系 VII 6, 14

身识 I 8, 9

身轻快性 VI 4, 14

身柔软性 VI 4

身适业性 VI 4

作意 II 2; III 13

布施 V 24

我论 VII 7

邪见 I 4, 17; II 4, 13, 26; V 22; VII 13; VIII 3

佛陀 I 1, 10, 15; IV 21; IX 8

男根色 VI 3; VIII 24

完成色 VI 2, 3

见清净 IX 30

究竟法 I 2; VI 32; VII 1

芒果的譬喻 IV 6

八画

定 I 18-20, 30-31; VII 33; IX 16-20

门 III 12-15, 20; IV 2, 4; V 38; VI 7

取 VII 7, 14, 35; VIII 3, 7, 8

受 I 2, 4, 5, 13, 16, 17; II 2; III 2-4; VIII 3

念 II 5; VII 27-28, 29, 31, 33

念处 VII 24, 31

近行 IV 14; IX 14, 18, 20, 34

昏沉 II 4, 13

昏沉与睡眠 II 17, 26; VIII 8

剎那 IV 6; VI 10, 11

果 I 27, 28, 31-32; III 18; IV 14, 15, 16, 22; IX 34, 36, 44

果定 IV 22, IX 37, 42

果报缘 VIII 14

果报心 I 3, 14; III 18; IV 17; V 27-33; VIII 3, 14

果报轮转 VIII 8

阿闍世王 V 19

阿那含 I 26-28, 31; IV 22, 25, 26; V 6, 31; IX 40

阿罗汉 I 10, 15, 18-20, 26-28; II 23; III 13, 18; IV 16, 17, 22, 25, 26; V 20; VI 11; IX 41

阿罗汉果 I 26-28, 31; IV 15, 16

阿修罗 V 4, 11, 12

阿毗达摩义广释 I 6, 21; II 25; III 12, 17; IV 6; V 18, 38

怖畏智 IX 33

所缘(目标) I 25; II 1; III 13, 16-19; IV 17; V 35-39, 41; VI 3; VIII 16, 17, 19

所缘缘 VIII 17, 27

所造色 III 4, 16; VI 2

依止缘 VIII 22

彼所缘 III 8, 9, 10, 18; IV 6, 12, 17-20, 27

法所缘 III 16, 17; VII 39

法聚论 I 21; VIII 11

夜摩天 V 5, 12

性根色 VI 3

命根色 V 34; VI 3; VII 18; VIII 24

空 VI 31; IX 35, 36, 37

空无边处 I 22-24; V 7; IX 19

非想非非想处 I 22-24; V 7; IX 19

舍利弗尊者 VIII 10

九画

苦 I 8; III 2-4; VII 38, 40; VIII 3; IX 23, 32, 35, 36

界 I 3, VII 37, 40

风界 III 16; VI 3, 4

信 II 5; VII 33

思 II 2; V 18, 22, 23, 24; VI 10; VIII 3, 14

思惟智 IX 32

相续 VI 4

相续缘 VIII 13

相应缘 VIII 13

相互缘 VIII 21

重复缘 VIII 13

前生缘 VIII 16

后生缘 VIII 15

美心 I 12; II 15-16, 18, 23-25

美心所 II 5-8, 15-16

威仪 VI 11

省察 IV 21; IX 34

段食 VI 3; VII 21; VIII 23

食 VI 3, 9, 13, 14, 15, 21, 22; VII 21; VIII 23

食厌想 IX 10

度疑清净 IX 31

十画

悦 I 4, 9, 10, 13, 14, 15, 18- 20; III 2-4; IV 15-16, 17; VI 11

笑 I 10; VI 11

根 III 2; V 31; VI 7, 14; VII 18, 20, 22, 23, 27, 28

根缘 VII 24

时节 VI 9, 12, 15, 19, 21, 22

涅槃 I 2, 3, 26-28; III 16, 17, 18; VI 30-32; VII 1, 39, 40; VIII 29; IX 34, 36, 37, 42

神通 III 17, 18; IV 22; VI 11; XI 21

神变通 IX 21

畜生道 V 4

俱生缘 VIII 20, 21, 22

迷惑冰消 IV 17

十一画

处 VII 36, 40; VIII 3, 16

轭 VII 5, 14

眼 III 12; IV 6; VI 3

欲 II 3, 11, 26

欲地 I 3; III 9, 20, 22; IV 27, 29; V 3, 5, 10-12, 40

欲地的色法 VI 23-25, 29

欲解脱 IX 33

欲界心 I 3, 4-17; II 23- 29; III 17; IV 6-13

欲界业 V 22-24

欲界速行 IV 6, 12-13, 17, 18, 21, 23

欲界结生 III 17

欲界善心 I 13, 16; II 15, 23-24; III 18; V 24, 28-30

欲界果报 I 16; III 9, 10, 14; IV 17; V 11, 27-30

欲界唯作 I 15, 16; II 15, 23-24, 25; III 18, IV 17

速行 III 8, 9, 10, 13, 14, 17; IV 24-26, 27; V 20, 38; VI 11; VIII 13

舍受 I 4, 6, 8, 9, 10, 13, 14, 15, 18-20; III 2-4; IV 15-17

贪 I 4; II4, 13-14; III 5-7; VIII 3

贪婪 V 22

贪根心 I 4, 7; II 13-14, 26

掉举 I 6; II 4, 13, 26; V 27

现在 III 17; V 38; VIII 5

清净 VII 33; IX 22, 28-34

习行 IX 3, 13

唯作 I 3, 10; IV 15-16

推度 I 8, 9; II 28; III 8, 9, 10, 14; IV 6, 17, 18

推度与结生 III 9, 10; V 10, 11, 27, 28, 29

推度与彼所缘 III 9, 10; IV 17

宿住随念 IX 21

通一切心所 II 2-3, 11-12

净色 I 8; III 12, 16, 20, 21; IV 4, 6; VI 3, 7; VIII 24

净居天 V 6, 8, 31; IX 40

兜率天 V 5, 12

梵住(参见:无量)

十二画

悲 II 7, 15, 17, 19, 21; IX 9

喜 I 18-20; II 3, 11, 23, 25, 26; VII 33

集 VII 38, 40

寻 I 18-20; II 2, 3, 11; IV 14

结 VII 10, 11, 14; IX 38, 40, 41

结生 III 8, 9, 10, 18; V 9-17, 27, 28-32, 38-40; VIII 3, 20, 21, 22, 25

结生心 II 28; III 8, 13, 17, 18; V 37, 41

结生时的色法 VI 23, 27-29; VIII 3, 14

智 I 13-17; II 25

智见清净 IX 34

恶作 II 4, 17, 26

恶趣(恶道)III 9; IV 24, 26; V 4, 8, 10, 12, 27

虚空 VI 4; VIII 30

无明 V 37; VIII 3, 7, 8, 9, 10(参见:痴)

无贪 II 5; III 5-7

无瞋 II 5; III 5-7

无痴 II 8; III 5-7 (参见:智、慧)

无量 II 7, 15, 19, 23, 25; III 18; IX 9

无惭 II 4, 13

无愧 II 4, 13

无常 VI 4; IX 23, 32, 35, 36

无我 IX 23, 32, 35, 36

无愿 VI 31; IX 35, 36, 37

无相 VI 31; IX 35, 36, 37

无为 I 2; VI 31-32

无记 I 3, 8, 12; III 5-7

无行 I 4-6, 13-15, 21; II 26; V 30

无有缘 VIII 13

无间缘 VIII 13

无间业 V 19

无色地 I 3, 22-24; III 20, 22; IV 27, 29; V 7, 40

无色地寿元 V 16

无色地结生 V 15, 32

无色界心 I 3, 22-25, 32; III 18, 21

无色界业 V 26, 32

无色界禅 I 22-24, 25, 32; IV 16; V 7, 26, 40; IX 12, 19

无色界善心 I 22; V 25, 32

无色界果报 I 23, 25; III 9, 10, 14, 21, 32; V 15, 32

无色界唯作 I 24, 25

无想有情 III 17; IV 28; V 8, 13, 31, 39, 40; VI 28, 29

无所有处 I 22-24; V 7; IX 19

胜解 II 3, 11,26

须陀洹 I 26-28, 31; III 21; IV 26; IX 34, 38

斯陀含 I 26-28, 31; IV 26, IX 39

善心 I 3, 12; IV 15-16; V 24

善业 V 24-30

善因 I 3; III 5-7; VIII 14

善欲地 IV 24, 26; V 5, 11, 28

善果报 I 9, 14; II 23-24, 25; IV 17; V 28-30

菩提分 VII 24-33

发趣法III 20; VIII 2, 11- 28

最终智 VII 18, 22

提婆达多 V 19

十三画

愧 II 5

慈 II 5, 7; IX 9

爱 V 37; VI 30; VII 13; VIII 3, 7, 8, 9; IX 35

想 I 2, 22-24; II 2

嗅 III 8-9

嫉 II 4, 13, 17, 26

痴 I 4, 6; II 4, 13; III 5-7

痴根心 I 4, 6, 7

道 I 26, 28, 31-32; III 18; IV 14, 16, 22; VII 38; IX 34, 35, 36

道缘 VIII 14

道支 VII 17, 22, 23, 30, 38; VIII 14

道心路过程 IX 34

道非道智见清净 IX 32

过去 III 17; V 38; VIII 5

过患智 IX 33

遍处 I 18-20, 22-24; VIII 30; IX 6, 19

遍作 IV 14, 22; IX 34

解脱 IX 26, 27, 35-37

烦恼 VII 12, 14; VIII 8

概念 I 2, 18-20; III 16, 17, 18; V 39; VIII 17, 29-32

圣者 I 1, 26-28; IV 25; V 8, 40; IX 34, 38-41, 42

圣谛 VII 38, 40; IX 34

灭尽定 IV 22; IX 42-44

微细色 III 16; VI 7

业 I 3; II 2; III 17; IV 2, 17; V 2, 18-26, 34, 35, 36, 38; VIII 3

业门 V 22, 24

业缘 VIII 14, 27

业轮转 VIII 8

业的作用 V 18

业及果报 V 27-33

业为色之因 V 18; VI 9, 10, 14, 15, 17, 22

业成熟之地 V 21-26

业成熟的时间 V 20

业成熟的次序 V 19

意处 VII 39; VIII 3

意门 I 10; III 12, 13; IV 4, 12; V 22, 24, 38

意界 II 28; III 10, 14, 18, 21

意门转向 I 10; III 8, 9, 13, 18, 21

意门心路过程 I 10; III 16, 17; VI 4, 12-16

十四画

慢 II 4, 13, 17, 26

悭 II 4, 13, 17, 26

疑 I 6; II 4, 13, 14

盖 I 18-20; VIII 8, 14

福 V 24

鼻 VI 3

惭 II 5

漏 VII 3, 13, 14; VIII 10; IX 38, 40, 41

寿元 V 12, 14, 16, 34

领受 I 8, 9; II 28; III 8, 9, 10, 21; IV 6, 17

僧伽 I 1

种姓 III 18; IV 14; IX 34

轻安 II 5; VII 29

语表 II 1; V 22, 24; VI 4, 11, 14

精进 II 3, 11; VII 25, 33

睡眠 II 4, 13

厌离智 IX 33

十五画

慧 I 26-28, 30-31; II 8, 15-16; VII 29, 33(参见: 智、无痴)

忧 I 5; III 2-4; IV 18

乐 I 9, 18-20; III 2-4

瞋 I 4; II 4, 13-14, 26; III 5- 7; V 23

瞋恚 I 5; II 13, 26; III 3, 21; IV 27

瞋恨 V 22

瞋根心 I 5, 7

饿鬼 V 4

确定 I 10; II 28; III 8, 9, 10, 14, 18; IV 6, 8; VI 11

暴流 VII 4, 14

练达 II 5

怂恿 I 4, 16, 17

轮转 VIII 3, 8, 10

广大 I 25; II 15, 18, 21-22, 25; III 10, 14, 17, 18; IV 14, 22

趣相 III 17; IV 2; V 35, 38, 39

增上 VII 20, 22, 23; VIII 19

潜在倾向 VIII 9, 14

十六画

缘 VIII 1, 2, 11-28

缘起 VIII 2, 3-10

随喜 II 7, 15, 17, 19, 21; IX 9

随顺 IV 14; IX 33, 34

随观 IX 24, 35, 36

亲依止缘 VIII 17, 27

导致出起之观 IX 34, 36

十七画

尝 III 8-9

声 III 16, 17; VI 14

禅那 I 3; IV 14; IX 15, 18

禅那与结生 V 6, 31, 39, 40

禅支 I 18-20; II 25; VII 16, 22, 23; VIII 14

禅相 I 18-20; IX 5, 16, 17, 18, 35

额外有分 IV 18

临死速行心路过程 V 35- 38

十八画

转向 I 10; III 8, 9, 10

颜色 III 16, 17; IV 6; V 38

双论 IV 6

双神变 IV 21

十九画

离 II 6, 15, 17, 21, 23, 25; V 24

离门 III 13, 14, 17

离去缘 VIII 13

离心路过程 IV 2; V 1-42

识 I 2; IV 3, 4; VIII 3

识界 III 21-22; VII 37-39; VIII 22, 25

识无边处 I 22-24; V 7; IX 19

坏灭智 IX 33

二十画

蕴 I 2, 5, 18-20; VII 34, 35, 40

触 II 2; III 8-9; VIII 3

触所缘 III 16; VI 3

觉支 VII 29

二十五画

观禅 I 26-28, 30-31; IX 22-44

观智 IX 25, 32-33

观之染 IX

网络修订说明

网络修订加入了

  1. Anicca贤友的修订:涉及三时缘起的内容http://bbs.sutta.org/thread-3990-1-1.html
  2. 涉及心清净的消失的文字http://bbs.sutta.org/forum.php?mod=viewthread&tid=876
  3. 涉及心路过程中主动阶段和被动阶段(active和passive)翻译的问题http://bbs.sutta.org/thread-7233-2-1.html (涉及修改的内容见18楼)
  4. 涉及色聚起源被删除的段落http://bbs.sutta.org/thread-8251-1-1.html
  5. 修改第一章和导读里把究竟法的定义译成‘最小’的错误。(2019.6修改)

2014年11月

  1. 叶均中译书名《摄阿毗达摩义论》
  2. 译按:直译英文版原名是「周全的阿毗达摩概要」。
  3. 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到他人欺压。
  4. 参照《中部‧蛇譬喻经》(Alagaddūpama Sutta)的错误捉蛇法。
  5. 译按:阿罗汉已不须再为解脱而努力;他学习教理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保护佛教的财富,即正法。这就有如财政的工作,即保管国家的财富。
  6. 注:nekkhammasukhaṃ「出离乐」是指阿那含果。
  7. 重覆与努力是指不断地修行;休息是指放下万缘安心修行;厌离是指看清真相而放下;不再重覆、不必努力、不再厌离与一切止息都是指最终的目的──涅槃。
  8. 以前西方权威历史学家判定佛陀为虚构的人物,直到许多年以后,人们发现了阿育王石柱,佛陀才突然间从「虚构」变成「真实」。否定佛陀的是证据,确定佛陀的也是证据,到底证据是什么?
  9. 《殊胜义注》巴、页二;英、页三。
  10. 《殊胜义注》巴、页二至三;英、页三至四。
  11. Paramassa uttamassa ñāṇassa attho gocaro. (《阿毗达摩义广释》)
  12. 译按:目标与所缘是同义词,也可译为对象。
  13. 译按:以下是译自《殊胜义注》(英、页九○)对心的解释:「然而心并不会单独生起。就有如当人们说:『国王来了』,很明显地他不会在没有侍者陪同之下单独前来,而必定在其随从陪同之下到来;故此当知(善)心与超过五十种(名)法同时生起(译按:在计算这些法时,每一个心所可以是好几种法,例如精进心所可以算作是根、力及道分三法──见《法聚论》第一册、第一章、页一)。但可说心生起为前导者。由于心在世间法里是主、是根本,所以心是前导者。然而,在出世间法里,慧是主、慧是根本,所以慧是前导者。」
  14. 译按:「行」(saṅkhāra)这一佛教用语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含义。一、在此的「行法」是指「有为法」,即由因缘和合而成之法;这是最常用的定义之一。二、五蕴里的行蕴(saṅkhārakkhandha)是指五十二心所法当中的五十心所,即除去「受」与「想」;这也是常用的定义之一。三、十二缘起支里的「行」是指善心与不善心里的「思」心所,即造业的主要心所。四、将会在下一节里提到的「行」是指「怂恿」:「有行」即是有受到怂恿,「无行」即是没受到怂恿;这是较少用的定义。
  15. 悦(somanassa):心的乐受。俱(sahagataṃ):一起;陪同。邪见(diṭṭhi):认为业力果报并不存在的邪见等等。相应(sampayuttaṃ):与之相关;相处。不相应(vippayuttaṃ):与之不相关。无行(asaṅkhārikaṃ):不犹豫;没受怂恿;自动。有行(sasaṅkhārikaṃ):受到自己或他人怂恿;不自动行事。舍(upekkhā):舍受。──摘自(《阿毗达摩要义》)
  16. 译按:somanassa 旧译为喜。在中译的五十二心所当中,「喜」这一字被用为代表三个不同的巴利文字,即 muditā, pīti 和somanassa。Muditā 是四梵住或四无量心里的(随)喜。Pīti是五禅支里的喜。三者当中只有somanassa是属于「受(vedanā)」,是心的乐受,即悦受(somanassa vedanā)。前两者都不是受心所。现用「悦」译心的乐受,以区别其他两个喜。无论如何,一切与喜(pīti)相应的心都是悦俱;但悦俱的心却未必也是与喜相应。悦俱而与喜不相应的心是:经教禅那四分法的第三禅心,或论教禅那五分法的第四禅心;这包括与它们相符的道心与果心。
  17. 译按:巴利文upekkhā一词有多种不同的意义。在此列出较常见的几个:一、此节所提及的「舍俱」是「与舍受俱行」,此舍受是「受心所」(vedanā-cetasika);二、五禅支里的舍也是属于受心所;三、舍觉支与舍梵住或舍无量心的舍是「中舍性心所」(tatramajjhattatā);四、观禅的行舍智则属于「慧心所」(paññā-cetasika)。五、「精进舍」是不过强亦不太弱而适中的精进,是属于精进心所(vīriya-cetasika)。
  18. 根据《阿毗达摩义广释》,diṭṭhigata只是指邪见,其后缀词gata在此并没有任何涵义。
  19. 一、vici (vicinanto) = 询问 + kicch = 受到困扰; 二、vi = 毫无 + cikiccha = 解决方案。
  20. 《阿毗达摩要义》举出八个假设的例子,以各别说明八种贪根心:
    1. 某人不思业报地享受饮食。
    2. 有个人被同伴说服之后,不思业报、愉快地观看电影。
    3. 有位女士欢喜地穿上新衣,但知道执着新衣会令到贪根心生起。
    4. 有位女孩知晓业力果报,但在同伴的邀请之下,愉快地倾听现代歌曲。
    5. 有位男孩稍有执着地吃只加盐的白饭,但并没有感到喜悦与对业报的认识。
    6. 有位女孩有件新衣,在她母亲说那是件漂亮的衣之后,她才懂得欣赏它,但并没有感到喜悦与对业报的认识。
    7. 在思及业报之后,某人以中舍的感受喝咖啡,但还是鉴赏它的味道。
    8. 有位女士对业报有认识,但在女推销员的怂恿之下,不情愿地买了一件新衣。

  21. 译按:一心识剎那是指一心从生至灭的时间。在同一心识剎那里,只有一心可以存在,绝不可能有二心共存。根据《阿毗达摩论》,在一秒钟或一眨眼间里,已有上万亿个心识剎那。所以一心识剎那是非常短的时间。因此若要如实地分析既迅捷且微细的心,禅修者就必须有足够强的定力。
  22. 《阿毗达摩要义》举出八个假设的例子,以说明八种大善心:
    1. 一位拥有业报智的女人,自动与欢喜地供花给佛塔。
    2. 有位拥有业报智的少女在受到同伴说服之后,欢喜地前往聆听佛法开示。
    3. 有位不懂得业报的男孩,自动与欢喜地布施钱给乞丐。
    4. 有位不懂的业报的男人,在受到一位校长的促请之下,欢喜地捐了一百磈钱。
    5. 有位女孩中舍的扫地,但知那是件善事。
    6. 有位男人在受到一位比丘的促请之下,中舍地砍柴,但知那是件善事。
    7. 有位不懂得业报的女人,自动地阅读佛书,但却不明其意。
    8. 有位女孩在母亲的要求之下,无喜与不思业力果报地洗她父母的衣服。

  23. 《阿毗达摩要义》解释该前缀词「大」是「数目大」,因为欲界善心有八个,色界善心有五个,无色界善心有四个,出世间善心也只有四个,所以欲界善心的数目最大。对于果报心与唯作心也是如此。
  24. 有时亦称为「色禅」(rūpajjhāna),以区别它们和随后述及的「无色禅」(arūpajjhāna)。
  25. arammaṇ’upanijjhānato paccanīkajjhāpanato jhānaṃ.(《清净道论》)
  26. 译按:恶作(追悔)有两种:一、追悔已造之恶;二、追悔应实行而未实行之善。
  27. So hi ārammaṇe cittaṃ āropeti. (《殊胜义注》巴、页一一四)
  28. 见《清净道论》第四章、段八九至九一。
  29. 见《清净道论》第四章、段九四至一百。
  30. 译按:以下是译自《殊胜义注》对喜及乐之间的差别的详细譬喻(英、页一五五、一五六):「有喜必有乐,但有乐未必有喜。喜是属于行蕴;乐则属于受蕴。喜就有如一位疲惫的旅人,于夏天在沙漠里时看到或听到有水或阴凉的树林;乐就有如他在享用水或进入树林里乘凉。当人走在大沙漠里,受到炎阳暴晒、口渴且极渴望喝水时,若看到前面走来了一个人,他即会问道:『那里有水?』另一人即会说:『越过那一片树林即有一座大森林,里面就有座天然的水池。你去到那边就会有水喝。』听了这些话他感到很欢喜。当他再往前走时,他看到掉在地上的荷叶等,而感到更欢喜。继续往前走时,他看到有好些人衣服及头发都湿湿的,又听到野鸡的叫声等、看到一座有如宝石网般的茂密翠绿的森林,其中有座天然的水池,又看到长在池中的睡莲、荷花、白莲等,及看到清澈的池水,如此他愈是感到欢喜。他即下去水池里,尽情地沐浴与喝水。清除了一切的困顿之后,他再享用莲茎、以蓝莲花装饰自己、把莲藕负在肩上,从水池出来之后,穿上衣服、把湿衣晒在太阳下,然后去到有阵阵凉风轻拂而来的树荫下躺着,说道:『真是快乐、真是快乐!』当如此解释该譬喻:从他听到有座天然水池及茂密的森林开始,直至他看到清澈的水时所感到的欢喜即是:看到目标时感到欢喜的『喜』。而他沐浴、喝水及随后躺在树荫下直说:『真是快乐、真是快乐!』就有如不断增强的『乐』,正在享受目标之味。」
  31. 译按:在把遍相扩大至十方无边宇宙之后,禅修者应作意遍相里的空间,即如作意皮肤上的毛孔一般。看到空间之后,再把它扩大至十方无边宇宙,直至无边空间替代了整个无边遍相。过后再继续专注于无边空间为「空无边、空无边」,以证入空无边处禅。(参考《智慧之光》)
  32. 这是指(只减弱欲欲与瞋恚的)斯陀含道,见本章节廿六至廿八之助读说明。
  33. 见《殊胜义注》巴、页六七;英、页九○。
  34. Kāyaviññatti, vacīviññatti. 见第六章、节三。
  35. 见第三章、节二十至廿二。
  36. 特相、作用、现起、近因。(见第一章、节三之助读说明)
  37. 此章对诸心所的特相等的解释是收集自《清净道论》第四章、段八八至一百;第九章、段九三至九六;第十四章、段一三四至一七七,以及《殊胜义注》巴、页一○七至一三三;英、页一四二至一八○、页三三○至三四六。
  38. 在此轻安只是修定时生起的悦受之近因。根据「触缘受」(phassapaccayā vedanā)的原则,受另一个更一般性的近因是触。关于各种受的更详细说明,见第三章、节二至四及其助读说明。
  39. 注释中所提及的最后两项(现起与近因)看来只适用于已达到高层次定力的一境性。
  40. 译按:(摘自《智慧之光》页一五四)寻、思与作意之间的分别:「寻把心与心所投入目标;作意把心与心所转向目标;思则催促心与心所朝向目标。对于它们之间的差别,摩诃甘达勇长老举了一个赛舟譬喻加以说明:在赛舟时,每只小舟都坐有三位划舟的选手,一个在后面,一个在中间,一个在前面。坐在后面的选手有两项任务,即控制小舟的方向和向前划;中间的选手无须控制小舟,只须把它向前划;坐在前面的选手并非只是把小舟向前划,而且还要负责在终点摘花,他是最为忙碌的人。前面的选手就好像思;中间的像寻;后面的像作意。如此,作意把相应心与心所转向目标;寻把受到作意指挥的心与心所投入目标。思则是最忙碌的,它就好像一位木匠师的好助手,不单只需要做自己的工作,同时亦须催促其他学徒工作。」
  41. 每一种名法都有几个近因;目标与相应名法可作为每一种名法的近因,因为缺少了以上两者,没有任何名法能够生起。依处色也可以作为五蕴界一切名法的近因。但圣典通常只列出最主要的近因。
  42. 或不断地拭擦目标(ārammaṇ’ānumajjana)。
  43. 译按:(摘自帕奥禅修手册)悚惧智是觉知:一、生之厄难,即结生生起的苦难;二、老之厄难,即老的苦难;三、病苦;四、死苦;五、堕恶趣之苦;六、过去生死轮回为基因之苦;七、未来生死轮回为基因之苦;八、寻食苦,即在今世为了寻食与财富之苦。 省察这八项时,与愧相应而生起的智是「俱愧智」(sahottappañāṇa),亦名为「悚惧」。由于具有此悚惧智者多数会很热忱且精进地修善,如布施、持戒、禅修等等,因此悚惧智是导致精进的近因。
  44. 译按:八精进事(vīriyārambha-vatthu)是:一、远行之前省思远行时没有时间修行,所以在远行之前加倍精进。二、远行之后省思远行时没能好好修行,所以在远行之后加倍精进。三、工作之前省思工作时没有时间修行,所以在工作之前加倍精进,四、工作之后省思工作时没能好好修行,所以在工作之后加倍精进。五、生病时省思病情可能会恶化,所以趁早修行。六、病愈后省思生病时没能好好修行,所以在病愈之后加倍精进。七、得不到足够的食物时,省思吃得少即身轻好修行。八、得到许多食物时,省思吃得饱有力气修行。
  45. 在经中,欲常用以作为贪与贪欲的同义词,所以也作不善欲解。但诸经在某些情况解说欲为善行的潜力,即当其欲是「欲弃除不善法」和「欲获取善法」的时候。可参考《长部‧经廿二》或《中部‧经一四一》对正精进的诠释。
  46. 由于这两个不善心所与惭和愧美心所相对,若把它们互相对比,则能更全面地了解它们;见节五。
  47. 因为会见圣者能够导致他听闻防止心执取邪见的佛法。
  48. Ketukamyata 直译为「欲高举旗幡」(自我标榜)。
  49. 因为慢只生起于与邪见不相应的贪根心。
  50. 九或十种瞋怒事:
    1. 想到「过去他曾做了对我不利的事」而感到生气。
    2. 想到「现在他正在做对我不利的事」而感到生气。
    3. 想到「未来他将会做对我不利的事」而感到生气。
    4. 想到「过去他曾做了对我亲爱的人不利的事」而感到生 气。
    5. 想到「现在他正在做对我亲爱的人不利的事」而感到生 气。
    6. 想到「未来他将会做对我亲爱的人不利的事」而感到生 气。
    7. 想到「过去他曾利益我的敌人」而感到生气。
    8. 想到「现在他正在利益我的敌人」而感到生气。
    9. 想到「未来他会利益我的敌人」而感到生气。
    10. 对不应生气之事感到生气,即无理之怒(aṭṭhānakopa)。(关于首九项,见《长部‧经卅三》)

    无理之怒即毫无理由地生气。《殊胜义注》里有提及瞋行者(dosacarita,性格易怒者):

    1. 想到「雨下得太多了」而感到生气。
    2. 想到「没有下雨」而感到生气。
    3. 想到「天气太热」而感到生气。
    4. 想到「天气不热」而感到生气。
    5. 想到「起风了」而感到生气。
    6. 想到「没起风」而感到生气。
    7. 由于不想扫地而对掉在地上的树叶感到生气。
    8. 由于风太强,使到自己不能整齐地穿袈裟,而感到生气。
    9. 由于不小心踢到树桩跌倒,而对它感到生气。

  51. 对于完整的比喻,见《弥陵陀王问经》;亦引用于《殊胜义注》巴:页一一九至一二○;英:页一五七至一五八。译按:如在一条有许多鳄鱼、鬼怪、鲨鱼、夜叉等的大河两岸,各站着一大群胆小的人。一位英勇的战士来到河边,问道:「为何你们都站着不走?」他们答道:「由于太危险了,所以我们不敢渡河。」而他即拔出利剑说道:「不用怕,跟我来吧!」就驱除前来的鳄鱼等而渡过了河。如此他安全地把此岸的人群带过彼岸,也安全地把彼岸的人群带至此岸。所以信是前导,是人们布施、持戒、守布萨、修行的前提。由此而说:信的特相是净化与启发。──译自《殊胜义注》
  52. Apilāpana (不漂浮):诸论师解释念为把心稳定于目标,像石块般沉入水中,而不像葫芦般漂浮。
  53. 译按:舍无量心(舍梵住)的特相是中舍地对待诸有情;作用是平舍地看待诸有情,不憎恨也无喜爱;现起是灭除对诸有情的憎恨与喜爱;近因是自业正见智(kammassakatā sammādiṭṭhi-ñāṇa)。此智得见诸有情只拥有自己所造的业为财产,人们不能因为他人之愿而:
    1. 快乐。(意即若有人散播慈爱给他,他也不能因此而快乐起来。)
    2. 得以脱离痛苦。(他不能因为他人修悲心观之愿,而得以脱离痛苦。)
    3. 使既有成就不退减。(其成就不能因他人修喜心观之愿,而得以不退减。)──摘自帕奥禅修手册。

    亦参见《殊胜义注》巴:页一九三;英:页二五九

  54. 下文是译自《殊胜义注》(英、页一三六至一三七):「与善心相应的离有三种:一、虽然有机会造恶(而自然离);二、持戒离;三、正断离。(一)当他们没有受持任何戒,但在省思自己的出生、年纪、经验等等之下,说道『对我们来说,做这坏事是不当的。』因而即使在有机会(造恶)时也不违犯;这即是虽然有机会造恶(而自然离),就跟锡兰居士札迦纳(Cakkana)一样。据说当札迦纳还年轻时,他的母亲患了某病,而医生说必须以鲜野兔肉作药。札迦纳的哥哥即向他说道:『兄弟,去田里找找。』他就遵命前去。其时有只野兔到田里吃菜,见到他来即惊跑,而不小心被蔓藤缠住,吓得叽哩叽哩直叫。札迦纳寻声前往,捉到了那只野兔,心想:『我将以此为母亲作药。』然而,他又想道:『为了我母亲的生命而杀害另一者的生命是不当的』所以就把那野兔放走,说道:『走吧,跟森林里的其他野兔一同享受草与水去。』当他的哥哥问他:『兄弟,你有捉到野兔吗?』他就告诉哥哥一切经过。他的哥哥因此就责骂他。他就去到母亲面前,宣说真实语道:『自从出生以来,我不曾刻意杀害任何生命。(以这真实语,愿我母亲健康快乐。)』而他的母亲因此即刻病愈。(译按:真实sacca是十波罗蜜之一。若人生生世世勤修此波罗蜜,而不曾打过妄语,只要说句真实语后再发愿,依此波罗蜜之力即有可能得偿所愿。)(二)受持戒之后,不论是在时限之内或之外,不计死亡之苦亦不犯戒即是『持戒离』,这就跟一位住在北富山(Uttaravaḍḍhamāna)的居士一样。据说,从住在安巴利亚寺的槟加拉护佛长老(Piṅgalabuddharakkhita Thera)之处受戒后,他回去耕田。其时他有只牛走失了。当他上北富山找那只牛时,他不幸地被一只大蟒蛇捆住。他心想:『我将以这利斧斩断它的头。』继而他想:『在从师父之处受戒后把它们给破了是不当的。』过后他再三想道:『我将舍掉自己的生命,但绝不能舍弃此戒。』想后他就从肩上把该利斧连柄丢到森林里。其时那大蟒蛇即刻把他放开远去。(三)应明白『正断离』是与圣道相应之离。一旦圣道生起,诸圣者连『我们将杀生』的念头也不会再有。」
  55. 译按:如之前所提到,每一种名法的近因都不只一个,而特相等也可以如此。在此举出《殊胜义注》(英、页八四)所列的所有善心共有的特相等等:「善的特相是没有瑕疵、有好报;作用是摧毁不善;现起是清净;近因是如理作意。或者,善的特相是与不善对抗;作用是清净;现起是可喜的果报;近因是如理作意。」
  56. 应注意虽然悲心所涉及悲愍受苦难的人,它并不会有只属于不善心的悲伤或忧愁。
  57. 译按:五门心路过程只能缘取属于欲界法的五所缘之一为目标。对于意门心路过程,属于果报心的彼所缘只能在缘取欲界法为目标时生起。所以在缘取概念法为目标的意门心路过程里,生起的只有属于无因唯作的意门转向心,以及属于善,或不善,或唯作的速行心。
  58. 原编按:看来轻安(passaddhi)只是于禅修时生起的悦受的近因。译按:悦受的另一个定义:特相:令相应法乐于所缘。作用:增长相应法。现起:内心的愉悦。近因:心与心所之轻安。(注:第二种定义尤其指的是,与剎那定、遍作定、近行定、安止定、观智相应的悦受。第一种定义可用于一切悦受,但贪根悦受的近因不可能是轻安,而是依处、所缘、相应法三者之一。)──摘自帕奥禅修手册。
  59. 译按:体验自性不可喜所缘为不可喜是忧受。外道把自性极可喜的所缘(如佛陀)视为不可喜,这是造作至不可喜所缘。由于外道的邪见与邪思惟,可喜所缘变成不可喜所缘。通过造作去体验所缘为不可喜是忧受。──摘自帕奥禅修手册。
  60. 这五种受的定义记载于《清净道论》第十四章、段一二八。
  61. 《殊胜义注》巴、页二六三;英、页三四九至三五○。五净色是属于所造色,首四门的目标(所缘)也是所造色。然而,触所缘则是四大其中的三个。见第六章、节三。
  62. 译按:为了便于区别,且称六识当中的眼识等首五识为根识,第六识依旧称为意识。
  63. 见节八对速行的解释。悦受亦能在速行的阶段之前生起,即生起于取极可喜所缘为目标的悦俱推度心,但此心亦在眼识等之后才生起。
  64. Suppatiṭṭhitabhāvasādhanasaṅkhāto mūlabhāvo.─《阿毗达摩义广释》
  65. 《清净道论》第十七章、段七○。
  66. 这是指在五门心路过程里。若在意门心路过程里,意门转向之后即是速行的阶段。
  67. 对于还不是阿罗汉的人是如此。对于阿罗汉,其速行心是无记心。在第四章里会更详细地解释速行。
  68. 译按:例如舍俱推度心即能出现于五个不同的阶段,执行五种不同的作用,即:结生、有分、死亡、推度与彼所缘。(见节十)
  69. 即是说在须陀洹(入流)和斯陀含(一还)心中,四种与邪见相应的贪根心及疑相应心绝对不会再出现;两种瞋根心则不会再出现于阿那含(不还)。
  70. 巴利文rūpa(色)有两个意思:一、色法;二、颜色。前者是一组,后者是该组的一个成份。
  71. 在第六章、节二会更详细地解释四大界与所造色之间的差别。
  72. 《清净道论》第八章、段一一一:在它(心脏)里面,有个「布恩那迦子」般大小的空洞,其中收存着半「色萨大」的血,而以它的支助,意界及意识界得以生起。
  73. 译按:在此把眼、耳、鼻、舌及身五门称为根门,以区别它们和意门。
  74. 对于意门心路过程,只在有色法之地才需要心所依处。虽然意门心路过程也能缘取五根所缘为目标,但列出了法所缘,以示它是(意门)特有的所缘。
  75. 但有些色法是例外的,即:身表、语表与四相色(见第六章、节四)。两种表色的寿命只是一个心识剎那。于四相色当中,色集积与色相续等于生时;色无常性等于灭时;色老性则等于四十九个小剎那。
  76. 译按:五所缘必须同时撞击各自的根门与有分,如此才能令各自的心路过程生起。例如,色所缘必须同时撞击眼净色与有分,如此依靠心所依处的五门转向心、依靠眼净色的眼识、依靠心所依处的领受心等等才能生起。
  77. 译按:在此称所有双五识为根识,以区别它们和意识。
  78. 这比喻记载于《殊胜义注》巴、页271-272;英、页359-360,但无吃芒果之后的部份。后来的传承(如《阿毗达摩义广释》)再加上吞芒果及倒回去睡觉来个别形容彼所缘与再沉入有分。
  79. 见《清净道论》第廿二章、段廿三、注脚七。
  80. 见《迷惑冰消》1:10-11。
  81. 从这项声明看来,若对极可喜所缘生起瞋恚,随速行之后生起的彼所缘则不能是悦俱(如节十七所言);反之,该彼所缘将是舍俱善果报心。
  82. 译按:人类的平均寿命开始时是无数岁,每过一百年则减一岁,直至只剩下十岁;然后再每过一百年增加一岁,直至无数岁。如此一减一增之间的时间即是一个间劫。关于人间的六十四个间劫等于阿鼻地狱的二十个间劫,请参见明昆三藏持者大长老的解释,收录于章末附录(一)。
  83. 译按:目犍连尊者在其中一个过去世里,受其妻的怂恿计画杀死他目盲的双亲。他把双亲骗到一座森林里,然后装成与其双亲失散了,再装成强盗来杀他的双亲。当其双亲被他用棍痛击时,他们还不忘高声呼喊,叫他们「失散」的儿子快逃。在受到双亲的关爱感动之下,他终于没杀死他们。虽然如此,他还是因为该「未足道的杀生业」而堕入地狱里,在其地受尽折磨许久。这即是一个「未足道之业」产生结生的例子。另一个「未足道之业」的例子是提婆达多谋杀佛陀未遂,而导致出佛身血。这是五种无间业之一,如果没有犯分裂僧团的业,即最重的无间业,出佛身血的业将在临终产生果报,导致投生阿鼻地狱。但因他又犯了分裂僧团的无间业,最终是这个业导致他投生到阿鼻地狱。关于足或未足道之业,见节廿二。
  84. 《阿毗达摩要义》举了提婆达多尊者的例子以说明上述四种业:「他(提婆达多尊者)的善令生业使到他投生在皇族里。由于该令生业及支助业,他得以继续活在幸福的生活里。当他被僧团隔绝时,阻碍业即开始生效。而他造成僧团破裂的重业则是毁坏业,致使他投生到阿鼻地狱里。」
  85. 译按:以下是译自《迷惑冰消》的「智分别」一章有关五种无间业产生下一世结生的顺序:「依成熟:若人造了所有这五种(无间)业,(这一世)只有分裂僧团的业成熟产生结生,其他的则有如经文中(《无碍解道》)所说:『有业,但(这一世)没有产生业的果报(指下一世的地狱结生)。』如果没有分裂僧团的业,成熟的业是(恶意)出佛身血的业。如果没有出佛身血的业,成熟的是杀阿罗汉的业。如果没有杀阿罗汉的业,而父亲有道德,母亲没有道德或道德比不上父亲,成熟产生结生的是弒父的业。如果父母两人的道德一样好或一样坏,成熟产生结生的是弒母的业,因为母亲做了难做的事,给予她的子女很大的帮助。」译按:以下是译自《迷惑冰消》有关善意医治伤口而出佛身血的解释:「耆婆(Jīvaka)遵照如来的意愿,以刀切开如来(脚部受伤)的皮肤,让不好的血流出来,减轻如来的痛。这么做只有善业。」
  86. 《阿毗达摩要义》举出了锡兰苏纳尊者的父亲作为例子来说明临死业:「苏纳尊者的父亲以打猎为生。当老得不能再打猎时,他即去他儿子的寺院里出家为比丘。不久之后他即患了重病,而看到地狱的狗上山来咬他的影像。他感到很害怕,所以要他的儿子赶走牠们。他的儿子苏纳尊者是一位阿罗汉,他知道其父亲是见到了趣相,即将投生到地狱里去。因此他即赶快叫其弟子们拿了一些鲜花,把它们散置于寺院里的佛塔四周。之后他们再连床把他的父亲抬到该佛塔前。其时,苏纳尊者即提醒他父亲顶礼佛塔及对以他名誉供花给佛塔感到欢喜。该老比丘的心即时获得平静,他顶礼佛塔,且对以他名誉供花给佛塔感到欢喜。其时他的趣相即时改变。他告诉儿子道:『你那美丽的后母从天界下来迎接我上去。』他儿子也就对自己的努力感到满意。这是子女们报答双亲的一个好办法。」
  87. 《阿毗达摩要义》举出一个牛栏的例子以形容上述四种业:「譬如有许多牛在晚上时被关在一个大牛栏里。在早上时才打开栏栅以让牠们出去吃草。如是那一只牛会先出去?全部的牛都想要尽早出去。其时,若有一只是特别的强壮,这只牛即能够很轻松地先走出去外面。这就有如没得竞争的重业,肯定会先成熟以产生下一世。若没有特别强壮的牛,最接近栏栅的牛即有可能会先出去;这就有如产生下一世的临死业。有时,时常保持清醒、注意栏栅几时打开的牛会在即将打开栏栅之前走近该处,而在栏栅一打开即走出去外面。这就有如产生下一世的惯行业。有时某只弱小的牛在强壮的牛推挤之下,而意外地先走了出去。这就有如某个意外的已作业获得机会产生下一世。」
  88. 对于十不善业之道的分析,见《殊胜义注》巴、页九七至一○二;英、页一二八至一三五。)译按:章末附录(二)即是译自所建议的参考资料。
  89. 见《殊胜义注》巴、页二六七至二六八;英、页三五四至三七九。
  90. 译按:但在佛陀的教化期之外,又除了菩萨之外,没有任何人拥有这种可选择的见解。这是为何拥有四禅八定五神通的阿须陀隐士(Asita)在预见悉达多太子将会成佛时先笑后哭,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他就会投生到非想非非想处,亦即他所拥有的最高禅那会成熟,因此无法亲眼见到悉达多太子成佛,以及听他说法。他不能选择投生到色界天以见佛出世,因为他没有该见解。
  91. 译按:在一个大劫里,只有住劫时期才有欲界,才有欲界天神、人、动物、鬼与地狱众生。业也无法改变世界成、住、坏、空的自然法则,不能让人活一个大劫。所以应该是诸论师的见解正确。
  92. 译按:在此的受是采用三分法。
  93. 译按:在后来解释十善业之道时,《殊胜义注》说明计算「因」时不能把本身包括在内。由于贪婪是贪心所,也就是贪因或贪根,所以它只有痴一因。
  94. 根据《大义释》(Mahāniddesa):ruppati, kuppati, ghaṭṭīyati, pīḷīyati, bhijjati。
  95. 《阿毗达摩义广释》:Sītoṇhādi-virodhippaccayehi vikāraṃ āpajjati āpādiyati.
  96. 详见《清净道论》第十四章、段三六至七○。
  97. 译按:以下是译自《殊胜义注》(英、页四二一)对阴阳人(双性人)的解释:「阴阳人有一个或两个(性)根?一个,女性阴阳人拥有女根,男性阴阳人则拥有男根。若是如此,岂不是没有第二类阴阳人?因为女根是特相(vyañjana)的原因,男性阴阳人岂不是没有性根色?于此(男性阴阳人),女根并不是特相的原因,因为它是肯定不存在的。当女性阴阳人对女人生起欲念时,男性的特征即会显现,而女性的特征即会自动隐藏起来;反之也是如此。对于这些人,若性根是后来显现的特征的原因,那么,他们就会同时拥有两性的特征。但事实上是没有这回事的。如是,当知于阴阳人性根并不是(男女性)特征的原因。(那其原因又是什么?)朋友,欲念之业是其原因。由于阴阳人只有一个性根,所以女性阴阳人能够自己怀孕,也能够令到他人怀孕;男性阴阳人能够令到他人怀孕,但自己并不能怀孕。」
  98. 在《长部‧梵纲经》里,佛陀举出了有关「我」与「世界」的六十二种邪见。这些都离不开常见与断见两端。
  99. 对于五蕴的详细分析,见《清净道论》第十四章。
  100. 对于处与界的详细解释,见《清净道论》第十五章。
  101. 对于四圣谛的详细解释,见《清净道论》第十六章。
  102. 译按:涅槃与概念是能作为其他法之缘的缘法,但它们不是缘生法或有为法,因为它们不是由于因缘和合而生。
  103. 在下文里的说明是依据《清净道论》第十七章及《迷惑冰消》第六章。
  104. 译按:对于两个相续生起的心,前生心是指在前一个心识剎那生起的心;后生心是指在后一个心识剎那生起的心。
  105. 诸师所接受的其中一种解释局限此「依处所缘前生依止缘」于死亡心之前第十七个心识剎那生起的心所依处,而且是当临死速行取该心所依处为所缘的时候。列迪长老在其着作Paramattha-dīpanī以大篇幅反驳该见解为太狭义;而在此所接受的是他的立场。
  106. 见《殊胜义注》巴、页三九二;英、页五○一。于此有个英文(及中文)不能表达的双关语:nāma(名)是源自意为「倾向」或「转向」的动词词根nam。
  107. 《殊胜义注》巴、页一四四;英、页一九一。
  108. 译按:巴利文nīla也可译为青或褐。
  109. 译按:首九种观之染本身并非烦恼,但可以作为生起烦恼的基础,所以间接地称它们为观之染。欲(nikanti)则原本即是烦恼。
  110. 译按:尊敬的帕奥禅师说,如果圣者投生到梵天界,即使他们只是初果须陀洹或二果斯陀含,他们都不会再投生到欲界。

法的医疗

法的医疗

内观治病的个案

马哈希尊者 编著

(Venerable Mahāsī Sayādaw)

阿格祇多比丘(Bhikkhu Aggacitta) 英译

温宗堃 中译

英译序

1974年马哈希尊者曾在仰光大学为学生们讲说内观修行,那次演讲的内容经整理后编辑成书[1],两年后(1976),马哈希尊者为该书增编一个附录,本书即是此附录的英译。读者阅读此书时将会发现,马哈希尊者所撰写的前言与结语部分,是相当学术性的作品,正文部分则是资深禅修老师们(kammaṭṭhānācariya)所经验或所指导而记录下来的事迹,描述禅修者在为法精进时,治愈自身疾病的事例。

翻译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译本要忠于原稿,因此译者一方面避免过于直译的危险,但仍尽可能地坚守忠于原稿的原则。尤其将巴利文迻译为英文时,译者保留原书里的Nissaya方式——缅甸巴利学者惯用的一种翻译方式。虽然Nissaya尚不是完全的巴、缅逐词对译,但已相当接近,因为每个巴利词汇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缅文。使用此方式进行翻译时,在巴利词汇之后即跟着缅文译词〔二者采间侧编排〕,且会将巴利语序依缅语语序重新安排,以便让缅文译文仍然流畅可读。[ii]之所以能这么做的原因,一般而言,乃缅文的句法结构通常和巴利句法结构相近,英文句法则不然。乍看之下,这种翻译方式或许有过于拘谨、卖弄学问之嫌;然而事实上,与一般的翻译相比,这种方式让译者拥有较多的空间使其翻译更加精确、清楚,同时也可使有能力阅读巴利文的读者评鉴其译文。而本书的编排方式,能让一般读者完全略过巴利原文而流畅地阅读英译。译者的想法是,上述的优点远超过必须重排巴利语序所带来的不便。

译者也藉此机会,尝试用另一种几近直译的方式,翻译缅文的一些常用字词。如此做不为标新立异,而是要让读者也能欣赏缅文字汇的丰富性。举例来说,一般的英译词“冥想”(meditation),其实并不能充分传达“为法努力”(dhamma-striving)或“努力修习正念”(striving-in-mindfulness)的特殊义涵,还可能由于其多义而被人误解,尤其是那些未曾修习内观的人。我们会在适当的脚注里指出并讨论这类译语,除了说明某些外国人无法理解的缅文含义之外,也会针对某些英译词,[iii]如“ultimate”〔究竟〕或“mindfulness”〔念〕定下明确的定义,避免在语义上可能产生的诤论。

译文中所引的巴利文以斜体表示,如缅文原书一样,不予翻译。长久以来,这些佛法惯用的巴利语词部分已深入缅甸的语言与文化中,成为今日的常用语,在缅甸某些信仰虔敬的佛教化区里尤其如此。因此,若用一般的英文用语替代这些语词,不是不恰当,就是会为不熟悉(上座部)佛教义理与实践的一般读者带来困扰。顾及此,我们于书末增补了一个“巴英术语汇编”――专门用以解释基本的(上座部)佛教用语;并尽可能地让解释明白易懂:先铺陈出根本的理论架构,再适时地将读者带到实践的层面;又,在巴利语词的解释中,若再出现另一个以斜体标示的巴利文,此时即表示该〔以斜体标示的〕巴利文之语义,在术语汇编的其它地方曾被解释过。

之所以翻译这附录,其用意是想要激励刚踏入内观修行世界的英语读者,尤其是那些不能在资深禅修老师的指导与鼓励下,进行为期数周或数月的密集禅修的人们――他们只能在疼痛、无聊、烦躁、昏沉的坐禅期间,不断地奋斗,试着激发自己逐渐降温的兴趣。[iv]然而,译者完成译文的草稿之后,发现书中的一些故事其实也能鼓舞内观修行的“老参”,并提醒尔等应具备勇气、毅力及耐心。再者,这些故事或许也可以诱导那些爱冒险的读者,即使他们原本对解脱与证悟不怎么感兴趣,但却可能因实际修行内观而对佛法有更深刻的理解,即便是一开始修行内观的动机并不怎么崇高,只是为了治好困扰他们已久的长年疾病。希望这样的诱导能成为有效而善巧的方便,让人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迈向正确的目的地。乐爱上座部教理的人,若想要寻找三藏、注、疏的经证来支持当代禅修者所说的经验,也能在马哈希尊者所写的前言与结论里找到答案。

最后,译者想要向班迪达尊者(Sayādaw U Paṇḍitābhivaṃsa),即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现任的教诫阿阇黎(Ovadācariya Sayādaw),表达诚挚的谢意,感谢尊者帮助我们(以他惯常的简洁而精确的方式)厘清一些译自巴利文的缅文译词之义涵。译者也要感谢已故的乌巴雷(U Ba Glay)博士,当时的佛教摄益协会(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的副主席,感谢他的鼓励,并提供我们一些缅甸医学术语的对应英译,以及缅甸专有名词的罗马拼音方式。当译者回到马来西亚准备进行译稿二校的期间(1982年4月6月),也受惠于当时在Tanjung Rambutan精神病院(Psychiatric Hospital)任职的几位缅甸海外流亡医师,他们帮助我们检查、确认或补充[v]一些缅甸才有的疾病、症状的名称之英译。优婆塞Lim Koon Leng居士,是我居住的道场的护持者,也是上述医院的职员,在他的居中协助之下,才得以有此殊胜的助缘。虽然译者和那几位医师未曾谋面,但译者在此必须诚心地向诸位善人说声“善哉”(sādhu)。

译者也要感谢优婆夷Hoe Soon Ying和Lee Saw Ean居士,由于她们的协助而有清晰整齐的打字稿,让译者看到许多翻译上的缺失并藉以修正。其后,那编改过的打字稿由优婆夷Goh Poay Hoon作进一步的编辑处理,以便交给佛教摄益协会审核。最后定稿的品质实归功于Goh Poay Hoon居士的努力与耐心,她在编辑的过程中,做了许多修正与增补。再者,还要感谢达磨答加尊者(U Dhammadhaja)(现在住于夏威夷的史帝芬史密斯),诚蒙尊者在泰国密集禅修期间(1983年2月-3月),拨冗阅读译稿并给予宝贵的意见。当然,也要感谢佛教摄益协会.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允许我们在马来西亚出版、流通此译本。

比丘 阿格祇多(Bhikkhu Aggacitta)

1984年11月

中译序

英译本原名“Dhamma Therapy: Cases of Healing through Vipassana”,原作者为已故缅甸马哈希尊者(Ven. Mahāsī Sayādaw, 1904-1982),英译者为马来西亚的Ven. Aggacitta。本书旨在举出疾病藉由内观修行而得痊愈的一些个案,就此揭示内观修行与疗愈疾病的密切关系,以及内观治病在巴利佛典中的经证。

马哈希尊者可说是二十世纪缅甸乃至上座部佛教国家中,最重要的禅师之一。马哈希系统的内观禅法,二十世纪中叶,在缅甸政府的支持下成为缅甸境内弘扬最广的内观传统;也由于其内观方法的精确、有效,因而带动了上座部佛教内观修行的一股风潮。缅甸第六次圣典结集(1954-1956)时,马哈希尊者担任类似于第一次结集时大迦叶尊者的“提问者”角色,以巴利语和担任如阿难尊者“答复者”角色的明贡三藏法师(Mingun Tipiṭakadhāra Sayādaw, U Vicittasara, 1911-1992),进行结集问答。马哈希尊者不仅以禅师的身分闻名,同时也是著作等身的上座部佛教学者,其作品约有七十六本,重要的代表作如凡八百余页的《内观方法》、《禅修老师的记录》、四册《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之缅、巴对照翻译(Nissaya),以及以巴利文撰着的《清净道论序》(Visuddhimagganidānakathā,此书已收入于VRI出版的CSCD)和《清净智论》(Visuddhiñāṇakathā,此书的巴英对照本已由BPS出版)。

阅读马哈希尊者的著述之时,读者不难发现尊者的著作有一特色,即总是将“教理研究”与“修行实践”结合,以教理引导修行,并从修行的角度诠释教理。总的来说,教、行相辅相成这一特点,可谓是尊者著作最珍贵之处。

译者很高兴得以阅读并中译这本著述,因为对译者而言,它传达了一个重要的讯息:佛陀所教导的内观修行能够为众生同时带来身、心二方面的利益,以及世间与出世间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在佛灭两千多年后的今日,我们仍然有幸能够学习佛陀当初的教法,以及获得实际有效的修行指导。

在此,译者要感谢智光法师(Ven. U Ñāṇaraṃsi),2000年8月,译者到缅甸恰宓莫比禅修中心学习时,法师耐心地指导译者内观的修行方法。另外,译者要感谢宗善法师,由于他的鼓励,译者才兴起翻译此书的善法欲。译者要特别感谢何孟玲居士,她帮忙校对、缀润初稿译文,使译文变得更为流畅、可读。再者,开印法师、明法法师及果儒法师也拨冗提供许多宝贵的意见,译者在此一并致谢。无论如何,译稿仍可能有迻译不够精确或字词误植等的错误(译本中的缅甸地名、人名等,希望将来能提供更精确的音译读法),译者对此理当自负文责,并恳请读者包涵、见谅,不吝指正。最后,愿此翻译的功德成为证得道智、果智的助缘,并愿以此功德回向给译者的父母、师长、亲人、朋友、所有的读者,及一切有情众生。

温宗堃

2005年2月,布里斯本

中译凡例

  1. 英译本原书为文末注,本书改采随页注。
  2. 为方便读者对照原文,故于本书文中附上英译本原书页码,以外加小方括号表示。如“[40]”,指自此处以下为原书之第40页。
  3. 脚注号码前若记有“*”符号,表示英译本原书脚注;脚注前未作“*”符号者,则为本书新添之补注。
  4. 文中之圆括号“( )”为英译本原有;方括号“〔〕”则是本书中译时补充的资料(另如巴利文中的小方括号“[ ]”,乃为补充巴利原文)。
  5. 文中所引用的巴利原文部分,重新援引印度“内观研究所”(VRI)出版的“缅甸第六次圣典结集版光盘”(CSCD v.3)。引用巴利三藏时,附上PTS版的册数、页码之标示;引用注释文献时,则附上缅甸版的册数、页码。
  6. 巴利文献的略语如下:S表《相应部》;D表《长部》;Sv表《善吉祥光》=《长部注》;Sv-pṭ表《善吉祥光古疏》=《长部古疏》;Spk表《显扬真义》=《相应部注》;Spk-pṭ表《显扬真义古疏》=《相应部古疏》。如D II 99,表示《长部》第2册第99页。

一、 佛陀如何治愈自己的疾病

佛陀在第四十五次,即最后一次雨安居时,住在毗舍离(Vesali)的魏卢瓦村(Veḷuva)。《长部.大品》及《相应部.大品》皆记载,佛陀当时患了一场大病,但最后透过“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而得痊愈:

Atho kho bhagavato vassūpagatassa kharo ābādho uppajji, bāḷhā vedanā vattanti māraṇantikā. Tā sudaṃ Bhagavā sato sampajāno adhivāsesi avihaññamāno.[2]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o kho:在(魏卢瓦村开始结夏安居的)那时候,

kharo:严重的

ābādho:疾病

uppajji:生起

vassūpagatassa:在开始结夏的

Bhagavato:世尊身上。

bāḷhā: 剧烈〔且〕

māraṇantikā:几乎致命的

vedanā:苦受

vattanti:转起。

Bhagavā:〔但是,〕世尊

avihaññamāno:未受恼害,

[sudaṃ]:〔只是纯粹地〕

sato[3]*1:具念

sampajāno:正知,

adhivāsesi:忍受

tā:那些难以忍耐的苦受。[2]

上述所引经文,乃记载世尊如何具念正知地保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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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书(aṭṭhakathā)进一步说明世尊如何不被身苦恼害的情形:

[sato sampajāno adhivāsesīti] satiṃ sūpaṭṭhitaṃ katvā 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 adhivāsesi.[4]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atvā:引发

satiṃ: 正念

sūpaṭṭhitaṃ[5]*2:令它清楚地显现(也就是,善巧地引生正念),

ñāṇena:(并且,)以(内观)智慧

paricchinditvā:辨别(苦受的本质)而

adhivāsesi:忍耐。

进一步地,疏钞批注“以智慧辨别”(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时说:“当苦受坏灭时,以(内观)智慧辨别苦受的剎那性、苦性与无我性。”[6]再者,批注“忍耐”(adhivāsesi)时说:“克服那些苦受,藉由观察(被内观)所领悟的真实本质(即,无常、苦、或无我),接受、忍耐这些身内的苦受。他并未被那些苦受击败。”[7]

[Avihaññamānoti] vedanānuvattanavasena aparāparaṃ parivattanaṃ akaronto apīḷiyamāno adukkhiyamānova adhivāsesi.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Vedanānuvattanavasena:由于跟随着苦受,〔译按:由于随观苦受〕

akaronto:他并未做

aparāparaṃ:经常的

parivattanaṃ:移动(动作),[3]

apīḷiyamāno:他(像是)未被压迫、

adukkhiyamāno iva:未受苦痛(一样)地

adhivāsesi:保持忍耐。

以上是依据注释书(aṭṭhakathā)和疏钞(ṭīkā)所做的解释。今日,当禅修者(yogis)以正念观察“痛、痛”,洞察到苦受剎那剎那生起与灭坏的现象之时,他可能会体验疼痛的纾缓或完全无痛的舒适状态。禅修者的实际体验,显然符合上述巴利注、疏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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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经典的记述。经文接着说:

Atha kho Bhagavato etadahosi- “na kho metaṃ patirūpaṃ, yvāhaṃ anāmantetvā upaṭṭhāke anapaloketvā bhikkhusaṅghaṃ parinibbāyeyyaṃ. Yaṃnūnāhaṃ imaṃ ābādhaṃ vīriyena paṭipaṇāmetvā jīvitasaṅkhāraṃ adhiṭṭhāya vihareyyan”ti.[8]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a kho:那时候,

Bhagavato:世尊

etad ahosi:想到:

yvāhaṃ parinibbāyeyyaṃ:“如果我入般涅盘,

anāmantetvā:而没有告知

upaṭṭhāke:(我的)侍者、

anapaloketvā:没有通知

bhikkhusaṅghaṃ:比丘僧团,

me:(那么,)我的

etaṃ:这个(做法)

na kho patirūpaṃ:将是不恰当的。[4]

Yaṃnūnāhaṃ:我应该

vīriyena:透过精进

paṭipaṇāmetvā:去除

imaṃ ābādhaṃ:这个疾病,

adhiṭṭhāya:着手

jīvitasaṅkhāraṃ:修复生命力[9]*3

vihareyyan”ti:而安住。

关于此段经文,注书如此诠释:有两种“精进”,一种和“内观”有关、另一种和“果等至”(phalasampatti)有关[10]。经典此处所说的“精进”较不可能指“果等至”,因为“果等至”只是“圣道”的结果,因内观的力量而生起。换言之,此处所指乃是内观修行的精进,这一点应是很清楚的。

经典接着说:

Atha kho Bhagavā taṃ ābādhaṃ vīriyena paṭipaṇāmetvā jīvitasaṅkhāraṃ adhiṭṭhāya vihāsi. Atha kho Bhagavato so ābādho paṭipassambhi.[11]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a kho: (如此思维后) 那时

Bhagavā:世尊

vīriyena:透过精进

paṭipaṇāmetvā:去除

taṃ ābādhaṃ:那疾病,

adhiṭṭhāya:着手

jīvitasaṅkhāraṃ:修补生命力,

vihāsi:而安住。

Atha kho:于是,

Bhagavato so ābādho:世尊的疾病

paṭipassambhi:止灭(也就是,痊愈)。[5]

分隔線1

关于此段经文,注书进一步解释〔世尊的〕疾病如何得愈:

Bhagavā taṃ divasaṃ mahābodhipallaṅke abhinava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nto viya rūpasattakaṃ arūpasattakaṃ niggumbaṃ nijjaṭaṃ katvā cuddasahākārehi sannetvā mahāvipassanāya vedanaṃ vikkhambhetvā.[12]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taṃ divasaṃ:在那一天 (可能是四月(Wāso)[13]的第一个月缺日)

Bhagavā:世尊

viya:如同

mahābodhipallaṅke:过去在大菩提树下

paṭṭhapento:修习

abhinavavipassanaṃ:新(发现)的内观一样,

niggumbaṃ:无碍、

nijjaṭaṃ:无结地

katvā:实践

rūpasattakaṃ:色法的七种观(以及)

arūpasattakaṃ:非色法的七种观;

sannetvā:混合操作

cuddasahākārehi:十四种观之后,

mahāvipassanāya:藉由摩诃毗婆舍那〔=大内观〕,

vikkhambhetvā:镇伏

vedanaṃ :(疾病的)苦受,[6]

至此,内观能够去除苦受,应是很清楚的。

注释书接着说:

dasamāse mā uppajjitthā”ti samāpattiṃ samāpajji. Samāpattivikkhambhitā vedanā dasamāse na uppajji yeva.[14]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dasamāse mā uppajjitthā:“愿这些(苦受)在十个月内不再生起,”

ti:如是作愿之后,

samāpajji samāpattiṃ:〔世尊〕进入果等至。

vedanā:(疾病的)苦受

smāpattivikkhambhitā:被果等至所镇伏,

dasamāse:在十个月内,

na uppajji yeva:都未生起。

分隔線1

巴利圣典和注书已清楚地显示,“内观修行”和“果等至”皆可去除〔身体的〕苦受。因此,我们应记住,圣者(ariya)可用两种方式去除苦受,即“内观”和“果等至”;凡夫(puthujjana)则只能藉由内观去除苦受。下一章所提到的实际故事也将指出,人们有可能藉由内观修行来治疗疾病、降伏苦受。

二、 马哈希尊者所述的两个案例

长老治好自己的长年风疾

[7]大约1945年的时候,在谢昆村(Seik Khun)西北,约四英里远的雷昆村(Leik Khun)里,有位长老,他在听闻马哈希的内观方法之后,便于自己的寺院里自行努力修行正念(strove-in-mindfulness)[15]*5,几天之后,他就获得殊胜的内观定力与观智,同时,已困扰他超过二十年的长期“风疾”(wind disease)[16]*6也得以完全痊愈。当长老十八岁仍是个沙弥的时候,他就受到这慢性病的侵袭,需要每日服药、按摩。此外,他还有风湿痛,也需要每日按摩。

在他致力修习内观时,这些疾病消失无踪,自此之后,他的健康状况良好,不再需要依赖医药或按摩。我们从他的弟子的转述得知,因为那位长老深信,如果依照念处随观的技巧进行观察,无论何种疾病都会痊愈,所以当他生病或有任何不舒适时,他总是凭借“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而不仰赖一般的医药。当他的弟子生病时,他也教导、建议他们修习“念处”修行(satipaṭṭhāna)来改善。[8]

藉由正念戒除酒瘾

谢昆村出生的蒙麻(Maung Ma),住在他出生地西方约二英里远的章丹村(Zaung Dan)。他年轻,已婚,喝棕榈酒成瘾。约1945年的时候,他那些曾在马哈希寺“为法精进”[17]*7的兄弟姐妹,劝告他应该修行。他答应且约定好一个日子打算开始为法精进。但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当他的兄弟姐妹来找他去密集禅修时,他们发现他已喝醉。于是隔天一大早,他们在蒙麻开始渴酒前即护送他到禅堂(kammaṭṭhāna[18]*8 hut)。之后,蒙麻遵循马哈希尊者的教导努力禅修,不仅法喜充满地不想离开寺院,并且表达了想出家作比丘的意愿。

业处阿阇黎劝他说:“因为你还有家庭,应回去完成你的义务,下回,时间到了再出家。”然后便送他回家。

蒙麻的确很尊重正法。据说,即便他肩负货物叫卖商品时,他也保持正念不断;在收割稻谷时也是如此,每一刈,他都会试着观察至少三次。有一回他怀疑自己是否还爱喝棕榈酒,于是去嗅了一大杯酒的酒味后,迅速地检查自己的心,看自己是否有任何想喝酒的欲望。似乎就在这样的作观四、五、六次之后,内观智生起,并且聚集能量,进入某种“止息的状态”(cessation experience)[19]*9。

后来,当蒙麻生了一场致命的疾病而遭受极剧烈的病苦时,他并未将宝贵的正念搁在一旁。在临终的那一晚,他一边保持正念观察、 一边告诉他的妻子:[9]“啊!现在我的脚,从脚踝到膝盖已无生命迹象,只有膝盖以上有生命迹象。(这个叙述是对死亡经验的生动描述,用佛教术语来说,是在描述色命根(rūpajivitindriya)或业生色(kammajarūpa)坏灭的过程。)啊!现在只剩下臀部以上有生命迹象,…到肚脐…到胸部、心脏。”他逐步地描述当下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

最后他说:“我快死了!不用害怕死亡。有一天你们也会死。记得临死时也要为法精进…”的确,对妻子说完话之后,他就溘然逝世了。

这个案例说明,“法的医疗”如何助人戒除酒瘾,乃至具念正知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三、 苏加塔尊者(Sayādaw U Sujāta)所述的七个案例

1. 治好腹部肿瘤的禅修者

缅历1324年6月(Tawthalin)的第三个月盈日(约公元1962年9月),从仰光塔美(Ta Mew)来的杜卿对(Do Kin Thwe) 女士,开始在马哈希禅修中心(Thathana Yeiktha)为法精进。三天后,我〔苏加塔尊者〕看见一群禅修者围在她身旁替她按摩。

我问:“发生什么事?”杜卿对回答说:“我很痛,因为腹部里长了一颗肿瘤,所以不能久坐。我在家里也是这样,若朋友来聊天,约坐半小时后我就必须离开去按摩一会儿以减轻痛苦。我到医院检查,医师说是肚子里有一个大肿瘤(tumour),必须动手术摘除。这是四年前的事了。今年医师说:『不行再耽搁,必须要动手术。』但是我心想,我有可能在手术进行时死亡,况且,我还没有证得可作为依靠处的法(Dhamma),因此我决定必须为法精进,所以来到这里。现在,勉强打坐一小时后,肚子就痛得很厉害…。”

我说:“ 你在一开始时没有让我知道这件事。佛陀在《大念处经》(Mahāsatipaṭṭhānasutta)就说过,无论行、住、坐、卧,都可以保持正念。就你的情形而言,为了避免腹部的疼痛,可以在坐时倚着墙,[11]或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甚至可以躺着修习正念。不妨选一个较不会痛的姿势,坐着,或者躺着,以便保持正念。当你的定力和内观智生起时,肿瘤有可能会消失。”我向她指出了这一点。

她回答:“我会按照尊者的教导持续努力。但是目前我想先回家一趟,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经检查后,医生告诉她说:“你应该动手术摘除它。不应继续坐下去(为法精进)。如果再禅坐下去,你可能会送命!”回家两天后,她再次来到禅修中心,且告诉我这件事。

“这么的话,你应该继续努力;是否会死,或者肿瘤是否会消失,我们以后便会知道。如果你想坐在椅子上、或者想靠着墙而坐,都行,甚至也可以躺着修习正念。吃饭时,当你用手指准备食物,拿取、举起食物,张嘴,放入口中,咀嚼,吞食的时候,都应该持续以正念观察这一切动作。此方式符合佛陀的教导(也就是,asite pīte khāyite sāyite sampajānakārī hoti[20]),而马哈希尊者也据此解释说,那样地观察就是在修习内观…。”

杜卿对依上述的指示持续为法精进。约十五天后,当她正念地用餐时,她闻到一股不确定是从何处传来的恶臭,思考了一下,她想,一定是因为她的肿瘤。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肿瘤可能碎裂了!”我提醒她并继续给予她鼓励。[12]确实如我所说的,她的肿瘤逐渐瓦解,最后完全消失。对此,杜卿对非常高兴。当她回医院再作检查时,医师感到很讶异地问道:

“哇!肿瘤不见了!你做了什么吗?”

她得意地回答:“我在马哈希禅修中心为法精进。瞧!虽然你说过,若我继续打坐的话可能会送命,然而我非但没死,甚至现在我的肿瘤完全消失了!”

那医师说:“是真的吗?这样子看来,你的法确实是个奇迹!”(那医师似乎是个印度人。)

2. 治好肿瘤的比丘

一位有八年戒腊的比丘,从雪布镇(Shwe Bo)的庆巴村(Kin Byar)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从缅历1336年8月(Tazaungmon)的第三个月盈日(约公元1974年11月)开始为法精进。他的法名叫作索巴那(U Sobhana),自从他十七岁仍是沙弥时,就因腹部的肿瘤(tumour)而受苦。尤其是用餐后,肿瘤会撑起右腹部,让他几乎不能坐着。若别无选择,他会用手压住肿瘤所在的部位,这样才能勉强坐着。很多人建议他应该去接受治疗,动手术割除它,但是因为害怕动手术,所以他就一直搁着。

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参加第一次密集禅修期间,他在用完餐后并不躺下休息,而会直接到戒堂(Sīmā Hall)继续为法精进。[13]坐禅时,他会用手按着长肿瘤的地方。约二十天的精勤努力后,他发现他可以轻松地坐着且具备很好的正念,不再需要(于用完餐的第一坐)用手压住长肿瘤的部位,这时他才明白,肿瘤已经消失。他可以持续打坐超过三小时,而且曾有五天的时间是日夜保持正念不断,未躺下睡觉。禅修的第四十五天,他获得允许能够聆听“内观阶智”录音带(Nyanzin)[21]*10。直到现在,索巴那仍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住众,继续着他的工作。他一直都很健康,肿瘤也未曾复发。

3. 一位在家众的大肿瘤消失

四十五岁,住在毛淡棉(Moulmein)带文晴(Daing Wun Kwin)的乌翁雪(U Aung Shwe),腹部长了很大的肿瘤(tumour)。他去医院接受检查,医师的诊断是必须接受手术治疗。为了在动手术之前能证得真正可依靠的法,他在缅历1330年3月(Nayon)的第五个月缺日(约公元1968年6月)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有一天,在努力修习正念时,他藉由内观,了知腹部里的肿瘤突然爆破、碎裂,然后涌出的血迅速地排出,那影相好像是真正用耳听到,用眼看到地历历在前。自此之后,肿瘤竟痊愈了!往后他持续为法精进,并圆满成就所有的内观智。直到今日,他仍健康、快乐地在“教”(pariyatti)和“行”(paṭipatti)二个领域上为佛法服务。[14]

4. 治好膝盖关节炎的禅修者

在缅历1313年,5月(Wagaung)第一个月缺日(约公元1951年8月)时,四十岁的古缅松(Ko Mya Saung)来到马哈希道场的一个分部――明干禅修中心(Myin Gyan Yeiktha),开始在禅师的指导下为法精进。那时,古缅松罹患膝盖关节炎已有五年的时间,尽管看过许多医生,但疾病仍未能治愈。某次,终为出离心(saṃvega)所推动,他来到明干禅修中心。在这段努力修行的期间,他的膝盖疼痛肿胀,而且愈是观察那疼痛,疼痛就愈加剧烈。无论如何,他仍是依照禅师的指导,毫不松懈地观察那疼痛。不过,在持续观察下,那疼痛渐变得极难忍受以至让他掉下眼泪,而且他的身体也会被抛向前或向后,或者突然不雅地向上抽搐,这情形持续了约四天。其后,某次在他持续地正念观照时,他看到自己的膝盖和骨头爆裂(的影相vision),当下他惊恐地大叫“啊!它破裂了!我的膝盖破裂了!”

经历了这事之后,他不敢再修习正念。但是在禅师的鼓励下,他又重新开始修行,最后,膝盖的肿痛完全消失,他再也不受关节炎所苦。

5. 肿块消失的长老

有位来自明干(Myin Gyan)西北边的那达游寺(Nga Da Yaw)的苏马那尊者(Sayādaw U Sumana),在缅历1319年闰4月(the second Wāso)[22]的第二个月盈日(约公元1957年8月)来到明干禅修中心为法精进。那时尊者的腹部有一个大肿块(large lump),平日须忍受难忍的痛苦。[15]虽然经过许多医师的治疗,但也只能够获得短暂的舒适,而无法将它完全治愈。因此,受出离心(saṃvega)所驱使,他决定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

当他在密集禅修时,仿如有四个施咒的巫师(spelling-casting witches)不断地骚扰他,推他、拉他、扯他、摇晃他。他说他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形相。当他坚持继续作观察时,他的腹部感到极难忍的紧缩感与疼痛,对此,他因为心生畏惧,而兴起想要回家的念头。那时明干耶克塔尊者(Myin Gyan Yeiktha Sayādaw)对他开示说:

“不要害怕!疼痛终会消失。以正念观察来克服疼痛。持续地以正念作观察就是在修习七觉支(sattasaṃbojjhaṅga)…如果你真的害怕,我们会找人看顾着你…。”

获得禅修老师的鼓励与保证,苏马那尊者改变原本要回家的念头,继续努力修行。有一天早上,他感到腹部生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到后院如厕。那时,他发现他排出绿、红、黄、蓝四色的粪便和液体,此后即感到身体轻盈。此时,他彻底地治好他的疾病。他兴高采烈地跑到禅师那里说:

“痛不见了!完全不见了!他们消失了!”

就这样,苏马那尊者于缅历1319年闰4月(Wāso)的第二月盈日开始为法精进,到五月时(Wagaung)他的病便痊愈了。恢复健康后,他继续留在禅修中心用功,直到雨安居结束。[16]

6. 气喘痊愈的禅修者

乌翁明(U Aung Myint)住在明干村东方的雷迪村(Le Thit),在缅历1326年6月(Tawthalin)的第七个月缺日(约公元1964年9月)来到明干禅修中心为法精进。那时,他已罹患气喘(astham)约三十年之久。来到禅修中心,他把带来的30元缅币(kyats)交给禅师的净人(kappiya)[23]*11,并告诉禅师说:

“如果我死了,请用这些钱办理我的丧事。”

禅师向他保证说:“施主(dakagyi)[24]*12不用担心!我会照料每件事。你只要精进用功就好了!”

六天为法精进后,他的情况变得更糟。阵阵的气喘与呼吸困难让他整整两天连粥都无法进食,也使他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坐得垂头无力像是个大驼背。其它禅修者靠过去帮助他,心想这个老人看起来就快死了,并向他们的禅师报告这情况。禅师鼓励并教导那年老的禅修者观察他的疲累。于是,乌翁明满怀信心地开始观察“累、累”;两个小时后,轻安舒适的感觉完全取代了疲累。

约一星期以后,他旧病复发,整整三天无法吃粥。许多人认为他就快死了。但禅师再次向他保证,疾病将会消失,鼓励他继续努力保持正念。听到这话,围在老人身旁的人说:

“他都快死了,怎么可能再保持正念?”

然而乌翁明依循禅师的指示,持续专注保持正念,[17]结果,就如禅师所说的——他透过观智,在心眼里看见他的腹部爆开,各种颜色(绿、红、黄、蓝)的液体与肿块(lumps)流了出来。

他惊讶地大叫:“师父!我的腹部爆开了!”

之后,他遵循禅师的指导,继续修习正念,而气喘宿疾已不再困扰他,因为它已完全痊愈。由于乌翁明曾出家作过比丘,所以他有很好的说法能力,这让他得以在回家后向亲朋好友流利无碍地弘扬正法(show the Dhamma)[25]*13。时至今日(公元1973)年,他仍然健康地活着。

7. 禅修者去除白斑病的疹子、痒和疼痛

二十岁,住在仰光潘索唐路(Upper Pan Zo Tan Rd)九十号的毛威明(Maung Win Myint),在缅历1336年5月(Tazaungmon)的第四个月缺日(约公元1974年11月),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开始为法精进。

“当刚满十六岁时,我住在雪进(Shwe Gyin),在那里吃了许多包含野狗、蛇、蜥蜴肉,以及味道怪异的其它野味。一年之后,我的整个身体包含手部和脚部开始发痒,疼痛,我的血液变得混浊不清,我的皮肤长出白色的斑点。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安稳,常常得半夜起来抓痒。因为这个疾病,我的课业总是落后,无法顺利进展,

“我去找Dr. M. J.,他为我整整治疗了三个月。每天除了要吃药之外,还要施打每针花费八元(kyat)的针剂,然而病仍没治好。[18]

“之后,我去找一个皮肤病专家,Dr. K. L.,一样是吃药、打针,医药费每天要花费十元。两个月后,一样没有见到显著的疗效。大多数的时间里我必须忍受这难受的痒,只有在看戏或其它娱乐时我才有短暂的快乐时光。就这样,从十六岁到二十岁的期间,我每天都必须忍受这种苦,连一天的豁免都没有。

“1974年12月2日,我祖父送我到这个禅修中心让我开始为法努力。我坐下修行两分钟后,就开始发痒,虽然我以正念观察它,但是它并未消失。12月11日,那痒变得完全无法忍受,于是我就离开禅修中心。但是,即使回到家,那个痒仍然存在,我一下抓它,一下试着观察它。后来我的祖父知道我离开禅修中心返家,便又再次送我回禅修中心。虽然并非真的想回去,但是我别无选择。下午的时候,我见到禅师,告诉他说,我无法以正念作观察,因为身体实在痒得令人无法忍受。”

禅师鼓励着我:“用正念克服它。痒终究会消失的。你若花钱去打针,还需忍受扎针之痛;但如果以正念作观察,你不用花一毛钱,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受到禅师的鼓舞,我回去坐下午4点到5点的那枝香。不到五分钟,身体就开始发痒。下定决心要克服它后,我便持续地观察“痒、痒”。最后,它终于消失不见。我非常高兴。晚上6点到7点的那枝香,痒又发作。这次,它更加剧烈,甚至让我流下泪来。[19]虽然我坚持继续保持正念地观察它,身体像被附身一样地颤抖,但是痒仍然存在。然后,我把注意力拉到腹部起伏,只观察它的移动。这时候,原本的痒突然奇迹似地停止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痒发作而加以观察时它就会消失。我很高兴,且更加喜爱打坐。12月20日那天,痒又发作。一开始,即使我观察它,它也不消失。我眼泪不自觉地掉下,同时汗流浃背。突然间,整个身体不断地抽动。但是,我仍下定决心继续保持正念,就是透过坚定地正念观照,那个痒才完全消失怠尽。为何会有这种事,我完全不了解!”

“1975年1月10日早上3点到5点的禅修期间,我的脚、手臂、背部和头部全部痒得很厉害,在正念观察下,它们消失了。然而后来当我以正念作观察时,整个身体突然又痒起来。坚定地观照它时,整个痒受突然消失,就好像它从头顶离开了身体一样。过去那种不舒服的灼热感也以同样的方式消失不见。约11点时,沐浴后我到户外打坐,一只流浪狗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因为它身上的臭味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我就把它赶走。但是当我回到房间时,那臭味却未消散。”

“我心想『这臭味从哪里来?』然后就四处查看,后来竟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就是那恶臭的来源!于是我立刻去洗澡,以肥皂用力搓洗身体。但是没有用,无法去掉臭味。我的身体持续发臭了整整两天,直到1月12日。因为我觉得很尴尬,所以[20]那时候未告诉禅师。”之后,就在我正念观察之时,那狗臭味消失了,所有的痒和难忍的感受都不见了。我的血液再次变得清彻干净,身上的白斑消失,皮肤也恢复以往正常滑细的状态。”

“之后当我到皮肤病医院做检查时,护士们都感到很惊讶,因为她们曾经说过:『无论你打多少针,都无法根治这个病。』难怪她们会感到讶异!她们问我怎么医好自己的疾病时,我回答说:『我到马哈希禅修中心为法精进。因为我持续地以正念观察所有生起的名色,所以疾病完全消失怠尽』。”

她们大声地赞叹:“哇!这个法的威力真强大!”

这就是苏迦塔尊者所说的关于毛威明的事例,毛威明曾罹患叫作白斑症(leukoderma)的皮肤病三年。

四、 来自南迪雅尊者(Sayādaw U Nandiya)的个案

[21]

患不治之症者因内观而痊愈

在业处阿阇黎南迪雅尊者出家之前,他已罹患了“局部瘫痪”(hermiplegia)(脚部局部瘫痪)、积水(hydrocele,阴囊(scrotum)肿大)等疾病,还经常不时地有晕眩的现象。医师认为他已无药可治,不再治疗他。

成为比丘后,他持续地发高烧(fever),经过四个月的治疗他才勉强恢复。尽全力振作后,他决心到毛淡棉(Moulmein)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为法精进。但是,抵达之后,他未立刻开始禅修,因为他身体仍然很虚弱。然而,在体力恢复之前,他就开始禅修。

“老、病、死不会迟到个几天,或等待人们。如果我继续拖延,就是愚蠢至极。今天我就要为法精进!”这样决意后,他就在那天开始努力修行正念。他没有告诉别人,就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精勤地努力,不松懈地观察、注意一切[22]生起的觉受。因为他没有经常更换姿势,也可以说是因为耐心,所以能够稳定地以正念作观察的时间愈来愈长,从一小时逐渐延长至四小时,乃至更久。当他能一坐就坐上六个小时的时候,较粗的苦受便减少;当他能坐上十二小时而不挪动且保持正念时,所有细微的苦受皆杳然消失。于是,他自然地远离一切的苦受,以及他罹患的各种疾病。我们必须记住,之所以能治愈疾病或减少病苦,都是因为持续地保持正念的坚忍毅力使然。

可以说,很难找到像南迪雅尊者所具备的那种稀有的刚毅和勇猛精进力。他将每一苦受都当作是观察的所缘,未遗漏任何生起的苦受。他并不抱有“忍耐不住,就算了! ”这样的态度,而是心想“我的唯一任务,就是以正念观照任何生起的事物”。无论如何,因为持续地保持正念,使得他能免于一切的苦受。

十五年前,也就是当南迪雅尊者有十七年的戒腊之时,他开始教导禅修。他的方法是以马哈希尊者的念处禅修方法作为基础,但特别鼓励禅修者要尽力保持原本的威仪姿势。他教导禅修者,在改变威仪前、当想动的动机出现时,应以正念观察这个想动的动机,如此逐渐加长(禅修者以单一威仪修行的)时间,从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乃至更久。有人认为加长时间是一种苛求,甚至是“背负不可承受的负担”,然而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正确。[26]*14另如缅甸谚语所说:“如果力量不够,就放下你的傲慢。”同样地,如果不能持续地保持正念,也可改换姿势,再继续念住。[27]*15

如此修行时,禅修者精进的时间,能从一小时增加到两小时,然后从两小时到三小时[23]乃至更长的时间。他们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任何感受。

有些禅修者能维持单一姿势修行十二个小时甚至十五个小时,身体、手、脚等一动也不动。其中某些禅修者被教导使用适合他们个别健康情形的威仪姿势,比如说,教导罹患晕眩(giddiness)或局部瘫痪(hemiplegia)的禅修者多以站姿(standing posture)修习正念,而患有痔疮(piles)的人则主要以坐姿(sitting posture)修行正念,[28]当他们能保持正念六个小时或更久时,往往得以治愈自己的疾病。若能继续以正念作观察,他们的威仪会更加稳固,一切的苦受和疾病也会完全消失,从而觉得轻安自在。

在四种威仪中,南迪雅尊者通常建议禅修者先以坐姿修习正念。当他们不能以坐姿培育正念时,尊者会建议他们以行禅(walking)的方式修习正念。行禅后再换立禅,再从立禅换成卧禅。因为以卧姿修习时容易睡着,所以尊者教导禅修者从坐禅开始修行正念,然后依上述的次序变换威仪姿势。以这样的方式修习正念时,禅修者的身体会变得沉重、僵硬——甚至如尸体一般的僵硬——就好像直挺挺地躺卧在床上一样,也可能没办法入睡,但这不是因为被无明(avijjā)所蒙蔽,而是因为他能够安详沉着地以正念和智慧无间断地观察。这样的宁静可能持续终日,乃至一天一夜。许多禅修者曾报告说,当他们离开那宁静与正念的状态时,他们的疾病或疼痛消失无踪,且身体感到非常安适轻快。[24]

下面所述的,是一些禅修者的亲身经历,他们都藉由逐渐加长单一威仪的修行时间而体验到疾病或疼痛的止息。若是男众禅修者的案例,则都有南迪雅尊者亲自在旁看顾他们。

案例1. 住在木当镇(Mu Done)快卡村 (Kyaik-Kar)达米卡容寺 (Dhammikayone) 的旺沙帕拉长老(U Vamsapala),自1950年就已罹患晕眩、似气喘的支气管炎(asthmatic bronchitis)和疟疾。虽然曾经接受过他所认为的恰当治疗,但却只是得到暂时的纾解,病情仍是一次又一次地发作。

终于,为出离心(saṃvega)所驱使,他初次为法精进了两个星期。接着在缅历1335年的6月(Tawthalin)(约公元1973年9月),他再次为法精进,为期三个月,此时他可以坐禅连续十二小时,立禅连续八小时,其间都保持正念不断,且他的旧疾与疼痛都获得相当程度的纾解。

由于这样的成果,他第三次为法精进,希望彻底根治他的疾病。果然,在一星期内,无论坐禅、立禅、行禅,他都可以保持正念长达十四个小时。自此以后,他的晕眩、似气喘的支气管炎、疟疾以及之前的一切痛受全部彻底消失。此第三次的密集修行,期间长达五个月又十三天。

就在第三次为法精进的某一天,当旺沙帕拉长老专注观察生起的(苦)受时,午餐的打板声响起。但是,他没有破坏他原本的威仪,仍然持续地正念修行。一直到夜幕低垂,当疼痛消失之后,另外三种苦受,也就是晕眩、饥饿和灼热感,几乎同时生起。由于他以正念观察这些觉受,不到两个小时,[25]晕眩感首先消失,然后是饥饿,最后灼热感也一并消失。

案例2. 住在木当镇(Mu Done)塔滚村(Ta Gun)嘉蒙寺(Ga Mone)的乌塔拉尊者(U Uttara)曾患有晕眩、痔疮、泌尿系统疾病、黄疸、腰臀疼痛等疾病好几年。1975年,他在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雨安居,为法精进。当剧烈难忍的疼痛出现时,他几乎要流下泪来。禅师教导他要在疼痛来时如实地观照它。一开始,他只能勉强观照,但他的正念逐日增强。到了他能稳固威仪的时候,痛的感受也就减弱。当他能保持正念六到七个小时的时候,上述一切的疾病全都消逝不见。今日,他仍健康地在他的寺院持续修行正念,不再需要按摩了。

案例3. 木当镇(Mu Done)塔滚村(Ta Gun),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一位比丘住众聂那达迦法师(U Ñāṇadhaja),腹部常感紧缩(constricting)的疼痛。医生告诉他,需要动手术。

南迪雅禅师建议:“在动手术前,不妨试试看正念修行!”

〔他说:〕“我经常会想要小解,但是小解的时候总只排出一些尿而已。”

南迪雅禅师鼓励并教导他:“你的腹痛可能是因为尿液排泄的问题造成的。只要你想要小解,你就应紧密地观照『想尿、想尿』。”

依照禅师的教导而修行时,他陆续地排出细小的白色石子,[26]总数共有二十七颗。从此以后,聂那达迦法师的腹痛便痊愈,且不再频频想要小解。

案例4. 师利法师(U Siri)跟从南迪雅禅师出家不久,南迪雅禅师是他的亲教师(upajjhācariya),出家后,他也跟随着禅师一起生活。师利法师容易晕眩、疲累,且有重听的毛病。有一天,当他依照南迪雅禅师的指导努力修行时,他能够持续正念约六个小时,那时他的苦受不仅减轻,且感觉相当舒适平和。持续地修行正念一段时日之后,他的疾病彻底地痊愈了。即便逐渐加长修习正念的时间长达七、八小时乃至十二小时,那些痛的觉受也都未再生起,因为它们已被彻底根除。

案例5. 塔滚村民乌田来(U Thein Hlaing)的十八岁女儿,马棠仪(Ma Than Yi),罹患晕眩的病症(giddiness)已超过十年。她来到禅修中心,满怀信心而精勤地修行正念。第三天,她就能够以单一威仪持续地正念观察三个小时。那时也能观察晕眩的本质,每次观察晕眩时晕眩就消失。后来,即使以更久的时间修习正念,晕眩也未再发生。她已彻底根治晕眩。

案例6. 塔滚村民,乌农(U Ngo)和陶薇琪(Daw Win Ki)的二十二岁女儿马晴棠(Ma Khin Than)来禅修中心为法努力之前,不定时的腹痛已困扰她超过十年。禅修的第三天,她就能保持正念三个小时,那时她从胃中呕吐出一些肿块(lumps)。〔禅修期间〕她也有腹泻的情形。禅师教她,应以正念观察当下发生的所有现象。十天后,她的疾病便不再生起,即便今日也未曾旧疾复发。[27]

案例7. 住在奈容村(Naing Hlone),六十岁的乌伟(U Win)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已有腹痛的疾病许多年。禅修的第三天晚上约八点左右,当他依照指示保持正念时,他吐出两团硬块(hard matter)[29]*16(可能是未消化的食物,有点像变硬的残渣),之后他的腹痛便消失。由于持续地正念观照,他的疾病从未再生起。

案例8. 住在塔滚带村(Ta Gun Daing),七十八岁的乌涂(U Tut)患有晕眩和疼痛的疾病,平日他需要按摩师来帮他减轻病苦。他来中心为法努力时,还患有痔疮、支气管炎。一开始,他只能够观察约一个小时,后来逐步延长到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乃至四个小时――在此时,一切的苦受逐渐减弱,最后则完全消失。

案例9. 塔滚村的陶薇恬(Daw Ngwe Thein)患有肠绞痛(intestinal colic)的病症,胃部也长了一颗肿瘤。小诊所开的药并未治好她的病,所以她到总医院(General Hospital)作检查,医师告诉她应该动手术。但因为已经七十五岁,年迈且身体羸弱,所以她不敢贸然动手术。

后来,她本着“如果要死,就让我具正念地死去!”这样的想法,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一开始她无法在单一威仪中保持正念很久,但是逐渐地,维持正念的时间增长了。随着正念时间加长,她的病情也随之逐渐转好。当她能够以单一威仪保持正念长达五至六个小时的时候,所有的疾病竟然痊愈了。现在(在写下此事时,[28]1975年),已经又过了三年,她七十八岁了,而她的病从未再复发过。

案例10. 住在快贵村(Kyaik Kwe)五十五岁的女士陶仙蒂(Daw Sein Ti)因为腹部有个肿瘤,常受腹痛之苦,必须服用苏打(soda)来缓减疼痛,这情形已经持续十五年。为了佛陀的药方――“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30]*17,她来到禅修中心,依循禅师的指导,努力保持正念。一天又一天,当她的威仪变得稳固时,病情也逐渐转好。在她能够持续保持正念七个小时的时候,疾病和疼痛完全消失。现在(1975)她六十岁了,已不再需要服用苏打,腹部也不曾再有紧缩的疼痛。那时,她密集禅修的天数是十六天。

案例11. 住塔滚带村(Ta Gun Daing) 的陶玛蕾(Daw Ma Le),自三十岁起就受腹痛之苦,当时不像现在有许多弘扬正法的禅修中心(Dhamma-showing Yeikthas)[31]*18,所以她连为法精进的念头都没有。当她七十岁的时候,她住的村落附近建了一座弘扬正法的禅修中心,在此机缘下,有一天她来到此禅修中心为法精进。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刚开始她仅能勉强地保持正念。但是,在禅师的指导(逐渐延长并维持单一威仪的正念时间)下,她终于可以持续正念、维持单一威仪五到六个小时。此后,她的病也痊愈了。现在(1975)她已八十八岁,但她的旧病从未再复发。

案例12. 木当镇(Mu Done)昆达村(Kun Dar)马哈因寺(Mahāyin Monastery)的(一位比丘)乌雅沙(U Yasa)法师,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已罹患晕眩和积水(hydrocele,阴囊肿大)等病症超过二十年。直到他能够维持[29]单一威仪四个小时的时候,他的疾病才逐渐转好。一段时日之后,在他正念观察时,那些病完全消失。当他能够以立禅持续正念十二个小时之时,他的病便未曾复发过。

案例13. 从雪布(Shwe Bo)坎巴洛镇(Kant Baloo Town)来的女士陶琦(Daw Khyi),因为曾从树上跌落,导致一条腿局部瘫痪。她在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遇到了一位(来自毛淡棉(Moulmein)缅瓦(Myowa)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女法师,之后即跟随这位女法师经毛淡棉前往透古村(Taw Gu)的禅修中心密集禅修。起初,陶琦无法保持正念,但是当她逐渐进步而能保持正念达四小时的时候,原本的瘫痪和疼痛的情况便转好。一个月后,她能够持续正念七个小时,也医好了她的局部瘫痪。

案例14. 在南迪雅禅师建立透古村禅修中心(Taw Gu Village Yeiktha)之前,他在可卡来镇(Kok Karait Town)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弘扬正法。大约是1963年,该镇有位名叫陶巧晴(Daw Kyawk Khin)的女士,罹患了腹积水(ascites)的症状,腹部肿得像是怀孕一样。她曾到医院检查,医师告诉她:“必须施行手术。手术费用约一千元,但无法担保一定能治愈。”

因为心有畏惧,所以她并未接受手术治疗。这时候,她的亲戚鼓励、劝导她应为法精进,虽然意愿并不是很高,但她还是来到禅修中心。

那时,“那禅修中心里闹鬼!那些鬼会让你吓破胆!”这类的话到处谣传着,而陶巧晴也听过[30]这传闻。难怪她不想来!但是,因为她实在别无选择,也因为亲戚的鼓励与关怀的压力,她终究还是来到禅修中心。

南迪雅禅师教导她以卧禅的威仪修行正念——就她的情况而言,卧姿是最恰当的。如此修习时,她感觉身体渐渐变沉重,直到无法动弹。那时,因为她以为自己被鬼附身了,所以顿时失去正念。

她张皇失措地起座,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被鬼附身了!我要死了!你们都要害我!我不要待在这里!送我回家…”,接着,她对那些送她来禅修中心的人感到愤怒,开始用种种语词咒骂他们。

禅师鼓励她应该继续修行正念:“女施主(dakamagyi)[32]*19!不要离开!不要生气!要为你刚才无意中说的话道歉。你很幸运,能够来到这里并遇到我,你知道吗?我是当我们是兄弟姐妹才这么说。如果你不想躺着,没关系,你就别躺着,但是,要听我说,我解释给你听:如果你真的不想躺卧着,那么,你可以在那里走一阵子(行禅)。觉得身体沉重时,观照『重、重』;如果感觉轻快,也要观照『轻、轻』。尽你的能力,确实地观察一小时或两小时。如果你走不动了,没关系,就停下来,站在那里(修习立禅)。当你觉得沉重时,观察『重、重』;觉得轻快时,观察『轻、轻』。能观察多久,就观察多久。如果你站不住,就坐在床边,观察一阵子,觉得沉重时就观察『重、重』,轻快时观察『轻、轻』,观察愈久愈好。如果你又坐不下去,就缓慢地躺下,感觉重时就观察『重、重』,轻时就观察『轻、轻』。只要持续地观察就可以!如此而已。如果你快睡着,就睡!躺着的时候,不用害怕!我会散发慈心(send metta),看顾着你……。” [31]

由于禅师方便善巧地教导她修习四种威仪,那位害怕卧威仪的女施主,终于因为无法以另三种威仪作正念观察,而再次采取了卧姿。在睡意兴起的同时,她整个身体变得沉重、无法动弹,但她沉着地保持正念,并没有睡着。如此观察约三个小时后,她的整个身体变得轻盈了。那原本胀大的腹部也消泄下去,回复成正常的情况。那时,她从卧处起身,高兴地向禅师报告:“尊者(bhante)!我很讶异!真的很讶异!我的整个身体变得身轻如燕!尊者!我原本胀大的肚子也消下去了!”

案例15. (a) 毛淡棉(Moulmein)的马琪迈(Ma Kyin Myaing),依照禅师的教导,以四种威仪无间断地修行正念时,她的痔疮(piles)得以痊愈。

(b) 木当镇(Mu Done)的陶彭(Daw Pyone)在修行正念为法精进时,治好耳聋的病症。

(c) 透古村(Taw Gu)的毛梅(Maung Me)罹患积水三年,腹痛十年。当她能够单以坐禅或立禅持续修行正念四个小时的时候,她的两种疾病都获得痊愈,不再像过去那样,需要接受按摩以减轻病苦。

(d) 来自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乌勇(U Hnyunt),前来中心为法精进时,已患有约十年的积水的病症。他能够单以立禅或坐禅持续正念三个小时。七天内,他就治好积水的疾病。

(e) 来自奈容村(Naing Hlone)的马姑梅(Ma Kun Me),脚部局部瘫痪且患有高血压已经十年。她来中心努力修行正念,因此治好长年痼疾。

(f) 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陶恬婷(Daw Thein Tin),到中心后一个星期,她那已局部瘫痪了一个月的腿便因为正念修行而痊愈。[32]

(g) 来自卡拉塔村(Ka Lawk Thawk)的一位女众法师陶达马瓦谛(Daw Dhammavati),到禅修中心来为法精进。她以四威仪修行正念,在坐禅和立禅时,能够持续修行正念达十二个小时。她因此治好困扰她已久的痔疮。

(h) 道巴村(Taung Bawk)六十岁的乌瓦(U Waw),有一脚已部分瘫痪约五年。他来到禅修中心努力修行正念(strive-in-mindfulness),还不满七天,就治好这个疾病。

案例16. 透古村(Taw Gu)的一位名为杨蓊(Yang Aung)的男孩,有一次从树上跌下,此后腹部就产生紧缩的疼痛;同时,他也有头痛和肿瘤的疾病。本地医生的治疗并没有产生什么显著的效果。某位长老甚至说:“肝衰竭(liver failure),无药可救。”他整个身体的肤色显得很苍白。来到禅修中心努力修行正念时,他感觉到腹部里有个东西,像是旋转的陀螺,不时令他觉得隐隐作痛。约过十天,他的肚子似乎传出了“嘎”(gayoke)的一声响,当下他心想:“它破掉了!”在那同时他的嘴中也散发出一股恶臭、热气,并淌出许多唾液。到了隔天,他竟有通体轻盈、舒畅的感觉。当他能以坐姿或立姿持续修行正念六个小时的时候,所有的疾病便都消失。他也能够连续先以坐姿,再以卧姿分别持续修行六个小时。后来他出家成为沙弥,一直到现在(缅历1338年月(Tabodwe)的第十四个月缺日,即约公元1976年2月左右),他仍住在透古禅修中心(Taw Gu Yeiktha)。

案例17. 来自毛淡棉(Moulmein)的男孩毛唐伟(Maung Than Win)精神错乱,言行举止乖张。虽然曾求助于某位驱邪者,但没有什么效果。曾到过精神医院求诊,然而一样没起什么作用。[33]总医院的医师开的药,也无法有效医治。最后,他来到透古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渐渐地,他的心沉静了下来。当他能够以单一威仪保持正念六个小时的时候,他的精神疾病竟然就此痊愈了。现在,也就是缅历1338年12月(Tabodwe)的第十四个月缺日(即约公元1976年2月左右),他已成为禅修中心里的一位沙弥。

马哈希尊者的批注

木当镇(Mu Done)透古村(Taw Gu)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业处阿阇黎南迪雅尊者,于缅历1338年的12月(Tabodwe)将上述(编号1至17)的案例交给马哈希尊者。南迪雅尊者本身能够分别以立姿或坐姿,持续修行正念长达十二个小时以上。以卧姿修行时,他能够连续正念观察二十四至二十六个小时;据说,从开始直到他起身之前,他的身体和四肢完全保持不动——一直保持着最初躺卧时的姿势。他也教导跟从他学习的禅修者,效仿这种尽力延长每种威仪姿势的修行时间之方式进行正念观察。尤其他会教导禅修者以立姿持续修行正念三小时,四小时等等。现在,已九十岁、有三十二年戒腊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很健康,可以安步当车地四处走动。上述他所提供的故事,纯粹只述及有关疾病的痊愈,没有提到内观阶智现起的部分。然而我们应了解,禅修者的重病之所以能够痊愈,乃是因为那些能以单一威仪姿势保持正念不断三个小时或更久的禅修者,已经修得强而有力且与“生灭智”(udayabbayañāṇa)或更高观智相应的“觉支法”(saṃbojjhaṅgadhammas)。

五、 在班迪达禅师(U Paṇḍita)指导下的一些禅修者的个案

案例1. 住在仰光塔魏区 (Ta Mwe, Race Course South Side, No. 32)五十五岁的陶庆娴(Daw Khin Sein),在四十五岁那一年,腹部长了一个肿块(lump),此后,上腹疼痛(epigastrium)、头痛、晕眩、消化不良,以及其它小病症便接踵而来。如果不小心吃到较难消化的食物,病情就会加剧。虽然她曾接受传统及西方的医疗,服用各式的药物,但都未见效。

最后,她的一位当医师的儿子建议她动手术。但是,因为陶庆娴对动手术感到害怕——或者,因为她想要为法精进,所以她在缅历1337年1月(Hnaung Ta Gu)的第八个月盈日(公元1975年4月)来到禅修中心。

几天后,她旧疾(腹部的肿块)发作,其它的小病症也伴随而来。她哭泣道:“来禅修中心是错误的决定!”还曾生起了不如归去的念头。那时,她年轻时被木头砸伤过的大拇指旧伤也复发了,让她痛得掉下眼泪。加上两年前开始出现的上臂疼痛,也在此时雪上加霜地猛烈折磨她。[35]

尽管这些发作的旧疾煎熬着她,她仍然努力奉行禅师的教导。就在一次当她专心致志于正念修行时,木头所造成的拇指旧伤以及上臂的疼痛完全地止息了,那时她的身体感到清凉、舒适,完全没有那些疾病的任何征兆。从此,她对正念修行更加具有热忱。在密集禅修的第二十八天,那原本压迫到胸口,让她感到闷苦难受的大肿块向下挪移且“嘎”的一声碎裂瓦解!随后,因肿块碎裂所引发的出血弄脏了她的下裙,接连三天她必须经常更换衣裳。从中,她也了悟色身是个沉重的负担。虽然她曾以为这大出血会让她变得虚弱,然而她发现结果正好相反,她比以往更强健,更健康,身心同时获得净化。

随着肿块碎裂,原本伴随而来的疾病也得以痊愈。除了感恩禅师之外,她也感激她的丈夫能支持她全心地为法精进。在此之后,她满怀信心地持续精勤努力直到圆满殊胜的观智,禅师对她的努力相当满意。此外,以往她必须慎选食物,但从此以后她已不必那样挑选食物。回家后不到十天,她去作检查,结果得知已不需动手术。至今,陶庆娴仍然很健康,不论是世间的杂事或者是修行,她都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36]

案例2. 五十九岁,住在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职工园区的陶昙(Daw Than),在三十岁时就患有高血压。无论是传统或西方的医药都只能稍略缓和病情,无法彻底治愈。她必须每日测量血压,因为高血压的症状日益严重,无论在身体上或心理上都受到很大的痛苦。虽然她曾有为法精进的念头,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她以为,自己的健康状况无法让自己保持正念。

终于,在缅历1337年2月(kason)(公元1975年5月),在强烈的求法欲之驱使下,她来禅修中心修行内观,然后就在禅修中心久住下来,禅修中心成为她的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第五天,她的血压上升,头部沉重到抬不起来,她的子女因而赶到中心来要接她去接受医疗,但是那时她心想:“我宁可在为法精进的时候死去!”所以她决定不离开,要留下来继续努力修行。

以坐姿修行正念时,她的身体不时摇动、倾斜,好像要从座位跌下似的,身体既沉重又僵直。当她依循禅师的指导,不断地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一切现象时,她感觉某个东西在胸中爆裂!蓦地,她的整个身体被卷入烘然热气之中,同时也散发出光芒[33]。在此之后,她的正念修行非常顺利。以前刚开始时,她必须很努力才能坐修一个小时,但是自从这件事之后,她能够禅坐两个半小时,而且只觉得舒适、喜悦地坐了一下子而已,身体感觉轻快,没有任何痛苦。她持续地努力,一直到密集禅修结束,禅师对她的精进感到相当满意。在她离开禅修中心时,[37]已测不出有任何高血压的迹象。以前,她的脸稍有浮肿,头部也有沉重感,现在这些都消失了。在一次的书面报告中,陶昙提到,因为受到“毗婆舍那法”(vipassanā dhamma)的恩典,她的高血压已完全治愈。现在,她比以前的任何时候还要来得健康。

个案3. 住在仰光善乔区(San Kyaung)参连路(Shan Lein)11号的陶明明琪(Daw Myint Myint Kyi),自二十岁起就为心脏病所苦。在缅历1328年时(公元1966年),她到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她应在十四天内动手术。这时她生起想要归依三宝的念头,于是供斋、布施供养以马哈希尊者为首的僧团,进行归依、受戒以及“浇水回向”的仪式(water-pouring-dedication)[34]*20。那时,马哈希尊者鼓励她在动手术之前要为法精进,因此她就来到禅修中心用功。约在禅修的第五天,她感觉全身充满脓汁(pus),心脏也感到疼痛。因为坐禅时她难以保持正念,所以便以行禅的方式培养正念。约行禅四到五个小时、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换成坐姿修行,约二十分钟后,正当她觉得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一个爆裂声!受到惊吓的她,四肢不雅地摊了开来,那时她也“看到”(“saw”)像弹珠大小(marble-sized)的肿块破碎迸裂。之后,虽然她继续观照,但除了感觉到坐禅很顺利之外,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接下来的五天,她的修行一样状况良好。

修行了十天后,她回医院作检查,医生告诉她不再需要动手术。之后,当她有任何的疼痛[37]时,只要以正念作观察,疼痛就会消失无踪。今年(1977)四月她到医院复检,医生告诉她,已经没有高血压的症状了。陶明明琪自己也说,她现在觉得身体很强健,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而她的高血压是因为正念观察而痊愈的,没有藉助任何手术。

六、 在桑瓦拉禅师(U Saṃvara)指导下治愈疾病的个案

[39]

个案1. 住在仰光第二十七街119号的陶恬琦(Daw Thein Khyit)在看顾孙子的时候,她坐的秋千的绳子突然断裂,导致脚踝[35]*21严重骨折,医生因此施用钢钉来固定骨折处。由于这个伤,她不能正常地弯曲(交迭)双腿,并感到很不舒服。这情形大约已经六年了。这位女施主(dakamagyi)于缅历1339年2月(Kasone)的第八个月盈日(公元1977年5月)来到中心密集禅修,第二十天,她已经可以随意弯曲双腿,随意盘坐。其后,随着正念的强化,她的伤完全痊愈。现在(同年3月(Nayone))她仍然在中心为法精进。

个案2. 住在仰光阿龙区(Ah Lone)兴罗路(Hsin Hla)1号的六十四岁陶努(Daw Nu),自十四、五岁起就患有“风疾”[36]*6。恼人的风疾经常两、三个月就复发,让她觉得胸、背互相挤压,很不舒服。在〔缅历1339年〕1月(Hnaung Tagu)的第十四个月盈日,她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约一星期后,她的旧病复发,胸口紧缩、腹部鼓胀,让她觉得快要跌下座来。不过她还是依照禅师的指导,以正念观察这些现象,之后即吐出一些痰液(phlegm)[40],并觉得舒服轻松许多。三或四天之后,同样的症状再次发生,且她感觉那些痰液是从背部里缓缓地推移出来的。由于坚定的正念,她的病症终于完全获得痊愈。之后,她持续努力修行正念,直到能够聆听“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37]*10。现在,她仍然很健康、快乐。

个案3. 已七十岁,住在北奥卡拉帕(North Oukkalapa)塞卡吴路(Sekkawut)5巷118号的陶拉(Daw Hla),颈背有疼痛的毛病,太阳穴到眼窝也时常会感到麻麻的刺痛。她必须随身携带药膏、药油以便不时之需。因为这些毛病,她的一眼已失去视觉功能。此外,她必须避开令人作恶的烧焦味道[38]*22,饮食也要留心控制。弯身(或低头)时,她的头部会感到突来的刺痛。在缅历1338年1月的第一个月缺日(公元1976年4月)时,她到中心为法精进。修行三天后,她感觉颈背传来阵阵刺痛,尽管她持续地观照,但刺痛感并未消失。然而她仍旧依照禅师的指导,精勤不懈地观照,一段时间之后,原本令人不舒服的苦受就如同拔出深陷的钉子一样,就此解除。持续地修行正念,她的定力和慧力逐步地渐渐加深。现在她已不像以前那样需要每天看医生,也不再需要药油或药膏来缓减病痛。

个案4. 六十六岁,住在南奥卡拉帕(Sourth Oukkalarpa)第十六区达摩庸路(Dhamma Yone)421号的陶塔(Daw Tha),有肩痛和背痛的毛病。她总觉得背、肩紧缩,呼吸也不顺畅。按摩只能让她暂时得到纾解。每次只要坐下约十到十五分钟,背部就开始产生灼热的紧缩感,[41]好像被烧热的棍子戳到一样。缅历1339年2月(Kasone)的第四个月缺日(约公元1977年5月),她来中心为法精进。依照禅师的指示,她谨慎且紧密地观察腹部起伏、坐姿、触点及紧缩感。由于这样地以正念作观察,紧缩的疼痛感因此消失。然而两、三天后,它们又出现了,但在正念观照下疼痛感再次消失。不久后,紧缩的疼痛又次现起,而且愈是加以观照、疼痛感就益加强烈,就这样逐渐(有阶段性)地加剧,然后,突然之间,一切疼痛顿时完全消失,呼吸也变得顺畅自在。现在,她仍然法喜充满地为法精进。

个案5. 六十三岁,住在仰光阿那罗他路(Anawratha)108号的陶娘英(Daw Nyan Ein),右大腿僵硬已五年。因为这腿疾,她在行走的时候总是紧绷僵直而步伐蹒跚,拜佛时也不能好好地跪坐,姿势很奇怪。在当时她得一个月让人按摩两、三次,才能稍稍纾缓不适。虽然曾有许多人鼓励她为法精进,但是因为她心想,自己连坐都无法端正地坐好,怎么能修行。不过在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 gu)第十个月缺日,也就是泼水节(Thingyan)的前夕[39]*23(公元1976年4月),她终于来到中心为法精进。依照禅师的指导,努力修行正念约一个月后,她便能端正地坐着。之后随着正念观察的功夫日深,大腿的紧绷僵硬感彻底消失。恢复健康后,她仍然持续地努力修行乃至能够聆听“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时至今日,她还在继续禅修。

个案6. 六十八岁,住在仰光空帖路(Kone The)439号的陶晴咏(Daw Kyin Yone),(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的)四年前,就患有支气管炎。这疾病让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尤其在热季时哮喘得更严重,[42]咳嗽时,总会咳出约半汤匙的痰,而咖啡和其它甜点会让她的病情加重。她甚至无法仰躺着睡觉,必须脸朝下趴着才能勉强入睡,在每天夜里都会因不适而中断睡眠,有时甚至会醒来三次之多。白天的情况,则比夜间还糟。为了这个疾病,医药费已花了将近三千元缅币。在缅历1338年12月(Tabaung)的第十一个月缺日,她来到中心为法精进。十天后,因为正念的修行,她的支气管炎得以痊愈,此后也不再需要刻意禁食某些食物。她后来持续修行,直到能听闻“内观阶智”的录音带。现在她身体仍很健康。

个案7. 五十二岁,住在泰其镇(Taik Kyi)阿巴街(Awbar)231号的陶庆雪(Daw Kin Shwe),从四十五岁开始就有胃病,饥饿时胃会痛、稍微吃多一点时胃也会痛。大多数时间,她只能吃粥。医生帮她打过许多针,她也住院治疗过,然而都只能暂时地纾解病痛而已,症状仍一次又一次地发作。她也曾接受过缅甸传统医疗,不过一再复发的情形依然。为此她已付出许多医药费,且身体变得羸瘦虚弱。后来,她总是要随身携带着苏打以备不时之需。受这胃病之苦以来,已整整十一年了。

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gu)第五个月盈日(公元1976年4月),她来中心为法精进。四、五天后,那胃疾在她观照时疼痛即消失,但在第二十天时又复发。她依禅师所教,持续观察那疼痛,两天后她的病完全得愈,从此未再发作。[43]在2月的第七个月缺日(约她到中心后的第42天),她就被允许聆听“观智”的录音带(Nyanzin),之后她又继续精进直到3月的第八个月盈日。她不用再避开某些食物,不用再接受打针治疗,体重也回升,原本带来中心的药物都无需用上。现在,在记录这事时(即3月的第10个月缺日),她仍旧健康快乐。

个案8. 五十二岁,住在仰光耶加妙其路(Ye Kyaw Myaung Kyi)42号的陶婷婷(Daw Tin Tin),因跌倒而伤到她的右大腿。种种的治疗只能让她的病情暂时转好,但未能彻底治愈。拜佛时,乃至求戒时,因为疼痛的关系,她都无法安稳地坐好。当她在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gu)的第一个月缺日来中心为法精进时,她的病况已经持续两年。精进修行期间,某次在她专心禅坐约一小时的时候,她感觉臀部彷若长出一个大肿块。当她继续观察那个肿块时,她感觉到它发出像是冒泡的“啵!”的一声,倏地从她的大腿剥离开来。当初在她来中心开始禅修之时,她只能打坐很短的时间;十五天后,她可以一坐两、三个小时,一天坐个五次以上;最后,她可以连续打坐四个小时。又过了十五天后,她的病全好了。现在她健康又快乐,不需再依赖药物或按摩。前后大概精进用功了五十天,她就听到“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返家以后,她也尽可能地找时间练习正念的修行。

虽然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例子,但是上述这些案例应就足以证明,修行正念确实可以治愈疾病。

七、 疾病由于觉支而得痊愈

[44]

在上述的故事里,重大疾病不靠咒语或一般的医药〔而只靠内观修行〕就能痊愈,这确实是件奇妙的好事。当然,认定只有世间医药才有疗效的人,可能不会相信这些事。无论如何,因为上述这些内观治病的案例都是千真万确的真实故事,若不相信,只是窄化自己的知识和视野而已。在此,我们应解释疾病之所以能痊愈的原因。

曾有一次,大迦叶尊者(Mahākassapa)生了重病,佛陀即为他开示关于七觉支(bojjhaṅga)的法义,听闻佛陀的说法,尊者的疾病便不药而愈。同样地,大目犍连尊者(Mahāmoggallāna)也曾经因为从佛陀那里听闻到同样的觉支法的法义,而治好自己的疾病。此外,佛陀亦曾于染重病之时,吩咐阐陀尊者(Cunda Thera)讲述觉支法,阐陀尊者说毕,佛陀的疾病也得痊愈。这些事迹被记载于佛典中[40],几乎每个佛教徒都耳熟能详。听闻过这些事迹的人,相信都能接受并深信“觉支法”的力量,堪能治愈疾病。

我们可以问,在上述三个佛典所记的事例中,疾病是否因为听闻到说法的声音而得痊愈?[45]或者,疾病之所以能痊愈是因为专注听法时自身内生起了觉支法?认为是说法的声音治好了疾病,这也不无可能;但是,应知道,闻法时所生起的净信等等善心,也能让疾病消失;同样地,我们也应知道,在听闻佛法时,因为保持正念而生起的觉支法,能够治愈疾病。在上述这三种方式中,最后一种应是最可靠的。此下,即约略解释疾病如何藉由第三种的方式而得治愈。

佛陀曾分别向尊者大迦叶及大目犍连说示:

Sattime, Kassapa bojjhaṅgā (sattime Moggalān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41]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assapa:迦叶! (〔或〕Moggalāna:目犍连!)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复修习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彻底说明过的

sattime bojjhaṅgā:七个觉支,

saṃvattanti:〔它们〕将会引生

abhiññāya:殊胜的智慧、

sambodhāya:彻底的觉悟,

nibbānāya: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在这里,“彻底说明过的”一词,意指“亲证后才能真正被正确地说明的”。有些人可能只凭推测、思维,就据以讨论世间和修行的种种事,[46]而他们对于那些事其实完全没有亲身或者说是直接的经验。就此看来,不能说他们的话是正确的。与此迥异的是,佛陀只会在亲证或亲知(某事)后,才讨论它,俾使其它人也能和他一样亲自证知。换言之,佛陀只述说真理,佛陀的话不可能有讹误。因此佛陀于开示中用“sammadakkhātā”这语词,即“已被彻底说明过的(觉支)” 〔可知,已被彻底说明过的觉支法,是佛陀亲自证知的真理〕。

对于“引生殊胜的智慧”这句话,人们可能会提问:了知什么?何谓殊胜?答案是,了知“四圣谛”。其了知的方式不是藉由听闻,而是以“殊胜”的方式,“亲证”的方式了知四圣谛:在自身[42]*24里只有名(nāma)、色(rūpa),他人[43]*25也只是名、色〔的组合〕,究竟而言(ultimately),[44]*26并没有众生这样的事物存在;再者,透过自身的直观而了知:由于它们不断地“变异、崩解 ”(becoming and breaking up[45]*27),(名色)它们只是无常、苦、无我的现象。这样的了知,就是“殊胜的智慧”。仅是强记死背关于觉支的教法,是否能够拥有这种智慧呢?显然不能。为了让我们确实理解,只有在自身修得、且反复修习觉支法(bojjhaṅgadhamma),这种殊胜的智慧才会生起,所以佛陀说: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复修习”

“引生彻底的觉悟”也是如此。无明(avijjā)和愚痴(moha),使吾人在见、闻、嗅、尝、触、想之时,无法明确了知存在的事物只是展现无常、苦、无我性质的名、色两种现象而已。譬如我们常在初见(一个视觉对象〔眼所见色〕)之后,即认知这视觉目标是女人、男人等等[47],然而事实上这就是妄想、愚痴(moha)。同样地,在闻、嗅、尝、触、想之后,认知到感官对象是男人、女人等等,也是妄想、愚痴。这种错误认知,令我们无法正确了知事物。相反地,在见、闻等之后,如果能立即生起正念观照,就能够了知实相――名、色的生灭,它们的无常、苦、无我本质。如此了知事物,就是穿透愚痴后所得的觉悟。如果以正念观察每次见、闻、嗅等现象而修得觉支法,穿透(愚痴)而生的觉悟就会产生。因为了知难知之事,所以称之为“彻底的觉悟”。藉由道智证得涅盘时,此彻底的觉悟会更加明显。因此,经典说“引生彻底的觉悟”。

依照上面所说的,藉由观智或道智而彻底了知事物的本质时,一切烦恼和苦将会止息。因此经典说:“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一切烦恼的止息与苦的止息。世尊略说教法大义之后,即广解内容如下:

Katame satta—sat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ho, kassapa:大迦叶!

Katame satta:七个〔觉支〕是哪些呢?[48]

bhāvito:若〔人〕修得、

bahulīkato:反复修习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彻底说明过的

satisambojjhaṅgo:念觉支,

saṃvattati:〔它〕将会引生

abhiññāya:殊胜的智慧、

sambodhāya:彻底的觉悟,

nibbānāya: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对每次生起的见、闻等现象,保持念住或观察,就是“念觉支”。“觉支”“bojjhaṅga”一词,由bodhi (=觉悟、智慧),和“aṅga”(=要素、成份)所组成。“bojjhaṅga”的意思,是“觉悟的要素”,事实上,指的就是“内观智”(vipassanāñāṇa)和“道智”(magga-ñāṇa)的要素。依据“次级的诠释”(inferio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omakanaya),“名色辨别智”(nā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缘把握智 ”及“触知智”可称为觉支;然而注书乃以“高级的诠释”(superiou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ukkaṭṭhanaya)来解释,所以说“觉支”只从“生灭智”开始。就此而言,前述疾病的治愈和疼痛的止息等情况,应理解为从“生灭智”开始才变得显著。然而,对于热忱、精勤、全心投入的禅修者来说,在内观定力变好时,即可能感受到病情趋向缓和。

每次观察“起、伏、坐、触、想、痛、见、闻…等现象时,所具有的“念”,就是“念觉支”(satisambojjhaṅga)。应记得,病痛的治愈或消失,归功于每次正念观察时所培育的“念觉支”。[49]“择法觉支”(dhammavicaya)和其余的觉支,则是随着“念觉支”的观照力而生起、增强。

“择法”是一种直观的智慧,能够检验名、色,分辨它们的特相与共相,即是无常、苦、无我。每次正念观察时若能如此辨别,就是在修习“择法觉支”的智慧。不消说,藉由此“择法觉支”,能够成就“殊胜的智慧”等等。因此,佛陀说:

dhammavicay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择法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再者,每次正念观察时,行者需要努力才能作好观察。这个努力就是“精进觉支”(vīriyasambojjhaṅga)。当观察的正念,趋于稳定成熟的时候,喜悦(pīti)会生起,喜悦在“生灭智”现前时,尤其明显。随着喜悦而到来的身心宁静,即是“轻安”(passaddhi)。当观察的正念趋于稳定成熟时,这“轻安”也会变得显著。每次正念观察时,(心)像是被钉住一样,牢固地安置在所缘上,这样的(心的)特质就是“定”(samādhi)。观察顺利的时候,这个定会开始出现。因此,佛陀如下那样教导“精进”等觉支:[50]

vīriyasambojjhaṅgo….pītisambojjhaṅgo…passaddhisambojjhaṅgo….samādh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当正念和观照力特别好的时候,禅修者不需要为了让所缘清晰而刻意努力[46]*28——正念的观察像是自动生起一样[47]*29。这时候,信和慧平衡,精进和定也互不超胜,这种平衡的状态就是微细难知的“舍觉支”(upekkhasambojjhaṅga)。只有透过内观修行证得“生灭智”的时候,才能亲身体验此舍觉支。佛陀这样教导舍觉支:

upekkh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舍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以上即是佛陀针对七觉支,为大迦叶尊者所说的教导。佛陀也曾对大目犍连尊者,说示相同的教法,[51]二则经文,只是当机众不同而已。如上述的教导后,佛陀结论说:

Ime kho, kassapa, satt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这七觉支,〔它们〕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经典记载,在听闻佛陀针对觉支的说法后,大迦叶和大目犍连两人原本的疾病即彻底痊愈[48]。我们可以这样思考这件事:二位尊者在思维证得阿罗汉以前所修得的觉支法之后,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名、色法而(再次)修习它们时,疾病得以痊愈。

就如现在的西医会说:“如果“好的”组织(如血球等等),在药物的帮助下,打败“坏的”微生物(细菌/病毒) ,疾病就会痊愈。同样地,可以认为“由觉支法所缘生的“好的、清净的”色法战胜“坏的”色法之后,因为坏的色法消失、灭尽,所以疾病得以痊愈。”

大迦叶尊者和大目犍连尊者皆是阿罗汉,本来即具有能够轻易地修习觉支法的能力。但是,因为在闻法的助缘下所修得的觉支法比未闻法而修来的更有力量。我们也可以认为,为了让(听者)修得特别有力的觉支法以治愈他们的疾病,[52]佛陀才开示这个教导。在聆听阐陀尊者(Cunda)依佛陀指示所说的类似教导后,佛陀自己也疗愈本身的疾病。就此而言,显然听闻佛法相当重要。因此,当任何能正确说法的人在讲说佛法时,我们都应该仔细且恭敬地谛听。我们尤其应小心,不能怀有不敬的态度,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人不可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至此,我们可以了解,佛陀和阿罗汉能够透过觉支法的修习,灭除如疾病和疼痛等的身苦,安乐地活在现世。我们也明白,禅修者,即使并非是阿罗汉,也同样能够依此去除病苦和疼痛。

佛陀和阿罗汉透过内观修习觉支法而安乐地活在现世,这一点充分记载于《相应部.蕴相应》(缅甸版 S II 136):

api ca ime dhamm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 saṃvattanti satisampajaññā ca.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pi ca:虽然,就阿罗汉而言,内观,即观察五蕴的无常、苦、无我,并不会对他的修行有所增减。

ime dhammā:但是,在见、听、触、知等现象生起时,因观察这些名色法的无常、苦、无我,[53]而现起的这些觉支法和道支法

bhāvitā:若被(他们)修习,

bahulīkatā:一再修习,

saṃvattanti:(这些法)将引生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现法的乐住,以及

satisampajaññā ca:念与明觉(的生起)。

(马哈希的)《具戒经讲记》(Discourse on Sīlavantasutta),已详细说明上述巴利文的涵义。

就现在仍未成为阿罗汉的禅修者而言,除了在疾病疼痛消失后可以拥有“现法乐住”之外,还能获得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与涅盘〕的利益——此中,藉由内观修得觉支的真正利益即是abhiññāya…saṃvattanti〔引生殊胜的智慧〕;至于病愈后所得之身安乐,则只是附带的次要收获。因此,想要治愈疾病而勤修正念的禅修者,也应该要继续努力直到藉由殊胜的观智了知四圣谛,并藉由道智、果智亲证涅盘、体验一切苦的止息,如此才算获得内观的真正利益。

巴英术语汇编

Abhidhamma 具备分析式教理的佛典,它以仅持续“生、住、灭”三个小剎那的“心识剎那”作为时间刻度。
Anatta 无我。
Anicca 无常。
Aṅga 要素、成分。
Arahanta 完全断除烦恼的圣者。
Ariya 圣的,或证得圣道的圣者。
Ariyamagga 圣道,(阿毗达摩中,有时只作magga),指证见涅盘,同时拔除“结”或“烦恼”的道心剎那。

(i)藉由预流道(sotapatti-magga),成为须陀含,它断除我见、疑、戒禁取见。

(ii)藉由一来道(sakadāgāmi-magga),成为斯陀含,它薄弱欲贪和瞋。

(iii)藉由不还道(anāgāmi-magga),成为阿那含,它彻底断除欲贪和瞋。[59]

(iv)藉由阿罗汉道(arahatta-magga),成为阿罗汉,它进一步断除五上分结:色贪、无色贪、慢、掉举、无明。

Atta 我、灵魂,任何被认是永恒不变的实体。
Attakilamathānuyoga 苦行、自我折磨。
Aṭṭhakathā 巴利三藏的注释书。
Avijjā 无明。
Bhante 大德啊!尊者啊!
Bhikkhu 比丘、乞士。
Bojjhaṅga 觉支,智慧的因素。
Citta 心。
Dhamma 佛法、真理。
Dhamma 事物、现象。
Dhammavicaya 择法,检验(直接经验的)现象。
Dīghanīkāya 《长部》。
Dukkha 苦、痛、灾难。
Kammajarūpa 〔业生色,〕由业所生的色。
kammaṭṭhāna 〔业处,〕(心灵上的)工作场所,也就是观察、专注的所缘、目标。
kammaṭṭhānācariya 〔业处阿阇黎,〕教导业处的老师,禅师。
Kappiya-kāraka 〔净人,〕帮助比丘将资具转为如法的人,比丘的财产管理者或侍者
Magga 道 (参考ariyamagga)
Maggañāṇa 道智。随着道心而生起的智慧,它能见到涅盘。
Majjhimanikāya 《中部》。
Metta 希望他人幸福的慈心状态,其中完全没有私心。[60]
Moha 愚痴。
Nāma “名”,具有倾向,即了知所缘的能力的现象;心理现象。“念住一切在自身内生起的名法”,意思是,藉由无偏的观照,只是纯粹知道自己的念头、想象、心理状态(如喜、悲、焦急、贪、瞋、疑、挫折感、快乐等),不批判、评断它。
Nā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 名色辨别智。
Ñāṇa “智” (在此,用“直观的洞察”较适合。)
Nibbāna 涅盘,一切苦(诸行)的止息。
Omakanaya 次级的诠释。
Pāli 〔巴利,〕和注、疏相对的三藏圣典;或者指记载三藏圣典的语言。
Paññā 慧。
Paramattha “究竟法”,也就是不用概念思维想象,而直接被觉知的真实事物。依据阿毗达摩,有四种究竟法:“心”、“心所”(名法的一种,和“心”共生、共灭)、“色”和“涅盘”。也可参考注*26。
Parinibbāna 阿罗汉死亡后的状态,一种完全无苦的状态。
Passaddhi 轻安、宁静。
Paṭipatti 行道、修行方式。
Phala 果。维持一剎那的“道心”拔除相对应的烦恼。[61]紧接在“道心”之后(仍以涅盘为所缘)的两、三个心识,即名为“果心”,他们只是“道心”的结果,享受着涅盘而未作任何(拔除烦恼的)工作。
Phalañāṇa 果智。与道心一同生起,直观涅盘的智慧。
Phalasamāpatti 果等至——除了紧接道心之后的果心之外,其它享受着涅盘乐的果心即是果等至。随着个人的定力不同,果等至的时间,可能延续几秒,或最多七天。
Pīti 喜。
Puthujjana 凡夫,非圣者。
Rūpa 色。究竟法的一种,不具有认知的能力,不会有所缘。它的特色是,它会受气温等影响而变坏、改变。在实际修行里,“色”指五根所直接经验到的五种感官对象,如颜色、声音、气味、味道、以及如热、冷、重、轻、硬、软等的触觉。
Rūpajivitindriya 色命根。
Saddha 信、信心。
Samādhi 定。
Sāmaṇera 沙弥。
Sambojjhaṅga 觉支,智慧的要素。
Saṅgha 佛教僧团。
Sammadiṭṭhi 正见,八支圣道的第一支。
Sammasambuddha 〔正等觉,〕靠自己完全觉悟的人,佛陀。
Sampajañña 〔正知,〕透过直观而得的现量智。[62]
Saṃvega (修行上的)迫切感〔,出离心〕。
Saṃyuttanikāya 《相应部》。
Sāsana 佛陀的教法/教学。
Sati 念,观察(见注*1)。
Satipaṭṭhāna 念处。
Sīla 戒。
Sīmā 戒堂,僧团用来传授具足戒、每半月诵戒的地方。
Sutta 经。
Thera 〔长老,〕戒腊十年以上的比丘。
ṭīkā 批注《注书》的《疏钞》。
Udayabbayañāṇa 生灭智(洞察名色法剎那生灭的智慧)。
Ukkaṭṭhanaya 高级的诠释。
Upajjhācariya 亲教师,剃度新来比丘的长老。
Upādānakkhandha 五取蕴,成为执着对象的五种(名色)法。
Upekkhā 舍、中舍,中性的(感受)。
Vassa 佛教僧团每年雨季时结夏安居三个月的期间,每结夏安居一次,戒腊即增加一岁。
Vipassanā 〔内观或毗婆舍那〕,不断观察自身名色现象时,了知名色法真实本质的直观智慧。
Vīriya/ Viriya 精进、努力。
Yogi (m.), yoginī (f.) 为法精进的人,禅修者。

中译后记

感谢英译者阿格祇多法师(Ven. Aggacitta)慨允此书迻译为中文免费流通。阿格祇多法师客气地表示,因其不谙中文,故无法给予译者意见。无论如何,一切文责概由中译者承担。对此中译的任何建议、指正,恳请e-mail至下列电子信箱:tzungkuen@gmail.com。

原英译本出版资料:

Dhamma Therapy: Cases of Healing through Vipassanā

Complied by the Late Venerable Mahāsī Sayādaw

Translated by Bhikkhu Aggacitta

Published by Penang: Sukhi Hotu

First published in Malaysia (1984)

1st reprint-1991

This reprint- 1997 (4000 copies)

ISBN 983 9382-04-7

中译版权说明

欢迎自行转载、刊行,免费流通。然而,正法无价,勿作商业用途。

注释

  1. 即Mahāsī Sayādaw, (2000) A Discourse on Vipassanā《内观讲座》. Trans. Dr. Ko Gyi. 2nd ed. Yangon: 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
  2. D II 99;S V 152。
  3. *1 “sati”常被英译为“(mindfulness”(念)和“recollection”(回忆)。缅甸的巴利学者通常把它译作“记得、回想”(recall)(或者“标记”(getting the mark))。“sati”这个字已被纳入缅语,并和其它缅语结合使用,它的意思包含:记得,注意、小心,警告、告诫、提醒等等。“记得、回想”(recall)也许是较精确的译语,事实上这译语也得到阿毗达摩(Abhidhamma)的支持,就阿毗达摩来说,内观修行的“念”(sati),是以“刚逝去”的究竟法(paramattha)为所缘。从心识剎那的时间单位来说,而说“过去”。然而,唯有佛陀才能直接观察到心识剎那这样微细的法。无论如何,在实际修行内观的场合,这样正式的译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困惑与误解。因此,马哈希尊者指出,““sati”是指,见、听等现象生起时,对这些现象的观察”。在此应注意,内观修行时所强调的“当下”(here and now)是指(对自身名色法的)觉知生起的那时候,而不是指阿毗达摩所论述的,从心识剎那的那种时间观念下所说的“当下”。
  4. Sv II 136-7;Spk III 236。
  5. *2 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一位资深学者兼业处阿阇黎,进一步说明“sūpaṭṭhitaṃ”的意思:“恰当地(su-, properly)抓住(upa-, stick to)所缘,且安住于所缘之上”。
  6. Sv-pṭ II 144: 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ti vedanānaṃ khaṇikataṃ, dukkhataṃ, attasuññatañca yāthāvato ñāṇena paricchijja parituletvā
  7. Sv-pṭ II 144: Adhivāsesīti tā abhibhavanto yathā-parimadditākāra-sallakkhaṇena attani āropetvā vāsesi, na tāhi abhibhuyyamāno
  8. D II 99。
  9. *3 换句话说,就是“着手恢复继续存活的能力…”。
  10. Sv II 137: Vīriyenāti pubbabhāgavīriyena ceva phalasamāpattivīriyena ca
  11. D II 99。
  12. Sv II 137。
  13. Wāso是缅历的第四个月份。
  14. Sv II 137。
  15. *5 此通常被英译作“冥想”(to meditate),缅甸语的字面意思是“努力观察(或注意)”(to observe-note(or mark)-strive)。(也见注*7)在佛教禅修(meditation)领域里,“念”(mindfulness)是最常被谈到的术语,趁未进入语义的诤论之前,请知道此书中,“念”这个字意指“在心中观察”。
  16. *6 一位缅甸医师认为,与此词约略对应的英文是“胃病”(gastric troubles)。但是,另一位医师认为,在西方医学的分类里其实找不到此缅文的对应术语,精确地说,这个词的意思乃指“胃胀气所导致的疼痛”。
  17. *7 “为法精进”(striving for the Dhamma),或者“法精勤”(Dhamma-striving)的缅甸原文,意思是需要充分精进力、毅力的禅修实践。
  18. *8 参考巴英术语汇编。
  19. *9 这个可能被认为是含糊笼统的措词,通常是指“涅盘”(nibbāna)的体验。
  20. D II 292:“在吃、喝、消化(食物)与尝味时,保持正知”。
  21. *10 马哈希传统所训练出来的业处阿阇黎(kammaṭṭhānācariya,禅修老师),一般而言不会去评定禅修学员的内观成就(attainment in insight),尤其是印证出世间成就(supramundane achievement)。这么做是健康而谦卑地承认我们的能力不足,因为只有正等觉佛陀才有能力确定其它人的成就。于是,为了让已深入正法的禅修者了解自己在法上所在的位置,马哈希禅修中心隔周会播放一次马哈希尊者为时三小时的开示,叫作“Nyanzin”“内观的进展”(The progress of insight)。此开示仔细地描述禅修者在不同的内观阶智时,所历经的实际经验。只有禅修成果受业处阿阇黎肯定、且由阿阇黎亲自推荐的禅修者,才有机会听闻此录音开示。
  22. 缅历类似于中国的阴历,乃以月球绕行地球一周计一个月,故每年约354天,不同于阳历采太阳系统而每年有365天。因此大约每隔三年,经缅甸传统天文委员会的勘定,会于Wāso月作闰月处理,而有连续的两个Wāso月。
  23. *11 缅甸货币,1恰(kyat)约等于0.43马币。在六十年代的缅甸乡村,货币的价值较高、物价则相对地较低。〔中译按:缅币汇率,黑市价现在(02/2005)约1US$=800~900 kyat(缅币),官方价则约1US$=10 kyat 左右。〕
  24. *12 比丘(bhikkhu)称呼在家信众的客气用语,从巴利文“dayaka”——布施者(护持比丘资具的人)——衍生而来。Dakagyi,意指“大施主”。
  25. *13 “弘扬正法”(to show the Dhamma),是一缅甸用语的直译,意思是“教导为法精进(禅修实践)”。
  26. *14 对此,马哈希尊者曾说明:“关于这一点,某些人可能会误以为,面对困难而精进努力,是一种“attakilamathānuyoga”(苦行)。事实上,这种精进符合佛陀在《转法轮经》的教导(亦即:Katamā ca sā, bhikkhave, majjhima paṭipadā … Ayameva ariyo aṭṭhaṅgiko maggo, seyyathidaṃ — sammādiṭṭhi … sammāsamādhi.),在修习(正见为始的)圣八支道时,或说修习戒、定、慧之时,无论经历多少痛苦,这种精进都不是“attakilamathānuyoga”(苦行)。它肯定是真正的修行方式,即majjhimapaṭipadā〔中道〕。”
  27. *15 译者改述这句话,“如果疼痛变得强烈乃至难以忍耐,以至于禅修者不再能准确地观照所缘时,他可以改换姿势,以便以另一种威仪让正念有效地延续。
  28. 不知英译似否颠倒两种威仪的运用方式,因为若为了适应个别禅修者的健康状况,局部瘫痪者似乎应较适合以坐姿修行,而患痔疮者应较适合以站姿修行。
  29. *16 直译作“硬化的残渣”(indurated faeces)。
  30. *17 直译则作“为了接受佛陀所给的法药(dhamma-medicine)”
  31. *18 关于弘扬正法(dhamma-showing),见注*13。Yeiktha的义涵,泛指“令人愉悦、安宁的地方,隐居处”;然而,它也被用来指“为法精进的中心,禅修中心”。
  32. *19 dakagyi的阴性字,参考注*12。
  33. 原文是:Lights were also emitted。
  34. *20 依据缅甸佛教习俗,通常在进行大的善行之后(有时候,在之前),如供养整个僧团一餐的食物、或者供养建好的寺院,会进行“浇水仪式”(water-pouring ritual),希望所做善行能帮助布施者实现解脱轮回之苦等的种种愿望,同时也(藉由邀请众生随喜此善行而)将功德回向给一切众生。
  35. *21 较精确的翻译是“令他的脚踝骨(malleolus bone)骨折、断裂”。
  36. *6 见前揭注*6。
  37. *10 见前揭注*10。
  38. *22 “……令人作恶的焦味,像是煎炸或烹烤多油脂的东西,也指黄磷火柴的硫磺烟味……在缅甸,有许多发烧或罹患其它重病的患者很怕这种味道,它们(对人体)的影响也会导致死亡。”—Judson’s Burmese-English Dictionary。
  39. *23 Thingyan,是缅甸新年泼水节,一个吉庆的时节。虔诚的佛教徒于此期间会持守八戒,为法精进。1981年,在这维期一个星期的节日里,光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就有2300位禅修者聚此精进修行。
  40. S V 79-81(=S 46: 14, 15, 16)。
  41. S V 80。
  42. *24 较为直译但有点笨拙的译语是“在自己的相续里”。
  43. *25 “在他人的相续里”。
  44. *26 “从究竟而言”的意思是,透过眼、耳等六根门而生的直接、真正经验的认知,而未凭借任何推理或概念思维。举例而言,我们可能以一般的语言来说“我们坐在椅子上”,但是,闭上眼,注意身体和椅子接触的点时,我们无法体验到“椅子”这样的东西。我们只是体验到硬、软、温、冷、粗、滑。所以,“究竟而言”,没有椅子这样的东西——不过,我们不否认,从概念的、通俗的角度来说,确实有椅子存在。
  45. *27 这是对一个定型句的翻译。但实际上,禅修者的经验是〔名、色〕“出现、消失”或“生起、消逝”。
  46. *28 以译者的话来说,就是“高度专注以便能够清楚地看见所缘”。
  47. *29 换句话说,“好像自动地拾起它能觉察到的一切所缘一样”。
  48. Idamavaoca bhagavā. Attamano āyasmā mahākassapo bhagavato bhāsitaṃ abhinandi. vuṭṭhahi cāyasmā mahākassapo tamhā ābādhā. Tathāpahīno cāyasmato mahākassapassa so ābādho ahosīti

发趣论轻松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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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趣 法 轻 松 谈

— 二十四缘入门 —

赖明

2010

致谢词

创办如来禅修中心(TMC)的会员们,过去都跟随已故的戒喜(Sīlānanda)尊者学习佛陀的教法。他们所学的讲授内容中,《缘起法》已经于2010年出版。在这次讲授中,尊者偶而提到《发趣论》—因缘的法则。无疑地,他想必是也想要教他们《发趣论》。然而心愿未了,他不幸往生了。

2008年TMC邀请我写一本适合一般读者阅读,关于《发趣论》的书,献给他们敬爱的老师。对于这项任务我倍感殊荣。如果本书有达成它的目标,并发挥一粒沙的功能,去开始慢慢地建构起诸位广泛的阿毗达摩知识,这将带给我很大的快乐。为此,对TMC所有护持此项计划的成员,我实无以尽表谢忱。教我《发趣论》的老师,包括达米卡·毗旺萨U Dhammikā-bhivaṃsa,(亦以笔名「塔玛内悠」‘Thamanay Kyaw’见称),库萨拉U Kusala (鸠喜Kyout See)和威哲雅·楞卡拉U Vijayā-laṇkāra-约三十年前,我在上缅甸的摩诃甘达雍巴利学院跟他学习《发趣论》,我对他们的感激更是难以言喻。在一切之上,我必须表达对班迪达尊者-班迪达禅修中心的住持-无比的感恩之心。在他的指导之下,我在观禅方面有了良好的修练,此外,还在缅甸和英国学习英文。

最后,但其重要性不减,我要感谢卢彦函先生、宋图先生、肯尼·牟里斯先生和巴巴拉·佳奴斯太太,史蒂文·阿姆斯壮先生,杰克·戴维斯先生。本书的出版,他们全都帮忙确保一切顺利。

 

心怀慈愍与感恩

赖明

  

作者序

佛陀的教法依主题分为三大类,称为三藏(ti-piṭaka):律藏(僧团规范)、经藏(义理)以及阿毗达摩藏(胜法)。阿毗达摩这个名称显示它受到高度的尊崇,并被誉为是殊胜的教法,比其他二藏更为深奥。

阿毗达摩藏有七部论:《法集论》(Dhammasaṇganī)、《分别论》(Vibhaṅga)、《界论》(Dhātu-kathā)、《论事》(Kathā-vatthu)、《人施设论》(Paggala-paññatti)、《双论》(Yamaka)及《发趣论》(Paṭṭhāna)。其中,《发趣论》-由五大章构成,缅甸的版本总共就有2,640页-被认为是最深且最广的。本书《生活中的发趣论》所涵盖的资料,仅仅在这部大论的前十页就可找到了。所以,各位可以想像,我们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才能对《发趣论》有一全面性的理解。然而,本书是想给读者浅尝一下《发趣论》,就像是从浩瀚大海中取饮一滴咸水。

本书的设想,是要帮助各位从生活中了解《发趣论》所谈的缘,但试图使书中所有内容均保持与原典一致。书中所举的巴利引文,只是方便那些想参阅原典的人用,至于一般的读者,这部份可以略过。基本阿毗达摩这一节的介绍,对理解《发趣论》会有很大的帮助。此外,要想能够领会阿毗达摩,还有佛陀其他所有的教法,对于轮回的可能性怀有正信,将会是一项根本的必要条件。这是因为佛陀的教法归根究底,全都以不一而足的方式,连结到轮回这个观念。

祝愿诸位健康、快乐、祥和!

赖明

 

  

礼敬世尊、阿罗汉、正等正觉者

发趣法(PAṬṬHāNA)简介

 

前言

“Paṭṭhāna”的意义

“Paṭṭhāna”这个字由”pa“(字首)和”ṭhāna“(名词)组成,字面的意思是「多种缘」。举个例来说,为了使我们家门前种的玫瑰花长得既美丽又芬芳,在它的基本遗传结构之外,还需要无数有利的条件,如良质的土壤、适量的水、阳光、空气以及我们对玫瑰的喜爱等等。除非我们喜爱玫瑰,否则不会选在家门前种植它们。如果吸收过多或过少的肥料、水、阳光等,玫瑰花就会长不好。还有,即使生长的条件都一样,不同株的玫瑰,依其各别的遗传倾向,在颜色和大小等方面也会有差别。这种自然的强大力量称为「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同样地,世上所有的事物,都是被无数的因与缘的组合所决定。《发趣论》谈的不外就是这些有力的条件/缘,特别是关于认知性的法所需之缘,以及它们与「我、我所」的错误观念之间的关系。

因此,我们就以对玫瑰的喜爱为例:

  1. 我们通常因为玫瑰花的美与芳香而爱上它。所以,其外表和气味-称为所缘(ārammaṇa)-的魅力,就是吸引我们注意的近因。此一所缘迷人的力量称为「迷魅缘」(ārammaṇa-paccayo)。[1]
  2. 还有一些远因引发我们对玫瑰花的喜爱。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我们在这一期生命的早期,必定曾经爱过玫瑰(ārammaṇānusaya 随眠所缘)。在我们的过去生中(santānānusaya 随眠相续),相信也一定曾经对像玫瑰这样迷人的所缘执着过。这两种与爱有关的心所都是无常的,且当下就消失了。但它们在我们心中留下一种潜存的力量,就像是在我们的记忆上烙了个印。在遇到适当的缘时,潜存在我们心中的爱就受到激发,促使我们想要在屋子门前种植玫瑰。这种身心现象本能的力量就是「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paccayo)。
  3. 在我们的爱心所生起的当下,它按照心的定则(citta-niyāma),在其心路过程中,连续重复六或七次。与爱相应的一系列心念继续不断时,这种过程也会重复无数次。

这样大量的重复,使得我们的爱增强到足以驱动我们的四肢和身体,在我们的屋前种起玫瑰来。这在很多方面,都跟发动机器的一连串电荷相似。

在这种情况下,前行的心识剎那[2]不断地助生继起的[3]。这种心流不断的力量称为「重复缘」(āsevanā-paccayo)、无间缘(anantara-paccayo)、等无间缘(samanantara-paccayo)。这股力量实际上属于一种心所,在缘所生法生起之前就已消失。因此,它又叫做「无有缘」(natthi-paccayo)以及「离去缘」(vigata-paccayo)。

  1. 即使是单一的心所,比如爱,也需要某些缘来助其增强。我们的爱心所,如同任何的心所一般,决不会单独生起,而总是会有很多其他心所伴随着,它们以一种并存和相互之势彼此扶助。举个类比,一条条个别的线很脆弱易断,但把它们揉扭成一股绳索时就变得很坚固。同样地,我们的爱有伴随着它的心和其他心所,它们之间有共存和互助的关系,藉着这种力量,爱心所变得非常强大有力。这种心所之间相互扶助的力量有好几个名称:俱生缘(sahajāta-paccayo)、相互缘(aññamañña-paccayo)、依止缘(nissaya-paccayo)、相应缘(sampayutta-paccayo)、有缘(atthi-paccayo)、不离去缘(avigata-paccayo)。
  2. 爱要变得更强的话,还需要其他一些缘。与爱相应的心所中,愚痴是爱的根本因素(hetu-paccayo 因缘),因为这种爱是根源于对美与芳香的妄觉;欲、精进和心为其有力的因素(adhipati-paccayo 增上缘);思是其作用的因素(kamma-paccayo 业缘);触、思和心为滋养的要素(āhāra-paccayo 食缘);名命根、心、受、精进与定是功能的要素(indriya-paccayo 根缘);寻、伺、喜、乐、一境性是禅那的因素(indriya-paccayo 禅那缘);邪见、邪念等为其道的因素(magga-paccayo 道缘)。由于这些缘一起作用,我们对玫瑰的爱增强,强烈到足以发动在屋前种玫瑰的动作。
  3. 最后,但其重要性不减的是,感官依处—爱相应的心所依之而起—所扮演的角色。所有的心所都依其对应的色法依处,如眼、耳、鼻、舌、身和意,而执行其作用。如同电力在电器产品中作用一样,我们对玫瑰的爱生起了,并在我们心中发挥作用。这样一种对色法之力的依赖称为「依处依止缘」(vatthu-purejāta nissaya-paccayo)。

如此,我们对玫瑰的爱并非是谁所创造的,不是人、不是神或女神。同时它也不是任何我们可以视之为「我」或「我所」的事物或人,因为它,与世上任何其他事物一样,是因缘的产物。特别是它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只有在适当的缘具足时才生起,就像火焰,当火柴棒在适当的表面擦过时,它才生起。巴利经典举的另一个例子是音乐,声音只有在弹奏乐器时才响起。《发趣论》教我们的,是心法与色法的因缘性。这就是《发趣论》的意义。

 

缘有二十四种:

  1. Hetu-paccayo 因缘
  2. ārammaṇa-paccayo 迷魅缘(所缘缘)
  3. Adhipati-paccayo 增上缘(俱生、所缘)
  4. Anantara-paccayo 无间缘
  5. Samanantara-paccayo 等无间缘
  6. Sahajāta-paccayo 俱生缘
  7. Aññamañña-paccayo 相互缘
  8. Nissaya-paccayo 依止缘(俱生、前生)
  9. Upanissaya-paccayo 亲依止缘(所缘、无间、自然亲依)

10. Purejāta-paccayo 前生缘(所依、所缘)

11. Pacchājāta-paccayo 后生缘

12. āsevana-paccayo 重复缘

13. Kamma-paccayo 业缘(俱生、异剎那)

14. Vipāka-paccayo 果报缘

15. āhāra-paccayo 食缘(俱生、段食)

16. Indriya-paccayo 根缘(俱生、色命根、所依-前生)

17. Jhāna-paccayo 禅那缘

18. Magga-paccayo 道缘

19. Sampayutta-paccayo 相应缘

20. Vippayutta-paccayo 不相应缘(俱生、后生、所依-前生)

21. Atthi-paccayo 有缘

22. Natthi-paccayo 无有缘

23. Vigata-paccayo 离去缘

24. Aviggata-paccayo 不离去缘

注:括弧中的文字仅供学术研究用

 

  细察三支分:我们需要详细考察,与二十四缘的每一缘都有关连的三个面向,以便对《发趣论》有更好的理解。以玫瑰花和爱之间的关系而论,玫瑰花漂亮的外表和香气是缘法(paccaya);我们的爱以及爱相应的心所是缘所生法(paccayuppanna);迷魅缘是缘力(paccaya-satti)。此处,缘法的意义是产生(Janaka)、支助(upaṭṭhambhaka)或是维持(anupālaka)其作用,以便持续地生起。我们当于此一脉络下,理解这三支分的正确意义。

  关涉到的法:这二十四缘所涉及的法有三种:

  1. 名法(nāma)(涅槃 nibbāna 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名法)
  2. 色法(rūpa
  3. 概念法(paññatti)如时间、方位、样式、方法、相状和外形等等。

为了理解这些法究竟是什么,我们有必要在研究二十四缘之前,先学习一些基本的阿毗达摩。

基本阿毗达摩

阿毗达摩的思想里,有四种究竟法:心(citta)﹑心所(cetasika)﹑色法(rūpa)和涅槃(nibbāna)。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物都是非实质性的妄想/错觉、假名施设或者是概念(paññatti)。

心(citta

  三种心

根据佛陀的教法,总称为名法(nāma)的心(citta)及其心所(cetasika)构成认知性的现象。以对所缘的经验或感知而言,心只有一种;但按照其伴随的心所,心又可划分为89种。然而,基本上它大致分为以下三种:

  1. 潜意识:第一种心叫做先天心,这是过去业[4]的果报。先天心决定我们的智、愚、仁慈或残暴。换言之,它代表我们的遗传和性格。如同河中的水流一样,一个人的先天心,终其一生都不断地剎那生剎那灭,完全有意识的思维间隙除外。先天心依字面的意义有三个名称:在生命或是受孕的最初剎那是「结生心」(paṭisandhi),最后一剎那是「死心」(cuti),在生死之间,缺乏有意识的思维时叫做「有分心」(bhavaṅga)。一般的英文中找不到对等的语词,但最接近的概念可能就是「潜意识」[5]。没有中断的先天心或者潜意识之流,发生在母胎时﹑在深层睡眠时﹑要不就在无意识状态时。

当所缘撞击识流时,潜意识产生善或不善的心念,视我们的心态(作意manasi-kāra)而定。换句话说,我们的念头通过先天心或者潜意识而进入意识之流,前者因此而称为「意门」(mano-dvāra[6]。谈到这个先天心或者潜意识,佛陀有以下的言说:

比丘们,此心明净,而为客尘烦恼所染。

Pabhassaramidaṃ bhikkhave cittaṃ.

  Tañca āgantukehi upakkilesehi upakiliṭṭhaṃ. (《增支部》)

 

潜意识有19种,如下:

  1. 畜生﹑鬼道或地狱众生的潜意识叫做推度心santīraṇa[7],是不善业的果报。
  2. 人道天生肢残众生的潜意识也叫做推度心,是陋劣善业的果报,因为做这种善业时缺乏智慧,并且有不善心所为其前导或后续。
  3. 正常人或天道众生的潜意识是八大果报心之一。这八种心是过去良质善业的果报。
  4. 梵天众生[8]的潜意识是九种禅那果报心之一 (5种色界果报和4种无色界果报)。这些心是前一世禅定的果报。

  2. 根门识:第二种心称为根门识,主要由五种关系着根门的心构成:见﹑闻﹑嗅﹑尝﹑触。每一种又分为善﹑不善二类。

   当一个色所缘撞击眼根门时,同时的潜意识剎那灭去(atīta-bhavaṅga 过去有分);第二个潜意识振动(bhavaṅga-calana 有分波动);第三个潜意识遮断潜意识之流(bhavaṅgupaccheda 有分断);接下来我们充分的注意力被导向色所缘(pañca-dvārāvajjana 五门转向)。于是眼识(cakkhu-viññāṇa)生起,连续生起的有所缘的领受心(sampaṭicchana),所缘的推度心(santīraṇa)以及所缘的确定心(voṭṭhapana)。当声﹑香﹑味﹑触分别敲我们的耳根门﹑鼻根门﹑舌根门以及身根门时,同样的过程生起。这些根门识(五门转向心和确定心除外)连结到我们过去的业。由于善业的果报,我们经验到可欲的目标;不善业的果报则让我们经验到不可欲的目标。所以,透过这些根门识,我们只不过以一种被动的方式经验到当下的所缘,而没有善(kusala)或不善(akusala)的反应,或者是有喜悦(somanassa)或忧愁(domanassa)的感受。

  3. 全分心:第三种心是十足活跃的心,称做速行(javana)。实际上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思维/念头」,含有善(kusala)或不善(akusala)的反应,喜悦(somanassa)﹑忧愁(domanassa)或是中性的(upekkha)觉受。这全分的心够强而有力,足以遗留下其相应的心力(viññāṇa-satti)而潜存着。此心有二种:五根门速行(pañca-dvārika-javana)和意门速行(mano-dvārika-javana)。

上文已经描述了八心识剎那,以最初的潜意识开始,最后是所缘的确定心(voṭṭhapana)。当五种所缘之一,透过其对应的根门来现时,确定心生起,其后紧接着生起五根门速行。当任何一种所缘,包括一般性所缘或心的所缘(法所缘 dhammārammaṇa)经由意门 (潜意识)现起时,意门速行心(心念)便生起。任一种速行心(五根门速行心或意门速行心)重复六或七次,随后是二剎那的彼所缘心(tadārammaṇa),如果所缘明显到足以吸引全副的注意力(atimahanta-ārammaṇa 极大所缘)的话。这些速行或心念可以分为55类,如下:

  1. 八种贪根心,驱动不道德的行为如偷盗﹑邪淫﹑饮酒嗑药等。
  2. 二种瞋根心,驱动不道德的行为如杀生﹑凌虐﹑伤害﹑中伤他人﹑恶口或两舌等。
  3. 二种痴根心,由此生起所有失念(mindless)的行为,包括讲是非﹑白日梦﹑内心躁动不安和打妄想。
  4. 生笑心(hasituppāda),属于阿罗汉—圆满证悟者—之心。
  5. 十六种善心(8广大善心及8广大唯作心):驱动如布施﹑持戒﹑义工服务和禅修等的善行。
  6. 十八种禅那心:与深度禅定(或禅支)相应,此为十色界心(5善心,5唯作心)和八无色界心(4善心,4唯作心)。
  7. 八种出世间心(4道,4果):与高阶观智或八支圣道相应。

注:附录-1列举上述诸心,请参阅之。七种速行心之前五种为一般速行,包括这类心所如思考﹑计划﹑白日梦﹑分析﹑推理﹑快乐与不快乐等等。末二速行(禅那和出世间)是分别由于定力和观智而高度开发的心。我们将在第17和第18发趣缘中详细解说。

  五门心路

为进一步了解上文所述,我们需要了解二种心路过程,即:五门心路过程(pañca-dvārika vīthi)以及意门心路过程(mano-dvārika vīthi),此二者经常干扰潜意识之流。当五种感官目标撞击各自对应的根门时,心路过程生起,其连续的心识剎那如下:

  1. 过去有分(atīta-bhavaṅga
  2. 有分波动(bhavaṅga-calana
  3. 有分断(bhavaṅg’upaccheda
  4. 五门转向心(pañca-dvār’āvajjana
  5. 眼识(cakku-viññāṇa)〔耳识﹑鼻识等〕
  6. 领受心(sampaṭicchana
  7. 推度心(santīraṇa
  8. 确定心(voṭṭhapana
  9. 七充分活跃的心识剎那(javana 速行),依于各人心态之不同,而有善或不善的心所(cetasika)伴随着。
  10. 二剎那的彼所缘心(tad’ārammaṇa

在此一心路过程中,1~3是潜意识剎那,4~7是根门识,其余的皆视为全分心。实际上唯有第9(包括7个心识剎那)才是真正的全分心,因其含有不善(akusala)或善(kusala)的心理反应,悦乐(somanassa)、不乐(domanassa) 或中性/舍 (upekkhā) 的觉受,所以它够强而有力,足以留下潜存的心理力量。然而,第8和第10心识剎那也包含在全分心中,只是因为它们分别在称为速行的全分心之前和之后〔生起〕。但第5项不属于全分心,因其先于根门识,且只引生这种心识而不是全分心。

  解说: 通常「检视、领纳、探究、确定以及了别」是费时费劲的动作。然而,在谈到心路(vīthi)时,这些名词实际上是指特定的心识剎那,它们以如此独特的方式对感官目标起反应。这类心识剎那是如此地短促,以致于在片秒中会有几万亿个产生。所以,我们应当把它们当做某些心的功能来理解,而不要看它们在日常用语中真正的意思。

  

  第六根门的心路:当一个一般性的目标 (见前面第3节注解)撞击意门时 (潜意识之流), 意门心路 (mano-dvārika vīthi ) 生起如下:

  1. 有分波动(bhavaṅga-calana
  2. 有分断(bhavaṅg’upaccheda
  3. 意门转向心(mano-dvār’āvajjana
  4. 七充分活跃的心识剎那(javana 速行),依各人的心态不同,可相应于善或不善的心所。
  5. 二了别心识剎那(tad’ārammaṇa 彼所缘)

注:在此心路中,前二者是潜意识剎那,其余皆被视为全分心,理由同上所述。〔此中〕没有根门识。

 

心所(CETASIKA) :

第二类究竟法是称为cetasika的「心所法」。心所法将心分为好几种,正如水分为好几种,端视其是随着红、绿或紫的染料变色而定。事实上,心与伴随的心所一道生起,同时灭去,经验相同的目标, 所依处也相同。是故,要了解心的分类,我们必须对各种类的心所法有所了解。心所法为数52:14不善,25善和13通一切。

  13 通一切:有13种心所是任何善心或不善心共通的。其中,前七心所是通于一切心的,而后六心所只属于特定情境中特定的心。

  1. 七遍一切〔心所〕:觸 (phasso)、 受(vedanā)、想(saññā)、思(cetanā)、 一境性(ekaggatā)、命根(jīvitindriya)、作意(manasi-kāra). 此七心所伴隨著每一個心識剎那,無論是善、不善或无记。
  2. 六杂〔心所〕:尋(vitakka)、伺 (vicāra)、勝解(adhimokkha)、 精進(vīriya)、喜(pīti)、欲 (chanda)。此六心所選擇性地偶而伴隨某些心識剎那。

这13通一切心所中有些凭藉着它们自身的特性,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 触(phassa)是协助心与所缘产生联系的心所,〔其作用是〕如此地生动鲜明,好像心真的碰触到所缘一样。
  • 受(vedanā)心所协助心去品尝所缘的滋味,无论是苦是乐,或是中性的。
  • 想(saññā)是协助心记住所缘的心所。这个心所的特征就是我们所谓的记忆或智识。
  • 思(cetanā)心所负责我们一切称为「业」的善恶行为。
  • 一境性(ekaggatā)是协助心专注在所缘上的心所。一境性有助于智慧〔的开展〕,同时也是获得禅定(jhāna)的关键因素。
  • 〔名〕命根(jīvitindriya)是一种心所,维系着我们心所的存活。
  • 作意(manasi-kāra)是对所缘产生注意力的心所。
  • 初步的注意力(vitakka寻)和持续的注意力(vicāra伺)是将心导向,并保持在所缘上的二种心所。此二心所连同喜(pīti)、乐(sukha)与一境性(ekaggatā)成为禅那(jhāna)的〔五〕支分。
  • 精进(vīriya)和欲(chanda)是激励心的二个心所。它们属于一组我们称之为成就因子(iddhi-pāda神足)的四种心的功能, 即: 欲(chanda)、心(citta)、精进(vīriya)和审察(vīmaṃsa)。

  14 不善〔心所〕:不善心所有14种,其中前四者遍于一切不善心,后十则在特定的情况下相应于特定的不善心。

 

  1. 四遍行不善:痴 (moha)、无惭(ahīrika)、无愧(anottappa)、掉举或烦乱不安(uddhacca)。
  2. 十特定不善:贪(lobha)、邪见(diṭṭhi)、我慢(māna)、瞋(dosa)、嫉(issā)、妒(macchariya)、[9]悔(kukkucca)、昏沉(thina & middha)、疑(vicikicchā)。

任何一种恶行总是含有四种遍于一切不善的心所。它们在这些方面显现:失念的行为、无意义的言谈、痴想妄觉、迷惑和妄念纷纷等。随着这四遍行不善,lobha(其特点为贪婪、渴求、自私、感官之欲、性之欲、邪见或我慢)在偷盗、欺骗、抢劫、强暴和私通等行为中,扮演着主要的角色。由于这四遍行不善,dosa(显现为愤怒、厌憎、恶意、羡慕、嫉妒、偏见或懊悔)在杀戮、伤害、两舌、毁谤、贬抑他人等的行为中运作着。

  25善〔心所〕:善心所有25种,其中前19心所遍于一切善心,后六者只在特定的情况下相应于特定的善心。

壹.十九遍一切善〔心所〕:正信(saddhā)、正念(sati)、惭(hirī)、愧(ottappa)、无贪(alobha)、无瞋(adosa)、心的稳定性(中舍性 tatra-majjhattatā)、心所轻安(kāya-passaddhi)、心轻安(citta-passaddhi)、心所轻快性(kāya-lahutā)、心轻快性(citta-lahutā)、心所柔软性(kāya-mudutā)、心柔软性(citta-mudutā)、心所适业性(kāya-kammaññatā)、心适业性(citta-kammaññatā)、心所练达性(kāya-pāguññatā)、心练达性(citta-pāguññatā)、心所正直性(kāyujukatā)、心正直性(cittujukatā)。

  1. 六特定善〔心所〕:三种离心所如正语(sammā-vāvā)、正业 (sammā-kammanta)、正命(sammā-ājīva);二种无量心所如悲悯 (karuṇā)、随喜(muditā);还有慧根(paññā)。

这十九遍一切善心所总是包含在所有的善行中,诸如布施(dāna)、持戒 (sīla)、禅修(bhāvanā)等等。例如,行布施需要所有的19心所,如对布施功德的信心(saddhā),忆念布施的价值(sati),有惭愧心(hirī, ottappa),无私(alobha),慈爱(adosa),内心安稳(中舍性 tatra-majjhattatā)等等;其它的持戒、禅修等善行也是一样。

除此19心所外,还有其他六种相应于某些特定善心的心所:三离心所(viratī)在戒行中扮演着主要的角色;济人于所需,助人于困厄,这是悲悯心(karunā)在运作,而随喜心(muditā)则是随喜于他人的善行;智慧(paññā)则显现在推度、理解、体验观智和证悟中。

色法(Rūpa

第三类真实法是色法。我们多数人都认为物质的东西是可触知的、固态的物体。事实上,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一个物体可以不断地被分解乃至于无,仅剩能量。因此,世间并没有坚实的东西。那么,我们可能会提这样的问题:既无坚实之物,何以我们不能像穿透空气一般,穿越一道墙或一座山呢?因为我们的感官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经验地大,并非那些东西本具坚实性。这也就是为何某些种类的光线,可以穿透墙或山的原因。

再者,这些物质的元素是如此迅速地消失,以至于来不及老化或是移动位置。物体看似可久续,那是因为不断有新生的法取代前法,就如同河流之水,或是蜡烛里燃烧的物质一样。物体看似会移动,那是因为替代的新法,前进式地在稍远的地点生起。物体看似会老化,那是因为它们的替代法,在质上或是量上都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衰坏。就是因为这些大量而连续的替代法,我们误以为它们是坚实或恒常的东西,是会老去或移动的东西。实际上,不管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是动是静,这些无非尽皆是妄觉。它们不折不扣就像是那烛火,变动不绝,且持续新旧更迭。因此也就有此一说:

未生者生起,已生者逝去。一切有为法,如琴之音,恒常为新。(《阿毗达摩摄义论疏》Abhidhammattha Saṅghaha Bhāsātīka

八不离色:有八种基本色法,构成我们的身体以及宇宙万物。此八法恒常相随,故称为不离(avinibbhoga)。业、心、时节和食素不间断地、无限量地造此八法,因此我们的身体看似坚实且长存。它们是:

  1. 地(pathavī
  2.   火(tejo
  3.   水(āpo
  4.   风(vāyo
  5.   色(vaṇṇa
  6.   香(gandha
  7.   味(rasa
  8.   食素(oja

  无生物:无生物(anindriya-baddha-rūpa)是巴利文叫做“utu”的时节所生。究竟而言,这也就是火界,或者是温度。所以,这样的臆想或许是合理的:无生物从太阳产生,并转化成我们日常生活所见的种种东西,或是转化成新近发现的物理元素如中子、质子与电子。根据阿毗达摩,无生物是由时节或火界所生的八不离色构成的。例如,我们触摸苹果时会有软硬(地界)的感觉,或是冷热感(火界),厚重或凝聚感(水界),紧绷或压迫感(风界)。透过我们的感官,还会经验到它的颜色、气味、味道和营养素。构成苹果的这八不离法是剎那剎那生灭的,但苹果看似持续不变,那是因为不断有大量的新生的八不离法取代〔灭去的旧法〕,就像烛火或河的水流一样。

如此庞大的色法〔变化的〕过程,我们是无法透过外在的感官而窥其全貌的。然而,观智能够帮助我们在某种程度上透视之。

  生命体:至于生命体,这比起无生物的世界要复杂得多,因为它不止是由火界或太阳所生,还从业、心和食素(营养)所生。我们都知道,在母亲的子宫内,我们的身体是由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的结合而开始。这个结合体巴利文就叫做「羯逻蓝」(kalala),据说是除了心与心所之外,还由三十种物质元素构成。就从彼刻开始,我们展开了这一生漫长的旅途。之后,胚胎在第一周转成「頞部昙 abbuda」(泡沫),然后是第二周的「闭尸pesi」(肉团)与第三周的「键南 ghana」(硬肉)。再来就是第四周的「钵奢伽 pasākha」(头与四肢),包括头发和指甲。过了十一周之后,我们的眼耳等感官开始成形。因此,生命中第一剎那的胚胎时期,我们的身体完全是由业生色所构成。更确切地说,羯逻蓝以及我们所有的感官都完全是业所生的。

  业的意义:业的字面意义是行为。然而,佛陀说业即是思或动机,它为我们的一切行为负责。例如,当一部车子撞到人时,该负责任的是开车的人,而不是车子,虽然真正撞到人的是车子。比照此理,我们认为业是思或动机,而非行为本身。我们的行为分为善或不善,端视我们的动机而定。动机其实与我们的行为一道生起并灭去,但它们却在我们的心路过程中,遗留下一股潜存的心力(业力 kamma-satti),就像火柴里蕴含有起火的倾向一样。当因缘成熟时,这股力量就会带给我们对应的果报。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业。

  业生身:影响我们身体的不止是遗传与环境,还有其他的因素。这也就是为何即使是双胞胎,生具相同的遗传,在相同的环境中成长,但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多的差异。他们虽然有着相似的外表与面貌,但其中一个可能比另一个脑筋更好,更健康或更幸运。此外,还可以思考这几点:何以我们生具这种特定的遗传,生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为何不是别种;为何我们生为男人或女人,为何不是相反的性别;为何有些人生来具有特别的才能和倾向,为何其他人并未生具这些;何以有些人能获得成功的机会,何以其他人不能?这些是在遗传与环境之外,值得思考的问题。

根据佛陀的教法,造成我们在各方面彼此不同的是业。如果我们过去生造了善业,如慈善布施或持戒,今生就会出生在上流社会的家庭,同时也会有健美的身躯,健康而美丽的眼、健康而美丽的鼻等等。如果我们造了恶业如杀、盗等,情形就会相反。根据阿毗达摩,我们一生当中,从成为胎儿的那刻开始,业就直接无休止地制造很多我们身中的色法,如下:

  1.   八不离色 (avinibbhoga
  2.   空界 (ākāsa
  3.   眼净色 (cakkhus-pasāda
  4.   耳净色 (sota-pasāda
  5.   鼻净色 (ghāna-pasāda
  6.   舌净色 (jivhā-pasāda
  7.   身净色 (kāya-pasāda
  8.   女根色 (itthi-bhāva
  9.   男根色 (puṃ-bhāva
  10.   心所依处 (hadaya-vatthu
  11.   命根色 (jīvitindriya

  心生身:显然,我们的心会以不一而足的方式影响色身。我们所有的动作背后,如打字、走路、微笑等等,都有心在。我们身体的化学变化中,心总是居于领导的地位。例如,当我们生气时,身上起了物理变化,使我们的脸变红,心跳加速等。当我们兴奋或紧张时,脚会变冷。当我们想起悲伤的事时,泪流了下来;当我们想起美食时,口水流了出来;想到性事则会引生其他生理的变化。善的心所总会产生健康的化学物质,使我们的生命健康长寿,而不善的心所则相反。如是,打从在母胎里的第二心识剎那开始,我们的心便终生不断地在我们身上制造下列的色法或化学物质:

  1. 八不离色 (avinibbhoga
  2. 空界 (ākāsa
  3. 身体姿势(iriyāpatha 威仪)
  4. 身表 (kāya-viññatti
  5. 语表 (vacī-viññatti
  6. 笑 (hasana
  7. 声(sadda
  8. 身轻快性 (lahutā
  9. 身柔软性(mudutā
  10. 身适业性 (kammaññatā

  

  时节生身:如前所述,时节究极而言即是火界或温度。倘若我们能够设法拥有宜人的气候,我们就能活得更健康更长寿。当然,我们知道太阳对我们的生活有多么大的影响。若非太阳,宇宙中就不可能有我们以及地球上其他生物的存在。这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所以,终我们一生,从结生心(轮回心)那一剎那开始,时节或火界便不间断地在我们身上制造下列这些色法:

  1. 八不离色(avinibbhoga
  2. 空界(ākāsa
  3. 声(sadda
  4. 身轻快性(lahutā
  5. 身柔软性(mudutā
  6. 身适业性(kammaññatā

  食生身:食物的精华在巴利文里叫做食素(oja),这很可能就是指我们所吃的食物中,包含的维他命和矿物质。我父亲只有五呎四吋高,可是他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远比所遇到的大部份日本军人要来得高。他告诉我说他都叫他们「矮子」。如今,很多日本人的身高跟欧洲人的平均身高是一样的。毫无疑问,造成身体上大不同的是食素。从胎儿时期自母亲摄取养分开始,我们一生当中食素不间断地制造下列诸法。以下是食素所生色法:

  1.   八不离色(avinibbhoga
  2.   空界(ākāsa
  3.   身轻快性(lahutā
  4.   身柔软性(mudutā
  5.   身适业性(kammaññatā

我于2007年在俄亥俄州安提阿大学演讲阿毗达摩,以下是听众所提的问题:

问:佛教学者总是强调四大根本元素,说是世界的最初〔物质〕,其实,我们已经发现了百余种元素,您怎么解释?

:上面提到,我们的宇宙是由火界所成的(utu-ja)。要不是太阳,这个星球甚至还无法诞生。基于这个事实,我们或可合理假设,火界转化成今日我们所发现的百余种元素,或者是现今我们所见的一切万物。

再者,佛陀是依据教化对象的智力和心灵背景而施教的(āsayānusaya)。换言之,他是以一种当时代人能接受的方式来教导他们。以下的事件说明这点:

一日,目犍连尊者对佛陀说:「我发现灵鸠山(Mt. Gijjakuta)上到处都有很多的鬼灵(peta)。」佛陀就说他也发现到这点,但没有说出来,因为还不到人们能接受的时候。由此看来,显然佛陀的教化是以当时众生的根器为限的。

问:即使是爱因斯坦的理论,在最新的科学实验之下,有些也站不太住脚。那么佛陀的阿毗达摩又如何呢?

答:我没有立场评判佛陀的阿毗达摩。无论如何,对于佛陀的教法,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有权利选择赞同或反对。

  

涅槃nibbāna

  涅槃的定义:最后一种究竟法是「涅槃」,其字面上的定义是渴爱或执着的根除(vānato nikkhantaṃ nibbānaṃ)。因为这样,在初转法轮时,佛陀自身是如此描述涅槃(nirodha-sacca)的:

苦的止息(nibbāna)即是执着的完全止息、舍弃、根除、解脱、或者是离执。(Tassāyeva taṇhāya asesa nirodho, cāgo patinissaggo, mutti, anālayo. 〈大品经〉页247。)

我且引述一事来详明此点。事情发生在缅甸,一次车祸中,一个妇人的丈夫死了,趴在地上,她对着丈夫的尸体痛哭。但是,当警察一来,把尸体翻过来时,她却破涕为笑了,因为原来死者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丈夫的同事。事实上,令她痛苦的不是有人死了,而是她对那人的执着有多深。如果那个同事是她执着的对象,她就会感受极度的痛苦。反过来说,如果她对丈夫没有执着,就不会感到非常痛苦。所以,我们的痛苦或悲伤起因于执着或贪爱。执着愈深,痛苦就转剧;执着愈少,痛苦就愈小;不执着,便无痛苦。这就是涅槃(nibbāna)的真实义。

再者,创造我们生命的就是执着或贪爱;生命是苦或是乐,依我们的业之善恶程度而定。举例来说,渴望高高树上的叶子,可能就是一种力量,在基因上创造了鹿的长颈。欲求保护可能就是令龟类长出硬壳的力量。二次大战期间,一架英国飞机在下缅甸被击落。两名丧生的机师,投生在附近村庄,成为双胞胎姐妹。她们可以生动地叙述过去世﹝的情景﹞,以致无人能够否认。一位美国的研究员在访谈中问她们,为何会生为女孩呢?她们答说可能是他们离家之后,一直想念着他们的妻子。她们的回答说明了,我们有怎样的欲求,执着就创造怎样的生命。这也就是为何十二缘起中说道:「依于执着而有轮回。」,但是决定生命品质的是我们的业。

不消说,世人谁也不想死,也就是说人人对生命都有执着,难怪我们一再地生死流转。如果我们对生命,或者对生命中任何其他事物没有执着的话,也就不会再有来生、不再有老、不再有病、不再有死。因此,执着的止息导向苦的止息。根据佛陀初转法轮的开示,这正正是涅槃(nibbāna)的意义。至此,可能有人会问:「倘若执着的止息就是苦的止息,那么举个例,何以佛陀在彻底根除执着之后,仍遭受背痛之苦呢?」答案是:「他患背痛,是因为还有色身在,那是由于过去生的执着所遗留下来的。这种涅槃因此就称为有余涅槃—犹有余法在的涅槃(sa-upādisesa nibbāna)。虽然还会有身体上的病痛,佛陀却不会因病痛而有心灵上的苦。」

关于涅槃,还有些较一般的问题:涅槃在何处?如何能到达?以下这个故事或许能回答这些问题:

  世界的起始与终了:昔时,一位隐士运用神通力,尝试一探宇宙的尽头。他能以箭穿过棕榈树影的速度,飞遍整个宇宙;他毕生都用这样超凡的速度在飞行。但是,他从未到过宇宙的终点。死后他投生为名唤罗希达的大力天人。一日,这位天人来见佛陀,问道:「何处是宇宙的边?如何能到?」于是佛陀以一种非常启发性的方式回答他:

我说,就在此六尺长,有觉有知之身躯中,即有世间,即有世间之始,即有世间之终。(《增支部》1,页 356)

如上所述,正因有执着,我们反复经历生、老、死的过程。此一不间断的生命之流转(samsāra)就是我们所知的世间(loka)。当我们彻底觉悟了,断尽贪执不再轮回,我们即可抵达世间的尽头(或nibbāna 涅槃)。然而,这既非任何个体的断灭,也不是如同有些人所认为的,是一种独特的方式再生于天界为天人,在那儿存在着永恒之乐。事实上,就像梦醒一样,一旦我们醒过来,梦中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是苦是乐,全都化为乌有。涅槃(nibbāna)就是从这样一种迷妄的生命中觉醒。

概念/假名施设(paññatti

至此,如我们所述,根据阿毗达摩,在终极意义上只有四种法,即:心(citta)、心所(cetasika)、色法(rūpa)与涅槃(nibbāna)。除此四法,其余一切都是无实质的妄觉,或叫做paññatti的假名施设。Paññatti通常译为「概念」,然而,字面上其它被定义为「令我们感知或相信之事物」(paññāpeti paññāpīyate vā paññatti)。因此,应该依字面意义译成「施设/假名」而不是「概念」。例如,一元钞票和一百元钞票大大不同,虽然二者的材质究竟地说是一样的。这类纸张被我们认定是钱,我们甚至还会为它们牺牲性命。这就是“paññatti”的意义。

阿毗达摩提到了无数种的施设(paññatti),诸如:形状(saṇṭhāna-paññatti)、时间(kāla-paññatti)、人(puggala-paññatti)、方位(desa-paññatti)、行相(ākāra-paññatti)等等。

  形状的概念[10]saṇṭhāna paññatti

同样的材料可有不同的功能,或是引起不同的结果,端视其形状或设计而定。举个例,根据人们的塑型或设计,钢铁可以变成多种东西,从玩具乃至飞机(saṇṭhāna paññatti)。这显示概念在我们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地重要的。

例如,约四十年前,玛丽莲梦露极受男性欢迎。她的身材震撼了男人的世界,并且据说她讲话的样子、走路的姿态都很性感。相传当时的美国总统(约翰‧甘乃迪)甚至都与她有染。虽然构成她〔身体〕的骨与肉,与世上任何其他女人的没有两样,但她的外表或举止却是如此地强而有力。外形或举止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但我们据此相信有人比他人美。我们活在一个假名施设的世界中。此种迷妄总是令我们痴狂。所以,佛陀说:

在(常、乐、我与美的)迷情妄觉下,凡夫﹝心﹞痴狂。深明此义,人离死缠缚。(《增支部·颠倒经》1,361)

  

  「人」的概念puggala paññatti

另一种概念是人的概念。关于这,米兰陀(Milinda)王问那先(Nāgasena),他究竟是何人。那先尊者回说,那先只是人的名字或观念。实际上,究竟而言,并没有人存在。于是国王问说:「那么是谁给你衣、食、屋舍、医药,又是谁在接受并享用这些呢?」那先尊者回答说,依于32身分的组合,或(更准确地说)身心现象的五种蕴积,就产生了那先的名字或者观念。他引用以下巴利文的诗偈,总结了冗长的答覆:

正如马车的观念乃依各部的组合而起,人的概念也是依于五蕴的相续过程而起。(《米兰陀王问经》24-26)

  

  时间的概念kāla paññatti

正如外形、样式、人一般,「时间」也是个概念,究极而言,它其实并不存在。换言之,「时间」不过就是心与物的一种向度罢了,别无其他。若无心与物,我们无法发现或者去说,时间以任何形式生起或灭去。此一解释也适用其余无数种的概念,如方位、向度、名字、种族、种姓、可爱与丑陋等等。

  

  二谛saccā

如前重复所述,概念或假名(paññatti)在究竟意义来说,并非真实存在之物。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重要。实际上,假名(paññatti)与真实法[11]paramattha)彼此不可分割,正如同物体与其向度一样。因此,如果我们过于看重真实法,那恐怕就会难以辨别孰是孰非了。且举一例,如同伯辜达‧迦旃延[12]所说,砍人喉咙以剑并无罪过,因为那不过就是把剑刺入﹝构成人体的﹞元素中罢了。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如果我们只在意假名,我们就会像是一头口渴的鹿,将蜃景误认是水,追逐而去却徒劳无功。

职是之故,为了避免陷入极端(ati-dhāvana),我们应适当地接受二种真理:世俗谛(sammuti-saccā)和胜义谛(或译真实法/究竟法 paramattha-saccā)。我们必须要有世俗谛的知识,方能辨识,比方说,母亲与女友,优点与缺失等等的差别。另一方面,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照见,那超越常、乐、我的妄觉之外的究竟真实,如此,我们方能从迷妄中醒觉。

  

因缘

(Hetu-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 页 1)

Hetū hetu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amuṭṭhānānañca rūpānaṃ hetu-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依因缘之力,因做为因相应的心、心所法以及因生色法之缘。

六名因

「因」,此处是指心理因素。如同真实的根是树木〔生长〕的因,它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成为其伴随的心、心所法〔生起〕的因。其数有六:

 

  1. Lobha 贪:包括这些心所如贪婪、自私、欲望、贪爱、执着、浪漫爱情等的心理因素。
  2. Dosa 瞋:包括这些心所如厌恶、愤怒、憎恨(主动的形式)、担忧、焦虑、自责、懊悔、挫折、悲伤(被动的形式)的心理因素。
  3. Moha 痴:包括这些心所如无知、错觉、幻觉、迷妄困惑的心理因素。
  4. Alobha无贪:包括这些心所,如无贪,的心理因素;无私、布施、不执着包括在无贪中。
  5. Adosa 无瞋:包括这些心所,如无瞋,的心理因素;无瞋指仁慈、无条件的爱。
  6. Amoha 无痴:包括这些心所,如无痴,的心理因素;知识、智慧、推理能力、常识、一般知识、内观智以及觉悟包括在无痴中。

这六因之中,前三者被视为是不善的(akusala),因为它们不净(sāvajja 有过)且会招致苦的果报(dukkha-vipāka);后三者为善(kusala),因为它们净(anavajja无过)且带来乐的果报(sukha-vipāka)。然而,属于阿罗汉的善因称为「唯作」(kriya)而非「善」(kusala),因为它们不会引生任何果报。此外,由善不善业而生的因称为「果报因」(vipāka)。

  

  一般性三支分

  1. 缘法(paccaya)包括上述的六种心理因素。
  2. 缘所生法(paccayuppanna):因相应心以及伴随的心所,还有它们所生的色法。
  3. 缘力(paccaya-satti):因缘,依此缘之力,a项缘助b项生起。

从日常生活谈不同的因

三种善的心理因素如alobhaadosaamoha(无贪、无瞋、无痴)是功德行如布施(dāna)、持戒(sīla)及培育心灵(即:禅修bhāvanā)的因。三不善因是杀、盗等恶行的因。

布施的因Dāna

当我们无私(alobha)、仁慈(adosa)并具智慧(amoha)时,便能顺利地慷慨行施。倘若我们过于执着自己的财物,变得自私小气时,要行布施是不成的。要是讨厌某人,我们是不会给他或她任何东西的。如果缺少智慧,我们可能会给人无用或有害之物。布施的行为至少需要二个善因:无私与慈爱。因此,如果我们只是为了〔个人〕名利而慨捐百万给慈善机构,这不算是dāna。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向政府缴交所得税,怀着促进同胞福祉的心意,那这可以算是dāna

有些布施只含有二种因,即是无私和仁慈,但缺乏智慧,此称为劣等施(dvi-hetuka-omaka)。有些时候,我们心存仁慈给人物品,却不知其后果。例如,即便我们出于善意要帮人解除病痛,我们有可能不注意给错药。这种布施只有二因,而且叫做智不相应善(ñāna-vippayutta-kusala)。

  三支分:在行布施的那一刻,这因缘项下的三支分构成我们的心所,如下:

  1. 缘法:三善因或二善因。
  2. 缘所生法:伴随它们的心(八大善心,或者八大唯作心之一,如果布施者是证得正觉的阿罗汉[13]圣者)、心所法,还有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因缘之力,a项缘助b项生起。

  戒行的因(Sīla

终极意义的善德由三种离法(viratī)组成:远离四种恶口[14]的正语(sammā-vācā)、远离三种邪行[15]的正业的(sammā-kammanta)以及正命(sammā-ājīva),即是不犯身三口四的恶行而营谋生活。因此,这三种心理元素,及其伴随的心、心所法总体称之为sīla(戒行)。

为维护戒行清净,我们需要有抗拒欲乐诱惑的道德勇气,要能够牺牲个人的名利,还要能够面对困难与艰辛。如此的道德勇气来自三善因:无私、慈爱与智慧。如果我们有贪,那就很难避免涉入不法的勾当,如偷盗、贩卖毒品甚至人口。如果我们没有慈心,我们可能会犯下杀戮、伤害和背后毁谤他人的恶行。若缺少智慧,我们将不知如何在生活中获得成功,也不会了解戒行的利益。其结果是,在戒行上失当之外,我们还会犯下不少的错误。因此,没有善因的话,是不可能有戒行的。

要想在生活上获得成功,我们必需满足二项要求:做出明智的尝试(payoga),并以行善行来启动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kusala kamma)。有些人可能受过这样的教导:一生只有一次大好良机,所以用尽可能的办法尝试把握住它。事实上,有无数的机会到来,我们探手可及。只要我们有明智的举措(payoga),并且做一些善事以启动过去的善业(kusala kamma),我们就能够随时把握住这些大好机会。

这也就是为何佛陀在〈午前经〉中如是说:

「行善之人,总是会有幸运之星出现,幸运的福气,幸运之日,幸运之时机,幸运的时刻和幸运之荣耀。」(《增支部》1,298)

所以,是道德勇气使我们能够抗拒,官能欲乐的强力诱惑,得以戒除杀、盗、淫妄、饮酒或嗑药。这样的道德勇气由三善因产生:无私(alobha)、慈爱(adosa)、智慧(amoha)。然而,就像布施的情形一样,也有时候我们持戒,却缺乏智慧。这样的戒行只有二因,无私(alobha)和慈爱(adosa)。

在持戒的时刻,我们的心所由属于因缘的三支分构成,如下:

  1. 缘法:二善因或三善因。
  2. 缘所生法:伴随着它们的心(八大善之一,或只有在阿罗汉身上才有的大唯作)、心所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因缘之力,a项缘助b项生起。

禅修Bhāvanā的因

有二种禅修的方式可以培育我们的心灵,那就是止禅(samatha)和观禅(vipassanā)。

  

  止禅(Samatha)的因

止禅的修习是在培养定力,方法是将心专注在单一目标上,如出入息,或四种颜色之一,或者是禅修业处,如一个圆盘形的土块(pathavī-kasiṇa地遍)等。当我们的心全然贯注在禅修目标上时,因为平息了贪欲、瞋心、悲伤、担忧、焦虑等等烦恼,结果自然而然就会产生静谧。修习止禅可以使我们获致某些程度的定力,叫做禅那jhāna。更重要的是定力对知识与智慧有直接的助益。如果我们的心烦躁不安,也不稳定,我们便无法有效率地学习。如果我们的心稳定平静,我们就会变得更聪明,更有智慧。

正因如此,佛陀说:

「比丘们,一个有定力的比丘正确地知道事物。」(《相应部》3,302)

 

修习止禅只是一般性的善(属于八大善心之一),但由此而证到的禅那jhāna是特殊的善,比一般的善行如布施、持戒更殊胜。禅那jhāna究实而言是一种高度的定力。如果我们的心为贪婪、色欲、愤怒、憎恨、嫉妒等所污染,这种定力绝无法产生。因此,很显然地只有在我们的内心净除这些障碍时,定力才能生起。换言之,只有相应于三善因时禅那jhāna才可能发生。基本上禅那jhāna有五个层次,而它们全部都需要这三善因。但是,在证得禅那jhāna之前,不具智慧也可以禅修,因此这可以只包含二善因,而没有明智(amoha)的因。在任何情况下,禅那jhāna具足三善因,它们依因缘之力,成为禅那相应心、心所和心生色法的缘。

 

  观禅(Vipassanā)的因

Vipassanā”字面上的意义是超凡之见。依佛陀之教,存在宇宙间的只不过是心法色法〔汇聚〕之流,别无其他。例如:我们初生之时只有几磅重,而现在可能超过一百磅。这样的变化既不是立即地,也不是突然地,而是逐渐地,剎那剎那地发生。我们的心也是这样,时时刻刻变化着。再者,究竟而言,没有什麽是坚实的。我们可以重复分解一件物体直到没有固体性,剩下的只是纯粹能量的物质元素,在非常快速地变化着,以至于根本没有时间从一处移至他处。在此〔汇聚〕之流中,我们认为看见有人或物在移动或静立,有美有丑,有苦有乐,这些都不外乎是假象,或是一般意义的眼见。而超乎假象,见到心法色法〔汇聚〕之流,则是称为观智的超凡之洞见。

我们必需透过定力,净除内心的种种杂染烦恼,方能获得观智。因此,观智显然需要这三善因。但在证得观智之前,观禅的修习可以只具智慧除外的二种善因。当然观智和证悟(圣道的悟入与果证,magga-phala或道智-果智)必定包含这三善因。所以,在观智或圣道的悟入与果证中,此三善因依因缘之力,成为其伴随的心、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的缘。

故事中的因

在从波罗奈(Vārāṇasī)到优娄频罗(Uruveḷa)的途中,有一天佛陀正坐在一座小森林的树下,当时有三十位年轻人,因为一个问题过来拜见佛陀。他们是偕同妻子到此来游乐的,但其中一人没有妻子,于是便带了一位漂亮的女子同行。结果她跑了,带走了他们贵重的物品。当他们在森林里遍处寻她不着时,他们遇见了坐在树下的佛陀。他们朝他走来,希望能得到她在何处的线索。他们问佛陀是否看见有女人路过,佛陀并不回答,反倒问了他们一个启悟性的问题:

 

「年轻人,你们以为那一样比较值得追寻:那个女人还是你们自己?」(《律藏·大品》30)

 

这个问题是让他们去思考的一个点。佛陀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知什么是自己的真面目,或者真正在发生的是什么事。如上所述,打从一个很微小的胚胎开始,我们就一直不断地,无限制地变化着,直至今日的模样。但我们不知道其间变化的过程,总以为我们自出生以至于今,都是同一个人。我们可比做是鹿,误认蜃景为水而徒然追逐。所以,我们需要去寻求真相,了解我们的本来面目。这也就是为何佛陀劝他们寻求自己,而不是那个女人的原因。他们在继续谛听佛陀的教导后就开悟了。

 

  包含的心法:这些年轻人的问题,原因在于官能之欲或性欲(lobha),迷妄是其根由。无可争辩地,我们都能经验到生命中的乐受(somanassa-vedana),但唯有在迷情之下我们方能享受此乐,这就跟看电影的情形一样,只有不去想它是怎样在好莱坞拍成的,我们才能享受观赏电影的乐趣。我们所谓的乐,可以比作抓痒,当痒完全消失了,真正的喜乐才会生起。是以,我们的官能欲乐永远是植根于迷妄的。在关于年轻人的这个故事中,他们的迷妄(moha)是他们的官能欲乐(lobha)以及其伴随的心、心所法的因,包括十三通一切心所(参见基本阿毗达摩)之外的无惭(ahīrika)、无愧(anottappa)、掉举(uddhacca)、我见(diṭṭhi)、慢(māna)。

 

  包含的色法:此外,官能欲乐和迷妄是这些年轻人身体内色法(与性相关的化学变化)的因,包括八不离色(avinibbhoga)之外,与性相关的身体姿势(iriyāpatha)、身表(kāya-viññatti)、语表(vacīviññatti)、笑(hasana)、声音(sadda)、身轻快性(lahutā)、身柔软性(mudutā)、身适业性(kammaññatā)。

在享受感官欲乐之时,这三十位王子是由属于因缘的三支分所组成,如下:

 

  1. 缘法:贪欲(lobha)和痴(moha)。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八种贪根心之一)、心所法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色法。
  3. 缘力:依因缘之力,a项缘助b项生起。

  瞋因:当这些年轻人发现,那女人带走他们的贵重物品时,他们对她起瞋心。这时,瞋(dosa)与痴(moha)是伴随它们的心、心所法和色法的因。

起瞋心之时,这三十位王子是由属于因缘的三支分所构成,如下:

  1. 缘法:瞋(dosa)和痴(moha)。
  2. 缘所生法:

名法:二种瞋根心之一,及其伴随的心所法,如四遍一切不善心心所以及十二通一切心所(喜piti除外)之外的嫉(issa)、妒(macchariya)、悔(kukucca)、昏沉(thina-middha)。

色法:这些心所产生的色法(或化学变化),除八不离色(avinibhoga)之外还包括与瞋心关联的身体姿势(iriyāpatha)、身表(kāyaviññatti)、语表(vacīviññatti)、声音(sadda)、身轻快性(lahutā)、身柔软性(mudutā)、身适业性(kammaññatā)。

  1. 缘力:a项依因缘之力,缘助b项生起。

差异:所有的心生色法在量上大致是相同的,但在质上,以及对我们的影响上却有差异。举例言之,如果我们的身体姿势、脸部表情、声调等是由瞋心所生,别人看起来会觉得不快;如果是由贪心所生,那就是诱惑人的;如果是由慈悲与智慧为前导的善心所生,那会是愉悦祥和的。再者,负面的心所如愤怒、憎恨、忧虑、嫉妒等,对我们的身体会造成负面的影响,比如干扰我们的消化系统、血液循环、新陈代谢等等。善的心所会产生健康的色法,和结构良好的身体功能。同样地,业的善或恶,时节和食物的好与不好,其所产生的色法之间,是有所不同的。

  佛陀开示中的因:由于无私(alobha)、慈爱(adosa)与智慧(amoha),佛陀指点那些年轻人寻求自我,而不是那位妇人。举一个例,假设我们知道怎样在股票市场赚进百万元,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知识。我们可能会传授给所爱之人,但不会给我们讨厌的人,或者,如果我们过于自私的话,可能根本不传授给任何人。因此,给别人良好的建议包含了无私(alobha)、慈爱(adosa)与智慧(amoha)。佛陀则是充分具足完整的无私(alobha)、无条件的爱(adosa)与圆满的智慧(amoha)。当佛陀巧妙地指引那些年轻人时,此三者是他身上所伴随产生的心、心所和色法的因。

在指点王子们的那刻,佛陀是由属于因缘的三支分构成的:

 

  1. 缘法:alobha(无私或无贪)、adosa(无瞋或慈爱)与amoha(无痴或智慧)。

b.缘所生法:

名法:第一大唯作心(mahā-kriyā)及其伴随的心所,如19遍一切善心所和13通一切心所除外的慈悲与智慧。

色法:上述心所产生的色法(或化学变化),除八不离色(avinibhoga)之外还包括身体姿势(iriyāpatha)、身表(kāyaviññatti)、语表(vacī-viññatti)、声音(sadda)、笑(hasana)、身轻快性(lahutā)、身柔软性(mudutā)、身适业性(kammaññatā)。

  1. 缘力:a项依因缘之力缘助b项生起。

注:解说后面诸缘时,对于心、心所和色法只会一般性地带到,不像此处一样详细,单纯只是因为,一般的读者不需要懂到那么详细的程度。

 

迷魅(所缘)缘

(ārammaṇ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1-2)

  1. Rūpāyatanaṃ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ārammaṇa-paccayena paccayo. saddāyatanaṃ sota-viññāṇa-dhātuyā; gandhāyatanaṃ ghāna-viññāa-dhātuyā; Rasāyatanaṃ jivhā-viññāṇa-dhātuyā; Phoṭṭhabbāyatanaṃ kāya-viññāṇa-dhātuyā
  2. Rūpāyatanaṃ saddāyatanaṃ gandhāyatanaṃ rasāyatanaṃ phoṭṭahabbāyatanaṃ mano-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ārammaṇapaccayena paccayo.
  3. Sabbe dhammā mano-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ārammaṇ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依迷魅缘之力,色入处成为眼识界及其伴随心所的缘(声入处、香入处、味入处、触入处分别是耳、鼻、舌、身识的缘)。
  2. 依迷魅缘之力,五入处成为意界及其伴随心所的缘。
  3. 依迷魅缘之力,一切法成为意识界及其伴随心所的缘。

七识界对六所缘

在此缘中,我们的心分成七识界:

  1. 眼识界
  2. 耳识界
  3. 鼻识界
  4. 舌识界
  5. 身识界
  6. 意界
  7. 意识界

其中前五类各有二种:善果报与不善果报。第六类,意界(mano-dhātu)是指二种心识剎那:五门转向(pañca-dvārāvajjana)和所缘领受(saṃpaṭicchana),在一个五门心路过程里,它们分别于根门识之前及之后生起。第七类,意识界(mano-viññāṇa-dhātu)指其余所有种类的心[16]

七识界中第1界感知色所缘,第2界感知声,第3界感知香,第4界感知味,第5界感知触,第6界感知所有的五根门所缘,第七界在实际五根门所缘的心象之外[17],唯独感知意门所缘(dhammārammaṇa)。意门所缘只能透过潜意识而现起,不经由五官。它们包括所有各类的名法、色法及概念法,但不包括当下五根门的所缘,这些由前六界妥当地缘取。因为这样,我们透过第七界,比透过其他六界,能够思考、觉知或经验到更多的法。

 

  所缘的字面意义

ārammaṇa」(ā + ramu + ṇa)的字面意义是有意思的或迷人的事物。因为这样,佛陀曾对游行沙门玛甘迪如是说:

 

「玛甘迪,眼喜爱色所缘,乐于此且满意于此。」

Cakkhuṃ kho Māgaṇḍiyio, rūpa-rāmaṃ, rūpa-rataṃ,rūpa-sammuditaṃ. (《中部》中分五十经,171)

 

如同佛陀所言,我们的眼睛永远以色所缘为乐,不论好坏,可意或不可意。

纵使是恐怖或讨厌的景象,我们都忍不住要去看,更不用说是可意且吸引人的。这就是为何惊悚小说,或者有杀人情节的电影永远不会没市场。其他的所缘也是一样,比如甜美或刺耳的声音,香味或者臭气,甜或是酸的味道,平滑或者粗糙的触觉,可意或不可意的法所缘。

这儿,「眼」实际上是指关系着眼的心、心所法,「耳」指关系着耳的心、心所法等等。如是,我们的感官(或感官相关的心、心所法)总是迷于如色、声等的目标,所以这些目标叫做“ārammaṇa”。于此,我们参照〔上面〕这段引文,将“ārammaṇa paccayo”译为「迷魅缘」,虽然通常是译为「所缘缘」。

如果我们是盲人,什么都看不见,那倒也无妨。然而,如果有眼睛,那在清醒的情况下,我们很难一直闭着双眼,或者克制自己不东看看西瞧瞧。倘若我们待在没有窗子可外望的房间里,不管在那里得到怎样好的待遇,迟早我们很可能会陷入沮丧。比较好且比较可意的景观,总能使我们快乐些、健康些;但恐怖的景象常常使我们感觉悲伤及沮丧。因此,为了满足双眼,我们除了竭尽所能美化自己外,还花费了大把金钱游览美景胜地,观赏俊美名流,装潢房子,修饰庭园草坪。于我们的眼睛而言,异性特别是最迷人的目标。看到异性时,我们的眼睛总是会被牵引过去,就像受到磁铁的吸引。所以佛陀才这么说:

「我不见有任何色所缘,比看到女性更能影响一个男人的心。我不见有任何色所缘,比看到男性更能影响一个女人的心。」(《增支部》1,1)

我们很难克制自己不去看周遭的人事物,即便他们令人不舒服。也就是这样,景象(视觉目标)藉助迷魅缘之力,得以成为眼睛(与眼相关的心、心所法)的一个缘。前者是缘法(paccaya),后者是缘所生法(paccayuppanna),而它们关连的方式就是缘力(paccaya-sati)。

如佛陀所说,我们的耳(耳相关的心、心所法)总是为声所迷。很明显地,不同种类的音乐和声音,会引发我们不同的感觉与情感。有些可能令我们欢喜,有些则能令我们悲伤。但,两者同样使耳着迷。纵然我们不了解声音的内涵,但其旋律能引发内在的情感,如兴奋、快乐、悲伤等等。我们也还是很难克制自己,不去听周遭的人事物,即便他们令人不舒服。我们的耳甚至还乐闻痛楚的哭喊、恶毒的吼叫以及沉郁的声音。因此,它们总是求声若渴,无论是可意或不可意的。难怪音乐工业永远景气看好,不断地想办法满足我们的双耳。当然,所有音声当中,最迷人的莫过于女性的声音。故而佛陀说道:

「我不见有任何声音,比女性的声音更能影响一个男人的心。我不见有任何声音,比男性的声音更能影响一个女人的心。」

也就是这样,声音依迷魅缘之力,成为耳(与耳相关的心、心所法)的缘。

我们的鼻(鼻相关的心、心所法)受到任何香臭气味的影响。现今,有好几种香水是以非常精致而复杂的方式制成的。听说有某些种类的香水,是为引发性欲而调制的。有次当佛陀罹患严重的便秘时,耆婆—他的私人医师—给佛陀三茎药用睡莲让他闻。据说每一茎睡莲的气味足以让佛陀如厕十次(《律藏·大品》390)。因此,不同种类的气味有不同的效用,并且能引发多种的觉受与情感。婴儿的气味,听说能令母亲保持身体健康,情绪愉悦。不消说,最迷人的还是异性的气味。我们的鼻(鼻相关的心、心所法)总是为气味所迷,无论香臭。我们的鼻(鼻相关的心、心所法)就是这样以气味为缘。

 

  味

我们花费大把金钱追求食物的味道,而不是营养,这使得有些餐馆简直就一夕致富。我们是那样地贪求美味,以致于难以进行节食。难怪有人因一味地追求美味而丧生,好似蚂蚁为蜂蜜所吸引,没入其中而亡。佛陀说,最能吸引我们的味道,莫过于异性所准备或烹调的食物之味道。是以,我们的舌(舌相关的心、心所法)总是迷于味道,不管是甜的、酸的或苦的。我们难以克制自己,不去享受品味之乐。也就是这样,我们的舌(舌相关的心、心所法)以味道为缘。

  触(可触知的目标)

我们身中几乎无时无刻不产生触的觉受,无论是可意或不可意的。最低限度,我们的衣着和肢体间就有触产生。床垫与枕头的制作,讲求光滑平顺,让人碰触起来感觉舒服。有些科学研究告诉我们,人类的触摸行为有疗愈的力量。在所有感官中,触可能是最吸引我们的,特别是关系到性的时候。异性的碰触总是令我们招架不住。因此,佛陀说,异性的碰触,比任何其他的触更令我们着迷。简言之,我们的身体总是求触若渴。也就是这样,我们的身(身相关的心、心所法)以触为缘。

意门所缘(心的目标)

如先前所言,只有通过第7识界(意识界),我们才能感知到心的目标,或说意门所缘,这些包括一切过去现在未来的心法、色法、概念法,或是其他任何法(当下的五官目标除外)。这第七识界由二种心组成:潜意识心和速行心(javana)。然而,我们的潜意识(先天心)只缘取我们前生临死前所取的六种感官目标之一,而不会缘取这一生的任何目标。但是,透过速行心,我们得以在现在世经验到实在的东西,或想着想像的事物。这也就是为何我们,几乎可以凭藉想像,创造任何事物(心的目标)。举个例,在实际建造惊人的摩天大楼、飞弹或卫星之前,我们首先在纸张上画图设计。就是心的这份想像力和创造力,造就我们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也就是这样,心的目标(意门目标)依迷魅缘之力,吸引着第七识界。

布施行为的所缘

先前提到过,布施行为的完成,主要是要有布施的动机(dāna-cetanā),及其伴随的心[18]、心所法。要行布施,有二个要素是必需的:有人激发起我们的布施心,还要有好的东西可以布施。因此,这二个做为所缘的要素,依迷魅缘之力,成为布施行为的助缘。

a. 缘法:六种所缘,〔这些〕关系着布施对象可感知的特质,还有所施之物。

b. 缘所生法:布施者布施的动机,其伴随的心(八大善心或唯作心之一)和心所法。

  1. 缘力:依迷魅缘之力,a项成为b项的缘。

持戒的所缘

在没有什麽特别需要自制的情形下,立志戒除杀生等不善行,这称为受戒(samādāna-sīla)。实际的克制,免于不善行称为离戒(viratī sīla)。所以,需要节制之事可以做为持戒的所缘,如下:

  1. 缘法:六种属于不善行的所缘。
  2. 缘所生法:持戒的自制(viratī)或是动机(cetanā),其伴随的心(八大善心或唯作心之一)和心所法。
  3. 缘力:a项依迷魅缘之力,成为b项的助缘。

止禅的所缘

专注力是任何知识与智慧的先决条件。例如,为了能在课堂上有所学习,我们必须专注于老师的教学。为求更深入的知识,我们甚至需要有更强的专注力。我们可以藉由专注于禅修目标,如出入息、地、水、火、风、空,或者四种颜色之一(蓝、黄、红、白)等来培养高度的定力。当我们的心全然地贯注在这些禅修目标时,我们就证得了某种程度的定力,这叫做禅那(jhāna)。此处,出入息、地、水、火等是指它们概念上的形式,而非真正的风界等。这些概念法(paññatti)是心的目标(意门目标);它们构成止禅的缘,以禅那为其极致,如下:

 

  1. 缘法:禅修目标的概念形式(意门所缘[19])。
  2. 缘所生法:止禅,那是由八大善心或唯作心或禅心之一,以及属于禅那层次的心所法所构成的。
  3. 缘力:依迷魅缘之力,a项成为b项的缘。

观禅的所缘

为了开展观智,我们必须观照自己的身心,以便能够体验超越假象的心法和色法。例如,我们可能会觉得某人长得美或丑。但以终极意义而言,那其实是种错误的观念/假象,因为每一个人都是骨肉所构成的,或者更精确地说,是剎那生灭的心法与色法所构成的,但拜了〔新旧〕不断交替之赐,它们看起来像是连续不断的。所以,视某人为美为丑是错误的观念,而视某人为心法与色法则是观智。做为目标的心法、色法,构成观智的缘,如下:

 

  1. 缘法:构成心法、色法的六种目标。
  2. 缘所生法:观智,那是由八大善心或唯作心之一,以及其心所法所构成的。
  3. 缘力:依迷魅缘之力,a项成为b项的缘。

藉着对身中心法、色法的观照,心灵经由观智的连续阶段而开展,证悟了道智与果智,体验涅槃。于是,道与果的证悟以它们唯一的目标—涅槃—为所缘,如下:

 

  1. 缘法:涅槃(心的目标)
  2. 缘所生法:道与果的证悟(八种出世间心)
  3. 缘力:依迷魅缘之力,a项成为b项的缘。

故事中的所缘

所缘能引起不同的心所,善或不善,视我们的心态或思维方式(manasi-kāra)而定。例如,见到佛陀光辉灿烂的容颜,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愉悦的,但对皇后玛甘蒂(Māganḍiyā)而言却是痛苦的。原因在于当她被举荐给佛陀,做为新娘人选时,曾受到佛陀的羞辱。她的父亲很擅长研究人的品格和身体的特征。看到佛陀留下的足迹时,他便知道佛陀是世上超凡的人物。但他的妻子所知更多,她说佛陀是位证得正觉的圣者,官能上与生理上的欲望均已断除。然而,他不听妻子的话,还是把女儿推荐给佛陀做为新娘人选。那时,佛陀故意说,他连用脚趾头碰她都不愿意,因为她(和世上任何其他人一样)全身满是令人作呕之物。

听了佛陀的话之后,这位婆罗门与其妻子都开悟了。然而,他们的女儿感到无比羞辱以致怀恨在心,她决意,如果,或者当她嫁给了有权势的人,她要向佛陀展开报复。后来,她成为乔赏弥城邦,优填王三位皇后其中的一个。当佛陀来到她的城邦时,她设计让群众谩骂佛陀,目的是将佛陀以及他的弟子们赶出城去。在此事件中,佛陀的话(更具体而言,是心的所缘—他所传递的意思),依迷魅缘之力,助成这对婆罗门父母培养功德,女儿犯下过错。

  

增上缘

(Adhipati-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2)

  Chandā (vīriyā, cittā, vimaṃsā) adhipati chanda (vīriya, citta, vimaṃsa) 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rūpānaṃ adhipati-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增上欲(精进、心、慧)依增上缘之力,成为其伴随的心、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的缘。

  1. 缘法:增上欲、精进、心和慧。
  2. 缘所生法:伴随这些的心、心所法[20],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增上欲

论疏(《根本疏》3,169)中说:「欲望强盛者无事不办。」例如,人人都有致富的欲望,但我们很多人还是很穷,为什麽?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成为富人的欲望不够强烈。事实上,我们想的大都是怎样享受人生,而不是怎样赚钱。当手头有些闲钱时,我们最可能想的是去那儿度假,而不是去那儿作投资。如果有足够的智慧和慈心,我们可能会想要做慈善捐款。所以呢,很明显地我们想要致富的欲望,实在是不够强烈,虽然我们也许有此愿望。只是有愿望,结果会落空。是故佛陀如是说:

 

没有预期的也许到来;预期的可能落空。

人不可能凭着期望而致富。(《本生经》2,160)

假如想要有钱的欲望占有主导的地位,我们自然就会想方设法去达成愿望。我们会创造赚钱的机会;我们只会在乎钱,更甚于任何其他事物。那么,没什麽理由我们发不了财。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有强烈的欲望要接受教育,我们必然就能受教育;如果我们有强烈的欲望要有权有势,我们就会有权有势;如果我们有强烈的欲望要证得开悟,我们就会开悟。那么,年老的人想恢复青春如何?疾病末期的人想活得久些如何?毫无疑问,如果他们的欲望非常强盛的话,那么很快就会实现。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死后才会再生。

 

  不善增上欲

佛世时,拘萨罗(Kosala)王有一子名为韦德杜(Viḍaḍūbha),其母娃瑟葩(Vāsabhakhattiyā)王后出身低微,因为她是摩诃那(Mahānāmo)王与其妾所生。一日,韦德杜王子来访舍卫国—他的母方亲戚的王国。年轻的王子公主们故意走避他方,不向他行礼致敬。虽然在那儿他受到欢迎,但他得向每一个遇到的人行礼致敬,因为他们都比他年长。在返家途中,他发现有东西忘了拿,于是又回到舍卫国去取。当他抵达时,他听到有人用牛奶刷洗[21]他坐过的椅子,并且抱怨说那是仆役之子使用过的座位。听到这些,他感到羞愤无比,因而生起了一股非常强烈的欲望,想要报复他们。

一天,拘萨罗王来拜见佛陀,由狄格卡拉(Dīga-kārāyana)-拘萨罗王国皇家军队的总司令-所领导的大批皇家警卫队护持着。基于礼貌,国王独自进入佛陀的房间,将整套的皇权标志交给司令官狄格卡拉,他是前任司令官般杜拉(Bandhula)的侄儿。前任司令官极为英勇,权势极高,以致被国王所杀,因为他有想要暗杀国王的嫌疑。眼见报复国王的机会到来,司令官狄格卡拉让国王独自留在佛陀房内,返回王宫并把整套的皇权标志呈给韦德杜王子。于是,在一度曾属于他父亲的国度里,现在韦德杜王子成为有威权的国王。长话短说,一日韦德杜国王率领大军进攻舍卫国—在那儿他的座位曾被用牛奶清洗—且屠杀了数千剎帝利种姓的人。他强烈的愿望,虽然是邪恶的,现在已得到实现。(《法句经》1,页220)[22]

他有强烈的欲望,想要报复那些怀有极端种姓偏见而羞辱他的人。他那瞋相关的心与心所,就是以此强烈的欲望为缘。因此,这个缘有如下三支分:

 

  1. 缘法:不善增上欲(chanda
  2. 缘所生法:二瞋根心之一(参见附录-1),其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善增上欲

在佛教历史上,殷商给孤独长者(Anātha-piṇḍika)素富盛名,因为他富有而乐善好施。他特别为佛陀建造了一间很有名的寺院,佛陀在那里度过了十九次的雨安居。况且,他还每天供餐给二千位比丘。然而,有朝他因多种因素而遭遇破产,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大规模地供佛及比丘们;他只能供得起碎米饭和酸豆咖哩。他是世上最慷慨的人之一,因而总是强烈地希望,能再像过去那样办大规模的供僧。这份善法欲引起了一位天人的慈心,他帮助他重新获得失去的财富。(《法句经》2,7)[23]无疑地,善的欲望很容易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获得满足,不需太费力气,尤其是如果我们戒行良好的话。佛陀曾说:「戒行良好者〔身心〕清净,其愿得实现。[24]

注:如同在韦德杜王子的事件中一样,不善的欲望如果够强的话,会帮助我们达到不善的目的;然而,即使在当生,我们都得为此而付出代价,更遑论来世了。

在孤独长者的事件中,三支分如下:

  1. 缘法:善的增上欲。
  2. 缘所生法:八大善心(Mahā-kusala)之一,其伴随的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增上进

有道是:「尽大努力者无事不办。」一般而言,尽大努力定能获大成功。但对有些人而言,例如,煤矿厂的矿工,这可就难以实现了,即使他们可能比我们多数人更加卖力工作。那么,为何他们即使花大力气在工作,却无法获得成功?差强可以这麽说,他们的努力总算有达成一个目标,那就是每日赚取的工资。

约在六百年前,缅甸由很多小王国组成。那时期,只要能暗杀统治的国王,人人随时可以成为该国的国君。一天,一位国王在猎鹿作乐时,于森林里迷了路,跟他的随扈分开了。日落时分,他刚好来到一片黄瓜田。又饿又累的他,未经农人的同意便摘了一些瓜吃。为此,那个农人当场就将他打死了。跟据当代的习俗,王位要传给他。他拒绝了,因为他说他不能离开那些黄瓜,它们就像是很多还在吸母奶的小狗。显然,农人很卖力照顾黄瓜,为了它们能结实累累。结果是,他的努力帮助他完成种植黄瓜的主要目标。

立定崇高的目标是件有智慧的事。如果我们配合正确的目标,做正当的努力,这样我们人生没有理由不成功。世上有很多成功的人,他们过去曾是流浪汉,或者甚至是酒鬼。然而,我们必须知道什麽是适合我们的目标,然后以适当的方式戮力以赴。假以时日我们人生终将获得成功,即使我们过去曾在炭坑工作。巴利经典有言,明智的努力(payoga)是人类生命中财富与健康的先决条件。

 

  摩诃闍那(Mahā-janako)的故事

佛陀教导我们,即使在绝望的处境中也不要放弃,而要持续精勤努力。在《本生经》中有一个故事,未来将成佛的摩诃闍那,在卡拉旃波(Kāla-campa)和金地(Suvaṇṇa-bhūmi)[25]之间的海域从事贸易。他的目的是要赚取足够的钱,以便与他的叔叔波拉闍那(Pola-janako)王作战。叔叔谋害他的父亲阿利沓闍那(Ariṭṭha-janako)王,夺取了整个王国。菩萨搭乘的船满载着数百人,还有他们准备在茫茫大海航行千里而携带的好几吨重的物品。不幸的是七天后,船故障了。船上有些人惊恐地奔跑喊叫,有些则向神祈祷求助。摩诃闍那并未祷告,而是保持冷静,看看他需要做些什麽。首先,当船开始下沉时,他用奶油和糖填饱肚子。然后把衣服泡在油里,这样可以帮助他更容易漂浮在水面上。当船沉没时,他爬上桅杆的顶端,为了距离底下那些人远一些,他尽可能地往远处跳。那些人〔落海后〕即刻受到鲨鱼的攻击。

所以,即使在这样悲惨无望的处境中,摩诃闍那并不放弃,七天的时间中,他继续在茫茫大海中游着。一位海洋的守护女神终于看不过去了,她便下凡说道:「是谁在那宽阔的大海中游着,茫茫不见彼岸?你这样精勤奋力,目的何在?」摩诃闍那答说:「了解世界的法则,以及努力的利益,我在茫茫大海中挣扎着,即使我的确是看不到海岸线。」

长话短说,这位守护女神把他从海里救起,并送他到米提拉(Mithila)城,他的叔父波拉闍那王就在当天驾崩于此。于是,在那曾经属于他父亲的王国,他成了国王。(<摩诃闍那本生> 160)佛陀如是说,以明本故事的寓意:

āsīsetheva puriso, na nibbindeyya paṇḍito.

  Passāmi vohaṃ attānaṃ yathā icchiṃ, tathā ahu.”

  

满怀希望,永不放弃。

我见自身成就所欲。

 

因此,摩诃闍那英勇的努力,显然是他成功有力的先决条件。更精确地说,帮助他成功的是关系着精进的心,其心所法和心生色法。所以,三支分如下:

 

  1. 缘法:增上精进。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八大善心之一)、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增上心

有道是:「其心坚强者无事不办。」例如,唯有当我们的心够坚强且稳定,足以抵抗求学期间各式各样的诱惑与困难时,我们才有办法毕业。如果我们的心软弱不稳,那将会一事无成;我们会不知如何解决日常生活中遭遇的问题,或者如何改善生活的品质。因此,成功需要有坚强而稳固的心。坚强的心,无论善或不善,能够塑造我们的人生,还有我们的世界。

有个本生故事(《本生经注释》1, 419)描述此一事实:我们需要有坚强而稳固的心来抗拒诱惑,达成我们的目标。有六位王子受召来到皇城,他们必须越过食人妖居住的沙漠。当他们来到沙漠时,食人妖化作美女来欢迎款待他们。其中一位王子受不了诱惑而留在那里,其余的王子继续前行,但还是受到各种赏心悦目的感官目标的招待,如,第二关是甜美的声音,第三关是芳香的气味,第四关是美味的食物,第五关是柔软的触觉。王子们各各成了魅惑的受害者,在哪里抵挡不住就在那里倒下。只有一位王子抵挡得住,并且到达了皇城。于是,他得到王冠的授与。因此,坚强而稳定的心,是其伴随的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的助缘,这些帮助他成功。故,三支分如下:

 

  1. 缘法:成功王子的增上心(这有可能是八贪根心,或八大善心之一,视其心态而定)。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所法以及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所以说,强烈吸引我们的事物,也是最有可能使我们受害的。唯有坚强而稳定的心能使我们抵御诱惑,朝向目标笔直前进。这样的话,我们就像一根钉子,被直直地敲进木头里。

 

  人生八风

况且,人生有八种我们全都必须面对的起伏变迁:得与失,交友广阔与孤寂,毁与誉,苦与乐。这八样之中,我们总是追求那可意的四项,但却竭尽所能地回避那不可意的四项。但是,如果我们有所得,将来有一天,最晚到我们过世时,我们会失去。名望、人气和幸福也是一样,因为这些都是无常的。所以,当我们追逐那可意的四项时,那不可意的四项也追着我们。因为这样,所以佛陀才说:

 

「八风与人类彼此相追逐。」(《增支部·八集》3,7)

 

唯有坚强而稳定的心能抵挡这人生八风。心灵脆弱的人无法穿越八风达成目标。他们有可能连目标都给忘了。于是,他们的目标淡去,或者他们距离获得成功越来越远。例如,大学里很多年轻学子,他们的目的是获得学位。他们有些人无法达成目标,因为财源短缺,寂寞或人缘不佳,这有时会导致他们心情沮丧。实际上这是心的问题。如果我们的心够坚强的话,我们总能找到克服这些困难的方法。对内心灵巧坚强的人而言,总是会有其他的可能与选择的。有些学生虽然经济状况良好,但却浪费金钱在享乐上面,不知努力用功读书。最后,他们一事无成离开学校。因此,想要成功就必需要有稳定坚强的心,这是很明显的。

另一方面,也有成功的人,最终却以失败收场。例如,一个来自缅甸偏远乡村的男孩,成为他那时代最成功的歌手。他过去单纯而谦虚,但成名后耽溺于酒色。结果,他失去声望,且因饮酒过度而死于肺癌。显然,他的成功毁了他的生命,因为他的心不够坚强,不足以抵挡人生的八风。所以佛陀才这麽说:

「香蕉树、竹子与芦苇因其果实而亡。心灵脆弱的人被成功所毁,就像驴马(一种特殊品种的马),因它胎内的小马而亡」(<小品> 346)

这些生命中的起伏变迁,每天都在考验着我们的心。唯有当我们的心明智而坚强,我们方能保护我们的生命,防止目标被摧毁。因为如此,这样一种坚强的心,被佛陀誉为是最珍贵的吉祥:

 

一颗稳定的、无忧恼、无过失、面对生命中的起伏变迁而能保持宁静的心,这是世上最珍贵的吉祥。(《吉祥经》)

 

所以,坚强的心总是关系着们的成就和造诣。大体上三支分如下:

  1. 缘法:增上心。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所法和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增上智

有道是:「智力强盛者无事不办。」巴利典籍中说到三种智或慧:

  1. 经由学习,研读或研究得来的智(suta-maya ñāṇa
  2. 经由分析推理所获得的智(cintā-maya ñāṇa
  3. 由禅修所获得的智(bhāvanā-maya ñāṇa

  

  第一种智

科技是我们经由学习无数种事物,做过无数种的研究所获得的智识。藉助于这类智识,我们可以重新塑造我们的生活,甚至是我们的星球。使我们成为地球上最强有力的生物的,就是这一类智识。所有种类的动物都受到我们的支配,无论是巨大如象或鲸鱼,或者是致命性的动物如狮子或鲨鱼。我们甚至能超越我们所在的星球,远征到月球和火星。我们已然完成了我们的先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所以,当我们拥有丰富的科技智识时,我们几乎可以说无事不能成办。此种增上智由三支分构成,如下:

 

  1. 缘法:科技的增上智(suta-maya ñāṇa)。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四大慧相应善心或唯作心之一)、心所法和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第二种智

然而,能令我们分辨对错、好坏、或善与不善的,不是科技智识,而是我们的推理能力。我们已经在宪法和法律制度下建立起文明的社会,没有这些我们终将灭亡。就是透过这种推理的能力,我们得以做正确的选择,挑选适当的时间、地点与人。因此,帮助我们建立文明社会的显然是推理能力(cintā-maya),而不是科技。氢弹绝对是强有力的,但我们的推理能力更加强有力,因为它能帮助我们,为人类社会创造双赢的局面。所以,如果我们有良好的推理能力,那几乎是无事不能成办了。

此种智的三支分如下:

  1. 缘法:推理能力(cintā-maya ñāṇa),增上智。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四大慧相应善心或唯作心之一)、心所法和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第三种智

最殊胜的智是见到假象与超越虚构的名言施设之真实法。例如,爱因斯坦和华盛顿已不复存在。现今存活于世的我们,百年内全都将亡故。我们都是梦一般的人物。同时我们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就像季节性的昆虫,生来未久即便死去。在终极意义上,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经历死亡与重生,因为所有心法、色法—这形成我们想当然尔的自我认同—是剎那剎那生灭的。我们的星球本身总有一天会消失,这是无可争议的常识。所以,在这个星球上,我们叫做造诣或成就的,只不过是些施设的概念(paññatti)罢了;宣称某物为己有只不过是愚痴(moha)罢了;自视或视他人为美为丑只不过是错误的观念(vipallāsa颠倒想)罢了。正是如此,佛陀在《颠倒经》(Vipallāsa Sutta)中说:

「不真实的观念,不真实的思想,不真实的信念创造出诸多错觉假象,迫使人狂乱。如实地观照事物令人脱离死亡的束缚。」(《增支部》)

因此。我们需要那种能使我们超越错觉假象与概念施设,看见真谛的智慧。当然,能令我们照见真实法的正是观智与道智果智的证悟。这种智称为修所成智(bhāvanā-maya),因为它们必须藉由观禅的修习才得以开展,这点我们会在谈到道缘时再详细解释。

  1. 缘法:道智果智的证悟(bhāvanā-maya ñāṇa)。
  2. 缘所生法:其伴随的心(八出世间心)、心所法和心生色法。
  3. 缘力:依增上缘之力,a项成为b项生起的助缘。

 

别类增上缘:迷魅增上缘

(ārammaṇādhipati)(增上缘 - 2)

有另外一类的增上缘,属于所缘(迷魅缘)增上。有时所缘(色、声等)是那么的强有力,以致它们可以依迷魅增上缘(ārammaṇādhipati)之力影响我们的心与心所。关于这种缘,典籍中有如下的说法: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2)

Yaṃ yaṃ dhammaṃ garuṃ katvā ye ye dhammā uppajjanti citta-cetasikā dhammā; te te dhammā tesaṃ tesaṃ dhammānaṃ adipati-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任何心与心所,是因为特别注目某一法而生起的话,那么那些所缘就依增上缘之力,成为彼心、心所法的助缘。

三支分大致如下:

  1. 缘法:六种增上所缘[26]
  2. 缘所生法:心及其心所[27]
  3. 缘力:a项依增上缘之力,缘助b项的生起。

有时我们的心极度地受到某些所缘的影响,特别是涉及到恋情时。在英国历史上,王子爱德华八世(1894-1972)爱上了一位美国离婚妇人,华莉丝·辛普森。他迷恋她无以自拔,终至为了娶她而依皇家宪法放弃王位。无疑地,王子的心大大地受到构成这位女士的六种所缘影响:

 

  1. 缘法:构成这个女人的六种所缘。
  2. 缘所生法:王子的八贪根心之一,以及其心所。
  3. 缘力:a项依增上缘之力,缘助b项的生起。

  涅槃:在善的方面,涅槃是其他所缘当中最占优势的(道-果经验的)所缘[28]。它那独特的宁静祥和是难以形容的。比起我们清醒时官能的享乐,深层睡眠是一种快乐得多多的状态,我们只能藉由这种比较来拟想它有多宁静。我们无法透过常态的官能享受涅槃,这解释了为何涅槃是安宁的。正如黑暗与光明,涅槃的特性与心法、色法恰恰相反,后者在无数因缘条件下生起灭去。

虽然佛陀实行弘法教化之责四十五年,他显然乐好入于涅槃寂静中。他把握任何可能的机会入于其中,甚至是在极短的片刻,如说法结束,闻法者表达谢忱唱道:「善哉!善哉!善哉!」时。是故,对于圣者而言,涅槃是最具影响力的所缘。此中,三支分会是这样的:

  1. 缘法:涅槃
  2. 缘所生法:道智果智的证悟(8出世间心)
  3. 缘力:a项依增上缘之力,缘助b项的生起。

 

无间缘

(Anantar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2-3)

 

  1.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 (sota-, ghāna-, jivhā, kāya-) taṃsampayuttakā ca dhammā mano-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2. Mano-dhātu taṃsampayuttakā ca dhammā mano-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3.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4.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5.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6.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7.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8.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9.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10. yesaṃ yes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ā ye ye dhammā uppajjanti citta-cetasikā dhammā; te te dhammā tesaṃ tesaṃ dhammānaṃ anantar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依无间缘之力,眼(耳、鼻、舌、身)识与其心所,缘助后续的心、心所法生起。
  2. 依无间缘之力,意与其心所缘助后续的意与其心所生起。
  3. 依无间缘之力,前行的善法缘助后续的善法生起。
  4. 以前行的善法为缘,后续的无记法生起。
  5. 以前行的不善法为缘,后续的不善法生起。
  6. 以前行的不善法为缘,后续的无记法生起。
  7. 以前行的无记法为缘,后续的无记法生起。
  8. 以前行的无记法为缘,后续的善法生起。
  9. 以前行的无记法为缘,后续的不善法生起。
  10. 无论先行的法为何,其后立即有相续的法、心以及心所生起。依无间缘之力,先行法缘助后续法生起。

三个专有名词

我们当学习在《发趣论》中重复使用的三个专有名词:善(kusala)、不善(akusala)与无记(abyākata[29]

  1. 善:善指善心,相应的善心所如无私、慈心、体谅、悲悯等。它们总是会导致善行,如布施(dāna)、持戒(sīla)、禅修(bhāvanā)、谦逊(apacāyana)、做义工(veyyāvajja)以及其他。这些显然是纯净的(anavajja),且自利利他(sukha-vipāka)。因为这二个理由,我们称之为「善」。
  2. 不善:不善指不善心,相应的不善心所如自私、贪、瞋、痴、嫉妒、慢、自大、偏见、恶意、迷惑、妄想等等。它们总会导致不善行,如杀、盗、婬等。显然,这些是不道德的(sāvajja),且害人害己(dukkha-vipāka)。因此我们称之为「不善」。
  3. 无记:Abyākata直译为「无记」,指那些不能被决定为善或不善的法。这有四类:果报心(vipāka)、唯作心(kriyā)、色法(rūpa)以及涅槃(Nibbāna)。在阿罗汉所做善行的背后,总是有属于阿罗汉的唯作心。显然这些是善的,但称为唯作是因为对不受后有的阿罗汉而言,不会招致任何果报。

前行到后继

根据这个缘,前行的心识剎那,依无间缘之力缘助后继者生起。这个事实说明了心的潜存的力量,如何从前行的心识剎那,过渡到继起的心识剎那,从一世到另一世。在讨论这些之前,我们先检视三种心路过程(Vīthi):

  1. 潜意识的过程(bhavaṅga-santati有分相续)
  2. 五门心路(pañca-dvāra-vīthi
  3. 意门心路(mano-dvāra-vīthi

潜意识的过程bhavaṅga-santati有分相续)

如基本阿毗达摩那一节所言,我们的先天心有三个名称:生命开始的最初剎那是「结生心」(paṭisandhi),最后剎那是「死心」(cuti),二者之间是「有分心」(bhavaṅga)。此一先天心最有可能就是我们所说的「潜意识」,因为它一直都不够活跃,无法经验当下的感官目标(所缘)。何况,它是我们所谓的「生命」的一部分,因为它代表我们的遗传,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其中含藏着长成一整棵巨树的潜能。所以,没有办法重新塑造它,也不能说它是善(kusala)或不善(akusala)的,因此就归类为无记(abyākata)的状态。自我们受胎的那刻起,此潜意识就终生不断,持续地流动着。我们可以把它比喻成主人,而感官意识和速行心便是访客。当我们处在母胎时、在深层睡眠中、或在有些类似无意识的状态中时,它的无间断的流动是最明显的。在持续的流动中,前剎那成为后剎那生起的助缘。于是,有此一说:继起无记心以前行无记心为缘(abyākata to abyākata)。

五门心路pañca-dvāra-vīthi

有五种五门心路:眼门心路、耳门心路、鼻门心路、舌门心路以及身门心路。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我们的感官[30]在胎中生命的第十一周,开始生起并成长完全。当所缘[31]撞击感官时,与感官相关的心路过程即刻展开。举个例,当色所缘撞击眼门,吸引我们的注意[32]时,眼识与连续的心识剎那生起,〔过程〕如下:

  1. 过去有分(无记性 abyākata
  2. 波动有分(无记性 abyākata
  3. 有分中断(无记性 abyākata
  4. 五门转向或转向心(无记性 abyākata
  5. 眼识(耳、鼻等)(无记性 abyākata
  6. 领受心(无记性 abyākata
  7. 推度心(无记性 abyākata
  8. 确定心(无记性 abyākata
  9. 七速行心(javana),可与善、唯作或不善心所相应,视个人的心态而定。
  10. 二剎那的彼所缘心(无记性 abyākata

于此心路过程,1~8的心识剎那是无记的,因为它们未可定为善(kusala)或不善(akusala)。第9包括7个心识剎那,可能为善(或无记abyākata,如果是阿罗汉的话)可能不善,要看我们心态如何。二个彼所缘心识剎那也是无记性的。所以,依据心识剎那相续接替的过程,继起的无记、善或不善心以前行的无记心为缘。在七个速行当中(善或不善),继起的善或不善心分别以前行的善或不善心为缘。再来,彼所缘心(无记性的)等以最后的善或不善剎那为缘。这是依巴利引文所作的解释,不过,简要言之,三种支分是这样的:

 

  1. 缘法:前行心识剎那。
  2. 缘所生法:继起的心识剎那。
  3. 缘力:无间缘

意门心路mano-dvāra-vīthi

上述的五门心路之后,必定会有数种意门心路随之而起,对于我们现在的所见所闻等等,从过去的记忆中去回想这是谁或是什麽(tadanuvattika-manodvāra-vīthi)。同时,当有能吸引我们注意的意门目标[33]撞击潜意识时,还会有其他种类的意门心路生起。这二种意门心路皆由以下连续的心识剎那构成:

    1. 有分波动(无记性)
    2. 有分断(无记性)
    3. 意门转向(无记性)
    4. 速行心,通常重复七次,完全识知所缘。依于我们的思维模式,可能是善(kusala)的,也可能不善(akusala)。
    5. 二个彼所缘的心识剎那结束这个过程。

在极短极短的时间内,有数百万个这样的心路过程生起灭去。故,剎那一念包含了数百万这样的心路过程。在上述的过程里,1~3的心识剎那是abyākata(无记性),而第四个心识剎那也许是kusala(或者是abyākata是阿罗汉的话),也许是akusala。因此,先行的无记法(或善或不善)依无间缘之力,缘助后继的无记法(或善或不善)生起。

有思想却无思考者

我们假设有个人在思考。然而,根据阿毗达摩,除了一连串的思想之外,并没有在思考的人。就像河流,我们这样想,这样说:「河里有水。」但实际上水的本身就是河流,或者说,在水之外并没有河流。思想是心识剎那的过程,如同河里水流不停地流动着。在这之外,并没有在思考的人。心路过程一个接一个,那么地连续,那么地绵密,以致感觉好像有「我」,有「我所」。它们在四方面有高度的密集性(ghana):

1.相续绵密(Santati-ghana):不同心路过程的绵密。这些过程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地生起。

2.聚合绵密(Samūha-ghana):不同心识剎那的绵密。这些心识剎那时时刻刻不间断地被后起的取代。

3.作用绵密(Kicca-ghana):不同心理作用的绵密。不同的心识剎那,丝毫不间断地执行这些心理作用。例如,一个单一的视觉过程,包含着具有不同作用的不同心识剎那,如转向色所缘(āvajjana-kicca)、看见它(dassana-kicca)、领受它(sampaṭicchana)、推度它(santīraṇa)、确定它(voṭṭhapana)、完全地经验它(javana),然后以彼为所缘(tadārammaṇa)。

4.所缘绵密(ārammaṇa-ghana):不同所缘的绵密性,如色、声、香等,它们持续无间断地撞击我们的感官。

无数的心识单元

如此这般,我们的思想过程,如同阿毗达摩所说的,是如此地紧密扎实,以致在极短的时间内,有无数的心识剎那生灭着。这可以拿烛光和河的水流相比。烛火看似维持一小时左右,但其实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每一剎那新起的火花就取代前者。「你不可能再次涉足同一河流中。」,如同这句话所说的,河流可能一年到头看起来都一样,但实际上它每一剎那都是条新的河流。难怪,数量如此庞大的思想过程,会被等同于某个永恒存在的人[34]。结果,一位着名的哲学家便这么说:「我思故我在」。这只不过是现象的绵密性过程(santati),使得所有的人事物看似常存。

如何趋向成熟

至此,我们也许会有这样的问题:「如果我们是由剎那变化的身心过程构成的,那我们如何变得成熟、有知识?」我们变得成熟、有知识是因为六种心的力量,它们潜存在我们的心路过程中,且依无间缘之力,从每一个前行的心识剎那,过度到每一个继起的心识剎那。

六种心理余势

我们的心所以及接下来的身体动作,剎那剎那地生起灭去。然而,如前所述,先行者腾出位置让与后续者,并且在这过程中,下列诸心理余势得以辗转传递:

  1. Kamma(业):思所遗留下来的心理余势。思关系着我们过去生中所作的善恶行为。
  2. Anusaya(随眠):不善心所如贪、瞋等所遗留下来的心理余势。这些不善心所驱动我们过去生中所做的杀、盗等不善行。
  3. Pāramī(波罗密):善的心所遗留下来的心理余势。这些善心所关系着我们过去生中所做的布施、持戒等善行。
  4. Ajjhāsaya(意向性):关系着我们过去生经验的喜好或厌恶。
  5. Vāsanā(习气):一些倾向,跟我们过去生的习惯有关。
  6. Carita(行):我们于过去生中所养成的心性。

  

  七种不善的潜存力Anusaya随眠

在这六种心理余势中,第一种的kamma将会在后面第十三缘—业缘—中讨论,第二种是不善的心理余势,叫做anusaya,其有下列七种:

  1. 欲贪的执着(kāma-rāgā-nusayo
  2. 对生命的执着(bhava-rāgā-nusayo
  3. 厌恶或憎恨(paṭighā-nusayo
  4. 傲慢或自负(mānā-nusayo
  5. 邪见(diṭṭhā-nusayo
  6. 疑(vicikicchā-nusayo
  7. 无明/痴(avijjā-nusayo

  欲贪的潜存力:当我们享受感官之欲乐时,我们的享受和后续的动作,剎那剎那地生起灭去,但它们将其性质,或者潜存的力量传递给后继者。此即我们所谓的欲贪潜存力(kāma-rāgā-nusayo欲贪随眠)。这有些像是「记忆」。一些美的景象,甜美的声音,美味的食物等等烙印在我们的记忆中,其时效可以维持数年之久。假设,有人曾经给我们一个浪漫的拥抱,我们也许过一阵子就忘了,但遇到适当的缘时,即使过了几十年,我们还会再回想起那情景。

 

  大脑之外:机械论和科学的观点认为,我们记忆的基础完全在大脑。然而,有些人能够记得很多跟过去世有关的事,那些与现在世的大脑无关。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不寻常的事。我的一位朋友(洛杉矶的美伦女士)告诉我关于她外甥的事。他指点她到哪里去挖取钻戒、金表还有项鍊,那些是他过去生藏在地下的。有些人的胎记可能关系着过去生的事件。例如,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英国曼彻斯特禅修中心的住持,他的胸膛上有三个胎记。他说那是他的前生,在二次大战期间的缅甸,因枪伤留下的弹疤。这事曾被证实:在他小时候,他曾带领父母到另一个村庄,介绍他们认识他过去世的四个妻子和三个女儿,并且当他们的面回忆他被杀的经过。根据此无间缘,他的胎记可以归诸于过去的记忆,他的枪伤深深地烙印在那上面。所以,记忆或其他潜存的心之力量,有时看似是在今生的大脑之外。

  

其他不善的潜存力:其他不善的潜存力有瞋恚(paṭigha)、慢(māna)、邪见(diṭṭhi)、疑(vicikicchā)和痴(moha)。举个例,假设我们曾经很气某人,对他咆哮或打他。我们的愤怒,以及关系着这怒气的行为,当下生起并灭去。随着时间的过去,我们可能根本忘了那回事。但是,几年过后我们可能又会想起。这意味着,愤怒以一种蛰伏的形式残存在我们心中。由于这不善的潜存力,我们来生可能会有这样的果报:脾气暴躁,还有咆哮的坏习惯。这种愤怒的潜存力叫做瞋随眠(paṭighā-nusayo),它依无间缘之力,从一个心识剎那传递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其他不善的潜存力也可以这样来说明。

十种善的潜存力Pāramī

第三种心理余势称为pāramī(波罗密),通常译为「圆满」(perfection),但其字面意义是崇高人士的作为或崇高之行(paramānaṃ kammaṃ pāramī)。当我们从事高尚的作为,如布施、持戒之行时,我们的善心和善行剎那剎那地生起灭去。然而,这些潜存的善的心力,依无间缘之力,从一个心识剎那传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这种潜存的善的精神力量就叫做「波罗密」,有下列十种:

  1. 布施之行(dāna-pāramī
  2. 持戒之行(sīla-pāramī
  3. 出离之行(nikkhamma-pāramī
  4. 智慧之行(paññā-pāramī
  5. 精进之行(vīriya-pāramī
  6. 忍辱之行(khantī-pāramī
  7. 实语之行(saccā-pāramī[35]
  8. 决意之行(adhiṭṭhāna-pāramī
  9. 慈爱之行(metta-pāramī
  10. 舍心之行(upekkhā-pāramī

假设我们行布施,其中所包含慷慨的动机和种种动作,剎那剎那地生起灭去。但这些力量遗留下来潜存着,且依此无间缘之力,从一个心识剎那传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其结果是,我们将会投生在非常幸运的环境里,有着慷慨的性格。关于持戒波罗密(sīla-pāramī),且举个例,当我们真想打死蚊子,要不就是避开它时,我们也许自我约束,不去拍死它。这种自制力就是善德(sīla),当下就灭去了,但这善德的潜存力却持续地从一个心识剎那传递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至于出离,出家受戒为比丘、比丘尼,或者参加闭关禅修,这意味着我们舍离了世俗的享乐,至少在一段特定的时间内。这种出离(nikkhamma)的精神以一种潜存的形式,持续不断地从一个心识剎那传递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

关于其余的波罗密,如智慧之行(paññā)、精进之行(vīriya)、忍辱之行(khantī)、实语之行(saccā)、决意之行(adhiṭṭhāna)、慈爱之行(metta)与舍心之行(upekkhā),其所包含的心所剎那剎那生灭,但这些潜存的心理力量,将会毫无间断地从一个心识剎那转递到另一个,从这一世到下一生。

好恶,习气与心性

业(kamma)、随眠(anusaya)以及波罗密(pāramī)之外,还有三种心理余势,是我们过去生的心所遗留下来的。我们的好恶(ajjhāsaya)、习气(vāsanā)与心性(carita/行)[36]经常不同于兄弟姐妹们的。在大部分情形下,这些都起因于我们的过去生。例如,很多男人有女性化的性格。他们长得像女人,声音像女人,举止像女人,感觉和思想像女人。他们过去生最有可能就是女人。从阿毗达摩的观点来看,我们相信他们过去生女性化的性格,包括他们的好恶、习气与心性,是依着无间缘和业缘之力,从先行的心传递到后续的心,从过去生到现在世。女人而具有男人性格的情形也是这样。

这些独特的功能,是由心藉助无间缘之力来执行的,而不是大脑。在我们死亡的那刻,大脑将彻底停止作用。若事实果真如此,我们显然能够用一种比较健全的方式,来管理我们的心和由心产生的行为,这样我们能够重新塑造并改善我们的生命。正因为如此,佛陀这样说:

「比丘们,我不见有任何生物比有情更神奇。他们因为有心而神奇。是故心比那些有情更神奇。汝等当恒常思量:长久以来此心为lobha(贪、渴求、执着等心所众生)、dosa(愤怒、憎恶、嫉妒等)和moha(无知、痴想、迷惘等)所染污。心污则众生污;心净则众生净。」(《相应部·蕴品》,页123)

  

  科学观点的讨论

  

根据神经科学,我们相信大脑控制着调节身心的整个神经系统。显然,某种化学变化导致某种思维模式。例如,镇静剂使我们的心安静下来;某种荷尔蒙药丸激发我们内在的浪漫情愫。事实果真如此的话,科学知识丰富的人相信,我们的心只不过是色身的某种形式,或者换句话说,心理状态根本就是一组特殊的物理状态。

然而,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心是一种与身体截然不同的特殊现象,虽然二者紧密且稳固地相互关联。阿毗达摩的分析显示,没有生命的身体在心(至少是潜意识)注入后变得有生命。就这一点而言,阿毗达摩师提出了心与电之间的类比。根据电脑的硬体设备,和所安装的软体程式,电力启动并且运转电脑;以同样的方式,我们的心靠神经系统启动并且运转我们的身体。因此,佛陀说道:

 

「有情为心所驱使调制。(构成有情的)一切法依从单一法—心—的愿望。」 (〈提婆达多相应〉,页36)

 

我们有必要接受轮回的可能性,以便体会心在我们生命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然而,从科学的观点而言,在我们能够完全以分子的语词来描述轮回之前,我们可能会发现,要接受轮回的可能性是有困难的。阿毗达摩是从心路过程的相续性来描述轮回。这些心路过程挟带着潜存的心理力量(诸如习气、记忆等),藉助无间缘而剎那剎那、生生世世相传。我们能接受此一事实,如果这些是真的:我们先前谈到,有些人以非常明确不容否认的方式,述说他们前世的经验。我们不可能从大脑分子这方面来解释轮回的可能性。虽然我们活着的时候,大脑控制着整个神经系统,但我们一死,所有的作用显然都停止了。假如我们对轮回的可能性有正信,就没有必要讨论前后生之间习气、记忆等的连续性,是否是一种物质性因果的高阶样式的连续。

其他五种缘包含于此缘中

  1. 第五缘,等无间缘(samanantara-paccayo),与无间缘是完全一样的。分开来谈的目的只是要强调,我们的心路过程有多绵密。
  2. 第十二缘,重复缘(āsevana-paccayo),处理全然积极活动的意识(javana),在一个单一的心路过程中,它通常重复六或七次。如此活跃的心识剎那称为「速行」(javana),因为它们够强有力,能够完全经验到目标,并遗留下它们潜存的力量。由是,这第12缘归于无间缘之下。
  3. 第22缘,无有缘(natthi-paccayo),同样包含在这无间缘中。一次只有一个心(citta)生起。虽然每一个心有很多心所(cetasika)伴随,但不会有二个或更多的心识剎那同时生起。所以,当后继的心识剎那生起时,前行者便不复存在。前一个剎那腾空以便后一个生起,以这种方式前者成为后者生起的缘。所以,尽管无有缘与无间缘的定义不同,但二者在本质上没有两样。
  4. 第23缘,离去缘(vigata-paccayo),也因同样理由,被包括在此无间缘中。
  5. 第9缘,亲依止缘,以无间亲依止缘(anantarūpanissayo)之名,部份地归于此无间缘之下。

注:因此,无间缘、等无间缘、无有缘、离去缘、亲依止缘,这五种缘总是归在一起。关系到javana(速行)时,还要再加上重复缘,于是,就有六种缘归在一起。

 

俱生缘

(Sahajāt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5)

  1. Cattaro khandhā arūpino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2. Cattaro mahābūtā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3. Okkantikkhaṇe nāma-rūpaṃ aññamaññaṃ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4. Citta-cetasikā dhammā citta-samuṭṭhānānaṃ rupānaṃ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5. Mahābūtā upādārūpānaṃ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6. Rupino dhammā arūpīnaṃ dhammānaṃ kiñci kāle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kiñci kāle na sa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四种非色(即:名)蕴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2. 四大种色(即:地、水、火与风)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3. 结生之时,名法与色法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4. 心与其伴随的心所,依俱生缘之力做为心生色法之缘。
  5. 四大种色依俱生缘之力,做为四大种所造色[37]之缘。
  6. 于一时(即:只有在结生的剎那)色法(心依处)依俱生缘之力,做为心法(先天心)生起的助缘,而于别时(即:在一生当中任何时刻)则非依俱生缘之力。

  解析:

  1. 没有灵魂(jīva-atta 命我),也没有掌控我们的神或女神(parama-atta大我);更确切地说,我们仅由五蕴所成:色、受、想、行、识。其中后四者是名蕴,彼此相互关联,一蕴为其余三蕴的缘;三蕴为剩余一蕴的缘,任二蕴为余二蕴的缘。
  2. 有四大种色:地、水、火与风。它们总是同时生起,并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互关联。
  3. 在五蕴有情结生那刻,结生心、其伴随的心所以及与心相关的色法一同生起,并且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关联。
  4. 心及其伴随的心所依俱生缘之力,成为心生色法的缘(但不是相互为缘)。
  5. 四大种色:地、水、火与风依俱生缘之力,成为四大种所造色之缘(但不是相互为缘)。
  6. 唯有在结生的那一刻,而不在生命中其余时间,这特别的心(此处是指先天心)和色法(此处是指心依处),依俱生缘之力相互关联。

俱生缘何义?

任何心法或色法绝不会单独生起;它们总是由并存的心所和色法伴随着。它们以一种同时存在的方式彼此扶助。试想想,一条条的线个别分开时是脆弱易断的,但如果把它们搓揉成一股绳索,则会变成非常强固。心法与色法以同样的方式同时并起彼此扶助,藉由共存的方式而强大起来。

一位美国太空人在接受电视访谈时,曾谈到一段经历。因为月球上空无一人,所以在他重返地球看到身旁的人时,他经验到了最快乐的时刻。与他人共处,对我们心理上或情感上意义重大,即使我们并不一定需要他们的帮助。纵然我们对邻居不是那么欢喜,但孤立于邻居的一家人,过一阵子后便会陷于消沉沮丧。所以,跟人在一起以某种方式成就我们的福祉。同样地,同时生起的心法与色法,藉由共存而彼此互惠。

再者,身心的互动可能是快乐的,也可能是悲伤的,端视我们心态的善与不善而定。举例言之,临床上已经证实,微笑可以降低血压,增强免疫力,甚至释放天然的止痛剂(脑内咖[38])。这有助于减压,加强快乐,并改善总体健康。真正的微笑显然是由善心所—以慈心为前导—产生的。因此,我们相信善心所与微笑,依俱生缘之力携手合作,共同创造福乐的结果。同理,负面的肢体行为,如怀有敌意的神色、愤怒的叫嚣等,与不善心所有关。我们相信这二者共同作用,为我们带来不健康的后果。就这样,同时生起的心和身(身体中的化学变化)藉着俱生缘的力量一起作用着。

五蕴

行文至此,我们现在必需留意五蕴(khandha),因为《发趣论》谈这个缘,是以蕴(khandha)这个名称来描述心与物质的。五蕴如下:

  1. 色蕴(rupa-kkhandha):构成28种色法(如在基本阿毗达摩中所述)
  2. 受蕴(vedana-kkhandha):包括五种觉受:舒适、不适、快乐、不乐、中性。
  3. 想蕴(saññā-kkhandha):包括单一个叫做「想」(saññā)的心所,这往往关系着记忆和理论知识。
  4. 行蕴(saṅkhāra-kkhandha):除上述二者外,由其余的50心所构成。
  5. 识蕴(viññāṇa-kkhandha):包括89种心。

注:五蕴当中,受和想各由一个单独的心所构成,因为这二者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

 

  行蕴

巴利文名为saṅkhāra-kkhandha的行蕴由50个心所构成。这个词saṅkhāra-kkhandha一般译为思蕴(aggregate of mental formation),但saṅkhāra的字面意义是「行/作用」(saṅkhatam’abhisaṇkharontī’ti saṅkhāraṃ.《相应部·蕴品》72)。例如,实际在路上跑的是车子,但负责行驶的是驾驶。同样,当我们做事时,在我们所有行为的背后,总是存在着由动机或者思(cetanā)为其前导的50个心所。所以,这些称为「行蕴」。

 

  89种心

谈到俱生缘,我们需要学习心(citta)与其心所(cetasika)如何共同生起,如何相互关联并扶助与它们同时存在的色法。如同我们在基本阿毗达摩中提到的,本质上心只有一种,但其伴随的心所将之区分为如下的89种:

  • 八种贪根心(lobha-mūla
  • 二种瞋根心(dosa-mūla
  • 二种痴根心(moha-mūla
  • 十八种无因心(a-hetuka
  • 八种大善心(mahā-kusala
  • 八种大果报心(mahā-vipāka
  • 八种大唯作心(mahā-kriyā
  • 五种色界善心(rūpāvacara kusala
  • 五种色界果报心(rūpāvacara vipāka
  • 五种色界唯作心(rūpāvacara kriyā
  • 四种无色界善心(arūpāvacara kusala
  • 四种无色界果报心(arūpāvacara vipāka
  • 四种无色界唯作心(arūpāvacara kriyā
  • 四种出世间善心(lokuttara kusala
  • 四种出世间果报心(lokuttara vipāka

注:每一剎那的心都有其相对应的心所伴随。的确,我们依据伴随着每一种心的某些特定心所,将心区分为89种。任何时候,任何时后都只能有一种心及其相应心所生起。

 

 

  八种贪根心:如同电力发动马达,就是这八种贪根心之一,驱动了我们的不善行为,如偷盗、欺骗、抢劫、邪淫、私通、酗酒嗑药等。例如,在偷盗的那刻,这八种贪根心之一和其心所,以及心生色法同时生起。彼心与心所依俱生缘之力相互关连(1),且依俱生缘之力扶助其心生色法(4)。心生色法之间亦依俱生缘之力相互关连(2&5)。

注:括弧里的数字即是上面巴利引文汉译的基数。

  二种瞋根心:在不善行的背后,如杀、害、侮辱、中伤、毁谤、说人坏话等,总是存在着二种瞋根心之一。例如,为怒气或憎恶所使,我们在被蚊子叮时会想去打死它,或在战争中甚至会残杀数千人。彼瞋根心及其心所依俱生缘之力相互关连(1),且依俱生缘之力扶助其心生色法(4)。心生色法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2&5)。

二种痴根心:巴利文“moha”有二种意思:无知(apaṭipatti avijjā无行无明)和错妄(micchā-paṭipatti avijjā邪行无明)。根源于无知,或根源于错妄的心,总有疑或迷惑(vicikicchā),推想或忧虑(uddhacca-kukkucca)伴随着。当我们在傻想(uddhacca)时、无聊闲扯、以及做着蠢事时,这些心所是明显的。例如,在传统的印度,死去的丈夫火化时,做妻子的应该要跳入火堆里以示忠贞。这种愚蠢的行为或愚昧的习俗,起源于痴根心与其心所。也是由于这种痴根心,我们有这样的感觉和行为,彷彿我们永远不会死。换句话说,我们的思想行为被「我」、「我所」、或常、乐、我这样的谬觉所主导。这类愚蠢的行为、言语和思想所包含的心与心所,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并扶助其并存的色法(分别是1&4)。心生色法亦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关连(2&5)。

  十八种无因心:有些特别种类的心,与下列六因不相应:贪、瞋、痴、无贪、无瞋、无痴,其数总计有18:7不善果报心、8无因善果报心以及3无因唯作心。

 

  • 七不善果报心包括五种感官心(见、闻等等)、领受心、推度心。这些是我们过去生所作不善行(由12不善心构成)的果报。因此,由于是恶行的结果,我们就会有这样的缘,去看到不可欲的目标,听到刺耳的话语等等。对于生在地狱、鬼道和畜生道的恶趣众生而言,在这七种心当中,推度心独特地成为他们的结生心。
  • 八无因善果报心与上相同,加上第二个伴随着快乐的推度心。这八种心是我们过去生善行(由8大善心构成)的果报。因此,由于善行的结果,我们有机会看到、听到、或经验到可意且可欲的目标。这八心之中,推度心是天生残疾之人的结生心。这类人称为善无因众生,而畜生、鬼道与地狱众生则称为不善无因众生。
  • 三无因唯作心是:五门转向心(pañca-dvārāvajjana)、意门转向心(mano-dvārāvajjana)和阿罗汉的生笑心(hasituppāda)。

此18无因心的任一心都与其心所相互关连。特别是二种无因结生心,各自与相应的心所和业生色一同生起。它们依俱生缘之力,在结生的剎那相互连结 (3)。此后一生中,心与心所都相互关连,并且依俱生缘之力扶助心生色法(分别是1 & 4)。与它们并存的心生色也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2 & 5)。其余的无因心,各自与它们伴随的心所一道生起。它们依俱生缘之力彼此互济,并支助它们的心生色法(分别是1 & 4)。

 

  八大善心:有八种大善心(参见附录-1)。我们透过其中之一,做出善行如布施(dāna)、持戒(sīla)、礼敬可尊崇者(apacāyana)、义工服务(veyyāvacca)、功德回向(patti-dāna)、随喜功德(pattānumodana)、学习佛法(Dhamma-savana)、教授佛法(Dhamma-desanā)、培养定力(samatha-bhāvanā)与开发观智(vipassanā-bhāvanā)。这八种心与其心所依俱生缘之力同时生起,彼此相依并支助它们的心生色(分别是1 & 4)。心生色也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2 & 5)。

 

  八大果报心:八大果报心(除八无因善果报心之外)是我们过去生中所做善行(由八大善心构成)的结果。所有天人与普通人道众生,他们的结生心是这八心之一。八心之中有四种与二因相应,即:无贪(无私)和无瞋(慈心),但不与无痴(智慧)相应;其余四种具足三因。因此,结生心具二因的称为二因生人;他们可能受高等教育,但没有足够的智慧开悟,但有一种三因生人,虽然他们也许没受过教育,但却有足够的智慧证得正觉。在他们结生的剎那,这八心之一与其心所,还有业生色,依俱生缘之力一并生起且相互关连(3)。同一种心在不同的脉络中又叫做有分心(bhavaṅga)和死心(cuti),或者彼所缘心(tadārammaṇa),此心与心所一时俱起。该心与其心所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并且形成心生色法之缘(分别是1 & 4)。心生色也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2 & 5)。

 

  八大唯作心:在布施持戒等善行方面,这八大唯作心(mahā-kriyā)与八大善心(mahā-kusala)是一样的。当一位阿罗汉(圆满开悟的圣者)做这些善行时,这八心之一与其心所便显现出来。它们依俱生缘之力共同生起,彼此相依且支助它们的心生色法(分别是1 & 4)。心生色也依俱生缘之力彼此相依(2 & 5)。

 

色界、无色界和出世间心:我们稍后将分别在禅那缘和道缘中讨论这些议题。

相互缘

Aññmaññ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5)

  1. Cattaro khandā arūpino aññamañña-paccayena paccayo.
  2. Cattaro maha-bhūtā aññamañña-paccayena paccayo.
  3. Okkantikkhaṇe nāma-rūpaṃ aññamaññ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四种非色(即:名)蕴依相互缘之力彼此相互关连。
  2. 四大种色依相互缘之力彼此相互关连。
  3. 在结生之际,名法与色法依相互缘之力彼此相互关连。

注:此相互缘(aññamañña-paccayena paccayo)等同于俱生缘(sahajāta-paccayo)之1-3。

 

依止缘

(Nissay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5)

 

  1. Cattaro khandā arupino aññamaññ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2. Cattaro mahā-bhūtā aññamaññ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3. Okkantikkhane nāma-rūpaṃ aññamaññ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4. Citta-cetasikā dhammā citta-samuṭṭhānānaṃ rūpān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5. Mahābūtā upādā-rūpān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6. Cakkhāyatanaṃ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ānañca dhammān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The same with sota, ghāna, jivhā, and kāya]
  7. Yaṃ rūpaṃ nissaya mano-dhātu ca manoviññāṇa-dhātu ca pavattanti, taṃ rūpaṃ mano-dhartuyā ca mano-viññāṇa-dhātuyā ca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四种非色(即:名)蕴藉依止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2. 四大种色(即:地水火风)藉依止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3. 在结生之际,名法与色法藉依止缘之力彼此相互为缘。
  4. 心与心所藉依止缘之力成为心生色生起之缘。
  5. 四大种色藉依止缘之力成为四大种所造色[39]之缘。
  6. 眼入处藉依止缘之力成为眼识界及其伴随的心所之缘(其余感官意识亦然)。
  7. 依于任何(色)法而有意界与意识界生起。彼法则藉依止缘之力成为意界、意识界和它们伴随的心所之缘。

注:第1至5同于俱生缘,而6-7则同于稍后会解析的后生缘。

 

亲依止缘

(Upanissay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5-6)

  1.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2.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kesañci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3.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4.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5.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kesañci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6.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7.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8.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9. Purimā purimā abyā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10. Utu-bhojanamp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puggalopi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senasanampi upanissay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1. 先行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善法之缘。
  2. 先行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非立即性地成为后续不善法之缘。
  3. 先行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无记法之缘。
  4. 先行不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不善法之缘。
  5. 先行不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非立即性的成为后续善法之缘。
  6. 先行不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无记法之缘。
  7. 先行无记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无记法之缘。
  8. 先行无记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善法之缘。
  9. 先行无记法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不善法之缘。
  10. 时节,食物(等等)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一种缘;人亦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一种缘;房舍亦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一种缘。

三种亲依止缘

亲依止缘有如下三种:

  1. 迷魅(即:所缘)亲依止缘(ārammaṇ’upanissaya
  2. 无间亲依止缘(anantar’ūpanissaya
  3. 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

第一种同于增上缘-2,而第二种同于无间缘。所以,在此我们仅解释第三种。

自然亲依止缘

pakatūpanissaya

  善法为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1

如上所述,此《发趣论》第九缘有十小节。第一小节说:「先行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做为后续善法之缘。」

布施持戒的行为(Dāna, Sīla

 

善的心所(kusala cetasika)包括正信(saddha)、正念(sati)、惭(hiri)、愧(ottappa)、无贪(alobha)、无瞋(adosa)、无痴(amoha)等等。这些善的心所激励我们去做布施、持戒、禅修之类的善行。此外,当我们了解到这些善行的利益时,对它们的信心会增强,对它们的体会了解(paññā)会更深刻,同时我们对人的慈爱(metta)会更强。于是,前行善法是后继善法的助缘。再者,布施持戒的行为导致富裕的人生,这使我们有机会去做更多的功德。有很多富有的人,用他们的财富来帮助需要的人,而不是来自己享乐。因此,前行善法(kusala)依自然亲依止缘[40]之力,成为后续善法(kusala)之缘。

禅修(Bhāvanā

 

止禅与观禅(samatha & vipassanā)的修习是名为大善的善行。这些自然导致更高的善法如禅定(广大善mahaggata-kusala)、更高阶的观智(观善vipassana-kusala)以及证道(道善magga-kusala)。更何况,能使我们在未来生中证悟的正是我们的波罗密(我们宿世以来所累积的功德)。如是,前行善法依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之力,做为后续善法之缘。

 

为了培养定(samatha),我们的心必须专注在一个单一的目标上如出入息,或禅修业处如地遍(pathavī-kasiṇa/观一团圆盘状的土)、火遍(tejo-kasiṇa/观恒定不动的烛火)、水遍(āpo-kasiṇa/观玻璃杯中清澈的水)等。经过一段时间后,我们的心完完全全专注在禅修目标上,或者整个没入其中。这样一种强大的定力叫做禅那(jhāna)。在这过程中,先行的定力(善的)依自然亲依止缘(pakatūpanissaya)之力成为后继定力之缘,持续不断直至证得禅那。

 

为了开发观智(vipassanā),我们必须修习观禅,直至证道开悟,方法是观照四种法如身(kāya)、受(vedanā)、心(citta)、法(dhamma)。在身的方面,我们必须关照所有身体的动作,如行、住、坐、卧、肢体屈伸、睁眼闭眼、腹部的起伏等等。我们必须以同样的方式,对可意或不可意的觉受(vedanā)、好或不好的心念(citta)、以及一般的目标如所见、所闻等等(dhamma)保持觉知。

 

然而,最初为了培养专注力,大力推荐的方法是,将注意力锁定在稳定的目标上,如坐禅时腹部的上下,行禅时足部的移动。以这些为根本目标集中注意力,然后当四种法中任一法变得明显时,我们得去观照它,以便能如实照见其本质。举个例,想看到闪电的话,我们就必需把握闪电发生的那一剎那。同理,我们若想超越假象见到真实法,我们就要在它们显现时去观照。如是,观智逐步且持续地成熟,直至我们证悟。因此,前头的定力和观智(善的)依自然亲依止缘 (pakatūpanissaya)之力,做为后来继起者之缘,直到证道开悟(善的)。

善法为不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2

 

于此《发趣论》第九缘中,第二小节说:「先行善法依亲依止缘之力,非立即性地成为后续不善法之缘。」

 

我们的善心所(道的证悟除外[41])通常会激励我们行善。但是,有时当我们失去正念时,它们却导向不善心所如邪见(diṭṭhi)、慢(māna)、痴(moha)、嫉(issā)等。例如,当我们慷慨布施时,有可能因此骄傲起来,并且瞧不起那些没这麽慷慨的人。当我们持戒时,也有可能产生同样的慢心。于是,布施持戒可能导致不善心所。此外,我们的布施与持戒必定会带来富有的果报,但我们的财富可能滥用在一些恶行上,如耽溺女色或非法吸毒。

在止禅之善这方面,禅定总能让我们平静安祥,因为它令我们的心远离烦恼。所以,我们也许就执着起禅定来,生起慢心或看轻禅定功夫没这麽高的人。在一些历史上的案例中,证得禅那者运用神通来害人,甚至夺人性命。例如,提婆达多展现神通,说服阿闍世(Ajāta-sattu)王子弒其父王。观禅的情形呢,在观智的某一阶段(udayabbaya-ñāṇa生灭智)会有一种独特的安宁平和感,我们很可能对此产生执着。其结果是,我们的修行停滞于此,除非我们有智,或得到老师适当的指引。如是,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善法有可能成为不善法的缘。

 

注:在这一小节中,「非立即」这个辞的意思是说善法可能造就不善法,但不是像无间缘(anantara-paccayo)那样具有立即性。

 

  善法为无记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3

第三小节说:「先行善(kusala)法成为后续无记(abyākata)法之缘。」

 

是我们的道德勇气(善法的一种)使得我们够坚强,足以费尽苦心(此为一种无记法)地去避恶行善。是我们的布施心(善法)使得我们能牺牲财富和享乐(此为一种无记法)。是慈悲与智慧(善法)使得我们煞费苦心(无记法)去帮助他人。是明智的努力(善法)帮助我们创造人类社会的和平与融洽(无记法)。在这个星球上,动物之间依然盛行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水陆皆然。即使在我们号称文明的社会里,有很多人利用别人的弱点,牺牲他人而获取成功。就此而言,我们之中有很多人实际上无异于禽兽。然而,所幸我们的善心所如慈悲与智慧(善法)总能带给我们的社会愉悦,和平和融洽(此为一种无记法)。就是这样,善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无记法的缘。

 

此外,我们的善法(善)会依业力而为我们带来对应的善报(无记)。例如,由于布施持戒的结果,我们将会投生在快乐的人天;由于禅定,我们将往生梵天。如是,我们的善法为我们带来善的无记法,包括善的先天心,还有健康漂亮,且五官健全的身躯。这一点我们在后面谈论业缘时会详加解释。此外,道智的善法(善)立即导致对应的果智(无记)。如此,善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做成为无记法的缘。

不善法为不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4

 

第四小节说:「先行不善法(akusala)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不善法(akusala)之缘。」

不善心所(akusala)如贪、自私、愤怒、憎恨、痴、我慢或偏见、邪见等,总会牵引我们去做些不善的事如杀、盗等。会去从事非法勾当—如走私毒品或贩卖人口等—的都是那些贪婪自私的人。一个领导人因权力的欲望而残杀成千上万的同胞,这在历史上也非罕见。由于憎恨或偏见,人们犯下如集体屠杀的恶行。无知的人经常做一些愚蠢而荒谬的事,既害人又害己。在古老的年代里,人们有这样的邪见,认为像暴风雨、地震、大火灾等天然灾害是天神所创造的。于是,为了取悦这些天神,人们以动物甚或是人向祂们献祭。如此,不善法如贪(lobha)、瞋(dosa)、痴(moha)、邪见(micchā-diṭṭhi)等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不善法如杀、盗等的缘。

不善法为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5

 

第五小节说:「先行不善法(akusala)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非立即性地成为后续善法(kusala)之缘。」

通常,我们的不善心所促使我们犯下恶行如杀、盗等。然而,有时候不善法却导引我们做出像布施持戒等的善行。例如,有人可能因为往生天界的欲望,而做布施持戒等的功德。我们也会受到傲慢(不善)的激发,做些功德善行来胜过对手。作恶(不善)之后的悔恨能够激励我们行善(善)。在喀林加(Kalinga)国之战-印度历史上最血腥的战役之一-中,阿育王杀了数十万人,之后他成为他那时代最有权势的君主。不过,这场战役对阿育王来说,是他成为正义之君(dhammāsoka)的转捩点;他后来做了一些佛教历史上最伟大的善事。《增支部‧三法经》,[42]说道,若不是因世间有生、老、死之故,即便是佛陀本人亦不会出现于世。故,不善法(akusala)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善法(kusala)之缘。

 

  

  

  不善法为无记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6)

 

第六小节说:「先行不善法(akusala)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无记法(abyākata)之缘。」

 

不善(akusala)心所如渴爱、贪婪、自私、愤怒、憎恨、愚痴等等,是无记法(abyākata)—如身体上的舒适、不适和果定—之缘。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痛是我们所做不善法的自然果报。例如,痛苦的惩罚(无记)是不法行为的果报。我们的感官之欲,或对财物及所爱之人的执着,往往带给我们巨大的痛苦(无记)。甚至连动物,比如鸟,也会费尽千辛万苦,就为了觅食回巢哺喂幼鸟。毫无疑问地,是我们的自私、憎恨和傲慢(不善)创造了世上最具杀伤力的物质,如核子弹头与氢弹(无记)。此外,强大的不善业(不善)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直接导致恶趣(无记)的轮回。

根据佛陀的教法,我们生命的流转不息,还有今生的际遇,都要归责于我们对生命的渴爱,以及对其过患的无知。所以,我们可以合理假设,比如说蜂鸟,它们的鸟喙长得够长,足以采集花粉,这正是因为它们的先祖曾有过这样的渴求。于此情形下,渴爱(先行的不善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长喙(后继的无记法)生起的缘。乌龟的情形应该也是这样,它生就一张硬壳,足以保护它免受敌人的攻击;北极熊在雪地里行猎时,它一身的白皮毛是天然的保护色,诸如此类等等的情形。

正向来看,不善法(不善)可能以某种方式带来善的果报(无记)。例如,为了除去不善法,吾人会在观禅上精进用功,直到深入果定(phala-samāpatti)之中,这是悟入圣道(道智)的善果。如此,即使是不善法(不善),如经明智的处理,甚至可以导致果定(无记),就像火一样,如聪明地使用,它可以带给我们无数的利益。这样,不善法(akusala)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无记法(abyākata)的缘。所以,〈问分·善三法顺发趣〉(译按:《发趣论》的第七章—最后一章)中说:

 

「贪、瞋、痴、慢、见、欲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身痛、身乐和果定的缘。恶行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其对应果报的缘。」

 

 

无记法为无记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7)

第七小节说:「先行无记法(abyākata)依亲依止缘之力,做为后续无记法(abyākata)之缘。」

如前所述,无记法包括果报心、唯作心、它们的附随心所、以及所有种类的色法。无记法—诸如身体上的苦乐受之类,是其继起的对应法之缘。此外,诸如天气、食物、居所等的色法也是无记法(abyākata),其后继的无记法以它们为缘。例如,佛陀在服食苏佳塔(Sujātā)女所供养的牛奶粥后,于五月的满月日坐菩提树下,勇猛精进彻夜坐禅。破晓时分,他悟入道智证得果智,并在树下入于果定足足七日。在此例中,住所(菩提树)或食物(牛奶粥)是无记法(abyākata),它们显然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缘助他的果定(abyākata)生起。

此外,我们在基本阿毗达摩中谈到,无记法包括世上一切非认知性的法。根据阿毗达摩,它们都是由「时节」(utu)所生,究竟而言,那是火界。若此为真,那么,我们或可合理假设,世上所有非认知性的法,原先是由代表火界的太阳所造,之后逐渐演变,成为现今我们所见的,无数形式的物体。所有色法都包括在无记法(abyākata)中。因此,先前的无记法,必定是依自然亲依止缘第七小节所说的力量,逐渐变化成后继者直到成为现在的样子。

 

无记法为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8

 

第八小节说:「先行无记法(abyākata)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善法(kusala)之缘。」

果报法如苦、乐,还有色法如天气、食物、居所等是无记法(abyākata),善法(kusala)如布施、持戒、禅那、观智、悟入圣道(道智)等等,以这些无记法为缘。

有些人是多么地具有慈心与智慧,能够将他们的痛苦转化为善法。举例而言,假如他们罹患癌症,并且有强烈的意愿要帮助其他病患,摆脱这种恐怖的疾病,他们会捐款给在进行研究癌症治疗的慈善机构和基金会。这样,他们的病痛—此为无记法—成为善法的缘。当他们治愈了这样一种末期的疾病,感受到喜乐时,他们慨捐善款,目的在带给其他癌症患者同样的喜乐。如此,人的痛苦和快乐(abyākata)可以成为善法(kusala)的助缘。

同样地,色法如天气、食物、居所等(abyākata无记法)也是仁慈明智者背后的一股力量,驱使他们成就善法(kusala)如布施、持戒、禅那、观智和圣道的悟入(道智)。例如,有些禅修者独自在森林里密集禅修多年,对他们来说,飘落在周边地面上的花叶,往往提醒他们一切是无常的。这种氛围引生急切感,令他们修行更加精进。这样一来,色法如萎花落叶(abyākata无记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助成禅修者的善法(kusala)。

 

  无记法为不善法之缘

Pakatūpanissaya-9

 

第九小节说:「先行无记法(abyākata)依亲依止缘之力,成为后续不善法(kusala)之缘。」

无记法(abyākata)包括果报的现象如苦、乐,还有色法如天气、食物、居所等,这些是不善法(akusala)如杀、盗等生起的缘。

在痛苦中的时后,我们很可能会发脾气,有时还会嫉妒那些轻松无痛的人。历史上发生过这样的事件:人因飢饿难耐,以致杀人食肉。显然,因飢饿而起的苦(abyākata无记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造成不善法(akusala)的生起。另一方面,感官的欲乐(abyākata无记法)是犯罪行为—抢劫或杀人(akusala)—背后间接的驱动力。于是,明白可见,欲乐(abyākata无记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助成不善法(akusala)之生起。事实上,环绕我们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是无记法,都能引生不善的心所,除非我们具有正念。

例如,一幅画可使人产生情欲,或者憎恨,或者至少是痴想。据说月亮(abyākata无记法)会引生不善的情感,如愤怒或浪漫情怀(akusala)。根据科学的调查,在月圆之日人们比较容易过度亢奋,或者感情用事,这会提高他们涉入罪行,如强暴或谋杀,的机率。如是,色法如天气、食物、居所等(abyākata无记法)依自然亲依止缘之力,成为不善法(akusala)生起之助缘。所以,〈问分·善三法顺发趣〉中说:

「身体的苦、乐、天气、食物和居所引生杀、盗、妄语等等。」

 

前生缘

(Purejāt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6-7)

  1. Purejāta-paccayo’ti cakkhāyatanaṃ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Sotāyatanaṃ sota-viññāṇa-dhātuyā; ghanā-yatanaṃ Ghāna-viññāṇa-dhātuyā; Jivhāyatanaṃ jivhā-viññāṇa-dhātuyā; Kayāyatanaṃ kāya-viññāṇa-dhātuyā]
  2. Rūpāyatanaṃ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saddāyatanaṃ sota-viññāṇa-dhātuyā; gandhāyatanaṃ Ghana-viññāṇa-dhātuyā; Rasāyatanaṃ jivhā-viññāṇa-dhātuyā; phoṭṭhabbāyatanaṃ kāya-viññāṇa-dhātuyā]
  3. Rūpāyatanaṃ, saddāyatanaṃ, gandhāyatanaṃ, rasāyatanaṃ, phoṭṭhabbāyatanaṃ mano-dhātuya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m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4. Yaṃ rūpaṃ nissāya mano-dhātu ca mano-viññāṇa-dhātuyā ca pavattanti, taṃ rūpaṃ mano-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mano-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m kiñci-kāle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kiñci-kāle na purejāt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前生缘是:

  1. 眼入处依前生缘之力,助成眼识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生起。(耳入处、鼻-、舌-、身[43]-分别为耳识界,鼻-、舌-、身-之缘)
  2. 色入处依前生缘之力,助成眼识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生起。(声入处、香-、味-、触-分别为耳识界,鼻-、舌-、身-之缘)
  3. 色入处、声入处、香入处、味入处、触入处依前生缘之力,助成意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生起。
  4. 但凡依于某种色法而有意界和意识界生起,则彼色法依前生缘之力,成为意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缘法。于一时(即:在一生当中)它也依前生缘之力,成为意识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缘法,于别时(即:在结生心的剎那)则非依前生缘之力。

三剎那

所有的心和心所法(无色界梵天的四种结生心除外,他们没有色身)生起的先决条件是要有色法的入处。如基本阿毗达摩中所述,一切名法、色法生起又灭去,剎那剎那间被新起的法取代。如果取代者的体积较大,品质较好,那我们看起来就会变得比以前更年轻貌美,而如果取代者的体积较小,品质较差,我们看起来就会比较老,且比较不吸引人。色法比心法的寿命要长17倍。在这意义上,我们说色法维持17个剎那的时间。其中第一剎那是生时(uppāda-kkhaṇa),最后剎那是灭时(bhaṅga-kkhaṇa),中间的15剎那是住时(ṭhitikkhaṇa)。

第一段:五感官入处只有在住位时才够强,能够做为对应的心、心所法生起的依处,因为它们在生位时太弱,在灭位时又不够强。因此,我们的感官心识,必须仰赖1~16个剎那之前生起的对应的感官入处。如此,感官入处依前生缘之力,缘助对应的心、心所法生起。根据雷迪禅师(十九世纪初最伟大的阿毗达摩学者之一)的说法,心遍布感官入处的色法,就跟电波穿流机器的方式一样。因此,关于身入处,雷迪禅师举例说,当我们的脚趾头痛时,会有无数次不悦的身识生起,遍布于脚趾头的肌肉间。

  第二段:这一段与迷魅缘是一样的。然而,在这个缘中,所缘如色、声、香等叫做「入处」,是因为它们以同样的方式,助生对应的心、心所法。透过眼识,我们可以看到当下的色所缘入处,它至少在4剎那心识之前生起(参阅在基本阿毗达摩所讲的,称为「路心」的心理过程)。如此,色所缘入处依前生缘之力,成为眼识生起的助缘。声入处、香入处、味依处和触入处的情形亦同此理。

 

  第三段:视觉的心路过程(cakkhu-dvārika-vīthi)包括我们所谓的「意界」,这是指心的二种单位:五门转向心(pañca-dvārāvajjana)以及二种所缘领受(sampaṭicchana)心之一,在心路过程中这领受心分别于感官心识(眼识等)之前与之后生起。如此,色所缘依前生缘之力,分别在二意界(五门转向心与领受心)至少3个和5个心识剎那之前生起,成为这二意界的缘法。其余的所缘入处亦同此理。读者可核对在基本阿毗达摩中谈论的心路过程,以便得到更好的理解。

小记:过去、未来或者想像的色所缘入处只有透过意识界才能看见(这大半就是所谓的「想」)。因此,我们就是经由念想忆起过去曾经见过的人或事物,或者幻想未来可能发生的事。透过先天心,我们可以看见过去生临死前,最后的心路过程所缘取的色所缘。透过高度开发的心,即:禅那之力,我们甚至几乎可以看到任何时代中的任何事物,不论大小、远近或粗细。

其他过去、未来或者想像的所缘入处,亦即声入处、香入处、味入处、触入处,也是这样的情形。

 

  第四段:这一段处理意界(mano-dhātu)和意识界(mano-viññāṇa-dhātu)的色法入处。我们当依上文所述来理解意界,而意识界是指所有种类的心,不包括双五识界和意界。关于意界和意识界的色法入处,上文所举的巴利引文只说:「依于某种色法而有意界和意识界的生起」,但并未提及究竟是那种色法。

注论认为这一段文说的是我们心脏里头的色法。然而,如前文所述,在这个成功移植心脏,以及对大脑如何运作有更深入认识的时代,有些巴利学者宁愿相信,大脑是我们的思想、先天心和高度开发的心之色法入处。无论如何,根据注论的说法,与心相关的色法在1~16个心识剎那之前生起,并依前生缘之力,成为意界和意识界生起之缘。

这里有个例外:没有色法入处可以依前生缘之力做为结生心(patisandhi)的缘法。原因很简单,因为结生心是人一生中第一个心识剎那,所以不会有色法入处在它之前产生。

 

后生缘

(Pacchajāt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

Pacchajāta-paccayo’ti pacchajāatā citta-cetasikā dhammā purejātassa imassa kāyassa pacchajāt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后生缘是:后续的心、心所法依后生缘之力做为先行身体的缘。

三支分

  1. 缘法:五蕴众生一期生命中后续的四名蕴(85心和52心所)
  2. 缘所生法:由1,2,3或4种因(即:业、心、时节和食)所生的色法,随先前的心一同生起,且达到住位,即,持续的剎那。
  3. 缘力:“a”依后生缘之力助成“b”生起。

当我们死亡时,不再有相应的心,身体便开始败坏,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相当明显地,是心在保存维系着我们的身体。负面的心所如瞋怒、担心、焦虑、沮丧等,造就不健康的色法,而正面的心所,如爱与慈心造就健康的色法。不可否认地,我们的心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根据后生缘,我们身中的色法以心为缘,并为心所保存;我们的心晚于那些色法1到17剎那生起。

色法四因

对大多数人而言,我们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地坚实,以致于我们把它紧紧地看作是我们自己。我们可能会在镜子前面左顾右盼老半天,确定身材从各个角度看都不错。巴利经典说,如同由各各部分组成的马车一般,我们的身体也是由不同的各部份构成的,如毛发、指甲、牙齿、皮肤、肌肉、肌腱、骨头等等。究竟意义上,身体的每一部份都是由物质元素构成的,它们剎那剎那都被新生的元素所取代。这种持续不断的更替(ghana),类似烛火或水流,令它们看似坚实且恒常。此处有一问题:是什么造成这种持续性的更替?这样一种令人惊诧的,连续性的更替,是由四种原因造成的:业、心、时节和食素。

我们将在后文第11缘中,讲解四因之中的业。关于第二个因,即:心,我们可以经验到,随着心理状态的不同,身体的状况或化学变化也跟着不同。比如,悲伤的心使我们的眼睛产生泪水;喜悦的心使我们产生美丽的微笑;心感到飢饿时,唾液随之而生,而有欲贪的心带来了其他身体上的变化。就这样,我们的心不停地在我们身上创造新的色法。至于时节,好的气候显然造就健康的身体,而天候不良,健康不佳。在食素方面,正如「我们吃什么就像什么」的谚语所说,我们跟吃进去的食物或里边的营养素变成一体。简单地说,我们的身体因为这四种因素持续运作。

 

单因与多因

  1. 构成心依处、五根、二种性别与命根的色法,唯独从业所生。身表和语表唯由心生。故,这些成为一因生身(ekaja-kāya)。
  2. 声音是由心和时节(环境)所引起,因此称为二因生身(dvija-kāya)。
  3. 身体的轻快性、柔软性与适业性归因于三者:时节、心以及食素,故而称三因生身(tija-kāya)。
  4. 八不离色与空界属于四因生身(catuja-kāya)。

三地

根据阿毗达摩的思想,有三地或三界:一蕴地、四蕴地以及五蕴地。某类众生只有身体而根本没有名蕴;这类众生称为无想梵天(asanñña-satta),他们生存的地方叫做一蕴地。另一类众生只有四名蕴而没有色身,他们称为无色梵天(arūpa),其居住的处所叫做四蕴地。其余所有的众生包括人、畜生、天以及地狱有情具足五蕴,而他们居住的处所叫做五蕴地(pañcavokāra)。这后生缘与属于四无色界梵天的任何种心都没有关系。例如,贪根心如果是属于四无色界梵天,那么就跟这个缘毫无关系。此外,他们的四种先天心是独有的,因此与这个缘没有关系。大体而言,89种心当中只有85心属于这个缘。

缘生的方式

所以色法是由1,2,3或4种因而生,而后续的心、心所法在1~16心识剎那后,依后生缘之力生起,对达到住位的色法起到活化或保存的作用。

 

重复缘

(āsevan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

Asevana-paccayo’ti

  1. purimā purimā 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āsevanapaccayena paccayo
  2. purimā purimā akusal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akusalānaṃ dhammānaṃ āsevanapaccayena paccayo
  3. purimā purimā kriyā-byakatā dhammā pacchimānaṃ pacchimānaṃ kriyā-byākatānaṃ dhammānaṃ āsevan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重复缘是:

  1. 先行的善法依重复缘之力,做为后续善法生起的助缘。
  2. 先行的不善法依重复缘之力,做为后续不善法生起的助缘。
  3. 先行的唯作无记法依重复缘之力,做为后续唯作无记法生起的助缘。

全分的心名为「速行」(Javana

这个缘实际上包括无间缘,但此处我们特别要谈论javana(充分活跃的心,直译为「冲动/速行」)。我们所有善或不善的行为,还有我们整个的心理遗势,如在无间缘中提到的业(kamma)、波罗蜜(pāramī)、随眠(anusaya)等等,都要完全归责于速行心。阿罗汉(圆满觉悟者)的心所虽然总是善的,但我们称之为唯作(kriyā),故而它们绝不会留下任何心理遗势,因为阿罗汉不受后有。

藉由全分的心,我们得以完成无数种的动作。举个例,假设我们正开车要前往某处,去做某件事或会见某人。在我们全分的心与无私、慈爱与体谅相应的剎那,我们的驾驶是善的;而在我们全分的心与贪、自私、瞋(愤怒、嫉妒、恶意)和痴相应的剎那,我们的驾驶是不善的。换言之,每一剎那都有不同的心所生起,所以我们的驾驶可能在这一剎那是善的,下一剎是不善的。无论善或不善,叫做速行的全分的心,才是我们所有行为背后真正的力量或冲动,它们总是会留下一些心理遗势。

我们日常活动所包含的速行心,在单一的心路(citta vīthi)过程中大都重复六到七次。这种心路过程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重复千遍。因此,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包含了无数的这类过程。受到先行速行心的扶助,继起的速行心愈发强大。所以在一次心路过程的七速行心当中,最后一个受到最大的扶助,极为强盛,故足以造成紧接着死亡后下一生的轮回心(rebirth consciousness),除非有更强的速行心凌驾其上。第一个当然最弱,因为没有任何先行速行的扶助;虽然它这么弱,无法导致轮回,但对于我们当生的幸或不幸,它仍然发挥了支持的力量,或者〔更常的是〕较强的速行心会凌驾其上。中间的五个速行心会持续,直到它们有机会引生对应的结果,或者,当我们成为阿罗汉时,它们就会变得迟缓不具活力。如是,先行的速行心依重复缘之力,成为继起速行心的助缘。

重复缘的三支分

  1. 缘法:前行速行心及其相应心所。
  2. 缘所生法:继起速行心及其心所。
  3. 缘力:a项依重复缘之力,缘助b项生起。

 

业缘

(Kamm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

Kamma-paccayo’ti

  • Kusalākusalaṃ kammaṃ vipākānaṃ khandhānaṃ kaṭattā ca rūpānaṃ kamma-paccayena paccayo
  • Cetanā 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dhammānaṃ kamm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业缘是:

· 善业和不善业依业缘之力,成为果报蕴与业生色的缘。

  • 思依业缘之力,成为其相应心所及心生色的缘。

有二种业:

  1. 异剎那业(Nānakkhaṇika Kamma),过去的思潜存着,直到因缘具足时产生果报。
  2. 俱生业(Sahajāta Kamma),现在的思成为与其同时生起的心、心所法的缘。

此处我们只解说第一种,因为第二种实质上是同于俱生缘(第 6缘)的。

什么是业

业的字面意义是行为。我们说业是行为,但其背后的思心所就像车子的驾驶人一样;我们认为在开车的时候,驾驶人要对所有的事情负完全的责任。在我们所有的善行—如布施持戒等—的背后,必定都有善的思心所。换言之,如果一项行为包含了与这类善心所—如无私、慈爱、智慧等—相应的善的思,那我们就认为它是善的。例如,假设我们要捐款给慈善机构,对其服务人群表示感谢。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卖力工作,且存足了捐献的钱。终于,我们开了张支票,寄到慈善机构去。在这情况下,从开车到工作地点,一直到寄给慈善机构支票,我们所做的任何动作都会包含无量无数的善思。所有的思心所,如同其他任何的心所,都会随着我们的动作生起灭去。但它们各各都将留下某种的力量,潜藏在我们的心路过程里,从一个心识剎那到下一个,从这一世到另一世。因缘具足时它们能生果报,或者当我们成就阿罗汉,不受后有时,它们便会迟缓不具活力。

不善的思也是如此,它们恒常与与不善的心所相应,如自私、愤怒、憎恨、嫉妒、痴等,也总是会导致不善的行为,如杀、盗等等。当它们灭去后,其能量潜伏在我们的心路过程里,一朝因缘成熟时便引生不善的果报。这也就是为何阿毗达摩的论疏(Saṇgaha Bhāsāṭikā)如是说:

Santānetaṃ kammaṃ nāma, na nirujjhati sabbaso

  Savisesaṃ nidhetvāna, samayamhi vipaccituṃ

 

业之为物,未曾自吾人内在全然灭去。

彼灭之时,遗有特殊余势,因缘具足,即彼熟时。

然而,业不像色法那样,我们可以在某个地点找到它,但当产生果报的因缘成熟时,业自会显现。这也就是为何《米兰陀王问经》中有云:

米兰陀王问那先尊者:「尊者啊,业在何处呢?」

「大王!」那先尊者回答,「业并不是贮藏在心理的某处,心是短暂的,也不是在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但业依心法与色法而住,然后在适当的时刻显现,这就如同我们不会说芒果藏在芒果树的什么地方一样,但依于芒果树,季节到时它们就冒出来了。」

业如何带给我们财富与健康

关于物理学的定律,牛顿说:「每一个动作都会产生等量的反作用力。」同样的理论可以应用在伦理学的领域。举个例说明,假设我们怀着慈爱的心意帮助某人,或者心怀恶意伤害他或她。任一行为的结果,都会有另一种等量的业之反作用力(业报)。事实已经显示,帮助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他人,如同「种瓜得瓜」这个谚语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自然的定律。然而,业并非可看见可触摸,像物质一样的东西。我们不应将业带给我们财富与健康的方式,想像成彷彿一个美丽的天使,为我们带来一个抱在手里,盛满数千枚金币的金钵。但是,由于善业的结果,我们可能福至心灵,获得一些能为我们带来比数千枚金币更有价值之物;或者我们可能碰巧遇到贵人,帮助我们完成心愿。另一方面,由于恶业的结果,我们不巧就打错主意,做了致命性的决定,或者碰到不诚实的人,或有可能错失良机。因此,关于这点,巴利典籍(《金刚觉》Vajīra-buddhi 69)说道:

  Kammaparādha-sattānaṃ, vināse paccupaṭṭhite

  Anayo naya-rūpen, buddhiṃ akkamma tiṭṭhati.

 

一个有恶业的人,当其毁灭的时刻来临,

他或她的认知变颠倒,错的想法也看似对的。

 

大体而言,人由于善业而生得聪明,健康地成长并受高等教育。日后,他可能得到一份薪资不少的工作,成功的事业或高阶的职位。于是,他或她便享受得起漂亮的景物、美妙的声音、芳香的气味、可口的食物、柔软的触觉以及其他任何感觉起来悦意的。在这情形下,就健全的遗传和健康的环境这方面,我们说业为我们带来财富与健康。一切都依业缘之力。(究极而言,获得人身是八大善果报心之一,而见到美的事物等等,指的是八无因善果报心)

我们认为能得人身是道德行为的果报。然而,我们都生具不同的遗传条件,在不同的社会与环境中成长。所以,难怪我们各具不同的性格和独特的才能。我们当中有些人比其他人幸运,有些人秉赋独特,但其他人则不是。有些人在一些特定的事上运气很好,比如教育、事业、食物、住处、衣着、朋友、异性、亲戚、老师、上司等等。例如,在事业方面,有些人可能是成功的汽车业者,其他人可能是房仲业者等。我们经常可以从人物的传记或回忆录看出,我们人生日后的发展大都是命定的。简言之,我们认为遗传完全是因为我们的业,而对于环境,(这是可以藉由我们的智慧与努力加以更改的)业则是部份的因素。

业与轮回

要了解业的法则,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要相信死后的生命。有大量的科学研究证实了轮回的可能性。有人能够明确地忆起他或她的过去生,这并非不寻常的事。

不过,听听一个有关佛陀的着名故事,会有助于我们了解。这故事发生在佛世时,有天早上,佛陀托钵来到舍卫国一个富有人家的门口,当时主人苏帕婆罗门不在家。一只大狗冲出来,朝着佛陀非常凶猛地叫着。佛陀便对它说:「都地亚,你对我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友善啊。」那狗立即住嘴,并冲回到屋子里,一副很丢脸的样子。然后它一整天都躺在厨房的角落里,满脸忧郁。当苏帕婆罗门回到家,听说这事件时,他对佛陀极为愤怒,于是马上赶到寺院去责怪佛陀,不该叫他的狗都地亚,那是他父亲的名字。他说他的父亲死后立刻就往生梵天了。但是佛陀大胆地肯定,那只狗的过去生就是他的父亲。

为了证实这点,佛陀问苏帕,是否有丢失任何应该是从父亲那边继承过来的东西。苏帕说有一枝金子做的花不见了,还有一双金鞋,一支金瓶,以及十万个金币。佛陀便教他喂狗吃牛奶粥,让它半睡半醒,然后问它把苏帕丢失的东西藏在哪里。他照做了之后,狗哼了一声,示意苏帕跟着它来到一棵树下,并把他丢掉的所有东西挖了出来。事情的转折感动了苏帕,他归依佛陀,并问说为何人在14个方面彼此不同(《中部》后分五十经注释》,页175-6)。该问题的答案略述如下:

  1. 杀生者短命。
  2. 戒杀者长寿。
  3. 伤人者体弱。
  4. 戒伤人者体强。
  5. 瞋恚者丑。
  6. 忍辱者美。
  7. 嫉妒者孤独。
  8. 无嫉妒心者多亲友。
  9. 悭吝者贫。
  10. 布施者富。
  11. 自大者生为低等种姓。
  12. 谦虚者生为高贵种姓。
  13. 好问者博学有智慧。
  14. 缺乏好奇心者孤陋寡闻。

(《中部后分五十经篇》页243-9)

业的分类

为了了解不同的业,在我们生命中所扮演的不同的角色,我们需要学习业的一些分类。

于此,我们将以阿育王[44]的故事为例。在印度和世界历史上,阿育王是最伟大的帝王之一。他在最后一次的喀林格邦(Kaliṅga State)战役中,杀害了与他为敌的兄弟们,以及数十万人民,并征服了全印度。然而,他后来改变了,成为佛陀圣教与圣僧无与伦比的护持者。他同时也以正义之君的名号见称,极度慷慨地资助他国内的臣民。但是,在他临终前夕,想要继承王位的人之间的权利斗争已达白热化,而他被弃置在病床上,一只手握着半个药用的果子,身边只剩一个侍女。先前曾是备受尊崇的普世君王,他此刻痛苦地体认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唯一拥有的就是那半个果子了。据说他在悲伤憾恨的痛苦中去世,并投生为一条巨蟒。不过蟒蛇一周后便死了,接着又往生忉利天。关于这个故事,我们可能会有以下的问题:

· 是什么业使他生于这样的一个高贵的家庭,并且成为印度最伟大的帝王呢?

· 他因护持佛陀的圣教团而累积了大量的功德,为何他命终时如此凄惨?

· 为何小过患,如他的悲伤,越过他所做的大量的功德与过咎,率先令他投生为蛇?

· 当他投生天界时,他那些为数不少的罪业何处去了呢?

业的四种作用

一个业可以完成四种作用,即:令生、支助、阻碍和毁坏。善与不善的业,分别产生快乐的和悲惨的轮回。对于同种类的业,有支持的作用,对于相反的业则有阻碍和毁坏的作用。

基本上,阿育王跟其他任何人一样,在他生命的流转过程当中,必定已累积了无数种类的善与不善业。因此,要产生像他的那样崇高的出身,其中的一个善业必定胜过很多的不善业,而占得了上风。这叫做令生业(janaka)。此外,他也一定还有很多其他的善业,在支助(upa-thambhaka)着这个令生的善业,对他的不善业造成阻碍(upa-pīḷka)和破坏(upa-ghāṭaka),其运作的方式是让他得到良好的保护,免于各种的危难和仇敌,使他成为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然而,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失去权势,所拥有的仅仅是手中的半个果子。这意味着他的不善业介入了,对他的令生善业形成阻碍与毁坏。当然,投生为蛇必定是他临终前悲伤的不善令生业所致。以上这些就是善业如何造就他成为伟大的君王,而不善业如何介入,令他痛苦以终,死后去处悲惨。

四种业优先酬报

 

有四类的业,依于它们在一个人死亡时的作用力,自动取得优先权。

· 第一优先的是重业(garuka),在善德层面这是指禅那业,在不善业方面则是指五逆业,即: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

· 第二优先的是临死业(asanna),这是一个人在死亡前刚刚做的业。在没有重业做为他下一世生命的缘时,可能由它来产生果报。

· 下一个优先作用的是惯习业(ācinaka),这是一个人惯常做的事。当缺乏上面二者时,它可能会引发下一生。

· 第四类是已作业(kaṭattā),这囊括了所有不能归入上述三者的业。这就彷彿是一个特定有情的储备金。

根据这个分类,悲相应的业,就是阿育王死亡前的临死业。虽然比起其他的业要轻得多,它却率先产生死后投生为蛇的果报。蛇灭后往生天界,显然是他为圣教团及老百姓做这么多好事的善业所致。这里有个问题是:当他投生天界时,他那些许许多多的罪业何处去了呢?答案是:那些业被划分为保留业,在他证得阿罗汉之前,因缘成熟的话,他可能就会受报。即使是佛陀,也要为他过去世所做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

这位君主如何变成蛇呢?并不是他的灵魂,或是其他任何东西,从君王的身体移转到蛇身里。君王与蛇非一非异。例如,前面曾经提到过,我们出生时只有几磅重,但现在我们也许不止百磅。我们绝非刚出生时那个人,因为我们自出生以来,各方面都完全变了。但也不能说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因为那时的我们,承业之力而继续成长,直到变成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在《清净道论》中,[45]死后的生命被比作树,和树所从出的种子之间的关系。树既不异于种子,因为它属于种子的生长过程,也不同于种子,因为在颜色上、大小上、形状上、重量上等等二者截然不同。在物质现象的问题上,变化的过程中有无数的因素在发挥作用。再者,如果将种子或树的基因加以改变,那么在很多方面它们都会跟原来的样子不同。同理,君王与蛇既非一亦非异;非一是因为没有不朽的灵魂,从一个生命移转到另一个生命,非异是因为二者(君王与蛇)属于同一个心、色法相互作用的过程。[46]当心、色法相互作用的过程,因业力而改变时,国王由于恶业从人转变为蛇,又由于他的善业,从蛇转变为天人。

业可以改变

然而,根据佛陀的教法,我们的命运并非完全由我们的业所决定,因为它是可以为我们的智慧与努力(这二者并称「加行」payoga)所改变的。如上文所述,一颗种子,在它靠着土壤、水、阳光等的条件而成长时,其基因是可以被修改的。同理,我们也可透过加行而改变我们的业。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凭藉智慧与努力而改善我们的命运。因为这样,注论这麽说:

佛陀视业为基本原则。但要在人世间获得财富与健康,智慧与努力也是需要的。

《本生经》中有一个三条鱼的故事,说明人的业如何与他的努力和智慧携手合作。一天,一个渔夫捕获三只鱼。一只鱼相信业。它只静静待在船上,没做任何逃脱的努力,因为它相信,如果它运气好,自然能逃脱,什么也不需要做。第二条鱼相信努力。它相信如果努力做得够,它便逃得掉。所以,它一再地奋身向上跳,尽最大努力想逃脱。渔夫被它搞得很烦,于是就把它打死了。这只可怜的「单靠极度努力的信仰者」当场毙命。第三条鱼非常聪明。它相信成功需要智慧和努力。它等待适当的时机跳出船外。在船身倾斜的片刻,它纵身往外跳,成功逃脱。那条可怜的「业力的极端信仰者」(宿命观),被渔夫的妻子烹煮了。

因此,现世的业能够改善过去的业。当我们过去的善业衰微时,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不巧一错再错,或者我们可能比从前更常生病,或者我们可能被解僱,或遭小偷或被抢等等。然而,我们还是可以藉由做一些新的善事,如布施、培养慈心、短期出家、闭关禅修等等,来支持或加强过去的善业。在我们缅甸的佛教徒,当他们比从前更容易生病,或病得更严重时,他们可能会做像这样的善事:供养维他命与医药给比丘和病人,或者老年人,并善加照顾他们等等。遇到危险时,他们可能会释放鸟笼里的鸟,或者向屠宰场买牛来放生等等。我们在生命的流转当中肯定累积了好几种的业。因此,今生藉由做些好事、公正的事,我们能帮助过去的善业,在遭遇现世的不幸时占得上风。

为了完成他在英国弘法(从1938到1952)的工作,一位佛教的比丘,塞谛拉(悌谛拉)禅师,遭遇到极大的困难。有人引述他如何应用此一业的法则,试图实现他的愿望时。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撰写了下面的巴利文句,并且诵念出声,用以激发他的善业(kusala-kamma)的力量:

  Atīte vattamāne ca, yaṃ puññaṃ pakataṃ mayā

  Idheva tassa paccakkhe, vipāko me vipaccatu.

我过去和现在所做的任何功德,

愿它们此刻带来果报。

 

仅供学术研究用

善不善业如何依业缘之力,成为果报心和业生色生起的助缘?〔说明〕如下:

  • 与12不善心相应的思,导致7无因不善果报心和业生色法。
  • 与八大善心相应的思,产生16果报善心(8无因8有因)和业生色法。
  • 与五色界善心及四无色界善心相应的思,形成它们对应的果报心(和色界梵天的业生色)之缘法。

我们通过与八贪根心之一相应的思心所,造作诸如偷窃、抢夺、邪淫等的不善法。其他像杀生、凌虐、背后中伤、说人坏话、说粗恶语或毁损语,这样的不善行是由与二瞋根心之一相应的思所致。至于绮语、闲杂语(samphappalāpa)、妄念纷纷、做白日梦(uddhacca)、[47]憾悔(kukkucca)、疑惑(vichikicchā),这些与二痴根心之一有关。

12不善心,或与之相应的思,产生了7无因不善果报心。这七种心之中叫做santīraṇa(推度)的心是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结生心。当一个人看到听到,或经验到不可意的人或事物时,生起了其余的不善果报心,如不可意的眼识、耳识等,做为过去恶业的果报。此外,包括属于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五感官、性别等的业生色,也是这12不善心的产品。

与八大善心之一相应的思心所,是布施、持戒等善行的因。这个思引生了构成天人结生心的8大果报心。同时它也引生了眼识、耳识等8无因善果报心,当一个人看到听到,或经验到可意的人事物时,这些心便生起。健康的业生色法也包括在这些八大善心的果报里。

与禅那(色界禅与无色界禅)相应的思,产生色界与无色界梵天的结生心,这是根据他们所证得的禅那而定的。

 

果报缘

(Vipāk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

Vipākapaccayo’ti

  Vipākā cattāro khandhā arūpino aññamaññaṃ vipāk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果报缘是:

四种果报名蕴依果报缘之力相互依存。

这个缘本质上与俱生缘一样,但它关涉的只是四种果报名蕴(36果报心及其并存的心所)。如之前所言,一次只有一个心生起,决不会有二个或以上的心一同生起。但每个心都有其附属的心所与之同时生起,并且它们彼此关联的方式是,其中一蕴依果报缘之力成为其余三蕴的缘;三蕴为剩余一蕴的缘;二蕴为其他二蕴的缘。

 

食缘

(āhār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

āhāra-paccayo’ti

  • Kabalīkāro āhāro imassa kāyassa āahara-paccayena paccayo
  • Arūpino āhārā 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rūpānaṃ āhāra 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食缘是:

  • 物质的食物(食素)依食缘之力助成身体的成长。
  • 精神的食物依食缘之力,成为它们的相应心所,以及由此而生的色法之助缘。

色食

āhāra(ā + hāra)字面上的意义是让我们保持活力的东西,指的是色食和名食两种食物。前者指维他命和矿物质,这是从我们所吃的食物消化萃取出来的。如我们所知,某些食物对我们的身体有一些特定的作用。例如,维他命A是视力的必需品等等。很多科学上的发现早已经证实了「我们吃什麽是什麽」这句话。这种色食依食缘之力让我们保持活力,并且助成我们身上各种色法(如业生、心生、时节所生、食所生色法)生起。实际上,营养素本身并不只是从我们所吃的食物产生,它同时也来自我们的业、心与时节。

名食

名食包括三种心所如触(phassa)、思(cetanā)和识(viññāṇa)。雷迪禅师在其着作《发趣法入门》(巴利文)中说,正如同我们所吃的食物滋养我们的身体,触、思、识也一样滋养我们的心。触协助心保持与所缘的接触;思让心的作用积极主动;识让心清楚辨认所缘。如是,这三种心所依食缘之力,成为心、心所法的缘,并且助成所有心生色法和结生时的业生色。名食缘属于俱生缘的一类。其三支分大体如下:

  1. 缘法:触(phassa)、思(cetanā)与识(viññāṇa
  2. 缘所生法:89种心及52种心所,心生色和结生时的业生色。
  3. 缘力:a项依食缘之力助成b项的生起。

 

根缘

(Indriy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7-8)

  Indriya-paccayo’ti

  1. Cakkhundriyaṃ cakkhu-viññāṇa-dhātuyā taṃ-sampayuttakānañca dhammānaṃ indriya-paccayena paccayo. [sotindriyaṃ sota-viññāṇa-dhātuyā; ghanindriyaṃ Ghāna- viññāṇa-dhātuyā; jivhindriyaṃ jivhā-viññāṇa-dhātuyā; kāyindriyaṃ kāya- viññāṇa-dhātuyā]
  2. Rūpa-jīvitindriyaṃ kaṭattā-rūpānaṃ indriya-paccayena paccayo.
  3. Arūpino indriyā 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dhammānaṃ indriy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根缘是:

  1. 眼根依根缘之力,成为眼识界及其相应心所的缘。(耳根为耳识界之缘;鼻根为鼻识界之缘;舌根为舌识界之缘;身根为身识界之缘)
  2. 色命根依根缘之力,助成业生色法的生起。
  3. 名根依根缘之力,助成与其相应的心所,和由此产生的色法之生起。

根缘分三部分:依处前生根缘、色命根、名根。这三者之中,第一是指属于依处前生根缘的五种感官。第二是不同的一组。第三是关于属俱生缘的八名根。

五感官入处

有五种感官入处:眼净色、耳净色、鼻净色、舌净色和身净色。当一个视觉目标撞击眼睛,或者吸引我们注意(manasi-kāra)时,唯有透过眼净色而有眼识生起。因为如此,眼净色叫做「眼根」。当我们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时,也是唯有透过耳净色,我们才能够听到声音。其余的感官也是一样的情形。如是,五种感官依根缘之力,助成其对应的心及心所的生起。构成眼净色的物质元素剎那剎那由业所生。它们与其他任何色法一样,只能持续17心识剎那。眼识的生起是依于与眼相关的色法,如前所述,这些色法在1至16个心识剎那之前生起,并且到达延续的剎那(译按:亦即到达住位)。所以,这部分的根缘属于前生缘。

色命根

在阿毗达摩的名相中,并没有我们所谓的「命」或「灵魂」。真正存在的是身心的互动,这类似机器和驱动机器的电力之间的互动。然而,有某种色法叫做「色命根」,有它的维系,我们的身体被视为是活的。如同之前不断提及的,我们自结生的剎那起,构成我们身体的色法便一直剎那剎那地生起。但每一物质元素仅持续17个心识剎那,之后便灭去。然而,所幸的是不断有后续取代者,我们的生命得以持续经年。遗传物质(kammaja-rūpa业生色)决定我们是怎样的人,而它的相续不断则是业力所致。这些遗传的物质元素(kammaja-rūpa业生色),是由一种特殊的的法—「色命根」,依根缘之力加以保存或维系。

名根

上两段处理色根,而这一段要处理的是名根。有八种名根,它们指的是下列的心所:

  1. 名命根 psychic life(jīvitindriya
  2. 意根(manindriya
  3. 受根(sukhindriya, dukkhindriya, somanassindriya, domanassindriya, upekkhindriya
  4. 信根(saddhindriya
  5. 精进根(vīriyindriya
  6. 念根(satindriya
  7. 定根(samādhindriya
  8. 慧根(paññindriya

实际上,这个缘与俱生缘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以上八根依根缘之力,助成与它们相应的心、心所法生起。

 

三支分:

  1. 缘法:八名根
  2. 缘所生法:89种心52种心所,心生色和结生时的业生色。
  3. 缘力:a项依根缘之力,助成b项的生起。

 

禅缘

(Jhān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8)

Jhāna-paccayo’ti

Jhānaṇgāni jhāna-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rūpānaṃ jhān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禅缘是:

禅支依禅缘之力,助成禅相应的心、心所法,以及由此产生的色法生起。

禅那

禅那的意思是禅定,一种高层次的定力。禅支有五种:寻(vitakka)、伺(vicāra)、喜(pīti)、乐(sukha)、一境性(ekaggatā)。这五禅支依禅缘之力,成为其相应的心、心所法和心生色的缘。因此,这个缘在本质上也是跟俱生缘一样的。不过,在这里学习怎样培养禅那是不错的。

三种形式的禅修目标Nimitta

为了要培养名为禅那的高层次定力,我们必需将心专注在一个禅修目标上,如出入息,或者是禅修业处如地遍(一块圆盘形的土)、水遍(玻璃杯中澄澈的水)、火遍(静止的烛火)等等。起初,当我们刚开始要专注在禅修目标时,我们很难守住那个目标,因为我们的心自然而然地妄念纷飞。但是,我们不应轻易放弃,一旦我们察觉目标又现前时,就要把心导回目标上。照这样的方式不断地尝试,最终目标会变得鲜明,足够让我们专注于其上。这叫做目标的遍作相(parikamma-nimitta)。之后,当我们的专注力愈来愈强时,念头(心的障碍)就会愈来愈少。最后目标会变得好像我们直接用肉眼看到那般清晰。那就叫做目标的取得相(uggaha-nimitta)。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会发现目标甚至变得更加细微清晰,并且从最初的形式转化成一种近似三维的影像。那就是目标的近似相(paṭibhāga-nimitta)。

 

  初禅

  

目标的近似相强大有力。我们将能够全神贯注,并且轻而易举地长时间系心在这样一种禅修目标的近似相上。接着我们的心便会全然专注在目标上,其结果是喜(pīti)和乐(sukha)自然地生起。这个阶段就是初禅,包含五禅支:寻(vitakka)、伺(vicāra)、喜(pīti)、乐(sukha)与一境性(ekaggatā)。

烦恼(译按:即五盖的障碍nīvaraṇa)与喜乐(pīti-sukha)恰恰相反,如光明之与黑暗。例如,当我们生气时,我们心中便没有容纳喜乐的余地。同理,当我们感到嫉妒或满心贪欲时,喜乐便不可能存在。反之,幸好由于强大的定力,而没有这类烦恼障时,喜(pīti)与乐(sukha)自然而然生起。

二禅

在第二阶段,专注力强盛到心可以自发地安住在目标上,不需费很大的力气去注意它。如是,二禅阶段并不需要寻(vitakka)与伺(vicāra),只由三禅支构成:喜(pīti)、乐(sukha)与一境性(ekaggatā)。

三禅

到了第三阶段,专注力比初禅二禅要强得多,而且更加成熟。此时只有微细的乐受而喜受不再。因此,三禅只包含二个禅支:乐(sukha)与一境性(ekaggatā)。

四禅

在第四也是最高的阶段,专注力十足成熟,不需藉助寻与伺,也不再有喜与乐伴随。在此阶段,唯有舍受(upekkhā)遍满。如是,这种最高层次的定力,或者第四禅,只有二种禅支:舍受(upekkhā)和一境性(ekaggatā)。在这阶段,心无比纯净,因此只要再进一步修习便能开发神通。关于能腾空的神通,佛陀在答覆阿难的问话时,解释他如何腾身入空中:

「然后 (在证得禅那时),阿难,我身入于(禅)心中,心入于身中,并令身体吸收(禅那所生的)悦乐和轻盈。彼时,阿难,如铁棒加热后变轻、变细、变亮并多有弹性,我身亦变轻、变细、变亮并多有弹性。然后,阿难,我身不费吹灰之力举离地面入于空中,如风吹棉絮飘然向上。」(《相应部》 3,页246)

如是,禅支依禅缘之力,成为禅相应的心、心所和心生色法的助缘,如

下:

  1. 缘法:寻、伺、喜、乐、一境性五禅支。
  2. 缘所生法:与之并存的心、心所法。
  3. 缘力:a项依禅缘之力助成b项的生起。

  

道缘

(Magg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8)

 

  Magga-paccayo’ti

Maggaṅgāni magga-sampayuttakānaṃ dhammānaṃ taṃ-samuṭṭhānānañca rūpānaṃ magg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道缘是:

道支依道缘之力,成为道相应心、心所法和道生色法生起的助缘。

道与道支

Magga字面上的意思是通向某处的道或路。在善的方面,「道」这词指的是圣道的修行与其极致,也就是趣向解脱生死轮回的觉悟。此道包含八支:

 

正见,sammā-diṭṭhi [慧根paññindriya]

正思惟,sammā-saṅkappa [寻vitakka]

正语,sammā-vācā

正业,sammā-kammanta

正命,sammā-ājīva

正精进,sammā-vāyāma [精进vīriya]

正念,sammā-sati [念sati]

正定,sammā-samādhi [心一境性ekaggatā]

在这八支当中,前二者归属慧组,中间三者属戒组,末三者属定组。

在不善方面,「道」指的是导向恶趣流转的邪行。此不善道由四支组成:

邪见,micchā-diṭṭhi [见diṭṭhi]

邪思惟,micchā-saṅkappa [寻vitakka]

邪精进,micchā-vāyāma [精进vīriya]

邪定,micchā-samādhi [心一境性ekaggatā]

有些道支在阿毗达摩里有不同的名称,如括弧中所示。不过在善道方面,中间三支的名称则无不同。因此,此处的「道支」仅仅是指阿毗达摩中的九种心所。在善法,果报和唯作法方面,有八种心所(cetasika)以「道支」为名。在四不善支当中,唯有邪见(diṭṭhi)在阿毗达摩中的名称,与上述八支的名称有别。因此,道支的数目总共只有九个。它们依道缘之力,助成伴随的心、心所法,心生色以及结生时的业生色生起。其三支分大致如下:

  1. 缘法:9道支
  2. 缘所生法:71有因心,52心所,心生色以及结生时的业生色
  3. 缘力:a项依道缘之力助成b项生起

道的三阶段

这个缘属于「俱生缘组」,但它特别处理上述的道支。对于代表证道开悟的八支圣道(ariya-magga),我们应该多加学习,这点是重要的。为了成就圣道,我们需要培养名为预备道(pubba-bhāga-magga)的观智,此由五种作业道支组成(因此又叫做作用道kāraka-magga)。又,为了开展观智,我们需要满足由八支构成的根本道(mūla-magga)。

根本道

「根本道」以「正见」为前导;正见是指自业正见:视业为自己的所有物。无论我们如何有权有势,有朝一日我们都将死亡,抛下一切的东西,一切的人。我们出生来到这世上时,除了业,什麽也没带来。所以,我们真正拥有的是业,别无其他。认清此一事实,就是我们在这个阶段所谓的「正见」(sammā-diṭṭhi)。我们本着此一正见,将三恶念[48]减至最低的程度,培养三种善念[49]sammā-saṅkappa);我们远离四种口恶业[50],讲真实语、善语(sammā-vācā);我们避免了身体方面的三不善业[51],并做一些对的、善的业(sammā-kammanta);我们以善的方式谋生,没有涉入三种身邪行和四种口恶业(samma-ājīva);我们对于善的事情精进而为(samā-vāyāma);我们系心持念高尚之事(sammā-sati);[52]我们的心专注在道德的事物上(sammā-samādhi)。大体上这就是如何培养根本道之八种成素的方法。

然而,根据内心净化的过程(visuddhi),观智的先决条件包括五要素。第一是自业正见;这是见清净(diṭṭhi-visuddhi)。接着就是戒清净(sīla-visuddhi)的三种道德上的成素:正语、正业和正命。最后—同样重要的—是定力,这是获得心清净(citta-visuddhi)所必需的。因此,要满足第五种要素,我们必须修习止禅以培养可以净化内心,消除烦恼障的定力。

例如,我们可以藉修习慈心禅,以平息烦恼障如怒气、憎恶、恶意、嫉妒、慢心等等。修习其他的止禅如观32身分或死随念等,我们可以弱化自我意识、偏狭、自私、贪婪等等。观出入息可以使我们的心远离担忧、焦虑、沮丧、妄念等。因此,止禅所培养的定力称为心清净。尤有甚者,修习止禅证得禅那或者近行定是受到鼓励的。然而,如果我们只修观禅,我们可以培养观定取代止禅,方法是正念安住在当下的现象上剎那不离。总此五种要素是开发观智的先决条件。

 

  预备道Vipassanā

 

满足了根本要素的要求之后,我们可以开始培养称为预备道的观智,方法是如实觉知我们的身与心。此处,如实觉知我们的身与心,意思是视它们为剎那变化的名法与色法。如同之前一再讲述的,我们出生时只有几磅重,但现在却重得多。从任何角度看,我们都与出生之时截然不同。这巨大的变化既非突然亦非立即发生,而是逐渐地,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周复一周,日复一日,时复一时,分复一分,秒复一秒。是以,不可否认地我们的身心是剎那变化着的,而我们每一剎那都是不同的人。如此,把某人或某物看作是坚实持久的,是美的或是丑的,这无非是错误的观念罢了。超越这样的假象,看到了身心〔汇聚〕之流,即是如实照见身与心。这就是所谓的「观智」。

 

  如何开展预备道

 

要开发这样的观智,我们必需根据《念住经》观照四种所缘:身、受、心、法。为培养身念住,我们必须对所有身体的行为举止,如行住坐卧,前瞻或旁顾,

开门关门,乃至如厕的种种动作都保持觉知。受念住方面,我们对三种感受保持觉知: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心念住方面,我们得对多种关系着贪、瞋、忧虑等的心念保持觉知。至于法念住,我们必需对我们的视觉、听觉等感官作用保持觉知。

关于这方面,缅甸已故的马哈希禅师教导我们,坐禅时观腹部的上下动作,行禅时观脚步的移动,以这种方式来培养身念住。这是因为要符合修观智的先决条件,我们必需培养定力,方法是专注在一种稳定的所缘上,如腹部的上下以及脚步,而不是在任何随意的目标上。事实上,禅师教导我们去观身受心法任何一种所缘中,最明显突出的目标。就如同守在网中央的蜘蛛,轻易地捕捉到从任何部位进入网中的昆虫,我们也同样地守住主要的目标,然后,其他任何目标变得比较显着时,我们都能觉知到。然而,刚开始修习时,多种心念不断地造成干扰。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一旦它们明显起来便即刻观照。如此,我们培育心念住,同时降低心念起动的频率。所以,当没有其他更显着的所缘时,我们应专注在主要目标上。于是,当我们的专注力愈来愈强时,念头的干扰就愈来愈少。此时,我们的心更加纯净,没有了叫做烦恼障(译按:即五盖的障碍nīvaraṇa)的不善且有害的心念。

 

  观禅的经验

  

修习之初,当我们观照身体目标如上下,脚步等的时后,最可能现起于心的是我们肢体的形态或形状(saṇṭhāna),或者是移动(ākāra)时肢体的姿态。当我们观照受和心时,它们在我们的四肢或身体上变得鲜明,我们很可能就将它们跟我们的四肢或身体划上等号。如是,刚开始时我们只能观到我们身体的形态或形状。但是,当专注力和觉知力够强的时候,我们就能超越移动的形态与姿势,经验到名法和色法的本质(sabhāva),以及它们的〔汇聚〕之流:

 

  1. 当我们观照身体目标,如上下的动作和脚步时,我们主要经验到四种色法〔的自相〕:代表地大的硬和重;代表火大的冷、暖或热;代表风大的紧绷、振动或压力等等。
  2. 观苦乐受时,我们会发现觉受与四肢或身体是分离的。通常我们是这样想的:我感受到苦。现在,本着强大的觉知力,我们观苦为苦,而不会将之与我们的身体或四肢,或「我」以及「我的」划上等号。
  3. 观照如贪、瞋、忧相关的心念、妄想杂念等等时,我们会看见念头与身体是分离的。我们会了解念头是剎那变化的心法,如同河川奔流的水。并没有「我」或「我的」包含于其中。
  4. 当我们观所缘,如看见、听见、嗅到、尝到和碰触到时,我们可以认知到它们单纯只是心理过程,不会认为是「我」〔在看〕或「我的」〔眼睛在看〕。

为了要觉知到上文所述,身心现象的自相,我们必须在它们现起时就进行观照,这好比观看闪电,我们只能在打雷的瞬间才能看得到。这种觉知力是修观禅的根本,因为所有其余的观智无不是完全以此为基础。虽然都是修观,但在某些阶段我们会有一些特殊的经验。例如,在第四观智时我们可能身体很轻,彷彿飘浮在空中。或者,我们也许看到明亮的、熠熠生辉或闪烁着的光。或者我们的心可能变得喜悦且高昂。在第十一观智时,我们会感觉到极度的平静,很少或几乎没有情感反应。

除了这些特别的经验外,在整个观禅的修习过程中,我们所经验到的无非是精神与物质的元素,而这些我们大多数人都视为理所当然,所以,我们可能会认为我们观禅的修习,没有什麽特殊的经验。

 

  预备道的成素

 

如是〔修习〕,观智产生了,超越常、乐、我的缪见,看见了身与心—就它们的自相而言。这些观智由五种「作业道支」所构成。当我们努力专注在当下身心现象的本质,且对它们有所觉知时,正精进、正定、正念就生起了。当我们注意禅修目标时,我们就有了正思惟。正见是如实地了解身与心。这五种要素称为「作业道支」(kāraka-maggaṅga),因为它们联合作用以开发观智,一直到八支圣道成熟时,它们的功用达到极致。通常在起修之前,或者也可以在修习的期间,要圆满三个戒组的成素(正语、正业和正命)。有这三要素,每次我们如实照见身与心时,可以说是在培育所有八个道支。如此,预备道的八道支依道缘之力,助成伴随它们的心、心所法,以及由是而生的色法之生起。

 

  圣道

  

如是,观智逐步进展,直到最终成就道的觉悟(悟入圣道),那是由八种要素组成的,称为八支圣道。马哈希禅师曾经将预备道(观智)和圣道(圣道的悟入),分别比喻成跳跃过运河以及降落在对岸。有四件事在开悟的时刻完成:首先,见身心不断遭受无常的折磨;第二,根除对它们的执着,那是造成生死流转的因;第三,经验身心的止—涅槃nibbāna;最后,圣道八支的培养,到此时达到完全成熟的地步。如此,这圣道的八支依道缘之力,成为伴随它们的心、心所法,以及由是而生的色法之缘。

 

相应缘

(Sampayutt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8)

Sampayutta-paccayo’ti:

  Cattaro khandhā arūpino aññamaññaṃ sampayutt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相应缘是:

四种非物质(即:名)蕴彼此相互为缘。

(此缘与俱生缘第一小节完全相同)

雷迪禅师的解释

成对的缘有三:相应与不相应,有与无有,离去与不离去;它们并非相互排除,而是妥贴地包括在前头的缘中。重复的目的只是为了点出,有些缘法依相应缘之力,成为其缘所生法的助缘,有些则是依不相应缘之力,有的依有缘之力,有的则是依无有缘之力,有的依离去缘之力,有的则是依不离去缘之力。

关于后两对缘,有些情况中「有与无有」(atthi and natthi)这二词指二种邪见,「有」代表永恒灵魂的存在(常见sasata-diṭṭhi),而「无有」是灵魂的断灭(断见uccheda-diṭṭhi)。为了避免此二缘与二种邪见的混淆,又有了另一对离去与不离去缘,虽然这二对在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

至于相应缘,所有的心与其伴随的心所总是相互为缘的。所谓的相应,意思是心与心所以这样的方式而形成聚合性:它们一起生起,一起灭去,以同一个目标为所缘,并且依同一个感官入处。

此处,聚合性的意思就是彼此相应。例如,「看见」的活动是由八种因素构成的,如眼识和包括触(phassa)等的七种心所。但是,这八种因素的总体叫做「看见」;我们无法以〔这个动作〕所包含的各别单一的心所之名,来描述看见〔这个动作〕。其余感官活动〔如听见等〕也是同样的情形。也就是这样,相应的意思就是诸心所的聚合。

 

不相应缘

(Vippayutta-paccayo)

  巴利引文:(《发趣论》1,页8)

 Vippayutta-paccayo’ti:

  • Rūpino dhammā arūpīnaṃ dhammānaṃ vippayutta-paccayena paccayo.
  • Arūpino dhammā Rūpīnaṃ dhammānaṃ vippayutta-paccayena paccayo.

  汉译:

不相应缘是:

  • 色法依不相应缘之力助成非色法的生起。
  • 非色法依不相应缘之力助成色法的生起。

此不相应缘有如下二部份:

身依二种缘做为心之缘:俱生缘和前生缘。

心依二种缘做为身之缘:俱生缘和后生缘。

身之于心

俱生不相应

在结生(paṭisandhi)的时刻,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名色组合体,它叫做「羯罗蓝胎」,其构成份子是结生心及其心所、心脏、身净色与性别。据说这个组合体微小到肉眼看不见。在此一时刻,我们的心所必须依赖心依处(构成心脏的色法)。心依处与心所一道生起,但彼此不相应,因为它们根本是不同〔性质〕的法。因此,心依处色法依俱生不相应缘之力,成为我们结生心及其心所的缘。

前生不相应

六处,即:眼、耳、鼻、舌、身、意。在五蕴众生一期生命中,六处比由此而生的心所法早1~16个心识剎那生起。此六处依前生不相应缘之力,成为85种心(不包括4无色果报心)及其伴随心所法的缘。

心之于身

俱生不相应

五蕴众生在结生时,以及之后的一生中所生起的75种心(4种无色界果报心,10种双五识除外)与52心所,这些心、心所法依俱生不相应缘之力,成为结生时的心生色与业生色(与上述的心一道生起)之缘。

后生不相应

 

后续的四名蕴,依后生不相应缘之力,成为色法生起的助缘(此处,后续的四名蕴包括85种心及52种心所,在五蕴有情一生当中,这些心、心所比由它们所生的色法晚1~16心识剎那生起。而这里涉及的色法是指那些已经生起,并已达住位的色法,它们是由四因之一所生,且在上述名蕴之前生起。)

勿忘身心的关连

此发趣法明白指出,我们的身与心总是一起作用。科学也早就证实这点。科学家们已经发现,我们体内的化学变化,对我们的心产生巨大的影响,同时,我们的心也往往是体内化学变化的原因。他们甚至发现我们的大脑会被心(思想和感觉)改造或重塑,从而证实了大脑的可塑性。因为我们的态度和思考模式决定了我们是谁,是怎样的人,所以奉劝大家要尽力照顾好我们的心,以便心处于良好的状态中(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来照顾我们的身体)。

负面的情绪如忧心、焦虑、寂寞、紧张、沮丧等,必定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负面的影响。姑不论我们的年龄、宗教信仰、教育程度或社会地位如何,总有些时候,我们无可豁免地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遭遇到精神上或心理上的问题。处理这类的问题,我们得到的建议是服药、放个长假、睡眠充足、规律运动、健康饮食等等。然而,这样的建议本身并无法帮助我们彻底解决这些问题,因为它们会由于我们永不餍足的欲望而不断地重现。我们老是想要更多些、更好些、更新些。科技所提供给我们的,往往已经远超乎我们的想像,但即使是最新的科技,也无法满足我们想要更多的无尽贪念。不管科技有多先进,它无法帮助我们疗愈忧伤焦虑。因此,我们当考虑试试佛陀的方法,即:禅修,它具有独特的能力,可以使我们完全解脱那些心病。不过,我们别忘记禅修是一种心的修炼,我们得有耐心真诚地修习,然后它才能在我们日用生活中,真正发挥良好的作用。

禅修

观32身分

这是佛陀教导的一种禅修方法,可以克服负面的情绪。佛陀将我们的身体比喻成牛车,它是由其轮、轭等部份的综合而命名的。换言之,那些部份之外,并没有牛车。同理,在身体的32种构成分子,如发、甲、齿、皮、肉、筋、骨等等之外,并没有〔所谓〕「我」〔的存在〕或〔有什麽是属于〕「我所〔拥有的〕」。比如说,我们全身有超过300根不同的骨头。把这些个别的骨头当做是实实在在的「我」或「我所」是何等地荒谬。对这些部位进行观照,我们便会超越「我」或「我所」的妄见,体会到何为我们的真实,同时减少对身体的执着。当我们的执着减少了,自然地忧愁焦虑也会减少。

观死

还有一种禅修方法能达到这个目的,即是对于死的必然性进行观照。我们有一种自然的本能,感觉自己好像不会死。无论我们受多少教育,这不死的迷妄持续地笼罩着我们,虽然身边很多人死亡,我们一直都看到或听闻到的。这种迷妄的错觉永远是我们贪念的助燃剂,是我们内心忧悲的主要成因。彻见此一生命的现实,令我们免于忧患,并且有助于我们放下执着。修习这种禅观,我们可以如是观照:

「我不知道自己死亡的情形:死于何年,何处,何日,因何病?亦不知我死后的去处。」

「死亡是确定的。生命是不确定的。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死。」

观出入息

另外一种方法是观出入息。藉着观照每一个出息与入息,我们当仅仅系心于呼吸上,别让心跑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初修时,就像其他任何种类的训练,我们开始时会觉得困难,因为我们的心一向都是游移不定的。它就是这样的。察觉到心跑掉了时,只要将它领回到禅修目标(呼吸)上就好。修止禅的话,做到这样即可。但如果我们用跟修观禅一样的方式,对妄想的心加以观照,这样也会有所助益。诚如「熟能生巧」这句话所言,如果我们保持耐心与持续力,一再地把心导回到禅修目标上,最终我们的心安住在目标上的时间就会长久些。到那时,我们想置心何处,便能把心导向该处,这样,心也就会听我们的话,不会跑到不该去的地方。依这样的方式,我们便能避免忧心焦虑。当我们躺在床上,于尚未入睡之前修习这种禅观的话,将有助于促进良好的睡眠。

但是如果心太调皮,躁动难以安住在禅修目标上,那么就要建议默念数息的方式。数息时最少应数到五下,但最多不要超过十下。中间不要有停顿。数不到五下,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令心专注。数超过十下,我们的心会取数字而不是呼吸做为目标。数息时应当在出息或入息结束时记数,而不是在呼吸开始的时候。所以,从入息开始的话,在吸气完成时默数「一」。记出息也是一样。然后再开始数二,照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如果入息和出息合计为一数的话,那么最好只数到五。

观禅

虽然念住禅修的主要目的,在于完全地解脱生死轮回,但是遇到紧急状况时,念住禅修对我们也有极大的帮助。在缅甸时,有次我发生了车祸,我过去所修的死随念和观出入息都帮不到我,虽然我这二方面都修得很好。我心跳那么快速,情绪变得那么焦虑,以至于连要打电话回禅修中心求救的号码都想不起来。然而,在那当时,观禅真正发挥了很好的效用。我发现到,在提起正念时,它帮助我当下就释放了内心的焦虑。我们很容易去观照像我所经验到的,那么强烈的焦虑,因为这个目标是那么地明显。

毗婆舍那是一种能力,使人专注于当下任何明显的法,无论是精神上,身体上或是情感上的。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因为当下的事物就是真实之法,而且也是最能把握之法。过往之事已成过去,而未来之事未可定。很多好事歹事往往出乎我们意外地发生。藉着观禅的修习,我们受到最好的训练,学会如何活在当下,并且克服一些负面的心所如担忧与焦虑。

《本生经》有一个故事,关于一位即将成佛的王子,名为德明亚(Temiya)。他害怕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国王,因为这样人们会指望他去做很多不善之事。所以他便假装残疾,如此一来他便会遭受漠视,并被废除王位继承权。于是,他想办法在森林里度过余生,以根茎树叶果腹。但是,后来他的父王找到了他。他的气色比在皇宫中生活时还要清朗得多。国王问他何能致此,王子的回答证实了活在当下,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于过往无追悔;亦无望于未来。

于现在我心满意足。如此令我气清色明。(〈哑跛本生〉)

 

幸福之上

我们喜欢享受人生,而忽视生命的真实,例如,死亡的必然性,或是身心汇聚之流,以及它的无实质性。「无知是幸福的,」这句话暗示了「知识带来不幸。」然而,在此名法、色法的汇聚之流中,幸与不幸就像我们梦中所经验的那类苦与乐,只不过是些错误的观念罢了。例如,假设在梦中我们因所爱之人遭遇麻烦而难过起来,那么从那个梦中醒来就是幸福的。同理,要是能明白事实真相,从「我」与「我所」的迷妄中醒觉,那就更加幸福。对身中当下明显的诸法保持觉知,透过这样的修习,我们便能超越迷妄见到真理。倘若我们对过去或未来有不必要的瞻前顾后,我们连口中的食物都无法享受,睡也没有好眠,那么我们根本不可能见到真实的谛理。因此,活在当下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这样我们便有机会实际体验到真实法。

仅供学术性研究参考

最后二对缘

 

最后二对的缘,将提供我们学术性研究所需的额外资讯。如同雷迪禅师在解释相应缘时所说,这二对(有与无有缘一对,离去与不离去缘一对)并非具有独立性的缘,而是分别为前述诸缘所摄。此外,有缘与不离去缘本质上是一样的,故它们总归为一组;无有缘和离去缘也是如此。以下将说明前述诸缘如何涵摄这二对缘。

有缘与不离去缘

有18个缘,它们都包括了有缘与不离去缘。在这18个缘中,当缘法助生其对应之法时,是现存的或尚未消失。18个缘当中有15个属于俱生缘,因为它们的缘法与缘所生法同时一道生起;有2个属于前生缘,因为它们的缘法先于缘所生法生起;有1个属于后生缘,因为它的缘法后于缘所生法生起。

下列是属于俱生缘的15个缘:

  1. 因缘(hetu-paccayo
  2. 增上缘(adhipati-paccayo
  3. (俱生)业缘(kamma-paccayo
  4. 食缘(āhāra-paccayo
  5. 根缘(indriya-paccayo
  6. 禅那缘(jhāna-paccayo
  7. 道缘(magga-paccayo
  8. 相互缘(aññamañña-paccayo
  9. 果报缘(vipāka-paccayo
  10. 相应缘(sampayutta-paccayo
  11. 不相应缘(vippayutta-paccayo
  12. 俱生缘(saha-jāta-paccayo
  13. 依止缘(nissaya-paccayo
  14. 有缘(atthi-paccayo
  15. 不离去缘(avigata-paccayo

以下二缘属于前生缘:

·所缘缘

·入处缘

在此二缘中,缘法先于缘所生法生起,但在助成缘所生法之时还存在着或尚未灭去。

后生缘只有一种,此中缘法(这里指的是心所法)晚于缘所生法(这里指的是色法)生起。然而,缘法在助成缘所生法时还存在着或尚未灭去。

无论如何,在这18种缘中,缘法在促成对应之法时是现存的,或尚未灭去。因此,这二缘,即有缘与不离去缘,都涵融于此18种缘中。

无有缘与离去缘

无有缘和离去缘完全相同。在此二缘中,当缘所生法生起时,缘法已不存在或已灭去。所以,此二缘总是涵融于其他四种缘当中,即:无间缘、等无间缘、重复缘及亲依止缘。如此,有六种缘,其缘法在助成相对应之法时,已不复存在或已灭去。

不同的时刻有不同的缘并摄

我们把不同数目的发趣缘并摄在一起,这要看我们以什么法做为缘法,以什么法做为缘所生法而定。例如:

  1. 在结胎的时刻,当六种因助成其伴随的心、心所、心生色及业生色时,那么这五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依止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2. 在结胎的时刻,当六种因助成其伴随的心、心所与心所依处色法时,那么这六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3. 当六种因助成其伴随的的心、心所法时,这七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相应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4. 在结胎的时刻,当三种果报因助成其伴随的的心、心所、心生色及业生色时,那么这六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依止缘、果报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5. 在结胎的时刻,当三种果报因助成其伴随的心、心所与心所依处色法时,那么这七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果报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6. 当三种果报因助成其伴随的的心、心所法时,这八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果报缘、相应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7. 在结胎的时刻,当三种果报因助成心生色及业生色时,那么这七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依止缘、果报缘、不相应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8. 在结胎的时刻,当三种果报因助成其同时并存的心所依处色法时,那么这八种缘可并摄:因缘、俱生缘、相互缘、依止缘、果报缘、不相应缘、有缘与不离去缘。

结语

第三股影响力

既然基因是遗传的,为何双胞胎会具有不一样的人格,甚至连指纹也不同?在科学上这依然是个谜。双胞胎的基因是一样的,教养也几乎相同,然而不知怎地,当他们经过学步期开始发育,分歧的生物路径还是产生了。有人于是认定,生物学家遗漏了第三股影响力。虽然早在1953年,DNA的基本结构被发现之前,人们便一直在思考着,来自先天本然与后天养育使然的相对性影响力,但他们忽略了纯粹偶然的因素。只有具科学思考的理智主义者才会认为,在细胞的生命当中,随机性是扮演着一定角色的。

在阿毗达摩的思想中,这第三股影响力被归诸于五种潜存的心理力量(在论述无间缘时有提到这点)。虽然〔有些事情〕我们认为只是「纯属偶然」,但其实它们还是与这些潜存的力量有关,只是方式或有不同。我们已经讨论过,遗传(基因)与环境(教养)的形成,是如何地经由无间缘、自然亲依止缘、业缘等,而受到这些潜存的心理力量之制约。

我们过世时,脑也彻底死亡,这是毫无疑问的。轮回真有其事,并非想像。不可否认地,在遗传与环境的因素之外,还有第三股力量影响着我们的生命。《发趣论》详细审视诸心所,其独特的作用以及交相影响的情形,提出这第三股影响力会是什么的看法。实际上,唯有透过念处观(satipaṭṭhāna vipassanā)的修习,我们方能从实际的层面,对于《发趣论》,以及如何应用在日常生活中,得到真正的了解。

科学支持正念

正念在生物系统中的重要性,科学家们也认识到了。他们说,透过心理的锻练,成人的大脑可以大幅度地重新配置其联系网络;还有,在我们大多数人的大脑中,有些部分比较受到忽略。我们可以运用一些技巧来恢复它们〔的功能〕,比如,当我们与人谈话时,留意话语以外的目标;对自己的起心动念保持更高的觉知力;轻松地同时进行多项工作。前文一再重述,我们的正念有四种所缘:身(或身体动作)、受、心、法。如果我们保持觉知力,那么无论这些所缘是可意或不可意的,我们对所缘的反应都会是善的。无疑地,善的反应总能对我们的生物系统造成健康的影响。

虽然阿毗达摩强调心所,以及它们所遗留之潜存力量的重要性,但阿毗达摩向来都承认,心理与生理之间的交相作用,如《发趣论》诸多缘中所显示的。因此,阿毗达摩与科学的发现—生理对我们的心产生影响—并没有冲突。与此相类似的是一种特殊药物的发现,它能选择性地抹除创伤性的和纷杂的心念,借此而恢复心〔的功能〕,使之更敏锐。

佛陀的教法殊具明确性

佛陀明白地指出,他的教法以四圣谛为限。一日,在乔赏弥(Kosambhi)城附近的树林里,佛陀拾起地上的一些落叶。他问比丘们,手中的树叶,以及整个树林的树叶,何者为多数?答案当然是整个树林的树叶多于手中的。佛陀藉这个比拟说明,比起没有教的,他所教给弟子们的是少数。佛陀告诉他们,自己没教的是那些不具真正利益的,不是引导人入圣道的,不利于破除执着的,不是趣向苦的止息,不是趣向终极平静的,不是导人入观智的,不是趣向觉悟,也不是趣向涅槃的。他明白地说,他的教法仅限于四圣谛,它是有利益的,引导人入圣道的,有利于破除执着等等。(《相应部·大品》,页383)

  四圣谛:

1.苦谛:由于我们对身与心的执着,它们被视为是真正的苦。因为是无常法,它们总是不从我们之所愿。在此意义上,佛陀在说第二部经(《无我相经》)时提出这样一个启迪性的问题:「无常法为苦为乐?」

2.集谛:对(构成我们生命的)身心的执着是苦的真正原因。对生命有执着,我们勇敢面对无量诸苦,拼命要存活下去,但结果只是老病和死亡。

3.灭谛:根除了对(构成我们生命的)身心的执着,就不会再有与生命相关的苦。所以苦的真正止息指的是执着的止息。详阅基本阿毗达摩那节关于「涅槃」的阐述。

4.道谛:修习包含八支圣道的四念处禅观,令我们能如实照见身与心。如此,便不会有产生执着及其苦果的余地。详见〈道缘〉篇的说明。

佛陀如是总结此一教说,鼓励我们走在八支圣道上,那是引导我们入涅槃的终极寂静之道。换言之,他教导我们修习四念处禅观,使我们能如实地照见名色法〔的本质〕:无常、苦、无我,如此便能根除执着—苦的根本原因。

超越因缘法

我们的生存需要无数的条件,就像我们屋前种植的花一般。然而,我们的生命无需像那些花一样,任凭种种因缘条件的摆布。我们可以经由明智的努力(payoga),创造有利的条件,让生活变得更好。甚至我们还能想办法超越因缘法。例如,当我们〔的病情〕获得正确的诊断时,我们差不多已经知道正确的治疗方式。同样地,我们学习了因缘的法则之后,也能学到如何超越它。当然,唯有通过观禅(vipassanā)的修习,我们才能依于我们自身的经验,学习到因缘的法则(paṭṭhāna发趣法),然后超越它。

因此,我们是不是许下心愿来做个总结呢:「愿我们都能修习观禅,直至能够从自身的经验了解因缘的法则,进而超越有为法的制约,达到无为的境界。」

深怀慈愍

赖明

写于圣荷西2010年3月3日

 

附录-1

89种心

· 12不善心

· 18无因心

· 24欲界美心

· 27高尚心

· 8出世间心

12不善心

八贪根心

  1. 无行贪根心,悦俱,邪见相应
  2. 有行贪根心,悦俱,邪见相应
  3. 无行贪根心,悦俱,邪见不相应
  4. 有行贪根心,悦俱,邪见不相应
  5. 无行贪根心,舍俱,邪见相应
  6. 有行贪根心,舍俱,邪见相应
  7. 无行贪根心,舍俱,邪见不相应
  8. 有行贪根心,舍俱,邪见不相应

二瞋根心

  1. 无行瞋根心,忧俱,瞋恚相应
  2. 有行贪根心,忧俱,瞋恚相应

二痴根心

  1. 舍俱痴根心,疑相应
  2. 舍俱痴根心,掉举相应

18无因心

七不善果报心

  1. 舍俱眼识
  2. 舍俱耳识
  3. 舍俱鼻识
  4. 舍俱舌识
  5. 苦俱身识
  6. 舍俱领受心
  7. 舍俱推度心

八无因善果报心

  1. 舍俱眼识
  2. 舍俱耳识
  3. 舍俱鼻识
  4. 舍俱舌识
  5. 乐俱身识
  6. 舍俱领受心
  7. 悦俱推度心
  8. 舍俱推度心

三无因唯作心

  1. 舍俱五门转向心
  2. 舍俱意门转向心
  3. 悦俱阿罗汉生笑心

24欲界美心

八大善心

  1. 无行善心,悦俱,智相应
  2. 有行善心,悦俱,智相应
  3. 无行善心,悦俱,智不相应
  4. 有行善心,悦俱,智不相应
  5. 无行善心,舍俱,智相应
  6. 有行善心,舍俱,智相应
  7. 无行善心,舍俱,智不相应
  8. 有行善心,舍俱,智不相应

八大果报心

(文与八大善心同)

八大唯作心

(文与八大善心同)

27高尚心

五色界善心

  1. 初禅善心,具寻、伺、喜、乐、一境性(定)
  2. 二禅善心,具伺、喜、乐、一境性(定)
  3. 三禅善心,具喜、乐、一境性(定)
  4. 四禅善心,具乐、一境性(定)
  5. 五禅善心,具舍、一境性(定)

五色界果报心

(文与色界善心同)

五色界唯作心

(文与色界善心同)

四无色界善心

  1. 住「空无边处」(第五)禅善心
  2. 住「识无边处」(第五)禅善心
  3. 住「无所有处」(第五)禅善心
  4. 住「非想非非想处」(第五)禅善心

四无色界果报心

(文与无色界善心同)

四无色界唯作心

(文与无色界善心同)

8出世间心

四出世间善心

  1. 须陀洹道心,断所有堕生恶趣之不善法,特别是我见和疑
  2. 斯陀含道心,欲贪与瞋心薄弱
  3. 阿那含道心,欲贪与瞋心俱断
  4. 阿罗汉道心,所有残存不善法彻底根除,如对色界、无色界的执着、慢心、掉举与无明

四出世间果报心

(文与出世间善心同)

附录-2

89种心可分为四类,即:不善心(akusala)、善心(kusala)、果报心(vipāka)、唯作心(kriya)。

12不善心

  • 八贪根心
  • 二瞋根心
  • 二痴根心

21善心

  • 八大善心
  • 五色界善心
  • 四无色界善心
  • 四出世间善心

36果报心

  • 七不善果报心
  • 八无因善果报心
  • 八大善心
  • 五色界果报心
  • 四五色界果报心
  • 四出世间果报心

20唯作心

  • 三无因唯作心
  • 八大唯作心
  • 五色界唯作心
  • 四无色界唯作心
  1. 译按: ārammaṇa-paccayo 一般都译为Sense-object Condition —「所缘缘」。本书的作者着眼于所缘吸引主体注目的力量,以Fascination Condition —「迷魅缘」译之。
  2. 「心识剎那」实际上是指构成我们思想过程,个别的心之单位,而不是指心的时间段。时间、处所、形态等是一些概念,有赖于身与心而显现。身心之外,无处可见,也不能说它们以任何形式生起或灭去。
  3. 根据阿毗达摩,在几秒钟的心念里,有数百万个心路过程生起,每一过程包含10至17个心识剎那。在本书中,心与识这二个词将被当做同义词来使用,指涉这种个别的心识剎那或思想单位。
  4. 业是一种心的遗势,乃由过去的意志性行为所遗留而潜存着。当适当的缘具足时,业总是会给我们带来对应的果报。详见第13缘。
  5. 因此,我们将把「先天心」和「潜意识」这两个名称视为同义词。
  6. Mano-dvāraṃ pana bhavaṅganti pavuccati. (意门说为有分心。)《摄阿毗达摩义论》47
  7. Santīraṇa直译为「推度心」,是18无因心的一种。
  8. 鬼 (巴利文是peta)、天人与梵天是我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众生,除非他们想让我们看。但是很多科学研究已经显示,有像鬼一样看不见的众生,他们是可能存在的。
  9. 译按: 汉译传统中macchariya的译语大多为「悭吝」,但这个字也有忌妒的意思。本书的作者提出字源上的解释: macchariya(勿,不) 和acchariya (胜妙) 组合而成,意指一种「最好没有人跟我一样好」的所谓「不耐他荣」的心态。巴利文issā macchariya往往并列,因为这两个字传递类似的意思。阿毗达摩如此区分两者的差异: issā 是对于他人更胜于己的事实感到不悦;而对于他人原先不如自己,后来却迎头赶上,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事实,内心感到不畅快,这就是macchariya了 。
  10. 译按: 虽然作者厘清了paññatti的正确意涵,但也许是顺应普罗大众的方便吧,有些地方还是沿用一般人熟知的译语 “concept” 概念。
  11. 译按:传统汉译作「胜义谛」或「真如」。
  12. Pakudha Kaccāyana 是佛陀时代一种特殊教义的创立者。他教导弟子说,有七种元素是世上恒常不变的终极存在:地、火、水、风、乐、苦以及灵魂。他认为用剑砍人的喉咙,不过等同于将剑刺入诸元素中。 (〈戒蕴品〉,页53)
  13. 阿罗汉是圆满觉悟的人。他们的善行如布施、持戒等不会产生果报,因为他们已经不再轮回受生。这也就是为何他们的善心所叫做「唯作」(kriyā),而不是「善」(kusala)的原因。
  14. 四种恶口:妄语、两舌、粗恶语、杂秽语。
  15. 三种邪行:杀、盗、邪淫。
  16. 意识界指89种心其中76心之一(不包括双五识,一对领受心和五门转向心)。
  17. 实际五根门目标的心象往往被好几个后续的意门心路过程所缘取(tadanuvattaka-mano-dvārika-vīthi)
  18. 如果布施者是位阿罗汉,布施是由八大善心或八大唯作心之一所成。
  19. 修止禅时,禅修目标如地、水、火、风等只是让心专注的目标,而不是像修观禅一样,去观目标的特性。
  20. 增上心由52种叫做具增上速行 sādhipati javana(55种速行心中2种痴根心和生笑心除外)的心构成。其心所为数50(52心所中欲和疑心所除外)
  21. 这是印度一种跟种姓制度有关的习俗,低阶种姓的人坐过的椅子要用牛奶清洗。在印度,牛被视为一种神圣的动物,而牛奶则类似能洗掉可厌之物的神水。安贝克(Ambedkar) 博士是印度「贱民」阶级中第一位受高等教育的(歌伦比亚大学博士),在政坛上也是杰出人物。根据他传记的记录影片, 在国会上他一离开,马上有人用牛奶清洗他的座位。
  22. 译按:《法句经》第47偈。参阅达摩难陀长老编着,周金言译《法句经故事集》,页120-1。
  23. 译按:《法句经》第119-120偈。参阅达摩难陀长老编着,周金言译《法句经故事集》,页246-7。
  24. Ijjhati bhikkhave sīlavato ceto-paṇidhi, visuddhattā.
  25.  这大概位于印度加尔各答和马来西亚之间,在佛教历史中那时是叫做金地。
  26. 六种增上所缘指的是吸引人的所缘,包括18种可欲求之物(piya-rūpa sāta-rūpa), 84种心 (不包括二瞋根心,二痴根心以及苦相应的身识),47种心所 (五种心所除外:愤怒、嫉妒、忧心、悔和疑),还有涅槃 (nibbāna
  27. 8贪根心,8大善心,4大智相应唯作心,8出世间心;45心所(不包括愤怒、嫉妒、忧心、悔、疑,以及四无量心之中的悲与喜)。
  28. 我们无法透过一般的感官真正体验到涅槃。唯有通过道心、果心,我们方能体验到它,这是就心法、色法之流止息,此一独特的时刻这方面来说的。我们用「道智-果智的所缘」来指涉这种时刻,虽然这并非真是我们感官的所缘。
  29. 不善心有12, 善心有21,果报心36, 唯作心20。附录-1有列举,请参阅。
  30. 感官有六:眼、耳、鼻、舌、身、意。
  31. 六种所缘:色、声、香、味、触、意的所缘(意门目标)
  32. 注意力的应用是心所之一,叫做作意(manasi-kāra)。然而,在五门心路的情形中,吸引注意力 (manasi-kāra) 指一个心的单位,叫做「五门转向」(pañca-dvārāvajjana)。在意门心路里,这个语词是指「意门转向 (mano-dvārāvajjana)。再者,在经藏 (Suttanta) 方面,如理作意 (yoniso manasi-kāra) 与非如理作意 (ayoniso manasi-kāra) 分别指善与不善的态度。因此,作意(manasi-kāra) 有四种。
  33. 意门目标是指所有只能与潜意识(唤作意门),而不与五感官接触的目标。此意门目标包括所有心法与色法、概念法和涅槃,不包括当下的感官目标。
  34. 注意:根据这个缘,在过去生和现在世之间没有过渡的生命,因为现在世的第一个心(paṭisandhi结生心),依无间缘之力即刻承续过去世最后一个心(cuti死心)。
  35. 译按: 据本书作者的解说,古代印度人相信实语或密语 (宣告个人生命中真实或私密之事) 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在生死关头、紧急时刻、或有迫切愿求时,发挥作用,使人化险为夷、度过灾厄、满足愿求。一个知名的例子是关于央堀摩罗比丘的 (Aṅgulimāla,出家前他曾经杀人无数),为了救度一位陷于产难的妇女,他对这位孕妇立下誓愿,宣告自己自从成为佛陀的圣弟子以来,未曾杀害任何人,愿藉此实语的力量,助她顺利生产。这名妇女果然越度难产的灾厄,母子均安。
  36. 心性大致有六种:贪行、瞋行、痴行、忧行、信行、慧行。贪行人经常想着浪漫的生活,瞋行人很容易发脾气,等等。
  37. 所有色法除了四根本元素之外,均被视为「四大种所造色」。
  38. 这是一种脑内分泌的氨基酸,具有镇痛的作用。
  39. 所有色法,除了四大种色之外,一律被视为是「四大种所造色」。
  40. 在究竟意义上,布施持戒是八大善心之一。这八种心之一通常在单一心路过程中会重复七次,名为速行。数百万个这样的心路过程构成我们布施持戒的行为。在任何一个单一过程里,前一个速行(善的)是后一个速行(善的)的缘法,所凭藉的缘力除了此自然亲依止缘 (pakatūpanissaya) 外,还有无间缘 (anantara)、等无间缘 (samanantara)、重复缘 (āsevana)、无有缘 (natthi)、离去缘 (vigata)。
  41. 在《发趣论》这一小节中,善法不包括道的证悟,因为它绝不会成为不善法的缘。
  42. 译按:巴利圣典学会的版本是《增支部》十集的第76经(AN V 144),并无经名,但第六次集结的版本 (《增支部》第三册,页370) 标名《三法经》。
  43. 眼入处是眼睛里面敏感的物质,反映物像而使我们得以看见。耳入处是耳中敏感的色法,接受声音的撞击,然后我们便听到。鼻入处是鼻子里面敏感的物质。舌入处是舌头上敏感的物质,而身入处则是遍布全身的敏感物质,指(脚)甲顶端和毛发外侧除外。至于心,实际上那并不是我们所谓的「心脏」,而是心脏里的血液。更精确地说,那是心脏的血液里头所生起的一种色法。因为它是我们思想的依凭处,所以称为心依处。(摘自U Sīlānanda 禅师的《缘起法》)
  44. 阿育王(纪元前304~232)是印度孔雀王朝的一位君主,统治时间为纪元前273年到232年。他经常被援引为印度以及全世界最伟大的君王之一。在几场军事胜战后,阿育王统治了现今印度大部份的领土,他的帝国西方是今日的巴基斯坦,阿富汗,东方是今日印度的孟加拉邦和阿萨姆邦,而南方远及卡纳塔克邦的婆罗门山。(维基百科,谷歌)
  45. 译按: 叶均译《清净道论》,第 17品第3.2.4小节〈说慧地品・结生识与诸色法的关系〉,页568-9 (电子档)。
  46. 译按: 此处「同一」应从动态的延续性过程来理解。个别而言,王是王,蛇是蛇,各有不同的心、色法作用过程,但王由于业力投生为蛇,这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灵魂的过渡,而是心藉着业力产生的延续,由此而架起王与蛇之间的联系,因此而说为「同一」。
  47. 译按: Uddhaca通常译为「掉举」,有内心浮举躁动的意思,处于这种状态的心理活动多半是一些漫无目的念头,例如: 妄想杂念、遐想、梦想编织等等。
  48. 三种不善念:贪欲之念、杀念、害念。
  49. 三种善念:舍离之念、慈念、悲念。
  50. 四种口恶业:妄语、毁谤、恶口、闲杂话。
  51. 三种身恶行:杀、盗、邪淫。
  52. 译按:此处括弧内的巴利文并不是对应「我们忆念高贵之事物」的原文; sammā-sati是正念的意思。本书的写作以一般性读者为对象,作者考量其可读性,尽量使用浅显易懂的文字,遇有专门性术语时,往往以举例的方式表达,正式的名相则放入后面的括弧内,这是作者惯用的手法,后面sammā-samādhi的处理也是如此。

毗婆舍那实修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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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婆舍那实修教学

缅甸 沙达马然希禅师

(Saddhammaraṃsi Sayādaw)著

凯玛南荻法师 英译

温宗堃、何孟玲 中译

加拿大 佛陀教法中心 出版

(Buddha Sāsana Yeiktha)

公元 二○○八年 八月

saddhammaramsi sayadaw grey

昆达拉毗旺沙禅师

(Sayādaw U Kuṇḍalābhivaṃsa)

作者简介

本书的原作者,是缅甸昆达拉毗旺沙禅师(Sayādaw U Kuṇḍalābhivaṃsa),又称为沙达马然希禅师 (Saddhammaraṃsi Sayādaw)。「昆达拉」(kuṇḍala)是禅师出家时的巴利法号,字义有「耳环」、「戒指」等环形宝饰之谓。巴利语「阿毗旺沙」(abhivaṃsa)的意思是「胜种」,这是年轻时通过高阶巴利语考试方能够获得的荣誉头衔。巴利语「沙达马然希」的意思,则是「正法光」或「妙法光」,这是禅师所创建、驻锡的禅修中心之名称。

昆达拉毗旺沙禅师是二十世纪内观禅修运动之父——马哈希尊者(Mahāsi Sayādaw, 1904–1982)的著名弟子之一,长久以来一直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总部的「导师」(Nāyaka)之一。生于一九二一年的禅师,九岁时出家,一九四O年受具足戒,曾于不同的著名寺院学习经教,在闻名的梅迪尼林寺教学长达二十年之久。禅师于一九五六年与一九五八年分别通过不同的巴利语考试,先后取得了两个「法阿阇黎」(Dhammācariya)的头衔。禅师于一九七七年跟随马哈希尊者修习毗婆舍那,于一九七八年被任命为禅修指导老师。一九七九年时,禅师在马哈希尊者的祝福下,于仰光市建立了沙达马然希禅修中心。之后,禅师分别于一九九三、一九九四及一九九五年创立了另外三个禅修中心。禅师的缅文著作相当丰富,代表作如《发趣论与毗婆舍那》(二册)。已被英译的著作则有《法的许愿树》(Dhamma Padetha)、《法的宝石》 (Dhamma Ratana),以及《强化内观行者诸根的九个要素》(The Nine Essential Factors which Strengthen the Indriya of A Vipassanā Meditating Yogi)。

中译本翻译自沙达马然希禅师原著,凯玛南荻(Daw Khemānandi)英译,加拿大「佛陀教法禅修中心」(Buddha Sāsana Yeiktha)于一九九九年出版、流通的Practical/Working Instructions on Vipassana Meditation

英译者简介

本书的英译者是旅居加拿大的凯玛南荻法师(Sister Khemnānandi)。法师于一九三一年出生在缅甸传统的佛教家庭。一九五二年毕业于仰光大学,一九五五年获得美国宾州大学华顿学院的商业管理硕士学位。法师自一九六二年起便开始自己看书学习禅修,当时她是已有两个小孩的职业妇女。法师第一个正式的禅修老师是著名的韦布尊者(Ven. Webu Sayādaw, 1896–1977)。后来,韦布尊者去世,法师便改而跟随其他长老学习,直到在马哈希念处内观禅法中找到自己的归依处。

法师在一九八○年离开缅甸。在新加坡工作了八年后,于一九八八年移民加拿大。一九九四年时,法师在班迪达禅师(Paṇḍita Sayādaw)的勉励之下,供献出个人的住所,建立了「佛陀教法禅修中心」(The Buddha Sāsana Yeiktha)。一九九六年法师于美国加州「如来禅修中心」(TMC)在班迪达禅师引领下剃度出家,之后便一直担任「佛陀教法中心」的导师。一九九七年,法师到缅甸「沙达马然希禅修中心」接受沙达马然希禅师的指导,密集禅修一年。后来,她又跟随禅师至海外,参加了两次禅修营。在这之后,她又到沙达马然希禅师的禅修中心,进行了两次更密集的禅修训练。

 

毗婆舍那实修教学

 

作者序

在修习毗婆舍那〔即内观〕[1]的禅修者之中,尚未体证「法」(dhamma)[2]的禅修者,会希望迅速地获得体证;已体证「法」的禅修者,则会想在「法」上迅速地更进一步,希望能捷疾地亲证「圣法」(ariya dhamma)。如此,这些想迅速体证「法」、想在「法」上迅速获得进展,并快速亲证「圣法」的禅修者,必须先聆听「实修教学」,以便在修习毗婆舍那之时,能够完整地依循这些教导。禅修者必须能聆听、学习这些教导,如此方能达成「证法」的目的。

只是口头诵念,并不是毗婆舍那修行;仅凭借身体的精进,也不足以修习毗婆舍那。毗婆舍那修行,乃关乎我们的「心」。

因此,清楚明了下列几点,是极关紧要的事:

(1) 如何让心准确地直接落在禅修所缘上。

(2) 如何训练我们的心,不让它游移到外在的所缘。

(3) 如何以恰当的观照与标记,训练我们的心,使它能长时间保持不散乱的状态。

为了做到这些,禅修者应仔细阅读、学习、听闻且谨记这「实修教学」。因此,我建议所有希望有效率地修习毗婆舍那的人们,应好好地阅读、学习这「实修教学」。

沙达马然希禅师

Saddhammaraṃsi Sayādaw

毗婆舍那实修教学

(以下的内容,是沙达马然希禅师,对初到「沙达马然希禅修中心」学习毗婆舍那的禅修者,所做的毗婆舍那禅修入门开示。)

在修习毗婆舍那的禅修者之中,尚未体证「法」的禅修者,会希望迅速地获得体证;已体证「法」的禅修者,则会想在「法」上迅速地进步,希望能快速地亲证「圣法」。如此,为了快速地证「法」,也为了在「法」上快速进步,以便能快速地亲证「圣法」,你们应以最大的恭敬心与注意力,聆听下列关于「毗婆舍那修行」的开示。

综言之,此说明「修习毗婆舍那时应如何进行观照」的「实修教学」,共含三个部分:

(1) 坐禅时的观照与标记

(2) 行禅时的观照与标记

(3) 一般活动的观照与标记

壹.坐禅时的观照与标记

§ 1.1 观照腹部起伏

我将先说明坐禅时如何观照。要练习禅修之时,首先,你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选择一个能让你坐得较久的舒适坐姿。你可以跪坐[7],或是盘腿坐。坐定之后,让背部与头部保持挺直,但不僵硬。接着,闭上眼睛,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腹部。

当你吸气时,腹部会逐渐上升、膨胀。你必须贴近以紧密的注意力观察这腹部上升的过程,然后在心中标记「上」,并且,让你的心能够从腹部上升的开始一直到结束,都对准这上升的过程,而不游移到其它地方。

当你呼气时,腹部会逐渐下降、收缩。你必须贴近以紧密的注意力、精准地观察这腹部下降的过程,然后在心中标记「下」,并且让你的心,能够从下降的开始一直到结束,都对准这下降的过程,而不游移到其它地方。

§1.1.1 概念法与真实法

在观照、标记腹部的起伏时,你应该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腹部的形态、外形。当你吸气时,腹部内部会产生某种张力与推力,你必须密集地贴近观照并做标记,以便尽可能地感觉或觉知那发生在腹部内的「紧」(tension)与「推」(pushing)。腹部的形态、外形,仅是「概念法」(paññatti)。毗婆舍那修行,并不是为了了知「概念法」,而是为了了知「真实法」(paramattha)。发生于腹内的「推」(pushing)、「紧」(tension)、「压」(pressure)等等的现象,才是「真实法」。你必须贴近且准确地观照并做标记,如此才能够了知「真实法」。

当呼气时,你也应谨慎地观照并做标记。除了应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腹部的形态、外形之外,你还必须密集且准确地观照并做标记,尽可能地去了知那渐进、缓慢的「移动」、「振动」,及「收缩」的现象。[8]

§1.1.2 所缘的增减

如果你觉得,观照、标记「上、下」两个所缘,尚不能让心保持宁静,你可以再增加一个所缘,观照、标记:「上、下、触」。

在观照、标记「触」的时候,你应该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身体的形态、外形。你必须贴近且紧密地观照由于接触所产生的「硬」(hardness)与「紧」(tension)的现象,并予以标记。

如果仅依这三个所缘,你的心仍然无法专注,容易散乱,那么你可以再增加一个所缘,依四个所缘来观照、标记:「上、下、坐、触」。

当你观照并标记「坐」时,你必须将上半身视为一个整体,加以紧密地观照、标记,以便尽可能地了知身体「挺直」(stiffness)与「紧」(tension)的现象。你应尽量不去注意头、身体、手、脚的形态、外形。必须用心观照的,是那由于「风」的支持力所产生的「紧」(tension)与「压」(pressure)的现象,然后标记「坐」。这个「风」,则是由「想坐着」的动机所引发的。

当你以四个所缘做观照、标记「上、下、坐、触」时,你的心通常能够变得宁静。如果你发现观照、标记「上、下、坐、触」四个所缘,对你有帮助,那么你就可以继续如此观照下去。但是,如果发现这样观照、标记四个所缘,会让你的心变得紧绷、担心,以至无法好好地专注,那么你可以仅以三个所缘来观照、标记「上、下、触」。如果你发现依三个所缘所做的观照,仍然对你没有帮助,反而令你感到紧绷、担忧,那么,你可以仅观照、标记两个所缘[9]:「上、下」。主要的目的是,要让心平静下来,并培养出定力。

§1.1.3 观照妄想

作为初学者,在观照「上、下、坐、触」时,你的心可能会四处游移,譬如,想到佛塔、寺院、商店、住家等等。当你的心如此散乱时,你必须令观照心去观照那散乱的心,并标记:「分心」、「乱想」或「计划」等等。

当你的「定」(samādhi)与「智」(ñāṇa)变得更有力时,你会发现,在你观照、标记「分心」、「乱想」或「计划」等之时,散乱心便消逝不见。持续这样地观照、标记,你将能亲身体验到,散乱心在四、五个观照之后便消失不见。

其后,若你的「定」、「智」更为进步,并达至所谓的「坏灭智」(bhaṅgañāṇa)之时,在你观察、标记「分心」、「乱想」或「计划」的时候,你会发现那「想」或「计划」随着每一次的观照与标记而消逝不见。你会亲身体验到这些。

§1.1.4 洞见三共相

当你的「定」与「智」变得真正强而有力时,若你观照、标记「想」或「计划」,你不仅会见到这些「想」消失,也会见到那观照「想」的「能观之心」也消失。如此,你将了悟:不仅念头、妄想、计划的心不是恒常的,就连能观照的心也不是恒常的,它们全都是「无常的」(anicca)。

禅修者也会了悟到,如此一连串快速而急促的生、灭[10],像是一种折磨,或者说是「苦」(dukkha)。如何才能免除这些如折磨般的苦、不断生灭的苦呢?完全没有办法免除这种苦。这种生、灭与苦,有其自己的规律。它们不受控制,是「无我的」(anatta)。如此,禅修者便了悟、洞察到「无常」(anica)、「苦」(dukkha)、「无我」(anatta)的真理。

§ 1.2 三种观痛的方式

就初学者而言,持续观照、标记「上、下、坐、触」,大约半小时或四十五分钟之后,你将发现你的四肢开始隐隐作痛,或感到刺痛等不舒服的感觉。当这类感觉生起时,你必须将观照的所缘改为这些疼痛的「苦受」(dukkha vedanā)。

对于这类的疼痛、苦受,有三种观察的方式:

(1)第一种是,为了让疼痛消失,才观察疼痛。

(2)第二种是,带着与疼痛决战的敌对心态,下定决心观察疼痛,想要在这一坐之中或这一天之内彻底去除疼痛。

(3)第三种是,纯粹为了洞察疼痛的真实本质而观察疼痛。

第一种想要让疼痛消失而观察疼痛的方式,表示禅修者实际上贪着无疼痛的快乐,意味着禅修者当下对乐受有所贪爱(lobha)。禅修本是为了去除我们的「贪」,但是现在禅修者的观照却夹杂着「贪」。由于这个「贪」,禅修者将要花很长的时间方能体证「法」,方能在「法」上更加进步。[11]这就是为什么禅修者不应该以第一种方式来观照的原因。

在第二种方式,禅修者带着与疼痛决战的敌对态度,下定决心要在一坐之中或一天之内彻底去除疼痛。这敌对的态度,表示其中带有「瞋」(dosa)心所与「忧」(domanassa)心所。换句话说,这决心夹杂着「瞋」与「忧」,而这意味着,他的观照其实也有瞋与忧间杂其中。因为如此,禅修者得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体证「法」,才能在「法」上更加进步。这就是为什么禅修者也不应该以第二种方式进行观照的原因。

在第三种方式,观察疼痛只是为了要了知疼痛的真实本质。这才是正确的观照方式。禅修者唯有在了知疼痛的真实本质之后,他才能见到疼痛的生(udaya)、灭(vaya)。

§ 1.2.1 观痛的技巧与过程

禅修者观察疼痛时,必须要能了知疼痛的本质。当疼痛出现时,禅修者的身、心通常容易随着疼痛的增强而变得紧绷。但是,他应该试着不让自己变得这样绷紧,应该试着让身、心放松。禅修者也容易变得担心:「是否这一整支香或一整个小时,都得忍受这个痛!」无论如何,禅修者应小心避免有这样的担忧。

你应该让自己保持平静,抱持如此的态度:「疼痛随它自己的意向来、去;我的责任只是对疼痛保持观照」。你也应该抱持「我应忍耐疼痛」的态度。面对疼痛时,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忍耐。(缅甸的)谚语:「忍耐导致涅盘」,是修念处禅修时最有用的格言。

决定自己将忍耐之后,应注意让心保持宁静、放松,别让[12]身、心变得紧绷。保持身、心放松。然后,你必须将心直接对准疼痛。

接着,你应试着贴近且密集地观照疼痛,以便了知疼痛的强度与范围——它有多痛?哪个地方的痛最剧烈——是在皮肤、肌肉、骨头或是骨髓?如此贴近且密集地观照之后,你才视疼痛的类型来作标记:「痛」、「刺痛」等等。

接下来的观照,也必须紧密而准确地观照着疼痛的范围与强度,并依情况为每个疼痛做适当的标记。对疼痛的观照与标记,必须精确、有穿透力,绝不能仅止于肤浅地观照、只是机械化地快速标记「痛、痛」、「刺痛、刺痛」。你的观照与标记,必须准确而密集。当你如此准确而密集地观照时,你将清楚地体验到,在四或五个观照与标记之后,原本的疼痛会变得愈加剧烈。

当痛达至极点时,它会自行减弱、缓和,此时,你不应放松你的观照与标记,相反地,你应该持续热忱、认真地观照每一种疼痛。之后,你将会亲身体验到,每一种痛在四或五个观照与标记后,变得愈来愈微弱。某类的痛会变得愈来愈弱,另一类的痛也变弱;有的痛,则会转移到其它地方。

当禅修者如此观见痛的变化性质之时,他会对观痛的练习,愈来愈感兴趣。〔总之,〕持续精勤修行,当「定」(samādhi)与「智」(ñāṇa)变得更锐利而强大时,禅修者将体验到疼痛随着每次的观照而变得更强烈。[13]

当痛达其顶点后,它通常会自行减弱。这时候,禅修者不应放松他的观照与标记的强度,他必须以同样的精进与准确度持续地观照。然后,禅修者将亲身体验:痛会随着每次的观照而减弱;痛会改变位置,在其它地方出现。如此,禅修者会了悟到,痛也不是恒常的,它一直在变化,它会变强也会变弱。如此,禅修者便对疼痛的本质有了更多的了悟。

§1.2.2 观痛与坏灭智

这样地持续观照,当定与智变得更强有力,而达到「坏灭智」(bhaṅgañāṇa)的观智阶段时,禅修者会像是以肉眼亲见一样,清楚体验到,疼痛随着每一次的观照而完全地止灭,就像是骤然被拔除掉一般。

如此,当禅修者见到痛随着每次的观照而消失时,他了悟到:疼痛是无常的!现在,观察的心已能战胜疼痛。

随着定与智更加深化,「坏灭智」锐利的人们,能够在每一次观照时了知到,不仅疼痛灭去,连能观的心也随之而灭去。

若是观智特别锐利的禅修者,他们会清楚地看见三阶段的灭去,也就是,当他观照且标记「痛」的时候,「痛」先灭去,然后「觉知痛的心」灭去,接着「观照疼痛的心」也灭去。[14]禅修者会亲自体验这些。

§1.2.3 观痛时见三共相

如此,禅修者在心中自然地了悟到,痛不是恒常不变的,感受痛的心也不是,观照痛的心也不是。这就是「无常」(anicca)。一连串的快速坏灭,像是一种折磨,也就是「苦」(dukkha)。这坏灭的现象,不受任何人控制,也无法避免,它有其自己的规律,即是「无我」(anatta)。如此,禅修者以智慧亲身了悟到「无常」等的真理。

当禅修者依其自心了悟到,「痛」是「无常的」、「苦的」、「无我的」(不受控制)之时,在他对无常、苦、无我的洞察,达到明晰、彻底且决定的时候,他将能证悟向来所期待的「圣法」。关于如何观察、标记「苦受」,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 1.3 闻声时的观照与标记

在练习时,你可能会听到外面的声音,也可能会见到或嗅到什么。尤其是,你也许会听到诸如鸡、小鸟的叫声、敲敲打打的声音、人车的声音等等。当你听到这些声音时,你必须观照它们并标记:「听到、听到」。你应试着这么做,以便能够做到只是纯粹听到,也就是,你必须试着不让心跟随那些声音,不让心被对声音的想象给带走。你应注意,让听到只是纯粹的听到,观察并标记「听到、听到」。[15]

当定与智变得强而有力时,若你观照并标记:「听到、听到」,那声音会变得不清晰,像是从远处传来似的,或像被带到远方,或像愈来愈接近、或变得沙哑不清楚。如果你有这些经验,那表示你已有能力观照能听的心。

以这个方式继续观照、标记,当你的定与智变得更强而有力时,你会发现,在观照、标记「听到、听到」之际,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消逝、灭去;能听(声音)的心识,也一个一个灭去;观照、标记的心也同样地灭去。观智锐利的禅修者,能够明确、清楚地体验这些现象。

在观照、标记声音时,尤为明显的是,声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灭去,即使是初学者也可能会有这个体验。这些声音彼此不再相连结,它们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灭去。例如,当禅修者听到「先生」这个声音,观照并标记「听到、听到」,他会体验到「先」这个音节先个别地灭去,「生」这个音节随后也个别地灭去。如此,这些声音断断续续地被听到,以至于声音所表达的意思变得模糊不清、难以理解。此时,变得显著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之坏灭。

当你体验到声音的灭去,你将了悟到声音不是恒常的;当你体验到观照与标记的心也灭去时,你将了悟到能观照、标记的心也不是恒常的。如此,你将了悟,听到的声音与能观照的心都不是恒常的。这即是「无常」(anicca)。[16]一连串迅速灭去的现象,则像是一种折磨,是苦(dukkha)。

如何能免除这些折磨、苦呢?没有办法可以停止或免除它们。这坏灭之苦有其自己的规律,它是不受控制的,是「无我的」。如此,在观照、标记「听到、听到」时,禅修者将能洞察无常、苦、无我的真理,并且证悟圣法。

§ 1.4 坐时观照,即修四念处

在坐禅时,观照、标记「上」、「下」、「坐」、「触」,这和「身」(kāya)有关,所以被说为是「身随观念处」。观照、标记「痛」、「麻」、「痒」,则和「受」(vedanā)有关,所以被称为「受随观念处」。观照、标记种种念头「分心」、「计划」、「想」等,和「心」(citta)有关,所以被称作「心随观念处」。观照、标记「看到」、「听到」、「闻到」等,则和总称为「法」(dhamma)的身、心现象有关,所以被称为「法随观念处」。

如此,依据我们的恩师马哈希尊者所教导的方式练习坐禅之时,其中便已包括了身、受、心、法四个念处的修习。关于坐禅,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贰.行禅时的观照与标记

接着,要说明行禅时如何观照、标记。行禅时的观照、标记方式,可分为四种:[17]

(1) 观照时,一步做一个标记。

(2) 观照时,一步做两个标记。

(3) 观照时,一步做三个标记。

(4) 观照时,一步做六个标记。

§ 2.1 观照时,一步做一个标记

第一种方式,禅修者观照时,将〔左或右脚的〕步伐看成一个移动,标记作「左脚」或「右脚」。

当你观照、标记「左脚」时,你必须贴近且密集地观照,以便能够了知,从脚步的开始到结束,整个逐渐向前移动的现象。你应试着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脚板的形态、外形。观照右脚的方式,也是如此。你必须贴近且密集地观照,以便能够了知从脚步的开始到结束,整个逐渐向前移动的现象之本质。你应试着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脚板的形态、外形。关于一步做一个标记,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 2.2 观照时,一步做两个标记

以第二种方式观照时,将一个步伐标记为两个移动:「提起、放下」。当你观照、标记「提起」之时,你必须尽可能地专注于那一点一点逐渐上移的移动现象。你应试着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脚板的形态、外形。同样地,当你观照「放下」时,你应试着尽可能地不去注意脚板的形态、外形,只是一心一意地密集地观照那一点一点逐渐下降的移动现象。[18]

脚板的形态、外形是「概念法」(paññatti),概念法并不是毗婆舍那所要观照的所缘。「推动」、「移动」的现象,则是「真实法」(paramattha),为「风大」(vāyo)。关于一步做两个标记,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 2.3 观照时,一步做三个标记

第三种方式,观照时将一个步伐标记为三个移动:「提起、推出、放下」。当你观照、标记「提起」之时,你必须尽可能地贴近且密集地观照并标记,以便了知那逐渐上移的移动现象。当你观照、标记「推出」时,你必须尽可能地贴近且密集地观照并标记,以便了知那逐渐向前的移动现象。同样地,当你观照「放下」时,你也必须尽可能地贴近且密集地观照并标记,以便了知那逐渐向下的移动现象。

如此贴近且密集地观照、标记时,你的观照与标记应保持在「(相续)当下」(santati paccuppanna)的「移动」上。你必须贴近且密集地观照,以便了知那移动现象的本质,亦即「真实法」(paramattha)。若你能够这样贴近且密集地观照,在你观照、标记「提起」时,你不仅会亲身经验到提起时一点一点逐渐上升的移动,也会经验到脚在上移时,变得愈来愈轻盈。

当你如此观照、标记「推出」时,你不仅会经验到推出时逐渐前移的移动,也会经验到脚在前移时变得轻快。[19]同样的,当你如此观照、标记「放下」时,你不仅会经验到放脚时一点一点逐渐下移的移动,也会经验到脚在下降时变得愈来愈沉重。

禅修者在观照、标记「提起」时,经验到〔脚〕逐渐上提时的轻盈感;观照、标记「推出」时,经验到〔脚〕逐渐前移时的轻盈感;观照、标记「放下」时,经验到〔脚〕逐渐下移时的沉重感。这时,他会对自己的练习更加感到兴趣。这表示禅修者已开始体证「法」了。

经验不同移动〔即提起、推出之时〕的「轻盈感」,表示体验到了「火界」(tejo dhātu)的特性—冷、热的性质,以及与「风界」 (vāyo dhātu)的特性—移动的性质。经验到〔脚〕下降移动的「沉重感」,表示体验到「地界」 (pathavī dhātu)的特性—粗、硬的性质,以及「水界」(āpodhātu)的特性—流动、凝结的性质。经验这些现象时,表示禅修者开始体验「法」了。关于一步做三个标记,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

§ 2.4 观照时,一步做六个标记

第四种方式是,观照时将一个步伐标记为六个移动:「提起开始、提起结束、推出开始、推出结束、放下开始、放下结束」。「提起开始」指唯有脚后跟被提起而已,「提起结束」指脚趾也已提起。「推出开始」指脚板开始推出。「推出结束」指脚板在下降之前的短暂静止阶段。「放下开始」指〔脚〕开始下降的阶段。「放下结束」指脚板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实际上,这只是把一步里的三个移动[20],个别标记出其「开始」与「结束」而已。

另一种方式,是观照时标记「想要提起、提起、想要推出、推出、想要放下、放下」。在这种标记的方式里,禅修者分别观照、标记了「名」(nāma),即「想要…」的动机,以及「色」(rūpa),如脚板的提起等等。

还有另一种方式是,观照时标记「提起、抬起、推出、放下、接触、压下」。当你观照、标记「提起」时,是仅仅后脚跟开始提起的阶段。「抬起」指整个脚板连同脚趾被抬起。「推出」指把脚板推出的整个动作。「放下」指开始要把脚往下放。「接触」指脚板刚接触到地面。「压下」指将脚下压以便提起另一只脚。如此,你将标记六个移动「提起、抬起、推出、放下、接触、压下」。

许多禅修者藉由标记如上所述的六个移动,而培养出「定」(samādhi)与「智」(ñāṇa),他们的观照因而能得以进步,并能以非凡的方式体证「法」。关于一步做六个标记,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叁.一般活动的观照与标记

「一般活动的观照」,指在坐禅、行禅的时间之外所做的观照。一般活动,包含你返回住所时所做的种种不起眼的动作,如开门、关门、整理床铺、换衣服、洗衣服、准备食物、用餐、喝水等等。这些动作也都要加以观照、标记。[21]

§ 3.1 用餐时的观照与标记

看到食物时,你必须观照、标记「看到、看到」。当你伸手拿食物时,要观照、标记「伸出、伸出」。当你碰触到食物时,观照、标记「接触、接触」。当你收集、整理食物时,观照、标记「整理、整理」。当你把食物取回到嘴边时,你要观照、标记「取回、取回」。当你低下头要用食时,要观照、标记「弯下、弯下」。当你张开嘴巴时,要观照、标记「张开、张开」。当你把食物放到嘴里时,要观照、标记「放、放」。当你再次抬起头时,要观照、标记「抬、抬」。当你咀嚼食物时,要观照、标记「咀嚼、咀嚼」。当你觉察味道的时候,要观照、标记「知道、知道」。当你吞咽食物时,要观照、标记「吞、吞」。

以上的教导,符合我们的恩师马哈希尊者所教导的在进餐时所做的观照方式。这些教导,是针对那些重视自己的修行,且恭敬、密集而毫无间断地持续修行的禅修者而说的。

在修习之初,你可能无法观照、标记到所有的动作,乃至会忘记去观照大部分的动作,但是不必因此感到灰心气馁。以后,当你的定与智变得成熟时,你将能够观照、标记所有的动作。

在修习之初,你应先试着专注那些对你而言最为显著的动作,将它当作主要的所缘。什么是对你而言最为显著的动作?譬如,若伸手的动作最显著可知,你就应该试着去观照、标记「伸出、伸出」,而无任何的遗漏与忘失;如果低头的动作最显著,那就应观照、标记「低头、低头」,而无任何的遗漏与忘失;[22]如果咀嚼是最显著的动作,那就应观照、标记「咀嚼、咀嚼」,而无任何的遗漏与忘失。如此,你必须观照、标记至少一个显著的动作,将之当作主要的所缘,而无任何的遗漏与忘失。

一旦你可以如此让心紧密且准确地专注在一个所缘,并藉此培养出定力时,你将能专注观照其它的动作,并培养出更深的定与智。种种的毗婆舍那智慧将因此而展开,而禅修者甚至能在进餐时证悟圣法。

用餐时,咀嚼的动作是尤为显著的。我们的恩师马哈希尊者曾经说过,在咀嚼时,上、下颚之中,仅下颚在移动。这下颚的移动,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嚼」。

如果你对下颚逐渐移动的过程,观照、标记得好,并培养出定力,你将会发现对咀嚼动作的观照、标记会进行得特别地好。从咀嚼的动作开始,接着你将能够观照、标记进食中所有的动作。关于如何观照进餐时的一般活动,以上的说明,已相当完整了。

§ 3.2 观照、标记坐下的过程

应观照的一般活动,也包含「坐」、「站」、「屈」、「伸」等动作。对具备了某程度的定与智的禅修者而言,当他正要坐下时,「想要坐下的动机」会相当显著。因此,禅修者必须观照这个「动机」、「意欲」,[23]标记「想坐下、想坐下」。然后,当坐下的动作进行时,必须观照、标记「坐下、坐下」。

当你观照、标记「坐下」时,试着尽可能地不要去注意头、身体、脚等等的形状。你应尽可能地贴近且密集地观照、标记那逐渐一点一点下降的移动现象,如此观照能使你的心精确地落在当下逐渐下移的动作。

你应非常贴近且密集地观照,以便能够了知移动的真实性质(paramattha真实法)。当你观照、标记「坐下、坐下」时,若你能贴近且紧密地观照、标记,且让你的观照心准确地落在「相续现在」〔即,当下〕的移动时,你将清楚地知道,身体下移时,你不仅觉知那逐渐下降的移动,也将感受到身体变得愈来愈沉重。

§ 3.3 观照、标记起身的过程

当你要结束坐禅,打算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若你很有正念,「想要起身」的动机会先变得显著。你必须观照、标记这个动机:「想要起身、想要起身」。这想要起身的动机,会使推动身体的「风界」(vāyo dhātu)开始运转。在你向前屈身,累积力气要起身之际,你必须观照、标记「使力、使力」。接着,当你将手伸向旁边做为支撑时,你必须观照、标记「支撑、支撑」。

当身体充满力气时,它会逐渐地向上升。[24]这个上升的动作,在缅语的词汇里称为「起身」或「起立」。我们观照、标记它作「起身、起身」。不过,语词也仅是「概念法」(paññatti)。我们要清楚了知的,是一点一点逐渐上升的移动现象。同样的,我们必须密集且准确地观照,并做标记,以便让心能够保持在「当下」逐渐上升的动作。

当你如此贴近、密集且准确地观照,而能让心保持在「当下」,并了知「真实法」之时,在观照、标记「起身、起身」之际,当身体上升时,除了了知逐渐上升的移动之外,你也将亲身体验到上升时的轻盈感觉。

如此,当你观照、标记「坐下、坐下」时,你将亲自体验到沉重的感觉与逐渐下降的移动;当你观照、标记「起身、起身」时,你将亲自体验到轻盈的感觉与逐渐上升的移动。如此,体验到〔身体〕上升时的轻盈感觉,表示你观见「火界」与「风界」的特质;体验到〔身体〕下降时的沉重感觉,表示你观见「地界」与「水界」的特质。

§ 3.4 见生灭

箴言:「见自相已,方见生灭。」

了知某一〔移动〕现象的特质之后,才会了知所谓的生(udaya)、灭(vaya),亦即,[25]观见每个移动剎那剎那地生起又灭去。一个移动生起、灭去,接着,另一个移动也生起、灭去,然后另一个移动又生起、灭去,如此生灭不断。清楚地见到生与灭,即是见到「有为相」(saṅkhata-lakkhaṇa)(一切身、心现象皆具有这「依缘而起」或「合会而成」的性质)。

如此见生灭之后,持续不懈地观照、标记,定与智会变得更强而有力。接着,你将发现「生起」的现象不再那么明显,只有「灭去」的现象是显著的。当更清楚地体验「灭」的现象时,禅修者会了悟到,身体的移动无一是恒常的。当禅修者清楚地看见观照的心也灭去,他将了悟到能观的心也不是恒常的,无论是「名法」(nāma)或「色法」(rūpa)皆是「无常的」(anicca)。

一连串快速的灭去现象,像是一种「折磨」、「苦」(dukkha)。我们无法阻止、避免这灭去的现象与苦,它们自行发生,不受任何人控制,是「无我的」(anatta)。当了知无常、苦、无我的观智,发展至非常明晰、彻底且具决定性时,禅修者将能证得一直以来所希求的圣法。

如此,在观照、标记「坐下」、「起身」时,禅修者将了悟到三种名为「共相」(sāmañña-lakkhaṇa)的共同性质:「无常」、「苦」及「无我」。当禅修者对三共相的了知,变得明晰、彻底且具决定性时,他将能证得一直以来所希求的圣法。[26]

§ 3.5 观照、标记弯曲与伸直

一般活动的观照,也包含对肢体的弯曲与伸直的观照。当你弯曲手臂时,若你很有正念,「想要弯曲」的动机会先变得显著。就此,你必须观照、标记「想弯曲、想弯曲」。之后,你应尽可能地贴近且仔细地观照、标记「弯曲、弯曲」,以便了知弯曲时,弯曲动作里逐渐移动的现象。禅修者在此也将能亲身体验到手臂向上移动时的轻盈感觉。

同样的,当想要将弯曲后的手臂再伸直之时,「想要伸直」的动机会先变得显著。就此,你必须观照、标记这个动机:「想伸直、想伸直」。实际将手臂伸直时,你必须观照、标记「伸直、伸直」。如此,手臂伸开移动的现象,在缅语中我们称为「伸直」。当你观照、标记「伸直、伸直」时,你将亲身经验手臂下移时的沉重感觉。

这轻盈感与沉重感的特质,皆被称为「自相」(sabhāva-lakkhaṇa,个别身、心现象所独有的特质)。

箴言:「见自相已,方见生灭。」

如此持续地观照、标记,禅修者将体验到移动时的轻盈与沉重感生起后又灭去。如此对生、灭的了知,即是在了知「有为相」(「依缘而起」或「合会而成」的性质)。[27]

之后,当禅修者证得「坏灭智」,观见坏灭或说灭去的现象时,他了悟到:弯曲的动作不是恒常的,观照弯曲动作的能观之心也不是恒常的;伸直的动作不是恒常的,观照伸直动作的能观之心也不是恒常的。